[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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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deryang 2009-4-7 00:58: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8 475709
本帖最後由 xanderyang 於 2009-5-9 20:43 編輯

  張教官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一記背後悶腳,居然在唐朝產生了蝴蝶效應。
  秦霄,一名優秀的特種兵,被他一腳踹到了唐代大周朝時期,變成了秦瓊的後人,狄仁傑的學生,宇文成都的隔世師弟。
  武則天開創武舉先河,秦霄一舉奪魁,成了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武狀元。
  且看他如何在唐代,運用21世紀特種兵的智慧和技能,屢破奇案,把玩政治,征戰四方,弄潮於天下之巔!
  盛世天朝,名士風流。
  一段悸動而陌生歷史,一個嶄新而光鮮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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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00
第一卷 盛世风流 第1章 超级空降


    被太陽曬得冒著白煙的跑道上,墨綠色的四翼運輸機高速奔馳了一段,機首昂起,呼嘯著衝向空中。

    窗外,藍天白雲。朝下看去,地面的樹木建築有如積木模型。

    第一次的升空實習,畢竟是刺激和新奇的。可是稍稍一陣的新鮮感過後,機艙內的七八個士兵,都不約而同的有些隱隱緊張起來。

    作為預備特種兵,他們都是各軍區挑選出來的軍事尖子。今天的訓練,就是特種兵技能之一的——空降跳傘。

    在上飛機之前,他們都已經在地面經歷了嚴格的離機、操縱、著落、疊傘等訓練。可是真正面對第一次的實戰演習,想像著即將面對兩千多米的高空,士兵們還是忍不住有些本能的恐慌起來。

    飛行的高度在慢慢的增加,士兵們的情緒也顯得越加的緊張,氣氛也變得有些沉悶起來。負責空降訓練的張教官,一直絮絮叨叨的叮囑著一些注意事項,檢查著士兵們的傘包安置情況。可這些士兵似乎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人的神情還略有些呆滯。

    張教官對於這種狀況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沉了一股氣,一聲大吼道:「大家準備好了沒有!」

    士兵們紛紛身子一震,如同醍醐貫頂一般,本能的齊聲應道:「準備好了!」

    張教官心裡泛起一絲笑意。這一批的特種兵學員,是他帶過的最好的一撥了,不管是個人素質還是戰術素養都算得上是一流。儘管如此,他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嚴肅和剛毅,緩了緩語調,說道:「第一次跳傘,緊張是難免的。但是我們是精英,就應該比別人做得更好。別跟我說你們中間還會出現『機降司令(害怕跳傘留在飛機上的)』,到時候我會一腳把他踹下去。現在,放鬆五分鐘。五分鐘後,開始今天的訓練。」

    士兵們被教官這一吼一誇,明顯的放鬆了許多。大家紛紛晃了晃脖子,舒展著手臂,做著一些簡單的準備工作,一時氣氛舒緩了許多。

    正在這時,不知是誰哼哼的唱起了歌——

    「我不是黃蓉,我不會功夫……」

    明明是粗獷洪亮的聲音,卻故意尖著嗓子唱這種女生流行歌,那聲音就如同鴨公一般,讓人聽得心裡直發毛。

    張教官有些哭笑不得的咧了咧牙,指著坐在左邊末尾的士兵罵道:「秦霄,你小子惡不噁心。這***驢叫還比你哼哼得好聽一點。」

    大家跟著一起哄笑。

    秦霄叭的一聲站得筆直:「報告教官,我是在進行最有效的放鬆。」

    張教官看著高大挺拔一臉帥氣陽光的秦霄,心裡是又愛又恨。這小子,各項技能評比,都是首屈一指的尖子,大有前途。偏偏個性有些油滑,喜歡出些風頭,不時弄些類似於今天的這種惡作劇,譁眾取寵。但他又是個熱心腸的傢伙,待人接物一團和氣,樂於助人,跟誰都合得來,在部隊裡是個極受歡迎的人物,也算是小有名氣。

    張教官不動聲色,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秦霄愣了一愣,踏出兩步,走到教官跟前,站得跟標槍一般的筆直。

    張教官心裡一陣偷笑:喜歡出風頭的小子,今天就讓你風光個夠。咦,這傢伙嘴裡……

    「秦霄,嘴裡嚼的什麼?」

    秦霄心裡一寒:「報告教官,是……口香糖。我聽說,嚼口香糖可以平衡坐飛機時的氣壓,不會耳鳴,所以……」

    「混賬!你是軍人還是小混混?給我吐出來!」張教官沒好氣的吼道,「今天你排第一個跳下去。給我放嚴肅點,要是有什麼閃失,丟了小命可沒人給你哭喪!」

    說罷,張教官嘩啦一聲拉開了艙門,呼啦啦的狂風吹得一陣瘋響。

    秦霄嚥了口唾沫,硬著脖子走到艙邊,強烈的高空氣流就在他面前衝過,臉上的皮肉都要被吹皺了,如同水面激盪的波紋。秦霄深吸了一口,定了定神,心裡倒也還平靜,畢竟平常訓練得挺多的了,而且作為一名特種兵,心理素質過硬也是基本的要求,在這一點上,秦霄倒是做得不錯。

    愣了幾秒,秦霄遲遲沒有聽到教官習慣性的吼叫「預備——跳!」。

    「咋回事呢?」秦霄心裡正納悶,正準備回頭看一眼,卻冷不防的屁股上挨了一腳,身體猛然衝出了機艙,直直的朝下掉去。

    身體一下就失重了,大腦本能的有些眩暈起來。

    秦霄心裡氣岔:「媽媽的張教官,居然用這種陰招害我!等老子陞官當了你的上司,天天踢你的屁股!」

    可是轉瞬片刻之後,秦霄心裡卻緊張起來,原因是,降落傘居然沒有自動張開!

    秦霄飛快的抓到胸前的手動開傘繩閥,準備開啟備用傘包,用力一扯——壞了,居然毫無反應!

    再扯,扯,扯扯扯!

    還是沒反應!

    秦霄腦子裡轟的一響,頓時一片空白,絕望的想到:完了!完了完了!想不到我居然這麼倒霉,第一次跳傘,就成了空葬!

    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刮過耳邊的狂風已經如同怒吼的怪獸,讓秦霄打成心底裡,泛起一陣陣絕望。原本打算的要好好欣賞一下白雲飛鳥的閒情逸致,現在已經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

    幾秒鐘的時間裡,秦霄已經將張教官家的所有女性問候了個遍,現在,他連背著炸藥去炸張教官家房子的心都有了。

    「想不到,我秦霄英明神武了半輩子,居然在這樣風華正茂的花樣年華,窩囊無比的掛掉——媽咪呀,我還沒娶媳婦呢!」秦霄絕望的閉上眼睛,腦子裡盡閃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突然間,秦霄感覺身體飛快的旋轉起來,而且斜斜的橫著飛了開去。

    「怎麼回事!」秦霄驚恐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止住了下落,正在飛快的水平移動,而且整個身體旋轉得比鉈鏍還快,自己已經根本無法控制動作。

    腦海裡一陣血氣翻騰,眩暈得不行。儘管是體質過人訓練有素的特種兵,秦霄也在這時瞬間失去了意識,暈了過去。

    眼前一片混沌,渾身酸軟無力。

    「我怎麼了?」

    「我這是在哪裡?」

    「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霄喃喃的自言自語,可週遭一片漆黑,腳底下也是一陣虛無,自己竟像是飄浮在半空之中。

    正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該練功了,你還在躲懶麼?」

    秦霄大驚——「是誰?!」隨即跳起身來,擺了個左實戰式的散手搏擊照門。

    「嗯?」聲音漸近,一個灰衫長鬚極其高大的老人出現在他面前,面容清瘦,卻如同古松一般透出一股沉穩之氣,「你這孩子,今日是怎麼了?我們師徒倆前幾日剛剛才說好,你一入夢我便來教你武藝,你難道就忘了麼?」

    秦霄愕然:師父?……入夢?……武藝?!!

    老人驚疑的看著秦霄:「你這是怎麼了,一副茫然的樣子?昨日你還信誓旦旦的跟我說,要學得好功夫,創下一番偉業,今日便糊塗起來了麼?」

    秦霄摸不到頭腦,看那個老人的裝束舉指,又忍不住一陣好笑:「老人家,你這不是在拍戲吧?那導演也太小氣了,給你配這麼一套寒酸的行頭。」心裡卻暗道:估計是個跑龍套的。

    老人皺了皺眉頭:「拍戲?導演?行頭?你這小子,今日為何這般瘋言瘋語,莫不是被門夾了腦袋?咦——」老人一聲低呼,「你為何不像我教你一般的扎馬打坐練氣,卻擺如此拙劣的照門?」

    秦霄一聽可就不服氣了:「老人家,拍戲就拍戲,台詞可不能亂說——我的散手搏擊,可是全隊數一數二的厲害,出了名得過獎的。」秦霄緩緩收起了架式,頗有些對牛彈琴的不耐煩:「算了,你老人家也不會懂。」

    老人臉上閃過一陣寒氣,微怒喝道:「好個狂妄的小子!」語音剛畢,老人的身體如同鬼魅一般直朝秦霄襲來,右手一掌直直拍到了秦霄胸前。

    秦霄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本能的發出一聲慘叫——「啊!!!」

    眼前豁然一亮,秦霄醒了過來。頭很疼,身上也像虛脫了一般毫無力氣,心裡本能的就想到:今天沒有半夜吹緊急集合哨吧?這一覺睡得真死,要是誤了集合就完蛋了!

    秦霄痛苦的睜開眼睛,試著晃了晃脖子,卻入眼看到一個年約三十餘歲的婦人,正一臉擔心和嗔怪的盯著他:「你這孩子,嚇死娘親了!大半夜的不睡覺,鬼叫什麼?」

    秦霄大驚,猛的一下彈坐起來:「你是誰?又是拍戲的?!」

    他看到,這個自稱是她娘親的人,身著一襲圓領布衫,身上披著一件睡袍——赫然是古時人物的裝束!

    少婦一臉驚異的看著秦霄,伸手摸到了他的額頭上:「宵兒,你沒事吧?你莫不是生病了說胡話,竟連娘親也不認識了?!」

    「霄……霄兒?」秦霄愕然的打量著少婦,隨即又看了看自己——居然是個八九歲孩童的樣子,隨即大驚叫道——「怎、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我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時,他腦海裡卻翻騰起這般奇怪的景象——自己騎在牛背上,吹笛放牛,和一些孩子們抓魚捉蝦,眼前的這個「娘親」來到小河邊,責怪而又溺愛的叫他回去吃飯;陳舊的桃木餐桌邊,眼前的這個「娘」,將菜碗裡僅剩的一尾小魚夾到他碗裡,還將自己碗裡的米飯倒了一半給他……

    一片混亂!

    秦霄心中大驚,一臉的呆滯、惘然和驚恐——我怎麼,會有這種記憶?!眼前的這個女人,我居然對她很熟悉,感覺很親密,難道——她真的是我媽?!

    見到孩子這副樣子,婦人明顯嚇壞了,慌亂的替他蓋好被子,叮囑他不要亂動,然後張惶的朝外跑去!

    「娘!」秦霄自己也奇怪,為何就這般順口的叫了出來,「你去哪裡?!」

    「孩子,你定是生病了,我去請郎中幫你看看病。你切莫到處亂跑,害娘擔心你!」

    秦霄腦海裡更加混亂,一時說不出話來。

    婦人急匆匆的走了,剩下秦霄一個人愣在床上,不所所措。

    幸得秦霄具備了特種兵優秀的心裡素質,片刻的驚慌之後,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仔細觀察了一陣四周的情況。

    這是一間比較破舊的木屋,幾乎沒有什麼傢俱。床邊的小桌上,一盞油燈的火苗搖搖曳曳,將小屋裡照得影影綽綽,整個房間裡一股濃濃的煙火味,和江南雨季時特有的淡淡的霉味。自己身上蓋著青布粗棉布的被襖,還縫了幾處補丁。拍了拍床板,全然不是部隊裡的那種鋼鐵上下層分床,而是硬實的木板,搖一搖,還吱呀呀的響。

    正巧這時秦霄有些內急,像是要大號了,便一翻身從床上跳起來,又猛然發覺自己的身體居然變得矮小了許多,那張並不太高的木床,居然也到了他齊腰的位置。

    這下秦霄真的嚇壞了——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真的變成小孩子了?!慌張張的在身上摸索了一陣,發現自己身上正套著一件粗棉布的對襟小褂,那骨骼皮肉,正是如假包換的小孩子身體!

    渾渾沌沌之間,秦霄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麼提著那盞搖搖欲熄的油燈,摸到房外的廁所的,腳下還打滑過好幾次。外面正下著雨,從泥濘的屋簷下走過,泥水淺了滿腳。

    「啊呀……真臭!沒抽水馬桶也就算了,總該有個化糞池,刷點水泥吧……」內急得厲害,秦霄暫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慌張的解開腰間的布條褲帶,掀起了褲子,一眼看到自己兩腿之間,不由得絕望的喊道:「完了完了,大蛇變蚯蚓了!」

    「張教官,你個腦袋噴糞的張教官,你這一腳也太狠了吧!閻王爺還只踢人去投胎,你卻一腳把我踢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還變成了未成年兒童!你怎麼不去國家足球隊,當個超級射手啊,這樣中國足球就有希望了!」秦霄痛心疾首的抱怨了一陣,隨即轉念想到一件事,不由得讓他身上激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我也像起點小說中的男豬腳一樣,跳傘下來遇到了時空斷層,來了個穿越?」

    「惡俗啊惡俗啊!——是哪個垃圾寫手看上了我,難道長得帥也是我的錯啊?!這回又是異世界還是哪個不知名的朝代??——我可不想當種馬牲畜啊!!」

    臭氣熏天的茅廁裡,一陣陣慘烈的尖叫,不絕於耳……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01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2章 嶄新人生
    秦霄已經記不太清,是怎麼將那個絮絮叨叨的廢材郎中打發走的。臨出門時,還看見了他的新任「娘親」在門口塞給那個廢材一疊東西,大概是幾枚銅錢。

    秦霄呆呆的坐在桌邊,腦海裡雖然還是有些混亂,但一些奇怪的信息卻不斷的湧現出現,就如同電腦在拷備東西一般,一條條,一件件浮現在他眼前。

    他清楚,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來到了唐時的武周朝。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名字也叫「秦霄」,跟自己同名同姓,現在還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這讓秦霄自己驚訝不已。眼前的這個婦人周氏,就是秦霄的娘,一個寡居的可憐女人,曾經卻是名門望族中人。

    而且,這個「名門望族」秦霄一點也不陌生,祖上最有名的人物,便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開唐名將,與武聖關羽比肩的人物——秦瓊,秦叔寶!

    秦霄的父親,便是秦瓊家族中的庶出,因為早喪,使得周氏背上了莫須有的「剋夫」罵名,在家族中處處受人排擠欺負,只好帶著幼小的秦霄,早在四五年前便回到了娘家隱居埋名。而他們現在居住的地方,是江南的一個小村名叫棲鳳村,隸屬於江州彭澤縣的治所。

    秦霄有些鬱悶了,心中喃喃的對自己說道:我現在,到底是特種兵秦霄,還是未成年兒童秦霄?

    周氏長吁了一口氣走到秦霄身邊坐下,略有些嗔怪的說道:「宵兒,好在郎中都說你沒事,不然娘真的要擔心死了。你說你最近幾天是怎麼了?前兩天的夜裡,你不是手舞就是足蹈,今天又發出一陣怪叫,還說不認得為娘了。你要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可叫娘怎麼活……」說著說著,婦人想到了這幾年的辛酸和傷心事,聲音略有些哽咽起來。

    秦霄心裡居然也跟著一陣揪疼,不由自主的說道:「娘,我沒事。這幾天,怕是白天玩得太瘋,晚上就睡不安穩了。」

    周氏微歎了一口氣:「折騰了半宿,這天都要亮了。村上的保甲大人昨天交來幾件衣裳要娘縫補,還有一些沒有做完,現在去趕趕工。你先歇會吧,等下天亮了再去劉善人家應卯,今天照例要替劉善人家放一天的牛。左鄰右舍的對我們娘倆也算是恩惠有加,你可別貪玩弄丟了人家的水牛。」說完就站起身來,掀起布簾走到另一間房裡。

    秦霄有些愕然了,腦海裡漸漸泛起了一些對這個新家的記憶:由於「自己」還小,沒有能力操持家業,這些年來,一直是娘在找些零碎的女工活兒,賺些細碎錢糧來養活他。左鄰右舍有些什麼好處,也紛紛來照顧。比喻劉大善人,就常常將秦霄叫過去,給他一些簡單的事情做做,打賞幾個銅錢。幸得現在是民風開放的武周朝,換作是以後的宋、明時期,一個居喪的寡婦,是斷不敢有什麼生人上門的。也曾有人給周氏介紹新夫家,其中也有家世人品不錯的,但周氏都因為牽掛秦霄,而斷然拒絕了。

    想到這裡,秦霄心裡酸酸的。生活在一千多年後的秦霄,從小就是孤兒,缺少親情。雖然平常吊兒郎當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可是他打成心眼裡渴望能有一份親情。

    「這算是老天的玩笑,還是眷顧?」秦霄心裡百味夾雜,「我好好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當我的特種兵,卻被教官一腳踢到了唐代,還有了個寡居的可憐媽媽?」

    正是江南梅雨季節,屋外淅瀝瀝的下著雨,秦霄心裡一刻也平靜不下來。心思幾番掙扎後,秦霄一咬牙:「索性是來了,回不回得去還是個永遠的未知數。既來之,則安之。從今天起,我就是唐代的秦霄,好好的活這一輩子吧!」

    秦霄坐起身來,憑著記憶走到廚房裡,在柴堆邊找到柴刀,往裡屋扔了句:「娘,我出去了。」

    周氏急急的趕了出來:「天都沒亮還下著雨,你出去作甚?」

    秦霄打開大門,頭也不回的朝外跑去:「我去捉幾尾魚來給娘補補身體!哎呀……」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又被泥濘的黃泥地滑倒,心裡暗暗的恨道:看我哪天就發明水泥出來,先給自家院子砌上!對,還有那個廁所,也太噁心了!得重新建一個……

    周氏臉上泛起一陣滿足的笑意,輕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這孩子……也難為他了,這麼小年紀,就跟著我這個沒用的娘,過苦日子了,哎!」

    秦霄徑直跑到竹林裡,抬手砍倒一根和自己胳膊差不多粗的竹子,打去枝葉,削下一段二三米長短的竹竿,一頭削得尖了,提起來朝村邊的小河溪走去。做這些事的時候,秦霄忍不住有些氣喘,感覺有些體力不支,力量也不是很足。畢竟還是小孩子的身體,而且,這具身體還略有些瘦弱,體質並不是太好。

    秦霄來到河邊,看著緩緩流動的水面,不禁心裡泛起一陣歡喜。這個時代的河流,沒有什麼污染,打撈魚蝦的人也不是太多。做為一名特種兵,野外求生捕撈魚蝦算是極簡單的課題了。眼下這條河中,河水並不深,可視度極佳,看來今天必能有所收穫。

    秦霄捲起褲管兒在膝蓋上紮好,將竹竿舉在右肩側邊,雙臂往後拉了拉,身體形成了一個弓狀,靜靜的站在河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河面。

    過了許久,魚兒倒是看到了,可都離岸邊遠遠的游著,吐著嘴巴,吸食水面的露水和萍草,不肯靠到河邊來。秦霄感覺手臂和肩榜有些酸麻無力,心裡恨恨的想到:這副身體架子,真是太弱了一點!換作是我以前的身體,就是在這河邊站上一天一夜,也斷然不會感覺像這麼累人。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大約半小時後,幾條大鯉魚搖著肥笨的尾巴,朝岸邊游了過來,大嘴巴一張一合的,吸著露水。

    秦霄心裡一喜,猛一竿子紮下去!

    「哈哈!有了!」秦霄開心的收起竹竿,一條肥大的金鱗鯉魚被橫著穿了個透,拚命的搖晃著身子被他拖了起來。「好肥的魚,怕是有三四斤重呢!」秦霄手腳麻利的折下一根樹枝從魚鰓裡穿過去,從嘴裡透出一段枝丫,提起魚兒準備回家。這時卻又冷不防的看見岸邊有一隻缽盂大的甲魚,正在笨拙的往岸上爬。

    秦霄心裡一陣陣驚喜,輕手輕腳的將金鱗鯉魚放在腳邊,繞著***朝甲魚逼近:「大王八,今天活該你倒霉,就拿你送給我老媽去燉上一鍋吃掉,當作見面禮了!」

    嗚呼哀哉!可憐的王八媽媽,不過是上岸來準備生下一群小王蛋兒,卻被秦霄這個更王八蛋的傢伙手到擒來的逮住了,還被幾根枝條弄了個五花大綁,和那條大鯉魚一起成了秦霄的戰利品。

    秦霄樂滋滋的提著豐富的收穫往家走去。經過鄰居家裡,卻見幾個人圍在一起爭吵不休。秦霄勾起了一些好奇心,湊了過去準備看熱鬧。

    原來是兩家鄰居因為一些事情在爭論。這兩家鄰居,平日裡都待秦霄母子不錯,秦霄便多多留意的聽他們爭論著,大概是這麼一回事:這兩家鄰居都養著豬崽兒,昨天兩家的小豬崽都同時走失了幾隻,今天早上才一起找到,原來是玩耍時一起掉到一個大樹洞裡去了。可是這樣一來,就分不清哪些豬崽是哪家的了,兩家鄰居因為豬崽的肥瘦正爭執不休。

    秦霄看得心裡一陣好笑,暗暗道:難道古人,真的比現在的人笨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定。於是朝裡面擠了擠,用他稚嫩的聲音喊道:「齊二伯,劉大叔,你們就別爭啦!要分出豬崽還不容易?將這些豬崽關在一起,關得餓了,再將兩家的母豬牽來就行啦。餓了的小豬崽會去找各自的娘吃奶,這不就分出來了麼?」

    兩個粗頭愣腦的大漢聽到這話,都齊齊一愣,半刻之後,都忍不住拍手笑了起來:「好辦法,果真是個好辦法!秦家小子,你可真聰明啊!」

    秦霄嘿嘿的笑了笑,提著甲魚和鯉魚飛快的朝家跑去。心裡暗暗的樂道:這就聰明了?要是給你們扔幾句英文,說些短信笑話,我豈不是就成了神童了?

    在他背後,一個身材魁梧相貌雄偉的老者,笑呵呵的撫了撫鬍鬚,微微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兩個隨從說道:「陶干,馬榮,你們二人,回一趟縣衙,背一袋大米,提幾斤菜油來。」

    他身後的兩個壯漢愣了一愣,其中一人說道:「老爺要這麼兩樣東西做甚?莫不是又要施捨哪個窮苦人家?」

    老者摸了摸福態的肚皮,呵呵笑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窮苦人家。這家孩子的先人,可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忠臣良將呢!」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02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3章 文武雙修
    秦霄跑回家的時候,周氏剛弄玩了針線活兒,正在張羅著早飯。廚房裡已經冒出了炊煙,一股稻米粥的清香四散飄逸開來。

    秦霄興沖沖的跑進屋裡:「娘,快來看,我抓到好大一條鯉魚,還有一隻大水魚哦!」

    周氏拍著手上的灰塵從廚房裡出來,看到秦霄手中果然提著一條若大的金尾鯉魚和一隻肥壯大肚子的甲魚,不禁驚喜道:「我的兒,竟這般有本事,之前為何未曾發現?」說罷憐愛的撫了撫秦霄的頭,從他手上接過鯉魚:「這魚我們娘倆便燉著吃了,大甲魚一會兒給劉大善人送去,也算是個孝敬。」

    「送給別人?」秦霄心裡隱隱有些不樂,但也不好撫了周氏的心意,歡快的應道:「嗯,霄……霄兒知道了。娘,你先忙著,雨停了,我去院子練練拳。」這『霄兒』從他口中說出,總還是感覺有些彆扭。再怎麼說,自己算起來也應該是二十歲的人了。

    周氏驚道:「練拳?你何時跟人學會打拳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歡舞槍弄棒,老想著看書識字麼?」

    秦霄張著嘴呆了呆,不知道怎麼跟周氏解釋,只得傻笑一陣後,一溜煙的跑到院子裡,自顧耍弄起來。周氏一臉驚疑未定:「這孩子,這兩日,為何像變了個人似的?之前可不像現在這樣活潑好動的,現在不僅能捕來大魚,還會打拳了,真是奇怪……」

    秦霄跑到院子裡,深呼吸了一口,輕喝了一聲,左右開弓,連連擊出幾記直拳、擺拳、勾拳;腳下的步子也飛快的變化——進步、退步、側跨步、內步、蓋步、插步、墊步;一連貫的收腰、提臀、縮腹,流暢的踢出側踢、橫掃、迴旋腿。

    一套拳耍下來,秦霄忍不住氣喘吁吁,感覺體力都要透盡了。而且打拳、踢腿的時候,彷彿還拉疼了一些肌肉和韌帶。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照著在部隊時的習慣,每天清晨練上一套拳,可是現在的這個身體,恐怕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幸好不用背上二三十公斤跑五公里了。秦霄不禁有些懊惱。

    正當他將手撐在膝蓋上,喘氣休息的時候,背後傳來兩個粗獷的聲音:「好拳法!」秦霄回頭一看,兩個牛高馬大的漢子,正陪著一位身體福態沉穩儒雅的老者朝這邊走來。其中一個漢子的背上還背著一袋白布糧食,另一個人手中則提著一個油罐子,三人都笑吟吟的看著他。

    秦霄直起身來:「你們是……」

    老者笑呵呵的走到秦霄面前,蹲下身來:「小兄弟,你是不是叫秦霄?」

    秦霄心中一驚:「是啊……可是,我不認識你們。」

    他身後的一個大漢道:「這位是本縣的縣令大人,專程來看望你們母子倆的。」

    秦霄一下將嘴張得圓了:「縣太爺哦……不知道縣太爺找我們有什麼事呢?」

    正在這時,周氏急匆匆的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屈膝就沖三人跪下,還拉著秦霄一起往下跪:「民女周氏拜見縣令大人。小兒年幼不懂事,無禮衝撞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老者連忙將周氏扶了起來:「周大嫂快快請起,本縣冒昧來訪,事出有因,還請大嫂不要責怪本縣無端擾民才是。」

    秦霄煞感興趣的看著這個縣令大人,心中想到:「現在的官兒,都這般沒架子的麼?按理說應該官威十足才是呀,現在可封建社會,等級制度嚴著呢。哪怕是換作千餘年後,一個小小的芝麻科長,也神氣十足,不是吹鬍子瞪眼就是板著臉耍官腔呢。比如說那個軍銜低得可憐的張教官——***張教官,可恨!」

    周氏站起身來道了一記萬福:「既然太爺來訪,就請到屋裡坐。只是我這屋子裡寒磣得緊,就怕大人見怪。」

    縣太爺撫著頜下的灰白長髯,笑呵呵的道:「無妨,無妨。你們兩個,將縣衙贈送給周大嫂的糧食和菜油,一併搬進屋裡。」

    周氏連連擺手:「大人,萬萬使不得……這,這可如何是好!」

    縣太爺擺了擺手:「大嫂不必客氣,這是彭澤縣衙的一點心意。而且,按我大周律例,這些許憮恤饋贈,也是合情合理的,大嫂就不必客氣了。」

    秦霄臉上一笑,心中道:「倒也是個好官兒。只是……莫非,這老縣令,看我娘是個寡婦,有什麼不良企圖?!嗯嗯,我可要盯著點兒!」

    周氏將縣太爺等三人領進屋裡,慌亂的用袖子擦拭著桌椅,請他們坐了下來,自己垂首立於一旁。縣太爺頓了一頓,對身後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帶秦霄小兄弟在院子裡玩耍一陣子,本縣有話,要詢問周大嫂。」

    秦霄心中喊道:「看看,果然有企圖,有企圖啊!」卻不由自主的跟著兩個漢子走到院子裡。

    兩個漢子蹲下身來,其中一個道:「小兄弟,我叫陶干」

    「我叫馬榮。小兄弟你剛才耍的那套拳叫什麼名字,當真精彩之極呀!」

    秦霄隨口答道:「名字?散手,也叫散打,自由搏擊。」心中卻疑道:「陶干,馬榮,這兩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呀?」

    陶干馬榮面面相覷了一陣:「散手,散打?這是哪個門派的工夫,從未曾聽說呀!」

    這時秦霄突然恍然大悟的想了起來:「陶干馬榮,不是狄仁傑身邊的隨從武夫麼?怎麼會……」隨即又想到,江州彭澤縣,武周朝……歷史上,狄仁傑曾經被來俊臣等人構陷,流放貶官到這裡當過縣令吧,難道,真的會這麼巧?

    想到此處,秦霄一陣激動,對陶干馬榮說道:「兩位大哥,這縣太爺,是不是叫狄仁傑?」

    陶干馬榮臉上隱隱透出一陣不快,直呼姓名可算得上是對縣太爺的大不敬了,但見他是個小孩子,也就不跟他計較什麼了。二人點了點頭:「正是。」

    秦霄心中一陣狂喜——哈哈,遇到偶像了!

    打從小起,秦霄就視唐朝名相狄仁傑為偶像,一來是因為他聰明過人忠心為國,二來,最主要的,是因為狄仁傑的「神探」之名。秦霄從小就對自己的智力充滿了自信,迷戀偵察小說的他,常常跟著情節猜想案情真相。尤其喜歡看狄仁傑探案的各類小說、電影,對這位唐朝的傳奇名相、東方神探,可謂是崇拜到了極點!他最初的夢想,就是當一個神奇的私家偵探,可惜這個職業在當時已經被取締,後來才陰差陽錯的加入了特種部隊。

    秦霄也顧不得許多了,撒開步子就往屋裡衝去,卻差點和迎面出來的周氏撞了個滿懷。

    周氏拍了拍秦霄的頭:「你這孩子,沒事這般撒什麼野,縣太爺面前,可不能無禮。」身後的狄仁傑樂呵呵的笑道:「無妨無妨,周大嫂,你且讓他進來。」

    秦霄興沖沖的跑到狄仁傑面前,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這位年過花甲和藹可親,卻又隱隱不怒而威的老人,居然感覺嗓子一陣發乾,就差喊出了那句——「偶像,我終於見到你啦!」

    狄仁傑笑瞇著眼睛:「好孩子,你坐下來,我有話對你說。」頓了一頓,他又說道:「唔……是這樣的,我剛才和你娘親商量過了,打算收你做我的學生,不知道你自己願意……」

    「學生秦霄,拜見恩師。」秦霄飛快的跪到地上,叭叭叭的嗑了幾個響頭。心中激動萬分的喊道:這事還用考慮?我若是不答應,肯定是腦子抽風了!

    這一舉動,反倒讓狄仁傑意外了,稍愣了一下,狄仁傑放聲大笑起來:「如此說來,我們師徒二人,當真是緣分不淺嘛!好好,你且起來。嗯……你知道為師是何人麼?」

    秦霄站起身來,興奮的看著狄仁傑:「我知道。恩師是大周天下第一等的人物,宰相狄仁傑!」

    狄仁傑驚愕的張了張嘴,隨即笑道:「宰相?我現在可是個小小的縣令,這大周天下第一等人物的大頭銜,可別隨便往我頭上扣哦,呵呵!這樣吧,今天我們師徒就結下這個緣分了。從明日起,你幫你母親忙完了家中的事情,便到彭澤縣衙來找我,我教你讀書識字,怎麼樣?」

    「好耶!」秦霄就差跳起來歡呼了,「恩師和兩位大哥今天就留在我家吃飯吧!我來煮菜啊!紅燒鯉魚,我最拿手的!」

    旁邊的周氏驚呆了:「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你什麼時候會燒菜了?真是!不過太爺和兩位官大哥今天就留下來吃頓飯吧,難得這孩子今天抓來好大一條鯉魚,就當是孝敬老師了。」

    秦霄呆了一呆,呵呵的傻笑著抓了抓頭,心裡暗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在部隊的時候,可是在炊事班當過半年的伙頭軍,我燒的紅燒鯉魚,那些當官的開小灶時,都指名要點呢!

    狄仁傑和周氏等人看著秦霄的憨態,也是一陣好笑。

    當晚,秦霄早早的就睡到了床上,就盼著早點天亮了到彭澤縣衙去見狄仁傑。

    不料,睡夢之中,昨天出現過的那個古松般的老人,又出現了。

    這次秦霄算是想起來了一些事情,前些日子,這個老人就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對他說『老夫當年曾壞了大唐的一員猛將王公,今日就將這一身武藝傳授給你,還大唐一員大將』。自己也興高采烈的拜了他當師父,還口無遮攔的說什麼要學得文武才,貸與帝王家,幹出一番大事業云云。

    老人甚是驚異的看著有些發呆的秦霄:「逆徒,你今日還要為師管教你麼?」

    「啊?」秦霄一驚,想起昨天中的那一掌,知道是師父是古代傳說中的武林高人了,慌忙擺著手,「不不不,徒兒知錯了……請師父恕罪,恕罪!」心裡卻暗暗想到:「雖然我這特種兵的本事,並不見得比現在的武功差不少,但藝多不壓身嘛,多學一樣,算是一樣。我倒是要見識一下,那些武俠小說裡,吹得邪乎乎的武功,到底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老人冷哼一聲:「也罷,算你知錯能改。不過,忤師犯上可是大逆不孝之罪,為師見你年幼,這次便從輕發落。罰你先扎馬一個時辰,我再教你那套摩雲掌法。」

    「一個時辰?!那不就是兩個小時?」秦霄差點暈厥,可這是在夢中,再怎麼也暈不過去,只得哭喪著臉,乖乖的蹲下身子,紮起了馬步。

    老人不動聲色的暗暗笑了笑,自顧剪著背,悠閒的在秦霄身邊踱來踱去,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秦霄啊,你可要好好學,用心的苦練。他日博個名滿天下,才不曾辱沒了為師的名頭。」

    第二日清晨,在沒有軍哨催促的情況下,秦霄猛然驚醒,一骨碌翻起了身子,就急匆匆的朝外跑去直奔彭澤縣衙。心中卻驚奇的道:「怪哉!昨天夜裡在夢中練了一整夜的武功,今早起床卻一點也不感覺到疲憊,反而精神百倍,四肢百骸充滿了力量!想想,若是一千多年以後的中國,當兵的都能像我現在這樣的訓練,睡個大覺就能學到一身的本事,那中國想不征服地球、稱霸宇宙都難了啊!」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04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4章 天才少年
   日月如梭,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年過去了。現在已經是大周朝萬歲元年(公元696年)了。

    秦霄已經長高了許多,身體也粗壯結實了不少。三年來,秦霄一直在夢中跟那個神秘老人練武,白天一有空就自己練習,還不時的找陶干馬榮比劃幾下。起初,他對於老人教的一些枯燥乾澀的法訣難以理解,好在有狄仁傑這個大儒幫他解答一些難題,總算是漸漸掌握了。再加上秦霄本來就練過硬氣功和散打等一些特種兵技能,過了初期的一段理解晦澀期後,武功的修為可謂是一日千里,漸漸的連陶干、馬榮這兩個身手不弱的大漢聯起手來,也不是他這個十二三歲孩童的對手了。

    除了練武,秦霄最大的興趣就是纏著狄仁傑,要他講以前破過的各種案子,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發出一陣陣叫好。與此同時,在狄仁傑的親身悉心教導下,秦霄文識才學也逐步的豐富起來,那些讓他一直頭疼的疑難問題,比較難以辯認的繁體字,生硬拗口文詞對白,現在也紛紛解決。

    本來智力就十分優異的秦霄,漸漸的成了遠近都有些名氣的「神童」。

    狄仁傑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三年來,秦霄所表現出的「少年老成」和那些古靈精怪的想法、創意、靈氣,著實讓他認定,這孩子,定是千年難遇的奇才。若是培養好了,不失為棟樑之材。

    狄仁傑哪裡又會想到,這個看似是個孩子的秦霄,早在21世紀,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人了,他的智力、悟性、見識,別說是現在的孩子,就是一般的大人,也是望塵莫及的。秦霄這可是嚴重的童顏鬼心,扮豬吃虎不吐骨頭啊!

    某個盛夏的午後,秦霄吃過了午飯,便提著柴刀跑到竹林裡,嘩啦啦的砍倒了一根竹子。周氏走到竹林邊,看著秦霄忙得不亦樂乎,奇道:「你這孩子,今天又想折騰什麼東西?前些日子,你說要擺弄什麼『水泥』,搬來好多石頭、泥巴錘錘打打鬧了好一陣,硬是將整個院子弄得烏煙瘴氣也沒成功。」

    秦霄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陣:「沒事的,娘。老師的生辰要近了,我想做個竹弩,到山上捕些野味,送給他老人家當賀禮。」

    「嗯,狄大人的生辰近了麼?這倒是件大事。不過你可別瞎忙一陣又一無所獲,到時候兩手空空的可不好。這樣吧,為娘最近攢下了一些餘錢,你去縣城買些豬肉禮包的送去也好。」

    「不用了娘。我肯定行的,放心吧。」秦霄手中不停,自信滿滿的說道。

    周氏一臉笑意的看著秦霄:「這孩子,就是這般固執……」回頭看看屋裡,儘是秦霄擺弄出的一些古靈精怪的東西,比如:用屋後的水流撥動的木片,通過一根熟牛皮帶子接到家裡,帶動幾片木板葉子,就能呼呼的扇出風來,比大蒲扇扇出的風還大;家裡的水井,也被他接上了一個名叫「活塞」的閥門,下面接上了一根打通的竹篙,說是可以用力擠壓就能引出水來,不過秦霄使勁了吃奶的力氣也沒弄上來幾滴水,只好讓它成了擺設,依舊每天用吊桶打水;茅廁的後方,挖出了一個若大的坑池,上面蓋上木板和泥土,用一個坑道和茅廁接著,倒是一點也不顯得臭了,而且秦霄還說要弄什麼『沼氣』,早日實現『現代化』,好像也失敗了。那坑道裡引出來的氣流嗆鼻得不行,根本就點不燃,有一次還險些引發火災,後來也只好草草了事。

    為這些事,秦霄自己心裡可沒少鬱悶。原本以為,他憑著「21世紀人才」的科學知識,能在唐代好好搞一場發明,沒想到處處受阻。弄個引水機,沒有橡皮做活塞,木製的活塞周圍的空隙太大,根本無法利用真空壓力將水抽上來;沼氣化糞池?算了算了,沒弄出水泥之前,這些還是不要弄的好,說不定什麼時候一下漏了空氣,混合氣達到易爆比例,一不小心就能弄出個爆炸。到時候屎尿滿天飛,給全村人來個天雨散花,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至於那個水泥,實著最讓秦霄惱火。自己隱約記得是用石灰石、粘土、石膏這些東西敲碎了拌成的,自己左拌左拌就是弄不出水泥來。後來才想起,這些原料中的某兩樣,要放到窯裡經過一段鍛燒讓變成「熟料」,而且鍛燒時間極需要把握好火候;然後還有許些微量的化學添加濟……

    最後秦霄總結出一句話:脫離了當前社會生產力的發明,是不可能成功的!起點的那些寫穿越歷史小說的,動不動就發明出飛機大炮用來打蚊子,全是些不負責任唬人的傢伙,簡直就是毀人不倦!

    在竹林裡折騰了個把時辰,秦霄總算是弄出了一把自製的弩箭。這把弩箭可是費了他不少心思!雖然「連弩」早在三國的時候就已經被諸葛亮發明了,可是秦霄仍然對自己鼓搗出的這個東西,賜予了「發明」二字,而且受不釋手。用柴刀削了幾根竹箭,搭到弩上,拉滿弦,三箭一起齊齊的射出,準頭居然極佳!秦霄簡直樂不可吱!

    正準備帶著新產品上山驗證一下功效,狄仁傑帶著陶干馬榮來了。秦霄快步迎上,屈膝就跪倒在狄仁傑面前:「學生拜見恩師……恩師和二位大哥今日怎麼來了?」對於下跪這種禮節,血性極重、身為特種兵的秦霄本來是極為反感的。只是在跪狄仁傑和周氏的時候,他才感覺心態平靜,認為沒什麼不妥。

    狄仁傑樂呵呵的拍了拍秦霄肩膀:「司蛋打啊普,是這麼說的麼,呵呵?來,進屋裡去,為師有話對你說。」

    秦霄和陶干馬榮忍不住輕笑起來。秦霄樂道:「恩師的洋文,學得還真是棒!」狄仁傑也跟著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你們這幾個小廝,居然取笑我一個老人家,好不厚道啊!」

    秦霄樂道:「恩師,我可是說真的。」可不是麼,陶干馬榮這兩個笨蛋,跟著秦霄學了好久,別說什麼「司蛋打啊普(standup)」,就連一個簡單的pig也說不像,簡直就是比pig還pig。

    秦霄有些疑惑的看著狄仁傑的背影,心裡暗道:老師公務繁忙,平日裡極少到我家來的,今天莫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眾人進到屋內,周氏連忙迎到,奉上了茶水。

    狄仁傑淺飲了一口茶,對秦霄說道:「霄兒,是這樣的。為師今日收到了聖旨,皇帝陛下委任我為魏州刺史。聖旨催促得緊,為師今日便要起身,離開彭澤了。」

    「啊?」秦霄大驚,慌忙道,「朝庭怎麼……怎麼突然一下就要將恩師調走?」

    狄仁傑眉著微皺,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契丹無禮入侵,攻陷冀州,河北震動。大周軍隊與之幾番交戰,皆處於不利局勢。為師在河北一地少有些名氣,軍隊中也略有些威望,朝中大臣張柬之等人,與為師交情又不淺,便借此機會,向武皇陛下保奏為師,讓為師出任與冀州相鄰的魏州刺史,抵禦契丹侵襲。這也算是給了我這個花甲老朽,一個重返朝堂報效國家的機會吧。」

    狄仁傑這麼一說,秦霄倒是醒了神了。歷史上,狄仁傑被貶到彭澤,正好是三年時間。之後他來到魏州,擊退契丹,使魏州避免了一次災難。當地百姓還為他立了生祠,以感謝狄仁傑做出的貢獻。這之後不久,狄仁傑便升任幽州都督、河北道行軍大總管,並再次回朝擔任了宰相。想到這裡,秦霄反倒有些為狄仁傑高興起來,只是,心中那份戀戀不捨,依舊讓他難以放下。

    來到唐代以後,除了娘親周氏,就數狄仁傑跟他最親近了。秦霄早已打從心眼裡,將狄仁傑視作自己的親人一般。而此次分離,說不定就沒有相見之日了。江南江州,河北魏州,來往何止千餘里。現在又沒有飛機汽車,幾千里地,足以活活跑死幾匹馬的了……更何況,按歷史上的記載,狄仁傑也最多只能活個四年左右了……

    想到這裡,秦霄莫名的感傷起來,靜靜的怔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狄仁傑呵呵的輕笑了一陣,從懷裡拿出一本書卷,遞給秦霄:「霄兒,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們師徒二人,能結下這場緣分,為師已經很滿足了。這是為師近些日子剛剛寫成的一本札記,裡面記錄了為師數十年來見聞的奇聞軼事,和破獲一些案件的始末經過。今日就將它贈與你,你可要好好研讀。將來有機會取得功名,你再將為師教你的這些學識,和你練就的武功,為天下百姓謀福,好好幹出一番事業才是。」

    秦霄接過手扎,撫摸著透出一股墨香的書卷,心裡翻江倒海,一時平靜不下來。心裡一激動,便又不自覺的跪了下去,將那副剛剛做的弩箭雙手遞到狄仁傑面前:「恩師,學生也沒什麼可以送您的。這是學生剛剛自己做的一副弩箭,就送與恩師,當是個紀念吧!」

    狄仁傑緩緩接過弩箭:「起來吧,孩子。你有這份心意,為師真的很高興,很高興。」

    秦霄慢慢的站起身來,感覺眼睛有些刺疼,像是要溢出淚來一般。那本札記,深藍色書卷的封面上,是他熟悉的狄仁傑的字跡——「懷英手札」。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05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5章 棟樑傾折
    武周朝久視元年,公元700年,深秋。

    夜涼如水,萬籟俱靜。

    精緻而不失肅穆的長生殿御書房裡,焚著一鼎松紋古香,清煙裊裊泌人心脾。匐案而臥的一代女皇武則天,忽然發出一聲突兀的尖叫從夢中驚醒,將身邊走神的幾個官娥太監嚇了個魂不附體,齊齊跪倒在地埋首不起,嘴裡呼道:「陛下受驚,奴婢死罪!」

    武則天醒目一望,自己尤在長生殿中,方才經歷的惡境不過是在夢中,暗自長吁了一口氣,狂跳的心臟也漸漸趨於平緩,於是對趴在地上的宮人說道:「都起來吧,不關爾等之事。」

    「謝陛下天恩!」官娥太監們顫顫的站起身來,垂首立於一旁侍候。

    武則天心中暗歎:朕居然這樣的容易疲乏困頓了,方才不過批閱幾份劍南道急奏的旱災奏折,居然就這樣睡著了。隨即剛才惡夢中一幕又浮現在她眼前——張牙舞爪的一頭黑鱗惡龍,一口咬上了她的右臂,痛徹骨髓,一時驚慌,居然從夢中驚醒。現在,自己的右臂都有些隱隱發疼……莫非,有什麼不祥之兆?

    武則天眉頭微擰:「將上官婉兒喚來。」

    身側的官娥躬身應道:「是。」退身出了御書房。

    武則天看著自己坐椅上滑落一旁的貂皮大敞龍紋袍,心中暗道:婉兒這小妮子應該是來過了,除了她,也沒人敢給朕披上這件御寒的貂袍。這幾個小廝,個個膽小如鼠,生怕驚醒了朕會砍他們的腦袋……碌碌之輩!

    少時,上官婉兒細碎快步走進御書房,拜倒在地:「陛下,婉兒應旨前來……」武則天道聲:「平身。」婉兒徐徐站起,低眉順目其樣甚恭,眉心的一點紅梅粉黛,襯得她原本就清容秀麗的面容越發嬌艷動人。武則天看著身著男裝卻別樣乖致的上官婉兒,不禁心中歎道:朕雖保養得道,但終究是年過七旬之人,再怎麼也敵不過歲月的痕跡……

    武則天離開御書桌,緩步走到婉兒身邊:「陪朕到外面走走。」

    「是。」婉兒低聲應道,跟在武則天身旁出了御書房,雙手輕輕的攙在她的左肘邊。

    夜已略深,若大的大明宮,已歸於一片沉寂。除了巡查而過的羽林衛士,幾乎再不見活動的物什。武則天走到一處涼台小亭,手扶玉石憑欄,心中略有些抑鬱不安,不禁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上官婉兒心中微怔,暗道:陛下今日是有心事了……平日裡君顏威儀,終也有心事糾纏之時……

    「婉兒……」

    「奴婢在。」

    武則天微頓了一頓,昂首看向墨斗星空,緩緩道:「朕方才忽覺一夢,有一黑鱗惡龍咬朕右臂,至今仍然隱隱作疼。你可知,這是何徵兆?」

    上官婉兒心中一顫,諸如這類問題,但凡回答得不好,就會讓皇帝心存鬱結甚至歸罪於己。但她服侍皇帝數年,本性又是乖巧伶俐,略一思索,低聲應道:「陛下身為天子,乃應龍兆,這沒什麼奇怪的。可能是方才臥於書案壓疼了右臂,故有此夢。」

    武則天微微一笑,心中的鬱悶減輕了不少,用手指點著上官婉兒,笑道:「好一張伶牙俐嘴,就會哄朕寬心。」隨即又道:「朕這一生,從未怕過任何人,任何事。古人云年五十亡而不稱夭,朕如今已是年過七旬,位極君王,威服四海,雖男兒之志也不可比擬。就算此時龍馭歸天,也可謂是此生無憾。」

    上官婉兒慌忙應口:「陛下乃千古一帝,雖三皇五帝莫過如此,如今更是天下之倚望,且能輕言不祥之辭?陛下一定能福享萬載壽及乾坤。」

    武則天含笑不語,看著夜空點點繁星,彷彿陷入了深思。上官婉兒緊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慢慢放了下來。

    正在這時,夜空正北一顆如斗的流星劃過,在夜空中留下一串星痕,然後墜入蒼穹消失無影。武則天臉色陡變身體一顫,喃喃道:「又是將星隕落!」

    上官婉兒也看到這顆流星,心中不免也有些驚慌起來:「好亮的流星!」隨即又看到,剛剛流星劃過的地方,有一顆恆星越發的顯得亮堂,漸漸有將身帝的群星比堪下去的意思。

    「陛下您看!流星剛逝,一顆新星升起,其亮如斗,這會不會意味著陛下將得到新的人材?」

    武則天正胸中一片抑鬱,聽婉兒這麼一說,仔細看下去,倒還真是這麼回事,不免心中稍安。隨即又在心中暗暗笑罵自己:不懂星相胡亂猜測,真是庸人自擾!

    可是一朕系到剛才的惡夢和隱隱作痛的右臂,武則天心裡怎麼也釋懷不起來,不由得猛然想到了一個人!

    朝庭重臣,國之棟樑——宰相狄仁傑!

    前不久,聽聞狄仁傑病重,本已遷住在長安的武則天,曾親自驅駕前往神都洛陽,看望在那裡養病的狄仁傑。如今歸來不足一月,不會是……

    想到這裡,武則天心裡猛然一陣揪疼,暗暗寬慰自己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天祐良善,狄國老沒這麼容易棄大周朝和朕而去。朕已經留了最好的兩名御醫在那裡幫他看病……

    心事重重,武則天終是一夜無眠。

    翌日早朝,群臣拱列左右。武則天習慣性的看向一側,不見狄仁傑,不由得龍顏不展。文武百官似乎都發現了皇帝今天有些不悅,但凡不順心的事,只要不是十萬火急的,都押後再報,盡行挑撿一些好的消息上稟。

    約摸過了個把時辰,突然有快馬報傳送至。一名戶部侍郎接過傳報,倉皇跑入朝堂跪臥不起,驚慌道:「啟稟陛下,神都加急快報。狄國老……狄國老……」

    武則天心中大驚,猛然站起身來,厲聲問道:「快說,狄國老如何?」

    侍郎渾身發抖,喉中竟已有哽咽之聲:「昨夜酉時,狄國老重病不治,已……已然歸西了!此乃洛陽刺史所封官文,和狄國老臨終親筆遺書一封,專呈陛下。」

    滿朝嘩然!

    武則天像被突然抽去了渾身力量,頹然坐到龍椅上,神情呆滯嘴唇顫抖的喃喃道:「棟樑傾折,從此朝中空矣……」

    群臣中已有人失聲抽泣,同為宰相的張柬之曾是狄仁傑門生,出班例跪倒於朝前,哽咽道:「狄公仙逝,乃大周之不幸,萬民之不幸。但願陛下節哀,保重龍體……另有狄公臨終前所封遺書在此,還請陛下千萬過目!」

    武則天已是神色俱戚,悲惶不矣,聞言不免不一震,急道:「速速呈上來!」

    展信一閱睹物思人,武則天更加悲傷難禁,眼中就滲出淚來。書中所言,大半是上諫武皇如何平撫四海富民強國,以及希望自己死後不要大肆鋪張,簡單的葬於洛陽白馬寺。

    武則天心中長歎:國老這一生,嚴於律己勤儉奉公,死後也只望一片淨土不求虛名。從此以後,就讓白馬寺的暮鼓晨鐘伴君耳側,一享仙年……

    看到最後,武則天不禁心中大驚,因為信中說道:

    「微臣一生為陛下舉人無數,雖偶有堪用,但終不盡於人意。病重之時神思混亂,卻將一件重要之事遺落,直至今日迴光返照方才想起,死罪,死罪!」

    「臣昔日曾為彭澤縣令時,私下收過一徒。此子當年方才十歲,乃大唐開國之勳,凌煙閣二十四忠臣之一,胡國公秦叔寶之後,自幼喪父事母至孝。臣觀此子本性純良正直,天姿極其聰穎,更兼習得一身好武藝,如若假以雕琢,實堪國之棟樑,千年難遇的奇才!此般風流人物,陛下萬不可令明珠晦於沙石,奇珍沒於林泉。」

    「臣建議陛下開設武舉,招攬天下將才,此子必然脫穎而出……微臣嘗聞,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曾記得,陛下曾戲言微臣吝嗇,為臣數十年,獲賞賜無數,未嘗贈陛下一物……今微臣抖膽,以此子當明珠萬斛獻於陛下,願陛下休要推辭……」

    信到此處,關於『此子』的事情嘎然而止,連姓名也未提及。武則天心生疑慮:昨夜星相,一星隕而一星倍亮,莫非正應此事?

    想到此處,武則天喟然歎道:「天下桃李,皆出狄公門下。狄公如此拳拳之心,朕安能不從?」

    「柬之!」

    「臣在!」

    「你即刻啟程,與天吏部、戶部、禮部的官員前往洛陽,處理狄國老殯葬事宜。記住,國老臨終有言不可鋪張,葬陵就選在白馬寺附近。」

    「臣遵旨。」

    「謚國老為文惠,贈文昌右丞。詔告天下,舉國齋戒三日,以唁英魂!」

    「臣——領旨!」

    「另外……」武則天頓了一頓,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狄仁傑遺表,眼中終於流下兩行淚來,戚聲道:「著令中書省引領吏部與兵部,即日起籌備開設武舉事宜。朕要開歷朝之先河,創設武舉,選撥天下將才!」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09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6章 風流長安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游妓皆穠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唐)蘇味道《正月十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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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周朝長安二年,公元702年,正月初。

    秦霄站在巍巍的城樓邊,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歷史的蒼桑感,不禁歎道:這便是盛世天朝的都城麼?長安?長安!誰能想到千餘年後,這裡會成為車水馬龍,水泥鋼筋構建的都市。

    縱然是寒風凜凜鵝雪紛飛,也絲毫沒有影響長安的節日喜慶氣氛,連執戈立戟的城頭戍衛士兵,也對著秦霄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一時讓秦霄產生了錯覺——這些士兵,如果說出那句「歡迎光臨」,就是西安城的旅遊景點裡,標準的迎賓少爺了。

    寬闊的青石道上,積了半尺厚的皚皚白雪,民居店舖的屋頂上也鋪就一層銀妝。現在正是中午時分,偶有陣陣炊煙升起,給這座巍峨威嚴的帝都,增添了幾分陰柔與妖嬈。

    瑞雪豐年,盛世多喜兆。春雪臨凡,更顯多情姿美!

    秦霄一路慢慢走著,仔細觀賞打量著這座盛世都城,就恨沒有照相機,能將眼前的美景拍下來。現在,他已經是身長六尺(1.80-1.85米)的俊朗後生了,而且有了一副好皮囊。用彭澤縣棲鳳村鄉親們的話說,就是「星目劍眉,唇紅齒白,英武雄壯秦家郎」。

    這次來長安,秦霄只帶了兩套單薄的胡服,沒想到一路上貪戀沿途景色,趕到長安時已經是正月初了,還正好趕上一場雪。不過,秦霄倒沒有覺得一點點的寒冷。這些年來,他一直跟著夢中老人習練內功心法,這些外界的寒暑,早已對他構不成什麼威協了。

    由於下著大雪,平日裡熱鬧非凡的長安街市,今天行人並不太多。幾個黃發紅鬍子的外國商人,嘰裡咕嚕說著番話和生硬的漢話,與客棧酒店的老闆討價還價,尋找今日棲息的住所。他們身邊的棗紅馬背上,都馱著大小的包裹貨物,看樣子,大概在絲路上行商的番商。秦霄找著問了幾家客棧,大多住滿了人沒有空房了,只得再去沿街慢慢找尋。

    秦霄來,一路心裡想到:歷史上,也就只有唐朝這麼繁盛又開放,外國人在長安定居的數量,可能21世紀西安也沒法比。好些個外國人來了唐朝,到了長安,都不肯回國了,都以獲得居民權為榮。現在的大周居民身份對外國人來說,倒是很像21世紀的美國綠卡。

    這時,幾個身著紅棉襖的孩子呼叫著從一處宅子裡衝出來,個個小手小臉已經是凍得通紅,卻仍然不停的抓起地上的雪塊揉成團球,朝夥伴們砸去,不時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稚笑。

    秦霄看著這群孩子,不覺展眉一笑——打雪仗?有意思!我當年小時候,在孤兒院裡也是這樣來玩的吧……可惜到了唐代變成小孩子後,一直沒人陪我打雪仗……

    孩子們的活躍為今日人煙略薄的大街,平添了許多生氣,幾個開了門的店舖老闆也走到店門邊,看著孩子們呼進嚷出打雪戰,個個喜笑顏開。

    秦霄走過嬉戲的孩子們身邊,突然幾個雪球砸來。秦霄呵呵輕笑信手揮出,雪球在他身前紛紛閃落。幾個孩子發出陣陣驚呼——「哇,好厲害!」「他的動作好快呀!」秦霄作勢要扔雪球砸回去,孩子們咯咯的歡笑著跑開了。

    秦霄看著可愛的孩子們,不由得輕聲讚歎:「盛世都城,風流長安,果真是個好地方。怪不得那些外國人,都想來申請大周綠卡。」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響,「篤篤篤」略有些急促。秦霄扭轉頭一看,四五騎正踏雪而來,馬蹄急昂鬃毛飛舞,座上客衣飾華貴騎術瀟灑。

    秦霄心中微歎,看這些人的服飾行頭,估計是某家的達官顯貴吧!

    突然間,那群玩耍嬉鬧的孩童中,其中一人為了要躲避夥伴們的雪球襲擊,突然一下朝街心跑去,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疾馳而來的快馬,眼看就要被撞上!

    秦霄心中一驚,急提一口氣,腳下飛步錯雪身形如電,如魅影般突然閃現在孩童身邊,將他攔腰抱住飛閃向一邊!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立於道旁,生生的避過了快馬的撞擊!

    身旁眾人眼見要出禍事,都齊齊驚呼了一聲,然後又紛紛晃了一下腦袋,使勁眨著眼睛:好快的身手!大白天的,莫非見鬼?!

    那匹急馳的寶馬大大的受了一驚,猛然抬起前蹄發出咴咴的驚叫,將那馬上的黑袍錦衣人摔下馬來。

    「啊呀!」黑袍人後背著地摔了個結實,幸好地上積雪深厚未受重傷。

    秦霄心中冷笑:違章駕駛,摔死都活該!換作千多年後,你小子遇上我這樣有脾氣的交警,先抄了你牌罰你個心疼肝也疼,再帶你去吃幾天皇糧蹲蹲號子,慢慢折磨你。

    黑袍人大庭廣眾之下出了個大醜,實著有些惱怒不堪,蹭的一聲從地上爬起,快踏幾步,揮起手中馬鞭就朝秦霄抽去!

    秦霄蹲在地上摸著孩童的頭,微笑輕語替他壓驚。猛聽身後風響,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冷笑,抱著孩童身形一縱,翩然躍出數步,和那群呆立了的孩子們站到一起,將孩童放下,摸著他的腦袋晃了晃:「小弟弟,以後要小心嘍,在院子裡玩就啦,不要跑到大街上嘍!」

    孩童一臉崇拜的看著秦霄,天真的雙眼裡淚茫閃爍,認真的點了點頭:「謝謝大哥哥!我知道了!」

    秦霄心裡泛起一陣快意:想不到,我也成了傳說中的「俠客」。要是在21世紀有這身本事,最起碼可以去當個大明星,拍個耍輕功的鏡頭,都不用在背後掛鋼絲了,勝過李小龍問題應該不大。再不去當個都市蒙面俠也行。蜘蛛俠?得了吧!那玩藝純屬唬人的,外國人那幾下慢騰騰的手腳,哪裡比得過中國功夫。

    這些年來,夢中老人教了他一套據說是「傳說中的、玄妙無比的、天下第一的輕功」——「飛仙步」,秦霄又將自己掌握的散打步伐融合了進去,還當真的奇效無比。

    那個黑袍人已經惱羞成怒,怪聲尖叫道:「好你個不知死的刁民,竟敢蔑視王法?!」叫罷,氣急敗壞的揮舞著馬鞭朝少年衝過去。

    秦霄忍不住有些火大,若不是這些年來,他改掉了許多部隊裡養成的罵人習慣,就差罵出那句——「你才是刁民!你娘被野豬叼去,生下你這個愚民!」

    眼見那個黑袍人沖得近了,秦霄猛一捏拳,臉上怒氣閃現,心中喝道:還敢襲警?!你這鞭子要是敢抽下來,老子一記「摩雲右勾拳」就把你打成變形金剛!

    摩雲勾拳——也是秦霄利用夢中老人教的「摩雲掌」,自創的一套拳法,霸道威猛之極!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一聲厲喝:「大膽奴材,還不住手!」

    黑袍人一聽喝斥,立馬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生生站住,手中昂揚的馬鞭也迅速的垂到身邊。

    秦霄心中微驚,靜靜的著著翻身下馬的厲喝之人。只見那人身著一襲紫色錦袍,披著裹頭御風襖,身形雍榮體態華貴,雖一時看不清面容,但秦霄感覺此人一定非富則貴。

    紫袍人緩步朝秦霄走過來,經過黑袍人身邊的時候,沉聲厲喝道:「騎術不精險些誤撞路人,幸得這位公子相救才免了一場禍事。你竟還敢公然滋事!自己去後堂領五十大板,若有一板打得輕了,我也定然饒不了你!」

    黑袍人渾身一哆嗦,身子一軟就跪了下來:「奴……奴才遵命……」

    「還不快滾!」

    「是……」黑袍人倉皇的去牽那匹馬兒,不料紫袍人又是一聲厲喝:「馬留下,自己滾回去!」

    看著那個黑袍人慌張落魄的跑了,秦霄心裡感覺一陣快意,對那個御下有術明辨事非的紫袍人,倒也生出幾份好感來。

    紫袍人信步走到少年身邊,俊雅的面龐上洋溢起淡然的微笑,沖秦霄一抱拳,道:「多謝兄台義施援手,才免了一場禍事!兄台真是好身手!」

    秦霄抱拳回禮:「兄台不必言重,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紫袍人爽聲大笑:「好一個舉手之勞,在我看來,這手段已是非凡無比!如此冽風朔雪,兄台可願與某小酌一杯,共賞雪景以娛良辰?」

    秦霄心中一樂:「好啊,求之不得!我正愁找不到客店呢!若大的長安城,許多家客棧都住滿了人。」

    紫袍人放聲暢笑:「哈哈,如此甚好,可見你我兄弟緣份不淺嘛!在下平生最願結交天下豪傑,像兄台這般的英雄俠士,真是求都求不來!兄台,鞍馬已備美酒正溫,速速與我前去痛飲一番!」

    這紫袍人看似與秦霄年紀相仿,卻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大氣磅礡與雍容華貴,不由得令秦霄暗暗欽服。

    紫袍人信手一揮,將少年引到方才黑袍人的坐騎邊,親手將疆繩遞給秦霄:「請!」

    「好馬!」秦霄翻身而上。

    「好身手!好男兒!」紫袍人也翻身上馬,驚聲讚歎。

    「哈哈哈!!」二人放聲大笑,奮起馬蹄朝前奔去,身後留下一片碎玉飛瓊。

    身後一群民眾不禁暗暗交頭結耳:

    「那少年何許人物,居然和臨淄王按轡同行!」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臨淄王自幼豪爽過人,從不在平民百姓前端架子擺威風,王公家族裡,像這樣的王候已經很難得了!」

    「聽說他還很年輕,但是很得皇帝喜愛了呢!」

    「可不是,臨淄王今年還不到十八歲……」

    風雪愈緊,寒凍的天地間,卻開始醞釀一股暖暖的春意。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12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7章 風流人物
    一行數騎行到一處酒樓前停下,秦霄舉目一看——「千客萬來」!

    眾人翻身下馬,身後的同來的兩個黑袍人,便接過紫袍人和秦霄手中的馬疆,自去安頓馬兒。紫袍人將手一揮:「兄台,請!」

    「請!」秦霄心中讚歎:不愧是都城長安,連酒樓都這麼氣派有架式,算得上是大周朝的五星級賓館了吧?

    二人步入酒樓,早有人前來迎接,恭身立於一旁,低首道:「公子爺來了,快請樓上雅座。」

    「唔……」紫袍人隨聲應道,抖落身上的披風,對那人道,「趙老闆生意可好?我的朋友可都來了?」

    趙老闆點頭哈腰:「蒙公子福蔭,小店生意還算過得去。公子爺的朋友已然到了兩位,正在樓上候著。」

    秦霄心中暗暗想到:這位「公子爺」看來家世不錯嘛,連五星級賓館的老總也對他這麼低聲下氣,估計是某個大官家的二世祖吧?

    公子爺脫去紫袍信手遞給趙老闆,但見他果然風姿倜儻依表非俗,年紀與秦霄不相上下,卻處處透出一股貴氣。

    「兄台,我們且上樓去,會一會我的兩位朋友。」公子爺對秦霄笑道,「他們可都是有趣的人物。」

    「兄台先請!」

    一旁侍立的趙老闆不禁心頭驚惶:這又是哪位王公貴冑,居然與臨淄王稱兄道弟,看他外表,又不像是公候子弟……

    秦霄緊隨公子身後朝二樓走去,但見酒樓內佈置精緻華貴,錦繡屏風精雕木壁,腳下細紋絨毯鋪就。身邊的樓梯扶手一塵不染光亮照人,壁上幾幅字畫也是栩栩如生大氣不凡,儼然出自名家手筆。座間酒客各自風流,或吟詩作對,或行令比酒,時時發出一陣暢笑。

    太平盛世民豐物阜,就免了不見到這副歌舞昇平的靡靡景象。

    二樓基本都是一座座分開的雅間,公子帶著秦霄走到一間『流雲撫月閣』前停下,信手推開畫門,一股暖氣噴面而來,卻是一個佈置精緻之極的暖閣。

    秦霄舉目朝雅閣內一望,除了歎服於雅閣的華麗,同時不禁心中一驚——只見一人正匍臥在地上,上身脫得光溜溜的,身邊放著一桶墨水和若大的幾張白紙,正以頭髮沾墨,在白紙上疾書!

    秦霄在唐代也生活了差不多有十年了,對這時期享譽歷史的名人騷客也有了一些見識,此時不禁矢口說道:「莫非,此人便是草書張旭?」

    公子回首一笑,讚道:「好眼力,好見識!」

    秦霄心中暗暗道:「『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若干年後杜甫的詩裡,說的就是他脫光了身子用頭髮寫字吧?想不到,我還有幸親眼目睹,與李白詩歌、裴旻劍舞並稱為「三絕」的張旭草書……」

    二人步入雅閣,張旭尤在埋頭疾書渾然忘我。早已在此等候的另一人卻對公子朗聲笑道:「阿瞞,你總算是來了!你看這個瘋人,幾杯下肚,竟這般得意忘形了!」

    公子也應聲大笑:「大哥總是要比小弟先到一步,先行把這瘋人灌醉了,好獨自訛他墨寶,用心不良,用心不良呀!」

    秦霄看了看那人,也是儀表非俗衣飾華貴,年紀約摸二十多歲,眉宇間豪氣綻放。

    公子將秦霄引到那人身邊,對少年說道:「這位兄台,這是我兄長重俊。大哥,這是我剛在路上巧遇了豪傑之士!」

    「在下秦霄。」秦霄抱拳一笑。重俊仔細打量了秦霄一眼,不禁點頭道:「好,好!果然是個風流人物!阿瞞,你總是能遇到這樣的奇人異士,大哥我真是羨慕之極呀!」

    阿瞞?!秦霄心中暗道:「這明顯是個綽號吧,還「吉利」呢!或者乾脆叫曹操算了(這兩個都是曹操小名)。以前偶爾有人聽說過,朝中有個年輕的王候,自已給自己取了這麼個綽號的,是誰呢?莫非是……」

    公子(阿瞞)輕笑道:「原來秦兄名諱如此大氣,正如這人物一般令人心折呀!來來,阿瞞先敬秦兄一杯,相請不如偶遇,我們也算是頗有緣分!」

    三人依席坐下,各自舉杯滿飲一杯,卻見那張旭仍然趴在地上搖頭晃腦,身上卻已是汗如雨下。那頭髮沾上墨水之後,竟如同行龍流雲一般,在白紙上寫下的一個個大字蒼酋張揚,真個『變動猶鬼神,不可端倪』!

    秦霄雖然算不上什麼文人騷客,但也被深深的吸引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張旭和他寫的字,卻是一首詩——「本為貴公子,平生實愛才。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西馳丁零塞,北上單于台。登山見千里,懷古心悠哉。誰言未忘禍,磨滅成塵埃。」

    「好字!好詩!」秦霄由衷折服,驚聲歎道。

    張旭寫完最後一字,猛然站起身來,頭上墨跡尤未乾涸,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身,卻放聲大笑起來:「妙哉妙哉,痛快痛快!」然後轉過身來拿起桌上的一壺酒,扯開壺蓋就往嘴裡倒去。

    阿瞞不禁哂笑:「這個癡人!」二人跟著大笑。

    張旭卻旁若無人手舞足蹈的頌念起來——「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西馳丁零塞,北上單于台,痛快,痛快啊!可惜陳拾遺今日不能前來,不能親自欣賞他的絕妙好詩,配上我的絕妙好字!」

    秦霄一思索,說道:「張旭大人所說的,莫不是陳子昂前輩?」

    「正是此人。」重俊應道,笑看著秦霄,「秦兄果然好見識。陳拾遺與我等皆是忘年之交,常常在一起聚會,可惜他兩年前為父守孝回了老家四川,今日不能與我們相會了。」

    秦霄不禁暗暗唏噓——長安這地方,果然名人成堆呀!隨便走走,碰到的都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角兒!

    這時張旭彷彿才回過神來,也不去穿衣服,任由墨水流了滿身的走到席邊坐下,說道:「陳拾遺天下騷客,何人不知,何人不曉?一句『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涕下』就足以聞名後世!——咦,這位兄弟,有些面生……」

    阿瞞和重俊都笑了起來,阿瞞對張旭道:「你沉迷於筆墨之間,我們說話卻未曾聽進半句。這位兄弟可是非凡人物,少年俠士,高姓秦,單諱一個霄字——張大哥,你還是去清洗清洗吧,你看你這渾身墨水,把這雅閣都弄糊塗了。」

    張旭聞言放聲大笑:「今日性高,故弄得如此不堪。幾位稍後,張某去去便來。」說罷拿起放在一邊的衣物套在身上,走出了雅閣。

    秦霄忍俊不禁,笑道:「真是奇人異士,乖張不羈!」

    這時重俊突然變得一臉嚴肅,對阿瞞道:「阿瞞,至今日算起,一月之內你在這裡的花銷用度,全由大哥包辦了;你上次跟我要的那匹雪闐馬,我也送你;那個最會扭肚皮跳舞的藍眼睛外邦歌妓也一併送你……」

    阿瞞嗔笑的看著重俊,悠然說道:「大哥何必繞***,你無非就是想要張旭的這筆墨寶,我今日承讓便是,並不和你爭。」

    重俊一驚,道:「你會這麼好心?以前,你為了張旭這瘋人的一張字畫,能跟我爭得打起架來,今日為何……」

    阿瞞一笑,舉起酒杯,對秦霄道:「今日最大的收穫,便是識得秦兄這樣的高人,相比於張大瘋子的墨寶,更要珍貴許多。一日不尋二寶,我知足常樂,呵呵!秦兄,請!」

    秦霄舉杯道:「在下無名陌草,怎堪公子如此看重,請!」心裡卻暗暗想到:這個阿瞞倒真是會說話,字正腔圓的小馬屁拍得人心裡舒坦死了,看來應該是在官場混跡的人物。這阿瞞和重俊,都是與一些風流名士為伍,莫非,他們就是李隆基和李重俊?李隆基,日後的唐明皇呀!年輕的時候,就自稱阿瞞的!

    想到此處,秦霄不禁微微的驚詫起來。

    二人一仰脖喝乾杯中好酒,重俊在旁看得發了愣——這個秦霄,究竟什麼來頭,竟然讓臨淄王如此器重?!

    山珍海味陸續呈上桌面,三人一邊淺酌,一邊信口聊起天來。

    重俊道:「再過兩日,本朝開歷代先河的武舉就要舉行了,到時候就真有一場熱鬧可看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況啊,天下武者,不論出身,皆集於皇城!」

    阿瞞點頭稱是,說道:「要說當今陛下,還真是聖明神武,屢屢開創新河,我看這次天下武舉,就能為我大周天下平添許多將才!」

    秦霄含笑不語,自顧慢慢飲著酒,細細品嚐。來到唐代以後,他對這個時代的釀酒技術大為讚賞滿意。這些自然清醇的好酒,沒有經過現代化工業加工,卻比以前生活時代裡的什麼XO更爽口怡人

    阿瞞突然像想到了什麼,驚『咦』了一聲,對秦霄道:「秦兄身手如此了得,莫不是正為這次武舉而來?」

    秦霄笑:「不瞞二位,秦某正為此而來。」

    阿瞞大喜,雙手一擊拳,大聲樂道:「以秦兄身手,必定名列三甲!來來來,大哥,我們來提前慶祝秦兄三甲登科,今後成為大周朝的一代名將!」

    重俊舉起酒杯,眼神疑惑的瞟了瞟一臉興高采烈的阿瞞,心中想到——真的會有這麼神?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15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8章 飛仙神箭
    阿瞞越來越對這個「秦霄」感興趣了,甚至還提出要跟他義結金蘭,但被秦霄婉言拒絕了。當晚分手的時候,秦霄就私下稱呼他「臨淄王」了。

    阿瞞心中想道:「真是個細心如發的人,而且見識不凡。從千里之外的地方來到京城,卻對朝中的事情很清楚,居然知道我李隆基自稱阿瞞,我堂兄李重俊是義興王……有意思,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物!且看武舉之時,此人如何脫穎而出,假以時日,定是個非凡角色!」

    大周長安二年,公元702年正月十五,羽林衛禁軍校場。

    今天在這裡,就要舉行古往今來天下第一次武舉選拔的決賽。上千候選男兒經過淘汰後,已經只剩下十二位最出眾者。這十二人,已然成為這次武舉的優勝者,然後再要從這批優勝者挑選出前三名,由夏官官員在武則天的親自監督下,評選出三甲:狀元,榜眼,探花。

    疾風獵獵,兵戈生輝,十二健兒戎裝披掛策馬而入,準備最後一輪的比試。

    武則天今天親自到場,端坐於麾蓋下的龍椅之上,興致勃勃的看著威武軍姿,和十二個虎虎生威的健兒,心中喜不自勝,同時又勾起了對狄仁傑的一片懷念。一年多前,正是狄仁傑臨終上表,上諫開設武舉。時至今日,總算是如願以償。這十二個健兒,個個威武不凡武藝精純……只是,這其中有沒有狄公所說的那個人呢?武則天興趣大起,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找兵部要名單來看。他相信狄仁傑,相信他說的這個人物,一定會自己浮現出來,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一名羽林校尉策馬而出,展開一封書榜,對十二位健兒宣讀道:「今日決賽,第一場乃是比試騎射。橫排箭耙,每隔二十步設一個,共計十個。跑馬道離箭耙五十步,每人十支箭。每射中一紅星計十分,中靶計五分,脫靶扣十分,落馬者淘汰!」

    秦霄手握疆繩身掛七斗弓,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微笑,眼睛不自覺的朝右手方的群臣看去,發現李隆基和李重俊正站在班列裡,暗暗的朝自己豎大拇指。秦霄笑了笑,微微的點了點頭。

    秦霄心中暗暗道:剛到長安,便認識了李隆基,這傢伙還要跟我義結金蘭。這人雖然挺合脾胃,但我也不想落個爬高枝攀福貴的名聲。日後他若真的如同歷史上記載的一般當了皇帝……皇帝的兄弟,豈是好當的?別說是結義兄弟了,就是親兄弟,互相殘殺的還少麼?

    一聲鑼響,一名鍵兒大喝一聲「駕!」,策馬飛出,掄弓撥箭,一支支箭射中箭靶,喚起一陣陣叫好聲。考核完畢,考官上前查核查,大聲道:「六箭紅星三箭中靶,一箭脫靶,計六十五分。」

    緊接著,又出列了五六人,考分多在六十到八十分。這時,輪到秦霄身邊的一個大漢。大漢嘟嚷道:「玩死鳥了!這蠢馬昨天肯定是吃壞了肚子,現在腿直打哆嗦,這可怎麼比啊!」秦霄看了看這個大漢,不禁啞然失笑,心中想道:「哪裡是什麼吃壞了肚子,你也不看看你這副身體有多重,肯定是把這匹本就不太強壯的馬壓壞了!」

    秦霄記得這個大漢名字叫『李嗣業』,關西來的大漢,年紀約摸二十歲卻已經是滿面虯髯,生得身長七尺(2米10左右,汗!)虎體熊腰,胳膊如同牛腿一般的粗壯有力。秦霄曾見他閒時耍過一套刀法,當真是精彩絕倫眾人齊聲叫好,是這次的奪魁熱門。

    李嗣業一臉窘迫喃喃自語,使勁的拍了馬脖子一下:「你這不爭氣的東西,到這時候生啥子鳥病!」

    秦霄翻身下馬,對李嗣業道:「李兄,用我的馬吧,我這匹是好馬,能載得你動。」

    「啊?」李嗣業一驚,粗聲道:「那你呢?你不奪狀元了?」

    「無妨!我騎你的馬便行。」秦霄沖李嗣業笑,將疆繩遞給李嗣業。李嗣業愣了一愣:「秦家兄弟,你真是個好人!可是這不行。要是妨礙了你奪狀元,俺心裡過不去。俺就騎這匹蠢馬出去射箭了!」

    正在這時,傳令兵催促起來:「第七位,高陵李嗣業!速速上場參加騎射比試!」

    秦霄在李嗣業腿上拍了一巴掌:「快,叫你呢!騎我的馬,快去!」李嗣業驚愣了一陣,粗聲道:「謝啦兄弟,你也要好好比!」說罷翻身下馬,騎上秦霄的馬,縱馳而出,鐵塔似的身軀尤為醒目,驚起一陣喧嘩。

    秦霄騎上李嗣業的馬,發現那匹棗紅馬發出一陣解脫似的長歎,不禁讓秦霄樂笑起來。看著李嗣業的背影,秦霄心中不免又有些驚疑起來:「李嗣業,明明是中唐名將,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陌刀將,他活躍的年代,應該比現在大約還晚上幾十年才對。莫非,因為我的緣故,讓歷史發生了些許扭曲,連一些人物的出生年代也發生了變化了麼?!這時空一番亂起來,不會把秦叔寶、程咬金弄到了21世紀吧?」秦霄暗暗心驚——這倒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場中,李嗣業已經奔上了馬道,龐大無比的身軀卻一點也不顯得笨拙,彎弓射箭,一個來回就將壺中箭射光,而且支支中耙,眾人一陣驚呼,連武則天都已經是喜笑顏開拍案叫好。稍後考官上前檢視,宣佈道:「九箭紅星一箭中耙,計九十五分!」

    眾人一陣驚呼,這是今天騎射比賽的最高分,而且領先眾人許多!

    秦霄拍馬而出,接到回列的李嗣業,衝他豎了個大姆指——「好樣的!」李嗣業呵呵大笑了幾聲,說道:「你也好好射兄弟,我看你多半就是這次的狀元,可不要讓兄弟失望了!」秦霄點了點頭,策馬而出。那被李嗣業壓迫許久的馬兒此時感覺身上一陣輕鬆,腳下輕快無比,不禁讓李嗣業瞪圓了眼睛:「這馬娘養的小畜牲,欺負老子老實哩!跟著別人就這般撒蹄發浪!」

    秦霄身子微伏,左手取下七斗弓,右手抽出一箭搭弓上弦,一聲清嘯『著』!但見那支雕翎羽箭如長虹貫日直奔箭垛,直中紅星!

    真個疾行如風,飛箭如電!

    此箭一出,便博得滿堂喝彩!因為秦霄出箭速度極快,白駒過隙間幾乎未經瞄準便信手射出!

    一箭中垛,秦霄心中甚喜,信心大足:「我有射擊的基礎,師父又教了我這麼一套號稱『九霄震雷箭』的箭法,再加上我以前在特種部隊學來的馬術,加在一起,倒真的挺厲害!」隨即右手手腕一抖,從箭壺中抽出三支雕翎箭齊齊搭上弦,拉弓滿月,扭款狼腰輕舒猿臂,屏住氣息,箭如流星飛出,呼嘯聲中直中三靶紅星。

    滿場爆棚!驚呼四起!

    武則天拍案而起,面露狂喜——「真神射也!雖五虎神箭黃忠再世,也莫過如此!」

    秦霄也大喜過望:哈哈!我這特種可沒白當!像北斗弓這種簡單的器械隨便改造一下,加上一個三環暗扣,一弓射三箭也成了容易的事情!

    於是再取三箭上弦——「通通通」三聲悶響,再中三紅星!

    三箭射出,已射中七顆紅星!

    眾羽林衛軍士都是沙場健郎,見此情景個個熱血沸騰豪氣蕩蕩,竟自發的為秦霄鼓起勁來——吼,吼吼!!吼,吼吼!

    這是唐軍鼓舞士氣的沉吼!

    秦霄這下可真的來勁了,軍人出身的他,聽到這些沉吼,只感覺一陣熱血沸騰,渾身上下都燥熱起來。那喜歡出風頭的老毛病也犯了,胸腹間猛提一股真氣,雙腳在馬鐙上用力一踏,身體就離開了馬鞍,如同燕子般朝前飛躍起來,手中七斗弓已拉滿月,一聲弦響,三箭盡出,三聲巨響,最後的三個箭靶竟被射穿擊碎,轟然倒地!

    那柄七斗弓也發出一聲脆響,折為兩斷!

    秦霄身形一墜,如飛花飄絮落回馬鞍,縱馬而回。

    滿場寂靜,竟一時無人言語,鴉雀無聲。

    武考官快步跑到射倒的靶垛前,扶起靶面,大聲驚呼道:「江州秦霄,十箭十紅星,計滿分!」

    數千羽林衛大聲歡呼起來——吼吼吼!吼吼吼!!

    聲震霄漢!

    武則天心神一蕩——江州,『秦』霄!看來必是此人!果然是少年英雄,豪傑過人!

    武則天身邊侍立的上官婉兒卻突然失聲道——「飛仙步,九霄震雷箭!」

    武則天略略一驚,回首道:「婉兒,你說什麼?」

    上官婉兒身形一震,方知自己走了神,慌忙道:「啟稟陛下,奴婢方才失口說道——飛仙步,九霄震雷箭。」

    武則天奇道:「這是何意?你是在說,這個叫秦霄的男兒,使的武功路數麼?」

    上官婉兒低頭道:「奴婢信口亂言,陛下請勿當真。這飛仙步和九霄震雷箭奴婢是從野史雜書裡看來的,傳說是前隋名將宇文成都的絕技,只是傳說,卻從未見過。方才奴婢看這個叫秦霄的壯士技藝驚人,不由得聯想到此,還望陛下恕奴婢胡言……」

    武則天展顏一笑:「聯不管什麼飛仙步,宇文成都。只要能為大周天下立功建業,從哪裡學來的技藝並不重要!」

    秦霄回列,李嗣業呲牙咧齒的衝他一陣傻笑:「我的娘啊,你這小白臉果然厲害啊!從哪裡學來的功夫,比那傳說中的白衣神箭王伯當更神了,整個兒一天外飛仙啊!」

    秦霄鬱悶的用手摸了一把臉,一臉菜色苦笑:「兄弟,你以後別再對著我的臉說話了,不然我遲早被你淹死啦!」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7 01:17
第一卷 盛世風流 第9章 登科奪魁
    一輪角逐下來,秦霄和李嗣業以優異的成績領袖群倫。馬上進入了第二輪決賽,也是最後一輪技勇項目的馬槍比試。

    馬槍的比試更注重技巧和馬術。考生縱馬衝入兩道木偶合成的通道中,木偶頭頂上放有一塊幾寸見方的木板,縱馬刺槍,擊中木板而木偶又不倒,就算一次成功的刺擊。一輪衝鋒,刺中最多木板的為優勝,刺倒木偶則相應的扣分。

    秦霄和李嗣業並肩靠在一起,對他說道:「這項比試倒還有點意思,可惜我不太習慣用這種木槍,不知道能不能換別的兵器。」

    李嗣業一聽,雙掌一拍,炸雷般的叫道:「可不是,俺也不喜歡用槍!馬下陌刀,馬上青龍偃月,多痛快!這小木槍捏在手上就跟艾草一樣,沒勁!」

    李嗣業嗓門巨大,卜一吼出,整個校場上的人都聽到了,眾人紛紛朝兩人瞅過來。旁邊的兵部侍郎走到身邊,對李嗣業怒斥道:「休得刮噪,此乃定下的考規,眾人都要遵守!」

    李嗣業縮了縮腦袋,吐著舌頭:「我的娘,這些人可真兇!俺隨便說說而已嘛!」

    秦霄忍不住大笑,這個李嗣業,跟他以前的戰友性子差不多,都是血性直腸子,而且這個身體龐大粗壯強悍的巨人,要是一不小心穿越到了21世紀,隨便練練籃球,去NBA混混,想要混到姚明的水平,應該不是難事啊!

    遠處台上的武則天彷彿也聽到李嗣業吼出的這一嗓子,不由得笑道:「這個黑臉大漢,還真是個憨直的人。其實他說的有道理,考場比試,應該讓考生各盡所長,挑選趁手的兵刃。婉兒!」

    「奴婢在!」

    「你下去跟兵部說一下,說馬槍考試,考生可以任選兵器。」

    「是!」

    輪到李嗣業上場了,他大踏步跑到兵器架前,操起一把百餘斤重的巨形潑風大砍刀,臉上樂開了花,一翻身跨上秦霄的那匹黃膘馬,朝木偶林衝去。

    黃膘馬身子一沉,雙腿就開始發抖了!李嗣業哪裡顧及這些,大刀背在馬臀上一拍:「衝啊!殺啊!」

    簡直是煞星下凡,殺氣沖天!

    那柄百餘斤重的大刀,竟被他舞得遍體生花,左刺右挑,橫掃豎劈,但凡衝過的地方,木偶頭上的小木板盡皆被斬得粉碎,木偶卻紋絲不動!

    「好刀法!」秦霄忍不住大聲叫好,眾人也跟著喧嘩起來——好!!!

    可就當李嗣業要衝到最後一個木偶,以完美的成績完成比試的時候,那匹可憐的黃膘馬終於頂不住了,前蹄一倒,連人帶馬朝前撲去!

    李嗣業一聲尖叫震吼——「娘啊!」

    巨碩無比的身軀如泰山壓頂一般,將那個木偶齊根壓倒,還被他抱在懷裡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潑風大刀也被甩出老遠。

    眾人大驚失色,然後看著李嗣業從地上翻身而起,銅筋鐵骨一般的身軀毫髮無傷,又同時發出一頓暴笑!

    李嗣業忿忿的從地上爬起來,摸著臉上的泥土,吐出一口沾了沙子的口水,咬牙切齒恨恨的罵道:「我——我日!」

    那匹膘黃馬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終於還是沒有站起來,看來兩條前腿已經折斷了。

    幸好馬槍比試沒有落馬判負的規定,主考官上前驗證後宣佈道:「高陵李嗣業,四十九中的,撞倒土偶一個,計九十六分!」

    本來一臉悻悻的李嗣業聽到這個成績,不由得樂得咧開了嘴,快步跑回隊列沖秦霄道:「兄弟,對不住哇!把你的馬兒壓壞了……」

    秦霄使勁捶了李嗣業的胸脯一把:「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吃什麼奶長大的啊?」

    眾人一陣哄笑,李嗣業抓著腦袋,呵呵的道:「俺這副身子生得太重,俺也沒辦法麼!改日上陣殺敵,俺就不騎馬,當個步兵就行了!」

    秦霄翻身上馬,對李嗣業道:「李兄,我也去了!」

    「嗯!」李嗣業在秦霄的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好好幹兄弟,得個滿分當狀元嘍!」棗紅馬負痛長嘶一聲,飛馳而出。

    看著秦霄身形輕巧飄灑自如,李嗣業不由得覺得酸酸的——他娘的,俺要是生成秦霄這模樣就好了!

    秦霄在兵器架前翻身下馬,仔細挑揀了一番,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兵部官員上前問道:「為何還不挑兵器?」

    秦霄搖了搖頭:「沒有我趁手的。」

    「哦?」兵部官員奇聲道,「十八般兵器皆已齊備,怎會沒有你要的兵器?」

    秦霄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在下要的是……罷了,就挑這條長鐵槊吧!」

    秦霄要的是鳳翅鎦金钂,前隋名將宇文成都的兵器!如此生僻的兵器,兵部常規兵器架上當然不會有了!夢中老人教秦霄的武功裡,馬上功夫就是這鳳翅鎦金钂。

    秦霄綽槊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駕!」

    真個馬如虹,人如電,飛馳而出!

    那條丈二鐵槊,竟被秦霄舞若梨花,遍體上下滴水不漏!

    一陣清風過處,木偶頭頂的小木塊如被蜻蜓點水,齊齊翻落地上!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秦霄縱馬馳出木偶巷,滿場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喝彩聲!眾多兵士都是識貨的行家,見到秦霄槍法如神而且優雅沉穩,忍不住大聲叫好起來。

    馬槍比試,秦霄再以滿分排名第一!

    所有技勇比試結束,秦霄和李嗣業以絕對優勢脫穎而出。兵部眾官員商議了一陣,當眾宣佈道:

    「本屆武舉,技勇比試結束,江州秦霄、高陵李嗣業、長州田珍名例前三名!」

    田珍也是眾多健兒中比較出色的一位,年約二十五六,平常沉默寡言不太與人言語,卻是個很和氣內斂的人物,和李嗣業一樣,擅使刀。

    另外的內容就是言談與體貌的檢驗。體貌一般人都可通過,只要沒有殘疾疫病即可,早在前些日就已完畢了。

    一說起言談,李嗣業的臉就變成了一條苦瓜,對秦霄耳語道:「這他娘的還考言談,老子肯定過不了!」

    秦霄悶頭一笑,安慰李嗣業道:「別怕,例行公事而已。只要不是結巴子會說官話,問題都不大。」

    李嗣業大喜:「隨口罵娘也行?就算不罵娘,我老喜歡說『日』,這萬一說漏嘴,不是完蛋了?」

    秦霄好一陣笑,隨即眼睛一轉,對李嗣業說道:「李兄,教你個說法。現在,不流行說『日』了,都說『法克』。你以後一想罵人,就說『法克』,哈哈!『法克』,聽明白了麼?!現在聽得懂的人少,大家也就不知道你是在罵人了!」

    李嗣業輪了輪眼睛:「法克?法克就是『日』的意思?什麼,這是黃毛藍眼睛外國人的說法?好,俺老李知道了,哈哈!」

    十二鍵兒依次走到幾個兵部官員組成的考官組面前,被詢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諸如籍貫出身等等,果然如秦霄所言,只要沒有結巴,會說比較流利的官話,都一致通過了。唯獨李嗣業上場時,被那些惡作劇的考官逮住不放,問了好大一堆問題,直把他家陳芝麻亂谷的家史都翻了出來,弄得李嗣業一臉窘態,眾人爆笑滿棚,李嗣業越加的感覺緊張,最後吼了一句:「你們再逼俺,俺真的要『法克』了!早知道考武舉也這麼難,俺就不來了!充軍當個小兵就好了哇!」到這時考官們才算是放過了他,卻免不了一陣陣大笑。

    大約到了巳牌時分,武舉考官們終於正式宣佈——本屆武舉考試,前三甲是:秦霄、李嗣業、四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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