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間客 作者 : 貓膩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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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3 17:34: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5312653
wohohohw 發表於 2009-5-30 21:33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一章 湖畔一匹夫

  “帶有反對派色彩的議員在這一次的S2地區議會選舉中,沒有出乎選舉專家預測,順利地拿下了二百四十三個席位,成功地掌握了四個行政州的管理委員會。聯邦首都星圈的政治家們紛紛指責,這些反對派色彩濃烈的議員,習慣于進行私下溝通,從而讓維系了聯邦六百年政治平衡的聯邦憲章第二條規定成為一紙虛文。”

滿是青竹的院落,在那些自然景致的襯托下,懸掛在雪白墻壁上的光屏,看上去更像是一幅圖畫,只是此時畫面上聯邦第四頻道那位出名的女記者面容嚴肅,很煞風景地滔滔不絕說著什么:“三十年前舉起喬治卡林的大旗,反政府軍放棄了武力對抗聯邦,轉而奉行非暴力不合作的主張。然而從五年前開始,反政府方開始轉變自己的態度,在與聯邦政府的談判框架下,參予到了聯邦政治選舉事務之中。反政府領袖麥德林,是這一次大轉變的強力支持者和推動者。麥德林于四年前當選S2行政大區議員,據消息人士稱,麥德林準備參加今年秋天的聯邦管理委員會選舉,競選聯邦議員。”

  深深庭院里,一位戴著眼鏡,穿著黑色雙襟扣復古服的中年人,默默地注視著光屏,聆聽著女記者的分析。

  “此次反政府……”畫面中女記者的面容微顯慌亂,馬上恢復了平靜,“反對派議員之所以能夠在S2行政區地方選舉中大獲全勝,一方面是因為S2環山四州是反對派方面實際影區,而選舉前夜關于憲歷六十五年東林大區的奇異爆炸調查結果的公布,更是給了聯邦傳統議員們沉重一擊。反對派議員拿出了證據,證明總統辦公室,特勤局,國防部,管理委員會都參與隱瞞爆炸真相,讓民眾對于臺面上的政治人物失望情緒達到了一個新的程度。”

  中年人的眉尖微微皺了皺,搖頭嘆了口氣,聽著畫面上的女記者略帶一絲興奮說道:“雖然總統馬上下令調查此事,并且通過憲章局向公眾宣告,憲歷六十五年春天那次造成東林大區河西州士兵意外傷亡達三百名,并且嚴重傷害了生活區地表,造成了難以逆轉的生態災害的爆炸,是因為聯邦針對憲章局第一序列目標,叛國機修師余逢的一次秘密行動。可是這種解釋依然不能讓民眾感到滿意,因為所有人都無法理解,這樣一次光明正大的行動,為什么會被隱藏了整整一年,而所有的新聞媒體都沒有獲知絲毫的消息。”

  “面對反對派議員們的指控,聯邦方面做出了最嚴肅的回應,國防部發言人公開指責反對派并未恪守條約,依然在S2行政區擁有武裝力量。麥德林議員辦公室昨天發出新聞稿,嚴正否認了這一指控,并且警告聯邦政府,不要試圖轉移公眾的視線,要求政府必須解釋,為何針對機修師余逢的除叛行動會被刻意隱瞞如此之久,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有何隱情……”

  “以下是新聞背景資料:機修師余逢,曾任首都星第二軍事學院機甲修理助教,在聯邦與帝國的第三次戰爭末期,奉征入伍……”

  中年人推了推眼鏡,搖頭關閉了光屏電視,關于機修師余逢的資料,他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要清楚,甚至比聯邦政府以及那個反對派的領袖麥德林都要清楚。他向著青色的庭院走去,一路經過幾畦稻香田,幾池紅鯉水,心中的沉重漸漸散去。他的家族雖然人丁零落,而且遠遠比不上傳說中的七大家實力雄厚,可是能夠在費城擁有這樣大面積的莊園,中年人知道聯邦民眾對自己的家庭付予了怎樣的信任和尊重。

  行走了幾分鐘,中年人來到了一方平湖前方,看著湖旁低頭示意:“父親,小叔的消息確認了,正如您預料的那樣,他……應該已經不在了,我們從國防部查到的情報……慢了半年。”

  距離首都一千三百公里的費城,是一個冬暖夏涼的旅游勝地,能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樣大一片莊園,足以說明居住在里面的人的地位。這一方湖漫漫然不知方圓幾何,微風徐來,水波不興,如一面鏡映出遠方的山尖雪頭倒影,令人頓生美不勝收之感。湖畔青石上坐著一位老人,穿著一身極為樸素簡單卻略有復古之意的長衫,一頭花白的長發披散在身后,背影無比滄桑。然而這位老人的出現,卻沒有影響這一幅如畫的風景,那個略有些瘦削和蒼老的身軀,似乎在這湖畔已經停留了無數年,早已與這湖這山成為了一體。

  聽到中年人的話,老人緩緩低頭,看著面前澄靜的湖水,似乎有些悲哀,似乎又有些解脫,說道:“死了也好,四十年前他就該死,十四年前他也該死,結果他偏偏不死,永遠不死……早死早解脫,我也早愿死了。”

  聽著這含著不祥之兆的話語,中年人心中劇震,有些擔心父親會因為叔叔離世的消息而悲傷過度,雖然他一直不是很了解父親與叔叔之間那種奇特的關系,但從小到大聽到了太多有關于叔叔的事跡,他清楚父親其實一直很在乎這個弟弟。他走到老人身后關切說道:“小叔以前能夠逃過聯邦的通緝,這次說不定也能。”

“我并不想關心這些,一個消失了幾十年的兄弟,和死了也沒什么分別。”老人的背影蕭索,但中年人的目光卻一直保持著恭敬,雖然他與對方是父子之親,可他總覺得父親還是更像聯邦宣傳頌揚的那個形象,從小到大他對父親總有一種距離感。老人嘆息了一聲,聲音充滿了極其復雜的情緒:“你小叔是個天才,這一輩子無論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極致。當年他對聯邦的發展做出了極大貢獻的……只是他是個自由主義分子,腦子里想的事情也我也弄不明白,做事情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想法。有一句老話叫種的惡因便要結惡果,既然他觸犯了聯邦法律,害死了那么多人,惹出了這么多亂子,死亡或許也算他給那些無辜者的一些補償。”

  中年人清楚父親所指的并不是當年攻打帝國時發生的那場大爆炸,對于久遠過去那些事情,他并不是十分了解,沉默片刻后說道:“總統閣下的私人信件昨天晚上到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老人沉默了片刻后說道:“我尊重聯邦的精神,也尊重聯邦的代表總統先生,但我不想看那封信,我不想讓一個外人告訴我,他們在一年前就已經把我的親弟弟殺死了,雖然我并不介意親手殺死他。”

  “……知道你小叔與我關系的,只有邰家那個女人,總統先生或許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如今只是聯邦的一個雕像,他當然不愿意我和那個惡名昭著的機修師扯上什么關系。”

  “幾十年前,我打了你小叔一拳,震落了他十七顆牙齒,從那一天起,我和他便恩斷義絕,再也沒有來往過。”老人緩緩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看著平靜湖水中那些并不安份的水泡,覺得自己那顆蒼老的心也漸漸空無起來,“政府里有些人一直想拿到你小叔手里那份星圖,而有些人卻不愿意那份星圖流出來,這樣兩股強大的勢力并在了一起,你小叔再如何能夠分身萬千,也不可能一直安穩地躲下去。”

  “我不明白,小叔是個最喜歡熱鬧的人。”中年人每每想到家族里最不為人所知,卻也是最天才橫溢的叔叔,便會覺得心里發毛,“當初憲章局第一次發出通緝令后,他還冒著險在首都星的各大學院里呆著,為什么這十幾年,他卻肯老老實實地呆在東林大區?如今的東林可是冷清的厲害。”

“以前他愿意留在S1扮演各個不同的角色,是因為他一直有個錯誤的想法,他認為第一憲章的光輝是一種屈辱,所以他要冒險地留在這里,在最危險的地方去挑戰第一憲章的眼睛,這種胡鬧的下面隱藏著他的瘋狂和勇氣……為什么離開?自然是因為他認為第一憲章已經不是禁錮他自由的枷鎖,他自然不屑繼續玩這個游戲。”

  “他去東林的原因,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我能夠明白…………在暮色下,一個文明片段的消失,是多么驚心動魄的美麗。”老人平靜說道:“這就是你小叔去東林想看的東西,他在這個宇宙里所追尋的事物,本身就是一般人無法理解的,我也只是這些年漸漸老了,才明白了他當年的選擇……從某種意義來說,我終究還是不如他。”

  中年人靜靜地看著父親的背影,家族上一代出了兩位絕頂人物,只不過其中一人聲名遠震聯邦與帝國,在第一次戰爭期間,成功刺殺帝國野心勃勃的皇帝陛下,在個人英雄主義早已沒落的當代,成為了聯邦里的頭號英雄人物。另一個卻是強悍地與第一憲章的光輝抗爭了一生,最后以一個小人物和叛國賊的偽裝身份默默死去。如今小叔已死,父親已老,費城李家的將來該怎樣繼續?

  “他在東林呆了十幾年,總應該有些親近的人。”聯邦的軍神此時只是一個回憶過往的老人,悠悠說道:“他向來薄情冷血,只怕不會顧及自己死后那些人的死活,你去查一查,如果真有什么親近的人,能幫著的地方就暗中幫一下。”

  “已經查過了,小叔在東林有一個學徒工,關系比較親密。只是那個學徒工已經在聯邦的行動中不幸喪生。”中年人恭敬回答道。

  老人看著湖面,在心里想著不論你是死了還是逃了,你我兄弟二人,其實不過均為一匹夫耳。
wohohohw 發表於 2009-5-30 21:34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二章 后日之萌

  (祝大家節日快樂。)

  被籠罩在英雄光環下數十年的費城李家莊園里,那位被聯邦公民們無比尊敬的軍神李匹夫,曾經很認真地考慮過要照看一個可憐無辜的小學徒工,只可惜在憲章局的中央電腦資料中,那個小學徒工已經死了,于是聯邦里所有人都認為小學徒工肯定不可能還活著。

  許樂當然沒有死,他也不知道費城李家曾經試圖找到自己,照顧自己,他更不可能想到封余大叔會和費城李家有什么關系,就連被他嘲諷多年的那一口爛牙,居然……也是被軍神大人親手打掉的。如果他知道這些驚人的秘聞,當年會不會用崇拜的眼光去摸封余的爛牙?如果他知道這一切的一切,或許他就能明白,為什么在礦坑上的如血暮色之中,封余大叔提起聯邦人人尊敬的那位老人時,竟會毫不恭敬地用上了老頭子三個字。

  此時的許樂正在一件簡陋的三層小樓里吃飯,他用刀叉吃力地切割著盤中的野牛肉,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墻壁上光紋不穩,隨時可能報廢的電視,電視里的新聞還在講述著地方州管理委員會議員選舉的事情,也提到了東林大區的那次秘密行動。聯邦的任何一次秘密行動,都可能被反對派議員貼上黑幕的標簽,用喬治卡林的學說,聲嘶力竭地大加批判,不過許樂身為當事人卻沒有這種興趣,他知道大叔的死有黑幕,只是那塊黑幕應該遠在很多年前就落下了。

  盤子里的野牛肉很硬,是他昨天才從冰柜里翻出來的,不知道凍了多少年,一點肉質的鮮味都沒有,不過好在竟是沒有變質,吃到嘴里當木頭消化,對許樂來說,也要比那些合成食物更爽利一些。此時已是夏末,剛剛被他修好的空氣調節系統開始輸送涼風,卻還沒來得及驅趕走暑意,他抹掉額頭的汗,將盤中的牛肉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摸了摸肚子,有些不滿足地走入屋內,開始翻揀以及記憶那些零碎的事物。

  這幢三層小樓從政府土管局的資料上看,是屬于許樂的。換個方法說,這里便是退伍士兵許樂的老家。梨花大學六月中就放了暑假,許樂拿出了購買已久的機票,踏上了回“老家”的旅程,為了在聯邦里更安全地生活下去,他必須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里,盡可能地熟悉當地的生活習俗情況,甚至是可能有的口音,這樣才會盡可能地少露出些馬腳。施清海輕而易舉地看出他是個有秘密的人,許樂不得不更謹慎一些。然而他沒有想到,大叔給自己的偽裝芯片所設置的“老家”竟是如此之遠,從臨海州機場坐了七個小時的飛機,又坐了十一個小時的大巴車,最后還步行了整整半天,他才來到了這個小鎮上。

  他在這個小鎮上已經呆了好幾天,越發地震驚于封余大叔的能力,這個小鎮的選擇實在是太牛叉了,偏遠不說,而且這些年里因為泥石流的關系,絕大部分的居民都已經搬進了州政府新開辟的定居點。就算還留在鎮上的幾戶居民,也大都忘了那幢三層小樓是屬于誰的……很說不通的事情不是?實際上只是生活的重負,讓本地廖廖可數的居民們,喪失了所有打聽小道消息的興趣,而鎮小學和鎮中學在好幾年前就已經關閉,更是讓許樂在安心之余,對封余的本事生出了無窮的好奇。

  能夠挑到這樣一個完美的偽裝身份,必須要進入那些級別極高的聯邦中控電腦里進行長時間的資料篩選,甚至代表著封余曾經入侵過憲章局里那臺無所不知的中央電腦!

  許樂洗了個澡,站在露臺上將小鎮的風景與那些特有的植物牢牢地記在腦海里,同時將那些資料里的東西再次與實際聯系加強了記憶。他下意識里摸了摸手腕上的金屬手鐲,想到里面那些細細金屬絲上燦若星辰的芯片,一粒芯片便代表著一個全新的不為人知的身份,如果都像他此時的身份一樣難以找出漏洞,這需要多長時間的準備?

  聯想到冰柜里藏了很多年的野牛肉,一絲真摯而充滿祈禱意味的笑容從許樂平凡誠懇的臉上浮現出來。

  ……

  ……

結束了夏日的反鄉之旅,許樂經由漫長而辛苦的路途,重新回到了臨海州大學城。這一次旅行除了讓他對于自己的新身份更加的確認之外,也讓他的精神上受到了一些沖擊。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原來東林大區并不是聯邦里最貧窮的地方,那個叫做光明的小鎮子,才真是窮到了極點。他無法理解富庶發達的聯邦,尤其是首都星圈最核心的星球上,怎么可能還會有這樣的地方,居然還有農夫這種職業,而不是舞臺上演的那種……聯想到曾經遇到過的那一對兄妹,許樂對這個社會的不公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只是他不清楚這種不公平究竟是怎樣來的,而又應該怎樣解決。但是潛意識里,他依然對聯邦政府沒有絲毫好感,反而對反政府勢力多出了一些好奇和模糊的認可。

  九月初,梨花大學校園再次打開,許樂又開始了教學樓與房間之間枯燥的來回運動。梨花大學的工科基礎教學果然擁有與它名氣完全不相符的實力,許樂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那些知識,比如靜農牌高能蓄電池的工作原理,封閉結構下三系統的數據契合參數,晶礦石在光照條件下的電子自動躍層規律……

  明天便要開始進入實驗室大樓,進行實踐學習,許樂想到這一點,便覺得手上的皮膚開始發癢,離開東林,離開礦工的操作間已經一年多的時間,除了給自己做了根防身的電擊棍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到那些電子板,管線,金屬……那種美妙的觸覺和淡淡的高能塑料味道,實在是令他十分想念。

“在想什么呢?又在想將來去上林果殼公司應聘的事情?”一個低沉而清冷的聲音將許樂從想念里拉了出來。他愕然地停止了搓手的可笑舉動,看著桌子對面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在想明天的實驗課,周教授會不會讓我們自己動手組裝設備。”

  是的,在平靜的大學生活之中,許樂生活里最大的變化大概便是桌子對面這位習慣性戴著黑框眼鏡,文靜清純到甚至有些冰冷的女生。

  那一輛黑色幽靈轎車駛入梨園的時候,許樂和張小萌兩個人認出了彼此,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偶爾他們會在校園里遇見,隨著點頭打招呼的增多,他們開始坐在一起吃飯,雖然引來了很多人不解的眼光,不清楚家世頗佳的張小萌為什么會跟小門房旁聽生走的這么近,雖然許樂并不愿意成為眾人的焦點,可是他還是很喜歡和張小萌多在一起坐坐。

  張小萌看著對面的呆子,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聯邦調查局的監視小組在維持了一個學期之后終于撤了,校園里的學生們也習慣了自己從S2的歸來,一切都回到了平靜。她想要接觸的那個目標卻像是永遠消失在了校園之中,再這樣平靜的下去,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成了一個單純的學生。

  和許樂在一起吃飯,在她看來并不代表什么,她只是覺得一個退伍的士兵一邊當門房打工,一邊在學校里讀旁聽,想要將來進入果殼公司當機修工程師,實在是一個很努力的年輕人,她很欣賞這一點。同時她想請許樂多吃幾頓飯,或許是因為當初她曾經偷吃過對方的小狗餅干,并且還誤會了對方,而且在她的猜想當中,許樂的經濟條件一定不是特別好,至于為什么會在機場大巴遇見,她認是國防部給退伍士兵的福利……

  “下個月有雙月節,學校有舞會。”張小萌望著他說道,“需要男伴,你愿不愿意陪我去?”

  聽到這個請求之后,許樂沒有馬上開口。張小萌靜靜地注視著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忽然提出這樣的請求,看著許樂長久沒有開口,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不是失望于對方拒絕,而是失望于許樂因為害怕那些異樣的眼光而退縮,或許自己真要一個人去參加那個乏味而必須參加的舞會。

  “我自己有錢去買比較合適的衣服。如果舞會上沒有你的相親對象,也沒有那些狂熱追求你的人,你也不是需要我當你的臨時男友或擋箭牌。”許樂抬起頭來,很認真地說道:“那我就愿意陪你去。”

  聽到這么多的前提條件,張小萌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地笑了,鏡片上閃過一道亮光,非常清澈。
wohohohw 發表於 2009-5-30 21:41
第二卷 第三章 別扭的梨樹


“雖然你此時笑的十分,頗有小爺我無恥的風采,但是……我還是必須告訴你一個大大的壞消息,讓你從這白日的春夢中醒來,真是不好意思。

    梨花大學的下午天氣總是這樣暖揚揚,令人懶洋洋。許樂看著鐵門外面那張熟悉的漂亮臉蛋兒,看著那個懶洋洋的流氓官員臉上掛著的笑容,忍不住罵道︰“有屁就快點兒放。”

    最近幾個月里,施清海一直忙于工作,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反正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這一瘦讓他的面部線條顯得更加分明,再配上那雙迷死人不要命的桃花眼,稍去嫵媚之風,更添三分英氣,更能吸引那些中年雌性生物的灼熱目光。

    施清海從鐵門空隙里遞過去一根煙,自己也點燃了一根,認真說道︰“鄒家兄妹昨天的航班,已經到了臨海州,你自己小心一點兒,最近這些天不要再出校門,直到我給你確切的消息。”

    許樂夾著香類的手指一僵,沒顧得上去點火,愣了愣後才想起了那兩張並不難看卻異常令人討厭的臉。這幾個月里他忙于學習機修方面的基礎知識,忙于每天夜里的練功,忙于體會突如其來撞到自己腰上的青春,竟有些忘記了這件事情。他望著施清海問道︰“你從哪兒得的消息?”

    “不要忘記小爺我是外勤處的干探。”施清海的語氣毫不輕松,他的心里也覺得晦氣,上次他冒著大險在夜店門口開了槍,就想把這灘子水弄渾。結果沒想到國防部那位大佬居然一點臉都不要,隔了幾個月又把自己的兒女派了過來。施清海倒是不怕對方的報復,只要他的腰里有槍,沒幾個人能對付他,問題在于許樂,他很擔心自己這個唯一的朋友。

    沒有背景的小門房再能打,也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而且最令施清海煩燥的是,許樂得罪那一對兄妹,全部是自己的錯。

    “世界上有這麼記仇的人?”許樂當然知道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物,那些處于社會上層的大人物們,一旦顏面受損,不變本加厲地收回來,是絕對不會罷手的,“你說那個少校是第三軍區的人,難道為了對付我們專門調來臨海?”

    “他們來臨海自然不是為了我們,但順手收拾我們這兩條敢汪汪叫的狗,只怕也非常願意。”施清海漂亮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陰沉,看著許樂那張老實平凡的臉,心想如果那對兄妹真的亂來,實在不行自己也只有出狠手了,大不了事後被組織開除了事。可是開除和清除好像是同意詞?他忽然想到了這點,反而覺得胸膛里海闊天空,笑著對許樂說道︰“別太擔心,交給我辦好了……不過,你得告訴我,剛才在陽光下面笑的那麼,是不是出了什麼好事兒?”

    許樂愣了愣,施清海的臉色卻變了,嚴肅地看著他說道︰“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談戀愛。”

    許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在發呆。施清海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忽然開口認真說道︰“別上當,兄弟。愛情是什麼?愛情就是一個逼。”

    施清海雖然不是一個正人君子,甚至可以說是個流連花叢,禍害了不少姑娘的流氓,但很少會說出如此下流粗俗的話。許樂听到這句話後卻沒有生氣,皺著眉頭接著說道︰“愛情啊……就是眼與眼的對視,肉與肉的摩擦,體液與體液的交換。”

    這三句話頓時把施清海震住了,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般看著許樂,心想這個看上去老實的家伙,怎麼能說出如此粗鄙卻無比精確的論點?

    他不再理會依然發呆的許樂,向著那輛黑色的公務用車走去。坐在駕駛位上,他看著鐵門旁,陽光下,依然不著椅的許樂,搖了搖頭——他沒有太多時間去管許樂的私事,這幾個月里,他調動了手中的一切資源,卻依然沒能找到那個太子在大學城里的位置。他有時候甚至在懷疑,組織如此重視一個年輕人究竟是為了什麼?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那樣的一個人?

    施清海開車走了,留下一個發呆的許樂。他抬頭看了看微微刺目的陽光,想到昨天也是在這樣的陽光下,他和張小萌在運動場的跑道上緩緩行走,四周有無數的學生投來異樣的目光,看來自己已經違背自己意願的出了名?先前關于愛情的三句話,是那個時常出入休閑中心的封余大叔經常在許樂耳邊嘮叨的,許樂下意識里說了出來,心里卻根本無法認同這種裸的觀點。

    自己和張小萌有可能發展下去?不需要更多的時間思考,許樂便否認了這一點。

    許樂給張小萌的第一印象非常好,這是一個誠懇善良的年輕男人,隨著後來的接觸,她發現了許樂更多的優點,比如上進,比如努力,比如專心,然而又能如何呢?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又卻貪圖著那一絲真誠,畢竟她總有一天是要離開梨花大學,回到議員的身邊,幫助他處理那些繁瑣的事務。她經常提醒自己不要太過貪心,有這一段平靜的校園生活已經足夠了,對方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許真能達成他進入果殼機動公司的理想,可是……那又將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許樂不知道自己對張小萌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對方黑框眼鏡遮著的那雙眼楮很平靜,很吸引人。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年輕人,第一次與異性有了這樣單獨的接觸,難以抑止地開始發起光來,他喜歡和她坐在一起,但也必須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不是因為那些異樣驚訝的眼光,不是因為對方擁有極好的家世,而是因為他自己的問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聯邦的軍人前來抓捕自己。

    許樂沒有談過戀愛,張小萌也沒有,卻恰好都到了談戀愛的年紀,就像是梨園里的樹在春天會自在地生長一樣,有趣的是,他們不懂什麼叫愛慕,什麼叫喜歡,卻開始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卻又因為那些實在或荒謬的原因,保持著距離,讓那些或許有或許沒有的心意,只在心里。

    既然只在誰都看不到的心里,自然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他們此時的相處,就像梨園里的樹被人用鐵絲捆住了,笨拙而可愛。

    ……

    ……

    肉眼看上去縴淨無塵的操作間里,張小萌正笨拙而可愛地操作著小型激光焊機,試圖將操作台上那幾個金屬部件聯結在一起。然而她雖然在別的功課方面擁有極為優秀的理解力,一旦動起手來,卻顯得那樣笨拙。

    在她的操作隔間外面,幾個男學生用關切的眼光注視著她的操作,焦慮地恨不得沖進去代替她。時間總是容易能夠讓人忘記一切,如今的學生們早已經忘記了張小萌曾經休學一年,去S2行政區的幼稚舉動,在他們的眼里,張小萌是一個很漂亮可人的女同學,而且恰好有不錯的家世和性格。雖然最近校園里傳說張小萌又變得古怪起來,喜歡和那個窮死了的門房旁听生在一起,可是他們並不願意相信這一點,據女生公寓的內部消息,張小萌也完全否認了和那個窮小子在一起的可能性。

    或許是走神走到了一處,速度也保持了一致,那幾名男學生下意識里扭頭,望向了旁邊一間全透明的操作間,然後他們異常震驚地听到了嘀的一聲。

    “2分23秒!”穿著操作服的周教授帶著不可置信地神情盯著操作間門口的顯示光屏,對著里面那個年輕人大聲喊道︰“許樂!你***真是個天才!昨天才打破學校里的三套件組裝紀錄,今天又打破了B圖紙紀錄!***!如果不是你小子歷史政治學和經濟學都只能考個位數,我一定向學校推薦讓你轉成免費的正式學生,甚至恨不得推薦你去第一軍事學院!”

    據說周教授以前是國防部某大型配裝中心的團級機修工程師,至今仍然帶著強烈的軍人風格,說話聲音非常大,震的整個實驗樓都會嗡嗡作響,更何況這個時候他是帶著狂野的喜悅吼出來的。一時間,所有的學生都听到了他說的話,將羨慕和震驚的目光投向了那個透明的操作間。

    正隔著平面放大玻璃,笨拙進行第四個焊點微操作的張小萌,震驚地抬起了頭,取下黑框眼鏡向著旁邊望去,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看上去異常平凡的男生,居然會在這些方面擁有連周教授都感到震驚的天賦。

    透明操作間的門打開了,後背早被汗水打濕的許樂走了出來,用衣袖擦了擦頭發上快要滴下來的汗水,假裝沒有看到四周的驚奇目光,向周教授點頭致意。被封余大叔手把手教出來的操作技能,用來完成學校的操作實踐,自然要比這些同學們快很多。他只是有些無奈,自己一旦接觸那些工具便會忘神,為了從痴迷的狀態中把速度降下來,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甚至急出了一身冷汗,結果好像還是太快了一些。
wohohohw 發表於 2009-5-30 21:42
第二卷 第四章 靳教授以及圖書館H區

  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周教授,看上去真不像是大學校園里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而更像是軍隊里整日在日光下暴曬的漢子。此時在單間的辦公室里,他的音量仍然十分巨大,對著面前規矩站著的許樂大聲吼道︰“聯邦所有單體星系中的恆星,都被我們稱為太陽,簡稱為日。許樂……我日!你***怎麼能做到這麼快,以前是不是學過?老實交待!”

    連著幾天的實踐課程,許樂都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表現出了極為強大的操作能力,這種事情但手熟爾,便是想隱藏其實也沒有辦法隱藏的太完美。周教授知道這個旁听生還在學校門房里兼職,也知道這小子是個剛退伍大半年的小兵,好奇地瞪著他,似乎想不明白。

    “新兵的時候,營地旁邊有個鏈式炮兵營,我偷偷去摸過幾次。”許樂在腦海里重復了一遍這個身份的履歷和資料,低頭說道。

    “那你真***是個天才。”周教授拿起茶缸灌了兩口,忽然皺著眉頭認真說道︰“不過這不能代表什麼,這些只是最基礎的東西,而且將來在實際的工作中也不見得能起作用,這種開放課程,最看重的還是你的設計思路,畢竟我們是個大學,不是培養機修兵的地方。就算是單論速度,你也不算最快的。每次國防部征調考核里,那些裝配基地里的變態兵有的是比你更快的。你明白沒有?”

    “明白。”許樂大聲地回答道,心里對于教授的看法卻有些不同意,他承襲的是老板大叔的風格,以更快更流暢更精確為目標,以更節省更方便更能就地取材為目標,換句話說,這死孩子還是下意識里準備把戰艦和機甲當家用電器來修啊。不過周教授後面說的話,許樂倒真的是很喜歡听,知道自己不算是太出格的機修怪物,想來也不會引起中央憲章那台無所不能,非常混蛋的電腦注意。

    “很可惜你已經退伍了,不然應該直接在軍中報考國防部機修士官,讀軍校應該更適合你一些。”周教授有些惋惜地說道︰“現在以公民身份去報考,年紀大了些,而且還要等兩年時間,不大劃算。這樣吧,你好好學,我找機會和學生處的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你轉成正式學生,至于學費什麼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聯邦每年下發的獎學金和補助金指標還有很多用不完的。

    許樂知道周教授說的是真話,每年聯邦都會投入大筆的教育經費,而審核獎學金和補助金的程序卻十分嚴格,如果自己旁听的成績足夠優秀,又有周教授這樣的人做擔保,說不定還真的可以轉成正式學生。能夠拿到文憑,對于將來進入果殼機動公司那可是大有幫助,他啪的一下立正,大聲說道︰“謝謝教授。”

    “對了,這是圖館H區的通行卡,那里的材料和工具比較齊全,有些國防部解密後的圖紙和資料也存放在那里的電腦中,我想比較適合你的程度。”周教授取出一張小小的卡名扔了過去。

    許樂接住,繼續大聲說道︰“謝謝教授。”

    拿著小巧的電子通行卡,許樂離開了辦公室,雖然連著說了很多聲謝謝,對于那個完全都沒有听說過的圖館H區也有幾分好奇,可是許樂此時的腦子里還回蕩著周教授的另一句話。國防部機修士官考試……許樂的唇角泛起一絲苦澀,想起了那些年在偏遠東林礦坑里對未來人生的憧憬。不過自己此時已經身處最繁華先進的聯邦首都星球,而且眼看著一步步踏上了實現第二個理想的旅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許樂深吸一口氣,驅散心頭的那一抹陰影,卻深深清楚,自己不滿意的地方還有很多。

    就在此時,周教授也已經離開了辦公室,乘坐電梯上了頂樓,通過秘見到了梨花大學的校長。他看著校長那張充滿了文雅氣息的面容,開口說道︰“你交代的那個學生,還真不錯,我已經把圖館H區的通行證給他了。”

    校長從闊大的辦公桌上抬起頭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說的是那個叫許樂的小伙子?我以為你早就把通行證給他了。”

    “憑什麼?沒有經過我親自考察的學生,休想擁有聯邦最優秀的教學資源!”周教授十分不贊同校長的話。

    校長嘆了口氣,將眼鏡取下來放在桌上,說道︰“你可真是胡鬧,既然我交代了,你照辦就好。”

    “那可不行,你現在老花眼太嚴重,又不肯去做激光手術……說來也是,就是兩分鐘的事情,你非頂著這麼個眼鏡做什麼?”周教授嘮嘮叨叨個不停,“還是得讓我親自考察,不止要考察他的知識結構完備度和動手能力,關鍵是品德最重要,這小子不錯,每次讓他搬最重的東西,他都沒有什麼怨言,也不會白痴到以為我這個教授是在歧視他這個沒錢的旁听生……”

    校長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說道︰“這個年輕人是靳教授寫的推薦信,雖然我不清楚這個年輕人怎麼有這麼好的運氣認識靳教授,不過既然那封推薦信是真的,我自然相信靳教授的眼光,有什麼好考察的。”

    “你說的……是老靳?”周教授的臉色頓時變了,“他都離開二十幾年了,還活著?日,早知道是老靳私底下的學生,我還丟那個臉教他做什麼?”

    “不是老靳的學生,只是他偶爾踫到的一個很有熱情很有天分的學生。”校長總是不能習慣周教授的態度,不贊同地搖了搖頭,“老靳在信里說了,不要讓那孩子知道他做過推薦。”

    周教授一愣,說道︰“那封推薦信不是那孩子帶過來的嗎?”

    “所以我說關于那孩子的品德你也不用考察,老靳既然這麼說,自然是相信那孩子絕對不會拆開那封信偷看。”校長笑眯眯地說道︰“關于老靳的眼光,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讓老靳瞧得上眼的學生,你居然還讓他當門房?”周教授搞不懂這些人的想法,撓著頭準備離開,就在開門之前,他忽然回頭問道︰“雙月節的舞會我可不可以不參加?我可不會跳舞。”

    “不行。”先前一直顯得很好說話的校長,忽然斬釘截鐵說道︰“這是梨花大學一直以來的傳統,誰都必須參加。”

    看著緊閉的大門,梨花大學校長從不知唇角微翹,想起了那個離開了很多年的朋友老靳,他說自己要去環游聯邦,甚至還想去帝國逛逛,也不知道現在逛到了哪里。只是當年那麼好的朋友,說不見就不見,在通訊如此發達的現在,竟是忍心連封電子賀卡也不發一張,實在是個很薄情無恥的人啊。從不知雖然是個老男人了,可是想到那個忽然消失的朋友,依然覺得心里有一股怒意,好在從那封推薦信中知道對方還好好地活著,他感到了一絲安慰。

    緊接著他想到了雙月節的那場舞會,想起了梨花大學這個沿襲自二十幾年前的傳統,和老靳也有關系,在那個舞會上,有一段美好的故事發生,而且故事的男女主角都是那樣的大人物,即便他是一位清高的大學校長,也不禁感到了一種自豪。

    “不知道邰夫人會不會來看她家的公子。”從不知的臉上浮起一絲快慰的笑容。

    ……

    ……

    圖館H區並不在圖館,這是很妙的一件事情。許樂研究了半天那張小小的電子卡片,最後才想到用電腦讀取上面的數據,找到了那個處在梨花大學最偏僻區域的建築。這個建築隱藏在無邊無際的樹林之中,四周根本沒有任何醒目的標志,無論是誰經過這里,或許都不會注意到那幢有些陰森的建築。

    擁有手中的電子卡片,許樂暢通無阻地進入到建築內部,一路上也沒有看見有什麼服務人員,他未免有些疑惑。然而當他推開那扇大門,看到一整排最新式的處理器和那些大的令人流口水的光屏時,他就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寶庫。擁有進入H區權限的學生不多,卻也不少,他們只是沉默地調取著中控電腦里的資料,然後進入專屬自己的操作間或是模擬室,並沒有對新來的許樂打招呼。

    許樂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很特殊的地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他才將終端上面能夠看到的資料大致瀏覽了一遍,當然只來得及把信息樹最上面幾層稍微掃了一眼,根本來不及看到更細致的東西,可即便這樣,也足夠令他吃驚,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一直有種說法,梨花大學是整個聯邦里除了三大軍事學院和西林軍校之外,在戰艦三大系統及機甲方面最優秀的學校。

    他甚至在電腦里查到了M37系列以前所有軍用機甲的圖紙!

    光屏不停地翻動,出現了他有些眼熟的圖紙,看著M02如同被剝去肌膚的內部結構,許樂終于忍不住張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wohohohw 發表於 2009-5-30 21:43
本帖最後由 wohohohw 於 2009-5-30 21:51 編輯

第二卷 第五章 兩個失眠的青年(一)


(最近一直在听竇唯的那盤黑夢,翻來覆去的听,忽然感覺就像是回到了一九九四年的成都,因為那時候就成天翻來覆去地听。然後又忽然想到了那台愛華牌隨身听沒電時候,竇唯的聲音會變的特別的娘……哈哈。人生得特別有力量才好,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許樂,我能活的這麼樂觀積極有力量嗎?我要向他學習。或許正是因為許樂的這種性格,才讓他能吸引那麼多不平凡人的下意識靠近?最後一句話,機修師封余和李匹夫,我在考慮是不是找機會寫個外傳什麼的,因為內容太豐富,而且太有意思了,我就喜歡這種兄弟相逆于江湖相思于天涯的熱血流俗套故事……)

    ……

    ……

    此後的幾天里,許樂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了圖書館H區,他忘記了睡眠,忘記了飲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他的興趣之中。這當然是一個比較夸張的說法,只是他確實不肯放過任何可以呆在H區里的時間。那些剛剛被軍方解密不久的資料,對于他這種人來說,實在是莫大的誘惑。

    當他將M系列的圖紙全部閱讀一遍,尤其是仔細地分析了M02的內部結構之後,才發現原來當初在古鐘號上的行為是那樣的幼稚和異想天開,被他用亂七八糟組合起來的機甲,看上去似乎是可以動,但實際上隱藏了無窮的危險。幸虧那台破舊機甲只是散了體而沒有發生爆炸。許樂一邊學習,一邊與那幾年里跟隨老板大叔的日子相對應,漸漸明白了一些比較模糊的道理,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機修工程師,必須做到不論面對著任何精密的儀器設備機甲時,都要擁有修理家用電器的平常心,但是卻不能真傻乎乎地把所有的尖端設備都當成家用電器。

    畢竟像機甲,自行炮,戰艦傳動系統這類裝備,必須要承受無比巨大的載荷和攻擊時所攜帶的動能沖擊,而不像家用電器一樣只在和平中悠游自在。每一處細節的疏漏,每一種電子元件的質量,每一項金屬材料的選擇,都會影響到它們的性能乃至操縱者的生命長短。

    光屏上M02機械腿部的局部結構圖被放大到了最大限度,淡淡藍光中,許樂睜著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里,注視著機械腿後方藏在護甲里的液壓管。河西州郊區的山林里,他曾經親眼看見大叔選擇這里做為攻擊機甲的突破口,他認真地分析了很久,終于確認了這條液壓管確實是M系列機甲表面最脆弱的部分……當然,這種脆弱也是相對的,如果是一般的攻擊,哪怕是肩扛式火箭筒,大部分的能量渲泄也會被那層合金護甲擋下,而要躲開合金護甲攻擊那條液壓管,則需要極為精準的角度和……可以彎曲的攻擊手段,或者是可以伸進縫隙里的小巧武器。

    想來想去,能夠滿足這一點的……許樂下意識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才明白原來大叔當年說的話並沒有太多的錯誤,對付那些巨大的機甲,似乎這雙手才是最有效的武器。不過如果是一般的人的手,一拳打在金屬液壓管上,肯定會骨折流血,而液壓管顫都不會顫一下。除非那雙手能夠擁有更巨大的力量,更緊密的骨胳肌肉。

    許樂有些動容地注視著自己的雙手。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可是大叔明顯可以輕易做到,如果自己一直練習那套姿式,體會那種灼熱的顫抖,難道真的有一天可以達到那種程度?

    M系列機甲的防御力極為強悍,想必以機修師封余的恐怖實力,也沒有辦法正面突破,然而事情總是這麼奇妙,機甲看似完美的設計,實際上考慮的都是熱武器的攻擊,尤其是同等級武器的攻擊,卻根本沒有考慮過被……人攻擊,所以留下了液壓管那個漏洞。畢竟聯邦最頂尖的機甲設計師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世界上居然有封余那種怪物。

    ……

    ……

    因為沉迷于圖書館H區中,這些天中午許樂很少和張小萌一起吃飯,他和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兒說了一聲,張小萌點了點頭,顯得並不在意。反而是施清海好些天都沒有看見曬太陽的他,有些擔心,好不容易通過電話聯系上,才知道許樂最近的行蹤。施公子清楚這個朋友的人生理想和興趣之所在,只要他仍然留在校園里,人身安全不受威脅,也便沒有多問。

    每天晚上七八點鐘,許樂才會離開H區,此時H區里那些優秀的學生們早已散去,畢竟正值青春年華,再如何用功,也沒有誰願意一直呆在這樣冰冷而金屬味道十足的地方,長時間的疲勞學習效果也不見得好。一天夜里,許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隔著玻璃看著淡淡燈光下的梨園青樹,忽然間想到了封余大叔在河西州郊區山谷樹林里,對那台黑色M52做過的事情,那雙顫抖的手怎麼能夠從機甲外部便能操縱機甲的動作?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心思一動,許樂難以入睡。如今的他對于機甲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也明白了自己體內那股神奇的力量是多麼的珍貴,自然再也不肯放松練習,哪怕每天夜里精神已經十分疲憊了,他仍然堅持把練習做完。洗了一個澡之後,他坐到了床邊打開了電腦的光屏,開始仔細地計算自己那個奇妙的猜想從理論上,有多少實現的可能。然而他一直不停地推算著,卻發現由于對那股神奇力量的了解太少,那種顫抖似乎也沒有什麼固定的頻率,再如何異想天開的猜想,似乎都難以從實驗中獲得證明。可是他依然沒有放棄,因為封余大叔曾經向他展現過那種畫面。

    無數的符號、參數、結構圖、文字在許樂的腦海里不停閃動,最後變成了封余大叔如彈鋼琴一樣落在那台黑色機甲上的顫抖雙手。被那種隱約的線索不停折磨的許樂根本無法入睡,他從床上坐起來,披了一件外衣,打開了自動監控報警設備,離開了房間。

    深夜十二點的校園格外安靜,尤其是圖書館H區所在的這一片樹林,遠方那些學生公寓里電視的聲音根本不可能傳到這里。許樂用電子卡片打開了H區的大門,確認了H區果然如資料所說,是二十四小時開放。此時的圖書館H區已經空無一人,許樂一個人在空曠的建築內行走,看著四周的感應燈隨著自己的腳步亮起,心中卻沒有恐懼的情緒,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幼在東林黑暗的礦坑里呆慣了,二來也是因為他此時的腦海全部被機甲與體內力量的問題所佔據。

    在光屏上認真地翻看著資料,卻沒有絲毫收獲,這是許樂的意料中事,他並不怎麼失望,只是覺得有些疲憊,揉了揉眼楮,開始在寂靜的建築內走動,一方面是減少一些疲憊,也順便活動一下身體。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一條走廊的前面,走廊邊上的牆壁上寫著H1,下面還有一個醒目的銘牌,大概的意思是說,走廊里面屬于管制區域,沒有相應權限的人員請勿入內。

    許樂好奇地看著走廊,不明白梨花大學本就顯得有些古怪的圖書館H區里怎麼還有一個H1區。好奇歸好奇,他也沒有進入那個區域的想法,因為很輕易地便能推斷出,這個H1區的準入權限不可能太低,應該歸學校里的專業研究人員所有,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怎麼可能進去。

    他只是往走廊里面走了幾步,眯著眼楮想看清楚那扇沉重的大門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然而就在他離那扇大門進入五米遠的範圍內,走廊里卻驟然亮起了淡淡的幽藍光芒,一個低沉的電子合成音響了起來︰“信息前端特征符號,請您接受芯片掃描核準身份。”

    許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沒有觸踫H1區的大門,便已經激活了電子監控核準程序,他下意識里想退出走廊,可是四周已經充滿了淡藍色的層層線條,看樣子芯片掃描已經開始,如果這時候離開,會不會被電子監控程序判定為入侵者?他微有懼意地站在那些掃描的光束之中,暗自祈禱掃描快些結束,只要電子監控程序判斷出自己沒有準入權限,大門自然不會打開,而自己也就可以離去。許樂心想自己以後的好奇心一定不能再這麼強了,不過是失眠啊……怎麼惹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來。

    事態的發展沒有按照許樂的期盼那樣發展,本來應該看不見的掃描波段被設計者有趣地顯現出淡藍色的線條,那些線條最後集中在了他的後頸芯片處,完成了掃描過程,卻沒有發出請他離開的警告聲。

    “身份核準通過,編號保密,個人資料保密。”機械的電子合成聲在這一瞬間變得生動了少許,“歡迎進入H1區。”

    許樂吃驚地看著縮回牆壁中的門,此時的他自然沒有心情去注意這扇沉重的門全由合金制造,他只是震驚于為什麼自己站在走廊里,被掃描了一遍,便得到了身份核準通過?難道說周教授除了給自己了一張電子卡片之外,還將自己的個人信息輸入到了系統之中?

    暫時想不清楚這件事情,看著走廊盡頭門內那些柔和光線籠罩著的空間,強烈的好奇心戰勝了他的謹慎,他向里面走進了進去。沉重的合金門在他的身後關閉,許樂環顧四周,發現H1區里的建築格局非常簡單,一間小小的休息室兩旁分別有兩個房間,他習慣地向右一轉,打開了那扇門。   
GN1805027 發表於 2009-5-31 08:49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六章 兩個失眠的青年(二)

  一身疲倦,滿腦門子官司,渴睡卻又因亢奮而睡不著,這種感覺最令人難受。許樂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看著開闊房間盡頭那台在無數電纜連接下的合金機甲,頓時再也感受不到先前那種精神折磨,無來由為之一振,眼睛也亮了起來,真的很漂亮,純黑色的機體表面反射著淡淡的啞光,而它身後連接入牆壁中各個埠的電纜,則是依據傳輸資料或是能量的分別,被人漆成了各種不同的顏色,有的白,有的紅,有的藍……

  就像是一個黑色的遠古武士,身後系著無數條彩帶,被荒原上的風吹起,不停地飛舞著。

  許樂讚歎地看著這一幕,忽然覺著人世間無處不是美,哪怕是這樣冰冷的金屬與科技,依然能夠讓人賞心悅目。在因感受到美而震撼之後,許樂漸漸回過神來,又陷入了驚喜之中,畢竟這是他這一輩子第二次看見真正的機甲,上次古鐘號上那台破舊的M02外表像極了垃圾,而眼前不遠處這台懸掛於平臺之上的機甲,卻是如此的鮮活,就像是下一刻便會活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向牆壁那邊靠過去,雖然已經得到了准入許可,可是忽然間看見一個民間極少見到的機甲出現在眼前,他依然難抑心頭的緊張和興奮。

  這是M系列機甲的原型機,去除了所有的武器系統,和操縱艙的艙門。許樂走到機甲下方,仰頭望著半空中正在泛射著金屬光芒的它,很簡單地判別出了它的型號。在這間開闊的房間裏,找到了終端光屏,他仔細地看了一下,才明白了這個房間是做什麼用的,原來是一間機甲操縱的模擬室。虛擬訓練技術幾百年前便開發了出來,問題是一直沒有成熟,如今在聯邦裏沒有得到推廣,許樂好奇地看著光屏上的那些說明,發現這一套技術是電子雜誌上面已經猜測許樂的那套軍方技術。

  許樂對操作機甲作戰的興趣遠遠不如修理設計機甲,只是他更清楚,一個優秀的機修工程師,必然對於自己研究的物件要有絕對的瞭解,更需要進行長時間的親身操作,才能夠對那些細微處做出最快速準確的判斷。梨花大學給學生們提供了這樣優良的訓練條件,恰好他的心裏對於自身體內的神奇力量與機甲操作間的關係有極大疑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許樂平伏下心頭的興奮,沿著M原型機比兩個人還要粗一些的機械腿,設計者在腿旁巧妙地構置出了類似於舷梯的護甲外表,讓這種攀爬顯得並不十分困難。許樂坐到了操作艙內,看著面前開闊的空間,心裏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手掌微微發抖,放到了身體兩側符合人體工學的指觸式光屏上,這種指觸式操作光屏,肯定與軍用的真實機甲系統不相同,不過用來測試訓練熟悉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黑色的M原型機甲在他的手掌放上去的那一瞬間,發出了滋的電流通過聲,原本空無一物的艙門所在緩緩降下了一片極薄的光屏,佔據了許樂所有的視線,看上去就像是戴著真實頭盔時所看到的那一種。

  “請選擇綜合操作能力測試等級。”

  許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最低的第六級測試環境。雖然封余大叔和李維都稱讚過他是天才,他有時候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天才,但那種天賦好像都體現在機修水準方面,他可不會自大地以為自己第一次真正操作機甲,便可以散發出星辰之力,化身成為人類聯邦最強大的機甲戰士。人世間從來沒有生而知之的人物,許樂自認也不是。

  ……

  ……

  第六級的機甲操作訓練測試果然很簡單,眼前佔據所有視線的光屏上,只是不斷地出現各種色塊和光線,按照終端說明裏介紹的,但凡是綠色的色塊需要進行跳躍,黑色的色塊需要進行擊毀操作,至於那些光線則代表著對方武器所發射出來的能量,唯一有些複雜的便是對於武器系統的操控,因為有的色塊加了一道光環,則代表著需要進行兩次至五次不等的連續打擊,才能催毀目標。

  系統測試最開始的速度很慢,然而隨著機甲能夠躲過或擊毀的目標越來越多,那些從光屏遠方直移過來的色塊和光線就會漸漸加快速度,更令許樂感到頭痛的是,那些色塊和光線的出現根本沒有任何規律可循,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專心和那雙沉浸在微觀世界裏多年,顯得格外冷靜的雙眼來判斷。

  許樂沒有真正地操作過機甲,指觸式光屏上那些指令輸入都需要他試驗了好幾次,才算記住了各項操作的指令。這樣一位生手,他只想著能夠讓機甲走起來,動走來,已經算很了不起的事情了。然而當他第34次被光線擊中,聽到了機械的電子合成聲報告機毀人亡時,依然忍不住感到了無窮的鬱悶。

  他第一次堅持了……一秒鐘,機甲左機械腿絆住了右機械腿,成功倒地自毀。他第二次堅持了……兩秒鐘,虛擬光屏中的機甲艱難地邁出了左腿,然後被一道光線貫穿,左大腿上的傳動裝置失靈,被判失敗。他第三次堅持了……三秒鐘。如果就這樣下去,每一次都能多堅持一秒鐘,像東林石頭一樣堅韌的許樂或許仍然不會有任何挫敗的情緒,因為他本來在這方面就是一張白紙。問題是,當他終於成功地熟悉了所有的操作指令輸入,能夠讓這台懸於半空中的機甲靈活地走動以及跑動起來後,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避開那些光屏中撲面而來的障礙物和光線,那些程式調置的障礙和武器來的實在太快,一共努力了三十四次,他最長一次能夠堅持的時間也不過是……區區五秒。

  “太變態!”

  許樂的性格註定了他不會認為這種被色塊和光線充斥的測試太過枯燥,本來就極為初級的聯邦虛擬技術,也不可能在光屏裏為他展現栩栩如生的城市街巷建築或山林的三維畫面,可他實在有些受不了種連續的失敗和看不到任何進步希望的感覺。這還僅僅是最低等級的測試,就已經這樣難過,許樂抹掉額頭的汗水,心裏對於聯邦軍方那些機甲戰士不禁生出了無窮的崇拜,對於那個成功奪取機甲,像妖魅一樣遊走在山腰上的大叔,更是覺得對方像是一座高山,怎樣也靠近不了。

  “他媽的,他媽的。”

  許樂基本上只會在最親近的人面前說髒話,更多的時候,是他處獨而感到挫敗時,才會說出他媽的這三個字,而且他每次說他媽的這三個字時,偏偏是那樣的正經和嚴肅,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就像是在說我愛你聯邦。額頭上的汗抹掉了又流了出來,他氣喘吁吁地盯著光屏上無比巨大的失敗二字,長長地吐了一口悶氣。

  怎樣才能提高自己的反應速度和操作速度?機甲操作裏好像有一個行話叫做手速?許樂盯著自己的雙手發呆,根本沒有放棄的念頭,因為他今天來到H區,本來就是想要查找自己體內力量與機甲操作之間的關係,先前雖然試驗了很多次,都只堅持了八秒,可是他真正需要試驗的東西還沒有進行。

  閉著眼睛回想了一遍那十個姿式,一股淡淡的暖意開始在許樂的後腰那裏蘊積,他小心翼翼地感受著那股暖意變成灼熱,然後化為皮膚上的那一道道顫慄,只是被遮掩在衣服下面,沒有展現出來。

  “第六級測試開始。”

  那些已經無比眼熟的各色色塊和光線,從光屏的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只給以第一視角出現在虛擬場景中的機甲留下了極少的反應時間和躲避空間。許樂的雙手快速地在指觸光屏上移動點擊,輸入一個又一個的指令,只有他自己清楚,此時的情況和剛才已經有了一些很微妙的變化,當那些色塊光線進入他的眼睛後,大腦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然而大腦對指尖的指令卻似乎不再通過身體裏的神經束傳遞,而是下意識裏被體內的那股熱流與顫抖搶去了承載的權利……

  進步了,十一秒七。許樂癱軟無力地靠在了操作艙的座位上,渾身大汗淋漓,在全神貫注下,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先前體內的異樣,說實話,那些太微觀的改變,確實不是人類自身可以觀測到的,只能從結果上體現出來。他的腹部咕咕叫了一聲,一種難以抑止的饑餓感出現,許樂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現象,每次那股熟悉的顫抖出現之後,他都會感到無比的疲憊和饑餓。

  他沒有離開,繼續著聯邦歷史上只有一個人曾經做過的嘗試,然而他也再也沒有進步,最好的成績依然停留在十一秒七這個極為可憐的數字上。

  終於有一次,在強烈的鬱悶下,許樂沒有控制住傳至指尖的那絲顫抖,只聽到喀喇一聲,兩塊精密昂貴的指觸式操作光屏……碎成了無數元器件和光屏碎片!

  他愣愣地看著雙手下方的這些碎片,忽然間醒過神來,毀壞了學校如此精密的儀器,不知道要被扣多少學分。強撐著疲憊和饑餓,他爬下了M原型機,將裏面的碎片打掃乾淨,然後像做賊一樣悄悄地溜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許樂有些驚訝地發現H1區那間休息室的茶几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還有幾盤小點心。他咽了咽口水,這時候已經夜深,也沒有地方吃飯,實在是無法低抗腹中的饑餓――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確認好像沒有人在這裏,走了過去。
wohohohw 發表於 2009-5-31 19:41
第七章 兩個失眠的青年(三)

(五月的最后一天……有壓力未解決,大家把月票推薦票什么的都準備好吧,555,應該是明天上架,好痛苦,全靠大家賞臉了。)

圖書館H區已經是梨花大學里最偏僻安靜和隱秘的建筑。而在這座建筑的后方,被那些湖水和森森樹林包圍之中,還有一幢格外清靜的小別墅,如果不經校方和里面的主人允許,或許任何人都不會看到這間小別墅。

  “少爺,咖啡和您最喜歡的魚子餅已經準備好了。”穿著一身管家制服的靳叔微佝身體,平靜地向著沙發上那個少年說:“不過我仍然強烈建您調整自己的作息時間,雖然外面隱約知道您在大學城,可是沒有必要為了隱藏身份而總是晝伏夜出,這樣對身體不好。”

  斜靠在沙發上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沉默了片刻。眼前這位靳管家是家里最信任的人之一,他從首都大學預科畢業之后才和這位管家見面,嘗試了幾次知道不能讓對方放棄少爺這個稱呼,于是他放棄了。只是晝伏夜出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邰之源在整個聯邦都沒有什么畏懼的對象,他只是習慣性的失眠,這個失眠的壞習慣從他十一歲時就開始,一直沒有辦法治愈,他自己很清楚,失眠是因為壓力,那些從他懂事開始,便一直環繞在自己身周的無窮壓力。

  少年的臉色略顯蒼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靳管家說道:“習慣了。”

  靳管家對著那個走出別墅的少年恭謹彎腰,心里卻想著少爺蒼白的臉色。相處了幾個月,他當然知道了少爺失眠的問題,可是他也無法解決,因為他們這些邰家最忠心的仆人都明白,自己的少爺將來的人生將會承載怎樣的壓力。每個聯邦公民都知道聯邦有七大家,但他們卻似乎忘記了,其實在很久遠之前,聯邦只有一個姓氏的家族傲然站立在萬民之上——那就是邰家。

三十七個憲歷之前,邰家最后一位皇帝陛下微笑著結束了自己家族的統治,然后便開始退隱于歷史的陰影之中。無論歷史怎樣書寫,聯邦的公民們都感謝那個遙遠的邰家,為聯邦向著民主自由方向的發展,做出了最大的犧牲和最智慧的選擇。而誰也不知道,那個曾經掌握了整個人類社會財富與權力的邰家,在經歷了無數年之后,暗中還擁有怎樣的實力。這一點連七大家里另外六家都無法完全知曉,只是從來沒有任何勢力敢于正面對邰家表示不敬。

  身為邰家七代單傳的繼承人,少爺畢竟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能承擔這么大的壓力嗎?靳管家想到夫人對聯邦未來發展的預判,不禁對那個面色略顯蒼白的少年生出一絲心疼的感覺,但旋即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流露出這種過于親近的感覺,因為這是對主人的不敬。他走到了沙發邊上,開始替少爺整理今天閱讀完畢的文件,然后將這些紙質的文件放入火爐中燒毀,不留一絲痕跡。

  火苗吞噬了邰之源先前看的資料,在那些白紙上記載著反政府領袖已經乘坐專機秘密抵達首都特區,開始了競選聯邦議員的征程,而要等后明天晚上,整個聯邦才會知道這個新聞。還有張白紙上記載著出身東林大區的帕布爾議員在一次親密友人的小聚會上,很慎重地表示,對于明年的總統競選,他有所想法。

  一般十七歲的少年看的都是漫畫或是小說,也只有邰家的傳人才會看這些,這樣的人生,想不失眠似乎都很困難。

  ……

  ……

  湖畔的別野有一條秘密通道,直接通向了梨花大學圖書館H區后面那間神秘的名為H1的區域。邰之源沉默地站在走廊當中,通過了淡藍色光線的掃描,進入了合金門后,習慣性地選擇了右邊那個房間推門而入。

這位被各方勢力不停尋找,試圖接觸,被稱為“太子”的神秘邰家后人不需要擔心什么安全問題,因為這塊區域的準入權限只有他和靳管家兩個人,就連校長都沒有,這里也沒有監控,那些特勤局的特工也不需要跟進來。他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向一位成功的機甲戰士或機修師努力,然而他依然每天晚上按時進入H1,進行那些枯燥的練習,是因為邰家上代主人,少年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轉述過某個人說的話:機甲這種東西,除了特種作戰之外,基本上就是一種華而不實的廢物。但是……試圖用人體控制一個龐大機器的過程,可以磨礪一個人的心志,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對于身份無比高貴的邰之源來說,他每夜來到H1,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每次他在實驗室里累的滿身大汗后,總有一種暢快的感覺。再喝上一杯熱咖啡,吃了兩塊點心,才能勉強地進入質量極差的睡眠。

  湖畔別墅通過H1區的通道和由圖書館H區進入的通道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邰之源向右轉,先進來一步的許樂也是向右轉,兩個人卻恰好進入了相對著的兩個房間。

  過了一段時間,,另一個房間的門開了,許樂走了出來,愣愣了看了一眼放在休息室里恒溫器上的熱咖啡,肚子里咕咕叫了兩聲。

  許樂離開,H1依然安靜。過了一段時間,更顯疲憊,但臉上出現了幾絲紅暈的邰之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肘里搭著一件被汗濕透了的衣服。少年那張五官分明,雖然談不上英武,卻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滿足之色,他今天終于過了第三級,雖然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但那種成就感似乎并不弱于這些年里的每一次成功。

  這里沒有監控,沒有家族里的仆人,邰之源愣了愣之后,忽然對著空曠的建筑大喊了一聲,像是在發泄什么,只是很明顯他很少做這種事情,喊聲戛然而止,臉上稍露尷尬后回復了慣常的冷漠與平靜。

  邰之源習慣性地走到了休息室,坐在了椅子上,習慣性地伸出了右手,端起了熱咖啡杯,放到唇邊喝了一口。

  杯子里什么都沒有。

  ……

  ……

  邰之源的眼瞳猛地一縮,這才感覺到杯子的重量比平時輕了不少,眼角余光一掃,才發現盤子里的魚子餅也少了幾塊,桌面上留著一些食物的殘渣。他警惕地站起身來,用最快的速度掃視了一下H1區一覽無遺的空間,手指按到了呼叫器上,只要他一按,靳管家便會帶著那些特勤局的特工趕過來保護他的安全。

  然而邰之源并沒有按下去,因為他注意到身邊桌上放著一張紙。平時他也會在這里給靳管家留些便條,所以準備了一枝筆和一疊白紙,今天這紙上的筆跡明顯不是自己,也不是靳管家的。邰之源皺了皺眉頭,揀起扔在腳下的衣服包著手指,把那張紙拿了起來。

  “非常抱歉,練習后肚子實在太餓,不問而取了你的食物,雖然不知道你是誰,還要不要吃,不過真是很抱歉。對了,那盤糕點好像壞了,吃著味道怪怪的。明天晚上我給你帶好吃的東西做為賠罪,希望你不要生氣啊。”

  邰之源放下紙,忽然轉身向另一個房間走去,推開房間的門,他走到了終端光屏之前,發現光屏后面藏著一包垃圾,似乎是指觸光屏的碎片。他越發有些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好奇地打開了終端光屏,看看先前那個進入的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六級?十一秒七?真是個蠢貨!”邰之源毫不客氣地給出了公允的評價。看電腦統計的數據輸入速度,這個人明顯是個新手,怎么居然想到去挑戰最困難的第六級?看樣子那人真是什么都不懂。

  雖然邰之源如果挑戰六級能夠撐過半分鐘,但他絕對不會進行第二次嘗試,因為六級的測驗時間長達二十分鐘,而且速度會越來越快,不是聯邦或帝國最頂尖的強者,絕對不可能通過。不,就算是聯邦帝國最強大的機甲戰士,也不可能通過第六級,邰之源臉色陰沉地關閉了終端光屏,心里對于那個闖入者蠢蛋生出了無窮的憤怒。

  喝了自己最喜歡的加塔咖啡,吃了自己最喜歡的里海魚子餅,居然還說自己的餅干壞了……邰之源快步走回休息室,沉默片刻后舉起筆來,在那張白紙的最下方習慣性地留下自己的回復。

  “閱。”

  ……

  ……

  “少爺,從不知校長去教育部參加一個會議,好像是第一軍事學院準備訪問臨海大學城的事宜。我一定會讓他做出一個解釋。”靳管家低頭掩飾心中的緊張,一想到少爺居然單獨和一個闖入者在H1呆了幾十分鐘,他就感到后怕,“那個咖啡杯和魚子餅的化驗結果已經出來,并沒有毒,筆和紙也沒有什么問題。”

  “查到那個闖入者的身份沒有?”下午的陽光之中,剛剛起床的邰之源精神反而顯得比往常更好一些,他盡可能平靜地問道。
wohohohw 發表於 2009-5-31 21:14
第八章 兩個失眠的青年(四)

  ……

  ……

  “H1的中控電腦很奇怪的給出了資料保密的答案,但是通過調取學校里的監控設備,特勤局查出這個人叫許樂。”靳管家回答道:“而家族調查的結果,這個人去年進入梨花大學,是……靳教授推薦的。”

  “靳教授?H1的設計者?”邰之源微微一怔,問道:“原來是他,難怪那個學生能夠進入H1。那個學生知道我的身份嗎?”

  “從不知校長是個謹慎的人,不應該會出這種問題。”提到梨花大學校長,靳管家的語氣中并沒有太多尊敬的意味。邰之源沉默片刻,想到昨天夜里那個吃了自己魚子餅的闖入者,想到對方極為乏善可陳的口味,尤其是想到那個空空的咖啡杯……自己等于是間接觸到了那個人的嘴巴,邰之源的心里覺得無比地惱火憤怒,但他的表情沒有泄露一點,平靜地嘲諷道:“謹慎?我倒是沒有看出來。”

邰之源不會將一個梨花大學的校長放在眼里,甚至對于那個H1的設計者也談不上尊重,只不過因為父母以前在這所大學里相識,并且父母和校長以及靳教授的關系不錯,他才沒有在管家的面前表現的過于冷漠。

  從不知校長去首都特區參加教育部的臨時會議,關于那個意外闖入者的問題,一時間無法得到妥善的處置。邰之源忽然想起剛才管家說的那句話,第一軍事學院訪問梨花大學?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嗅到了一絲他并不喜歡的討好味道。邰家在人類社會的頂端已經呆了太久的年頭,久到邰之源有時候都無法記清楚家族的歷史,三十七個憲歷之前,邰家結束了對人類社會的統治,此后無論政體怎樣變更,以至六百年前如今的聯邦成立,他們一直都保持著某些很重要的傳統。與這些大家族的傳統相似,聯邦幾大軍事學院其實也都出現在最近的聯邦體制之前。從古遠開始,邰家的后代子弟們,都在第一軍事學院學習,這是一種傳統,得到雙方認可的光榮的傳統,唯一一次例外便是二十幾年前上一代邰家主人……出乎所有人意料,選擇了梨花大學。因為上一代邰家主人也就是邰之源的父親,是一個文藝氣息格外濃郁的人物,對于政治軍事經濟之類的事務不感興趣,在世的時候插手也極少,所以第一軍事學院在吃驚和失落之余,也勉強接受了這個現實。

  問題是,如今邰家未來的主人再一次開始了在人類社會里的學習和體驗,卻又一次地放棄了第一軍事學院,選擇了梨花大學,這就讓第一軍事學院的那些大佬們感到了恥辱,他們不明白高高在上的邰家究竟是怎樣想的,想必馬上就要到來的到訪一事,與隱藏在梨花大學里的邰之源也有關系。

  靳管家看著少爺陷入了沉思,很敏銳地猜測到他在想些什么,輕聲解釋道:“第一軍事學院是從哪里知道的消息,暫時還沒有查到。”

  “有可能是猜到的,畢竟一院里有不少厲害人物,當年他們眼睜睜看著父親選擇了梨花,怎么可能不會記得這種羞辱。”邰之源平靜地說道:“鄒侑和郁子既然都能知道我在梨花大學,想來整個聯邦也沒有多少人不知道了。”

  “鄒應星有些太不像話了。那對兄妹幾個月前就來過臨海一次,據說在市里引出了一些小麻煩……少爺,您看要不要警告一下國防部方面?”

靳管家只是邰家的一個管家,可是除了在夫人和少爺面前,他無論是面對著聯邦政府里的任何一位高官,都會表現的像小說中的貴族那樣不可一世。警告看上去只是一個溫和的詞,然而這個詞如果出自邰家,則將代表極為強勢的壓力和行動力,可能有不少人會因此而喪失前途,甚至……生命。

  邰之源靜靜地看著靳管家,目光平靜之中隱著深深的威壓,一字一句說道:“不要忘記,皇權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三萬七千年。如今的聯邦是法治社會,我只是邰家的一個后人,而不可能真的是什么太子。我不想再一次警告你,過去的榮光不可能再回來,你也不要這樣想,更何況在我看來,那些榮光根本就只是恥辱與罪惡。”

  “歷史是不能開倒車的,至少不會在我的手中。”

  邰之源放下了關于那個叫許樂闖入者的資料,瞇著眼睛警告自己的管家。之所以會這樣嚴肅地警告,是因為他清楚,如果自己對某些事物或人發表了看法,邰家遍布整個聯邦的恐怖影響力便會發揮作用,而他并不想這樣。尤其是鄒家兄妹,雖然他并不認為那一對兄妹是自己的朋友,可是在少年的時候,這一對兄妹陪伴過自己,并且對自己的態度一向尊敬,他不想對方就因為想接近自己而招來什么災禍。

  而且他的母親似乎在一次晚餐后隨意說過,鄒郁這個丫頭看屁股應該好生養。邰之源雖然對于母親這種挑配種雌性的語氣非常不舒服,但他也清楚,如果郁子已經成為母親眼中可能的目標之一,那么靳管家私底下替自己做什么事情,則會出大麻煩。

  “昨天夜里的事情,全面保密。”邰之源的指尖輕輕地擊打了兩下關于許樂的資料,加重語氣說道:“不要讓家里知道,我不想母親為這些小事擔心。”

  靳管家微一猶豫后應了下來,接著說道:“在沒有解除那個叫許樂的學生準入權限之前,少爺您不能再進H1區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既然是靳教授推薦的學生,想來母親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緊張。”邰之源說道:“那些特勤局的特工,也讓他們離遠一點兒,老跟著我,我呼吸都有些困難了,本來就在這別墅里做囚犯,可也不能老讓警衛盯著。”

  “特勤局的特工是總統先生向夫人傳達的善意……”

  沒有等靳管家把話說完,邰之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胡夫這個蠢貨,明年篤定下臺,難道還指望母親繼續幫他留任?”

  “胡夫總統沒有這么大的野心,他只是希望卸任后能夠進入基金會。”靳管家很自然地接過話題,認真說道:“夫人明天會和帕布爾議員會面,商討一下明年的選舉事宜。”

  “帕布爾是母親和我都很欣賞的人。”邰之源沉默片刻后說道:“只是越欣賞,母親就會越失望,一個正直優秀的政治家,怎么可能愿意被那些家族和財閥影響太多。”

  “或許夫人會開出一個很誘人的價碼。”

  “那頂多雙方也只能達成某種妥協。”邰之源不想去思考那些十七歲少年本來就不應該思考的煩心事,向二樓臥室走去。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休息一段時間之后,他還準備按照平常的慣例進入H1。他不想讓母親知道這件事情,一方面是因為他需要一些屬于自己的空間秘密自由,二來是因為他潛意識里不想讓母親知道那個靳教授還活著的消息。至于許樂,他沒有在意過,在這位貴公子看來,那個闖入者只是一個運氣好到了極點的退伍小兵,而且擁有……極其惡心的生活品味,或許……還有些有趣?

  正在上樓的邰之源唇角泛起一絲促狹的笑容。

  ……

  ……

  許樂這一生吃過的最名貴的食材大概就是自己親手宰的野牛,當然談不上有多高的生活品味。珍貴的里海魚子在他的舌頭上只是一種很惡心的、像腌臭了的鹽蛋黃般的味道,而且顆粒有些大,更增添了幾分惡心,他的味蕾完全不能適應那些微小的爆炸,所以才會在紙上提醒那位同學:你帶的餅干好像變質了。

  這天晚上,許樂依然失眠,在H1區的實驗最后以失敗告終,體內的神奇力量用在操控機甲上并沒有表現出像大叔那種強悍的實力,他不清楚是自己的能力問題,還是走錯了路,然而那種細微的可能依然讓他不停地思考興奮,他總在想,如果不是指尖的顫抖太強烈從而毀壞了兩塊操作光屏,會不會真地發現什么奇妙的事?除此之外,他想的最多的便是昨天夜里偷吃了別人的宵夜,他感到很慚愧,因為不問而取是為偷……雖說他以前帶著李維偷過咖啡店老板的門,但當夜便還回去了,許樂決定今天給那位同學帶些宵夜過去做為補償,只是不知道對方今天晚上會不會還在熬夜。

要實驗的是機甲操控與體內力量之間的關系,他體內那種神秘的顫抖絕對不能讓別的人知道——為了安全起見,許樂不可能在白天的時候進入H1區,一直在門房里等到了夜深人靜無語時,他才背著那個磨的有些發白的雙肩背包,在黑暗中來到了梨花大學偏僻的地方。

  在進入右手那個房間之前,許樂先走進了休息室。看到紙上那個大大的閱字,他不由笑出聲來,心想這位同學倒也是個有趣的人。看到桌子上依然放著熱咖啡和餅干,許樂趕緊移開眼光,他實在是被這種餅干嗆壞了。

  放下紙袋裝著的豆漿和油餅,許樂望了一眼那間緊閉的房門,走進了屬于自己的房間。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 18:05
正文 第二卷東林的鐘聲 第九章 第一機器的開端

(上架第一天,我買了一個打字的電腦椅,七百八十元……我從未想過一把椅子也會這樣貴,以作紀念,希望它能堅持到這本書寫完的那一天,但請大家伙兒放心,你們一定能堅持到的,哈哈,間客應該不會像慶余年那樣寫兩年吧?希望大家伙兒投出手里的月票,給我支持,誠懇說聲感謝。

    雙肩背包里塞滿了小型自供電修理工具、大量的元器件以及高強度光屏標準片,這些東西全部是在網上訂購的,花了許樂一萬多塊錢。好在如今的聯邦物流業格外發達,這些東西也都不是管制物品,才沒有耽誤時間,他準備把昨天晚上弄壞的那兩塊指觸光屏修好。然而當他走到終端光屏後面,才發現那些被他小心堆在一起的光屏碎片……已經不見了。

    詫異地放下沉重的雙肩包,許樂摸了摸腦袋,沿著機械腿處的舷梯爬上了原型機甲的操作艙,有些高興地發現兩塊指觸光屏出現在手邊,此時心情極好的他,不禁對梨花大學產生了更多的感激之情,卻不知道這兩塊光屏是由負責區打掃及清理工作的靳管家換好的。

    邰家少爺的身邊雖然始終只出現這位靳管家一個人,但實際上這位貼身管家領導著五個小組,多達六十人的專業人員,專門為邰之源一人進行全方位的服務,在一天的時間內換好兩塊指觸光屏實在是太簡單的事情。

    許樂當然猜不到自己沾了一位大人物的光,享受了聯邦最高等級的後勤服務,他這時候已經坐進了操作艙,開始了第六級的練習,只是今天晚上他進行的格外小心翼翼,有意識地控制著體內那股顫抖或熱流的輸出強度……

    很奇妙,真的很奇妙,面對著光屏上那些越來越快地光線和色塊,許樂的雙眼一眨不眨。全部刻進自己地腦海,然而心念一動。體內的肌肉神經中似乎便突然出現了一個通道,那股熱流或顫抖便會順著那個通道,忠實而迅速地將他的想法傳遞到自己的指尖,從而快速地在指觸式光屏上移動,輸入一個又一個的指令。

    不過依然難堪,十一秒八的最好成績比昨天夜里提高了零點一秒,這也算進步嗎?渾身是汗的許樂癱軟無力地坐在座艙椅中。汗水順著他濕漉秒漉地黑發向下滴著,他的手指因為運動過量而不停地微微顫抖,這種顫抖純粹是疲憊的後遺癥,沒有絲毫絲奇之處可言。

    許樂若有所思地坐在機甲腹部操作艙中,不停地回想著當初山谷中大叔的一舉一動,手指模擬著曾經看到過的那些動作。忽然間,他站了起來,從操作艙的側面機甲夾層里看去,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看來圖紙上和現實里果然還是有些差別。那些數據排線和傳感裝置雖然確實在機甲保護之下,可是與合金機甲之間並沒有絕緣控制。隱約里,許樂大致明白了封余大叔那雙有魔力的手。是怎樣在機甲表面便能控制機甲的動作----大概是體內的那種顫抖,能夠離開人的身體,形成某種類似電流或數據流般地東西,通過合金機甲的表面進入機甲的數據傳遞線。

    這是一個異想天開地念頭,人體不是發電機更不是傳感器,怎麼可能會與機器之間用電流或數據流進行交流?但除此之外。許樂實在是沒有辦法解釋大叔曾經展現出來的能力。許樂坐回了椅中,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如果要證明他的猜想,證明體內那種顫抖在某種情況下可以轉化成為固定頻段的波,甚至可以控制機甲,那必須要進入聯邦最頂尖的實驗室。

    已經過去了一年,許樂體內那種可以突然爆發出巨大力量地顫抖已經潛入了他的皮膚之下,不再那麼引人注意,而是變成了某種微麻的熱流。沿著他體內某條通道不停往返循環……不過這與他操作指觸式光屏關系不大。除非他能夠搞到一個早已經被淘汰了的機甲全身感應控制台。

    許樂抹掉了額頭上的汗,享受著控制台四周不停涌進來的清潔微風。據說如今的系列操控舒適性還要更強一些,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在清風中,他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出神,不知道怎樣才能將體內的那股熱流釋放出皮膚之外,更不要提用這股力量去控制機甲地三大系統。可是再遲鈍地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會知道,老板大叔當年教他的十個動作,是一種怎樣神秘而強大地能力,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忽然感到了害怕,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己……都不再是自己,而會變成一個機器,只是不知道是殺人的機器還是別的什麼?可害怕又如何?那種強烈的好奇與對未知的渴求,依然鞭策著他,不停地在這條沒有老師的道路上自我摸索,完全忘記他只想修理機甲的初衷,越來越沉淪于機甲和自己身體這兩個永無盡頭的範圍里。

    老板大叔當年說地第一機器。究竟指地是什麼意思?

    疲憊卻又精神百倍地許樂走出了房間。一個全新地世界已經在他地面前拉開了帷幕。他地腦海里充滿了與身體疲倦感完全不相符地興奮。面對著這種神奇而未知地世界。或許有地人會害怕。有地人會躲避。可許樂不。他只是興致勃勃地等待著將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面房間地門還是緊緊關閉著。隔音極為良好地區一片安靜。只有門旁亮著地綠燈表示里面有人。從休息室里地熱咖啡和變質餅干。許樂知道此時那個不知道姓名地“同伴”正是昨天晚上地同一個人。他好奇地看著那扇門。心想這時候已經這麼晚了。除了自己外。居然還有人連著兩夜睡不著?自己是因為腦子里總被那些稀奇古怪、無法理解地東西佔據。里面地人呢?

    咕咕叫著地腹部提醒他正處于極端地饑餓狀態中。許樂苦著臉走進了休息室。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自己那份豆漿和油條。然後開始綠著眼楮看著本來是帶給那個人地豆漿和油條。此時地許樂已經確認。自己每次使用體內顫抖地力量之後。便會陷入饑餓地狀態。在東林區掙斷塑料繩逃跑時是這樣。每天夜里在門房里地練習也是如此……尤其是兩夜在進行重復而枯燥地高強度練習。他地精神被繃緊到了極點。饑餓也到了前所未有地程度。這點兒豆漿和油條確實填不飽肚子。

    他低聲咕噥了幾句什麼。好像是在對著空氣表示歉意。然後閃電般拿起一塊油餅。三下五除五地吞了下去。可還是不滿足……他有些意猶未盡地盯著桌上那些並不多地食物。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咧開嘴笑了笑。悄悄地拿起了那杯咖啡。還在。那個沒有品味地人果然來了。渾身是汗地邰之源一臉不爽地盯著休息間地桌子。看到了紙袋里地豆漿和一塊油糊糊看上去很令人頭痛地東西。他拿起那張紙。看見上面又留下了寫地筆跡。

    “不好意思。今天食物帶少了。實在是餓地厲害。所以只給你留了一塊油餅。把你地咖啡也喝了……不過看樣子好像最近也在失眠。咖啡這種東西還是少喝一點地好。呵呵。”

    邰之源看著紙條上最後呵呵兩個字,眼前似乎閃現出一張正在傻笑的臉。他本應該生氣,可不知道為什麼卻反而苦笑了起來。

    邰之源從紙袋里取出了豆漿和油餅,忽然間有些出神----如果是想對自己不利的人,有可能連續二十幾天都放普通的食物,而隨機地選擇一天放入毒藥,只要能夠讓自己喪失警惕,那些人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他沉默地看著手中的豆漿和那個叫油餅的東西,臉上忽然閃過了一絲狠狠的神情,像是決定進行一次人生最凶險的賭博。

    他像喝毒一樣皺著眉頭把豆漿喝了下去,然後噗哧噗哧地啃起了油餅,然後坐在了休息室的椅子上,發了半天呆,許久之後輕聲自言自語說道︰“油餅?味道好像還可以。”最喜歡的魚子餅喪失了興趣,眼楮里閃過了一絲溫和的光彩,他思考了片刻之後,拿起筆在那張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回復。

    “小氣鬼。”

    做完了這個自己都覺得無比幼稚的舉動,邰之源下意識走到了那個房間之中,開始調出許樂的訓練數據觀看,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那個闖入者會有這麼大的興趣。不出所料,第六級的堅持時間依然停留在十一秒多,邰之源微諷想著這還真是一個蠢蛋,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的眉尖卻皺了起來,總覺得那一排排的數據,看上去總有一些不協調的地方。

    “少爺,一院的分結果出來了。”靳管家有些擔心地看著邰之源,他負責清理區,自然知道那些留在白紙上的字跡,只是沒有少爺的允許,他根本不敢動。他低著頭報告道︰“那邊的實驗室鑒定後,認為這些數據是被偽造的。”

    “偽造?”邰之源關掉了牆上的電視光屏,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那個蠢蛋的訓練數據,為什麼經過第一軍事學院專家們的鑒定,卻得出一個偽造過的結論?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 18:07
正文 第二卷上林的鐘聲 第十章 粗線條神經

“少爺,一院不知道是您的測驗數據。靳管家不大明白這件事情,下意識里以為少爺在自己的數據上動了手腳,卻猜不透少爺的用意,難道是少爺對第一軍事學院派代表團訪問梨花大學,打擾自己清靜有所不滿?

    “可能是采樣出現了問題。”邰之源自然不會向下屬僕人坦承自己的幼稚舉動,低頭看起了關于許樂測驗數據的分析報告,權當是每天沉重壓力之下的放松吧。

    他越看越覺得奇怪,第一軍事學院的專家門自然不會判斷錯誤,那些密密麻麻的數據確實有些古怪,和他那天夜里的直覺相一致。許樂的測試數據中,剔除冗余數據的有效指令輸入速度,平均值在,最高峰值為,也就是每一個標準時間段內,許樂最多也只能對機甲輸入一百多個有效指令,哪怕這些有效指令全部是正確的應對措施,可是這樣的低速,依然不可能在第六級測試中堅持十一秒七,頂多七秒鐘便會失敗。

    紙上標明的數據確實有問題。邰之源好奇地仔細查閱,他自己的指令輸入速度大概是對方的四倍以上,對方確實是一位初學者。用第一軍學院的分析來說,如果要以這種輸入速度,完成那些機甲的閃避及攻擊動作,除非實驗者的神經反應速度高到不可思議。.0012?看到這個計算出來的數字,邰之源也不禁有些懷疑許樂實驗數據的可信度。

    操作機甲最關鍵的便在于操作者的反應速度。機甲自身的探測設備查探地形及環境,發現敵對目標或障礙,出現在操作者能夠肉眼觀察到的各種顯示設備上。那些光線圖標或數據,被人的肉眼閱讀,進入大腦分析,再由大腦發出指令,經由神經束傳遞到達雙手。再對指觸式光屏輸入操作指令,機甲按照指令做出相應地動作,這是一整套過程。任何人都不可能省略其中的每一個環節。

    人體的反應速度經過鍛煉之後,可能會變得比平常人快很多,比如聯邦或帝國那些最頂尖地特種機甲隊員,但是畢竟受限于生理基礎,不可能快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這種反應速度近乎等于零……而從數據分析以及機甲作戰的各環節來看,唯一可能減少反應時間的環節。便在于由大腦發出指令到雙手輸入指令的那段時間內。

    科學早已證明,人的大腦神經處理及反應速度大概在三百米每秒,反響速度約為一百二十六分之一秒,信息在束狀神經內的傳遞速度為一百二十米每秒。而許樂實驗數據逆推所得出來地神經反應速度或者是神經束內傳輸速度,卻是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值!

    難怪第一軍事學院實驗室內的專家們會認為這個數據有問題,因為信息在人體內如果能快到如此程度,那只能說明那個人……不是人。

    邰之源搖搖頭,將這份數據放到了一旁,數據既然出了問題,他也就沒有興趣再去關心那個蠢蛋了。他也不擔心會不會是某些勢力的高手偽裝成一個初學者來接近自己,因為偽裝者只可能把自己的反應速度偽裝的更慢一些,而不可能無中生有變出如此荒唐的神經反應速度來。

    “對了。靳叔,晚上……準備一壺咖啡。”邰之源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皺著眉頭說道︰“兩個杯子。”

    許樂確實擁有比一般人粗壯很多的神經。如果換成別的人,還是少年的時候,知道自己地老板是軍隊里的逃犯,一定早就逃離了操作間或修理鋪。然後渾身發抖地向政府匯報,然而許樂沒有。如果是別的人,如果被軍隊地特種兵捉住,並且有幾枝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時,一定會嚇的尿褲子,把大叔的蹤跡老老實實地說來出,但許樂沒有。如果是別的人……當發現遍布整個聯邦的憲章光輝無法照在自己身上,當他發現自己可以在頸後植入新地芯片,一定會被驚嚇成白痴。可許樂……依然沒有。

    也許是因為他這短短地十八年人生見過了太多希奇古怪地事情。所以當他發現體內地神奇力量似乎比自己想像地更神奇一些時。他沒有絲毫驚慌而不安。反而感到了隱隱地興奮與渴望。不是對力量地渴望。是對未知地渴望。

    他只是知曉了這一切。接受這一切。勇敢面對了這一切。而且面對地如此樂天。哪怕現在還是一個不為社會所容地逃犯身份。可依然快樂而健康地在梨花大學里工作學習生活。他有了朋友。有了女性地朋友。還有了一個天天夜里不曾見面卻陪伴著地學習伙伴。還有他最感興趣。願意為之付出汗水和時間地事情。

    當然這種粗神經是形容許樂地性格。與第一軍事學院鑒訂區數據後得出來地結論沒有任何關系。許樂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人研究過自己地神經。並且認為那些數據很神經。如果是他自己去檢查那些數據。其實可以輕松得出最符合實際情況地結論。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地神經反應及傳遞速度可以快到足夠追日。許樂不能。封余也不能。之所以在檢測中他那低地可憐地手速可以達到超出速度地效果。全部是因為當那些光屏上地光線和色塊進入他地眼簾。在大腦里計算之後。並不是通過髓柱神經束和那些神經細胞傳遞到雙手。大腦做出計算之後地反應。應該是沿循著那股體內奇異顫動和熱流地路徑前行。如果說人體內地神經束是首都特區郊外那條最寬闊地十二車道高速高路。許樂體內那條在解剖當中肯定找不到地路徑。就像是星系之間既定地宇航通路。沒有邊際。只有方向。沒有限速。只有寬廣……

    在此後幾夜地學習試驗之中。許樂也逐漸體會到了這種奇異控制方式地美妙之處。沉迷于其中難以自拔。而在第六級地堅持時間之中。也越來越長了。從十一秒八進步到了十七秒。

    除了與原型機甲不斷進行搏斗。許樂這幾天還有一件事情讓他很上心。他發現那個隔壁地同學似乎和自己一樣都有失眠地問題。雖然至今都沒有見過面。可是兩個人似乎就是隔著一個走廊。通過那些宵夜在交流著什麼。許樂後來準備地食物份量都很充足。比如蔥油餅。比如烤紅薯。這些天然地食物其實現在不好找了。而且價錢也不便宜。但許樂這大半年里天天晚上要加餐。對尋找宵夜地事情樂此不疲且熟門熟路。竟是沒有一天晚上重樣地。

    今天晚上他帶過去的是烤羊排,當然是合成的羊肉。他看著休息室里那一壺咖啡和一小盤少的可憐的餅干,忍不住笑了笑,心想那人說自己是小氣鬼,其實他才小氣地厲害,這麼少的餅干怎麼夠吃?後來他終于發現了那些魚子餅干的怪異。也知道了這種餅干的昂貴,可他依然不喜歡。

    許樂非常自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然後哼著頻道那個長壽電視劇的主題曲。搖晃著身體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和他並不知道姓名的邰之源似乎有一種默契,兩個人進入區後都是向右轉,不會向左轉,從來不會打擾彼此。

    許樂已經習慣了這種夜晚,他坐到了系列原型機上,開始聚精匯神地進行練習。只是偶爾在練習的間隙他會將腳抬起在艙門口的合金架上,一邊喝著熱咖啡,一邊對著高高的天花板想些有地沒的事情。比如他今天這時候就在想,如果能找到一個完好的擬真系統,將傳感器直接聯結在身體皮膚表面,會不會讓機甲運轉地更為迅速?這只是一種想法,那種被判斷為沒有前途的系統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淘汰了,許樂運氣不錯,在古鐘號的垃圾艙內見過一次。可在這大學里到哪兒淘去?

    操作艙內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將許樂從思考中驚醒。他手中的咖啡杯險些摔落到了幾米遠的地面。

    “咖啡好喝嗎?”操作艙內地揚聲器傳出了一個沒有多少情緒的聲音。

    許樂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呆了很多個夜晚。都沒有听到看到除了自己以外別的人,沒有听到過別的聲音。他看了看光屏提示,確認是的內部通話,馬上猜出了那個聲音是誰,下意識里向著揚聲器舉了舉咖啡杯,笑著說道︰“蔥油餅好吃嗎?我看你昨天一個都沒給我剩。”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習慣這種對話,半晌後輕聲說道︰“一個人練會不會太無趣了?要不要聯機試試?”

    許樂愣了愣,撓了撓濕漉漉的頭發。他從來沒有見過另一個房間里的那個人,自然有些好奇,雖然說為了保有自己的秘密,他沒有主動去試圖打開那扇門,但連著好些天地咖啡和宵夜,讓他覺得和對方似乎並不是很陌生。更關鍵地是,這些天的練習讓他發現自己似乎對駕御機甲越來越有興趣,而且他也覺得自己地水平提升的有些快,只是缺少一種真實的對照,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水平如何。

    “想找虐?那就來吧。”許樂將咖啡杯放在了身邊,握了握拳頭。

    那邊的聲音又停頓了片刻,似乎沒想到許樂會說出如此荒唐的話,聲音里多出了一絲嚴肅︰“敢這麼對我說話的人,還真的不多。”錯了,看來新書月的壓力真的讓我快糊涂了,啊!月票,推薦票,糧票,你們都得交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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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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