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蘭
洞中無日月,不知過了多久,沈秋終於大功將成,以他粗粗計算,這段日子怎麼也得五月有餘。這日散功後沈秋便打算出洞回去,料想自己即便不是羽漪對手,但要想逃脫也並非難事。飯後沈秋招來眾人商量出洞事宜。
此言一出便博得彩蝶贊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眾人在這裡這麼就,唯一的糧食來源便是此地特有,也是此處唯一的一種果子。雖說此物口感極佳,甘甜宜人。而且慕容華心靈手巧,烹做方法花樣百出。奈何主料單一,吃了幾頓便以厭倦。再加上這裡除了這果子以為再無其他東西。使饞嘴的彩蝶一聽到出洞,便毫不猶豫贊同。
幾人草草的收拾一下,沈秋將裝有絲雨骨灰的錦囊揣進懷裡,不捨的望了最後一眼此處,然後攜著胭脂淚,將四季使收回扇中,無奈此時彩蝶已化出肉身,無法在伏在沈秋體內,只好拽著沈秋跟著一同出洞。
功力大漲的沈秋好不費力的便穿入霧氣之中,沒有多久,身後石洞便被淹沒與霧氣之內了。沈秋向上飄了一陣,來到當初的結界出,揮劍輕輕一劃,那結界便自動散開,一股不知何處而來的氣流將沈秋推了上去,不一會,下方結界便又自動合上。沈秋沒有猶豫,縱身幾躍,便從當初掉下來的地方出來。
久居洞中,耀眼的陽光刺得沈秋眼睛一痛,過了一會才漸漸適應過來。環顧四周,似乎此地與自己當初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最終沈秋的目光落在了一處凸出的土包之上。緩步向前,來到土包前面才看出這是一墓。上面墓碑竟然寫著:賢弟沈秋之墓,落款處是為兄羽漪立,而最可氣的是上面竟然還有一段墓誌銘:沈秋老弟祝你早登極樂,保佑我太太平平,長命百歲,如不保佑我,我死之後必定到你府邸一訪。落款還是,兄羽漪記。
沈秋初見時一愣,隨即便又覺得好笑,但最終有感覺到這久違的關懷。沒想到當初一句戲言,一句差點把自己害死的戲言,羽漪竟然如此當真。墓地四周雜草叢生,唯有這裡,寸草不生。墓碑上也無些許灰塵,顯然是常有人來打點。
正沉浸在其中的沈秋,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陣冷氣襲來,不及多想,拔劍反身一刺,回頭一看只見一人一身淡藍色長袍,有著英俊的面孔,從這來看此人也就二十來歲,怎奈偏偏這人又有一頭蒼白而蓬亂的頭髮,那人看到沈秋居然如此輕鬆的便化解自己的一擊,也不可思議的看著沈秋。
兩人對視了許久,那藍衣男子率先開口道:「小子,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沈秋也是滿腹怒火,因為剛才那一擊,沈秋分明感覺到了驚人的殺氣,如果不是這一陣自己修為大漲,如果不是自己手中的仙劍相護,自己說不定就命喪黃泉。氣憤道:「你管我是誰,你又在這裡幹什麼。」那人似乎也沒想到沈秋竟有如此大的脾氣,但似乎從來也沒人和他頂過嘴,一時也是憤怒無比。
二人幾句話後便針鋒相對,似乎又要動起手來。沈秋也暗中提防,從袖口抽出四季扇。誰知道這動作一出,明顯的感覺對面殺氣驟然下降,只聽那人說:「小子,這把扇中你哪來的。」「這扇子小爺從別人手裡贏來的,怎麼嫉妒啊。」那人一聽,面目表情立刻緩和下來。沈秋愣住了,在想難道前面這人是演戲的?前一刻還是殺氣凌人,這一刻便像是見了老朋友一半。
只聽那人道「嘿,我說兄弟,這你都能活著回來啊。」沈秋被這麼冷不丁的一句話,又弄蒙了,心道:這什麼人啊,剛才還劍拔弩張,這一會便稱兄道弟了。但現在沈秋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這人絕對不是演戲的,因為演戲的也沒他變臉這麼快。但似乎又覺得眼前這人似乎有些熟悉。
那人見沈秋面帶疑慮當下道:「小鬼,怎麼吞了我把扇子,就裝出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此人不是羽漪是誰。
沈秋也認出此人是誰,也毫不客氣道:「老鬼,怎麼捨得從你那棺材板裡出來了。」
「我呸,小鬼,你以為老子喜歡躺在那裡,但話說回來,那天你下去之後做了什麼?」
原來羽漪身上的冰棺乃是其在二十年前,為避天劫,作繭自縛。後來雖說成功的躲過天劫,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冰棺居然不知怎麼,而無法破除。然後接著道:「你當時掉進去後,我也下去找過,但到了一定深度發現一處結界,無論怎樣也無法破除。無奈只能返回,過了一個來月,為兄以為你少年夭折,便為你樹碑立墓。
怎料不知什麼原因導致地脈巨變,困了老子近二十年的破棺材也不知怎麼,竟然自己化了。後來又下去找了幾次,希望能找到你的骸骨,好叫你入土為安(怎麼我的感覺確實他下去的目的是那把扇子呢),怎奈終究無法突破那個結界,對了,還一個好消息告訴你,為兄在四年前已經從掌冷情宮了。」
沈秋一驚,再細問到才知道自己在洞內並非是自己計算的幾月時間,而是整整將近六年。他哪知道,自己練功的時候常常神遊太虛,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少則幾天,多則累月,而他計算時間的方式也不過是按照自己清醒時計算,再加上他也從沒問過眾人,故而差距如此之大。而羽漪說的地脈變化,按他的心裡的說法應該就是自己誤食攝靈珠,或者便是絲雨火化所致,當然這些沈秋都沒有說。
而再過幾天便是沈秋入洞的六週年紀念日,羽漪說每年的這幾天他都會來此處看看。沈秋當下對羽漪的好感大幅提升。
這時一直被冷落一旁的彩蝶憤憤不平道:「你們就知道聊,都沒人搭理我,我好苦啊。」
羽漪驚訝道:「小丫頭,好了不起啊,短短幾年便修出肉身了。」之後便不在言語。
彩蝶聽羽漪誇獎自己,好生得意,但就一句話後,又把自己仍在一邊不理不睬。
羽漪拉過沈秋道:「當初比武,三招之內我沒有勝你,理應按當初約定一結金蘭,怎奈你身在險地,故而一拖至此,今日兄弟大難不死,索性撿日不如撞日,今天你我一結金蘭如何。」沈秋見羽漪真的將戲言當真,而這幾年又常來看自己,當下便同意了。
二人搓土為香,對天三拜後,羽漪道:「如今你我二人以為兄弟,以後定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如今是不應該交換下信物啊。為兄就大方點,就將四使扇送給你,兄弟你看著隨便那點什麼出來就好。」
沈秋道:「四季扇乃是至寶,小弟萬不敢收,況且小弟身上也沒有能匹配之物啊。」
羽漪道:「原來你是身懷重寶而不自知啊。這也無妨,我看你身上佩劍或者那個精蠱所練的丫頭都成。反正就是個信物,拿什麼都行。」
沈秋心想:胭脂淚是婆婆所贈,不可輕易專贈,而彩蝶也有自己思想,我也不能將她當件物品送個義兄,但身上除了這兩樣東西還真沒其他物品。
正在不知怎麼辦的時候,只聽彩蝶喊道:「老頭子,不要臉。那扇子明明就是你輸給我幹媽的,幹嘛要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還有我看你要跟乾媽結拜,我看你不過是圖他身上寶物,乾媽,我們走,不要理他。」
沈秋這時回憶過味來,指著羽漪說:「老鬼,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我差點就被你的演戲騙了。」原來對羽漪產生的好感蕩然無存。
其實羽漪結拜是真,想要寶物也是真,當下被彩蝶道出,也有些尷尬:「我說小鬼,我們好歹也結拜過,怎麼說我也是你大哥,就算我有那麼一點點想法,也只是一點點。我跟你結拜的誠意天地可鑒。」
接著又說:「既然你如此不信任為兄,那麼為兄在送你一物。」只見是本凝冰而成的「冰書」。「此書所記乃為兄生平對奇門遁甲,五行陣法的心得,這麼樣這回夠意思了吧。」然後眼睛向沈秋身後的彩蝶掃去。
沈秋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這本書的份量,但因為剛才居然被他戲弄,也頗為羞憤,當下接過冰書,只覺此書雖為冰鑄,但出手生溫並不知是為何。也不管那麼多,就揣進懷裡,又順手拿出了幾枚霧海特產的果子送到羽漪面前道:「這果子乃深洞特產,這世間絕無僅有,小弟再次送給為兄,聊表敬意。」
沈秋本以為羽漪會怒,豈料他笑嘻嘻的接過,放進嘴裡一個「吧嗒吧嗒」的吃了起來,還故作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過了一會羽漪道:「小鬼,這回出來有什麼打算,要不跟為兄回冷情宮吧。」
沈秋思考了一會道:「我看不了,我失蹤好多年,師門也一定著急,我看我還是回那裡吧。」
羽漪看了沈秋一會,便同意了,一閃身便消失了,遠處傳來一聲:「我們不久還會見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