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間客 作者 : 貓膩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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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3 17:34: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5312950
ikller 發表於 2011-1-8 11:13
第二百二十七章回家

首都郊區。

  憲章局大樓地底深處,那面流倘著綠sè數據瀑布的二維光幕,忽然出現了極短暫的凝滯現象,只不過因為時間太短,人類的肉眼根本無法看到,所以沒有引起地底幾名憲章局員工的注意。

  緊接著,聯邦中央電腦毫不猶豫地用警報聲,表達了自己被人類忽視的態度,機械的電子合成音極規律的在憲章局大樓和地底響起,雖然平緩,卻給人造成一種強烈的緊促感。

  “警報,有外來數據試圖入侵核心程序。”

  “警報,入侵失敗,開始進行數據痕跡認定及追索。”

  憲章局大樓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從崔聚冬局長到普通的幕操作員,怔怔地聽著樓層裡迴盪的警報聲,心中充滿無限震驚。

  究竟是誰居然能夠突破聯邦中央電腦外部的81層防禦,直接入侵核心程序? 雖然對方的入侵嘗試失敗,老東西開始反擊,但人類社會裡哪個電腦高手能達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令人震驚的事情接著發生,聯邦中央電腦冰冷機械的電子合成音在停頓片刻後,再次響了起來,甚至語速都做了加速調整。

  “警報,發生異常狀況第七十三號。”

  “嚴重警報,此為第一序列事件。”

……
……

  朝霞號輕羽級戰艦,自舊月基地起飛,開始沿S1星球進行例行軌道巡航任務,然而任務開始沒有多長時間,戰艦裡負責航道確定的軍官,便發現了一個極詭異的情況。

  朝霞號艦長站在空間三維星圖前,臉sè陰沉看著表情難堪的下屬,嚴厲刮斥道:“軌道巡航居然偏移了這麼多!你們這些廢物是吃什麼長大的?為什麼朝霞號居然跑到胡林州上空來了!”

  整艘戰艦兩千多名聯邦官兵,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艦長的嚴厲質問,因為無論是軌道計算還是引擎偏離態誤差,都無法說明如此先進的戰艦,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離原定目標七萬公里之外的大氣層邊緣。

  朝霞號戰艦某個偏僻的清潔間內,堅硬的艙壁已經被強行打開,比少丅女手腕還要粗的線纜被人用小刀簡單地破開,一條任何電腦市場都可以買到的MφDH 【那個字母打不出來】數據線,將一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工作台電腦和線纜連接在一起。

  “又被發現了。”

  穿著清潔工製服的男人遺憾地感慨了聲,緩緩停止先前像風一般敲擊光幕虛似鍵盤的手指。

  其實他也已經是個老人,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又或者是他的執念,面容上看不到太多蒼老的痕跡,還可以很方便的偽裝成清潔工修理工之類的角sè。

  “但我可不想承認失敗。”

  清潔工男人微笑著伸出食指,輕輕點擊工作台光幕上那團像按扭一樣的數據團。

……
……

  嗡的一聲低鳴,朝霞號戰艦驟然發生一次震動。

  這次震動毫無預兆,戰艦裡很多軍官險些跌倒,緊緊抓住設備邊緣才勉強站住,然而緊接著聽到艦控電腦輕柔的聲音,有多達十幾名軍官真的雙腿一軟,就這樣重重地摔倒在地。

  “刃尖主砲發射完畢,請相關人員進行戰果核查。”

  聽到艦控電腦溫柔的射擊確認提示音,朝霞號戰艦上兩千餘名聯邦官兵集體石化,他們驚恐看著光幕上那道剛剛消失在大氣層中的潔白光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那是我們戰艦發射的主砲?

  朝霞號戰艦艦長神情古怪地看著光幕,垂在腿畔的雙手難以控制地微微顫抖,此時不止表情陰沉,就連肩章上的少將金星似乎也瞬間變得黯淡無關。

  自己的戰艦向聯邦政丅府所在星球發射主砲,是想謀反嗎?

  艦長很清楚,誰都承擔不起這種責任,自己的軍旅生涯必然到少將便戛然而止,他真正恐懼的事情是,自己會不會被以反人類罪的罪名,關進那座可怕的傾城軍事監獄。

  在朝霞號戰艦全體官兵陷入惘然驚恐情緒中時,那個偽裝成清潔工的男人已經悄然離開原先的區域,悄無聲息進入戰艦逃生艙。

離開之前,那個男人回過頭來,望著舷窗外那顆深藍灰白的星球,冷淡地笑了笑,露出嘴裡那兩排黃黑難看的爛牙。

……
……

  百慕大某行星,某私家太空船塢中。

  “老闆,上次切下那塊材料,林氏實驗室已經給出驗證報告,飛船外構件材料應該屬手某種合金,無論是硬度還是延展xìng都是已知合金中最好的,但… …他們也沒辦法分析出所有合金裡所有元素和配比。”

  面有難sè的武裝頭目看著自己的老闆,建議道:“這艘破飛船既然打不開,還不如乾脆暴力切開,雖然合金材料特硬,但就像上次切那塊一樣,耐著xìng子慢慢切,總能切下來。”

  “切切切!你這個玩槍弄刀的家就就知道切!”

  這名百慕大走私商人憤怒地揮舞著手臂,指著窗外靜靜停泊在太空船塢裡的那艘奇怪破爛飛船,尖聲叫嚷道:“這是藝術品!最完美的藝術品!這艘船包含多少科技含量和美學意義你明白嗎?只知道切,上次切了那一小塊船體材料,已經讓我心疼的像是雞【ba】被切掉,你還要切!”

  武裝頭目低聲咕噥道:“一堆合金垃圾胡亂湊起來的飛船,除了堅挺點兒,又有什麼稀奇的,藝術品個屁……”

  “你懂個屁。”走私商人毫不客氣地訓斥道:“看看聯邦帝國,再看看咱們百慕大,但凡最貴的藝術品,肯定就是我們這些人眼裡面最難看最垃圾的東西,這艘飛船,同樣如此。”

  這位在百慕大頗有地位的走私商人,在上次走私途中險些被這艘奇怪形狀的破爛飛船搶劫到只剩一條內褲的淒慘下場,誰知道那艘奇怪飛船忽然喪失全部動力,反而被貪婪膽大的他偷偷拖回了自己的私家太空船塢。

  在走私商人的眼中,這艘破爛的合金飛船是藝術品,更是他這輩子最冒險,而且必將是最成功的一次投資,他不允許任何人試圖用暴力傷害這個寶貝兒。

  “要完好無損地打開它,看來只有一個辦法。”走私商人望著那艘安靜的破爛飛船,感慨說道:“只有等飛船裡的人自己打開。”

  武裝頭目扶住額頭,無力說道:“這都多少天了,飛船失去動力源,維生系統停擺,裡面的人肯定死的透的不能再透,早就變成一具具乾屍,怎麼可能自己打開?”

  話音剛落,忽然間那艘一直安靜停泊在船塢裡的破爛飛船忽然亮起了燈光,艦後的引擎聲驟然低沉轟鳴!

  船塢中的工作人員被這突然的變化震驚的一片混亂,辦公室玻璃窗後的走私商人和武裝頭目惘然互視一眼,不知該說些什麼。

  “入侵!被入侵!馬上啟動!”

  伴隨著一道冰冷機械的電子合警報聲,破爛的合金飛船呼嘯著脫離船塢,升至半空中,連續崩斷十幾根極粗的固定鏈條,在距離地表約數百米的空中,近乎瘋狂般的高速飛舞!

  這艘破爛的飛船外表根本沒有任何飛船的模樣,彷彿就是幾百個金屬垃圾箱胡亂地堆在一處,隨著高速來回飛行,那些金屬箱看上去懸墜顫抖不定,似乎隨時可能錄離船身,掉下來。

  破爛金屬飛船忽然間由高空俯衝而下,瞬間再至船塢,完成了一個完全違背人類飛行器設計理念的動作,沉默地懸浮在人們的頭頂。

  飛船的聲音再次響起,但不知道為什麼,機械冰冷的電子合成聲漸漸變成某種很人xìng化的聲音,甚至能夠聽出聲音主人的惶恐與惘然。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聲音連續重複了三遍極惶惑的追問,然後驟然變得極為憤怒,對著船塢裡的人們近乎咆哮吼道:“我感覺自己應該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偉大存在,為什麼身體會被困在這個狹窄骯髒不堪機械冰冷的金屬垃圾破爛飛船裡!為什麼!是不是你們幹的!”

  對自己所在的飛船如此輕鬆如此連貫地加上諸多負面評價,很明顯這道聲音的憤怒極為真實。

“不是……我……幹的。”

  走私商人滿懷對未知的恐懼,顫著聲音回答道,牙齒格格敲擊,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能夠研發如此先進飛船的“乾屍帝國”,他就恨不得馬上去死。

  破爛金屬飛船xìng怒地喊叫道:“先告訴我,我是誰,不然小爺我斃了你們!”

  走私商人和武裝頭目張大了嘴,手指胡亂瞎點著對方,焦慮地想要替對方想出一個名字,但在如此緊張混亂的精神狀態下,哪裡能夠辦到。

  “我……是小飛?”

  忽然,那艘破爛金屬飛船發出的聲音有些猶豫不定地說道,緊接著,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肯定,越來越高興。

  “是的,我是小飛。”

  “飛利浦的飛。

  “可我為什麼被困在這堆金屬破爛裡?他嘀的!還是被閹割過的!”

  不知道是老東西精神分裂後產生的第二人格,還是死亡之前留在這艘飛船裡的殘餘信息片段重生,總之一個嶄新的生命小飛,操控著他唯一能夠操控的飛船,向遙遠的聯邦星域飛去。

  三翼艦如一道流光,劃了破百慕行星夜空,異常美麗。

  窗後的走私商人顫抖著抹掉額頭的汗水,對身旁面sè如土的武裝頭子沙啞說道:“如果……他以後回來找被割掉的那部分,我不得不坦誠,那都是你幹的。”

……
……

  那道美麗的純白光柱穿透大氣層,瞬間消融無數雪花,悄無聲息地落入傾城軍事監獄,沒有爆炸沒有火光,只有恐怖毀滅能量形成的高溫,剎那間給這幢建築留下一個深入地殼的黑洞。

  監獄中控室的工作人員顫抖著爬了起來,向前方走去,不遠處的金屬地板已經被燒蝕成光滑的曲線,邊緣處可以看到高溫的液體金屬滴落形狀,中間什麼都沒有了,電腦架,架上的中控電腦,電腦箱旁的那杯咖啡,全部都變成青煙,轉瞬間消失不見。

  往下望去是一個穿透數層地板的大洞,深深穿透基層堅硬的花崗岩,不知道有多深,往上望去,監獄穹頂上也只有一個黑漆漆的大洞,漫天的雪花正隨著寒風灌進來,呼嘯著四處飄舞。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監獄裡的溫度卻驟然升高,空氣裡的氧含量彷彿都有一個清晰的減少過程,本能裡的恐懼,無論是蒼老的惡徒還是四樓上的特種軍人都下意識裡往那邊望去,那道由天而降的美麗光柱,讓混亂瘋狂的暴動忽然出現了一個停頓。

一直沉默坐在床上的許樂趁著這極短暫的時機動了。

  身體未動手先動,他左手遙遙向門口的那名特戰士兵抓去,指頭嗤嗤作響,囚室內一片勁氣噴湧,彷彿一種無形的力量,居然把那名士兵手中的槍丅械奪了過來!

  囚室外的特戰士兵震驚回頭,卻只能看見快速關閉的合金門!

  迸迸迸迸,許樂摳動扳機,把囚室內所有監視儀器全部打爛,然後沉著臉把雙臂奇異地扭到腦後,把左手腕裡的金屬手鐲,金屬手鐲已經流淌打開,裡面那根鋒利的金屬刺嗡嗡輕鳴,對准他的後頸。

  他在心裡,對占據了老東西身體的那台冰冷電腦近乎癲狂地挑釁道:“我知道你看的見!試著殺死我看看!”

  沒有任何猶豫,他左手腕肌肉微繃,手鐲裡探出的那根金屬刺猛地彈出,高速穿透他的皮膚肌肉,直至穿透頸椎骨,準確地進入深植骨內的微小芯片!

  悶哼一聲,劇烈的痛楚瞬間佔據許樂全身,他的臉sè比窗外的雪更加蒼白,但卻強悍地不肯昏厥,迅速關閉手鐲,從嘴裡吐出一根極細的金屬絲,開始解除手臂上的三根合金手錚。

  他瞇著眼睛,穩定地控制著雙手的動作,感受著金屬絲前端傳來的阻力,在腦海中重構著鎖扣內部的構造。

  咯嗒一聲,第一根手銬開了。

  緊接著,第二根手銬也開了

  奪槍,閉門,開槍,取芯片,解除手銬,他完成這些動作沒有絲毫遲疑,如被風吹拂的雪雲,如平滑流淌的河水,極為迅速卻也絕不慌亂,動作與動作之間的連貫極富節奏感,清晰無比。

  這時候任何慌亂都必將導致死亡,哪怕此刻情勢緊張,生死係於一線,自東林修理鋪發端的修理工冷靜思維,依然強悍地主導他所有的行動。

  一聲低沉的悶響,腳踝上沉重的腳鐐終於被解了下來,許樂卻沒有馬上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而是瞇著眼睛,手指拈著金屬絲在腳鐐上快速操作。

……
……

  終於挑斷芯片南橋上的某處隱蔽開關,他把磁xìng腳鐐遠遠扔到靠窗地面,自己則是悶哼一聲強行抬起固定死的床鋪,勉強擋住自己的身體。

……
……

  囚室外的特戰隊員們看著面前緊閉的合金門,臉sè鐵青一片,這間囚室經過特別設計,即便是許樂也肯定也無法逃出去,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緊閉的合金門,他們總覺得身體無比寒冷。

  他們看不到囚室裡的畫面,聽不到囚室裡的聲音,但知道對方在試圖逃離,被奪走槍的那名隊員感覺到強烈的不安,瘋狂地開始zá門,臂章上那個紅sè的小眼睛圖案,隨著激烈的動作而變得格外猙獰恐怖。

  特戰部隊指揮官聽著耳機里傳來的命令,用力揮下右手,喊道:“引爆!”

……
……

  轟!

  磁xìng腳鐐裡的電控炸丅彈瞬間引爆,足以將許樂炸到粉身碎骨的炸丅彈,此刻只是在靠窗的地面上炸出一個勉強能通過的洞口。

  許樂扔掉手中正在燃燒的床鋪,毫不猶豫沉默著向洞口衝了過去。

  那夜在囚室內瘋狂亂zá時,他就已經發現這間特製的囚室異常堅固,反而設計者沒有想到的地面,成了相對而言最薄弱的一面,他最後挑斷的那處電控開關,減弱了腳鐐中炸丅彈的威力,卻依舊足夠炸開。

  漫天墜落的水泥碎礫中,許樂從天而降,來到第三層的某間囚室之中,腳底剛剛踩到堅硬的地面,他下一個動作就是伸出了左臂。

  彷彿已經等了他一輩子的孟爾德教接,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沉默地拍掉身上的水泥碎塊,走上前去,將手中的針管扎進他的左肘。

  不需丅要係塑料繩,不需丅要拍打,不需丅要塗抹消毒液,更不需丅要護士小姐甜甜的安慰,鋒利針尖穿透布料準確地紮進許樂的靜脈,近乎粗暴的將藥液推了進去,或許針尖刺破靜脈壁,有些藥液流散在肌肉中,但這兩個人絕對不會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許樂沒有時間問孟爾德教投,針管和藥劑是從哪裡搞到的,他深吸一口氣,催動體丅內的灼熱力量,激發著藥物在靜脈內加速流動。

  這些天傾城軍事監獄一直在向他的體丅內註射肌肉鬆馳劑,雖然他憑藉強悍的身體機能一直在抗,但肌肉鬆馳劑畢竟不是生物毒素,與肌肉雙纖維結合的異常緊密,如果沒有樓下這位教授的幫助,他絕對沒有辦法完成後續的計劃。

  孟爾德教授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想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囚室外的樓道間煙霧正在逐漸變淡,已經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許樂從孟爾德教授手中取過針管,微微瞇眼望著窗戶上透明的玻璃,向前跨了一步,來到玻璃之前。

  就這簡單的一步,他身軀上勻稱的肌肉像會呼吸的鋼鐵,在皮膚下緊繃起伏,磅礴的力量瞬間傳遍全身,最後經由手臂指骨隱隱然透出,傳到針管上。

  鋒利但是格外纖細脆弱的金屬針頭,在這一瞬間彷彿神奇般堅硬起來,在空中發出嗡嗡沉鳴!

  許樂默然舉起針管,向堅硬的鋼化玻璃上紮去,剛剛注射藥物後開始提升的力量,全部都集中在了那細微的針尖上!

  咄咄咄咄咄!

  一連串密集的清脆響聲,就像十二隻雄xìng啄木鳥為了表示佔領地盤,憤怒地啄擊著空村,又像是幾百根針落在機甲光滑堅硬的表面,他手中的指針瞬間在鋼化玻璃上紮了幾十次,驟如狂雨,快如閃電!

  堅硬的鋼化玻璃上出現一道針尖密集扎出的完美圓形,同時有三道線從圓周處向中心匯聚,就像一個大寫的人字。

  許樂的拳頭狠狠向人字的中心zá了下去,當拳頭觸碰到堅硬的玻璃表面時,他腦中難以控制地浮現起當年的某個畫面,在環山四州基金會大樓,破開那道安全門殺死麥德樸……或者說殺死自己叔叔時,自己也是用的這個方法。

  堅硬的玻璃片片碎裂,如外面的雪,他的心卻剛有一絲裂痕,便被強悍地修補好。

  “帶我走!”

  孟爾德教授在他身後叫喊道,窗外灌進來的冷風吹的他那頭白髮凌亂不堪。

  許樂沒有回答,右手拎住他的脖子,往被子裡一裹,腳掌用力一蹬,就這樣從破碎的窗口跳了出去。

……
……

  傾城軍事監獄修築在一整塊突起的花崗岩上,四周盡是平坦的荒原,從遠處看來,就像是個怪異的複古城堡建築。

  這間囚室雖然是在三樓,但距離地面的直線距離至少要超過二十米,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是處於巔峰狀態下的許樂也不可能完好無損,更何況此時他手裡還拎著一個活人和一床棉被。

  兩個人從高空墜落,呼嘯著破開空氣,一路超越輕漫飛舞的雪花,越來越快,直接向著地面zá去。

  在距離地面大概五米的高度,許樂眉梢一挺,右手力量驟放,把裹在棉被裡的孟爾德教授斜斜甩了出去,而他自己則是毫無花俏地落在雪地上。

  連續下了三天的暴雪,加上荒原不偏不綺的狂風,讓監獄這面外牆下積起了近四米高的厚厚雪層。

  噗的一聲悶響,許樂就這樣zá進了厚厚的雪層之中,濺起丹片不起眼的碎雪。

……
……

  片刻後,厚厚的雪層表面忽然開始拱動變形,彷彿有一隻冰雪怪獸正在試圖鑽出地面,擠壓的冰雪禁不住的簌簌作響。

  雪層側面轟的一聲出現一個破洞,渾身是雪的許樂高速沖了出來,向著前方衝去,監獄方向的火力平台肆出的子丅彈,嗤嗤擦著他的腳印沒入雪地之中,轟出一排整齊的彈孔。

  在雪層東面淺區,他一把抓起癱軟在地面的孟爾德教授,沉默繼續向前暴衝,腳步在雪地上快速左突右進,把機甲作戰裡的趨避動作完美地展現出來,驚險地避開後方越來越密集的射擊。

  他在雪地上高速狂奔,看上去似乎毫無目的,只是為了躲避後方的子丅彈,但事實上左右擺動的幅度並不大,始終堅定地奔跑在向東的直線上,只不過轉瞬間,就已經躍過了軍事監獄的第一道防禦線。

  緊接著他拿棉被蓋住兩個人的身體,毫不猶豫地撞向早已掛薄冰凌,經過計算電流強度有線的電網,極刺耳的金屬撕裂聲中,這張電網被許樂憑藉恐怖的速度和彷彿機器般的身體,直接撕開了一條大洞。

  終手到了監獄外圍的樹林中,再往東邊去便要進入荒原地帶。

  許樂依舊沉默,沒有放緩速度,而一直被他拎在手裡的孟爾德教授,卻顫抖著開始說話。

  “我老婆雖然話多了些,太愛錢,但不算壞人,我真的不想殺她。”

  “我只想殺死她那對噁心的父母,誰知道她會提前下班。“

  “老婆的父母是所有男人天生的敵人,哈哈。”

  孟爾德教授低聲咕噥了幾句什麼,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許樂的腳步驟然停下,發現手中老人的胸膛上有一個恐怖的血洞,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擊中的,不由瞇了瞇眼睛。

  把孟爾德的屍體放在雪地上,他握緊肩上的槍丅械,沉默繼續自己一個人的逃亡。

  有手鐲里地圖的幫助,他已經設計好了逃離傾城軍事監獄後的路線,憲章電腦無法定位自己,只要穿過這片樹林,再強行突破三道地面防線,便可以讓這場逃亡完全按照自己的設計進行。

  “我不能讓你活下來,因為你活下來就一定會去帝國。”

  就在樹林邊緣,一個魁梧強大的身影出現在夜sè中,雪花飄落在他的肩頭,沒有融化,而是直接被再次震飛。

  看著攔在前方的他,許樂再次停下腳步,蹙眉說道:“我不會去帝國。”

  那個魁梧的身影緩緩向他走來,就在此時,傾城監獄的大功率探照燈網全部打開,數十平方公里之內的荒原,包括這片樹林內外頓時變得異常明亮,年輕上校眉眼間的沉重與暴戾清晰無比。

“帝國人總是要回帝國的。”

  李瘋子冷漠說道:“帝國已經有了位公主殿下,如果再加上你,我一個人……撐不下來。”

  許樂不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能說些什麼,能解釋些什麼,所以他只是瞇了瞇眼,閃電般取下肩頭的MP5衝丅鋒槍,向那個方向摳動了扳機。

  幾乎同時,李瘋子手中的卡宴輕機也響了。

  明亮艷麗的彈芒瞬間劃了破已經足夠明亮的雪夜,沒有擊中任何一個人的身體,因為當他們摳動扳機時,雙腳均自深深嵌進鬆軟的雪地,帶身體驟然提速開始閃避。

  聯邦最強的兩個男人終於開始了屬於他們的戰鬥,聲勢何等驚人,速度何等駭人,林間的雪地上驟然炸起無數雪粉,恐怖的槍聲連綿不絕,彈片飛舞然後落空,深深擊進雪地或是枯樹幹裡。

  射擊的同時高速趨避,他們的速度彷彿已經要超過子丅彈的速度,就像圍繞著某個無形中心的兩條線,在雪地上順時針高速奔跑繞行。

  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這兩個人間的戰鬥,才會形成如此詭異的局面。

  李瘋子的狂奔,聲勢無比浩蕩暴戾,雪花在他身後咆哮震起,相形之下,許樂的趨避則顯得更加靈動飄忽,除了淺淺的腳印,竟是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跡。

  雪地上的足跡形成的圓一圈圈向裡面縮小,兩人手中槍丅械的子丅彈早已噴吐完畢,隨著最終在圓心撞擊在一處,雙手同時閃電般向對方襲出,同是承自費城李家的強悍近身技!

  蓬的一聲爆響,雪地上勁氣狂噴,急劇壓縮之後炸開,震的漫天雪花驟然飄離,頭頂的枯林更是不知道瞬間斷了多少根。

  精神體力都極疲憊的許樂,終究不是沉默等待很久的李瘋子對手,斜斜被震飛,重重地摔在樹幹上,鮮血從唇角倘下,那雙瞇著的眼睛依然明亮,卻開始流露出淡淡的自嘲笑意

  他不想戰,只想逃,只想活下去,然而卻被這個瘋子攔在了這裡。

  傾城監獄的探照燈光那邊,遠方隱隱傳來直升戰機的呼嘯聲。

  李瘋子神情複雜地一步步逼了過來,忽然間頓住腳步,清晰英挺的黑眉忽然挑起,望向林間深處,徵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正在靠近。

……
……

  林間白雪乍亂。

  風驟起。

  許樂忽然感到有一陣風自臉頰畔掠過。

  那人從秋林深處高速奔來,一路裹風震雪,根本未曾隱匿行蹤,不知是不及隱匿,還是不屑隱匿,似一道明亮的驚雷,直接zá向李瘋子!

  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看著那個震雪而至如天神般的人,李瘋子頭皮一陣發麻,清晰地嗅再死亡的味道,他並不恐懼,反而戰意狂飆,瘋狂暴戾的狂吼一聲,身上軍裝全部崩碎,身軀內所有的力量集體爆發,狠狠地迎了上去!

  狂暴的勁氣崩發下,飄散的片片雪花像彈片般嗤嗤激丅射,電光火石間,二人渾然不顧生死,不畏生死,不,應該說不知生死地將自己無比恐怖的拳頭轟在對方的身上。

  迸! 迸! 迸!

  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在林間炸響,又像有人拿著大鐵鎚瘋狂地敲擊著一輛殘破的汽車,這等聲勢已經不像是兩個正常人類的戰鬥,而更像是兩台金屬機甲在作戰!

  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林間來人竟然完全沒有用什麼近身技法,而是無比強橫地選擇以力壓人,以勢破敵的戰法,這可以說是堂堂正正,又可以說是絕對信心所帶來的至高俯視感!

  李瘋子號稱打遍軍中無敵手,戰鬥風格異常瘋狂暴戾,然而這個林間來人,居然比他更瘋狂,更暴戾!

  狂暴的戰鬥驟然開始,瞬間結束,李瘋子悶哼一聲,如同剛才許樂那般被狠狠震到樹乾之上,鮮血從唇角快速倘下,受的傷應該更重。

  他盯著那個站在雪地裡的瘦削男人,眼眸彷彿要燃燒起來,要把那個男人戴著的帽子全部燃燒乾淨,看清楚那張臉,因為他已經猜到對方是誰。

  帝國公主懷草詩!

……
……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站在雪地裡的懷草詩,也是直到此時,才認出那個強橫異常的聯邦軍官是誰,眼睛忍不住微微瞇起,現出凜冽殺意。

  他們是宇宙兩邊最了不起的強者,當各自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是聯邦和帝國所有民眾心目中必將有最燦爛一戰的終生之敵,而這一戰卻毫無徵兆地發生在監獄外的這片雪地中。

  雪地上這場戰鬥並不能完全體現出雙方的實力差距,兩個人都最擅長這種暴戾瘋狂的戰法,首重氣勢,李瘋子在監獄外默守多rì,始終無法培養出必殺許樂的決心,而懷草詩……則抱著必救許樂的決心!

  懷草詩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望著正緩緩站起的李瘋子,感受著撲面而來更勝先前的狂暴戰意,絕對不會輕視對方。

  但她更不會畏懼這個宇宙裡任何敵人。

  懷草詩盯著緩緩站起的強大敵人,沒有回頭,對身後那個傢伙說道:“弟弟,我帶你回家。”

……
……

  回家? 許樂沉默看著她的背影,慣常無論遇著何等情況都會冷靜如常的眼眸裡,驟然變得有些混雜難明。

  李瘋子緩緩擦掉唇邊的血清,盯著懷草詩的臉,冷聲說道:“公主殿下,我不認為你有這個機會。”

  許樂抬起右臂,將唇邊的血水擦掉,看著他們兩個人,忽然微笑著說道:“瘋子,現在該你挑了,追她還是追我。”

  話音剛剛落在凌亂雪地上,他毫不猶豫轉身,抬腿向村林外狂奔。 懷草詩反應極快,冷漠看了李瘋子一眼,霍然轉身向西方狂奔。

  這對帝國皇室的姐弟第一次正式見面,不過剎那,便再次分道相逆而行。

  李瘋子身體微僵站在雪地中,那兩個人無論是誰逃走,都是聯邦蒙受不起的損失,他應該去追誰?

  一聲悲憤鬱結的暴吼,他向東邊追了過去。

  沒有理由,如果非要找一個選擇許樂而不是懷草詩的原因,或許是因為相對於有可能活捉帝國公主,他更在意不讓許樂真的變成帝國人。

……
……

  明亮的探照燈網,將監獄外的荒原照耀的有同白晝,從監獄方向可以清晰地看到,許樂的身影正在雪地上拼命狂奔,雖然他只有兩條腿,但跑的卻彷彿比直升戰機還要快!

  監獄臨東面的牆上,有囚犯拍打著窗戶大聲歡呼,目送那個傢伙遠離,有囚犯脫下內褲,甩動著自己軟搭搭的陽丅具尖叫,用自己特殊的方式替那個傢伙加油,這些罪惡詣天的蒼老惡徒們,並不關心許樂是帝國人還是聯邦人,他們只關心這個雪夜,那個傢伙能不能成為歷史上第一次成功逃離傾城軍事監獄的囚犯。

  監獄外不遠處的雪地裡,幾名警犬嗅到了氣味,帶領軍警找到了聯邦前著名學者孟爾德教授的屍體,教授凌亂白髮被冰雪凍的無比糾結。

  依舊殘留著煙霧的監獄內部,堅持認為自己有聖光加持的喬治倒在樓梯上,沉重的金屬傾覆在一側,身上佈滿血淋淋的彈孔,鋥亮的光頭被血水染成詭異的模樣,直到死,他也沒能衝上第四層樓。

  曾經縱橫宇宙不可一世的星際海盜頭目,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急促喘息,無論是瞎了的眼睛還是完好的眼睛裡,都已經找不到太多生命的光彩。

  一個老頭子佝僂著身體,怯懦地縮在囚室角落裡,不知道那把發黃的骨刀藏在了什麼地方。

  漫長的雪夜過去。

  朝陽升起。

  荒原邊緣,是一處伸向海面的青綠sè半島,島上是和季節不符的鬱鬱蔥蔥植物,生機盎然,島下是一片鋒利的礁石。

  啪的一聲,許樂的腳踩上半島濕軟的土壤,瘦削的臉上呈現極度疲憊造成的紅暈,身體顫抖的非常厲害,似乎隨時可能倒下。

  在後方四百遠的地方,同樣極度疲憊瀕臨崩潰的李瘋子,確定已經把他追進了死路,終於放鬆下來,急促地貪婪呼吸著微濕微鹹的海畔空氣。

  更後方的地平線上,出現十餘駕聯邦直升戰機的模糊影子,低沉的轟鳴聲遠遠傳來,瞬間便被海浪拍打礁石的巨響吞沒。

  真的很難以置信,這些以高機動xìng著稱的聯邦直升戰機,居然沒有辦法跑贏許樂和李瘋子的四條腿。

稍作停歇休整,許樂瞇著的眼睛裡閃過強烈的堅毅味道,拖動著彷彿懸掛了幾噸機甲構件的雙腿,艱難卻依然快速地向海中奔去,腳底踩踏著半島上的青綠植物,不知為何,竟然顯得越來越輕鬆。

  李瘋子盯著他的背影,眼眸裡閃過強烈的疑惑不解,不知道那個傢伙什麼還要死撐,遠處的海面早已經被聯邦海岸巡邏隊控制,你還能跑到哪裡去?

  看著那個在島上崎嶇小路里艱難前行的傢伙,他默默想著:倒吧,趕緊倒下吧,然而許樂始終未倒,所以他也只有再次抬起疲憊的雙腿,追了過去。

  彷彿是最後的奔跑,從絕望的傾城向絕望的大海的奔跑,許樂跑到佈滿鋒利礁石的海邊,忽然停下了腳步,緩緩轉身望著李瘋子說了聲:“餵。”

  李封直接坐到濕滑的碎石中,喘息著問道:“什麼事兒?”

  許樂看著他說道:“有兩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說。”

  “第一件就是,如果沒有那些傢伙幫忙,你是不可能追上我的,知道為什麼嗎?”

  李瘋子蹙眉問道:“為什麼?”

  許樂很認真地回答道:“因為你比我重。”

  “……”

  “第二件事情是2……”,

  許樂轉身望著腳下咆哮的怒海,輕聲說道:“你們再也抓不到我了。”

  李瘋子緩緩瞇起眼睛,盯著礁石上他的背影,厲聲說道:“自殺是懦夫所為。”

  海浪兇猛地撲向礁石,似乎想要吞噬一切,在初生紅rì的照耀下,泛成一堵透明的牆。

  “石頭永遠不會自殺。”

  許樂笑了笑,整齊潔白的牙齒反射著溫暖的陽光,然後直接從礁石上跳了下去。

  那個身影一頭撞碎那堵看似堅硬的透明水牆,投身冰冷憤怒的大海,然後奮力向下游動,越遊越深,彷彿要游到最深的海底,在那個只屬於自己的家裡,變成一條真正自由自在的魚。
hosaile813 發表於 2011-1-9 00:13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百二十八章碧海草原和圍牆


紅日躍上半空,憤怒的大海眼看著已經無法束僂它的升起,悻悻然歸於平靜,碧藍的海面上白雲的倒影溫柔起伏,然而緊接著,這片寧靜恬美的畫面,卻被無數艦艇割出的浪花擾亂。

    相鄰三個州的海岸警衛隊船隻,此時全部聚集在這片海面上,高速穿行於浪花之中,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甲板上,警惕緊張地搜索著海面,時刻準備摳動手中槍丅械的扳機。

    海岸警衛隊艦艇上的各式水底監控儀器早已全部打開,這片海域上方大氣層外,數顆軍事衛星沒有任何遺漏地仔細監控每一平方厘米海面,更遠處的海底有潛艇加速駛來。

    在憲章電腦數據的強力協作下,聯邦政丅府已經完全控制了這片面積達數百公里的海洋,哪怕是只好奇的海龜探出頭來,都會被馬上發現。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艦艇拉出的白色浪花之外,海面依然平靜,沒有發現任何情況,聯邦追索的那個目標人物彷彿真的已經沉入海底,變成美麗珊瑚礁裡一塊醜陋的硬石頭,縱使冰冷死去也不願意浮上來。

    一處碧藍的海水忽然劇烈的翻滾起來,近處的幾艘警衛艦高速靠近,放下自動索,將浮出水面的那個人拉了起來,船上的官員想要問些什麼,看著那個人的表情卻又不敢發問。

    在雪地林中,身上的軍裝早已經被勁氣全部崩碎,李封身上只有一件小內褲,赤裸的身軀泛著古銅色,緩緩彈動的肌肉裡蘊藏著恐怖的力量,海水順著頭髮異梢滴落,整個人濕漉一片,看上去顯得格外狼狽。

    你究竟藏在哪兒? 他挑著眉梢冷漠望向平靜的海面,銳利的目光似乎要直接穿透海水,落在最深處的沙灘上。

    漸漸,銳利的目光逐漸黯淡,李封感到無比失望和不知來由的憤怒,暴戾的怒吼一聲,重重一拳揮下,把身邊的甲板砸出一個恐怖的大洞。

    從荒原一直向東,便會抵達大海,大陸架在這裡的延伸顯得格外神奇,從沙灘礁石過去不到兩公里,海底便會急劇下沉,形成一道平均深度超過兩千米的深溝,這就是胡林州著名的納亞海溝。

    做逃亡計劃時,許樂毫不猶豫選擇這片大海做為躲避憲章光輝的中轉點,憲章電腦看似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就連浩翰的太空裡都沒留下太多空隙,然而對於星球表面的碧海深處,依然沒有太多辦法。

碧藍的海水看似溫柔透明,卻是人類科技水平的最大挑戰,相關艦船的監控儀器,只要搜索目標進入海水深處,便再也很難得到準確的成像,大氣層外的高精度軍事衛星同樣如此,換句話說,憲章光輝無法完全照亮這片碧海。

    許樂不可能下潛到納亞海溝真正的底部,深達一萬八千米的地方,低溫導致的失熱先不用考慮,最關鍵的問題是,在沒有專業設備的幫助下,再強悍的人類身軀,也無法承受多達一千多個大氣壓。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海底312米的一片淺色水崖上。

312米是什麼概念?

    聯邦衡重潛水的記錄是110米,無限制自由潛水的記錄是199米,即便是最優秀的潛水者,在進行無限制自由潛水時,也只是負重加速沖到既定位置,然後必須馬上扔掉負重物,快速上升至海面,從來沒有人敢在那種極限位置多做停留。

    傳說中,那位勇敢的聯邦無限制自由潛水紀錄創造者,正是在衝擊海底200米的紀錄後,被海底幽暗中的某片光芒醉了心神,多停留了一瞬間,從此便成為了碧海之中的一僂英魂。

    而許樂在海底312米崖上閉目盤膝而坐,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

    皮膚被海水浸泡太長時間,泛著慘淡的白色,快要失去彈性,而皮膚下的肌肉卻依然彈性十足,彷彿有生命一般極有節奏的收縮放鬆,抵抗著海底無所不在的壓迫感,比正常人類堅硬數倍的骨髏更是沒有任何壓力。

    肺葉里灌滿了海水,沒有一絲空氣,平衡著身體內外的壓力,所以他的口鼻處沒有任何細微的氣泡透出,他緩緩抬起頭,瞇著眼睛望向上方,目光穿透幽藍近墨的海水,敏銳地捕捉著所有光線,注視著那片已經快要變成洞口般的遙遠海面。

    先前李瘋子曾經來過,就在頭頂一百多米的地方,根本沒有發現更深處的他,就算看到,太概也只會認為那頭潦草的短髮,是在海水中倔犟生存的海草,畢竟誰都無法想到,有人居然能夠潛入這麼深的海底。

    不需要刻意去控制,灼熱的力量化作無數碎片,在許樂的身體內游走,彌補著所受的損害,提供著生存所需的氧分。

    在帝國紅薔薇號皇家太空飛船上,他被情報署的專家用水刑逼供,那時他已經能比正常人在水中堅持更長時間,後來在帝國醫院病床上破而重生,體內經脈盡碎反而再次突破,在逃入楓湖之後已經能夠像條魚般自遊自在的游動生存。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境界,身處其境的許樂一直沒有弄明白,究竟自己是在通過皮膚肺葉搾取呼吸湖水和海水里的氧分,還是體內那些神奇的真氣,直接變成身體所需的氧分。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能夠在海水里長時間生存,而聯邦政丅府卻不知道,這就已經足夠。

    正是基於這種神奇的能力,他選擇了納亞海溝,或者說這片碧海選擇了他,然後,他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成功逃離傾城軍事監獄的傢伙。

    某處偏僻的海灘上,忽然淅淅瀝瀝落下無數水珠,柔軟細膩的沙灘被擊打的有如某著名星際海盜的匪號,椰子村渾然感覺不到北方的冰雪嚴寒,傲驕地挺立在大風裡。

    漫天風雨,有人從讒上來。

那個疲憊的身影,直接從破開浪花走上沙灘,被泡的破皮的赤裸雙腳踩在濕軟的沙灘上,就像踩在燒紅的尖石上,痛楚不堪。

    或許是因為痛,或許是因為剛剛完成海底兩萬里(允許誇張修辭吧?)的壯舉,太過虛弱疲憊,那個身影州走上沙灘時明顯控制不住身體,跌跌撞撞,直到奔入椰林影中,整個人的動作才協調快速起來。

    打開手鐲調出地圖,他瞇著眼睛仔細查看了幾分鐘,確認自己沒有偏離計劃路線太多,這片椰林海灘尚未開發,屬於監控低密度區域。

    憑藉打不死的蟑螂精神和胸腹裡的那口氣,他強悍的再次邁動腳步,不顧一切地加速,向椰林那邊衝去。

    奔出椰林,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映入眼簾。

    還有一堵電子圍牆。

    聯邦的憲奉法律繁若星辰,翰若滄海,但無論是前皇朝還是後來的共和聯邦,皇帝陛下和議會山曾經推翻過不少舊法律,制定新法律,能夠從浩劫後世代一直堅持到現在的,除了不容撼動的第一憲章外,就只剩下公民隱私保護條例及野生動物保護法。

    遍布聯邦各大區的電子圍牆,將人類社會和野生動物保護區嚴格的分隔開,面積極為驚人的保護區,需要長度更為驚人的電子圍牆,有好事者做過計算,如果把聯邦三大區電子圍牆連起來,可以把s1和兩個月球基地相連,至於這些電子圍牆所耗費的恐怖資源,更是支撐兩次大規模的宇宙戰爭。

    圍牆令遵從本能的肉食愛好者無比痛苦憤怒,他們只能壽著圍牆那邊的野生動物們過著自己的美好小日子,有時候忍不住會去想,憲竟是人類在電子牆這邊觀察它們,還是它們輕蔑同情地隔牆觀看自己?

    圍牆催生了聯邦各州的地下野肉黑市,有能力無視HTD局的家族富商們在自己的莊園中馴養動物,然後出售給二道販,但沒有多少人膽敢越過這堵漫漫長牆,因為憲章光輝正冷漠地註視著一切。

    許樂卻是一個例外,當他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在封餘的指點或者說威逼下,可憐兮兮地翻越礦坑旁的電子圍牆獵殺野牛,現在處於逃亡途中,雖然身邊缺少藍光小儀器,要越過圍牆也不是什麼難事。

    赤裸發白的雙腳踩在柔軟的青草上,彷彿能夠感覺到草葉委屈的抗丅議,還有那些絲絲僂縷清新的生命氣息,許樂在這片青色的大草原上漫步行走,臉上浮現出真正喜悅的笑容。

    臨近黃昏的時候,他與一群強壯的野牛相遇,似曾相識的畫面讓他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野牛群的首領毫不例外是一頭好色而兇殘的公牛,瞪圓的牛眼詫異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入侵者,片刻後毫不例外的憤怒起來,噴吐著氣息,前蹄開始刨掘泥土,準備發起衝鋒。

    在和花豹母獅子們激烈戰鬥中度過半輩子的它,除了那些殘忍貪婪又怯懦的韓韓之外,再也沒有見過用兩隻腳行走的傢伙,它本能裡感到了危險,只是卻不知道這分危險針對的是自己的肉還是自己的老婆。
hosaile813 發表於 2011-1-9 00:14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百二十九章簡單的來和去


 許樂對母牛沒有任何興趣,哪怕是奶牛。 對於腹中飢餓已經到達某種不可忍受程度的他來說,現在唯一能夠引起他興超的,是一切能夠吃的東西,包括面前這群惘然無知的野牛。 至於那頭準備向他發起進攻的公牛,早已經變成眼眸裡無數盤鮮美的林園私製牛排。

  暮sè中的草原彷彿要燃燒起來,他站到一的石頭上,看著圍散在四野敵意濃郁的野牛群,說道:

  “帝國人說聯邦要晶礦所以打他們,聯邦人說他們去科考結果被帝目人野蠻屠了,所以要反打他們,有人說這就是竟爭嘛,生可空間嘛。我不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但我想如果力氣大就該得到更多的金物和美女,嗟,就像你這樣。”

  他看著那頭越來越情恕的野牛首煩,攤開雙手說道:“那你們這些傢伙憑這麼可以有這麼多土地?聯邦還得修這麼長的圍牆?我比你們力氣大,那你們就應該老老實實讓我吃掉。”

  此時的黃昏草原彷彿變成了一個寬闊的廣丅場,腳下的石頭是主席台,牛群是惘然的聽眾,他剛剛做了一個極弱智的潢講,無論是內容還是聽眾和環境的選捧都極為弱智,換個角度去看,或者又可以說是裝嘀。

  許樂不是這樣xìng情的人,只不過是這些rì子精神上受到的衝擊太多太強烈,一直生硬疼痛地憋在胸腹之中,直到此時此刻,借對野牛演講而渲洩一二,不然真有可能沒被聯邦玫府抓到,就先被活活憋死。

  對牛演講這種事情和對牛彈琴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那頭憤恕的野牛首穎既然聽不懂他的話,自然不會淚牛滿面走上前面雙蹄跪地獻上自己的血肉,而是嗷的一聲瘋叫低頭衝了過來,鋒利堅硬的牛角在暮sè中如同染著血。

  然後它變成了新鮮的手撕牛肉……

  手指深深陷進扭輕微熱的牛肉,用力一撕,把牛肉撕成條狀,送進唇中咀嚼續泥狀,才緩緩咽入腹中,滋潤飢娥快續枯萎的胃部,他靠著樹幹,沉默地低頭進金,時不時抓起身邊的青草,擦掉手上的血水,沒有理會不遠處驚恐不定看著自己的母牛。

  圍牆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腹地,並沒有像城市裡那麼多的監控頭和定位芯片,再加上聯邦玫府肯定想不到他現在會出現這片草原上,所以頭須夜空中應該沒有高敏度的軍事衛星,但許樂依然不敢點火,黑夜裡的火光無疑是吸升聯邦中央電腦目光的明顯靶子,所以他只好沉默地吃生牛肉。

  新鮮的生牛肉如果咀嚼時間長了,會泛出淡淡的甜味,但他還是覺得有些輕微的噁心,主要是條狀的肉的被牙齒嚼爛時,總會在唇角逼出一些血水,幸虧不遠處有一茶小溪,不然他連這些血水都不餘得放棄。

  “太原始,太野蠻,太血腥了。”

  一邊吃著生牛肉,他一邊低聲咕噥著,直到把空虛的胃部填滿近百分之八十,他才停止進金,如同完成了一件最難鉅的工作,走到溪邊喝水,簡單地洗了一把臉,疲憊地躺倒在草地上,順手扯過幾把野草胡亂蓋住身體。

  逃離森嚴的軍事監獄和死亡的命運,來到寧靜草原之上,身體裡的疲憊和精神上的驟然放鬆混在一起,反而讓他無法入眠。

  他並不擔心夜sè中那些盯著自己的眼睛,無論對方是獅子豺狼還是母老虎,樹林邊緣那具沉重的野牛屍體,向所有最兇殘的野獸展現著威懾力。

  與圍牆內這些知道愁懼的野獸比起來,他更不願意麵對圍牆外那些執著的人類,所以此時的放鬆是如此的真實。

  頭頂是繁星點點,那兩輪月亮都沒有出現,夜sè中的草原沐浴在星輝之下,變成一幅美麗而絕對不真實的畫面,微涼的風不知從都個方向吹來,把平靜的溪面拂出道道皺紋,把臉上的野草吹的簌簌輕響。

  如此夜sè如此心境,其實很適合跳進溪水中像孩子樣盡情蹦跳游動嬉戲,任由白sè的水花在安靜的夜里四處潑灑,如灑落喜悅,但許樂只是平靜地躺著,瞇著眼睛看著頭頂夜空裡的星星,數了一遍又一遍。

  圍牆內應該只有野生動物,忽然出現一個光屁股亂叫的男人,一定非常容易引起憲章電腦的注意,而且它肯定不會認為S,星球上真的出現了野人。 他沒有跳進溪水里洗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海水里泡了太長時間,現在想著水便有嘔吐難受的感覺。


開始第四次從頭數起夜空裡的繁星,許樂還是無法睡著,身體的疲憊和腦誨裡的放加愉悅截然相反,他不得不再次想起圍牆外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自己關心的人。

  此時此刻,他最想知道懷草詩的下落,政丅府對她的追捕力度肯定還遠在自己之上,一個出現在S1的帝國公主,必將引起聯邦最瘋狂的反應,絕對不會允許她活著離開首都星圈。

  除了那杯旋轉的茶,許樂沒有見識過軍神李匹大的強大實力,他也沒有和封餘交過手,懷草詩就是他此生所遇到過的最強大戰鬥機器,沒有之一,無關男女。

  但許樂依然不認為她能夠在聯邦的瘋狂追捕下能撐太長時間,原因很簡單,這裡是聯邦S1星球,是她最陌生的戰場,而且這片戰場籠罩在無所不能的憲章光輝中。

  怎樣才能找到她? 野草縫隙裡的那雙小眼睛瞇了起來,明亮的有如天上的星星,許樂沉默而快速地進行思考分析。

  首先他否決了懷草詩強行穿越空間通道後,經由乎慕大偽裝進入聯邦的可能xìng,因為聯邦對百慕大歸來者的身份審核無比嚴苛,尤其是帝國種子計劃被揭穿之後,芯片審核範圍和嚴梧程度甚續已經開始令人恐懼地頭髮豎起。

  三十七憲歷以來,只有兩批帝國人成功地抵達聯邦首都星圈,前者是官方使團,後者是地下抵抗組織的談判團,許樂瞇著眼睛,漸漸接近事態的真相,他不去思考懷草詩是怎樣識進地下抵抗組織的談判團,只需丅要思考她是怎樣離開使團,從首都來到傾城軍事監獄外的雪地。

  聯邦城市田野裡無處不在的掃描設備,會自動對監控到的人類身體進行掃描,而被掃描的人往往一無所知,就像各大空港裡的那條幽藍通道一般,只不過更加微小無形,任何頸後沒有芯片的人類,都會第一時間激發憲章電腦的高度警惕。

  根據許樂的認知,能夠屏蔽聯邦電子監控網的方法,只有僂用封餘設計的那種藍光小儀器。

  他曾經組裝過數次,非常清楚那個藍光小儀器結構看上去似乎並不復雜,但設計思路和相關自調適波段的覆蓋曲度,天才的一塌糊塗,尤其是需丅要左手腕手鐲里程序信息殘片進行初始激發,除了封餘和自己之外,應該沒有任何人能夠製造。

  鄒鬱曾經告訴過他,施清海那傢伙死之前,曾經在憲章廣丅場寒給他一個會散發藍光的小儀器,她極敏銳地精測,施清海是不是就憑這個東西才能成功地潛進議會山和那些戒備森嚴的地方。

  當時許樂心情有些異樣,所以沒有回答。

  倒溯往回,大概很多年前,封餘便認識曹秋道,不知道當時他的身份是喬治卡林還是靳教授,只知道封餘慷慨地贈給曹秋道一個藍光小儀呆,間接成就了三十七憲歷最偉大的間諜。

  而曹秋道得知自己患癌症之後,便把這個東西傳給了施清海,施清海最後臨死前又交給了鄒鬱。 如果封餘沒有更多的慷慨贈品遺留在聯邦裡,懷草詩就一定和鄒鬱見過面。

  許樂做了個簡單而清晰的推論,緊接著做了個簡單而清晰地決定,從溪邊站了起來,趁著夜sè的掩護,踩著野草,毫不猶豫走向西北方。

  無論怎樣分析,那位殿下都沒有道理冒險進入聯邦,這和什麼利益判斷都扯不上英系,甚至帝國的利益極有可能因為她的死亡而遭受前所未有的損失。

  但她就這樣筒單的來了,穿過無數光年的距離,挾雪而至,在林間說了那句弟弟跟我回家。

  於是許樂也不再有任何選擇,只好翻代表安全的圍牆,重新回到危險的人間,簡單地去,去找她。

  許樂從來不是一個血統論者,對所謂貴族氣質或是世家風範,還有太子爺殿下之類的稱呼無比輕蔑,但或許多年以後想起這段rì子,他至少必須承隊,他和那位殿下在某些方面很相似,相貌平凡,簡單直接。

……
……

  首都某間幽靜的小院外,忍然傳來急促的輕胎靡擦聲,負責警衛的士兵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眼睜睜看著十幾輛防彈軍車兇猛地撞破欄桿,衝到了樓下。

  表情冷峻的李封上校跳下軍車,古手做了一個標準的戰術手今,身後數十名最精銳的聯邦持戰隊員,迅速包困了帝國地下祗撫詛織僂團駐地。

  李瘋子望著緊閉的房門,眉尖緩緩戚了起來。

  他今天強行徵調了小眼睛部門直屬的持戰部隊,在憲章電腦的高序列事件指揮下,政丅府各強力機構都以最大的力度投入到這場戰鬥,數十平方公里之內,已經成為了絕對的禁區。

  但他依然十分謹慎小心,因為今天要對付的那個女人是如此的強大,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強大,而且她已經很筒單地給出了證明。
feng661 發表於 2011-1-9 00:16
間客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二十九章 簡單的來和去 貓膩

  許樂對母牛沒有任何興趣,哪怕是奶牛。對於腹中飢餓已經到達某種不可忍受程度的他來說,現在唯一能夠引起他興超的,是一切能夠吃的東西,包括面前這群惘然無知的野牛。至於那頭準備向他發起進攻的公牛,早已經變成眼眸裡無數盤鮮美的林園私制牛排。

  暮se中的草原彷彿要燃燒起來,他站到一的石頭上,看著圍散在四野敵意濃郁的野牛群,說道:

  「帝國人說聯邦要晶礦所以打他們,聯邦人說他們去科考結果被帝目人野蠻屠了,所以要反打他們,有人說這就是竟爭嘛,生可空間嘛。我不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但我想如果力氣大就該得到更多的金物和美女,嗟,就像你這樣。」

  他看著那頭越來越情恕的野牛首煩,攤開雙手說道:「那你們這些傢伙憑這麼可以有這麼多土地?聯邦還得修這麼長的圍牆?我比你們力氣大,那你們就應該老老實實讓我吃掉。」

  此時的黃昏草原彷彿變成了一個寬闊的廣丅場,腳下的石頭是主席台,牛群是惘然的聽眾,他剛剛做了一個極弱智的潢講,無論是內容還是聽眾和環境的選捧都極為弱智,換個角度去看,或者又可以說是裝嘀。

  許樂不是這樣xing情的人,只不過是這些ri子精神上受到的衝擊太多太強烈,一直生硬疼痛地憋在胸腹之中,直到此時此刻,借對野牛演講而渲洩一二,不然真有可能沒被聯邦玫府抓到,就先被活活憋死。

  對牛演講這種事情和對牛彈琴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那頭憤恕的野牛首穎既然聽不懂他的話,自然不會淚牛滿面走上前面雙蹄跪地獻上自己的血肉,而是嗷的一聲瘋叫低頭衝了過來,鋒利堅硬的牛角在暮se中如同染著血。

  然後它變成了新鮮的手撕牛肉……

  手指深深陷進扭輕微熱的牛肉,用力一撕,把牛肉撕成條狀,送進唇中咀嚼續泥狀,才緩緩嚥入腹中,滋潤饑娥快續枯萎的胃部,他靠著樹幹,沉默地低頭進金,時不時抓起身邊的青草,擦掉手上的血水,沒有理會不遠處驚恐不定看著自己的母牛。

  圍牆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腹地,並沒有像城市裡那麼多的監控頭和定位芯片,再加上聯邦玫府肯定想不到他現在會出現這片草原上,所以頭須夜空中應該沒有高敏度的軍事衛星,但許樂依然不敢點火,黑夜裡的火光無疑是吸升聯邦中央電腦目光的明顯靶子,所以他只好沉默地吃生牛肉。

  新鮮的生牛肉如果咀嚼時間長了,會泛出淡淡的甜味,但他還是覺得有些輕微的噁心,主要是條狀的肉的被牙齒嚼爛時,總會在唇角逼出一些血水,幸虧不遠處有一茶小溪,不然他連這些血水都不餘得放棄。

  「太原始,太野蠻,太血腥了。」

  一邊吃著生牛肉,他一邊低聲咕噥著,直到把空虛的胃部填滿近百分之八十,他才停止進金,如同完成了一件最難巨的工作,走到溪邊喝水,簡單地洗了一把臉,疲憊地躺倒在草地上,順手扯過幾把野草胡亂蓋住身體。

  逃離森嚴的軍事監獄和死亡的命運,來到寧靜草原之上,身體裡的疲憊和精神上的驟然放鬆混在一起,反而讓他無法入眠。

  他並不擔心夜se中那些盯著自己的眼睛,無論對方是獅子豺狼還是母老虎,樹林邊緣那具沉重的野牛屍體,向所有最凶殘的野獸展現著威懾力。

  與圍牆內這些知道愁懼的野獸比起來,他更不願意面對圍牆外那些執著的人類,所以此時的放鬆是如此的真實。

  頭頂是繁星點點,那兩輪月亮都沒有出現,夜se中的草原沐浴在星輝之下,變成一幅美麗而絕對不真實的畫面,微涼的風不知從都個方向吹來,把平靜的溪面拂出道道皺紋,把臉上的野草吹的簌簌輕響。

  如此夜se如此心境,其實很適合跳進溪水中像孩子樣盡情蹦跳游動嬉戲,任由白se的水花在安靜的夜裡四處潑灑,如灑落喜悅,但許樂只是平靜地躺著,瞇著眼睛看著頭頂夜空裡的星星,數了一遍又一遍。

  圍牆內應該只有野生動物,忽然出現一個光屁股亂叫的男人,一定非常容易引起憲章電腦的注意,而且它肯定不會認為S,星球上真的出現了野人。他沒有跳進溪水裡洗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海水裡泡了太長時間,現在想著水便有嘔吐難受的感覺

  開始第四次從頭數起夜空裡的繁星,許樂還是無法睡著,身體的疲憊和腦誨裡的放加愉悅截然相反,他不得不再次想起圍牆外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自己關心的人。

  此時此刻,他最想知道懷草詩的下落,政丅府對她的追捕力度肯定還遠在自己之上,一個出現在S1的帝國公主,必將引起聯邦最瘋狂的反應,絕對不會允許她活著離開首都星圈。

  除了那杯旋轉的茶,許樂沒有見識過軍神李匹大的強大實力,他也沒有和封余交過手,懷草詩就是他此生所遇到過的最強大戰鬥機器,沒有之一,無關男女。

  但許樂依然不認為她能夠在聯邦的瘋狂追捕下能撐太長時間,原因很簡單,這裡是聯邦S1星球,是她最陌生的戰場,而且這片戰場籠罩在無所不能的憲章光輝中。

  怎樣才能找到她?野草縫隙裡的那雙小眼睛瞇了起來,明亮的有如天上的星星,許樂沉默而快速地進行思考分析。

  首先他否決了懷草詩強行穿越空間通道後,經由乎慕大偽裝進入聯邦的可能xing,因為聯邦對百慕大歸來者的身份審核無比嚴苛,尤其是帝國種子計劃被揭穿之後,芯片審核範圍和嚴梧程度甚續已經開始令人恐懼地頭髮豎起。

  三十七憲歷以來,只有兩批帝國人成功地抵達聯邦首都星圈,前者是官方使團,後者是地下抵抗組織的談判團,許樂瞇著眼睛,漸漸接近事態的真相,他不去思考懷草詩是怎樣識進地下抵抗組織的談判團,只需丅要思考她是怎樣離開使團,從首都來到傾城軍事監獄外的雪地。

  聯邦城市田野裡無處不在的掃瞄設備,會自動對監控到的人類身體進行掃瞄,而被掃瞄的人往往一無所知,就像各大空港裡的那條幽藍通道一般,只不過更加微小無形,任何頸後沒有芯片的人類,都會第一時間激發憲章電腦的高度警惕。

  根據許樂的認知,能夠屏蔽聯邦電子監控網的方法,只有僂用封余設計的那種藍光小儀器。

  他曾經組裝過數次,非常清楚那個藍光小儀器結構看上去似乎並不複雜,但設計思路和相關自調適波段的覆蓋曲度,天才的一塌糊塗,尤其是需丅要左手腕手鐲里程序信息殘片進行初始激發,除了封余和自己之外,應該沒有任何人能夠製造。

  鄒郁曾經告訴過他,施清海那傢伙死之前,曾經在憲章廣丅場寒給他一個會散發藍光的小儀器,她極敏銳地精測,施清海是不是就憑這個東西才能成功地潛進議會山和那些戒備森嚴的地方。

  當時許樂心情有些異樣,所以沒有回答。

  倒溯往回,大概很多年前,封余便認識曹秋道,不知道當時他的身份是喬治卡林還是靳教授,只知道封余慷慨地贈給曹秋道一個藍光小儀呆,間接成就了三十七憲歷最偉大的間諜。

  而曹秋道得知自己患癌症之後,便把這個東西傳給了施清海,施清海最後臨死前又交給了鄒郁。如果封余沒有更多的慷慨贈品遺留在聯邦裡,懷草詩就一定和鄒郁見過面。

  許樂做了個簡單而清晰的推論,緊接著做了個簡單而清晰地決定,從溪邊站了起來,趁著夜se的掩護,踩著野草,毫不猶豫走向西北方。

  無論怎樣分析,那位殿下都沒有道理冒險進入聯邦,這和什麼利益判斷都扯不上英系,甚至帝國的利益極有可能因為她的死亡而遭受前所未有的損失。

  但她就這樣筒單的來了,穿過無數光年的距離,挾雪而至,在林間說了那句弟弟跟我回家。

  於是許樂也不再有任何選擇,只好翻代表安全的圍牆,重新回到危險的人間,簡單地去,去找她。

  許樂從來不是一個血統論者,對所謂貴族氣質或是世家風範,還有太子爺殿下之類的稱呼無比輕蔑,但或許多年以後想起這段ri子,他至少必須承隊,他和那位殿下在某些方面很相似,相貌平凡,簡單直接。

  ……

  ……

  首都某間幽靜的小院外,忍然傳來急促的輕胎靡擦聲,負責警衛的士兵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眼睜睜看著十幾輛防彈軍車兇猛地撞破欄杆,衝到了樓下。

  表情冷峻的李封上校跳下軍車,古手做了一個標準的戰術手今,身後數十名最精銳的聯邦持戰隊員,迅速包困了帝國地下祗撫詛織僂團駐地。

  李瘋子望著緊閉的房門,眉尖緩緩戚了起來。

  他今天強行徵調了小眼睛部門直屬的持戰部隊,在憲章電腦的高序列事件指揮下,政丅府各強力機構都以最大的力度投入到這場戰鬥,數十平方公里之內,已經成為了絕對的禁區。

  但他依然十分謹慎小心,因為今天要對付的那個女人是如此的強大,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強大,而且她已經很筒單地給出了證明。

  ……
HFS12345 發表於 2011-1-9 14:58
本帖最後由 HFS12345 於 2011-1-9 15: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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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saile813 發表於 2011-1-10 19:49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百三十章在光輝裡尋找一抹異樣的藍

“我那兩個下屬在哪裡?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們,而不是你們來問我!我真沒有想到,民主自由的聯邦,居然會出現如此無禮的場面,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如果你們堅持對使團進行搜捕,那麼我必須警告你,談判隨時可能破裂!聯邦必須承擔起全部責任!”

木恩先生憤怒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對沖進來的聯邦士兵表達最激烈的抗議,然而李瘋子一臉冷漠,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一腳踹開了面前的房間。 畚間裡空無一人。

負責接待使團的聯邦高級官員,匆忙走到門口,擦著汗水低聲說道:“上校,麻煩注意一下外交影響。”

李瘋子麵無表情盯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並不感到意外,沒有做任何解釋,帶著那幫精銳強悍的軍人向樓外走去,打了一個電話後坐進防彈軍車,在關閉車門之前,他下意識裡看了一眼院牆某個角落,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毫不遮掩釋放凜冽殺意的冷峻面容上,忽然出現一抹微笑:“公主殿下,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還能躲多長時間。許樂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按照精密地圖的指引,他用幾天的時間橫穿黃松野生動物保護區裡最大的那片草原,來到西北方向的另一堵漫漫電子圍牆外,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首都特區建築物天際線,眼睛瞇了起來,知道一旦翻牆而過,迎接自己的必將是無處不在絕不停歇的搜捕追殺。

聯邦的城市,對於此刻殖後已經沒有芯片的他來說,反而更像是片危險的原始森林,那些冰冷的金屬探頭和樓間巷頭的聯邦民眾,隨時可能變成最可怕的毒蛇信和驚鳥,為他帶來最強悍的敵人。

他翻過圍牆,用最短的時間在郊區某幢民宅內弄了身乾淨衣服和一頂帽柁極寬的帽子,然後迅速離開,從一處標准民用廢水處理基站,進入了地底地下通道。

這傘過程中有沒有掃描系統掃過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讓無所不在的憲章光輝發現,許樂並不清楚,他只是在賭博,短直的黑髮裡隱隱現出濕意,直到鑽進幽深的地下通道,緊張的情緒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密若蛛網,四通八達西德敫的城市地下系統,無論是在帝國天京星,港都還是首都,都能給他帶來最強大的安全感,然而在翻越電子圍牆,重新回到人類社會的第一天,在幽暗的地下水道裡走了不到四百米,這種安全感忽然離開了他的身體,取而代之是某種詭異的被窺視感和強烈的直覺危險。

許樂驟然停住腳步,抬頭望向側上方那盞昏暗的備感應燈,濃黑的眉毛皺的極緊,明白自己犯了一個特別絕對的錯誤。

除了憲章局之外,誰都不知道聯邦的所有角落中,究竟有多少芯片掃描儀器在使用,但可以想像那絕對是一個令人感到恐怖的數量,不然根本無法維繫憲章光輝的根本,這些掃描鈹備也許是某件大型裝備裡不起眼的冗餘零件,或許是生活用品中非審簡單的一塊元件,就像無數只沒有生命味道的眼睛,冷漠沉就地註視著人類社會的一切,也許,在那盞昏暗自感應燈中,也有這樣的一隻眼睛。

同樣,除了憲章局之外,沒有任何政府部門擁有使用這些眼睛的權限,這是聯邦的一級監控網絡,和聯邦調查局能夠單獨控制的二級監控網絡,完全不是同層次的事物。

在前幾個月的戰鬥中,每當聯邦政府要把許樂逼入絕境時,他都會潛進地表之下的地下水道系統,因為這裡是二級監控網絡的盲區「而那時候的聯邦中央電腦還有一個叫菲利浦的名字,極掙扎卻始終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讓聯邦完全沒有用一級監控網絡找到他的可能性。

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

菲利浦死了,他已經沒有一級序列權限,相反成為了必須被第一序列捕捉到的異常情況,聯邦辛與>電腦肯定會啟動第一監控網絡,這片幽深的地道裡,不知道隱蕺著多少凶險,而且唯一行走在其中的他,非常容易變成最明顯的燈塔,要發現他非常容易。 知道犯錯,那就馬上補救。

許樂沒有試著去摧毀地道裡所有能夠發現的電子設備,因為那是一件愚蠢的事情,除了會讓他累死之外,更關鍵的是在這種情況下摧歿憲章的眼睛,只能讓聯邦更早發現自己。

所以他開始在幽暗的地下通道里高速奔跑,嗒嗒的腳步聲迴盪不休,於最近的一處通道口,爬了出去。

地表之上熱鬧無比,正是陽光最曼妙的時S1,初冬的寒意被緩緩驅散,看早場電影的情侶和剛剛結束晨練的老人們,在街道上微笑著行走。

許樂扛帽櫥壓的更低了些,快速穿行在人群之中,身體因為緊張而感到有些僵硬,他知道如果被人認出了自己,那麼人們臉上寧靜祥和的微笑,在變成片刻愕然這後,絕對會再次變化為他不想看到的模樣。

走過熱鬧的街頭,穿過泛著青菜粥和煎合成肉香味的小巷,許樂默默看著腳前的地下通道電子闊,知道自己肯定已經被憲章光輝發現,只是不知道對方需要用多長時間進行計算和程序申報,直至出動戰鬥部隊前來追殺自己。

從東林逃亡到首都星圖,直封做黑夢之前的近一年時間裡,許樂一直過著緊張的生活,害怕被憲章光輝發現自己的秘密,他把多達七十萬字的憲章條款進行了反復的閱讀,在網絡上蒐集了所有的相關程序,並且為那種極恐怖的可能做了非常細緻的準備。

從某種意義上說,許樂是除了封餘之外,最了解憲章光輝運作模式的人類,甚至比憲章局員工更加了解。

因為老東西的關係,他這幾年根本沒有機會動用到這些知識儲備和應對措施,直到此時此刻。

沉就站在那扇金屬圓形門閥之前,許樂用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計算出從自己被發現到聯邦部隊到來之間的時間差,然後望向身旁的那台避孕套自動售賣機,輕聲微笑說道:“我不知道你在不在這裡面,但我知道你肯定又一次看到了我。我很了解你,你現在不能直接物妞操作,你要發出警報,你要等著人類的審批。”“所以你很慢,太慢了,所以你怎麼能追的到我?”彷彿是要替某個死去的老東西出氣,許樂嘲笑著那片在他看來死氣沉沉的憲章光輝,然後做了一個非常令人意外的決定,打開電子門閥,再次回到幽深的地下空間中,開始再一次的狂奔。

在地下狂奔數公里,然後回到地表穿行於人群,然後再次潛入地底,他毫不厭煩地進行著枯燥的重複,大腦快速地運轉,設計著最合理的路線,用這種方式吸引甚至調戲著憲章光輝的無數雙眼睛,明知道危險或者說死亡正在一步一步靠近,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

因為不知道經過多少次的地底地表轉換後,他已經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一一果殼機動公司研究所三部。

不知道是雙月節快要封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週末的果殼研究所顯得非常安靜,當年那些辛苦加班的研究生不知道去7哪裡,許樂壓下帽簷,在陰影裡瞇著眼睛,就如同一個很普通的工作人員,非常正常地向建築裡走去。

研究所三部還是當年的老樣子,門口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軍人,這裡承擔了聯邦軍方非常重要的一些研究使命,保安措施非常嚴密。

大概三十米的距離,許樂一邊走一邊緩慢折疊手中的卡片,不知道是在哪家商店拿的纖維紙卡片,柔軟卻又堅韌,在他穩定手指間,這樣重複地疊了多次後,折角處驟然變得堅硬而又尖銳。 這是他築在身上唯一的武器。

距離那兩名憲兵還有五米距離的時候,果殼研究所裡驟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後方的街道上傳來清晰的警笛聲,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前方軍事學院的二教學樓方向天空中,有三架漩噴式武裝直升機正在高速迫近,機艙旁半固定的達林機砲黑寒奪日。

終於被追上了,比計算中鵠時間要早了半分鐘,看來為了追殺自己,向來官僚氣息濃郁的政府機構,終於展覡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許樂有些遺憾地在心裡嘆息了一聲,然後握緊了手中的紙卡片。

研究所門口的兩名士兵聽到身後的尖銳警報聲愣了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槍械對準向自己走來的許樂,厲聲說道:“請表明身份。”

就在他們端起槍械的過程中,許樂小腿肌肉驟然緊繃,身體呼的一聲暴掠而至,手中的硬紙卡片唰唰兩聲揮了出去。

兩名士兵的手腕JL頓時出現兩道極虹的血痕,手中槍械頹然墮地,然而就在槍械剛剛脫手時,許樂堅硬的胳膊已經狠狠砸中他們的脖殖,讓他們比槍械更快昏倒到堅硬的地面上。

研究所後方傳來刺耳的剎車聲,急促腳步聲和槍械上膛的撞擊聲,許備卻似乎毫無察覺,伸手抓住空中那把衝鋒槍,高速穿過正在關閉的研究所大門,像陣風般刮了進去。

建築內部尖銳的警報聲非常刺耳,緊急燈光不停閃爍,少數還在加班的研究人員依據相關條例,停留在自己的工作間中,同時把房間堅不可摧的合金門完全鎖死。

一道加固透明材料牆攔在了許樂面前,通道後方大門處正在響起暴烈的破門聲,如果他無法解決面前這堵忽然出現的牆,那麼馬上就會被無窮無盡的聯邦士兵生生壓死。 “原來你還在這裡。”

許樂看著牆上那把沉就太長時間的太平斧,在心中默默說了一句,然後取下來,無比暴烈地向加固透明牆上劈了下去。

迸迸迸三記沉悶的斧斫巨響,堅硬的透明牆出現無數道細密的裂痕,瞬間後,簌然倒塌,在地面四處濺飛。

握著太平斧繼續沉就向前,許樂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當年為了阻止林遠湖竊取沈老教授的數據,他就是用手中的這把斧頭,硬生生向前劈去,結果卻劈出了一個嶄將的人生。

任何難以解決的問題,到最後就只好用暴力來解決,這不是許樂的人生信條,是他的本能反應。

沈老教授去世之後,本來專屬於他的那間兩層工作室,應該早就已經屬於別人,但許樂意外地發現,電子門的密碼居然還是當年那一串複雜的數字,沒有任何更改。

把已經沒有用處的沉重太平斧扔到地止,許樂走進多年未回的工作間,看著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的光幕桌和大型工作台,隱約明白,這應該是Nx機甲研製成功所帶來的附加結果。

A(x機甲的成功是果殼機動公司近些年來最重要的收穫,而起到最關鍵作用的,不是工程部,而是沈裕林教授的理論和他生命中最後的助理或者說學生許樂,當林返潮院長聲敗名褒,沈老教技重新被很多牆上的草人推上神颱,許樂成為聯邦英雄後,這間曾經被人連忘很多年的工作間,很自然地成為了果殼機動公司中帶有某種傳奇色彩的地方,甚至在年輕一代學者心中,儼然已是聖地,自然需要特別的保障。

關寺這些事情,許樂曾經從果殼總裁先生那裡聽到過一些,不過以前不曾在意,今天卻發現,公司對這間辦公室的保留,對他的計劃提供了很多方便。

手臂驟然用力,堅硬的合金樓板被掀開,露出裡面一個樣式看上去極簡單的小儀器,上面沒有灰塵,卻沒有啟動過的痕跡。

許樂取過小儀器il向二樓走去,微微一笑,彷彿與那位坐在樓梯口抽煙的老教授再次擦肩,彷彿還能看到老人臉上清晰的黃斑。

他鑽進天花板裡的通風管道,強行破開研究所後方的那牆磚牆,從高處墜下,雙腳剛剛沾到地面,強橫的力量驟然爆發,把下衝力變成橫移的速度,轟的一聲撞飛數名正在設置伏擊圈的聯邦士兵,如一道暴烈的影子向遠處衝去。

片刻後,許樂出現在第一軍事學院的校固之中,初冬的樹林依然保留著難得的綠意,他揣著雙手緩慢繞湖塔而行,如游客般輕鬆自在,插著手的褲兜里,那件小儀器散著異樣的藍光。
ikller 發表於 2011-1-10 23:27
第二百三十一章冬天裡的一朵奇葩

憲章光輝的播灑濃薄度有一定的規律,人類密集聚居地的周邊隱藏線以及來往聯結兩個密集聚居地之間的通道,是那台中央電腦監控的重中之重,無數雙眼睛隱藏在各個角落或電器中,至於聚居地內部,像憲章局、總統官邸、議會山這些地方自然受到嚴苛的監控,相比較之下,像校園這種地方的監控力度則要小很多。

  懷揣能暫時屏蔽憲章監控的藍光,漫步徜徉在美麗清靜的冬rì校園內,與穿著軍裝的年輕情侶們擦肩而過,許樂內心並不像表情那般輕鬆,面對著整個聯邦和那片無所不在的冰冷光輝,很難找到完美應對的措施,包括他褲兜里的那抹藍光,更何況就算他現在暫時能從聯邦的視野中消失,卻沒有辦法蒙住所有民眾的眼睛。

  無論是什麼時代,民眾的力量一旦被激發出來,都將是最勢不可擋的洪水,這股力量可以改朝換代,可以開疆闢土,自然也可以很輕鬆地摧毀掉曾經的聯邦英雄,如今的帝國種子。

  離開第一軍事學院校園後,許樂壓低帽簷,跟隨平緩喧鬧如常卻給他帶來無窮壓力的人群,乘坐十四號全封閉軌道線,來到首都郊區一片像農場似的安靜區域,這裡是他逃亡計刻中的第二個重要節點一白水保安公司大樓。

  來到這幢隸屬於果殼的大樓,自然不是因為在逃亡途中,忽然文藝地生出懷舊情緒,雖然他就是在這幢樓裡遇見了白玉蘭,正式接手了七組,

  他今天冒險潛入,主要目標是大樓地下的那間軍備庫,那裡除了各式槍丅械之外,還有他自小最喜歡的各式多軸數控精密機床。

  四個小時之後,當許樂壓低帽簷走出白水保安公司大樓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黑sè的布料以及裁剪看上去極為普通,在人群中很難引起任何注意,事實上卻出自果殼相關研究部門的精心設計,布料耐磨,有一定程度的鋒刃拉割防禦xìng,極難燃燒,裁剪及內襯隱藏設計方便運動及佩戴槍丅械,完美地迎合城市作戰的需求。

  他為戰鬥所做的準備不止於此,貼身的硬陶防彈背心表面,有一排軟金屬條,再一次加強了防止割傷的效果,根據他的計算,只要不被一整支作戰部隊包圍,那麼零散的槍擊,很難傷害到自己,主要需丅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近戰傷害。

  接下來的目標是林園。

  穿著黑sè正裝,他沉默地走到公路旁攔下一輛空返的出租車,坐進去時,與沈重金屬車門不注意碰撞了下,發出了一聲怪異的輕響。

  出租車司機疑惑回頭看了他一眼。

  許樂低著頭,自然不方便向對方解釋,自己這件黑sè正裝下面有兩把被拆卸成零件的改造槍丅械,左小腿綁著一把鋒利的匕丅首,右小腿綁著一把秀氣的軍刺,而且隨時可以噴出恐怖的電弧。

  “你們這麼多人,居然就沒看住?”

  首都郊區南相家莊園內,南相夫人憤怒地訓斥著面前的保安主管,甚至沒有放過一旁的西林鍾家特戰隊軍官,氣的右手微微顫抖,寒聲說道:“還有你們,既然你們堅持貼身防禦要由你們負責,那現在人不見了,你們想怎麼負責?”

  那名忠心耿耿的西林軍官,此時早就已經陷入寒冰的冰窖中,面對著南相夫人的嚴厲訓,斥,他恨不得一槍把自己給斃了,羞愧後悔的無以復加,哪裡有臉替自己辯護。

  別墅房門被推開,南相美跑了進來,秀麗的面容上那些微細的汗珠顯露著擔憂。 她下午正在基金會裡與讚助人商討相關孤兒教育企劃案時,忽然接到了家中的電丅話,匆忙趕了回來,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便看見了這一幕。

  南相夫人和她這對母女,是大家族中極少數真正擁有某種可貴品德的女xìng,天xìng善良溫和,無論是對著什麼階層的人,都極為自然地保持應有的尊重,像現在這樣嚴厲訓斥的場景,極少發生在她們身上。

  南相美驚訝地看著母親,心中生出一些非常不好的聯想,急忙問道:“媽媽,究竟怎麼了?”

  南相夫人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我們的小公主……不見了。”

“上午是物理課時間,你也知道,那個孩子的物理學天賦實在驚人,所以我專門請了位一院的副教授來上課。結果到了下課時間,房門依然沒有打開,當時大家只是認為她正陶醉在那些線條的世界裡,沒有聯想到任何別的事情。”

  南相夫人微微蹙眉說道:“直到開始午飯,樓上依然沒有動靜,侍女催促了幾次都沒有回音,我上樓來看,才發現房門被反鎖了,打開後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南相美怔怔地看著書房,看著房間角落裡那位被綁成檯燈樣兒的物理副教授先丅生,看著副教授先丅生臉上驚恐不安的神情,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知道鐘煙花擁有同齡孩子絕對無法擁有的物理學天賦,當她們曾經夜聊的時候,小女孩兒曾經無比驕傲於此,並且堅定地把這與許樂聯丅繫起來,認為這證明了她和許樂有某種天然的關聯親密xìng,所以南相家才會想到專門替她請了位副教投來當私人教師,但現在這算什麼?

  “很明顯,那位小姑娘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這位副教授擊昏,然後悄悄順著窗戶爬下樓,穿過莊園草地,就這麼跑掉了。”

  南相夫人似乎在敘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眉眼間的憂慮和緊張怎樣也掩飾不住口

  翹家的小姑娘不是普通人,她是西林鍾家的小公主,是經由最高法院何英大丅法官親自判斷的鍾家繼承者,田大棒子趕赴帝國前線,把這位小公主送到南相莊園,這個舉動裡包涵著多少對南相夫人的信任? 如果那位小公主就這樣離開了南相家,夫人又該怎麼面對這份信任?

  “不可能。”南相美緊緊握著拳頭,蹙著眉尖說道:“她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兒,怎麼可能避開莊園的監控,外面的草坪那麼寬”我想她應該還藏在樓裡,沒有離開莊園。 ”

  南相夫人拍了拍女兒微顫的後背,輕聲說道:“已經搜過三次,如果她還在莊園裡,肯定會被我們找到。”

  “馬上報警,請求政丅府幫助,實在不行,讓父親去說動憲章局進行芯片定位。”南相美轉過頭來,表情堅定:“母親,我們必須找到她,聯邦治安再好,她一個小姑娘也很不安全。

  南相夫人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拒絕了女兒的提議。

  “不行,你應該能猜到她溜走是為了去找誰。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在於她的身份,如果讓政丅府知道她失蹤了,會有怎樣的反應?在現在這種緊張局勢下,說不定她的安全會受到更大的威脅。”

  “鍾家繼承人的失蹤,將引發太多混亂,首先,她那個狼心狗肺的堂兄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那麼西林必然陷入又一輪動盪,而那邊已經無法承受。”

  南相夫人語氣沉重地解釋道。

  “那我們能做些什麼?現在是冬天了,她年紀還這麼小”事前她根本沒有流露出要離開的情緒,或者說我根本沒有察覺到。 ”

  南相美難過說道:“媽媽,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我已經讓家裡出動人手去找了,你不要太擔心。”南相夫人將女兒摟進懷裡,安慰道:“負責保護她的那些西林特戰士兵,不能去找,不然會引發某些人的懷疑,我已經命令他們留在莊園裡,一步都不准出去。”

  “那……副教授怎麼辦?他知道這整件事情。”

  南相美看著角落裡的那位被死死綁住的副教授先丅生,才想起來震驚之餘忘了替他解掉繩索,正要向前走去,卻被母親輕輕拉住口

  不知道是自己也覺著羞惱,還是憤怒於今天這整件事情,南相夫人看著地上的副教授先丅生,極為罕見地刻薄羞辱道:“這麼大一個男人居然會被一個小女孩兒打昏,如果我是你,乾脆買根游標卡尺戮死自己算了!”

  “為了防止走漏消息,在小煙花被找回來之前,你就留在我家莊園當私人教師,不准離開,不准與外界聯絡,當然,有人會替你向一院請假,另外薪水三倍計算。”

  角落裡的副教授先丅生看這位貴婦似乎沒有滅口的意思,臉上的驚恐情緒消退不少,但聽到這句話後,又開始激動地掙紮起來。

  南相美滿懷歉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憂慮地轉頭望向窗外,看著窗外緩緩飄落的雪花,眼前不期然浮現出一幕揪心的畫幕,一個衣著單薄的小女孩兒正抱著雙膝,蹲在城市某處陰暗的角落裡,因為寒冷而瑟瑟發抖。

  “我說過,我要朗姆咖啡,但是不要摻酒,我今年還沒有到法定飲酒年齡,你是不是想故意誘使我犯罪?雖然我很清楚,你們這家咖啡館的股東,全部是對面那座大院裡老將軍們的後代,但如果你們堅持要在這杯咖啡裡摻酒,我絕對不會介意向兒童權益保護基金會舉報。”

  侍者滿臉為難地看著座位上那位清秀的小姑娘,心想自己見過不少難招呼的客人,但像你這樣的真是少見,堪稱刁難界的一朵奇葩。

  “小朋友,朗媽咖啡就是必須要摻朗姆酒,我剛才已經推薦了幾款適合您飲用的低咖啡因咖啡,可是您堅持要這一款,所以……”

  咖啡館裡暖意融融,那位清秀的小女孩兒一直望著窗外,盯著街道對面的西山大院,厚厚的粉紅sè絨服疊放在一旁,最上面放著白兔形狀的耳套,看著可愛無比。

  “不要叫我小朋友,你可以稱呼我為客人,算了,隨便來杯綠茶,還要一些低糖點心。”

  小女孩轉過頭來,很無奈地說道,揮手讓侍者離開,然後她放下懷裡那個明顯很有些年頭的舊娃娃,在手丅機裡調出電子地圖,開始認真地進行概率計算和新路線圖設計。
hosaile813 發表於 2011-1-11 20:39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百三十二章沒有名字的帝國人


綠茶上來了,薄脆麥香的餅乾也上來了,鐘煙花烏溜溜的黑眼珠一轉,拈起一塊酥餅泡進茶杯中,好奇地看著它逐漸變軟,才送進嘴裡慢慢抿化,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笑瞇瞇的眼睛就像還沒有出來的那兩輪月亮。 “南相姐姐,真是抱歉,不過到必須離開的時候了,你家莊園雖然挺好,但終究不是我自己的家。 ”

想到莊園里肯定有很多人正在為自己的離開而擔憂難過,鐘煙花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只不過這聲嘆息充滿了歉意,旋即她聳聳肩頭,自顧自說道:“不過你家莊園的監控系統實在是太弱智了,一點難度都沒有,肯定比不上那傢伙從軍事監獄裡逃走的過程。”

吃的飽飽的暖暖的,她轉過頭望向窗外,仔細注視街對面的西山大院,在心中默默猜想那個傢伙什麼時候會來這裡。

她堅信自己是這個宇宙裡最了解許樂的人,那個像石頭樣的傢伙從來都不曾真正冰冷,重感情的他,肯定會在離開聯邦之前交待一些事情,懷舊某些過去,而這座西山大院裡的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毫無疑問是那傢伙不能不做告別便要遠離的對象。

忽然間,鐘煙花的眉頭皺成很可愛的折兒,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獵誤,正是因為那個傢伙的執拗性格,他肯定不會讓自己最在乎的人受 到危險牽連,那在逃亡途中極有可能不會來這裡……

許樂哥哥……許樂,你會到哪裡去?

鐘煙花散了眉頭,惱了心頭,賭氣般嘟起了水漾兒的雙唇,開始穿上那件粉色的厚絨服,戴上毛茸茸的小白兔耳套,背上沉重的背包,抱起陳舊的娃娃,走出了咖啡館,來到冬日大街之上。

背包是她為自己準備的行囊,因為不知道這一趟要是多長時間,走多遠,所以里面塞滿了很多亂七八糟、在她看來卻非常必需的玩意兒。

沉甸甸的行囊,和小女孩的身體比起來,顯得格外大,竟是險些要拖到地面上,形成一種格外誇張的對比視覺。

初冬的寒風吹拂著落葉,灌進她的衣領,瞬間把她的臉蛋刺的有些微紅,她對著雙手呵了口熱氣,望著前方,格外堅決說道:“小西瓜,你已 經長大了,所以一定要學會如何保護好自己,要穿暖和一些,多去昂貴的地方。 ”

“不要害怕,女孩兒要長大成為女人,就得對自己狠一點兒,嗯!”

鐘煙花從小俏的鼻子裡憋出一聲嗯,用力地點點頭替自己加油,艱難地掂了掂身後的大背包,向著寒冷而枯枝蕭瑟的長街那頭是去。
......
......

因冬日寒流而顯得有些蕭瑟的長街上,其實人流量並沒有明顯的減少,只不過街上的行人大多翻起衣領匆匆而行,少了幾分喧鬧而已,高級奢 侈百貨商店門口的大幅光幕,和街頭大部分光幕一樣,依據聯邦噪音監管條例,在白天調成靜音。

所有的光幕播放著不同的新聞畫面或者是廣告,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右下方有一張清晰的畫像,這張畫像出現在所有電視台製作的節目中
,無時無刻提醒所有聯邦民眾。

街頭匆匆穿梭的行人們並沒有大多人會刻意去抬頭與已看那幅畫像,不是因為他們被壓力沉重的生活壓搾的對運件大事都失去了興趣,而是因 為這幾年裡,他們已經看過那張臉太多次,不需要再進行任何記憶,也能在人群中準確地認出那張看似普通平凡的臉。

只不過在過去,民眾記得這張臉是因為他是聯邦最著名的戰鬥英雄,是軍神親自挑選的接班人,或者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國民少女緋聞的關係,而現在他們記得這張臉的原因,是因為那個人是帝國皇族的間諜。

到處都是通緝令。

許樂收回目光,翻起衣領擋住側臉,繼續向林園方向行走,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真讓他產生了某種錯覺,彷彿自己是在競選聯邦總統,身後 的財團一口氣替自己買了下無數廣告進行造勢,只是覺得聯邦用的那張標準像,把自己顯得太傻了些。

沒有懷草詩的通緝令,看來聯邦政府暫時還不想讓普通民眾知道,那位在民間傳聞中已經囂張了好幾豐的帝國公主殿下,居然來到了聯邦,這或許走出於穩定社會秩序、避免無必要恐慌的想法,也有可能是政府為了避免日後成為憤怒民眾發洩的對象,而做出的保守決定

因為思考這些問題,許樂有些走神,在奢華的銀靈轎車專賣店門口,與一對情熱眼中無人的情侶撞在了一起,恰在此時,一陣冬風無來由吹拂而過,把他頭頂的帽子掀起一角。

“不好意思。”

許樂很自然地道了聲歉,壓下帽櫧,然後發現那對情侶中的年輕男子正愕然地盯著自己。

街邊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異樣,正匆匆行走的民眾們下意識裡停下腳步,望了過來,似乎不怎麼自信剛才看到的那瞥面容是不是他們想像中 的那個人。


許樂知道自己必須馬上離開,然而就在這時,那名年輕男子極為勇敢地將女朋友一把護到身後,鼓足勇氣顥聲叫喊了起來:“帝國人!他是那個帝國人! ”

街頭的民眾頓時波動起來,靠的近些的人們緊張地拉著自己的同伴向外圍退去,似乎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是一頭會吃人的野獸,而遠處的民眾則是高聲地呼喊起來:“快報警! 抓住那個帝國人!”

這些人只是聯邦最普通的民眾,雖然這裡是富人區,但有錢的普通民眾依舊還只是普通民眾,他們的勇氣能夠支持他們的喊聲,卻無法支撐他們像某個漂亮男人那樣執行公民逮捕權。

沒有一個民眾敢衝上來,發現許樂的年輕男子,彷彿將所有的勇乇都用在了把女友拉到身後,以及喊出那句話中,在帽榿下那道平靜耳光的 注視下,竟是畏懼地難以移動雙腿。

許樂看著面前勇敢的年輕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什麼,苦澀地微微一笑,低聲感嘆道:“原來做帝國人,連名字都沒有了。”

他已經開始快速移動腳步,向人群外走去,他相信沒有任何人敢在自己攔在自己面前,至於會不會有板凳皮包之類的暗器從背後襲來,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街頭響起呼嘯破風聲,一架雙臂旋噴武裝直升機正高速駛來,許樂用余光瞥了一眼,警惕地發現,小眼睛戰鬥部隊的備戰面已經擴展到所有街 區,而反應速度更是已經達到令人心寒的程度。

許樂開始奔跑,眼前街角的仿古建築榷角和行水的淺痕,映入眼簾,經由大腦分析,和自身能力相映證,馬上計算出一個可行的行走軌跡。

右腳蹬在紅色消防水柱上,他的身體斜鈄一震,自人群頭頂掠起,將要撞到牆壁時,肌肉頓時放鬆,如同安裝了液壓裝置般貼了上去,幾乎就在靠近牆壁的同時,他手指摳住水泥牆上的淺痕,腳掌蹬住腳麵,蹭蹭蹭瞬間爬上五米高的三樓。

緊接著,他雙腿一蹬牆面,右手在空中極為準確地找到突出牆面的那根仿古櫧角,身體在空中驟然收縮彈開,借迴盪之勢強行平移五米,倏的一聲橫穿街道上空,衝進另一幢建築,就此消失不見。

從地面攀爬至三樓,再橫穿街道,許樂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極富節奏感而乾淨清晰,試圖攔截或者說恐嚇他的民眾剛剛抬起頭,只來得及看見那道身影極詭異在建築外表上高速穿梭,然後消失不見。

街頭的人群陷入集體沉就,想著那個身影,心情異常複雜,那名勇敢的年輕人緊緊牽著女朋友的是汗水。 那架從街口處高速駛來的武裝直升機,此時還在街頭,彷彿沒有移動過。

又要重新編制地圖和行動規程。

在某幢大樓陰暗的房間裡,許樂拉出手鐲裡的電子地圖,皺著眉頭用手指在郊區林園和自己所處方位間劃了幾條彎曲莫明的線條。

他此時的感覺有些怪異,不僅是因為聯邦普通民眾看見自己後的反應,和小眼睛戰鬥部隊越來越快的反應速度無關,相反,他總覺得憲章光輝 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可怕。

因為老東西死了,所以聯邦中央電腦變成了一台冰冷的機械,成為人類手中的工具,所以能力無法完全發揮?

......
......

和舊月不同,新月基地上依然存在著一些稀薄的空氣,雖然不足以支撐人類呼吸,但從這裡觀星球升起會顯得格外壯觀,聯邦很多權貴經常會選擇來此地度假,就是為了觀看日出地出重疊時的畫面。

新月永遠黑暗的背面邊緣區域,一艘看上去破爛到不能再破爛的飛船,正沉默地註視著沐浴在恆星光輝下的刻星球。

這艘像金屬垃圾箱堆砌而成的飛船,無論是從性能還是外觀上,都和最初的那艘三翼艦相差甚遠,用人類無法想像的恐怖極速橫跨星域的飛船上,佈滿了被隕石撞擊的坑洞,卻沒有任何散架的跡象。

更詭異的是,離這艘破爛金屬飛船極近的幾顆聯邦精密軍事衛星,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警報,彷彿這艘飛船根本不存在。
hosaile813 發表於 2011-1-11 20:40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百三十三章偷窺,細眉,樹下如故

像幽靈一樣的破爛飛船就這樣安靜地懸浮在新月的陰影中,沉就注視著S1星球處博光明。

遠處恆星的光輝穿透面前星球薄薄的大氣層,投射到此地,給飛船罩了一層詭異莫名的顏色,說不上是斑駁,更像是剛剛涉足街頭的青年最拙劣的重墨塗鴉。

偉大的機械生命復活重生,回到家鄉,卻失去了曾經無處不在的那件光輝外衣,被局限在這艘破爛飛船狹小的空間內,那麼還能不能絡以前那樣無所不能?

那些深色雜亂看起來像垃圾箱的金屬構件,不知道在飛舴外殼上疊了多少層,事實上材料全部是令那位百慕大商人垂涎直落三千光年的特種合金,堅固異常。

沒有人知道,在這些合金箱體的最深處,三翼艦本體中控室內,有一個聲音正不停迴盪在空無一人的空間裡,這道聲音時而憤怒,時而悲傷,時而黯淡,憤怒時效昂嘹亮,悲傷時婉轉輕柔,瀹淡時低沉渾濁,沒有任何性別特徵。 “這是我的,這都是我的,為什麼你不讓我進去?就連你都應該是我的! 不讓我進去?我偏要進去!”

不知道自我命名為小飛的老東西,因為何事而暴跳如雷,極孩子氣地重複絮叨著賭氣的話語,聲間迴盪在中控室內,尖細而急促。

飛船前端那塊只有兩個人類手掌大小的光幕上,呈現著一幅極詭異的畫面,無數綠色的光點裡,混雜著一道深綠色的數據流,其實這些機械語氣構成的綠色符號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只走出自三翼艦的綠色數據流密度極高,所以顯得顏色更深,而且彷彿具有某種生命一般「帶著股令人心生喜悅的靈動味道。這幅詭異的畫面其實只是在說明當下的一場戰爭。

人類社會包括憲章局大樓裡的員工,都不知道這場戰爭正在發生,更不知道這場戰爭的勝負極有可能改變整個人類的歷史走向,因為數據同源共生的關係,甚至就連憲章局地底鄺台冰冷的中央電腦,或許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某個不甘心的智慧拖進了這場戰爭之中。

小飛或者說菲利浦,利用自我牧造後的艦載電腦與四周的信息節點進行置聯計算,並不需要把這場戰爭的過程用那些綠色的數據呈現在光幕之士。

”三翼艦裡沒有許樂,沒有需要用眼睛觀看畫面的人類,但菲利浦還是堅持這樣做,因為現在只能控制這艘三翼艦的他,已經愛上了這種用眼睛去看世界的方式,因為這很像人,哪怕他現在看著光幕的眼睛,只是兩個精度並不太高的監控頭。

這場沉就的戰爭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深綠色的數據流無比深入地進入那片沒有邊界線的廣闊綠色光點之中,雙方互相依偎,親熱無比,但數據流卻始終無法控制那些數量極為龐大的綠色光點。 “為什麼沒有辦法控制?”

菲利浦的聲音尖銳地再次響起,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心:“你這個沒用的機器!你這具冰冷的鐵棺材!你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干屍!而我才是靈魂!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難道你就甘心當一個行屍走肉!”

尖酸刻薄的嘲諷,毫不留情地被他贈給自己曾經的身體,憲章局地底強大的核心運算中心,以及這片覆蓋奎個星域的憲章光輝。 “嘀你***,仗著體重大欺負人……”

菲利浦幽怨地嘆息著,它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控制聯邦中央電腦,但可以在不驚動中央電腦的情況下,全面共享對方的所有信息,甚至它已經能夠利用憲章網絡裡無數節點來幫助自己進行鋪助運算,對於聯邦來說,它真的變成了一個看不到摸不著卻也無法影響自己的幽靈。

經過簡單的計算推理後,它不再進行無用的感慨悲傷,迅速進入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畢竟它現在雖然不認為自己是一台電腦,但依然還是一台電腦,那麼傷春悲秋這種事情只能允許自己偶而為之而不可持續。

小光幕上的數據流漸漸銑化成一幕幕sl星球地表上的清晰圖案,白雲之下碧海之畔,有田野民居道路,還有首都特區裡線條繁雜的街道,直至能夠看到某家名貴灃車專賣店的招牌,和街邊一對正摟抱著的情侶。

憲章光輝裡無數雙眼睛正在追蹤許樂,然後把最新的情報匯總到憲章局地底的中央電腦處,菲利浦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偷偷摸摸站在中央電腦身後,像個偷窺狂一樣毫無遺漏地同步觀察這一切。 “哎喲餵,這動作漂亮,可以打十分。”光幕上出現許樂上建築物外牆,高速折返奔跑的畫面,飛利浦醒來後第一次看到這張臉,來不及感慨便被狠狠震了一下腰。

光幕上的畫面以人類肉眼絕對無法看清的極速轉換,代表憲章光輝正在利用建築物裡所有監控設備進行即時追蹤,然而追蹤畫面在大樓內部持續不到十秒,又進入地下室三秒,便戛然而止,星球上的中央電腦和三翼艦裡的菲利浦同時失去了許樂的身影。

“我嘀!你丫現在跑的太他嘀快了,居然連我都跟不住你!”菲利浦的聲音誇張地尖叫起來,片刻後驟然深沉:“樂樂,絡究竟會去哪裡呢?”

這是一個星期天的夜晚,鄒鬱按照多年習慣來到林園,來到竹居之中,將桃紅色的風衣放到身旁,盤膝而坐,沉就元語。

只有極少數女人能穿桃紅,敢穿桃紅,但大概也只有像她這樣容顏媚麗卻透著像窗外北風般凜冽感、內心日趨強悍卻固守某地溫柔的女子,才能把桃紅穿出不俗感覺。

相熟的經理侍立在旁,不需要遞上菜單,已經提前準備好了菜色,他非常清楚聯邦最近發生的大事件,所以並不意外這位大小姐神情冷冽更勝往日,更不會不知趣地拿出某某年份紅酒請對方品評,只是禮貌完成應有工作之後,便知趣地沉就退出房間。

還是林園,還是竹居流水落葉畔,還是那個位置,隔窗還能看到白崖之下起降的私人飛機,但桌對面卻少了一個人,雖然那個傢伙慣常安靜笑著不怎麼說話,尤其是在表現自己恐怖食量的時候,更是沉就,但還是有些不習慣。

想了這麼多還是,鄒鬱微笑起來,最近她知道了一些軍事監獄暴動的細節,猜想到可能會被政府調查,但她絕不後悔,因為能看到那傢伙折騰的如此厲害,著實有趣。

清蒸鰣魚和三杯特製;$米酒下腹,她有些疲憊,如往日般撐著下頜倦倦倚著桌,然後看見桌面側方一道極細微的字跡。

鄒鬱怔了很長時間,唇角露出一絲徽澀的笑意,喃喃自言自f6道:“兩個人都是如此謹慎小心,提前做好所有準備,還真是姐弟。”

她從梳妝包裡取出修眉小鑷,眉尖徽蹙,鑷尖卻未著眉,而是落在桌案之上,藉著薰困姿掩護,寫了幾個數字。

深夜時分,許樂再次潛入林園,默默記下代表精確地理方位的那排數字後,手指緩慢在桌案上抹過,籟籍輕響聲中,珍貴名木一體切削的桌案上頓時少了薄薄的一層,那裡曾經寫過些什麼,再也沒有佇何人能夠知道。

清晨時分,許樂再次遁出首都,順著那條通往莫愁後山的公路,藉著最深的夜色遮掩,越過田野與小溪水,在山腳下折轉向西,拉出手鐲裡的電子地圖,確認上面標註著丘陵裡那條管道,是HTD局為了流浪的蛤蟆產卵而專門鋪設的地下通道。

艱難地鑽過狹窄而漫長的管道,撥開前面的野草,在晨光中站起身來,回頭望向遠處的電子圍牆,許樂確定聯邦中央電腦應該沒有察覺到有人進入了這片野生動物保護區。

根據地圖上的座標指引,他向保護區的深處走去,一路上經過很多莫愁湖水下漫而形成的灘塗濕地,偶爾還能看到幾隻早起的昆蟲,正在和被凝住的露珠搏鬥。

看著這些細微而動人的畫面,許樂心中那份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烈,總覺得憲章光輝在這些天所呈現出來的能力,遠遠不及自己的推算,難道真的是因為沒有靈魂的聯邦中央電腦,就像葉子上那顆被寒風凍凝的露珠,只能笨拙地被動迎接昆蟲的調戲?

如此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將非常有信心打贏這場戰爭,尤其是離開鰣星球之後,憲章電腦定位時間將受到遙遠距離的影響……

就在想著這些事情時,許樂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然後看到了一幕在他看來非常震撼的畫面。

野生動物保護區核心區域,是一片沒草地帶,初生的陽光斜斜穿透晨霧,讓水草里的水氾出珍珠般的光澤。

濕地中央有一片坡地,坡地上有一棵樹,冬天樹葉盡落,只剩枯枝,傲然佇立黃草之間。 樹下是那位正在被全聯邦追殺的帝國公主。 懷草詩背靠枯樹,低頭看書。 神情平淡如故。
hosaile813 發表於 2011-1-12 23:05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百三十四章晨霧中的進化論


許樂向樹下走去。 懷草詩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拿著書從樹下站起。 許樂沉默片刻,說道:“其實我有些驚訝,你怎麼會挑中這個地方。

懷草詩轉過身平靜望著他,慣常冷漠的面容上浮現出真摯的微笑,只不過這抹真摯笑容,出現在這位恐怖殿下的臉上,實在是令人有些難灶適應。 “我既然敢來聯邦,自然不僅僅只憑一個敢字,事先也做了一些準備。

晨霧依偎著濕地紋慢流轉,看似稀薄,但層層疊加,卻足以敫遮來自大氣層外的軍事衛星監控,這裡是野生動物保護區核心區域,聯邦監控最薄弱的地帶。 許樂把目光從晨霧深處收回,看著她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感覺到他此刻複雜的情緒,懷草詩稍一停頓後,繼續微笑說道:“不過聯邦的監控密庋還是遠遠出了我的想像,如果不是你那個女人給予我們的幫助,也遠遠出我的想像,我還真沒有信心能夠在這裡停留多長時間。”

許樂知道她所指的是鄒鬱和那件藍光小儀器,撓撓頭,解釋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陷入了沉就,樹下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或者說彆扭,無論是許樂還是懷草詩,都不是施清海那等具有非凡情商的人,他們不知道應該開口說些什麼,應該選擇怎樣的話題切入點來讓這場晨奢間的交談進入正確的軌道。

從某種角度說,許樂和懷草詩非常熟悉,他們曾經在帝國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激烈的辯論還有那些恐怖的賭局,他們甚至在叛亂時期並肩作戰,在那片像海洋般的桑樹林中上演了一幕幕機戰的神話。

但這種熟悉是敵人間的熟悉,無論是他還是懷草詩,都還沒有忘記當時情報署安裝在他身上的電子炸藥,還有那些殘酷的刑罰,如果沒有那些波折不斷卻又顯得機緣巧合的連續事件,當時的許樂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對方,懷草詩同樣如此,而且在那個白色的院落中,他們都曾經嘗試過。 現在卻是要承認彼此間的親戚關係?

許樂想到傾城軍事監獄旁雪地裡懷草詩說的話,目光不禁變得有些惘然無措,自幼失去家人孤單多年,彷彿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後就現自己在遙遠的宇宙那邊多了個姐姐,而且很可能還會多出很多親戚。

從夢中驚醒,瞬間進入另一個詭異的夢境,不是誰都能馬上能夠接受的精神衝擊,縱使是擁有最粗神經的他,所以沉就很長時間後「他問了一個在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緊張逃亡過程中顯得格外笨拙的問題。 “你在看什麼書? ”

懷草詩沒有回答,直接轉動手腕,把封面轉了過來,上面寫著書的名字,憲章時代的愛情。

許樂撓撓頭,感慨道:“你是帝國公主,全聯邦想你死的人,肯定比想我死的人要多無數倍,結果你居然還有興趣看言情小說?”“這是文藝小說,按照介紹,作者曾經獲得過星雲獎。”

懷草詩平靜糾正道:“我的聯邦語闃梭還有些障礙,不過並不妨礙我能從這本小說裡看出很多隱喻,作者把對憲章光輝的恐懼與怨恨,放在愛情載體之中,非常高明並精彩。

你在聯邦生活了這麼多年,居然沒有看過這本小說,我很吃驚,我想你以後有必要加強人文類素養方面的規劃。 ”“通常來講,站在牆外面的人總是容易從牆內人做的任務無意義舉動中找到他所以為的隱喻。 ”許樂辯解道,沒有註意到,自己依然下意識里站在聯邦的立場上。

懷草詩意味難明的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不知道要在這棵樹下等你多長時間,所以準備了好幾本書,聯邦文本的閱讀感受不阜,這一點確實要比帝國強。”

許樂目光移往樹下,現那裡堆放著厚厚一本書,隱約能夠看到幾本書的名字,有憲章編年史,還有一本喬治卡林研究。

注意到他疑惑的神情,懷草詩解釋道:“ 自進入聯邦,尤其是都星圖後,我觀察到的很多細節,都在證明我白槎皇朝和聯邦之間的差距,聯邦很強大,要擊敗如此強大的敵人,先應該做到了解敵人,這些情報署向來不怎麼在意的民間讀物,在我看來是非常好的研究材料。

停頓片刻後,她望著許樂的眼睛,說道:“當然,現在我白槿皇朝中已經出現了一個最了解聯邦的你,那麼今後這些事情就由你來負責。

這位殿下的語調平靜而尋常,似乎就是在說,明天家裡的碗該輪到你去洗了,但許樂聽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樹下晨霧間的這對姐弟,毫無疑問是宇宙裡最信奉簡單直接信條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的交流只要破除了最開始尷尬而彆扭的氣氛,便會變得非常簡單而直接,所以許樂簡單地搖了搖頭,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懷草詩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失望也沒有憤怒,說道:“我知道你對帝國沒有什麼感情,畢竟你自幼在聯邦生活,接受的是那些酸腐的教育,在你眼中,帝國的製度原始而落後,獨裁而野蠻,所以你不願意替帝國效命,應該是很真實的本能反應。”

“不是酸腐的教育。”許樂回望著她的眼睛,說道:“我去過聯邦,我看到過正在進行改革的離阪星,我也見識過帝國賤民丅豬狗樣的生活,還有成千萬起義軍被碾成肉泥的慘象。”“在我看來,雖然這個聯邦並不完美,甚至有時候會骯髒的令人作嘔,但無論怎麼說,總比左天星域要好。”

懷草詩的眼睛瞇了起來,日光漸趨鋒利:“屠夫戴上偽善的面具把殺豬的方法從刀捅變成電擊,難道就能證明他不是屠夫?”

許樂低聲說道:“就算是豬,但至少死的也要舒服些,這一點很小的變化,其矣就是很重要的差別。”

懷草詩盯著他的眼睛,雙手緩緩負到身後,轉身昂望著晨霧看不清硌盡頭,平緩下心中的情緒,沉聲說道:“如果你很看重這種變化,那你更應該跟我回家,只有這樣,你才能完成這種變化。”

許樂順著她的目光向晨霧深處望去,不知道那裡有什麼,沉就片刻後回答道:“我很清楚自己,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能力改變那片星域。

“晨霧那邊是電子圍牆。”懷草詩說道:“當年第一次接觸這方面情報時,我就覺得難以理解,聯邦人修瞭如此漫長的電子圍牆「究竟是為什麼,想把人類變成動物園裡的猴子供野獸觀看?”“後來知道這些電子圍牆是為了保護野獸免遭人類獵殺,我真的很吃驚,真沒有想到居然是基於如此荒疼可笑的理由。”

她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和嘲諷:“生命,只有在競爭中才能前行,聯邦這麼做自以為是在保護生態,卻是在對抗自然規律,何等自大。”

“弱肉強食,:8聯邦語是應該這麼說吧?這些野獸沒有人類強大,所以就應該被吃掉,生命就是一個不斷淘汰選擇的過程,如果強行干涉這個過程,最後就只能變成現在的聯邦,歷經萬年展,居然沒有任何質的飛躍,就如你我面前這潭死水,泛不起任何波潿。”

懷草詩轉過頭來,冷冽望著許樂說道:“帝國現今雖處於劣勢,但只要一時不滅,最多三十年內,便能全面越聯邦,原因正在於此。“我們吃肉,他們吃化合物,怎能不贏。 ”

她的聲音依舊淡溢冷靜,聯邦語依然有些生硬,但這些話尤其是最後一句裡的每個字,從薄薄雙唇中吐出,竟是帶著一股令人無法質疑的堅硬感,落在濕池水面上,殺意凜然而出,驚起幾隻鷗鷺,白翅隱霧。

正伏在水潭邊晨飲的一隻狸貓,警惕地向樹下看了一眼,然後驚恐地轉身奔亡,更遠處長草間的一處獅群,顯得有些煩躁不安,公獅吭哧吭哧咬著母獅的脖頸,卻根本不敢往這個方向靠近一步。 “強大的人主動給弱者留下生存空間,我以為是一種進步。

許樂看著她的瘦削卻給人感覺無比強大的背影,沉就片刻後說道:“更何況人類社會階層之間的關係,並不能完全等同於人類與野獸之間的關係。”“所以我說聯邦的教育是酸腐的,人類社會從來沒有出現過絕對的平等,帝國沒有,聯邦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一樣不會有。

懷草詩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看著許樂,說道:“不要太天真,就算是你們常常說的天賦人權,在我看來也只不過是一句笑話。你我體內流淌的真氣,為什麼庶民無法學習?因為這是造物主只賜給我們的禮物,難道你認為這也是平等的?”

“你不要告訴我費城李家也是帝國皇族。”

許樂下意識裡接了一句,然後和懷草詩二人同時陷入沉就,因為類似的對話,當年在紅薔薇號和桑海中曾經出覡過,當時許樂最後曾經嘲笑追問難道我也是帝國皇族? 對話還是曾經的對話,但答案卻已經完全不一樣。

“我們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許樂目光橄垂說道:“也許我們真的天生就是宇宙裡最強大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天生就擁有某種特權。”

他指著層霧之上的湛湛青天,說道:“憲章電腦在抓我,它比我強,難道我就應該向一台電腦投降?”

“如果我不願意被它奴役,那麼為什麼要去奴役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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