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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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deryang 2009-4-7 00:58: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8 475704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2:27
第465章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兩個大男人,關在靜室裡聊了許久,時而深沉,時而暢懷大笑,不自不覺的居然就到了亥時末,眼看著就要到子時了。

    二人聊得歡,竟忘記了時辰。到後來興趣起來,居然又叫來人擺上了酒菜,對飲起來。一連喝幹了七八壺酒,都有些醉醺醺的了,秦霄才猛然想起,自己該趕回泊勺城去。搖了搖李隆基的胳膊肘兒幾下,發現他早已經趴在桌兒上睡著了,打著震天響的大呼嚕。

    秦霄一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外面走,一邊哈哈的大笑:“阿瞞哪阿瞞,這麼多年了,你喝酒怎麼就沒有贏過我呢?哈哈!”

    剛打開了門,高力士一臉笑意的伺候在門口,攙扶住了秦霄:“遼陽王殿下,您慢著點喂!”

    “我、我沒事!”

    秦霄今天心情大好,不由得忘記了酒量,也喝了有九分大醉了,眼珠子一陣亂翻的沖著高力士大聲說道:“皇、皇帝陛下喝醉了,正在裡面睡大覺呢。你快進去伺候吧!本,本帥,自己能回去,能回去……”

    說罷就推開了高力士往前走去,卻不料一頭就朝旁邊撞去,穿著一身盔甲就重重的砸到了船艙的板壁上,轟然的大響。

    高力士駭了一大跳,連忙將邢長風叫了過來,一起七手八腳的將秦霄扶起。怎奈秦霄本來就個子挺高大,穿的盔甲也重。加上醉酒了人不知輕重力氣也大,怎麼也扶不穩當。高力士只得又叫來了幾個天兵一起幫忙,這才將秦霄好歹架住了。

    秦霄還在稀裡糊塗地嚷嘛:“他娘的,哪個走路沒長眼睛的將老子撞倒了?咦喲,磕得腦袋疼……”

    高力士和邢長風只顧著悶頭好笑,扶著秦霄往一間房子裡走去。

    高力士對邢長風說道:“將軍,遼陽王醉成了這樣子,肯定是回不了泊勺城了。這要是掉到水裡或是跌落下馬,我們可擔待不起啊!要不,我們……”

    高力士。有些詭譎的笑了起來,示意邢長風把耳朵湊過來。

    那長風一皺眉:“我們什麼?”

    高力士輕聲的說道:“皇帝早早就交待過了,務必呢……讓遼陽王。和金仙公主完成洞房花燭夜。咳……這個,你看……”

    邢長風一時也明白了高力士的意思,但他就是個憨直忠厚的人。不由得一下就紅了臉,吱唔道:“這……恐怕不好吧?遼陽王和金仙公主。他們的事情,我們怎麼能瞎摻和?”

    “這不叫瞎摻合,這叫**之美,而且還是皇帝的意思呢!”

    高力士說道:“金仙公主害羞,遼陽王這人又耿直,不會哄人。他們兩個……其實也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兒嘛!別怕,沒人會怪罪我們的。”

    邢長風朝旁邊看了一眼,幾個天兵正大感興趣的聽著他們低聲耳語,不由得怒眼一瞪。伸出手在他們每人的頭盔上狠拍了一巴掌,頓時一陣啪啪作響。那些天兵嚇得低下了頭,再不敢偷聽了。

    邢長風怒聲罵道:“滾!去甲板上值哨。我不叫地話。誰也不許下來!”

    “是,大閣領!”

    幾個兵蛋子屁顛顛的朝甲板上層跑去。

    “怎麼樣?”

    高力士仍然在怪笑。像是徵求邢長風的意思。他可是個老精怪了,這事要是攤上邢長風這個老實人,皇帝、秦霄包括金仙公主,就都不會怎麼怪罪了。

    那長風想了一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那好吧,就依了公公地意思。不過到時候,大元帥要是發怒了要砍我腦袋,你可要出來幫我求情啊!”

    “嘿嘿,你是皇帝的御前大將,遼陽王怎麼會砍你?”

    高力士壞笑起來,和邢長風一起架著秦霄就往金仙公主地房間走去。

    邢長風卻是大搖其頭,正色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不管我現在是當的什麼官,我始終都記得,我是大帥的馬前卒。他說聲要我拔劍自刎,我就絕不敢去跳河自盡,只能用刀抹脖子!”

    高力士不禁愕然一愣,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在心裡喃喃的想道:都是怪人……這秦霄,給你們吃什麼迷魂湯了?哎,算了,當初我在河北當錢糧使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像著了魔似的聽他使喚了。秦霄這個人,當真像是神怪一樣,會迷人心志啊……

    秦霄雖然醉得不行了,但耳朵便還靈便,心裡也大致清楚,只是意識實在糊塗,腿腳也邁不清楚了。聽他們在耳邊嘰嘰歪歪的說了一通,老不耐煩的大聲嚷道:“你、你們吵什麼!這裡是年隊,不是菜市場,不許交頭結耳!有什麼話,給老子站起來,大聲說出來,別像個沒根兒的太監,只顧著悶頭嘀咕!”

    高力士頓時一陣惡寒,也不知道秦霄是真罵還是假瘋,邢長風則是一陣興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但也沒忘安慰高力士幾句:“公公安心!大帥這是喝醉了,說胡話呢!”

    高力士搖頭苦笑:“胡話也好,真話也好……被遼陽王罵上一頓,倒是我這個沒根兒的小太監的福分了。這幾年來,我還從來沒見過皇帝陛下像今天這樣地盡興。皇帝陛下也不容易啊!只有和遼陽王到了一起,他才能放鬆心情,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是隨性而為。真是難為他老人家了。”

    那長風輕點了一下頭,沉默不語,心裡暗自想道:既是君臣,也是兄弟和知己……大帥和皇帝之間的感情,真地是很特殊。不過,像大帥這樣的男人,誰都會願意與他傾心相交吧。包括九五之尊地皇帝。

    一路跌跌撞撞,總算是到了李持月的房間門口。兩個天兵崗哨正準備行禮,邢長風朝他們一努嘴:“退下吧,這裡不用崗哨了,去甲板上。叫這附近所有值哨的兄弟,都去甲板上,面朝東南,‘吹風’。”

    兩個哨兵愕然的一愣,也不敢遲疑片刻,像陣風一樣的消失了?附近的崗哨也飛快的撤了去。都上了甲板,乖乖的吹東南風去了。

    高力士一陣好笑:“這些當兵的,還真是聽話。”

    邢長風不動聲色的淡淡說道:“當兵地不聽話。還是兵麼?那只能是鬼——刀下之鬼!”

    高力士嚇得輕輕一顫,也不敢哆嗦了。天兵監挑選之嚴格、訓練之殘酷、紀律之森嚴、本領之高強,他這個皇帝的近侍太監。可是親眼目睹過的。要用他自己地意念來理能,那就是:這些人。已經根本就不是人了。

    就在這時,李持月房間裡卻燃起了燭光,也聽到一個脆滴滴的聲音問道:“門外何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公主殿下!”

    高力士馬上回道:“小人高力士,有要事求見公主殿下。”

    “有事明天說不行麼?”

    李持月明顯有些不快,畢竟一個公主在睡夢中被人驚醒,還有人跑到閨閣前來求見,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她說道:“我都已經睡下了。”

    高力士也不慌不忙。本來他應對皇家地這些人就已經很有經驗了,更不用說是對付一個心術不高明的金仙公主,他輕聲說道:“公主殿下恕罪。小人是奉陛下之命來地……”

    說罷,朝刑長風輕擺了一下手。邢長風十分聰明的離開了。‘駙馬’來與公主洞房,太監看到了不要緊,他這個大男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不出所料,金仙公主果然打開了門,蔔一眼見到趴在高力士身上呼呼大睡的秦霄就嚇了一跳,好一陣花枝亂顫的說道:“高、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高力士不敢發笑,平靜說道:“遼陽王殿下與陛下痛飲,喝到大醉。陛下怕遼陽王在路上落水或落馬,於是安排遼陽王……今晚就在船上安歇。”

    李持月頓時羞得一臉兒通紅,就把身子往後縮,驚乍乍的說道:“這……這,你可以給他另外安排一間房嘛!我、我一個弱女子,哪裡能伺候得好一個喝得大醉了的大男人?”

    高力士詭譎一笑,輕聲說道:“陛下還說……今日,就要遼陽王與公主,圓了洞房花燭。公主勿憂,小人已早做下了安排。”

    說罷就拍了拍手,幾個小太監和宮女碎著步子輕巧巧的走了過來,架住了秦霄就往屋子裡走。

    金仙公主頓時一陣花容失色:“這、這不妥當吧!”

    一邊說,一邊又往旁邊讓了去,整張臉都羞得通紅了,人也只顧著朝門影裡閃躲。

    高力士走到金仙公主身邊,彎下腰輕聲說道:“公主殿下……請恕小人多嘴。公主在大明宮後宮學習了一月有餘,不就是等著今日麼?遼陽王是這世間少有的奇男子、偉丈夫,不正是公主殿下的意中人兒麼?更何況,你們早已經拜過堂成過親了,是名正言順地夫妻,這又有何不妥當的?”

    李持月的臉,就如同被火燒一樣地熱了起來。眼瞼跳動眼神閃爍,長長的捷毛也舞動起來。高力士地一番話,可著實讓她羞得不行了。‘在大明宮後宮學習了一月有餘’,學什麼?學的就是房中閨中之術。怪就怪自己實在是天生膽小,懼怕男女之事,才讓自己的幾個皇嫂皇姐,將她強拉硬拖到了後宮,請‘專業人士’傳授了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從裝扮儀態到調情行房,都被迫的學習了一番。當時她就差點羞死去了。一個修道之人,卻來學習這些東西……可一想到秦霄,這個奇怪的男人,她的心裡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的好奇。雖然之前和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但那短短的相處時日,卻讓她感覺是這輩子過得最真實、最自我、最幸福的時光。

    “假如,我只是說假如……”

    李持月曾經這樣想:“我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呢?”

    說因為這樣一個微弱的念頭,她居然也就半推半就的在大明宮學習了這樣一個月,今天也就這樣半推半就的將秦霄迎進了所謂的洞房。

    高力士見李持月不說話了,心裡一陣竊喜,招手就讓這些人一起退了出去。

    李持月聽著身後的門輕輕關上,心裡卻是一陣砰砰的狂跳了起來。

    真的要……跟這個男人……‘那個’麼?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一陣發燙,害羞到了極點。瞅瞅床上,秦霄四仰八叉的睡在那裡,鎧甲衣服已經被那些太監宮女們褪到了一邊,床頭的梳粧檯上也點燃了兩根紅紅的粗蠟燭。

    她知道,那種蠟燭裡面,有催情藥劑的……

    李持月感覺,自己的腳幾乎就在地上生了根兒一樣,怎麼也抬不動。偏偏自己的心中,又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鼓動著自己要朝那張床靠近。

    她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緩緩的朝床邊移了一下步子……

    這就是那個男人的臉。

    邊塞的風,已經讓他原本俊朗的面龐,多了一些滄桑的古銅色。平直的劍眉,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處處透著剛毅和果斷。偏偏他現在又睡得很平靜,很踏實,就像是一個玩累了的孩子,正在心無顧忌的呼呼大睡。

    李持月捂著自己的胸口,仿佛怕自己的心兒從胸膛裡跳出來一般。皓齒咬著朱唇,她喃喃的想道:這就是那個之前和我拜堂成過親,在太平姑姑死的時候流下眼淚的男人……仙兒和婉兒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用情極深的人,也是一個懂得尊重和珍惜的人。那麼多的女人在他身邊,居然都無怨無悔也不爭風吃醋……這樣的一個男人啊,身上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

    想到這裡,李持月的身子沒來由的輕輕一顫,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我似乎也著了魔了……他沒對我做過什麼啊,甚至沒和我說過幾句話。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就是這麼賤麼?

    我居然……真的想和他同床共枕了!

    恍惚的燭光中,李持月春蔥般的玉指,輕輕的撫到了自己肩頭,褪去了肩頭一件羅衫披帛。

    粉紅輕柔的披帛,輕舞飛揚的落到了五彩斑斕的刺花地毯上,一如李持月的心情一般,羞澀而又曖昧,美得撩人。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2:51
第466章 木已成舟


李持月終究是小女人心性,褪下一件披帛之後,感覺肩頭一冷,一下就緊張的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極為急促了。她心裡一陣羞怯的罵自己:天哪,我真是太賤了!

    秦霄鼾聲如雷,震得李持月的芳心一陣亂顫。她哆嗦的彎下腰去,從地上撿起了那塊披帛,重新披到了肩頭,雙手緊緊的捂在胸前,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幾乎就要躍出胸腔來。她突然感覺一陣莫名的口乾舌燥,看到床頭有壺有杯,就去倒了一滿杯茶水喝下。清涼的茶水順著喉嚨緩緩流下,她這才感覺心裡稍稍安寧了一些。

    回頭再看向床上,秦霄仍然和剛開始一樣,靜靜的躺著紋絲不動,身上蓋著自己的那床柔松錦被。

    李持月就這樣盯著秦霄看了半晌,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看似很雄壯很偉岸的男人,其實也很可憐,很需要人來疼。有些事情,是外人絕不會知道的。可她這個皇妹,也多少聽到過一點。就在後宮裡,她也經常聽到一些妃嬙們品評秦霄。據她們說,這個秦霄,實在太能幹,名聲也太大了。雖然皇帝對他很信任,但總感覺沒有什麼特別有效的法子來駕奴他。現在他是絕對的忠誠,可是人心這種東西是很奇怪的。誰能保證多少年以後,他會不會變心呢?到時候他若是想幹點什麼出格的事情,皇帝拿什麼來節制他?

    李持月雖然一心向道不太喜歡理會這些事情,但偶爾聽在耳中,也是悟在心裡。她不喜歡去瞭解參預這些事情。但並不表示她傻。這一次來北都祭祖,皇帝除了她以外沒帶一個女眷,後來又一起趕到了河北來。當時她心裡就明白了:皇帝是想讓她重新回到秦霄身邊。至於理由麼……無外非兩條。一是皇家的女兒被休。說出去總是一件很不體面的事情,雖然當時這是她自己要求地,可外人就不這麼看了;二來,就是皇帝想借她這個當妹妹的,向秦霄表示恩寵,進一步的拉攏。

    李持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暗自沉吟道:一個一心只想著為國出力、為君分憂的忠直男人,也免不得有這麼多煩心的事兒。他在邊關戰場上披肝瀝膽的浴血廝殺,卻還要被猜忌被懷疑。真是個可憐人……男人哪,你們看起來總是那麼的強悍和偉大,其實心裡也是痛苦和憂鬱的麼?我那主宰天下敢作敢為的皇帝哥哥如此,這個吒叱疆場萬夫莫敵的掛名夫君。也是如此……

    李持月輕咬著嘴唇悶著想道:也罷。女人麼,生來就該是為了服侍男人的。男人是天,女人是地,這是我們地宿命。何況我還是大唐皇室之女,為了大唐,為了李家,我更應該做出一些犧牲。不是還有一些姐妹姑姑們,遠遠的嫁到異邦番外麼,我已經算是十分幸運的了……更何況,我嫁的男人。還是他,這個身上有著神奇魔力、懂得珍惜和尊重女人地奇男子!

    李持月地臉上。逐漸浮現了釋然的微笑:有夫如此,再無遺憾了。

    看來我雖然與道有緣,和這個男人卻更是緣分深重,是我逃避不了地宿命……

    她站起身來,緩緩的朝床邊靠近。

    秦霄仍然在熟睡。

    李持月款款的走到床邊,輕擺柔腰,坐到了床弦邊兒上。秦霄的一隻手伸在被子外,李持月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纖纖細指伸到了他的手掌心裡,輕輕握住。她的臉,也在這時候如同火燒一般熱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朦朧而迷醉。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這個男人肌膚相親,她的心裡就一陣突突的跳。可是秦霄身上,偏偏又有一種十分神奇地力量吸引著自己,要朝他靠近,靠近。

    正當她的臉正要緩緩靠到秦霄肩上地時候,秦霄突然一下驚叫起來:“不許死!不許死!這是軍令!”

    李持月嚇得哇聲一叫,一下就跳了起來。再看一眼秦霄,卻仍然在熟睡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居然是說夢話!

    李持月長籲了一口氣,輕拍了拍胸膊,卻暗自道:夢話也得這麼淒厲,他夢到了什麼呢?在打仗麼?

    等她重新坐回秦霄身邊的時候,秦霄已經越發的激動了。他一把抓到李持月的手,大聲叫道:“淡金馬,我對不起你呀!嗚嗚……”

    這個男人,居然哭了……

    眼閉著的眼睛裡,兩股淚水沿著眼角順流而下,臉皮一陣抽搐,就如同一個孩子般哭得那麼傷心。

    李持月的手都被抓疼了,卻一點也不想掙脫。就這樣被這個男人握著手,感覺居然很好。她記起,之前聽自己的哥哥李隆基說過,秦霄在戰場上斷了糧草,於是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戰馬……這個男人,原來是這樣的外剛內柔,感情深沉。一匹馬而已麼,也在心中念念不忘,只能在酒後夢裡,傾吐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愧疚和傷心……

    真丈夫,好男人,莫過如此……

    李持月心裡好一陣感動,輕輕掀開了棉被,縮進了被子裡,緊緊的挨著秦霄,將頭靠在了他的臂彎裡。

    秦霄的腦海裡正如同放電影快進一樣,飛快的閃過許多的片斷,血火河山一般的戰場,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的戰友,生死一線間的大殺戮……

    他不由自主的喘起了粗氣,胸膛大肆起伏。

    李持月突然有些心疼,伸出手臂環住了他的胸膛,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秦霄的胸海裡,也居然就這樣漸漸的歸於了寧靜。所有的鏡頭,如同被一把刷子,漸漸的抹去。逐漸地淡化。那些已經離去的人,一張張臉也在漸漸的變得模糊,離自己漸行漸遠。秦霄想伸手去抓住。卻是怎麼也抓不住。這些人,就如同一絲風一樣,從自己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一片空白,卻隱隱感覺到一陣溫柔襲來,鼻間淡淡地香氣盈繞。秦霄的神志一陣恍惚,感覺一陣發幹的嘴唇,也仿佛被一陣溫瓊滋潤,清甜而又芳醇。

    李持月一陣心慌意亂:我、我居然主動吻了這個男人……

    已經很久不知肉味了的秦霄,出於男人的本能。已經將李持月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將她都勒得有些發疼了。

    二人的唇,也緊緊的吻在了一起。

    李持月睜大了眼睛,手足無措。

    男人。太強壯了……在他的懷裡。自己居然沒了一絲反抗地力氣。

    興許,是我不願意反抗?

    想到這裡。李持月心裡羞成了一團,一手捂在胸前,緊緊閉上了眼睛……

    天亮了。

    軍港裡的號角吹響時,秦霄本能的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突的一下就直立坐起。

    這樣一個簡單地動作,幾乎就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一樣,秦霄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做過多少次了。雖然貴為三軍統帥地大元帥,可他通常都是以身作責的遵守軍令。清晨號角吹響,就要開始操練。他也從不例外。

    可是今天,他突然感覺一陣頭疼。忍不住就‘呀’地一聲喊了起來,伸手捂住了頭。

    身邊也傳來了一聲驚咦一聲:“啊呀,頭疼麼?”

    “沒事。”

    秦霄有些迷糊的應了一句,輕拍了拍額頭,卻突然一下醒過神來,警覺的轉過頭,頓時驚聲叫了出來:“啊——持月?”

    李持月扯著被子遮子身子,酥胸半裸,臉蛋兒一陣扉紅。聽到秦霄這一聲驚叫,已經是羞得無地自容,哧溜一下就溜到了被子裡,蒙頭蒙腦的躲了起來。

    秦霄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身邊隆起的棉被,一時都要回不過神來。

    怎麼回事?莫非我,酒後亂性?……

    亂什麼性,她不是我老婆麼?

    秦霄的腦子裡有些亂糟糟的,四下看了一眼,房間裡四處透著貴氣和脂粉味,還正是一間閨房。

    這房間,我不熟啊……若不是別人引我來,我自己肯定摸不進來吧?

    又是李隆基安排的?

    想到這裡,秦霄算是明白了。李隆基將李持月從太華山道觀裡接回來,然後不遠萬里地從長安帶到新羅……不就是要今天這個效果麼?

    秦霄釋然的一笑:也罷!成了名符其實地駙馬,或許能讓一些人安心些。李持月麼,你畢竟是無辜的,而且你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本來我秦某人就沒想過要幹什麼出格的事情,某些人要想雙保險,那我就安心的當個大唐的駙馬爺吧!

    秦霄矮了矮身子,輕輕的縮到了被子裡。

    李持月自然是一陣哆嗦,朝裡面讓了一讓。

    秦霄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從後面伸出一隻手繞過她的腰間,將她抱住了。

    李持月也不掙扎,只是輕輕的發抖。畢竟都已經行過周公之禮了,李持月沒當初那麼害羞,只是感覺……很尷尬!

    秦霄移了移身子,將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對不住了啊,持月……疼麼?”

    李持月的臉嗖的一下紅了,急急的搖了搖頭。

    秦霄將她往自己身上拉了一拉,二人靠得更緊了。李持月感覺秦霄的懷裡一陣溫暖,自己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朝他握去。

    美人在懷,秦霄心裡也一陣心猿意馬,畢竟已經有些日子沒碰過女人了……昨天晚上?那不算數的!

    “真的不疼麼?”

    秦霄十分關切的問。

    “不……”

    李持月聲如蚊蚋。

    “那再來一次吧!”

    秦霄一陣壞笑。

    “不要!”

    李持月差點羞到暈厥,連連掙扎起來。

    秦霄見李持月這麼緊張,肯定是破處之後感覺不適,也不敢再勉強什麼了,於是呵呵的笑道:“別怕,逗你玩的呢!持月,我……昨晚喝得有點多了,可能會很粗魯。你不會怪我吧?”

    “不怪。“李持月仍然背著他,輕聲說道:“四年前,我就已經嫁給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怎麼樣都行。”

    秦霄忙道:“你快別這麼說。我們是夫妻,相互尊重和愛惜就夠了。怕就怕,你以後跟著我,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呢。”

    “我不怕。”

    李持月輕輕轉過了身來,驀然一下和秦霄四眼相對,心裡又一陣突突的跳了起來,害羞的低下了頭躲進了他懷裡,輕輕說道:“跟著你,我心甘情願,別無所求。”

    李持月胸前仍然一片赤裸,只敢害羞的緊緊貼到秦霄身上,不敢露出來。秦霄卻賊賊的伸出了一隻手,輕輕的撫了上去。李持月輕聲驚叫,將頭埋得更低了。

    含苞欲放,盈盈可握。肌膚如雪,滑如珠玉。秦霄忍不住一陣意亂情迷。

    李持月適乎感覺到了秦霄的欲念,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夫君要來,那就再來一次吧……不過,要溫柔一點哦!”

    “不用了,你歇著吧!”

    秦霄咧嘴一笑,將懷中的玉人兒抱得更緊了。

    真是個千依百順的可人兒!

    許久以後,秦霄才起身穿起了衣服。李持月終是害羞,等秦霄穿好衣服出了門,才伸手拿起了秦霄給他放到床頭的衣服,穿上了身起了床來。蔔一眼看到床上的落紅,她羞得不行,手忙腳亂的將床單扯了下來,一把扔到了床底下。自己卻又忍不住撲哧一笑,臉兒紅成了一片。

    正巧有兩個丫鬟進來服侍,李持月讓她們將床上好些收拾了一番,床單也拿去換了,這才稍稍心安的出了門。

    秦霄剛剛走出了李持月的房間沒幾步,迎頭就遇上了高力士。

    高力士一臉詭譎的笑意,點頭哈腰的說道:“駙馬爺昨夜安歇得可好?”

    秦霄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過來,瞅一眼四下沒人,拎起高力士就在他額頭上敲了幾個腦奔兒,低聲罵道:“你個死太監!昨天我醉成那樣,你怎麼能將我塞到金仙公主房裡?我這一醉就粗魯無比,指不定就將她折騰壞了!”

    高力士狼狽的驚叫了幾聲,苦著臉陪笑道:“王爺、王爺,您老人家息怒!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錯了還不行麼?”

    秦霄不饒不休的又敲了幾下才放開,好氣又好笑的說道:“這事要是傳揚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高力士諂媚的嘿嘿直笑:“您哪就放心吧!就是再借我幾個狗膽,也不敢將王爺的事兒到處去說呀!”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2:57
第467章 秦氏烙印


高力士又將秦霄領進了李隆基的書房裡,然後自覺的退了出去。

    李隆基今天倒是起了個大早,都已經看了半本書了。見到秦霄進來,一臉怪笑還有些鄙夷的說道:“酒量不行嘛,你。”

    秦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一次,自己算是著了李隆基的道兒了,居然一不小心喝了個大醉,和李持月來了個生米煮成熟飯。

    現在,李隆基臉上的笑意裡,除了幸災樂禍,更有些奸計得逞的洋洋得意。

    秦霄無話可說,只是訕笑了起來。李隆基也是見好就收,岔開話題讓秦霄坐了過來,陪自己共進早餐。

    “江南的稻米粥,不錯吧。”

    李隆基笑容可掬,呵呵的道:“你辛苦了,多吃一點。潤潤腸胃,有好處。”

    秦霄真是哭笑不得。這李隆基,現在說話總是一語雙關。‘辛苦了?’怎的辛苦?莫非昨夜大戰新娘子辛苦了麼,還是打仗辛苦?

    秦霄苦笑地搖了搖頭,悶不作聲的喝起粥來。

    李隆基卻是忍耐不住,突然一下就大笑起來。

    秦霄裝傻的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

    李隆基一邊大笑,一邊擺著手,清咳了一聲,說道:“這個,有件事情你得自己拿主意。你那幾個老婆。打算怎麼安排?那成何體統?”

    “讓她們都回長安吧。”

    秦霄想也不想,果斷的說道。自從紫笛出事以後。秦霄一顆心始終是懸著的。戰場這邊,還真的不是好玩的。這幾個女子,都是自己的心頭肉。誰稍有點閃失。都只會讓自己心疼不已。而且李仙惠和上官婉兒還一直在長安,秦霄也就沒有理由讓墨衣她們回江南了。只能順著皇帝的意思,一起住到長安。

    李隆基輕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畢竟安全了,你也可以心無旁騖的去幹自己的事情。只是,你的飲食寢居不要人照顧了麼?要不,還是讓墨衣留下來吧,大不了以後絕不讓她親臨戰場了。”

    “不必了。留下墨衣,紫笛也會死活要留下,那麼玉環……還有持月,也就都有理由留下了。”

    秦霄說道:“不搞特例,讓她們都走吧。”

    李隆基輕笑了一聲乾笑道:“隨你。只是……咳、咳咳。剛剛洞房花燭,就讓新娘子遠遠地躲開。似乎好像有那麼一點薄情了。”

    “你嗓子不舒服麼?”

    秦霄明知故問,李隆基這只是故意的表示強調而已。

    李隆基又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差點將米粥都噴了出來。他見秦霄的態度比較堅決,也就不堅持什麼了。

    二人悶頭喝起粥來。

    用罷早餐,李隆基將秦霄請到了書房側室裡。這裡居然懸掛了一幅大地圖,還是新羅全土地地圖。

    秦霄不由得微微驚疑:現在要畫這麼一張精細準確的地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李隆基看似倉促的從河北道趕到新羅來,卻帶著這樣的地圖。莫非,他早就有意要對新羅用兵?這幾十年來,大唐就沒在新羅駐軍了,都是新羅人在自治。雖然新羅人一直很乖的夾著尾巴當大唐的孫子,可終究還是鬧出了造反的事兒。這似乎也應驗了太宗皇帝當日的預言:這個半島,始終是大唐的心腹之患。

    李隆基身為大唐的皇帝,看來已經是早有預見和準備了。

    李隆基指著地圖上說道:“你看。從遼水以南到鴨淥水,都是安東都護府的治下。這裡就是昔日高句麗的郭靖,現在共有八十余萬百姓,大多是各地遷來的雜胡和原高句麗的臣民;也有漢人,但不多。現在這一片雖然已經被我們大唐打下來了,但要治理,也得費上一番功夫。這還僅僅是一小部分的領土。要想全境評定新羅……估計,極難!”

    “光從軍事上講,容易。”

    秦霄在位謀事事,給他算起了軍事賬:“這段日子以來,遼東軍跟新羅也交過幾次手了。除了當初李楷洛大意失了榆關,其他的仗,都是我們在勝,加起來才一萬人,卻是縱深殺進了近千里,一路所向披靡,新羅人已經聞風喪膽。雖然眼下高文簡集中了幾乎新羅全部的兵力據守平壤,但我估計,想要攻下平壤,也最多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辦到。”

    “遼東軍,厲害!”

    李隆基嘖嘖地搖了搖頭,輕聲歎道:“雖然我這個當皇帝的從來沒有親臨戰場指揮過作戰,但整日裡處理一些重大軍務,還是明白了一些的。我大唐的軍隊,歷來守強於攻。但是遼東軍不同,攻守十分的平衡。灤河谷大捷,土護真河之戰,保衛營州、幽州這樣的大戰,以攻代守,打得很好;奪榆關,下新羅,宛如霹靂閃電,攻勢極其剛烈迅猛。想不到你來了遼東不到兩年,就讓這裡的軍隊發生了這樣巨大的轉變……帥才,帥才啊!”

    “行了,別誇了,我都要飄起來了。”

    秦霄笑了笑說道:“為了對抗突厥等北狄人的騎兵,從一開始我的思路就是,一定要有一支強大的騎兵可以與之抗衡。於是遼東軍是以騎兵為主戰部隊,後來又吸收了大量的遊牧民族的胡人勇士,戰鬥力強是應該的。我親率的虎騎師,包括後來奚族和契丹投誠的騎兵,總數已經不下五萬人。這五萬騎兵,和突厥最精銳的狼騎師打起來也絲毫不會落下風。而且我們的裝備更加優良。甚至還要佔優勢。另外,就算是步兵,也是裝備了馱馬的。隨時可以長途奔襲或者是衝鋒陷陣。反觀新羅人,這幾十年來他們都沒有經歷過戰事,就算是再英勇的勇士。骨頭也要生銹了。自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唔,軍事上有你獨當一面。看來問題是不大了。”

    李隆基輕皺起眉頭,看來陷入深思。悠悠說道:“可是,打仗能贏,這打完仗以後呢?怎麼才能徹底解決新羅的問題?總不能今年打完,過個十年二十年,又成現在的老樣子吧?”

    秦霄也沉思了一陣,說道:“當年高宗皇帝平定了高句麗,滅了百濟,讓新羅得以統一全土,高句麗和百濟的後裔。也就漸漸的流失,融入到了其他地域和民族當中。現在新羅雖然大了一點。但我們同樣可以採取這樣的措施,徹底解決朝鮮半島的問題嘛!新羅人口雖然多了一點,但我們可以慢慢來。我的建議是,武力征服新羅全土以後,在這裡設州設縣,完全按照大唐內地的模式來管理和制衡。開放邊境和海岸線,讓內地和朝鮮半島得以自如的流通。百姓自然會有一些人主動遷徙往來交流。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過後,人們就只會記得大唐,誰還會記得新羅?就像當年的高句麗一樣,新羅,也會慢慢地被大唐融合進去的。”

    李隆基一皺眉,說道:“怎麼你對新羅的看法,與突厥不同?我記得你曾說過,對付突厥等北狄,就是要強制讓他們大遷徙,再用武力強力管制。”

    “因為突厥人好戰好勇,十分彪悍,我們在一開始,必須以強制強。讓他們的百姓遷徙,他們的軍隊也就會失去了兵源和存在的基礎,再要去管制他們,就容易了。”

    秦霄說道:“可是新羅不同。新羅人是軟蛋,我們犯不著用鐵拳頭砸他們,這樣反而顯得我們大唐沒了氣度,在以強淩弱。而且新羅本來就是我大唐的屬國,在這裡設州設縣將它正式歸入大唐版圖來管理經營,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大唐現在不僅是軍事力量夠強,更有異邦外族無可企及空前繁榮的文化。從文化上同化,才是真正解決根源問題的關鍵所在。軍事上的征服,只是手段和一種途徑罷了。經過一段時間的薰陶和洗禮,一個民族也是可以被改變的。古往今來,但凡朝代的更替歷史的變遷,不都是以軍事為先驅,文化為後奏麼?”

    李隆基聽得一愣一愣,卻是大半一時沒有聽明白,有些頭大的喃喃自語道:“古往今來,不都是以軍事和戰爭為先驅,文化與安撫為後奏……這麼一說起來,要同化新羅,反而比解決突厥更費時間了?”

    秦霄笑了一笑:“可以這麼說。但是難度會要小一些。對付北狄荒蠻之人,可以用雷霆手段,在短時間內就取得很好的成果。可是對付新羅……說實話,這其實是我大唐的家事。這就如同早些年大周朝時,徐敬業在揚州叛亂一樣,我們去平定,然後安撫百姓。所不同的是,眼下是新羅,遠比揚州要大。但模式是一樣的。以戰謀和,武力平剿,最後安撫人心。不同的一點,新羅人與漢人,畢竟在歷史和文化上有些差異,我們要多做一些事情來善後。如果真的可以執行下來,我想我大唐的河北道,版圖就要擴大幾分,多上幾個州縣了。”

    李隆基略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眼睛裡流露出異樣的神采:“你的意思是說,我能夠比太宗和高宗更好的解決新羅?”

    “你很幸運。”

    秦霄笑了:“眼下大唐的國力是如此的昌盛,形勢是如此的樂觀。徹底平定新羅、將它納入大唐版圖、將它融入大漢民族,只在今日!”

    “嘿嘿!”

    李隆基像個孩子一樣的高興笑了起來:“太好了!如果真能在我手上辦成這樣的事情,也可以向列祖列宗交待了!謝謝你啊,大哥!要不是有你在遼東浴血奮戰苦苦經營這兩年,我是想也沒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好機會!”

    秦霄也笑了起來:“形勢是美好的。但還要我們去爭取。後續的工作,也會極其繁瑣。到時候這等事情,我可就幫不了你什麼忙了。那可是姚崇、宋璟他們的活兒了。”

    “你呀。你會有得忙的。”

    李隆基拿手指點了點秦霄,不假思索飛快的說道:“我要讓你當太尉、鎮國驃騎大將軍,統帥天下軍馬。新羅這邊的府兵駐防如何安排。還得你和姚崇等人商量著來辦。畢竟在軍事方面。沒有人比你更有經驗。”

    秦霄聽完這話,不由得一下愣住了。

    太尉、驃騎大將軍?

    開玩笑。還是當真呢?

    李隆基也回過神來,側頭看了看秦霄。故作疑惑地道:“怎麼,你不樂意?”

    秦霄微微地笑了:“統帥天下兵馬,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啊!”

    李隆基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就是將我大唐的七十萬軍隊,全部交給你來管理,保護大唐天下六千八百四十三萬的臣民。”

    秦霄愕然:李隆基,你是真瘋還是假傻?這不正有一大票人,甚至包括你自己害怕我功高震主麼,還要幹這樣的事情?

    李隆基笑了,朗聲說道:“我算是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你越去回避,他就越來纏著你。就算是全天下人都猜忌你。我李隆基也不會猜忌你的。你這樣的人物,皇帝需要,朝廷需要,大唐王朝,更需要。一個王朝的興衰自然會有它必然的規律。雖然古往今來,君王大臣們都在幻想著千秋霸業江山永固,但沒有哪個王朝能擺脫得了覆沒的命運的。正如你所說,我很幸運,能坐領這麼一座大好河山,我知足了。我只希望能有一些忠誠又能幹的人,和我一起將這個大唐盛世保持、發揚下去。而你,就是我想到的第一個人選。如果我連你都信不過不願意留在身邊讓你大展手腳發揮能力,那我豈不是就是個昏君了?要是對自己的兄弟,都沒有這點膽魄和胸襟,還談什麼包容天下?”

    秦霄不由得呆住了,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千滋百味。

    李隆基,這樣一個古人,一個自己認識了有十年的兄弟,居然會有如此博大的胸懷!他的這番話,怎麼聽也不該是一個唐朝時代的君王能說出來的!

    “吃驚了麼?”

    李隆基看著秦霄一副發呆的樣子,呵呵的輕笑,正視著秦霄的眼睛,說道:“你不應該感到奇怪。這些年來,你自己可能不覺得,你對我產生了多大的影響,同時,間接的對這個大唐王朝產生了多大的影響。從你的身上,我學到了許多在別的地方根本無法接觸到的東西。不管是一個小小的娛樂玩藝,還是對整個歷史的認識、思考的方式,我都潛移默化的在被你影響。然後,我又潛移默化的影響了整個大唐王朝、整個時代。你的眼光很深遠,很獨特,獨特到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你就像是一個站在這個時代身邊的旁觀者,冷靜而又客觀的審視著一切。你料事如神,無往不利;識人如炬,入木三分。你說,我和你這樣的人親近了這麼多年,無話不談親密無間,我有可能不受你影響麼?你再回頭看看你身邊的人,又有誰不受你的影響?從最開始你遇到的李嗣業,範式德,到你的髮妻仙兒,他們的命運幾乎為你而改變;上官婉兒,若不是你,她現在興許就是個死人;墨衣紫笛,這就更不用說了,從黑到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包括你家裡的家奴鐵奴,到我的妹妹持月——那個從來只想著修道、與青燈古佛相伴終身的女子,如今也安然的願意服侍你。那些你接觸到的將軍、官員、哪怕是一個小卒或是百姓,不管是大唐的還是異邦的,被你殺掉、救活還是提拔、廢黜的,因你改變命運改變思想的,還少麼?更不用說在高高的朝堂之上你所經歷的那些事情,那個時候,你就是在直接親手的推動歷史的進程和時代的變遷……你也就是一個六尺凡軀,我真的想不通:你身上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能影響到這麼多的人,從而讓整個大唐王朝都烙上了你的一個印記、讓整個時代都能記住你?”

    李隆基的一席長談如同詩歌朗誦一般,卻讓秦霄聽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原來這些年來,自己居然幹了這麼多的事情……自己一直只想著順應這個時代的潮流,就算是碌碌無為隨波逐流也無所謂;沒有想到自己的一些舉動,無形之中居然如同蝴蝶效應一樣,讓整個時代都發生了某些變化!

    神奇、詭異?抑或是夢幻般的不可思議?

    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秦霄對自己這些經歷的感想。

    影響一個個微不足道的人,從而影響整個王朝和時代,讓大唐打上一個我秦霄的烙印……秦霄心裡喃喃的想道:我真的幹了這樣的事情麼?其實,我是這樣的胸無大志,只是想給大唐盛世添磚加瓦,然後盡可能地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平穩安逸的生活罷了。

    眼下李隆基所說的這一切,理應是‘附產物’,現在卻比主產品還要出風頭。

    秦霄略有些滄桑微微一笑,對李隆基說道:“其實,我不是故意的。”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3:23
第468章 御駕親征


三日之後,泊勺城外。十萬兵馬布成了陣列,氣勢驚人。

    皇帝要禦率親征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遼東軍,眾人一陣譁然。其實包括秦霄在內,都沒有想到皇帝會親自踏上新羅的土地,來‘指揮’這一場戰爭。

    有了大唐皇帝的參預,這場戰爭的性質那就完全不同了。這就表示,大唐非常正式的宣佈我要清理門戶!

    這將會是一場十分徹底的戰爭!

    之前的遼東軍在秦霄的統領下,儘管戰無不勝一路奏捷,但畢竟還有些畏手畏腳。現在有了皇帝這杆大旗,一切都是名正言順,可以大刀闊斧的幹了!

    兵馬集合完畢,秦霄和李嗣業、萬雷等人聚集在點將臺上,等候皇帝寶駕。李隆基說要在今天閱個兵,搞一下誓師大會,然後就揮軍渡水,直取平壤城。

    過了片刻,轅門外來了一大批騎士。為首一騎穿著親亮的鎧甲和褚黃的披風,騎著一匹棗紅大馬,氣度不凡。秦霄細下一看,呵,乖乖,居然是李隆基!

    穿著一身戎裝的李隆基,有點意思!

    李隆基的表情是十足的嚴肅,卻也掩飾不住眼神中的興奮。到了轅門邊,他主動勒住了馬從馬上跳了下來,身手倒也還利索乾脆。他身後的邢長風和一些天兵們,也乖乖的下了馬,將馬匹交給了前來接應的小卒。

    軍營轅門以內,除斥候信探之外,任何人不得策馬狂奔,這就是軍隊裡鐵一般的規矩。李隆基為了這一次的禦率親征,可是下了一番工夫的,連各條軍令都熟讀於胸了。

    秦霄看著李隆基一本正經的樣子,再聯想到他平日裡臃懶富態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想笑,但好歹還是忍住了。他帶著李嗣業等一批將軍。快步迎了上去,以軍禮見視:“見過陛下!”

    李隆基環眼看了眾將一眼,滿意的一點頭‘嗯’了一聲道:“眾將請!”

    “陛下請!”

    眾人簇擁著李隆基,上了點將台。

    李隆基感覺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直接面對十萬驍勇地猛士,還真是生平

    第一回。看著整齊的軍陣行列和閃閃發光的戰甲刀槍,李隆基心裡一股豪情油然而升。不由得暗自想道:原來這就是軍隊的感覺和氣象……果然是個讓男人熱血沸騰的地方啊!

    李隆基在點將台前站定,一手叉腰,一手握著劍柄,眼神凜凜的看了方圓數裡的軍陣一眼。

    這就是大唐的遼東軍,果然很威武,很大氣,氣勢磅礴,鋒芒畢露。

    “將士們!”

    李隆基將手一揮,大聲地吼道:“朕很高興。終於能親眼見到你們,和你們並肩作戰了!”

    十萬將士頓時大呼起來:“萬歲——萬歲!”

    巨大的聲浪,簡直就能將背後的泊勺城給刮翻了,經久不息!

    李隆基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乎都要被震碎了——這股氣勢,太洶湧了!

    許久以後‘萬歲’的呼聲才停歇了下來。

    秦霄看到。李隆基的身子。居然有些情不自禁的在發抖。他心裡暗笑道:這是難免的……頭一次面對這麼多的猛士,面對這樣恢弘地場面和噴薄欲出的殺氣,一般的人都難免會這樣。也許並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激動。情不自禁的就熱血沸騰了。遼東軍,從來就不缺乏狂熱地信念和昂揚地鬥志。現在皇帝親臨,更是讓他們士氣大振了。

    李隆基握著劍柄的手,已經有些微微發汗,整個人仿佛都要迷失了一般,只感覺胸間一股豪情四下衝撞,幾乎就要衝破胸腔。

    “你們是大唐最忠誠的勇士,最可貴的勇士!朕,真心地謝謝你們!”

    李隆基大聲說道:“就在今日。朕要和你們一起踏過鴨淥水,蕩平新羅!”

    “蕩平新羅——”

    巨大的呼喊聲。再次奔湧起來。這一次,更猛烈,更持久。將士們揮舞著刀槍拍打著盾牌,震得大地一陣轟隆隆的震響。

    又過了許久,狂呼聲才平歇下來,李隆基這才說道:“朕封秦霄為御前兵馬大元帥,李嗣業為副元帥,李邵固、李為印為參軍,萬雷為水軍大將和糧草轉運使,桓子丹為先鋒,邢長風為御前中軍護衛使。十萬大軍,兵發平壤!”

    “吼、吼吼!”

    眾軍齊聲歡呼,群情激昂。秦霄與李嗣業等將,齊齊上前受封,接受兵馬節符和印信。

    各軍分撥已畢,一面巨大的“唐”龍旗高高的飄揚起來。宰烏牛白馬祭祀各路神砥以後,李隆基**四射的拿過一面將旗,親自交到桓子丹手上:“桓將軍,祝你旗開得勝!”

    桓子丹精神抖擻抱拳一拜:“是,陛下!”

    李隆基微微一笑,輕聲道:“可別給你師父丟臉,十萬人,可都眼巴巴的看著你。”

    桓子丹微微一愣,隨即憨笑:“微臣不敢!”

    李隆基呵呵的笑了起來,猛一揮手:“去吧!”

    “是,陛下!”

    桓子丹親手拿著帥旗上了馬,一揮手中的鳳翅錙金鐺,大聲喝道:“虎騎師,出發!”

    兩萬虎騎跟隨著桓子丹,聲勢震震鋪天蓋地一般地跑離了軍營,出了南門,朝南而去。鴨淥水上,原本不太寬的河面已經有萬雷帶來地船隻鋪成了寬廣的浮橋,馬匹完全可以在上面奔騰。這都是秦霄出的主意。不是見過三國演義的赤壁之戰中,曹操將戰船連接起來麼?雖然當時被周瑜用火攻打得大敗,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將船連起來再鋪上木板鐵索,還真好可以當成浮橋來用。這樣一來,大軍的渡河、糧草轉運,問題就不大了。

    原來秦霄是要自己打先鋒的,但李隆基不准。原因很簡單,秦霄去打先鋒了,誰在李隆基身邊教他指揮調度、出謀劃策呢?對於行軍打仗,李隆基畢竟還是個門外漢。要是因為自己的瞎指揮讓大軍有了什麼損失。他可不願意。話說雖然名為‘御駕親征’,可實際的軍事統帥,還是秦霄。只不過這仗打下來,名望聲勢,就都會要歸結到李隆基的頭上了。這樣的結果,是李隆基和秦霄都願意看到的。

    這是一個平衡眼下局勢的最好辦法,秦霄著實地認識到了李隆基的高明,他雖然沒有太宗皇帝那樣的雄才,卻也懂得嫁接和靈活運用。沒有人是萬能的。作為一個君王,他能做到充分的利用身邊的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剩下的士兵,就是步兵和契丹騎兵了。

    李隆基拿出了一面聖旨,對著李邵固和李為印微笑說道:“二位愛卿,朕今日要在陣前宣讀一份聖旨,對你們二人和契丹各部首領進行嘉獎!”

    李邵固和李為印自然是受寵若驚,慌忙拜倒在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力士上前準備接過李隆基手上的聖旨來宣讀,李隆基卻將他擋開,微笑說道:“今日。朕親自宣旨。”

    “朕,大唐皇帝李隆基,欽封契丹大首領李邵固為盧龍郡王、左監門衛大將軍、兵部侍郎,賜食邑五百戶;李為印為松漠郡王、右監門衛大將軍、戶部侍郎,賜食邑四百戶。原契丹大首領李失活為歸順公。令其返還本土。前過既往不就。原契丹各部族首領,皆封為國公、候爵,朕將另行下旨封賞。朕今日在此立誓,大唐將視契丹為同胞兄弟。以誠相待永不相欺。欽此!”

    李邵固和李為印激動地大呼:“謝陛下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萬契丹將士們也下了馬,跟著一起大呼‘萬歲’。

    李隆基看著跪著的二人微笑說道:“二位愛卿請起,接旨吧。”

    “謝……陛下!”

    李邵固上前接過了聖旨,又拜了下去:“大唐如此寬容,陛下如此雅量,直教微臣等人汗顏萬分。陛下,請准許微臣帶領本部鐵騎充當前部,開過鴨淥水攻取平壤。微臣要用平壤城和高文簡的人頭,作為進獻給陛下的謝禮!”

    李隆基心中一陣大喜。暢快的大聲道:“好!李將軍果然是好豪氣!朕早早就聽說,李將軍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今日朕就要親眼看看。李將軍的大才!李邵固,朕命你即刻帶領本部四萬鐵騎出發,前往接應開路先鋒桓子丹。你們二人合為一部之後,由你統率,指揮攻城!”

    “謝陛下!”

    李邵固大喜過望,激動的從李隆基手中接過了帥旗,跳上馬,帶著李部的人馬就飛奔而去。

    契丹地鐵騎,威風凜凜的奔出了軍屯朝南而去。

    秦霄看著這些人的背影,心裡一陣冷笑:桓子丹只是開個路而已,契丹人,你們註定了炮灰的命運……看來李隆基也算是領悟了我的意思,這麼爽快地答應讓李邵固去攻打平壤。契丹咬新羅,這仗打成什麼樣,大唐都不會虧本。兩族地精壯在一起正面碰撞,怎麼都是個消耗。

    這對將來大唐駕馭這兩族,將會大有裨益。

    蠻人,終究還是少了一些心計……或者說,太容易被收買和降伏。

    兩支人馬走後,大軍屯裡只剩下了二萬步軍和三萬負責後勤的水軍。點將臺上也只剩了李隆基和秦霄、李嗣業、萬雷這些人。

    李隆基回想著秦霄叮囑的話,咧嘴笑了一笑,下令道:“大軍整備三日,湊足糧草,三日後出發!”

    李嗣業一下就急得跳起腳來了,大咧咧的喊道:“陛下,這怎麼行哪?他們都出發了,我們還窩在這裡!——到時候,這功勞都要被他們搶盡了!

    “呵呵!”

    眾人一起大笑起來。秦霄連忙對李嗣業說道:“陛下鈞旨,你少囉嗦!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胡幹慣了,忘了這是誰在發號施令?”

    李嗣業一愣,這才算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拜倒作揖:“陛下恕罪……微臣知道錯了!”

    李隆基呵呵的笑了笑:“起來吧,李大將軍。放心,會有你大展身手的時候。現在你先別心急,朕,自有安排。”

    李嗣業滿腹狐疑的起了身站到一邊,心裡喃喃的道:這當大帥的人,都要這樣神神秘秘的麼?皇帝也跟這秦霄一樣,喜歡裝神弄鬼了。葫蘆裡也不知道賣的什麼藥……

    大軍依次散去,各將也回了本陣料理事務。

    李隆基渾身舒爽的伸展了幾下身子,信步走下了點將台,滿面春風。

    秦霄落後一步跟在他身後,輕笑說道:“表現不錯,很帥。”

    “真地?”

    李隆基有些驚喜的應了一聲,四下一看,只有高力士跟著,便沖著他擺了擺手:“走開走開,該幹嘛幹嘛去!”

    高力士自然只能乖乖地應了一聲,屁顛顛的一路小跑走了。

    秦霄笑道:“不愧是太宗的子孫啊,很有威風,很有霸氣。渾身的王者之氣,舉手投足貴不可言。仿佛那信手一下去,就能摧倒千萬座城池!”

    李隆基初時還聽得一臉笑意,到了後來漸漸的有些怒了,恨恨罵道:“好啊你,居然敢挖苦我!”

    秦霄嘿嘿的壞笑:“天地良心,絕對沒有!都是真心的在誇你。”

    “行了,不跟你扯淡。”

    李隆基轉換話題說道:“你說,這李邵固能解決平壤麼?”

    秦霄一笑:“重要麼?”

    李隆基愕然:“真的不重要麼?”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結果不重要,因為已經是註定的了,我大唐會掃平這個半島。但是這個過程,反而更重要一些。”

    李隆基想了一想,也會意的笑了起來,輕聲說道:“所以,我才一定要讓你陪在我身邊,別去當什麼先鋒。結果已經沒有懸念,過程就顯得更加重要了。我一刻也不能少了你給我出謀劃策。要是少了你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來幫我處理這些細節,說不定這一場仗打下來,就會失去的意義了。就拿契丹人來說……你要是不說,我還不會讓他們去擔任主攻部隊。原本,我是想讓李嗣業帶隊去打的,讓他打出威風給契丹蠻子們看看,威赫他們。沒想到……你的法子卻是更有效和直接。”

    “你也不錯嘛,也挺老奸巨滑的。”

    秦霄嘿嘿的笑了起來:“陣前給了李邵固等人一個封賞,一下就讓他們死心塌地了。”

    “哈哈哈!——”

    兩個大男人十足暢快的大笑起來。但這笑聲中,卻充滿了一種只有他們二人才聽得出的陰險味道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3:29
第469章 平壤攻堅


雖說是準備三日後出發,可是由於籌措糧草等原因,一直等了近半個月。

    萬雷奉命在原安東都護府治下的州縣收集糧草,秦霄暗底裡給他說了聲,讓他把速度放慢著點。萬雷自然是心領神會,足足花了十來天的時候,才湊足了三十萬石糧草。

    原本李嗣業和桓子丹這一路打下來,安東都護府各地都已經剿械投降,府庫都是被沒收了的,收剿糧草應該是件挺容易的事情。可為了讓李邵固這些契丹人多一些‘表演時間’,秦霄特意耽擱了一陣。

    對於這件事情,李隆基自然是心知肚明,也只是象徵性的罵了萬雷幾句,沒再說什麼。

    半月以後,前方李邵固派人送來的軍報。

    李隆基將秦霄召了來,對他說道:“看哪,桓子丹果然厲害!一路殺過了鴨淥水,十天之內突破並催毀了七道新羅人布下的天險防線,直逼平壤城。李邵固帶著人馬已經和桓子丹匯合到了一處,準備攻城。”

    秦霄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已經暗地裡給桓子丹交待過了。他這路先鋒,開路就行。攻城的事兒,交給李邵固。而且李邵固這個人我算是有點瞭解。他親口在陛下面前答應,要用平壤城和高文簡的人頭當作獻禮,就不會讓桓子丹去攻城。好戲,看來就要上演了。”

    “看來,我們也是時候出發了。”

    李隆基說道:“這都捱了半個月了。也夠了吧?等我們開到平壤,估計李邵固也應該打下來了。”

    “嗯,是時候出發了。”

    秦霄應了一聲,然後壓低了一些聲音說道:“不過,我有一個建議……”

    “什麼?說。”

    李隆基很少見到秦霄這樣神色詭異的樣子。

    秦霄地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沉聲說道:“我建議——對於新羅叛軍,殺無赦!”

    “你要搞大屠殺?”

    李隆基微微一驚:“這不太合適吧?我大唐一向以仁愛示人。這樣的大屠殺。會不會搞得天怒人怨?還有,如果是投降的軍民,也要殺麼?”

    “要殺。”

    這一次,秦霄十分果斷的說道:“這一次,不同以往。我們是在征剿叛軍。對於叛軍。就必須要狠狠的殺。毫不留情。正因為我大唐一向仁愛,才使得一些人心無顧忌。心想就算最後失敗了,也會得到寬容。現在不正是有契丹人在這裡麼?如果我們對於叛亂的人和敵人一味的姑息,那難免就會讓契丹人也生出一些驕縱來。眼下,我們就是要殺雞給猴看,讓契丹人和奚人也心驚膽戰!”

    李隆基還是有些猶豫:“我總感覺……有些不妥似地。畢竟叛亂地,只是高文簡。要是將所有的新羅大軍都殺盡了,這恐怕會有點過了吧?”

    秦霄面如寒霜,冷冷說道:“你想想看,新羅既然是我大唐的屬國都敢叛亂。那其他異邦胡蠻,還不都要鬧起來了?我們大唐連自己的家賊都不嚴加懲治。就沒什麼威信去震懾其他的敵人了!對付新羅地叛軍,必須要冷血、鐵血,殺無赦!而且……之前我們不是說過了麼,要想征服一個民族,首先就要削弱他地力量。而削弱他的力量,最先就要從打擊精壯開始!不管是屠殺,還是徵兵,都是很有效地。很顯然,新羅的軍隊,我們大唐一點也不需要。那麼他們,就只能去死!新羅有多少人?不超過兩百萬吧?精壯的男人,我算他四分之一好了,也就是五十萬。這幾仗打下來,我們已經殺掉了五六萬。現在再殺他個七八萬……然後,我們再將剩下的丁壯征作勞役,在新羅各地建設州府衙門等設施……新羅,沒了丁壯,我看他還怎麼折騰!”

    “好狠!”

    李隆基大抽了一口涼氣,面色有些沉重的說道:“只殺軍兵,不殺百姓吧?”

    秦霄邪異而冷酷的一笑,低聲說道:“等破城之日,這城中的男人是叛軍還是百姓,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李隆基不由得呆住了,忍不住問道:“你……你怎麼這麼恨新羅人?”

    “話不能這麼說。”

    秦霄正色說道:“我可都是從大局上考慮的。你還記得當年太宗、高宗征高麗麼?打得多苦!好不容易打下來了,如今才過了幾十年,他們又叛亂。這個半島上的人,生來就是這個習性,賤!這一次是多難得地機會,能將他們徹底的治上一治——你也不想過個十幾二十年,這些棒子又出來鬧事,殺我大唐地百姓軍民吧?你忘了,你在河北,可是親眼目睹了被新羅攻破的瀛州城的。還有葬身在戰場上的那麼多勇士,他們的冤魂至今不散,還盤繞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秦霄的聲音越來越高,語氣也越來越嚴厲。李隆基的身子情不自禁的輕輕一哆嗦,緩緩的點了點頭,沉沉說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傳朕旨意,新羅叛軍,殺無赦!不過,我不想大唐的軍隊,去親手做這件事情。你……安排一下吧。”

    秦霄會心而詭譎的一笑:“是,陛下!”

    皇命傳了下去,大軍整頓,準備開拔過江。秦霄叫了一個心腹天兵,帶給了李邵固一個牽繫到數萬人性命的口信:務必在半月之內打下平壤城。破城之日,但凡上過城樓的新羅人,一人不留,格殺勿論!不許**擄掠,違令者斬!

    李邵固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明白秦霄話裡的意思。‘但凡上過城樓的新羅人’,除了叛軍,自然也包括了若干有可能幫助過守城的百姓。

    至於誰上了城樓,誰沒有上過。那就全憑他李邵固去判斷了。而且秦霄說得清楚“不許**擄掠”這也就表示,大唐地軍隊並非是慘無人道的在進行侵略,而是堂而皇之的清理門戶,殺的都是叛亂之人。

    這一條‘口信’送出去,契丹人死攻。新羅人死守。必定是兩敗俱傷。說不定就是十余萬人橫屍平壤的結果。秦霄也沒有寫下書信,而是以口信的方式去傳達。這樣一來,到時候死無對證,那些紅口白牙的書生史官要口誅筆伐,自然也只能沖著李邵固去。苦就苦了李邵固這個契丹降將。就算明知道日後可能會有麻煩。也只能執行秦霄地命令。因為他十分清楚,秦霄與皇帝。簡直就快是一體地了,而且眼下雖然名為‘御駕親征’,實際的軍事統帥仍然是這個遼東道行軍大總管。他只能毫無選擇逆來順受的扮演一回屠夫的角色!

    借刀殺人了無痕!

    秦霄辦完這些事情,十足冷酷的揚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原來也會變得這樣地冷血、狡詐甚至是殘暴不仁。但轉念一想,他又十分地心安理得了:老子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千多年來到大唐,可以親手結果這個半島上的棒子們,是一件多麼爽快地事情!大唐的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麼?這就是一群數典忘祖沐猴而冠的小丑。

    賤人,自然是該死!

    就算背負千古駡名又算得了什麼!我秦霄。爽爽的辦了想辦的事情,這就足夠了!

    龍輦乘駕準備好了。李隆基一身戎裝的端坐上去,五萬大軍開拔了,浩浩蕩蕩的朝鴨祿水而去。

    秦霄騎著大馬,悠然自得的跟在龍輦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隆基聊著天,心裡就盼望著平壤地李邵固,快些送消息過來。

    一路行軍,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只是一到了晚上躺上床上地時候,頗的些孤單的秦霄,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那幾個老婆。

    前些日子,墨衣紫笛和玉環持月她們,都被送回了長安。臨走的時候,紫笛可是哇哇的大哭不肯走,連墨衣都勸不住。秦霄沒有想到,之前一直最喜歡跟自己絆嘴使性子的小姑娘,現在居然對自己這麼眷戀了,這令他十足的感動。楊玉環還是當初的孩子天性,雖然秦霄已經許諾了和她成親,但眼下並不太適合舉行婚禮,秦霄說,等打完了仗,就回長安,給她舉行一個最風光的婚禮。楊玉環既害羞又幸福,被哄得十足的聽話了,她原本也十分的懂事,乖乖的跟著一起去了長安。李持月向來話不多,秦霄卻也從她的眼神中品讀出了一種不舍和依戀。

    還有遠在長安的仙兒、婉兒啊,一兩年沒見了,你們還好麼?大頭,妞妞……每每想到這些,秦霄心裡總是暖暖的,恨不能插上翅膀飛。

    思鄉,思念親人,就是每個當兵的必修之課。秦霄也不例外,他就盼望著早點打完仗,和這些將士們一起回到家人的身邊,享受太平盛世的天倫之樂。對於那些挑起戰事的叛軍反賊,自然也就越發的痛恨。

    反觀李邵固這邊,自從接到秦霄送來的密信以後,他也就只能硬著頭皮死攻平壤了。平壤是高文簡最後的賭本,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大唐不會輕易的放過他,於是將城牆加高城門加厚,堅兵堅甲的死守。

    契丹人和新羅人,在平壤城打得一蹋糊塗,每時每刻都有無數條性命結束。昔日裡也算繁華的平壤城,宛如變成了人間地獄一般,仿佛睜眼就能看到飄飛的冤魂。

    御駕親征的大軍,有些懶洋洋的朝平壤挺進,秦霄不斷派出人和前方的李邵固聯繫。戰事有些膠著,彪悍的契丹人攻城並不是強項,一時也沒討到太多的便宜。大軍開拔十日了,一路繞山避水的晃蕩,總算是離平壤城不到百里了。

    李邵固派人送來信,說,平壤城高牆厚,極難攻打。請陛下再寬限幾日‘必定攻破城池!’李隆基有些擔憂的對秦霄道:“李邵固打得很苦啊。我們是不是派些人去幫一幫?李嗣業地步兵擅長攻城。要不讓他帶一萬人去幫忙怎麼樣?”

    秦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太贊成。打平壤李邵固就是立了軍令狀去的。現在我們派兵,一來是表示我們信不過他的能力,二來也讓軍令的威信受損。”

    “軍令狀?”

    李隆基疑惑道:“他什麼時候立過軍令狀了?我的意思是,能盡快攻下平壤城,畢竟是好事。”

    “他不是說過,要攻下平壤、砍下高文簡的人頭獻給皇帝陛下當謝禮麼?”

    秦霄說道:“軍中無戲言,這樣的話就是軍令狀。而且我收到消息。就算是和他在一起地桓子丹率領地虎騎師。李邵固也只讓他們在一旁觀戰。就算陛下派李嗣業帶兵去,以李邵固的性子,也不會讓李嗣業去攻城。”

    “那怎麼辦?”

    李隆基說道:“平壤是新羅的門戶,第一個必須要攻堅的地方。總不能讓一個平壤城,擋住我親征的大道吧?”

    “其實。具體形勢是。只要打下了平壤,南下將會一馬平川。”

    秦霄思索了一陣。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也不加派兵將,只送給李邵固一些東西,算是幫趁一下。讓他早早攻下平壤。而且……”

    秦霄壓低了一些聲音說道:“他早點破城,在皇帝陛下來到之前搞什麼大屠殺,也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麼?”

    李隆基會心一笑:“好主意——可是,一件什麼樣地東西,就能幫他破城呢?”

    “陛下請看。”

    秦霄招了一下手,大聲喚道:“石秋澗,你小子過來!”

    石秋澗聽到召喚。騎著馬跑了過來,給皇帝拜禮。當初幽州危急、易州被圍時。石秋澗綁了張九齡,私自帶著本部人馬馳援易州,被貶成了中候,八五八書房今天剛剛才從幽州趕來跟在秦霄身邊,而且隨軍從幽州帶來了一批火弩床!

    李隆基見了石秋澗,心裡也是高興,說道:“是石將軍!上次灤河谷大捷,你來獻捷跑到吐血,如今身子好些了嗎?”

    “托陛下鴻福,末將已經好了,又能上陣殺敵了。”

    石秋澗大聲說道,隨即看了秦霄一眼,嘿嘿一笑,自己臉都紅了。畢竟綁架大都督、私調兵馬這事,是秦霄給他壓了下來,在張九齡那裡討了面子他才保住了一命地。要是皇帝知道了這事,今天可能就不會這麼和顏悅色的對他說話了。

    秦霄看了石秋澗幾眼,轉頭對李隆基說道:“陛下,石秋澗從幽州帶來了三百挺火弩床,專門用來攻城地。臣建議,讓石秋澗帶著這批火弩床,去幫助李邵固攻打平壤城!”

    “原來是火弩床!好!“李隆基早早就知道這東西了,歡喜的道:“石秋澗,朕命你帶兩千步卒,帶著三百挺火弩床前往李邵固麾下聽用——告訴他,朕等著他的捷報,都等得不耐煩了!”

    “是!”

    石秋澗欣然領命,帶著二千餘人駕著車馬就出發了。黝黑發亮的火弩床蓋著草皮遮蔽,仍然散發出一陣凜冽的殺氣,一路朝平壤而去。

    秦霄心裡只是一陣冷笑:李邵固,算你運氣好,居然有火弩床來幫助你了。不過你的人現在可不能死絕了,我還要縱深千里一路殺到金城的呢!

    親征大軍在離平壤一百三十裡的地方停了下來,就等李邵固的消息。

    第三天,平壤大捷傳來,三軍震奮:李邵固讓一直領軍攻城地李為印撤了下來,親自上陣,帶領一批死士攻城,火弩床差點就將平壤城頭轟平。直到昨天夜間,平壤城告破,眼下契丹鐵騎大軍已經殺進了城裡,在進行最後的巷戰!

    李隆基自然是滿心歡喜,喜掌大笑。秦霄讓斥候再探,而且等平壤徹底地擺平之後,再讓皇帝進城。畢竟是皇帝嘛,當然是安全第一了。

    所謂的擺平,其實就是留點時間,讓李邵固大開殺戒!

    一連三天的時間,平壤那邊連連飛馬奏捷。李邵固率領人馬殺進了平壤裡,在巷戰中連連獲勝。高文簡帶著最後一批親信,死守都督府。

    李邵固親領一批勇士殺進了都督府,與高文簡陣前對敵,將他親斬於刀下!

    高文簡的人頭,也被高高的懸到了平壤城上,滿城皆驚。新羅人已經完全失去鬥志,任憑李邵固開始了一場大屠殺。

    新羅軍兵,自然是一個不留;百姓中的精壯,也被殺了不少。三天的時間,平壤城裡就是一個大屠殺場。隨處可見堆起的死人堆。李邵固十分聰明的將屍體早早處理了,集中掩埋了起來。

    秦霄估摩了一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於是建議李隆基率軍開進平壤。

    此時的平壤城,已經有了近十萬死屍。契丹人、新羅人,四處都是他們的埋骨。這一場血與火的洗禮摧殘後,這座原本有二三十萬人口的城池,幾乎就要變成一座死城。

    秦霄的心裡,只感覺一陣血淋淋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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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新羅終曲

平壤城,近在眼前。

    秦霄陪著李隆基走下了車兒,緩步朝城池走近。先鋒虎騎師和契丹鐵騎,在城外布成了大陣勢,吼聲震天的迎皇帝寶駕。

    李隆基心中如同潮水般澎湃:這就是平壤城!當年太宗皇帝也沒能將這裡攻下,我卻將這一片土地踩到了腳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萬大軍和平壤城投降的百姓,一齊拜倒在平壤城外,呼聲如潮。

    重雲盡褪,飛鳥驚絕,聲勢滔滔,如驚濤雷滾。

    李隆基走上了高高的雲台,俯視著跪倒在腳下的萬萬臣民,心中激動萬分。受萬人拜謁,他其實經歷過不只一次兩次了。可這一回,他偏偏感覺非常的不同。那種空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這種感覺,比那天收到了灤河谷大捷的捷報,還要來得更加猛烈!

    李隆基情不自禁地展出雙臂向上抬起,有些嘶聲的大聲道:“大唐萬歲!”

    數萬萬人,跟著一起大呼起了‘大唐萬歲’。

    秦霄是唯一跟著李隆基上了雲台的人。他清楚的看到,李隆基的眼中,似乎就有淚花在閃爍。聲音裡,也有了一絲的顫抖。秦霄理解他的心情。作為一個皇帝,沒有比征服一個國家更舒坦和激動的事情了。攻下了平壤,新羅王國九成左右的兵力盡告覆滅,就已經相當於是崩塌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祭祀的活動,一直持續到了入夜時分。

    皇帝忙著祭祀,秦霄就安排起了城防和戍衛。虎騎師和契丹鐵騎這些騎兵被安排在了城外駐防,萬雷的水軍登了岸,做為後勤兵管理糧草。秦霄則和李嗣業帶領二萬步兵進駐平壤城內,護衛皇帝安全。原來的安東都護府府院,臨時裝點了一下,充作了皇帝的行宮。

    皇帝車隊在天兵近衛的護衛下,開進了城內。李隆基坐在車上四下環望,入眼都是跪在地上的新羅百姓和大唐的士兵。雖然鮮血屍體都被清理過了,空氣中卻仍然飄著一絲明顯的血腥味。城頭之上被轟炸過的痕跡相當明顯,還有一些箭支沒有拔去。

    李隆基暗自輕輕感歎:帝國的榮耀,每一份都是那樣的來之不易。如果不親自到這樣的地方走走,又怎麼能理解將士們是如何捨生忘死為國捐軀的呢?那些朝堂之上的坐談客,張口禮儀閉口仁孝,又有幾個真正理解,就算是真正的太平盛世,也是用人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入夜。李隆基在行宮為眾將擺宴慶功。李邵固作為最大的功臣,被賜了上座,和秦霄同桌共飲。

    美女歌舞,絲竹管弦,自然一個也不少。李隆基興致頗高,頻頻對眾將賜酒敬酒。

    秦霄一邊慢條斯禮地吃喝,一邊輕聲對身旁的李邵固說道:“殺了多少?”

    李邵固瞟了一眼正在大聲歡笑喝酒的皇帝,不動聲色地輕聲道:“四萬新羅大軍,一個不留全宰了。上到城樓幫助守城的精壯殺了近八萬人。十二萬人,已經集中處理埋下了。”

    秦霄冷咧一笑,不再說話了。只在心裡想道:殺得好啊,殺得好。怎麼說,也算是給陣亡在榆關、士護真河的將士們報了仇,給瀛州的百姓報了仇了。十二萬精壯被宰……新羅人,還不就此趴下更待何時?李邵固啊李邵固,你還真是個殺人魔王,比我秦霄牛多了!

    酒宴散後,李隆基自然是將秦霄留了下來,又要跟他拼棋。秦霄見李隆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好撫了他的興趣,只好作陪。

    李隆基滿面紅光精神爽,咂著嘴說道:“打了勝仗的感覺,真是太爽了!當初我在長安接到捷報都激動得不行了,現在親眼目睹了現狀,才知道那遠在戰場千里之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這種感覺的。比過年過節還要高興。”

    秦霄微笑不語,心裡暗自道:要是你看到了戰爭現場的慘烈和戰後的殘骸屍體,就不會有這麼爽了。一場勝利要死多少人你知道麼?

    李隆基一邊下棋,一邊仍然興致勃勃的說道:“平壤被踏平了。眼下只要長驅直入的下了金城,新羅全土就能徹底平定了!”

    秦霄仍然沒有說話,只顧下著棋。

    李隆基這才發現了一點異樣,奇聲道:“你怎麼不說話?你這個大元帥,不是應該比我更開心麼?”

    “是啊,我當然開心了。”

    秦霄說道:“不過,我正在思量,大唐的皇帝真的有必要親征到金城去麼?”

    李隆基微一皺眉:“什麼意思?”

    秦霄微微笑道:“我的意思是,金城應該不用我們去打了。你想想,高文簡是新羅權臣,霸佔了兵權將新羅王架空。他造反,未必就是新羅王的意思。或者說,就算是,新羅王也不會承認。所以眼下,金城根本不用打了,可以傳檄而定。”

    “傳檄而定?

    李隆基一皺眉,也陷入了沉思,然後徐徐說道:“有道理……新羅九成以上的兵馬都被消滅乾淨了,再要跟我們打,只是以卵擊石。新羅王金興光,在我印象之中倒是個老實本份的人,而且並不笨。這些年來他年年上貢從來沒有含糊過,由此可見,他這個被架空了的新羅王,還是不想背反大唐的。現在我們剿滅了高文簡,他應該高興才是……”

    “高興可能談不上,但馬上跑來投降,可是極有可能。”

    秦霄笑了笑說道:“如果他沒有發瘋的話,就不會繼續負隅頑抗,那將會和高文簡一樣的結果。眼下明明有個臺階可下讓保住性命免去戰火,我想,他應該不會不知道。”

    “明白了。”

    李隆基一笑,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給金興光一個臺階下?”

    “對!”

    秦霄果斷地應道:“發一道檄文到金城,歷數高文簡的罪狀,和我大唐誓滅叛臣的決心。新羅王金興光,必定率眾來降。到時候,就不必大費干戈的跟他們殺來殺去了。派一支大軍進駐金城,一切搞定!”

    “有道理,就這麼辦!”

    李隆基興奮地搓了槎手,連連說道:“我就不信了,他金興光能蠢到那份上,大唐給他一條活路他不走,非要打這場必輸必死之仗!只要他投降,我就不殺他,也不搞什麼大屠殺了。以勝謀和。哈哈!好主意啊!”

    秦霄看著李隆基一副喜滋滋的樣子,微微笑了,心裡暗自道:李邵固,你這輩子就甭想回突厥了,乖乖的在新羅給我守著吧……

    平壤大戰一個月後。

    不出秦霄所料,新羅王金興光,帶著所有的王族宗嗣和殘餘的萬餘兵馬,到平壤城來請降了。兵馬自然是都被除了武裝暫時關押了起來,新羅王也被‘請’到了皇帝行宮內。

    李隆基身著袞冕皇袍,高高在上滿副威嚴的瞪著金興光。

    金興光四十餘歲,生得有些肥胖,略略透出一副病態。只見他將王袍脫了去,只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用麻繩將自己捆縛起來,跪在堂前頭也不敢抬起。

    李隆基看著金興光這副樣子,滿意的冷冷笑了笑,沉聲道:“台下何人?”

    金興光的身子微微一抖,顫著身子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說道:“罪臣金興光,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喲,這不是新羅王麼?”

    李隆基鼻子裡哼了一聲,冷冷道:“你膽子不小啊!居然率眾反叛!你可知道,我大唐律法裡,反叛是十惡罪之首,你居然也敢幹這樣的事情!你難道忘了,新羅是大唐屬國,當盡人臣之禮。你這樣反叛,就是悖逆律法祖宗,萬死不可償其罪!”

    秦霄就全副披掛地立在一側,聽著李隆基這幾句嚇死人的話,看著金興光一陣發抖的樣子,一陣暢快的冷笑。

    金興光趴跪得幾乎全身挨著地了,哆嗦的道:“陛下明鑒!逆賊高文簡借助原突厥可汗默啜的幫助,篡奪了新羅實權,掌握了天下兵馬。罪臣……罪臣無能,根本無法節制於他。而且他反叛的時候,罪臣全無所知,也無法進行勸阻!當罪臣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高文簡兵敗榆關退守平壤了。當時罪臣就帶著全部家小從金城出發,誓以死明志,不與奸人高文簡為伍!今日得幸皇帝陛下親征剿滅了高文簡,罪臣心中快慰,於是自縛前來請罪。肯請陛下降罪賜罪臣一死!”

    “呵,你還是來求死的?”

    李隆基一聲冷笑:“金興光,朕是大唐的皇帝,難道還要你教我該怎麼做事麼?你該不該死,自然還有大唐的律法來裁處,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剛才你所說的,也就是一面之辭,朕暫時無法信任。朕要將你押解到長安,讓大理寺定處!”

    金光光趴在地上,喃喃道:“罪臣……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心裡清楚,李隆基將他綁到了長安,他這輩子是別想再回來了……新羅,就這樣徹底地葬送在他手裡了!

    秦霄看著金興光被幾個兵士拖了下去,心裡一陣痛快,暗自想道:這一刻,就是歷史了。新羅的王,被大唐的皇帝塞進了囚車帶去長安……開始消失吧,棒子民族!

    秦霄看向李隆基,只見他眼神裡也滿是自豪和爽快。

    二人會心一笑,心照不宣。

    新羅王率王族投降的消皇,暫態傳遍了三軍和平壤城,眾人無不驚愕,新羅的許多百姓都開始哭天抹淚哀號國破家亡。

    秦霄鐵冷著心,不為所動,心裡想道:歷史從來就是這樣的。沉重,血淋淋。每一次褪變,都是很痛的,也是必然的。

    事情演變到了這份上,秦霄當機立斷對李隆基建議道:“現在,要馬上向新羅派駐軍。我建議,以副帥李嗣業為主戰,李邵固為副將,率兵三萬,進駐金城;平壤這裡,以桓子丹為軍將,李為印為副將,率兵兩萬鎮守。”

    李隆基雖然聽出了一些意思,但仍然問道:“那我呢?”

    秦霄微微的笑了笑:“你身為皇帝,怎麼為了新羅這一塊彈丸之地久久停留?想來現在已經是七月,你離開長安也有快半年了。是時候回去了。”

    李隆基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呢?”

    “我當然跟隨皇帝陛下一起回長安了。”

    秦霄笑道:“你之前不是還說過,讓我和姚崇等人處理新羅的善後事宜麼?他是當朝閣老日理萬機,自然不能來新羅。那只好我去長安了。”

    李隆基聽得心中一動,不由得反問道:“你要是去了長安,新羅、遼東這裡怎麼辦?”

    “很好辦啊,這裡有的是人管事。”

    秦霄十分輕鬆地說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跟在你身邊,也沒處理什麼事情,但這邊照樣運行得有條不紊。於是我算是想清楚了,我秦某人,並不是不能少的。幽州有姜師度,饒樂和松謨有張九齡,營州有宋慶禮,金梁鳳去了渤海國。各路駐軍現在都安排得很妥當,將領一流,訓練一流,戰鬥力天下無敵。大唐東北這邊,已經是安如磐石。唯一還有點變數的地方,就是新羅。但有李嗣業和桓子丹在這裡帶兵駐守,相信短時間內問題不大了。只要回朝商議出了一套妥行的方案來治理新羅,那麼,一切就都搞定了。”

    李隆基滿是有些不解的看著秦霄,疑惑道:“你怎麼……突然一下想要離開遼東?我記得前不久,你還說過要打完了新羅提兵北上,解決靺鞨,徹底消滅突厥的?”

    秦霄笑了一笑,說道:“就算是我回了朝,這些事情一樣可以辦下來麼。張九齡和金梁鳳,完全可以辦成這些事情。用不著我再親力親為了。”

    李隆基也笑了,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吧,過幾天,我們一起回長安!”

    秦霄十分輕鬆地笑了起來:“那……微臣就多謝陛下了!”

    李隆基呵呵地笑:“少來!我還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忙累了一兩年,也是時候讓你歇歇了。再者,你也想你的老婆孩子了,不是麼?”

    “呵呵,可不是麼!”

    秦霄也哈哈大笑起來。二人互遞一個眼神,心照不宣的各自一陣輕鬆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3:44
結局篇(1)夢裡長安,絕世溫柔窩

八月金秋,月圓如盤。

    已經喝得七八分醉了的秦霄仰起頭,舉杯對著月亮舉了舉酒杯,心中喃喃說道:“仙兒,婉兒,我的好老婆、好孩子們,今日是中秋月圓之夜,你們也像我一樣的對著月亮寄送著思念麼?我分明的感覺到,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和溫暖,透過月光滲進了我的心裡……”

    身後的李隆基呵呵一笑:“想不到啊,睥睨千軍殺人如麻的大元帥,居然也是一個這麼浪漫的男人!”

    秦霄笑了一笑也不去搭話,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李隆基也拿了一杯酒站了起來,踱著步子走到了秦霄的身邊,仰頭看月輕聲說道:“大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麼?”

    “當然。”

    秦霄微笑,說道:“再過四五個月,就十年了。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啊!當時,我們都還不到二十歲。我呢,就想著當個武狀元了出風頭;你呢,整日詩辭酒畫鮮衣怒馬。有誰能想到時隔十年之後,我們能在新羅的土地上舉杯對飲?”

    “錯了。”

    李隆基笑道:“現在都已經過了遼水,快到榆關了。這裡,已經不是新羅故土,是我大唐境地嘍!”

    “哦?呵呵!我還真是有些糊塗了!”

    秦霄笑道:“想來從平壤出發都快一個月了。看到遼東這一帶安定無事,我這顆心也算是放下來,可以放心離開了。”

    “嗯,我看著也挺放心的了。剩下的這五萬大軍,就交給郭知運吧。等過了榆關,我們就能加快速度趕往長安了。”

    李隆基說道:“我看你。還真的是歸心似箭啊!”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眼睛都眯起來了。想想臨行時的情景,還真是感慨挺多的。李嗣業和桓子丹這樣的親近之人就不用說了,就差抱著秦霄地大腿不讓他動身。數萬唐軍將士,尤其是虎騎師中軍將士們,更是依依不捨不讓秦霄離去。就連李邵固和李為印這樣的契丹大將,也捨不得秦霄離開。一個送別宴,卻是開了三次才算讓秦霄脫了身。

    軍人,熱血男兒啊!一起過命的交情,哪裡是那麼容易割捨的。在戰場上流血也不流淚的漢子們。包括秦霄在內,也因為這一場離別個個哭得像孩子一樣,有時還抱著頭痛哭。李隆基親眼目睹這些場景,也是感慨得唏噓不已,陪著掉了許多感動的眼淚。

    臨行之時,秦霄對李嗣業和桓子丹交待了又交待,一定要恪盡職守不能有絲毫懈怠。居安思危練好兵馬,另外還要隨時做好準備還要北上打硬仗狠仗的。除此之外。秦霄將李光弼這個新收的義子,也交給了桓子丹。

    秦霄對桓子丹說道:“當年你到我身邊的時候,我也就只比你大幾歲而已。你卻尊我為師父長輩。如今,我也將李光弼交給你。這孩子。就是為了戰場而生的軍人。記得,好好調教他,就像我當年對待你一樣。等他到了十八歲。就讓他去考武狀元。考不上,就不要來見我秦霄!”

    這席話。是秦霄當著李光弼和桓子丹二人說地。小小年紀的李光弼將這些話記在了心坎兒裡,暗暗的卯足了力量。朝心中那個輝煌的目標努力而去。

    邊關,戰場,是最煆煉人的地方。如果將李光弼帶回長安,難免被那裡奢華富麗的氣氛感染,因為秦霄自己的關係而變得容易出頭,從而變得懈怠和懶散。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如果一直將他放在軍隊裡煆煉,一個本就基礎不錯地孩子,那就容易成才了。

    這也算是完成了李楷洛的心願了吧,那個在李光弼八歲的時候就把他塞上馬背地男人……也為了秦霄心中那一個心結:李光弼,本就該是大唐的名將麼!既然他遇到了我秦霄,只應該變得更出色才對!等他憑著自己地本事中了武狀元,我再給他更多的煆煉!

    李隆基也喝得有點多了,輕晃了晃頭,徐徐吟誦道:“邊服胡塵起,長安漢將飛。龍蛇開陣法,象虎振軍威。詐虜腦塗地,征夫血染衣。今朝書奏入,明日凱歌歸——大哥,這首詩我在肚子裡裝了好久了,每個字可是都斟酌了仔細的。怎麼樣?”

    “還行,比我作地強。”

    秦霄笑了起來:“我已經不作詩好多年,不會這門手藝了。”

    李隆基鄙夷的道:“我最恨地就是你裝逼了。那個什麼‘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先天下之憂而憂’還不都是你的傑作?不過說來也怪,你平常一點也不像是能作出這種詩句的人,更不喜歡咬文嚼字。你老實交待,是誰幫你捉刀代筆地?”

    “哈哈,我的秘密武器怎麼能告訴你?”

    秦霄大笑起來:“我還會別的呢,聽著: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隆基瞪大了眼睛聽得一愣一愣的,後來忍不住擊節叫好:“好、好啊!真是好豪氣,好氣魄!好一個‘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來,大哥,就為這詩。這豪氣,咱們再飲五大斛!”

    秦霄哈哈的笑,和李隆基碰了一下杯子,一仰脖喝下了一大杯,只在心裡想道:李白啊李白,你可別怨我……我不知道你現在多大年紀,還會不會像歷史上一樣的出現在我大唐,成為一代詩仙。但你這首《將進酒》我就不好意思先借來用用了。到時候你再吟出來,可就是盜版了哦!怪就怪。你這首詩實在太對我秦某人的胃口了,多少年前背下的,現在還能記得一字不漏!

    不出秦霄所料,李隆基這個酷愛詩辭曲藝的人,馬上將秦霄剛才吟誦的這首《將進酒》寫了下來,居然也記得一字不差!他反復的吟誦,不覺又哈哈大笑起來:“絕品,絕品啊!”

    秦霄在一旁訕笑:這人要瘋了!

    數日以後。李隆基和秦霄帶著餘下地五萬大軍,開拔開到了榆關。

    守關大將、新任左驍衛大將軍郭知運大擺陣勢接到。

    李隆基當面表揚並賞賜了郭知運,封了一個國公。將五萬大軍交給了他,讓在擔任了遼東道游戈使。隸屬于幽州大都督張九齡麾下聽用。

    大唐東北一帶但有兵事興起,他就左右馳援。郭知運善於打這樣的長途奔襲的狠仗和硬仗,秦霄這也是量才取用然後向皇帝進諫的。

    皇帝車駕在榆關逗留了一兩天。秦霄在虎騎師當中選了一千人做皇帝侍駕和開路先鋒,加上邢長風率領的五百天兵。一起作為皇帝御前侍衛護送去一路長安。李隆基在軍隊裡混了這麼一段時間,看似也比較喜歡軍旅中的一些氣象和習慣。大部份的時間都是親自騎馬奔騰,也沒有大打排場的鼓躁而行,只是一路輕騎奔騰的輕裝上陣,行徑速度極快。

    李隆基也想早些回長安處理國政,於是一路沒有太多停留。甚至有些州縣出迎的排場也撲了空,皇帝車駕直接繞著道兒跑了過去。

    出榆關,到幽州,離遼東,到了河北,正到了九月鷹飛的時節。

    每年的這個時候,大唐北方的邊境總是處處飄起狼煙,刀兵四起。

    可是今年,卻是出奇的安靜。只見到大唐的雄兵在邊關威風赫赫的練兵講武,邊關線內的大唐百姓們高枕無憂的收割著秋天地果實。

    李隆基和秦霄取道太行山,途經了並州和璐州,到後來李隆基自己也乾脆換成了一身鎧甲。一路人馬不露形跡也不招搖的過了黃河,到了東都洛陽之外。

    直到這時,李隆基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對秦霄說道:“不容易啊!從新羅到東都,可是有好幾千里地。我們也走了一兩個月了。眼看著就要到關內了,激動麼?”

    “還行。”

    秦霄笑了一笑,卻掩飾不住內心地激動,對李隆基說道:“別的沒什麼,我現在特別想回家泡到那個大澡池裡,將這一身酸臭洗個乾淨!”

    “我很好奇啊!”

    李隆基壞笑起來,輕聲說道:“你回家後地第一夜,會讓哪個女人侍寢呢?”

    “咳,這個……”

    秦霄故作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的說道:“當然是李持月了!”

    “虛偽!”

    李隆基大聲笑駡起來,拍著馬兒朝前奔去:“快走吧!家中的美人兒,可都等得不耐煩嘍!”

    秦霄也哈哈的笑了起來,拍馬跟了上去。千餘騎跟在他們身後,健步飛騰。寬寬的官道之上,行人車馬全都十分自覺地退避三舍,一路暢通無阻。

    東都,洛陽!

    當年,還有一個名字叫‘神都’!

    秦霄心中感歎道:洛陽啊,一如昔日的壯觀磅礴!這裡埋葬著我地恩師,我秦霄來到大唐後最大的恩人;有一代女皇武則天建起的明堂和白馬寺,曾經是中華的首都;曾經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見證過我和上官婉兒的離別……多少傳奇多少故事,都宛如滄海一粟,卻又歷歷在目。

    離洛陽近了,李隆基卻取了小道沒有經過洛陽城。他想一口氣趕到長安,不想在洛陽多作停留。秦霄明白他的用意。要是知道了皇帝到了東部,長安的禁衛軍、王公大臣之類的人又要迎駕跑到五百多裡外的東都來。李隆基眼下也和秦霄一樣歸心似箭了,那樣一鬧,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長安。

    三日以後,長安城外十裡道亭驛站。

    李隆基和秦霄紛紛勒住了馬,秋高氣爽,此時已經能夠看到長安城的輪廓。

    二人相視一笑,紛紛輕鬆的籲了一口氣。

    終於到家了!

    長安!秦霄不由得一笑。心中暗道:每次離開這裡,再回到這裡,總是有著不同的感慨。第一次踏進長安的朱雀大道地時候,我還是個十足的愣頭青,就在那一次,我遇到了李隆基……十年來,我幾經沉浮幾經興衰,在這個盛世的都城裡,留下了太多的故事,太多的辛酸和感動。太多的幸福和快樂。我的人生,註定了要在這裡演繹,永遠也無法與它割斷聯繫。當我遠在冷月邊關的時候,曾無數次夢到這座消失在歷史中、卻深印在我腦海裡的大唐都城!這裡,有我的夢,我地愛,我的恨,我的一切!

    宛如夢幻!

    瑰麗長安。巍巍長安,我又見到你了麼?

    李隆基側眼看了秦霄一眼,淡然笑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秦霄笑:“什麼?”

    “鄉巴佬進城。呵呵!”

    李隆基笑道:“當年你狠心離我而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再被我拎回來呢?”

    “說得這麼難聽,哎呀,受不了。起雞皮疙瘩了!”

    秦霄大笑起來,突然卻一愣:“咦。怎麼回事?”

    前方道途之上,突然湧現出了一大批軍隊。全是騎兵。每人舉著黃豔豔地龍旗幡帆,正朝秦霄等人奔來。

    李隆基笑道:“看來,皇城禦率司的消息挺靈通的,知道我已經快到長安了——我的好大哥宋王,排出陣勢來迎接我們了。”

    “皇城禦率司……”

    秦霄滄桑一笑,輕聲說道:“多熟悉的名字!”

    來地兵馬看來數量還不少,至少有萬人,看來不只皇城禦率司,連南衙上番的禁軍也跟著一起來了。長安城外巨大的空地上,正湧來了大批的軍隊,有條不妥地組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方陣,旌旗整齊,衣甲光鮮,耀眼奪目。

    領著頭一員將軍,手執一面黃色‘唐’字龍旗奔到了李隆基面前,翻身拜倒大聲道:“陛下,末將田珍奉皇城禦率司大都督之命,恭迎陛下與遼陽王進京!請陛下更換龍袍!”

    “不必了!”

    李隆基坐在馬上,將手一揮大氣的說道:“朕今日就穿著這副鎧甲,騎著馬進京。田將軍,你在前開道!”

    田珍微微一愣,但馬上應道:“末將遵旨!”

    站起身來後,忍不住仰頭看了一眼坐在馬上的秦霄,對他一笑,抱拳道:“末將拜見遼陽王!”

    “別來無恙!”

    秦霄開心的微笑。田珍,有些年頭沒見了,還像當年一樣地幾乎沒有什麼改變。舊友相見,自然親熱,而且田珍還是和他和李嗣業一起同期的武舉三甲,也是一起經歷過風浪血雨地。如今他混得還不錯,到了南衙當都督。

    那些士兵的後面,就跟著百官。田珍轉過身來,大聲道:“恭迎吾皇萬歲、遼陽王千歲,進京!”

    李隆基哈哈大笑:“說得好!——遼陽王,朕今日要與你按轡同行,一起進長安!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遼東道的大元帥、我大唐的大英雄大功臣,回來了!”

    出迎的士兵和百官,已經齊齊的拜倒在了地上,大聲呼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遼陽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長安城明德門前,數萬人齊齊跪下,齊齊呼喊,聲勢震天!

    長安的城頭之上,放起了巨聲的號炮,數千號角同時吹響,響徹重雲,震盪千里!

    秦霄的臉上,浮現出了釋然而自豪的微笑——這恐怕是這世上最大的殊榮了……男兒如此,夫複何求!

    李隆基提馬靠到秦霄身邊,握到了他馬鞍的鐵環上,二人齊頭並進,走在了拜倒的軍士和大臣之間,走在了此起彼伏的,萬歲,和,千歲,聲中。

    李隆基的臉上,也一直掛著十分自豪地微笑,仿佛在跟人說:看吧,這就是我李隆基的結義兄弟,大唐的英雄!

    秦霄的心中翻騰不休,有些近乎於麻木地狀態了。看著數萬跪倒在地的鐵甲雄兵,看著平日裡衣冠楚楚也一樣跪倒在地地朝臣王公,心裡感覺複雜極了。

    僅此二騎。走在寬大的通道之間,享受著萬余大軍和百官的跪迎,聽著潮水一般的歡呼和響炮號角之聲,昂然的走向長安明德門。

    明德門前,立著一些人。

    太上皇李旦,李隆基地皇后、貴妃、皇子,宋王李憲等一些直系王爺,平王李重俊……還有,李仙惠、上官婉兒、李持月、墨衣、紫笛、楊玉環!

    秦霄和李隆基相視一笑,齊齊下了馬來。朝這些人走去。

    李仙惠一如往日的靜如蓮花,上官婉兒端莊如荷。兩個女子,都掩著嘴,無聲的流出了眼淚。

    秦霄跟在李隆基身後大步走近,感覺心臟一陣砰砰的直跳,眼角也有些抽搐發酸起來。

    近到她們身前,這些女子們卻和李重俊、李憲他們一樣拜倒下去:“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隆基和秦霄同時一愣,這才齊齊回過神來:眼下還在數萬人眼前哪。千萬不能壞了禮節!

    李隆基深吸了一口氣:“諸位請起,平身!”

    然後又對李旦行了一禮,恭身道:“父皇。兒臣回來了!”

    李旦的身子更胖了,笑眯了眼睛。撫著鬍鬚說道:“好,好啊!朕今日真的很開心。三郎,你和秦霄這一路來可是辛苦了吧?快進大明宮。朕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接風宴了!”

    李隆基笑了一笑,對李旦說道:“父皇容稟!秦霄與妻兒闊別多日加上一路護駕極為辛苦。今日需要休息。依兒臣之見,不如讓他且歸家中。接風宴明日再擺也不遲?”

    “哦?呵呵!”

    李旦哈哈大笑起來:“還是三郎比朕想得清楚一些。秦霄,既然皇帝金口已開,你今日就在家中好好休息。明日,朕要在大明宮蓬萊殿為你接風洗塵!”

    秦霄滿面微笑,弓身彎腰行了一禮:“多謝太上皇,多謝皇帝陛下。微臣領旨謝恩!”

    李旦身為太上皇,也是稱朕的。而且李隆基素來孝順,在父親面前十分的謙恭順從,就算是當了皇帝仍然如此。李旦平常也從來不管任何事情的,只是料理花草攻研書法。今天卻出現在了大庭廣眾,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秦霄朝李隆基遞了一個眼睛:謝了!

    李隆基一抬眉毛,滿目笑意:不客氣!我也急著回去陪美人兒嘛!

    二人相視一笑,各自心中樂開了花。

    秦霄身邊的幾個美人兒,幾乎都要齊齊撲到他懷裡來了!

    秦霄強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緩步走到了李仙惠和上官婉兒的面前,微笑,溫柔地微笑。

    李仙惠和上官婉兒眼中的眼淚,就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秦霄牽動嘴角,笑意更深了,輕聲說道:“你們……還是那麼漂亮!”

    李仙惠和上官婉兒臉上還掛著淚珠兒,卻都露出了笑容,輕輕地朝秦霄走近了一步,險些就要忍不住抱了上來。

    墨衣走到一旁輕聲道:“不如……先上車兒,回家再說吧?”

    二女這才幡然醒悟:“行!”

    秦霄轉頭一看,明德門旁邊停著兩輛兒馬車,那裡還站著一個巨大的蠻漢——鐵奴,一手拿著馬鞭一手牽著一匹馬兒,朝秦霄咧著牙笑。

    秦霄正想轉頭對李隆基道聲別,李隆基卻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走吧,沒必要跟在我後面。我這肯定要大擺陣仗,朱雀大街都要水泄不通了。你走通化門去。”

    秦霄感激地一笑:“多謝,那我先閃了,你頂住。”

    李隆基無奈的輕歎一聲:“這當皇帝的,就是這般麻煩。我不就是想著早點回去抱抱老婆孩子麼,也有這麼多人要擋道兒……還是你自在。記得,明天到大明宮裡來見我!”

    “行!”

    秦霄一笑,拱手一抱拳:“我先閃了!”

    說罷,他就轉過了身來,牽起了李仙惠和上官婉兒的手,朝一輛車兒上走去。墨衣和紫笛、楊玉環、李持月,則是十分識趣的上了另一輛馬車兒。

    似乎像是開溜一樣,兩輛馬車沿著長安地牆角,在數萬人的背後,走向了通化門。

    馬車上……

    兩個佳人兒,早已是一起撲到了秦霄地懷裡,哭得一蹋糊塗。秦霄也是一陣激動,左邊幫李仙惠揩了眼淚,右邊又要去親一下上官婉兒,根本就勸不住她們。兩個女子恨不能現在就鑽到秦霄的骨肉裡面去,從此再也不和他分開一步。

    “都快兩年了。”

    李仙惠哽咽說道:“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忘記你的樣子了!”

    “真的會忘記麼?”

    秦霄笑,輕吻著她朱紅的唇兒,“就是天地倒轉,我也不相信!”

    李仙惠破啼為笑。梨花帶雨的說道:“那我可不擔保。你要再敢像這樣消失一兩年,我一沒準兒就把你忘了!”

    上官婉兒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你再不回來,我和仙兒就另外找個男人嫁了,不要你這臭男人了!”

    “哈哈!”

    秦霄大笑起來:“我秦霄的女人也有人敢要?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你們要是能改嫁,除非長江黃河水倒流!”

    “真是臭美喲!”

    “還是老樣子,也不害臊!”

    “婉兒,今天晚上,狠狠收拾他!”

    在外面趕車的鐵奴,聽得咧起了嘴,露出大板牙嘿嘿的笑了。

    另一張馬車裡,剛剛傷癒不久的紫笛壞壞的笑道:“姐。今天有個男人,死定了!”

    墨衣含笑不語。李持月羞得一臉通紅,輕聲說道:“還有玉環在這裡呢,你們說話小聲著點!”

    楊玉環早早躲到了墨衣背後。把臉都遮起來了。

    紫笛自然一陣嘿嘿的得意壞笑,仿佛就親眼看到了眾姐妹一起蹂躪某男地景象。好一陣手舞足蹈的開心不已。

    長安城內,比秦霄當年看到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更加熱鬧和輝煌。往來地人群川流不息,高大的房屋建築鱗次櫛比。

    金光門邊,之前那棟,秦府”已經換成了‘遼陽王府’的牌子。十餘個鐵甲士卒見了馬車就迎了上來,齊聲諾道:“恭迎遼陽王回府!”

    秦霄下了車兒,抬頭看了看牌匾,呵呵一笑,對上官婉兒說道:“開府了?我的私兵?”

    “當然。”

    上官婉兒微笑說道:“就等你來了設署了。私兵、僕役、丫鬟,全是皇帝一手安排的。這些私兵,全是天兵監出來的人哦,當初邢長風親自挑選的!——你看,這不,你的寶貝兒世子出來了!”

    秦霄頓時眼睛一亮:“大頭!妞妞!哈哈!老子的好兒子、好女兒,過來,抱一下!”

    大頭都六七歲了,穿著一身兒錦袍帶著一頂三梁冠,激動的跑出了門兒來,沖著秦霄喊道:“阿爹!”

    伸出手就撲了過來!

    在大頭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傢伙,穿著一身漂亮地小花袍留著漂亮的花髫兒,自然就是妞妞了!另外還有幾個奶媽抱著幾個孩子,那就全是秦霄的傑作啦!可惜都還不能走路,甚至不太認識他這個爹。

    秦霄將大頭和妞妞抱了起來,左右親了又親,歡喜得又蹦又跳。

    幾個老婆全都下了車兒,也圍著一起開心地大笑大叫,又時不時的笑出了眼淚,用手尖兒輕輕抹去。一家人呼擁著進了大門。

    入眼所見,就是熟悉地大宅子。方坪之上,兩個大石鼎裡升起嫋嫋的幽香青煙。一家人大呼小叫地沖進了屋裡,樂成了一團,就撲到正廳的地毯上打鬧起來。

    迷醉、沉醉、忘乎所以……秦霄徹底的醉瘋了!

    也不知道歡呼玩樂了多久,直到秦霄感覺自己都累得喘不過氣來了,這才氣喘呼呼的趴到了地上,呵呵的傻笑道:“投降,投降了!”

    李仙惠嘻嘻的笑,讓奶媽們抱走了孩子,這才算消停了一些。

    秦霄站起了身來,舉目看著這間屋子。

    幾年前,自己就是在這裡告別了邢長風等人,離開了長安。在這之前,李隆基也從這裡走了出去,臨走時說了一句‘保重,大哥’。時隔多日,秦霄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再回到這裡。

    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如同夢幻般不真實!偏偏,眼前的幾個玉人兒,都含情脈脈的跟在她的身邊。讓他打從心眼裡感覺到溫馨和快樂。

    秦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每一寸的桌椅板壁,看著大廳正中那副,威風八面,地猛虎圖,看著頭頂的琉璃燈盞,看著牆壁上熟悉的名畫字幅,心中陣陣悸蕩。

    走進側廳,一張圓桌兒擺在正中,似乎還有殘餘的酒菜之香傳來。這是秦霄家中才獨有地圓桌兒。駕時他對老婆們說,不分高低貴賤,大家都一視同仁。吃頹砷也沒有低位之分。這樣的事情,也只會在秦霄的家中發生;這樣地物什,也只有秦霄家中才有。

    秦霄心中感慨萬千,提著步子,輕輕走向二樓。六個女子,都十分聽話和安靜的跟在他身後,一起走上了二樓。

    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地方稱得上“溫柔鄉”就是這遼陽王府的主宅二樓了。這裡就住著秦霄六個各式各色地好老婆。溫情婉約的李仙惠,端莊智慧的上官婉兒,賢慧深沉的墨衣,調皮古怪的紫笛,安靜溫順的李持月,本該是貴妃的楊玉環。

    當秦霄看到只有四間的房的時候,不由得笑了,摸了摸鼻子,怪怪的說道:“才四間房哦……”

    紫笛心直口快。飛快說道:“有什麼關係!我和姐姐從來都是睡一起的,仙兒一間,婉兒一間,玉環一間。持月總是習慣住在那個大秀閣裡!”

    一語說完。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紫笛摸不著頭腦,不知所措有些鬱悶地叫道:“笑什麼嘛!本來就是這麼分的房子嘛!”

    墨衣恨鐵不成鋼地扯了她一把:“笨蛋,就你話多!你莫非,又要……”

    “又要什麼?”

    紫笛一愣,全然不明白墨衣話裡的意思,但見到眾人詭異的眼睛,這才醒悟過來,頓時羞得一臉通紅,大聲叫道:“我、我才不要三屁了呢!羞死人了!”

    這下,笑得更瘋了……

    晚宴之前,秦霄舒舒服服地去泡了個澡。

    洗澡嘛,還是和李仙惠在一起最合適,畢竟以前在一起這樣習慣了。饒是如此,李仙惠也很是有些不習慣半推就半就的被秦霄拉進了浴池。

    鴛鴦浴……自然免不得一番溫存和衝動。一兩年沒有見了,秦霄對這個心中最深愛地女子有著說不出的眷戀和愧疚。李仙惠也是份外地激動和熱情。在一起這麼多年了,秦霄仿佛從來沒有感覺到李仙惠在老,就算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皮膚仍然如同處子一般的細膩白晰,胸部圓潤飽滿。連那兩顆櫻桃兒,也是粉紅嬌挺。

    溫水漫漫的水池裡,二人癡狂的擁吻,緊緊合二為一。仿佛那天地間,也僅存下了這一瞬的溫存和**。秦霄懷擁著心愛的玉人兒,吻遍了她身上的身一寸肌膚,傾聽著她的心跳和嬌喘呻吟,整個人感覺如同魂遊天外,忘乎所以一般的爽上了天際。

    二人在澡池裡一陣顛鸞倒鳳,玩了個不亦樂乎。李仙惠仿佛也回到了和秦霄初識的日子裡,情意綿綿情欲高漲,無比幸福的感受了做為一個女人的幸福。秦霄則是一逞了威風,和自己心愛的女人靈與欲的完美融合在了一起。這種感覺,實在太妙……

    要不是紫笛冒著巨大的風險來叫門,二人還不願意出來。

    李仙惠羞得一臉通紅,穿上了衣服先退了出來。紫笛瞅了下眼四下無人,扯著她一陣壞笑,摸著她的臉兒說道:“喲!果然漂亮了許多呢!你看這臉蛋兒,紅撲撲熱乎乎的,哪裡像黃臉婆,分明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家家嘛!這美人兒有了男人滋潤,就是不同嘛!”

    李仙惠又羞又恨的狠狠掐了她屁股一把:“我讓你胡說!”

    紫笛哇聲一叫,撒腿就咯咯直笑的跑了,還回聲叫囂道:“我去告訴姐姐她們,你趁著老公洗澡的空當兒偷吃了哦!”

    李仙惠自然是在後面哭笑不得的追打,二女鬧成了一片。

    秦霄泡在浴池裡,聽著兩個女子在外面的吵鬧嘻笑,不由得笑了起來,傻傻的自言自語道:“這就是人生啊!”

    轉念又一想,不由得又有些心生煩惱:“剛才一下太激動,玩得過火了……這還有好幾個,晚上怎麼應付?嗯……不如,一鍋煮了吧!”

    晚飯的餐桌兒上,一家人終於大團圓美不可言的共進了晚餐。

    趁著丫鬟奶媽們退出來,眾女的興致也頗高,秦霄當眾提出了他這個偉大的、,一鍋端的,建議,嚇得楊玉環當場跑掉,跑到了二樓將自己關在了房子裡;李持月也急急的開溜,躲到了大秀閣上去了。

    秦霄卻是毫不在乎的哈哈直笑,險些將飯都噴到了李仙惠臉上,他道:“哈哈,還沒開戰,這敵人就溜了兩撥兒。看來今天這仗,本帥是要贏定嘍!”

    李仙惠哭笑不得的只想跳起來掐他,連連道:“唉呀,真是……口無遮攔,該打!”

    上官婉兒沖著秦霄拋了一個媚惑無邊的媚眼,卻是十足不屑外帶嘻笑的說道:“仙兒,別理他。他也只會欺負一下小姑娘。等下有他求饒的時候。對吧,墨衣,紫笛?”

    二女嘿嘿一笑,埋頭吃飯,速度極快,像餓了七八天的民夫一樣。

    看那樣子,簡直就是在趕時間,恨不能馬上將秦霄拖進房裡進行大決戰。

    秦霄心裡咯噔一響,臉海裡就浮現出了自己被上官婉兒用蠟燭淩辱、在姐妹花面前求饒的情景,心裡就有些驚怕起來,喃喃的道:“這個……好婉兒,你們不是商量了什麼奇謀妙計,來對付本帥吧?”

    “帥你個頭,嘿嘿!”

    紫笛大笑起來:“你以為這裡是你所向無敵的遼東大戰場麼?你搞清楚了,這裡可是我們姐妹們的地盤!只消我們三姐們一起上陣,根本不用章法陣勢的一陣死纏亂打,還怕你不繳械投降!”

    秦霄頓時無語,忍不住就一邊噴飯一邊仰天長嘯:“神哪,救救我這個可憐的男人吧!”

    眾女一起怒駡:“無恥!”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3:58
結局篇(2) 七星上將!貪狼的利獠


第二天清早,還流著口水尚在沉睡中的秦霄,被李仙惠和上官婉兒從床上拖了下來,迷迷糊糊的往身上套衣服。

    二女一邊輕聲的嬉笑,一邊給秦霄抹著臉穿著衣服。秦霄半睜半閉著眼睛,只感覺一陣雲裡霧裡,也分不清是睡是醒。

    李仙惠見他一直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跳了起來在他耳邊大聲叫道:“起床啦!上朝啦!”

    “唔?”

    秦霄驚了一驚,但剛剛稍睜大了一點眼睛,又閉上了,含糊不清的嘟嚷道:“嗯……”

    上官婉兒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吃吃的道:“仙兒,你看這只軟腳蟹……今天怕是不能上朝了。”

    秦霄一聽這話,馬上一激靈醒了過來,連晃了幾下腦袋,急急的爭辯道:“好哇你!婉兒,你說誰是軟腳蟹?”

    “還說不是?”

    上官婉兒一邊嘻嘻的笑,一邊扭著身子躲閃:“你看你現在這樣子啊,萎靡不振軟塌塌的,像是幾輩子沒歇踏實過了。”

    秦霄好不鬱悶,扯著嗓子辯道:“呵,你也不想一想——本元帥連著趕了近兩個月的路從新羅到長安,然後回到家裡也是接連轉戰四五個戰場!哈,哈哈!好不容易才把你們這些惡女擺平。本元帥容易麼?”

    “行了,你就別一口一個元帥的了。這都回到家裡,不是在軍隊裡了。”

    李仙惠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想著昨天晚上秦霄連連鑽進幾個老婆地房子玩了大半宿,既感到好笑又有些心疼。但眾姐妹都和秦霄分別有日子了,也不能不顧屋面出聲的讓秦霄躲起來……而且,他進自己房間的時候,不是也忍不住和他顛鸞倒鳳了麼?雖然下午沐浴的時候已經有過一次了……想到這些。李仙惠的臉兒又變得紅撲撲地了,溫柔微笑的替秦霄撫著朝服上的折皺,輕聲說道:“要是不能上朝,不如在家裡歇一天吧?明天再去也不遲嘛!”

    “仙兒,連你也以為我變成軟腳蟹啦?”

    秦霄氣鼓鼓的道:“雖然本……老爺,昨天晚上在你和婉兒、姐妹花的臥房裡殺了個幾進幾出,又躍馬挺槍的平定了秀閣上的金仙公主,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累——但是為了證明我絕對沒有腳軟,你們兩個,現在給我上床來!”

    說罷。伸出兩隻怪手就去捉李仙惠和上官婉兒。

    二女嘻嘻哈哈的尖叫著躲閃,李仙惠連連急道:“快別鬧了啦,早餐都備好了,吃了早點進宮見皇帝。皇帝昨天不是還給你下旨的麼。要你今天去見他地。”

    秦霄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知道怕了吧?本老爺就暫且饒了你們!等我上朝回來……小淫娃兒們。都齊齊的擺在床上等我吧!”

    “咦!”

    二女一起鄙夷的斥聲說道:“粗鄙死了!你以為是逛窯子麼?”

    “嘿嘿!”

    秦霄壞笑,摟住了兩個美人兒地腰肢朝外走,說道:“小別勝新婚嘛,我這不是表示,我在外面沒有偷吃麼?誰讓你們都是我地心頭肉啊。一個也不能虧了走,一起吃早餐嘍!”

    餐桌兒上,自然是秦霄最喜歡的小米粥和一些糕點,全是李仙惠這個公主、遼陽王妃親自下廚做的。秦霄吃得大快朵頤,險些撐破肚皮。

    後來,他摸著漲得圓圓的肚子打著飽嗝說道:“我算是有一兩年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不用打仗了,我也要增肥,當大唐第一帥哥!哈哈,對帥哥!正好我也是元帥麼!”

    眾女忍不住一陣哄笑起來。一家人甜蜜得就像是掉進了蜜糖罐裡。

    原來,一家子人缺了一個主心骨是無論如何也快樂不起來地。之前。李仙惠等人也是像這樣的住在一起,但每個人的心中總感覺空落落的,姐妹間也很少像這樣全部聚在一起。現在秦霄回來了,一家人馬上擰成了一股繩,甜蜜而又齊心。

    秦霄吃得飽飽,搖搖晃晃的起了身,慵懶的朝外走去。無意間感覺到有個怪怪的眼睛瞟著自己,側著一看,楊玉環飛快的低下了頭吃東西去了。秦霄心中暗笑道:還沒過門兒的小媳婦,看到我昨天晚上陪他地幾個姐妹,嫉妒還是心急了?呵呵!

    李仙惠等人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紛紛輕聲的嬉笑起來。紫笛更是坐到了楊玉環地身邊,摟著她的腰肢嗲聲嚷道:“小環環喲,什麼時候嫁過門門喲,到了床床上,記得掐綠大壞蛋的屁屁喲!”

    楊玉環的臉暫態變得通紅,羞急的掙開了紫笛胳膊就朝樓上跑去了。秦霄在一旁愣笑的看著,不由得笑出了聲來:“真是有趣!……”

    眾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幸好沒有丫鬟們在,不然楊玉環可就真的面子丟盡了。李仙惠走過來說道:“老公,我聽說在新羅時,皇帝都當著你們面兒,要你和玉環把婚事辦了。現在你回來了,空閒了。要不,我選個好日子,你娶她過門兒吧?小姑娘這心裡,可比誰都熬得慌啊!”

    “呵、呵呵,那可就要一對六了……”

    秦霄傻笑,大咧咧的一揮手朝外走,往屋裡扔了一句話:“行,你安排吧!”

    紫笛頓時歡呼雀躍:“哦,又有得熱鬧嘍!”

    秦霄心裡頭也挺樂的,出門牽上了馬準備去皇宮。蔔一抬腳踏上馬鐙,突然腳一哆嗦來了個趔趄,不由得驚聲道:“啊喲,還真的有些腳軟了?……昨天晚上,這幾個娘們還真是太狠了一點,差點就把我抽幹,就連最後光顧的李持月也有些兇狠了,果然不愧是‘修行’過的人……害得我比打了一天一夜地仗還累!”

    秦霄騎上了馬兒出門。守在門口的十來個天兵就要跟著一起。秦霄看著街道上往來的人群,心想現在又不是在軍營裡了,有這樣一票兒跟屁蟲跟著,左右都不自在。於是擺擺手說道:“去去,你們就守在這裡。別跟著我。”

    王爺下了令,這些大頭兵自然只能乖乖的聽話。十幾個天兵,就是秦霄的私兵了,跟買來地奴役差不多。這可都是皇帝賞賜的。

    秦霄騎著馬兒,悠閒自在的走上了西市大街。昨天坐著馬車從別的路進城的,也沒有經過這裡。今天他就如願以償的再度欣賞了一下久違的西市了。華麗寬敞的大封,川流不息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各色珍玩,不同膚色和頭髮、穿著不同服飾、說著不同語言地胡人,妖豔性感的妓子,正嗲聲嗲氣的站在脂粉味濃濃的妓院門口,拉攏著各色的顧客。

    很繁華,很壯麗,很耀眼。很奢靡。從長煙落日地邊關來到這裡。就會有一種如同墜進了雲霧地感覺。秦霄一時很有些不習慣,看著那些腆著肚子四處晃蕩的富人顯貴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再回頭想想在邊關浴血拼殺饑寒冷暑無從逃避的將士們,這落差也確實是太大了一點。但回頭一想,軍人不就是做這些事情的麼?拿自己地幸福、快樂和生命。去換取國家和百姓的安寧與幸福?

    “我也是軍人!”

    秦霄牽動嘴角微微一笑,拍了拍馬兒,朝朱雀門走去。

    雖然秦霄沒有帶私兵也沒有穿盔甲帶寶劍,但那一身紫色的朝服,也讓大部份的人退避三舍了……紫袍,三品以上大員的朝服!而且秦霄的袍服上,還繡著盤龍和仙鹿。這是郡王以上級別的人,才敢有的服飾。雖然秦霄離開長安已經有四五年了,走在這西市大街上已經沒幾個人認出他來。但這套兒衣服,卻是最好的開道先鋒和通行證了。

    人。很多時候還是需要一張皮地,有身份的皮……秦霄笑了一笑,索性策馬奔跑了起來。周圍地百姓們唯恐避之不及的朝兩旁閃去,人群如同潮水一邊湧開兩邊,秦霄的馬兒瞬間就到了朱雀門前。

    皇城的南門,朱雀門。此時正好有許多的官員進去當職上朝。朱雀門前,也有了許多庭轎子和牽著馬匹的小廝聚在一邊。秦霄獨自騎著馬到了城門邊,守門的小卒各自一臉驚異的打量著這個‘面生’的王爺,又不敢上前問話。

    秦霄心裡暗自笑了笑,自己主動報上了名諱:“遼陽郡王,秦霄。”

    守門小卒們頓時驚咦了一聲瞪大了眼睛,紛紛齊齊的拱手拜起了軍禮,其中一個小校道:“皇城禦率司有令,王爺可以騎馬而入皇城,直到太極宮前。”

    “哦?!”

    這倒是讓秦霄有些驚訝了。一般來說,除了皇帝的直系親屬,傳送緊急文報的信使和皇宮裡的禁軍高級長官,其他人等到是不允許縱馬而入的。皇城禦率司的大都督宋王,居然特別下了令讓秦霄可以騎馬而入……

    這個小校沖著秦霄十足諂媚的笑,靠近了一些輕聲說道:“王爺,您老就騎著馬進去吧,皇宮的路太長了一點,走得多累呀!……”

    秦霄訕聲一笑,翻身下了馬,將馬鞭扔給小校,朗聲道:“替我管好馬兒,丟了唯你是問!”

    說罷,大步朝皇城內走去。

    那個小校和士兵以及旁邊的官員們,紛紛驚訝的議論起來。秦霄卻只在心裡暗自道:低調,我這人,向來都是喜歡低調的,呵呵!

    進了皇城到了太極宮,秦霄才知道今天居然不早朝。皇帝剛剛回京,要休息一日再上朝理事。秦霄心裡樂呵呵的想道:估計昨天晚上,李隆基也被後宮的一些娘們兒整得夠嗆了!不過既然他囑咐過我來,就去見他一見吧。嗯,大明宮……

    秦霄輕車熟路的過了太極宮,朝大明宮走去。一路上巡哨的御林軍、往來的太監宮女和官員們,都朝他行禮問好。間或碰到幾個認識的,也攀談上幾句,那些人必定滿心歡喜而走。秦霄不由得有些好笑:看來。我現在還真是挺出名了,這巴結我的人,也會漸漸多起來了……

    大明宮前,秦霄還沒來得及亮明身份,馬上就有小卒朝裡面飛奔去通傳了。沒過多久。高力士就從裡面一路小跑地出來,氣喘吁吁的對秦霄連連點頭哈腰道:“王、王爺來了!陛下正在蓬萊殿禦書房裡,小人領您去吧?”

    秦霄點頭笑了笑,就跟著高力士朝裡面走。守門小卒們只在心裡驚愕,暗自道:高公公,皇帝最寵信的近侍、身份不比宰相低的皇宮禁苑大總管,居然親自跑出來迎接這個遼陽王!……

    大明宮內,看似也經過了不小的翻修整改,比以往更加富麗堂皇華貴驚人了。秦霄一路慢悠悠地走著,一邊細細的欣賞景致。心中回想著自己當年在這裡的經歷。記得第一次進大明宮,還是上官婉兒領進來、送出去的。後來進出的次數多了,自己也就識路了。而且……好像還在半夜進來過一次,擄出了李裹兒把她嚇了個半死。哈!這個人。現在怕是骨頭都沒處尋了吧?還有最誇張的一次,是我帶著東宮左衛率從玄武門殺進來的。最後一次出來,手裡還拿著先皇中宗賜的丹書鐵劵……往事如夢啊!

    高力士最善長查顏觀色,看到秦霄一副感慨的樣子,低聲說道:“王爺。是不是想起了許多的舊事兒呢?王爺這些年來,可是一直走在峰口浪尖,真是堪稱不世之傳奇啊!說不定,皇帝陛下還會將王爺地圖像,放到淩煙閣,與王爺的先祖——秦公叔寶並肩而立呢!”

    “別瞎扯!“秦霄笑駡道:“帶你的路吧!”

    高力士也嘿嘿的笑了笑,加快了一些步子,帶著秦霄朝蓬萊殿走去。

    禦書房裡,李隆基一手撐著下巴。看著滿滿一桌子地奏摺發呆。昨天晚上他可別少吃苦頭,身子板兒不如秦霄地他。現在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淘空了一般。雖然吃下了上好的補品,這一時也有些緩不過勁兒來。眼下更是一點也不想批奏摺。正巧這時,秦霄就來求見了。

    李隆基頓時眼睛一亮,一下就來了精神,斥退了旁邊的宮女太監,就讓高力士和秦霄到了自己書房裡。

    秦霄大步走了進去,雙手一合正準備拜禮高呼萬歲,李隆基連連道:“行了行了,沒有外人,免了吧——來,坐下說話。正好有許多的事情要找你。”

    “許多事情?”

    秦霄四下一看,只有高力士這個心腹在,也就不推搪了,跟著李隆基坐到了一張桌兒前,慢條斯禮的說道:“你可別說是這些奏摺,我可幫不了你。”

    “不是。”

    李隆基伸了伸懶腰,低聲說道:“哎呀,昨天晚上……真是折騰死老子了!”

    秦霄嘿嘿地笑,高力士則是識趣的後退了幾步,站到了闈布旁邊去了。

    李隆基搖晃了幾下腦袋,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昨天父皇跟我說了幾件事兒,我覺得很不錯,現在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情?”

    秦霄心中一動,看來還是挺重要的。

    “是這樣的。”

    李隆基說道:“這第一嘛,就是立儲。想來我登基也有四五年了,是時候立儲了。我打算立長子嗣直為太子……唔,就是你乾兒子,怎麼樣?讓他尊你為亞父。”

    “這個……”

    秦霄愣了一愣:“還是你和太上皇決定吧。我嘛……畢竟是姓秦,這是你的家事啊!”

    “話不能這麼說。”

    李隆基認真的道:“你雖然是姓秦,卻比我的親兄弟們還要親,我當然要問一問你的意見了。太子是國這根基,事關重大,不能馬虎。你眼看著就要成為當朝第一人了,這種事情,當然要聽聽你地意見。”

    秦霄頓時睜大了眼睛:“當朝第一人?……”

    “這個你先別管,先說眼下的事情。”

    秦霄又愣了一愣,喃喃道:“那我地意見就是……沒有意見。”

    心中卻想道:歷史上是李嗣直當的太子麼?搞不清楚了……不過我記得,李隆基的兒子。並不是長子被立儲和當了皇帝吧。歷史,終究還是被我改變了一大步麼?我地乾兒子、李隆基的長子,要被立為儲君了!大唐王朝的命運,也終於在這一刻發生了巨大的偏轉了。

    “你沒意見就最好了嘛,畢竟這太子。以後還要你好好調教的。是你地乾兒子喲!”

    李隆基調轉了話頭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離開的這半年裡,陸續有多個異邦派了使者來長安。有請求歸附的,有前來朝拜的,也有請求修好通商或聯姻的。這些事情一直拖著,就等我回來了處理。父皇建議我,統一給這些異邦回信,約定一個時間一起來長安商議這些事情。”

    “很好、很好啊!”

    秦霄暢快的大笑道:“盛世大唐,萬邦供伏!這真是中華歷史上難得的大事啊,一定得辦好!”

    “是啊,呵呵!”

    李隆基也自豪的笑了起來:“土蕃請求和親修好;回紇要歸附。希望我能封個王給他們;渤海也要和親,不過是嫁女兒過來;南沼、驃國等南蠻諸國,前不久才被張九齡收伏的室韋各部、西域的十餘個小國,甚至包括天竺和西域之外我連名字都念不順地一些國家。都派了使者過來。呵。略略統計了一下,居然有近百個!”

    “盛世天朝麼,應該的。”

    秦霄也十足自豪的笑了起來,但轉念一想,問道:“有日本麼?”

    “日本?你是說倭國吧?還是聖後當年賜了國名的那個彈丸蠻荒島國?”

    李隆基想了一想:“我還真是沒注意。”

    “要不翻摺子看看?”

    秦霄建議道:“可別小看這個倭國。當年它還不是跟我大唐打過一仗麼?大唐收伏百濟地時候。日本派出傾國之兵殺了過來。白江口一戰劉仁軌地水軍將它打趴下了,從此日本不敢再跟我們羅唕,乖乖的譴使修好,我們也沒再搭理過他們。不過,這個民族一直很有野心,就眼巴巴的看著我富饒的中原呢!”

    秦霄心裡暗自道:現在心裡倒是有點後悔了,當時怎麼沒有率兵去打日本……不過現在看來,大唐的水軍建設還不行。自保有餘,出海突擊去征服日本群島上地那些廢柴們。會有些吃力了,首先就經受不了太多大海巨濤的考驗。更何況……總不能我自己一個人把功勞全占盡了。我都沒有去金城。更別談去日本了。再等些年,等我大唐的水師夠強了……呵!日本!

    李隆基順手就從桌上拿過來一本厚厚的摺子翻了翻,漫不經心的說道:“日本?有。請求歸附,做我大唐屬國,如昔日新羅舊事。”

    “哈哈,這班孫子,看到我大唐收拾了新羅,膽子要嚇破了!”

    秦霄笑了起來:“如他們所願,讓他們先當咱們的孫子吧。等咱大唐有了足夠強大的水師,就將這個彈丸之地完全的收編到我們的版圖以內,怎麼樣?”

    “有必要麼?”

    李隆基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聽去過日本回來的人說過。那個島……簡直就是窮到掉渣,人蠢到掉渣。女人很賤,男人更賤,都像是沒骨頭一樣。而且,他們什麼都學我們地,是我們大唐不成器的學生而已。我倒是擔心,我大唐接收了這麼一塊地方,反而吃力不討好,費錢又費人。”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只說一句,這個島國,有必要征服、踏平。就如同太宗當年所說的那樣,為子孫後代避禍求福。”

    秦霄說道:“居安思危,你也看到了,他們在學習我們大唐的一切。從軍事到文化到政治,都在學。他們就是習慣了這樣的無恥剽竊。不是還搞了一個什麼‘大化改新’麼?各項制度都是學的我們的。其實我覺得他們這一次請求歸附,就是用心不良。想學更多的東西,到時候再反過來與我們爭鋒。”

    “哈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我大唐天朝氣象,經常被模仿,從未被超越。被人學習剽竊又有何妨?讓他們學好了,剽好了。我就不信了,一個蠻荒小島民智未開的民族,能超越我浹殃大唐!”

    李隆基大笑道:“算了吧,這了這種不入眼的小角色,犯不著我們來爭執。你要是真想這麼幹。也行。我給青州的萬雷下道旨,讓他花個幾年地時間多組建一些水軍打點好船,什麼時候開過去把它夷平了就是嘛!這種鬼地方,犯不著你費精神!”

    “嘿嘿,好!君無戲言哦!”

    秦霄壞笑起來:“那就這麼說定了。”

    “呃?”

    李隆基一愣。隨即也笑道:“無所謂嘛!那麼大的遼東和新羅都打下來了,這麼點屁大的地方又能費多大精神——不說這個了,再跟你說個事。就剛剛我們說了的,約個時間讓萬邦來朝。我算了算,各國路途遠近不同,往來時間有差異。要不,就以明年的八月中秋為限,怎麼樣?”

    “行。這種事情,你決定吧,問我做什麼?”

    秦霄不經意地說道。

    “當然要問你了!”

    李隆基連忙道:“我要你在八月十五之前。替我打下突厥啊!”

    “啊?”

    秦霄不由得驚聲道:“剛回來,又讓我回去啊?你這不是玩我嗎?”

    “不是、不是!”

    李隆基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你親自去了,幫我統籌下令嘛!我已經決定了,封你作太尉、尚書左丞相、平軍國章事。成立一個‘平北軍機處’。專門指揮攻打突厥的大戰役!突厥自從默啜死後,餘孽們擁護了默棘連和闕特勒兄弟統領突厥舊部。之前來請降,一點誠意也沒有,我說要他們稱臣納貢、去汗號、讓我大唐駐軍,居然只同意了稱臣納貢!後來更是挑起新羅、黑水靺鞨和契丹聯合攻打幽州和營州。如此反復無常的小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哈哈!的確是很欠打,一定要狠狠的揍翻他們!這一次,一定要將它連根拔起,鏟滅個盡絕,我大唐從此雄霸草原!”

    秦霄興奮的叫了起來:“哇塞,大唐邊防線各路大軍一起出動打突厥麼?好啊!集團軍大作戰哪,我喜歡!讓我來。我來!”

    “呵呵,看你興奮成什麼樣子了。”

    李隆基笑道:“我估摩著你也會願意幹這差事。大唐北部沿線與突厥的情形。你最是熟悉了。滿朝文武中,也只有你有資格指揮這場巨大的戰役。”

    “咦,等等。”

    秦霄道:”

    剛剛你說,要封我做太尉、尚書左丞相?那原來的左丞相張說幹嘛去?”

    “他?去當中書侍郎唄!”

    李隆基輕描淡寫的說道:“犯了點小事,降職了。正好你頂缺。”

    秦霄微微地愣了一愣,連忙道:“算了,指揮作戰就指揮作戰吧,這左丞相,我不要當了。有個太尉的頭銜就夠用了。張說在朝中多年,門生故吏極多。他剛剛下來,我就頂上去,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得罪一大票人麼?這種事情,多沒意思。再說了,當了大唐的首輔大臣,整日裡忙得焦頭爛額,都沒時間陪老婆了,我可不願意!”

    “你這沒出息的傢伙!”

    李隆基哭笑不得地罵了起來:“還真是沒見過像你這樣地人,居然不要升官!”

    秦霄呵呵的笑:“無所謂嘛!多大的官兒都是替大唐辦事。我現在已經是一品郡王和三公之一的太尉,頭銜已經夠大了,行了。”

    “隨便你吧。你這個性子,我也不是知道一天兩天了。”

    李隆基輕歎一聲,繼續說道:“不過,我父皇送了你幾件兒東西,你可非得收下不可,不然讓他老人家拂了顏面就不好了。”

    秦霄疑惑道:“什麼東西?”

    “北斗七星你知道麼?”

    李隆基自問自答道:“北斗七星,是為帝星。道家習慣稱北斗七星為星君,分別是:天樞宮貪狼星君、天璿宮巨門星君、天璣宮祿存星君、天權宮文曲星君、玉衡宮廉貞星君、開陽宮武曲星君、搖光宮破軍星君。我父皇呢,一向喜歡修道。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突然想到,建議我修建一個‘七星閣’。”

    秦霄更加疑惑了:“什麼意思嘛?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越聽越不明白了。你直入正題吧。”

    “七星閣,將如同淩煙閣一般,供奉我開元大唐地名帥畫像。”

    李隆基說道:“這七個道家星君,對應現在我大唐最出色的七名將帥。以你為首。分別是:天樞宮貪狼星君秦霄、天璿宮巨門星君張仁願、天璣宮祿存星君薛訥、天權宮文曲星君張九齡、玉衡宮廉貞星君高仙芝、開陽宮武曲星君郭子儀、搖光宮破軍星君李嗣業。怎麼樣,好玩吧?”

    “呃?”

    秦霄不由得一愣,睜圓了眼睛也張大了嘴巴看著李隆基,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太上皇也太有意思了……居然把我們幾個弄成了神棍,哈哈!”

    李隆基也笑了笑。說道:”

    當然了,父皇只是打個比方嘛,說得生動一些。我地意思呢,是將你們七個人,封為‘七星上將’,以你為首。現在你是郡王,馬上又要是太尉了,自然也要在東宮擔任太子太傅調教你乾兒子,所以,你要開府。你的府名。就叫‘天樞府’;你的名號,就叫貪狼上將!”

    秦霄聽得一愣一愣,最後又笑了起來:“天樞府……貪狼上將,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你別笑,這可都是有來歷的知道麼?”

    李隆基笑吟吟的說道:“當年,太宗皇帝被武德皇帝封為‘天策上將’,開‘天策府’。這天策嘛,就是星名。如今我們不敢套用太宗皇帝用過地名號。就如法炮製的借用了北斗帝星地星魁之名。”

    “哦,原來是這樣。”

    秦霄笑道:“我是無所謂了。天樞府,挺大氣辦……只是這貪狼上將,名字就有點怪怪了,呵呵。怎麼聽著我像是……貪官!”

    “貪狼星君是為七星君之首,有什麼怪地?我覺得挺好啊!”

    李隆基說道:“其他的一些人,也全是在邊關建立了巨大功勳的人,為大唐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一定要昭示天下。讓天下人來敬仰和供奉,讓子孫、後代都記住你們的榮耀和功績。”

    秦霄也點了點頭。心裡暗自道:張仁願、薛訥、張九齡、李嗣業,這幾個人的功績那是舉世皆知了;高仙芝,近十年來一直駐守在安西四鎮,吐蕃人不敢擅動分毫,大唐在西域地霸主地位穩如磐石,更是勞苦功高:郭子儀……最年輕的就是他了!我的好徒弟,武狀元出身鎮守北庭都護府,收復被突厥攻下的突騎施故地,讓突厥人無法從這裡討到絲毫便宜,也算是一代功臣、封疆大帥了。嗯……好像全是在邊關手握重兵地人,而且都是我地熟人、知己、摯友哦!

    李隆基頓了一頓,有些鬱悶的說道:“還有一件兒東西……我真的很不願意父皇將它給你。”

    “莫非是你的寵姬?”

    秦霄壞笑起來。

    “才不是!女人有什麼了不起,我是那種顧著女人不要兄弟的人麼?”

    李隆基有些哭喪著臉說道:“父皇請工匠,做了一根雕刻了七顆巨大寶石做成北斗七星式樣地黃金鞭,名為‘北斗七星鞭’,說是要賞賜給七星上將之首。並且向天下立誓,此鞭可‘上打昏君,下打饞臣。輔鎮朝綱,撫慰萬民’。”

    “哈哈,好東西!”

    秦霄哈哈大笑起來:“下次你跟我打麻將敢耍賴,我就用這鞭子抽你!”

    李隆基鬱悶的叫道:“喂,你不至於吧?”

    秦霄笑了一陣,說道:“那是肯定不會了。不過,如果哪天,真的變得昏庸而懶惰,我就會來警醒你一下。說真的,人終是會變老,會累,如果哪一天你真的累了,要休息要去享樂了,你會願意像你的父皇一樣,退位居於太上皇麼?”

    李隆基思索了一陣,緩緩點頭道:“現在還說不清楚。不過我想……我應該會的吧。世人都只道做皇帝好,其實又有幾個人知道做皇帝的苦?我呀,受你這個沒出息的人影響太深了。如果哪一天,大唐真地富強到不用**多大心了,我就退位太上皇,悠閒自在的遊山玩水去。”

    “呵呵!”

    秦霄笑了。心裡開心而自豪尋思道:歷史上地唐明皇,到了晚年厭煩了政事變得不思進取。安史之亂的根源,也就是出在他的身上。如果自己真的能夠手執‘北斗七星鞭’在他身邊監督,杜絕這樣的事情去發生……那麼,大唐的盛世。將會更加輝煌地延續發揚下去!

    雖然這世上沒有不落的帝國、不滅的皇朝,但我秦霄有生之年能一直陪伴著盛極天下的大唐,也就畢生無憾了!還有什麼,比著到大唐王朝和百姓人民的安樂,更讓一個男人、一個軍人、一個來自于千餘年後地軍人更欣慰的呢?

    李隆隆嘖嘖的說道:“差不多就是這些事情了。對於你呢。已經沒什麼好賞的了。你什麼都不稀罕也都不要,還真是讓人難辦。食邑給你加到了兩千戶,金銀象徵性的給了十萬貫……美女嘛,不給,哈哈!不然仙兒和持月可饒不了我。”

    “我也不是你這麼好色的人!”

    秦霄笑了起來,輕聲竊語道:“家裡的幾個娘們,就夠我折騰的啦!”

    “哎喲,我也是!”

    李隆基滿臉苦笑,輕聲道:“昨天晚……咳,誰說後宮三千粉黛就美了?我現在簡直一看到女人就有點怕!到現在都還有些腳軟。嘿嘿!”

    二人湊在一起,十足猥瑣的竊笑起來。

    最後,李隆基告訴秦霄,明天早朝上會宣佈對他的封賞。然後讓他與兵部尚書郭元振主持‘平北軍機處’。全權指揮對突厥一戰,全國地府兵和民夫、糧草、馬匹,可任意調配。

    離開了皇宮,秦霄滿心的興奮,一路美滋滋的想道:升官發財我是不在乎了……這遙控指揮平定突厥之戰。簡直就是太過癮了,哈哈!

    當天,皇城之內暫時也沒有辦公地點的秦霄,已是無事可做,於是索性回到家裡與老婆孩子樂淘去了。

    第二天地早朝之上,秦霄居於群臣百官之首,受了皇帝封賞,名頭挺長:食邑兩千戶世襲罔替地遼陽郡王、三公之一的太尉、鎮國驃騎大將軍、太子太傅、天樞府貪狼上將、七星上將之首。另賜‘北斗七星鞭’,授朝綱監察與全國各道州縣安撫黜置之權。繪真身圖像奉於七星閣。連世子秦凱川都封為了楚仙公。已出嫁的公主李仙惠和李持月也有了食邑,上官婉兒、墨衣、紫笛、楊玉環。都被封了為郡王妃。

    說得直白一點,秦霄雖然沒有要當,尚書左丞相,取代張說成為當朝首輔宰相,卻實際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字並肩王’!

    滿朝的王公大臣,都是在朝中有些資歷地人,對秦霄這個人自然是知根知底,但也未免有些驚愕了。一個異姓平民出身的小子,還不到三十歲,居然就混到了這步境地……古往今來,也屬罕見了!

    一散朝,當朝第一大紅人的秦王爺,和前來祝賀的朝臣們隨意應付了一番,就興沖沖的將郭元振和一些兵部要員、一司、二衙、六率、十二衛的重將都請了來,就在中書省內開起了會。

    整整一個下午,秦霄都在聽郭元振等人說起眼下大唐國內的軍力和糧草狀況。去年大唐大豐收,全國糧草儲備達到了歷史巔峰,這還是在遼東和新羅征戰不休的情況下辦到的。由此可見,大唐眼下地確是萬分的富庶,而且連老天爺都十分地照顧,風調雨順!

    其他的薛訥等六名‘七星上將’手下統帥的兵力狀況,秦霄也做了詳細的瞭解。最後,秦霄拿起了那枚剛剛雕刻好的‘太尉令’,下達了第一份大唐最高軍事命令:“本王,大唐太尉、鎮國驃騎大將軍秦霄,令:河北道和隴右道各州府、軍鎮府兵,即日起厲兵秣馬準備作戰,隨時做好開赴前線的準備。幽州大都督張九齡,率領八萬大軍,從訟漠都督府出發,聯合西室韋部和烏羅護部,攻打突厥國呼倫貝爾湖、克魯倫河一帶,切斷突厥草場供給,直逼於都今山突厥牙帳;李嗣業調回幽州,率領五萬步兵,從雲州翻越長城,直襲突厥腹地;安西四鎮守將高仙芝,率領十萬安西鐵騎,前往諾真水,翻越陰山,直取鄂爾古納河流域,直逼突厥牙帳;郭子儀,率五萬輕騎從北庭都護府出發,經過突騎施故地穿越大沙漠,向西北突進。四路大軍,約定明天二月初二同時發兵!遼東一帶,由金梁鳳主理後續供給,代理幽州大都督處理後方事宜;隴右一帶,張仁願鎮守安西在後方保證供給,薛訥鎮守吐谷渾。另外,天兵監大閣領邢長風,務必派出天兵配合各位元帥作戰。各路大軍,不得有誤!務必在八月初一之前,平定突厥!此令!”

    這道命令一出,大唐整個天下都為之顫了一顫,朝堂之上更是變得忙碌不堪起來。

    這恐怕是近幾十年來,最為巨大的軍事行動了!將近三十萬主力部隊的出征,如果算上運送補給的後勤軍隊與民夫,大唐為這一戰出動的人數,估計將接近百萬左右!

    一百萬人開赴前線,全國上下更是一起為這一戰躁動了起來!各道州縣,無不在訓兵征糧,大唐天下六七千萬人的眼光,幾乎都聚焦到了秦霄的身上!

    而秦霄所要做的,除了好好陪自己的嬌妻美妾和寶貝兒女,就是等。

    等這各路的七星上將,將一份份戰報,遞到長安來!眼下,他已經用不著騎著大馬揮舞著鳳翅鎦金鐺上陣搏殺了。

    這就如同發射火箭一樣……雖然按下那個發射按扭是整個火箭製造和升空過程當中最容易的事情,卻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去做的。

    秦霄,剛剛從戰場之上撤了回來,收起了殺人噬血的鳳翅鎦金鐺和純鈞劍,卻將另一樣兇器,伸向了瀕臨於滅亡的突厥汗國,那就是……貪狼的利獠
516433 發表於 2009-5-9 15:20
終局篇(終) 長歌向天闕,大愛亦無言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至打從回到長安後,秦霄就感覺時間像狂奔一樣的從自己指縫間溜走。

    大明宮紫微省議政堂裡,有了‘平北軍機處’的辦公室,秦霄每天就去那裡辦事。一般就是分派糧草、軍器,調配各路大軍的用度和供給。而且他這個最高領導人,將一般的這種瑣事都安排屬下去辦了,真正要他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多。除非是重大的戰略決策,他才會正兒八經的去處理。

    所以,他真的很閑。現在回想起來,秦霄認為自己沒有接任‘尚書左承’是一個極其明智的決定。當了宰相,就要統率百官,處理所有朝政大事,輔助皇帝處理各項事務。現在僅僅是在一個軍機處供職,實在是太悠閒了。

    也就是這樣一個最清閒的王爺,偏偏是大唐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雖然他管不著吏部,但給吏部推薦個把人才,沒人敢不收;雖然不插手刑部和大理寺、禦史台的執法與監督,可這些部門的官員三天兩頭的就來找秦霄,討教,處理一些事情的辦法。誰讓他是皇帝最親近的人呢?如何做到合乎理法,又能順了皇帝的心思,這才是在京為官最為重要的。更何況,秦霄之前就在禦史台和大理寺幹過,有這方面的經驗。

    於是,秦霄這個掛了滿身大頭銜虛職、沒有什麼實際工作的遼陽王,卻成了朝堂之上的多面手,什麼事情都能辦得下來。不過秦霄自己心裡最清楚,最好不要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那就是秦某人在權傾朝野左右朝政了。所以大部份的時候,秦霄都是獨善其身,不與實際的朝政沾邊,低調行事。

    小心使得萬年船。這是當官的人亙古不變的座右銘。秦霄自然也是深黯此道。而且一直以來,秦霄就是一個很會釋放心中欲望地人,才使得他安然的走到了今天。有些東西,是不能死死攬在身邊,該放棄的時候也是要放棄的。知足者常樂,說來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在權利、金錢面前,卻是那樣的難以辦到。

    秦霄辦到了。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錢夠用就行,攢多了留給子孫。遇到敗家的給他也沒用,遇到比自己更強的就更沒必要;權力麼,這就是一把雙刃劍。初入仕途的時候,自己的確是想過將來也爬到別人頭頂去頤指氣使。但後來,當自己越來越接近這個權利中心以後,便發現,權利越大,就意味著更大地危險。而且將失去更多的快樂。於是。放棄,成了他追尋真正的快樂的一種方式。事到如今,乃至以後。他都不會後悔這樣的決定。

    一個不喜歡爭權奪利的人,卻走上了權利的巔峰。而且還能如覆平地的悠然自得,‘放棄’就是他最強大地法寶。也難怪李持月說他與道有緣,這種‘無為’和做官處事之法,無疑讓他獲得了最大地成功和平安。

    轉眼間,到了朔雪紛飛的寒冬臘月,過年了。

    平北軍機處的事情,也越發地清閒起來。各路的大軍備足了充分地過冬物資後,也就沒什麼事情可以煩朝廷的了,只等著春暖二月二時。兵發突厥。

    秦霄也自然大部份的時候都窩在了家裡,安心的過年。一家人喜氣洋洋。穿紅襖放炮竹,圍著大炭爐烤火打麻將,其樂融融。

    六個老婆,除了還沒有過門兒的楊玉環,其他的五個都會打麻將了。墨衣和紫笛便輪流上陣,加上李仙惠、上官婉兒和李持月,剛好一桌兒。秦霄則和楊玉環坐在一側觀戰,時時趁人不注意,暗底裡說兩句甜言蜜語,捏捏她的小手。弄得楊玉環的臉蛋兒一直紅撲撲的。

    李持月牌藝不精,但手氣極佳,常常一頓胡打,卻是經常胡牌,弄得其他地幾個姐妹時常大叫冤屈。至從秦霄在新羅和她稀裡糊塗的圓了房了以後,李持月就開始十分主動地融入到這個大家庭裡來了。這些日子以來,也發生了不少的改變,連當初對她最是不對味的紫笛,也默然接受了這個和自己搶枕頭的姐妹。

    “嘻嘻,我又胡啦!”

    李持月用她的纖纖素指將牌一一推倒,高興的說道:“今天手氣真好哦,又自摸啦!”

    李仙惠等人自然是一陣鬱悶的起哄並給錢,秦霄笑嘻嘻的湊了過來飛快的在李持月的臉上親了一口:“胡牌者,本老爺賞吻一個!“李持月自然是輕笑的躲閃,李仙惠等人則是嗲聲的抱怨,楊玉環掩著嘴兒,滿不好意思的低頭竊笑起來。

    紫笛在一旁觀戰看到姐姐連連輸陣,不由得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就要來搶桌兒。這時看到楊玉環這副樣子,壞壞的笑道:“玉環呀,你別急嘛!老公說了,等你滿十七歲的時候,他就帶你來個旅遊結婚,“哇塞,旅遊結婚哪,多有意思。我長這麼大才是第一次聽說呢!”

    “是啊老公,幹嘛要旅遊結婚呢?”

    李仙惠說道:“在府裡擺上酒席,大紅花轎放鞭炮的熱鬧不好麼?”

    “唔,那太沒有創意了。”

    秦霄拉著楊玉環的手,笑道:“玉環,你願意跟我旅遊結婚麼?”

    楊玉環羞得將頭耷得低低的,輕聲道:“候爺哥哥安排下了,怎麼樣都好……”

    “喲,酸死人了——候爺哥哥,嘿嘿!”

    紫笛連聲壞笑,學著楊玉環的聲音作怪。

    楊玉環可就不幹了,跳了起來去逮紫笛撓她的癢癢。紫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敏捷的四下躲閃跟她打鬧著玩。

    秦霄等人也就看熱鬧呵呵的笑,一桌兒好好的麻將,都要被她們二人鬧得散了。

    正在這時,門房的守兵來報:有人求見。

    秦霄不由得疑惑想道:這年三十的,誰來我家裡呢?也太不懂味了吧!不過既然他敢來,估計也就有恃無恐了……

    “有請!”

    來人進來,秦霄和李仙惠頓時歡呼——不是別人。正是平王李重俊!

    李重俊哈哈的大笑:“遼陽王,哈哈,我地好妹夫!這年三十的,我這孤家寡人的大舅子,只好到你府上來湊熱鬧嘍!”

    “哈哈,歡迎,歡迎啊!”

    秦霄大笑的迎了上去:“昨天我還去你府上找你呢,聽府裡人說,你去了洛陽,今天剛回來?”

    “是啊。去辦了點事,剛回來。”

    李重俊大咧咧的坐到了火邊,高聲說道:“來,我也和你們賭幾圈,這可有些年頭沒玩這東西了啊——我的好外甥和外甥女呢?叫來啊,讓我這個大舅給抱抱!”

    李仙惠笑嘻嘻的出去了,就在門口喚起在門外院落裡玩雪人兒的大頭和妞妞這群孩子們。小傢伙們一齊擁進了屋子裡,頓時熱鬧成了一片。

    秦霄看著李重俊將大頭抱到了膝蓋上塞給他紅包壓歲錢。眯著眼睛笑了。

    李重俊。一個本該是死了好多年的人,如今也能和我秦霄在一起感受親情的快樂……看來,我還算是做了一些好事地。

    李重俊坐下來打了幾圈麻將。手氣超級差,輸得連連大叫。到後來乾脆退位讓賢了。秦霄將他請到了小雅閣內,溫上了一壺好酒,就著炭火,聊起了天來。

    李重俊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美酒,嘖嘖的道:“秦霄啊秦霄,這一過年,我們就算是認識有十年了吧?”

    “是啊!”

    秦霄也有些感慨的說道:“十年前的正月初,我第一次來到了長安,結識了當今陛下和你。”

    “十年如夢。十年一人生哪……”

    李重俊輕歎道:“十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我也整個人都變了。不再是從前的我。”

    “對。”

    秦霄說道:“你是我認識地人裡,變化最大地一個了。”

    可不是麼,原本一個很輕佻、很衝動甚至有些草包的李重俊,如今也變得低調而沉穩,絲毫不像當初的那個紈絝子弟了。

    李重俊靜了半晌,將眼神投到秦霄地臉上,問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會老實回答我麼?”

    “應該會吧。”

    秦霄笑了一笑。

    李重俊有些自嘲的笑了,說道:“就當是酒後說胡話吧……我問你,如果給你再來一次地機會,就從十年前開始——你會再像這樣活一次麼?”

    “會!”

    秦霄幾乎是不假思索,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十年來,雖然有些許遺憾的事情發生在我和身上,但是,我不後悔。”

    李重俊微微一愣,擰了擰眉頭,說道“你居然回答得這麼果斷……你知道麼,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老天爺再給我一次回到從前的機會……我會完全改變我的人生,不再像現在這樣活一輩子了。”

    秦霄只是微笑,沉默不語。心中想道:李重俊這樣,自然是可以理解了……身為儲君的他,非但沒有得到江山,連家人也都失去了,自己更是淪落到了一個空頭王爺的份上。可是,他是不會知道的……他原本,就是一個早該已經死去了的人。

    原來,人心就是這樣地不知足的!

    欲望,才是讓人變得痛苦和煩躁和根源。

    李重俊有些悲涼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沒有去洛陽……我去,拜祭我父皇了。”

    “我知道。”

    秦霄微笑。

    “你怎麼知道的?”

    秦霄道:“我和仙兒一起去的你府上,就是想約你一起去拜祭先皇中宗的。後來我們去到定陵,才發現有人來拜祭過了。除了你,還能有誰呢?”

    “原來,你們也還是去了……”

    李重俊感歎起來,說道:“我早該想到的。以你的為人,肯定會帶仙兒去。當時我也想過約你一起去,又怕有些顧忌,給你帶來麻煩。”

    “能有什麼顧忌。子女拜祭父母,這是人之常情。”

    秦霄笑了笑說道:“而且,我們還去乾陵拜祭了聖後和太平公主。”

    李重俊愕然。沉默不語了。只在心裡想道:雖然我當時遠在千里之外,對長安發生的這一起事情不太瞭解,但是……太平公主,不是他秦霄的宿敵麼?太平公主陪葬在乾陵,他們是拜祭聖後,順道去拜了拜太平公主吧?

    秦霄見他沉默不語,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悠然說道:“其實,如果太平公主可以不死,我希望她今天也和我們在一起。過這個年,真的。”

    李重俊恍然的驚了一驚,只得苦笑了兩聲,說道:“那我的妹妹裹兒與仙兒的母親韋庶人呢?”

    “一樣,都一樣。”

    秦霄輕歎了一聲,說道:“我都希望她們能出現在今天這間房子裡。其實許多地事情,我們都是那樣的身不由己。不管在別人的眼裡,她們是多麼的罪大惡極,但在我秦霄的心。始終都還是親人……很無奈。對麼?但事實往往都是這樣的,容不得人選擇。”

    “我明白的。你不用說了。”

    李重俊仰脖喝下了一杯酒,悠然說道:“其實到現在。我心裡居然也很懷念裹兒和韋氏。很奇怪,對吧?我當時是那樣的恨她們。恨不得將她們碎屍萬段。”

    秦霄呵呵的輕笑了兩聲,滄桑說道:“人生一世,就如同草木一暉,瞬間消亡。不管是榮華富貴還是貧賤艱難,人終歸是要過完一世。能忘記仇恨,就是善待自己和他人。前面你問過我,如果時間倒流,我會不會改變一些做法。就拿裹兒和韋氏這件事情來說,如果她們仍然是那樣的非死不可。我一樣會下手。但同樣地,我也會在之後去懷念她們。”

    “真矛盾。呵呵!”

    李重俊苦笑起來,又喝下了一杯。

    “就是!”

    秦霄也笑,“這世間的所有事情,本來就都是這樣矛盾的。關鍵就在於,我們怎麼取捨了。當你做出了選擇的那一刻,就不要去後悔了。我向來就是這樣的。”

    李重俊心中如同一道火花閃過,恍然大悟的喃喃道:“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後悔……我,似乎也不應該後悔,對麼?我現在這個樣子,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因為,我實在沒有把握把大唐治理得像現在這樣好。”

    “哈哈!”

    二人暢聲的大笑起來,舉杯而飲。

    新年地第一陣東風吹起,萬物蘇融地春天到來了。

    這個年,是秦霄這些年以來,過得最愜意最爽的一次了。家人團圓,其樂融融。當西市大街上的積雪開始融化地時候,各路的商旅又開始忙碌和活躍了。長安城在嚴冬地風雪期間冷卻的片刻,馬上又開始熱鬧非凡起來。

    二月初二。

    大唐的北部邊疆,數十萬大軍開拔了,殺奔向了搖搖欲墜的突厥汗國。皇宮的平北軍機處裡,卻是安靜得出奇,安靜得有些不自然。

    秦霄緊鎖著眉頭靜靜的坐在桌椅上,表情平靜,心中卻是一陣心潮澎湃。他的腦海裡,已經在不由自主的閃現戰場上的那一副副畫面。李嗣業、郭子儀,他們在戰場上地雄姿,自己是那樣的熟悉。還有自己一手調教出來地虎騎師……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怒馬奔騰在了戰場上,與敵人殊死搏鬥麼?還有闕特勒!那個和自己在戰場上殺了個你死我活仍然不分勝敗的男人,終究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瞬息間,秦霄就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局外人一般,站在本該屬於自己的戰場的邊緣,只能冷漠的看著眾人廝殺奔騰。

    郭元振等人有些驚訝的看著靜坐著的秦霄,他雖然沒有動,可是臉色時常變化,眼神裡時時迸射出一股股精悍的光芒,就如同正躍馬橫刀在拼殺的神色一般。

    過了許久,秦霄才恍然回過神來。四下一看,是冷冰冰的還有些陰森的軍機處議事廳,眾人都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秦霄有些自嘲的微微笑了笑,暗自喃喃道:卸甲歸朝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不過,等打完了突厥,大部分的軍隊就要散于府,將軍歸於朝。等那時候。有失落感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這個時候,秦霄也開始考慮一個實際的問題:打完突厥,自己何去何從?雖然現在皇帝並沒有給自己一個實際地職務,多半只是為了讓他安心的指揮平北之戰。等過了這陣子,卻是極有可能讓他坐到尚書左永的位置上去。這樣一來,自己不僅會變得忙碌,更是手握了大唐最大的一個權柄……

    想到這裡,秦霄心中已經暗自有了主意。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有些忙碌起來。各路大軍的戰報就像雪片一樣的飛到了長安。要錢要糧要馬要鐵的摺子,也是絡繹不絕。秦霄忙得有些焦頭爛額起來,心中時時鬱悶道:這就是報應麼?當年我在遼東打仗的時候,就是這樣毒害李隆基和姚崇、張九齡等人的。他媽地!

    皇帝李隆基,也十分的關心平北的戰鬥情況,每天必親自來軍機處過問,連一些細節也不放過。

    張九齡在呼倫貝爾一帶打得很苦。原因是那裡是極寒之地,剛剛初春。大雪還沒有完全解融。大軍行動都困難。雖然聯合了室韋等部的聯軍,但闕特勒親領的十萬狼騎師鐵騎,在佔據了地利的情況下。幾乎是無可撼動。

    也幸得張九齡在東面一帶牽制住了突厥人的主力,從諾真水翻越陰山作戰的高仙芝。北上挺進了三百餘裡居然沒有遇到強大地阻力,直接逼近到了突厥牙帳所在地——於都今山附近。而且與此同時,李嗣業從雲州斜挺而進地一支奇兵,翻越了大雪山和崇山峻嶺,突然出現在了闕特勒的背後。張九齡與李嗣業前後夾攻,總算是打開了東面的大防線,一直打到了呼倫貝爾湖,佔據了突厥人最心疼地一處大草場,繳獲牛羊無數。闕特勒雖然驍勇無敵。但也無力挽回敗局的局面,只得率殘軍返回牙帳。招集了許多突厥其他各部地軍隊,死守牙帳。

    而就在此時,突厥人滿以為大沙漠能充當天險、沒有設下太多防衛的西面,突然出現了大批的唐軍鐵騎,從鄂爾古納河流域突然殺了進來。一路勢如破竹無人可擋。

    這股大軍,就是年輕的軍事統帥——郭子儀親自率領的北庭都護府大軍。郭子儀迅速與高仙芝合兵一處,開始朝突厥牙帳猛攻突進。

    原本突厥汗國就已經發動了傾國之兵來抗衡高仙芝與張九齡兩路大軍,都十分的吃力了。現在再加上郭子儀的這一路,平衡馬上被打破。突厥大汗默棘連只得下令向北撤退,將牙帳遷移。

    可就在此時,突厥的智者暾欲谷居然逝世,更是讓突厥人雪上加霜。牙帳剛剛遷到鄂爾渾河附近還沒有安歇幾天,回訖——大唐的屬國和盟友,突然從背後給了他們一刀,用五萬鐵騎奇襲了突厥大軍!

    突厥汗國地滅亡,就在此時。

    張九齡、李嗣業、高仙芝、郭子儀,加上回訖人的五萬大軍,共計三十余萬人馬,在鄂爾渾河展開了對突厥人地最後一場圍殲戰。

    戰鬥打得十分的慘烈,連河水都被屍體堵塞而無法流動了。草原戰神闕特勒,不眠不休的戰鬥了三天三夜,終於活活累死在了戰場之上,被馬匹踩得連屍首都無法辨認。突厥汗國的大汗默棘連拔劍自刎。各部可汗,只要還活著的,紛紛率領部眾投降。

    一場待續了數十年的爭鬥,就此落下了帷幕。

    時已盛夏,秦霄坐在軍機處議事廳裡,穿著單薄的絲質官袍,聽到了這樣一個捷報。

    他本該十分的興奮,卻感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相反,他覺得有些失落和寂寞。

    沒能在戰場上與闕特勒做最後的決一死戰,總是一件遺憾的事情。而且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以平定北狄為目標。可當這個目標真正實現了以後,他突然發現,心中居然沒了什麼念想……

    繼續打吐蕃、遠征西域、出海打日本、打到東南亞、西亞甚至是美州去麼?

    秦霄暗自苦笑了笑:算了吧。大唐,是時候偃武修文,弘揚文化與文明了。一個隻靠著武勇去征服與剿滅他國的王朝,是不會長久的。就如同,成吉思汗的滿蒙王朝……而且,我這一輩子能活多久?犯得著將別人要做的事、子孫後代要做的事都給辦了麼?

    我又不是機器!

    平北大捷。舉國歡慶。

    秦霄有些麻木的跟著參加了許多的慶禮,卻只感覺自己雖然身在皇城,心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他越來越發現,自己做這個官已經沒了什麼念想和盼頭。

    可不是麼,都已經位極人臣了……人生就如同一條抛物線,到了頂點,就要下落。他寧願自己主動的乖乖走下去,也不要被人抬起來摔下去。

    時間,八月初一。

    月弦如鉤。

    這些日子以來,秦霄經常都是和李隆基混在一起地。參加慶典宴席。商量辦理各項戰後事宜。

    可是像今天這樣,秦霄主動在半夜進宮求見,還是第一次。

    李隆基心中隱隱感覺有些異樣:他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二人在御花園裡,聞著盛夏的夜花之香,看著天空的一輪弦月,喝著一壺小酒。

    酒過三巡,秦霄請李隆基差走了旁人,單刀直入的說道:“我是來……請假的。”

    “請假?”

    李隆基驚疑了一陣。但心中畢竟是有些放下心來。取笑道:“我還以為你又要辭官呢。”

    “世襲罔替呢,我兒子都辭不掉了,我怎麼辭?”

    秦霄也開玩笑般的笑起來。

    李隆基不經意說道:“請假沒問題,你也是該休息一下了。大事都安排下去了,其他的小事情。讓三省六部的人慢慢去辦吧。這兩三年之內,大唐都要在北方和新羅那裡大刀闊斧的辦許多事情了。”

    “時間嘛……”

    秦霄詭異地笑了起來,說道:“我想休個長假。”

    “多長?”

    李隆基感覺有些不妙,警覺的問道。

    秦霄微笑說道:“有可能是三五十天,也有可能,是一輩子。”

    “這話怎麼講?”

    李隆基大惑不解。而且聽到‘一輩子’這三個字,他心中就有些不爽了:這就不跟辭官一個意思麼?

    秦霄微笑著,語氣卻是十分的認真:“我想清楚了。我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遼陽王,可以去當。但是。我不想掌握實際的權柄。突厥打完了,平北軍機處也解散了。我知道,你肯定會再給我安排事情和職務,對麼?算了,你饒了我吧。以我現在的名望和身份,如果再上朝堂輔政,那想不權傾朝野都難了。這樣的情景,你願意看到麼?”

    李隆基不由得驚了一驚,盯著秦霄看了許久,眼神中有些怒意的說道:“這樣地話,也只有你敢說出來了……”

    “你也知道,這是一句大實話。”

    秦霄泰然地說道:“說真的,你是明君。你身邊不應該出現我這樣的權臣,對不對?所以,我地想法就是,你不要再給我安排什麼實際的職務了,讓我掛著這些漂亮地名頭和無比的聲望,四方遊玩去吧。你也知道的,人在朝中,身不由己,就如同樹欲靜而風不止。我秦霄再怎麼低調再怎麼不管事,總會有事情找到我的頭上來。到時候,我又不得不見招拆招。說不定這一打一鬧起來,最終受損的,只是你這個皇帝和大唐王朝。所以嘛……你還是准了我休假吧。”

    李隆基嗤笑一聲:“你這都是些什麼歪理邪說!”

    心中卻道:原來,他比我想得更清楚,畢竟是在官場一路混上來的人哪!

    “還有,我要成親了。”

    秦霄的語氣變得輕鬆起來,笑道:“我已經答應了玉環,和她來一個旅遊結婚,哈哈,主意不錯吧?你知道麼,我畢生有個最大的願望,一直沒有跟人說過。那就是,我想游遍大唐萬萬里江山的每一寸土地!從北方地大草原,到南方的江南水鄉。我要去見識西域地風情,聽一聽東海的濤聲。還有那麼多的景秀山川,名勝古跡。而且當年,我也答應過仙兒等人,要重回岳陽樓。甚至在那裡定居一段時間。那裡還因為我建了一個擲筆亭,寫著我信口胡說的幾句詩詞,呵呵!還有新羅。等哪一天那邊安定了下來,我也想帶著家人去看看,還有我征戰過地土地,士護真河、大狼原、受降城,這些地方,我都很想去。”

    李隆基一直聽著秦霄絮絮叨叨的說著,既不說話,也不表態。

    秦霄說了一通。停了下來。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可以聽到風吹過花間的聲音,和蟲兒的鳴叫。

    半晌過後,秦霄輕聲說道:“你會同意的,對麼?”

    李隆基牽動嘴角,微微苦笑:“何以見得?”

    “因為你是最明智的皇帝。”

    秦霄微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同時,也是我秦霄最好的兄弟啊!做兄弟的。這輩子就這麼點願望了。你會忍心不答應麼?”

    李隆基轉過臉來,看著秦霄的眼睛。從秦霄的眼裡,他讀出了真誠。和昔日初結識時地那種坦蕩。

    李隆基不由得也微笑起來,悠然說道:“但是。如果哪一天我需要你了,大唐需要你了,怎麼辦?”

    “那我肯定會再出現的。”

    秦霄果斷的說道:“我說過了,我不是辭官,只是請假。我的歸期,就是當你和大唐真正需要我的時候。於是我也希望,不會有這麼一天。因為我希望你一直都當個明君,大唐一直勃勃向上,盛世無雙。”

    “你這樣做。那痛苦的就只是我了。”

    李隆基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如果我再見到你。就是大唐出了問題,對不對?如果我將江山治理得極好,就沒法再見到你?”

    “也不儘然啊,哈哈!”

    秦霄大笑起來:“哪一天你做皇帝做得累了,大唐也可以安心的交到你兒子的手上了,你就學你父皇退位當太上皇去吧。到那時候,你也可以像我一樣來遊歷大唐江山每一寸土地了。人活這一輩子多不容易啊,能做這麼一件有意義地事情,多值得。”

    李隆基也笑,卻是有些苦楚地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的歪理實在太多,我真是說不過你。以我對你的瞭解,你決定了地事情,我也無法讓你更改,對嗎?”

    “不,這次不是。”

    秦霄一直在微笑,真誠的說道:“我希望你是誠心誠意地給我放假。也只有這樣,我才能走得安心,沒有遺憾。不像當年我辭官時那樣,你我心中都不安逸。”

    李隆基緩緩的深吸著氣,仰頭看著天上的弦月,喃喃低語道:“還是兄弟麼?”

    秦霄臉上的笑意,變得輕柔和深情,輕聲道:“我說過了,阿瞞,永遠都是秦霄最好的兄弟。”

    李隆基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眼角也出現了一絲細細的魚尾紋,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秦霄也永遠都是阿瞞的好兄弟……當皇帝的,有個兄弟,還真是不容易!”

    說罷,李隆基從懷裡拿出了一面玉佩,串著一根鮮亮地紅繩,翠色欲滴。

    李隆基將玉佩遞到了秦霄面前:“拿著。將作監最高明的工人,花了一百多天才修補好地。看上去,就像是沒有碎過一樣。很神奇吧?”

    秦霄心中微微一顫,看著李隆基手中那塊玉佩……那塊,李隆基的生母留給他的遺物,那塊見證他們兄弟誓言的信物,那塊秦霄在士護真河險些戰死震碎的玉佩,如今又被修補得好了。

    秦霄緩緩的伸出手接了過來,捏在手中。

    冰涼,潤潔,手感還是那樣的好。如果不極其仔細的辨認,的確很難發現,這是一塊由碎成碎片了的殘渣再粘連起來的玉佩。

    李隆基,一個日理萬機而且坐擁了天下財富的皇帝,居然這麼有心的要去修補一塊玉佩……

    秦霄知道,自己被感動了。

    但他只是微笑,輕道了聲:“謝了。我會好好保存的,不會讓它再碎了。”

    “無所謂了,就算是碎成了粉末再也無法粘起來,也沒關係。”

    李隆基長籲了一口氣,釋然的微笑,長聲說道:“我在新羅就說了。不管是玉佩還是銅錢,都永遠在我們心中。說句實話。我李隆基這輩子能有你這樣的一個兄弟,也算是沒什麼遺憾了。當日我們結義時我就說過,如果哪天我不小心當了皇帝,你就是天下第一王爺,我做到了;而且我也說過,如果你哪一天,拿著這塊玉佩來找我,不管是天下的事情,我也會答應你。如今你的手上,就拿著這塊玉佩。對麼?”

    秦霄心頭的大石落了地,開心的微笑起來:“對,就拿在手中,而且我沒打算再還給你了。”

    李隆基也微笑,笑得有些醉了的樣子,悠然說道:“那麼……我答應你。”

    秦霄揚起了嘴角:“謝了,好兄弟!”

    “去好好地享受你的人生吧!”

    李隆基滿是有些釋然,更有些失落和嫉妒的說道:“大唐的天下。萬里江山每寸土。你代我好好的去遊歷。如果有可能,我想請你每到一個地方就寫下一篇遊記,再寄到長安來給我看。這樣,也就像是我也去過了一般。”

    “好東西,當然要和好兄弟一起分享。我是很情願的。”

    秦霄乾咳了一聲,說道:“不過……這寫遊記,可就不是我的特長了。你也許還不知道,讀書的時候,我考作文常常不及格的。”

    李隆基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啊?哈哈,沒什麼!”

    秦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沒關係,如果我寫不好,就讓上官婉兒代筆好了,你不會有意見吧?唔……但我會常常給你寫信的。”

    李隆基看著秦霄,呵呵地笑了起來。心中道:要看遊記,我這個皇帝想一天看一萬篇出自大學鴻儒之手的也行。看遊記是假。時時能收到兄弟的消息,哪怕只是報個平安,卻勝過讀一萬篇詞藻華麗遊記了……

    秦霄又何嘗不知道李隆基的心思,只在心中說道:阿瞞,許多年以後,你還會像今天這樣,念著我這個兄弟嗎?

    兩個男人之間至高無上的情義,卻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在表達。

    一個男人,一輩子能有這樣的一個朋友,還能有什麼遺憾?

    時已深夜,御花園裡的風更大了。高力士輕巧巧地走了過來,在李隆基身邊道了聲:“陛下,夜深了容易著涼,不如進禦書房聊著吧?”

    秦霄站起了身來:“陛下,微臣就請告辭!”

    一句話,說得李隆基心中一陣發起顫來。

    真地要走了麼?……

    秦霄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許多的不舍與一絲憂傷。

    李隆基擺了擺手示意高力士退下把去,站起身來定定地看了秦霄許久,微微點了點頭:“去吧……記得你說過的話。要時常寫信來,有空常回來看看。如果哪一天我也空閒了,就和你一起去結伴旅行。”

    秦霄眯著眼睛,微笑起來:“一定。”

    李隆基歎了一口氣:“記得好好照顧我妹妹,還有我的……外甥。如果生了,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一定要寫信來告訴我。如果要取名字,也一定要讓我這個當舅舅的來。”

    秦霄繼續微笑:“一定!”

    “記得……算了。別搞得像是訣別一樣。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對麼?”

    “當然。”

    “八月十五,萬國來朝。長安將會迎來有史以來最熱鬧最輝煌的時刻。你這個天下第一王,不留下來觀禮了再走麼?”

    “不了。我已經答應了仙兒她們,八月十五,我們要到洞庭湖的君山上去賞月。長安的盛事,我會用心感受得到的。”

    一陣沉默。

    雖然李隆基知道,秦霄是必走無疑的了,可心中總有那麼一點不肯放棄,要將他留住。或許是不舍,或許,還有那麼一點的嫉妒……

    秦霄,他從來就是一個讓人嫉妒地男人。他李隆基,也不例外。

    最後,李隆基終於長歎了一口氣,擺擺手,有些惘悵的道:“算了,送君千里,終需一別。但願我們還能有機會重逢。當然,不是在大唐出了問題地時候。”

    “我也希望是這樣的。”

    “別了,大哥。一路珍重!”

    “珍重!”

    秦霄也是心中一陣感慨和激動,向李隆基伸出了手。

    李隆基愕然:“幹什麼?”

    秦霄微微一笑:“握手。最好的道別方式,你不知道麼?”

    李隆基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滿是感覺新鮮的伸出了手。

    兩個男人,將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秦霄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大明宮和太極宮,如何出了皇城,回到了家中。或許在這過程中,自己的眼眶裡已經溢出了淚水朦朧了視線,整個人的心志也有些恍惚和迷失了。

    就如同打完了突厥一樣,突然有了一些失落感。之前是那麼想離開長安。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居然也會是這樣的惘悵和不舍。

    回到家裡,秦霄剛剛宣佈這個消息,滿屋子的人都歡呼雀躍起來——“哦,可以出去遊玩咯!”

    最高興的,自然還是楊玉環。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場旅程,終於要開始了。

    這將是一場不定期的旅行。或許從這一刻離開長安,離開這剛剛掛上了新牌匾的‘天樞府’他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秦霄沒有感覺到什麼遺憾,李仙惠、上官婉兒、墨衣、紫笛、李持月和楊玉環,都沒有感覺到什麼遺憾。

    如果一家人在一起,怎麼樣都是快樂的;如果大唐一直平安而繁榮,大唐的天下都是他們的家!

    兩天以後。

    名聲赫赫的大唐遼陽王,帶著滿家寶眷,駕著車兒,像當年一樣,從金光門出了長安城。

    馬蹄輕揚,車輪滾滾,載著一家人的喜悅與希冀,朝著遠離長安的方向,離去。

    馬車裡飄出了悠揚宛轉的曲調,馬蹄車輪聲中,一腔粗重而雄渾的聲音,滿是有些蒼涼卻又豪情四溢的大聲歌喝:“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朝陽之下,一個身軀偉岸的男人勒住了馬,回頭望著巍巍的大唐帝都,看著薄霧縈繞中的盛世都城,笑了。

    我愛你,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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