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師 作者：君不見(已完成)

第二十一章：許陽言VS大威

　　許陽言和李黎敏趕到小廣場的時候，自然沒有看到路離的影子，問了許多人，也沒有人知道路離的蹤影，不過，他們自然不會就這樣氣餒。

　　「你說當時路離身上髒兮兮的，是嗎？」許陽言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本筆記本，調出了附近的地圖，沉思著。

　　「既然他身上很髒，那就說明，他現在還沒有正式的住的地方，只能是住在外面。」推理到這裡，許陽言覺得自己心如絞痛，恨不得立刻就可以找到路離。

　　「適合居住的地方……天橋下，公園裡，還有……」他嘀嘀咕咕地，李黎敏卻在四下張望，他總覺得，這裡一定能夠找到什麼線索，突然他眼睛一亮，因為他看到了角落裡有一個麥當勞的店。

　　「許隊！」李黎敏指了指麥當勞，道：「那裡有家麥當勞！」

　　「麥當勞？」許陽言聞言一楞，然後立刻明白了李黎敏的意思，他拽著許陽言快步跑過去，買了很多，一人拎著一包，從麥當勞裡面走出來。

　　李黎敏說過，那隻大狗很喜歡搶麥當勞，說不定可以依靠這個把大狗搶過來。

　　為了給大狗更多的機會，他們甚至還把麥當勞放在公園的長椅上，然後自己在附近亂轉，給大狗創造機會。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以人力為轉移的，比如某些人希望大狗來搶他們，大狗偏偏不來搶，但是某些人對被大狗搶奪深惡痛絕，卻偏偏被搶。

　　麥當勞MM已經很小心了，她現在都不敢和男友在小公園裡幽會了，只是附近只有這一家麥當勞，這讓喜歡麥當勞的MM很難取捨，是冒著被搶奪的危險前來買麥當勞，還是忍著肚子裡的飢餓感與男友卿卿我我。

　　本來打算讓男友來買麥當勞，可惜的是，男友似乎比她還怕狗……

　　麥當勞MM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卻很堅忍不拔，已經連續兩天被搶的她，今天準備了一個防狼電擊器，這東西可是加大功率的，是男友的一個朋友手工製作的，絕對暴力，別說是一條狗，恐怕大象都能電翻了。

　　一手抓著電擊器，一手緊緊抱著紅色的袋子，麥當勞MM已經有些神經質了。

　　可惜的是，今天好運又光顧了他，偉大而貪吃的路離大人，今天還想吃麥當勞。

　　當那大狗如同一陣風一般掠過她的身邊時，她發現，什麼防浪電擊器，都是浮雲……

　　她發誓，下次再買了，一定直接在裡面吃完再離開……

　　不然，每個咬上一口，或者吐點口水……更狠一點，下點劇毒，弄點砒霜涼拌氰化物，硫酸清蒸炭疽菌什麼的。

　　「啊！」聽到這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許陽言和李黎敏對望一眼，竟然同時一喜，什麼警察的責任感都被拋在了一邊，兩人拔腿就向尖叫的方向跑去，跑了兩步，許陽言轉身把兩大袋子麥當勞抓上，這東西可是重要武器啊！

　　「警察……快抓住那條狗！」李黎敏和許陽言出來時，都沒有來得及換衣服，還是一身警服，麥當勞MM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帥哥勇猛地衝出來，立刻覺得麥當勞被搶的還是很值得的，她尖叫一聲：「抓住它，打死它，警察哥哥，亞麻得！」

　　大威在拐角處略一停留，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這次是警察嗎？他喜歡這種感覺。

　　在風中馳騁，輕而易舉甩掉所有的追捕者，容易地如同吃小菜，雖然這兩個警察裡面似乎有一個他還認識，但是這並不能形成阻止他找樂子的有效條件。

　　「站住，我們不傷害你！站住！」李黎敏的喊話很有童話色彩，讓人紛紛側目，這年頭警察都文明到對狗大喊你有權保持沉默了。

　　許陽言就比較務實了，悶頭狂衝，噌噌噌地追了上去，那速度讓周圍的人狂呼翔翔終於康復了。

　　這時候的許陽言，真正的速度，絕對已經超過了短跑世界冠軍，眼看兩個人都消失在視線裡了，李黎敏不愧是高才生，他突然想起來，有一種東西比腳的速度快，那東西叫輪子。

　　開著車追上了還在狂奔的許陽言，許陽言雙手抓住了車窗，不管車輛正在疾馳，直接一個騰身跳了進去，李黎敏全神貫注，把自己的車技全開，追在大威的身後，死活不放鬆。

　　大威看對方竟然開車狂追，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側身鑽進了一個胡同裡。

　　那胡同不算窄，頂多比轎車小半個車身。

　　看著大狗蓬鬆的尾巴在對面晃了一晃就消失了，許陽言當然不甘心，他跳車又追了上去，李黎敏知道自己絕對追不上的，所以乾脆開車繞到另外一邊。

　　穿過小巷的大威發現身後的人竟然出乎預料的堅韌，這麼一陣都沒有甩掉，乾脆就開始玩戰術動作了。

　　高高圍牆下的狗洞，鐵絲網下的破洞，尚未完工的牆壁的缺口，正在吃麵的人家的窗戶（喜愛機器貓的人，應該知道這個典故……），一套複雜的鑽、滾、爬之類的戰術動作下來，大威找到一個水管，沖了沖身上的浮土，甩乾淨水珠，甩著大尾巴，顛顛地跑開了。

　　真是輕鬆啊，連髮型都沒亂，大威喜歡這種刺激感，這讓他想起第一任主人，想起以前做過的戰術訓練，想起那炮火連天的戰場。

第二十二章：月華鏡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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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陽言面色鐵青，不只是因為鑽過狗洞的時候，被人圍觀，爬過鐵絲網時差點劃破褲子，跳吃麵的人的窗戶時，那人目瞪口呆的樣子，而是因為那濕漉漉的滿地梅花竟然到了這裡就斷了。

　　仔細觀察了片刻，許陽言判斷出來，那大狗竟然是倒退著踩出來這些梅花的。

　　這還是狗嗎？許陽言覺得自己簡直是遇到了最狡猾的敵人，一開始對大狗的輕視簡直就是極端愚蠢。

　　許陽言垂頭喪氣地走在亂七八糟的小胡同裡，直到他聽到一陣歌聲。

　　「月光色，女子香，淚斷劍，情多長。有多痛，無字想，忘了你。孤單魂，隨風蕩，誰去笑，痴情郎，這紅塵的戰場，千軍萬馬有誰能稱王。過情關，誰敢闖，望明月，心悲涼，千古恨，輪迴嘗，眼一閉，誰最狂，這世道的無常，注定敢愛的人一生傷。」歌聲有點變聲期的人特有的公鴨嗓，或者說，跟小公雞打鳴似的，但是聽在許陽言的耳中，卻讓他興奮到幾乎淚流滿面。

　　他退後一步，一個跨步，到了牆角，然後一矮身，猛然跳起，伸出右手在牆頭上防盜用的玻璃碴空隙中輕輕一按，輕而易舉就越過了圍牆，動作流暢地好像演練過無數遍。

　　同時，他也看到了那唱歌的人。

　　那是一個男孩，他身上穿著粗布的，不合身，卻洗得很乾淨的衣服，一邊唱著歌，一邊在垃圾場裡忙來忙去。

　　垃圾場裡，此時已經支起了一個架子。

　　不知道為什麼，路離發現，自己早上起來的時候，似乎腦袋比之前清明了許多，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東西，突然就明白了。

　　比如，為什麼姐姐總是趕著他趕快睡覺。

　　因為姐姐不願意開燈。

　　電費對羅綺來說，確實是不小的開支，她總是在學校裡呆到熄燈，然後再在路燈下看上一會兒書，才會回來，這樣家裡就可以剩下一筆不算小的電費開支。

　　但是，隨著高考的臨近，這樣的方式肯定不行，羅綺就越發地節儉起來，希望能夠從伙食費裡面省出來電費，讓自己晚上可以複習。

　　路離和大狗的到來，說實話，實在是雪上加霜，只是羅綺是個善良的女孩子，也是一個渴望家庭和親情的女孩子，她害怕一個人孤單單地呆在房子裡，也不想讓路離在外面顛沛流離，受苦受難。

　　今天早上，羅綺去上學去時，並沒有讓路離離開，而是交給了他鑰匙，詳細地講解了如何開鎖，鎖門，以及鑰匙的重要性，才不放心地離開了。

　　但是，路離並沒有在家裡呆著，他突然有一個想法，他要做一些東西。

　　這個想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路離也不明白，但是這個想法一出現，就不可收拾了。

　　他要做一個不需要電，晚上也可以有光的裝置。

　　這個裝置的設計圖，立刻就出現在了他的腦袋裡，每個環節都非常清楚。

　　路離用木頭搭了一個架子，架子四四方方，像是一個立方體框架，每個角落，都被路離用繩子細細綁起，用釘子釘好，格外結實。

　　然後，路離就開始在垃圾場裡面蒐集玻璃和鏡子的碎片。

　　用纖細的線把這些鏡子和玻璃固定起來，對著太陽細細調節每個鏡子的角度，直到這密密麻麻的鏡子在地上形成了一塊兩尺見方的光斑。

　　然後，路離給架子裝上了四個簡易的輪子和一個調整角度的支架，連上了許多條用來調整鏡子角度的絲線。

　　一個用料樸素，卻格外華麗的鏡陣就做成了。

　　用十多條繩子牽引，路離可以輕易調整鏡陣的方向，鏡陣可以把大約四平方米的光線集中在兩尺見方的地方，亮度大大增加，他雙手十指靈活地控制這鏡陣的方向，照照這裡，照照那裡，玩得不亦樂乎。

　　終於，那鏡陣照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路離歪起頭，疑惑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影子。

　　這些天來，路離不是沒有見過別人來這裡，但是那些人大多對他敬而遠之，從不曾這樣看過他。

　　幸福是什麼？很多時候，即便是整天打打殺殺的大頭兵，也會討論這種深奧的問題。鐵男說，哪天他不用上油了，就是幸福。老盾說，衣錦還鄉，娶個老婆生孩子就是幸福。許陽言卻不知道，什麼是自己的幸福。

　　現在，他知道了，原來看到路離如此快樂單純的笑……就是幸福。

　　許陽言第一次見到路離時，路離才五歲。那時候的許陽言，其實也有天才之名，他出身於武術世家，家傳武術磨礪於實戰之中，狠辣異常，千百年來，他們的家人都以保鏢護院，投軍報國為生，他的父親當時也是一名軍官。他很小時，父親就教他武術，等到他十三歲時，就已經被父親稱讚「青出於藍」。他十七歲入伍，十八歲時，就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被選入半科技研究所，擔任護衛工作。和這個世界上很多的機構一樣，半科技研究所也並不單純，在半科技研究所擔任護衛工作的，有四支部隊，而其中最苦最累最危險的，就是他所在的三隊，原因無他，因為這支隊伍裡，絕大部分都是出身普通家庭的士兵，而其他三支，則是各派系子弟前來鍍金的。

　　其他部隊的警衛在穿上軍禮服充當儀仗兵，捲起袖子搬搬東西，看護一下身體不好，或幾乎沒有自理能力的瘋狂研究員時，他們穿著迷彩服，趴在臭水溝裡，躲在樹杈上，半蹲在花叢裡，和源源不斷的入侵者殊死搏鬥。

第二十三章：許陽言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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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比半科技更讓人瘋狂，這全新的理論的強大，讓所有的勢力都希望佔有。

　　這支部隊的犧牲率之高，居全軍之首，幾乎一年就要完全換血一次，只有幾個人，因為過硬的基本功而活了下來。

　　他，就是其中一個。

　　當他蹲在牆角裡，趴在樹梢上，或者窩在狹小的掩體里布防時，偶爾會看到一個小男孩走過遠方碧綠的草地，或在盛開的合歡樹下閉目養神，他知道，那個人就是他要保護的人，即便他或許永遠也沒有資格對他說上一句話。

　　高高在上的，和低下輕賤的。似乎，這是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直到那一天，敵對的國家不惜犧牲了十多年來潛伏下來的所有棋子，對研究所發起了自殺性的衝擊，甚至還動用了重型武器，面對敵人洶湧的攻擊，三隊頑強抵抗，卻因為火力上的差距而被壓得抬不起頭來。在掩護其他部隊護著研究員撤退轉移之後，死戰到最後幾個人，敵人才撤退了。

　　據說，那一次整個軍方都震怒了，因為關於半科技的關鍵數據，已經流失了出去。但最後，成為替罪羊的，卻是三隊，死戰到最後幾個人的三隊。

　　許陽言和他僅存的幾個戰友被五花大綁，蒙上了眼睛，以可笑的姿勢趴在地上，靜靜等待著，等待著一顆槍子兒掀走他的頭蓋骨。那時候，他的心中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他已經沒有了思想。

　　怨恨？不平？已經沒有了意義。他死了，至少還能得到一個烈士的稱號，而且，那一次，還有很多的大人物來觀看他們被處決，或許，死了也值了，他對自己說。

　　漫長的等待中，他聽到一個輕輕的腳步聲慢慢接近。

　　然後，周圍突然騷亂起來，一個聲音道：「路院長，還請您不要靠近，髒了您的眼睛……」

　　「讓開。」平靜的童聲，卻不容質疑。

　　「小離，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你昨天受驚了，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一個渾厚的男聲柔聲道。這是軍方的超級大人物，同時，也是路離的父親，路林豪。

　　「我很生氣。」路離道。

　　「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過……你還小，不能看處決他們……」

　　「爸爸，我是傻瓜嗎？」路離問道。

　　路林豪愣住了，如果說路離是傻瓜，那這個世界上，還有誰不是？

　　「我的房間裡有炸彈。」路離突然道，這一句話，立刻引起了一陣瘋狂的騷動，他漠然地看著這騷動，然後慢悠悠道：「我親手做的，還有半個小時就要爆炸。什麼半科技，什麼資料，都會消失。」

　　「路離，你！」路林豪憤怒了，但是路離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唰地一聲抽出了一張紙，遞給了路林豪。

　　「我希望待會兒，我能看到這些人被反綁著出現在我的面前。」路離淡淡道。

　　「路離……」路林豪急了，但是路離淡淡地說了一句：「忘了說，那炸彈可以把整個亂京炸成平地，你知道……我親手做的東西，質量總是很好。」

　　「路離，你這到底是為什麼？」路林豪大吼道。

　　路離卻沒有回答。

　　趴在地上的許陽言聽到那腳步聲繼續向自己靠近，然後，他眼前一亮，蒙著眼睛的黑布被人扯了下來，儘管被綁得死死的，但是許陽言掙紮著抬起頭來。

　　明亮的天光中，他被綁了太久的雙眼根本看不到東西，只能看到一團朦朧的光影，然後他聽到有人說：「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就是我的貼身護衛，你們將擁有最強的力量，再也不會有人敢欺凌你們。」

　　輕輕的腳步聲在周圍轉了一圈，然後就慢慢遠去了，許陽言轉過頭去，看向身邊的老盾，他厚厚的嘴唇已經被咬出血，但他的雙眼，卻緊緊地盯著那遠去的背影，儘管已經淚流滿面。

　　接下來的七八年，他的人生完全轉換了軌跡，隨著那個男孩成長為少年，他的肩膀上也換上了父親連想都不敢想的少將軍銜，任何人，在他沉默的注視下，都會噤若寒蟬。

　　他們六個人，曾經用生命發誓，永遠守護路離，直到生命終結，但有一天……路離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洶湧的回憶慢慢消失，記憶中白衣的冷漠少年和眼前傻笑的少年漸漸重合在一起，從八年前就再也沒有流過淚的許陽言，竟然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路離在笑，他在笑，毫無心機，毫無壓力，毫無顧忌，開心的，開朗的，飛揚的笑著。

　　在路離離開前的那天晚上，路離問他：「大鹽巴，你為什麼不會笑呢？你看我，我教你怎麼笑。」

　　路離伸出兩根手指，撐開他的嘴角，把他硬朗的面孔撐成可笑的形狀，道：「這樣就對了，以後你們要多笑笑。」

　　然後，路離咧開嘴笑了，說實話，路離的笑，比哭還難看，讓許陽言心裡酸酸的。

　　路離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他覺得這個人似乎有些熟悉……過了一會兒，他明白了，應該是這個人身上的衣服讓他感到熟悉。

　　忽然，他眼睛一亮，面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伸出手去，大聲招呼道：「李黎敏哥哥！」

　　原來，是李黎敏也找到這地方了，此時正大步跑過來。

　　「路離！」李黎敏沒想到路離竟然還認識他，看到他開朗的笑容，以及那複雜到讓人髮指的鏡陣，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

第二十四章：守護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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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路離還能認出來他，讓他很開心，他跑上前，拉住了路離伸出來的手，卻奇怪地發現，許隊竟然呆呆地站在一旁。

　　「怎麼……」李黎敏皺了皺眉頭，這兄弟倆還沒有相認嗎？

　　「李黎敏哥哥，那個人是誰？為什麼那麼奇怪地看著我？」路離露出了我怕怕的神色，藏到了李黎敏的身後，對許陽言道：「你是誰？」

　　聽到路離的問話，許陽言下意識地一並腳跟，挺起胸膛，就要大聲回答，卻看到了李黎敏那疑惑的神色。

　　李黎敏突然想起來，應該是許陽言發現路離不認識他了，所以有些疑惑或者受到了打擊，他連忙道：「許隊，我不是說過了嗎，路離他好像是失去記憶了……路離，你不記得了，這是許隊許陽言，他是你的哥哥啊。」

　　「哥哥？」路離疑惑地看著許陽言，然後慢慢靠近他，繞著他走了一圈，還抽了抽鼻子，露出了憨憨的笑容：「我對你感覺好熟悉啊……你真的是我的哥哥？」

　　許陽言卻說不出話來。

　　路離靠近了幾步，抬頭看著許陽言的面孔，李黎敏連忙碰碰許陽言，道：「快啊，安慰安慰他，你嚇到他了。」

　　許陽言下意識地伸手抱住路離，身體卻僵硬地幾乎鈀肌肉繃斷。

　　莫名地，許陽言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的恐懼感，他害怕自己的接近，讓路離面上的笑容不再，或者，他的接近，給路離帶來其他的危險。

　　而此時，藏在他身上的聚雷珠裡那蒼老的聲音也響起來：「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把他接走？現在他可有危險！「

　　「我……」許陽言本以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找到了路離，六個人再次聚攏在路離的身邊，成為無堅不摧的路離小組。但是，接下來呢？再次成立半科技研究所？再次讓路離失去笑容？不……路離已經不需要我們了。路離當初離開，就沒有帶著我們離開，不是嗎？

　　只要路離還在微笑，這就夠了，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解決！

　　這一刻，許陽言下定了決心，他一秒也呆不下去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是骯髒的，呆在這裡，只會污染了路離的笑容。

　　「哥哥，這是什麼？」路離伸手在許陽言的腰間，若是其他人這麼做，許陽言的身體會自發反應，早就一腳把他踢開了，但是路離這樣做，卻讓他完全無法反抗。

　　「哇……好漂亮的水晶球。」把水晶球舉起來，對著天空照著，耀眼的光芒落在他的面上，格外瑰麗。

　　李黎敏看到那水晶球，吃了一驚，他還記得，這水晶球正是那恐怖的半科技產物。他本想奪下來，但是，許陽言卻沒有反應。

　　「小路離，小怪物……」水晶球裡的老者，充滿了戀愛地感受著路離那單純的快樂，卻也不忍心打擾他，只能在心中喃喃地念叨著。若是雲雀看到路離這麼開心的笑，定然高興得心兒都飛了。

　　看許陽言竟然想退縮，李黎敏立刻拉住他，然後對路離道：「路離，你看我們帶來了什麼，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路離看到那黃色的M，開心地笑了起來。

　　大威很鬱悶，原本他以為自己甩掉了那些傢伙，還專門繞了一個大圈才回來，沒想到回來時，卻發現那兩個把自己追得好苦的傢伙，正坐在自己家裡，有說有笑。

　　夜已經深了，看著路離和羅綺笑嘻嘻地打鬧著走進了院子裡，許陽言心中感慨萬千。

　　他到底沒有離開，但是也沒有把路離接走，他自問給不了路離快樂，只能默默地守護一旁，為路離解決所有的麻煩。

　　路離把大門關上了，突然又想起來什麼，探出頭來，對著黑暗中使勁揮了揮手。

　　許陽言也伸出手，儘管他知道路離看不到。

　　許久，李黎敏才道：「許隊，你……不把路離接走嗎？」

　　「他現在很快樂，那就夠了。」許陽言道，「小李，謝謝你，我……」

　　「許隊你哪裡話！」李黎敏連忙道，「我也很喜歡路離，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

　　「是呀，小李，我拜託你一件事情。」許陽言認真道，「希望你能幫我多照顧一下路離，他的一干吃穿用度都幫我留意一下，需要什麼就對我開口，我代表我的所有同伴，感謝你！」

　　許陽言立正，對李黎敏格外莊嚴地行了一個軍禮。

　　見李黎敏不知所措，許陽言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根紅色的羽毛，雙手遞給了李黎敏：「我也沒有什麼可以謝謝你，這個請你收下，以後我會慢慢教給你如何使用它……」

　　李黎敏呆住了，那正是炎上羽，火紅的羽毛懸浮在空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華。

　　「姐姐，你看！」房間裡，路離獻寶一般帶著羅綺來到她的房間，然後關上了燈，伸手在什麼地方扯了一下，隨著一陣細微的叮噹聲，一道兩尺見方的銀色光芒出現在床前的書桌上。那銀色的光芒，是那麼的明亮，如同柔和的日光燈，映紅了羅綺的臉。

　　「姐姐。」路離嘿嘿傻笑道，「你可以在晚上學習了。」

　　「路離！」緊緊抱住路離，羅綺哭了，哭地昏天黑地，不知道是悲傷，還是高興，讓路離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風吹過窗外的月華鏡陣，桌上的光影輕輕晃動，羅綺放下筆，看向身邊，路離已經趴在她身邊睡著了

第二十五章：終於不是文盲了

　　她能看出來，路離似乎對她寫字的樣子很感興趣，她還記得，路離曾經央求過她，希望她能教自己寫字，只是當時的她，並沒有把路離的請求放在心上。

　　幾天的相處之後，她知道，路離並不是傻子，相反，他還很聰明，如果是傻子，怎麼可能做出來那麼複雜的鏡陣？他只是忘記了許多的東西，如果有一天，他恢復了記憶，那該有多麼聰明呢？

　　明天，等到明天路離醒過來，她就教路離識字，她想，路離一定會很高興。

　　輕輕摸了摸路離的頭髮，羅綺輕輕道：「路離，醒醒，不要在這裡睡，乖……」

　　幾百米外，垃圾場裡，一隻漂亮的水晶球被放在破破爛爛的駕駛座上，閃閃發光。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水晶球裡響起來：「老夫雲邪。」

　　「車太賢。」

　　「幸會。」

　　「彼此。」

　　然後，車廂內，同時歸於平靜。

　　週六的早晨，陽光明媚。

　　羅綺推開門，深深吸了一口氣，郊區的早晨，空氣格外清新，樹上新抽出的綠芽，充滿了勃勃生機。

　　羅綺走到那複雜的鏡陣前，一邊看，一邊驚嘆著。這美麗的鏡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同璀璨的星河，無數條繩子把這些數不清的鏡片穿起來，形成了百葉窗一樣的構造，從各個角度集中射向一處。那些用來控制和調節的繩子，穿過了窗戶上方預留的煙囪孔，伸入屋內，系在了一個有五個木輪的架子上。

　　那架子被固定在桌子的一角，只要撥動木輪，就可以輕鬆調節這些鏡面的角度，構思之精巧，結構之複雜，讓羅綺驚嘆。

　　路離他真是一個天才！

　　研究了一下月華鏡陣，眼看時間差不多了，羅綺叫道：「路離，該吃飯了！「

　　「哦，回來了！「路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然後響起了嘩啦啦的聲音，路離拖著一個硬紙板走進了大門，在那硬紙板上，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書。

　　「快，洗洗手，吃飯了。」羅綺拿了一條毛巾，把路離面上的汗擦乾淨了，然後從廚房裡端出了早餐來。

　　早餐是簡單的鹹菜稀飯，鹹菜是羅綺自己醃的，都是一些菜根、黃瓜頭之類的，切成細細的絲，盛在碟子裡。稀飯是大米稀飯，羅綺把大部分的大米都盛在了路離的碗裡，自己的清的可以看到碗底。

　　今天早上，羅綺給路離上了一課，告訴他說，搶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不讓他再去搶別人的東西吃，路離乖乖受教。

　　只是，羅綺心中有些愧疚，因為她並沒有能力讓路離吃上更好的東西，和大威搶來的小籠包、豆漿之類的相比，稀飯鹹菜實在是太寒酸了。

　　好在，路離卻是吃飽了。

　　「好好吃。」路離面上的表情，讓羅綺放下了心。

　　午飯的飯菜還不需要擔心，家裡還有一些面，她可以蒸點饅頭，菜地裡的菜也足夠中午吃。

　　收拾好了碗筷，羅綺翻看了一下路離撿來的書，把有用的東西挑出來，然後把沒用的那些裝起來，這些可以賣不少錢，至少夠吃一頓飯了。

　　然後，羅綺開始教路離識字，識字當然是先從拼音開始教起，羅綺從那一大堆書中找了一本關於拼音的畫冊，在院子裡的地面上用枯寫出來大大的字母，教路離念。

　　路離學得非常快，幾乎是羅綺教上一遍，路離已經會了。

　　如果說這是因為拼音太簡單的話，那麼教路離識字，就更誇張了。

　　隨便找了一本小學課本，翻開課文，羅綺在地上一個個的寫，每寫一個字，就對路離解釋一下意思，並讓路離在也寫上幾遍。

　　路離只寫上一遍，就停了下來，轉頭讓羅綺急需教。

　　有一個特別聰明的學生，會讓人格外有成就感，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教了路離200個字，配合著拼音和圖畫，路離已經可以自己看懂小學課本了。

　　回到房間，倒了一杯水出來，路離依然在自學，他念一個字，然後寫一個字，面上帶著笑容，很是享受學習的快樂。

　　羅綺發現，路離自學比自己教更有效率，她猶豫了一下，把吃飯的方桌重新支起來，乾脆就在明媚的陽光下學起習來。

　　大威趴在路離的腳邊，看著路離在地上寫字，偶爾好奇地看看路離手中的書，然後再次趴下來，一直很是安靜。

　　羅綺初時還偶爾看看路離的進度，很快，她就沉浸進了自己的世界，認真複習起來。

　　中午時，羅綺驚訝地發現，路離竟然已經學會了查字典。

　　下午，天快黑時，路離已經可以看一些簡單的小說了。

　　這種進步速度，實在是太駭人了，所以……羅綺她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

　　傍晚時，羅綺帶著路離出門了。距離羅綺住的地方大概五里路之外，有一個菜市場，每天羅綺都在這時候，去賣點便宜的菜，或者揀點別人丟掉的菜葉之類的回來。

　　已經這樣生活了幾年的羅綺，早就習慣了別人異樣的目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因為別人的目光就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那恐怕羅綺早就已經活不下去了。

　　而且，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瞧不起她，有幾個小販，會專門給羅綺留一些東西，其中甚至還有一些好菜。

　　譬如今天，羅綺從那小販手中接過裝好的菜葉時，發現裡面還有幾頭蒜，一塊姜，一點紅辣椒。小販們對跟在羅綺身後的少年很好奇，紛紛問道：「閨女，那是誰？」

　　「我弟弟。」羅綺羞赧地笑了笑，路離則對他們憨憨地笑笑。

第二十六章：飛來峰

　　「閨女，你還有弟弟啊。」眾人對羅綺有點瞭解，卻不知道羅綺竟然還有弟弟。

　　「剛回來。」羅綺並不喜歡撒謊，不過她也不希望別人知道路離其實是莫名出現的。

　　眾人就不再問了，這個家庭多災多難，已經經受不起別人在背後嚼舌頭了。

　　只是，他們看向路離的目光，便多了幾分親切，幾個小販紛紛道：「閨女，別讓小傢伙跟你受了苦，這些菜拿去。」

　　羅綺並沒有收，只是表示了感謝，帶著路離離開了。

　　路上，羅綺給路離講解什麼叫做買賣，如何辨認錢幣，錢幣有什麼用處之類的。

　　為了做示範，羅綺還讓路離去買了一份冰淇淋，算是對路離的獎賞。

　　儘管，羅綺自己連飯都快舍不得吃了。

　　看路離和羅綺回到院子裡，關上門，許陽言才悄悄轉身離開，他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尾行之狼了，不過，若是不來看看，他實在是不放心。

　　他心中很矛盾，羅綺的生活太艱苦了，路離在這裡，不但給她加重了負擔，更會平白受上很多苦，但是他現在又不能把路離接走，只能想辦法儘量幫幫羅綺了。

　　看羅綺家的煙囪中冒出了炊煙，許陽言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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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京不愧是這個位面最大的城市，即便是站在亂京最高的電視塔上，依然無法看到的邊際。

　　焚山的目光掃過了那絢麗的燈光，心中感嘆著。和自己的世界相比，這個世界更加絢麗，更加光怪陸離，幾千萬人的超級大城市，在自己的世界裡，是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與這個世界的人口數量比起來，這個世界的人卻弱小的可憐，或許，他們的生活太安逸了，根本不需要太強大的個體力量，他們只需要享受就夠了。

　　他撫摸著背後斷裂的斷鱗，抬頭看向天空。

　　握緊拳頭，黃色的光芒從焚山的身上慢慢浮現，本就已經大成的九重山鬥氣，在經過了劫雲和劫之精華的淬煉之後，已經突破了鬥氣的極限，現在的焚山，已經超出了歷史上任何一個先輩所獲得的成就，突破了傳說的等級。

　　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給自己的鬥氣分級，十三級？十四級？還是二十級？一百級？

　　而突破了最後的界限之後，本來一旦使用就放出刺眼光芒的九重山反而黯淡了下來，而他也觸摸到了九重山的極限，再進一步似乎更難了。

　　他心中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去劫城逛一逛，據說那裡是劫師和劫徒生活的地方，那裡的通用貨幣是劫之精華，只要有足夠的劫之精華，就可以換取到任何的東西。

　　他的斷鱗據說就是某個人從劫城買來的。

　　如果這裡的見習劫徒也無法修復斷鱗，他就只能去劫城碰碰運氣了。

　　想到了斷鱗和似乎觸之可及的瓶頸，焚山平靜了一下心緒，然後半蹲了下來。

　　腿部和腳步的肌肉開始緊繃，本來格外快送的褲子，似乎都要被崩裂開來，如果貼上去聽，甚至能聽到肌肉摩擦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然後，焚山抬起頭，猛然一聲怒喝，身型閃電一般彈起。

　　如同火箭劃破天空，焚山身邊的鬥氣和空氣摩擦，竟然帶起了一溜清晰可見的火光，射向遠方。

　　「嘎吱……碰！「焚山彈起之後，他腳下的電視塔如同麻花一般扭曲，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吱嘎聲，但是，他跳起的力量實在是太巨大了，即便是扭曲了，依然承受不起，電視塔從中部偏下的位置緩緩斷裂，然後終於跌落塵埃。

　　之後，就是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如此巨大的電視塔突然倒下，直接砸在了大街上，引起了無數的慘案。

　　焚山卻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此時他正在全神貫注地對付那些飛來的奇怪東西。

　　焚山在城市中部的電視塔上起跳，一瞬間就穿越了大半個城市，他的目標很明確，城郊那佔地巨大又戒備森嚴的院落。

　　當時，他發現從地面突破並不容易，所以才選擇從空中進攻，不過……他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導彈這種東西。

　　「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他怒吼著，那些巨大的，長長的，不但會飛，還會追著他的炸彈讓他狼狽不堪，第一次他沒有對其抱有足夠的重視，讓其中一顆在自己身邊爆炸了，只是那一下，產生的威力就讓他一陣心浮氣躁，此後他再也不敢讓那些炸彈在自己身邊爆炸，只要看到，立刻遠遠地劈出一道劍氣，遠程引爆它。

　　他不知道，在地面防空部隊的指揮中心中，所有人都是一陣呆滯。

　　那飛行的物體明顯是一個生命體，而且並非在空中飛行，它的運行軌跡是完美的拋物線，現在已經計算出了他的彈道，所有的攻擊都應該不會落空才是，但是偏偏所有的攻擊都被一個不拉地攔截了下來。這種恐怖的效果，只有在當初試驗某個半科技武器時，才有過。

　　「難道是許陽言回來了……不會啊，炎上翼是能夠飛行的道具，不可能以這種方式運動啊……黃色的光芒，難道是稼穡甲……」

　　「轟……轟……轟……」亂京的天空如同燃放起了煙花，在這些煙花的夾道歡迎中，那紅黃相間的光芒落在了半科技研究所的院落中。

第二十七章：毛樂平的嫉妒之火

　　「轟……」如同隕石降落地球，焚山落地的地方，被砸出來了一個巨大的坑，附近所有的東西都被波及，地面泛起一陣波動，附近的地面紛紛被掀翻，周圍十多里都感覺到了大地的震動。

　　這樣的撞擊，應該會死了吧……幾乎所有人都這樣想著，但是隨著撞擊掀起的塵土逐漸降下，一個全身散發著黃色光芒的人影，慢慢從中走了出來。

　　若是只看那魁梧的身材，怕是有人真以為是稼穡甲歸來，但是他身上泠洌的殺氣，卻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

　　半科技研究所的護衛軍的反應很快，幾乎是在那黃色的人影出現的剎那，無數的武器就吐出了洶湧的火光。

　　「叮叮叮叮……如同打鐵一般的一陣亂響，所有人都震驚地發現，他們子彈，都被一把劍擋了下來，而那把劍上面浮現出來的符文，卻暴露了它的身份。

　　「斷鱗，竟然是斷鱗！」在主研究室，毛樂平看著監控錄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半科技的理論是路離提出來的，自從那次半科技研究所被人攻破之後，半科技的資料就以恐怖的速度在全世界範圍內傳播，而路離離開半科技研究所時，更是做了一個讓人覺得恐怖的舉動，他把半科技的大部分資料都在網絡上公開了，雖然這些信息立刻就被各大政府聯手封殺，但是從那時候開始，半科技的理論就再也不屬於那個勢力所有，任何一個有心的勢力都可以找到半科技的資料。

　　只是，唯一一點沒有改變的，就是依然沒有多少人能夠弄明白半科技的原理。

　　在網絡上，有人成立了一個非官方的隱秘組織，叫做「半科技聯盟」，只有能夠弄懂半科技原理的人，才有資格加入這個聯盟，因為這個「網站」的建立，就使用了半科技技術，而想要登錄進來，必須使用某種半科技設備。

　　在這個聯盟中，你可以看到的，都絕對是學術界的超級大人物，而毛樂平憑藉自己的天才，成為了這個聯盟的三大巨頭之一。

　　雖然說是「半科技聯盟」，但是這裡真正能夠交流的信息並不多，因為那些有資格研究半科技的大人物，大多都被各大政府和組織控制著，並沒有太多的自由，這裡更像是一個產品發佈會——他們更喜歡把自己的作品掛出來，讓大家討論，以此獲得更多的靈感。

　　通過半科技技術，聯盟的網頁虛擬出來了一個近乎真實的空間，而個人的作品就掛在這空間的牆壁上，附上了一些參數。

　　另外，還有一些經費不足的組織，會在這裡出售半科技器具，這也是最讓人瘋狂的地方。

　　而在聯盟大廳最顯眼的地方，掛著一幅路離的畫像，每次看到這幅畫像，毛樂平都會恨得咬牙切齒。

　　他很自信，如果不是路離，他一定會是這個位面的第一天才，半科技的理論，也應該是他提出來，被這些大人物頂禮膜拜的，也應該是他才對。

　　但是，現在他卻只能低頭在路離的畫像前匆匆走過，因為那無法踰越的六大神器。

　　據說，路離失蹤前，對半科技的領悟已經超越了極限，他製作了六大神器，那就是「從革輪」、「曲直棍」、「潤下劍」、「稼穡甲」、「炎上翼」，以及傳說中的「五行環」。

　　前五個分別在路離的六大護衛中的五人手中，而第六個五行環，卻從未有人見過。

　　真相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但是這所謂的六大神器，卻已經成了所有人所追求的目標。

　　其中，三大巨頭之一的「魔法師」在半年前曾經公佈了一把武器，一把被稱作「斷鱗」的雙手重劍，這把劍被稱為迄今為止最接近神器的存在。

　　魔法師雖然是三大巨頭之一，卻是三大巨頭中唯一一個自由人，他通過出售半科技道具來換取研究經費，這把斷鱗在掛上之後不到半小時，就被人以天價買走，從此失蹤不見。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輾轉，這把劍出現在了劫城，最終又落在了焚山的手中。

　　看到斷鱗，毛樂平立刻坐不住了，六大神器在什麼地方他很清楚，但是他還沒有勇氣把六大神器拆了研究，那麼，如果能夠研究一下斷鱗，對他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他伸出手去，示意站在他身後的警衛把他推走。

　　曾經，毛樂平以為世界是公平的，上天奪走了他的雙腿，毀掉了他的面孔，卻給了他卓越的智慧。

　　直到有一天，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叫做路離。

　　從那一天起，他就被忌妒的怒火燒成了灰燼。

　　路家的勢力不遜於毛家，路離的智慧比他並不遜色，路離還有他沒有的健康身軀和完美的面孔。

　　而他，脖子是歪著的，雙腿比麻稈還要細，一隻眼睛吊吊著，另外一隻眼睛幾乎全是眼白，面上縱橫的肉瘤讓人看了之後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自稱是這個位面的劫徒，他有能力讓毛樂平重新站起來，甚至擁有完美的身材和天使一般的面孔，毛樂平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成為一次角逐的冠軍。

　　毛樂平答應了，除了路離，他有信心戰勝任何人。

　　他本來以為，路離已經死了。

　　但是，在幾天之前，那人又突然傳來了消息，他告訴毛樂平，路離並沒有死，而且重新出現在了這個位面

第二十八章：使徒的碰撞

　　「天劫」的層級很簡單明了，最高層是劫師，之後是劫徒，他們稱呼自己為天劫執行者，所謂執行者，是指他們只有執行權而沒有審判權，也就是說，什麼人需要接受天劫，是劫師制定的，他們只是具體執行，這也是為什麼劫師尸位素餐會讓整個大位面數萬年不曾降下天劫的原因。

　　而再下面是劫奴，他們是負責天劫的具體事宜，依附於劫徒存在。同時，劫奴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劫雲。

　　劫雲是劫師和劫徒的憑證，只有擁有自己的劫雲，才能算是擁有了施行天劫的資格，不管是雷劫、情劫、刀兵劫，都要用到劫雲。

　　見習劫徒是介於劫徒和劫奴之間的層級，這個競爭機制已經存在了無數年，形成了完整的體系。他們雖然擁有自己的劫雲，但是一旦競爭失敗，劫雲也將會被收回，只有最幸運的那位，才會成為真正的劫徒。

　　劫徒一般稱呼自己的代理人為使徒，而見習劫徒則一般稱呼自己的劫徒為守護者。

　　雖然表面上是一千個使徒的角逐，但實際上，真正在競爭的，卻是這一千個使徒背後的守護者，誰選中的使徒成為最終的勝利者，那麼，他就是在「劫師」的角逐中的勝利者。

　　沒有人肯放棄這個機會。

　　可惜的是，身為劫徒的他們被嚴密監視著，不能直接參與到角逐中，只能想盡各種辦法對自己的使徒提供各種幫助。斷鱗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被某個劫徒買來送給自己的使徒的。

　　沒想到，他的使徒卻在第一次對抗時，就被暴力的焚山直接幹掉，不但搶走了斷鱗，還直接判定他為出局。

　　劫徒和他們的使徒的關係並不是師徒關係，他們的關係類似神與自己的代言人，如果說劫徒是傳統意義上的神的話，那麼他們選中的使徒，就是他們的代言人。

　　每個位面都有自己獨特的一面，這獨特的一面，就賦予了不同位面的劫徒以不同的能力，而按照競爭規則，他們可以賦予自己的使徒能力，這賦予的程度，視使徒本身的貢獻度及兩者之間的信任度而定。

　　在這樣的背景下，毛樂平的守護者迅速傳來消息，就不例外了，畢竟他是這個位面的劫徒，消息總是要更靈通一些。

　　判斷哪個使徒是最後的勝利者，是通過貢獻度來計算的，貢獻度有兩種方式得到，其一是完成任務，其二是上繳劫之精華。

　　而得到劫之精華的方式有三種，一種是在天劫任務中，對目標施行天劫而得到，第二種是搶奪其他使徒，第三種則是通過在劫城出售特殊物品換取。

　　每個使徒初始時擁有十滴劫之精華，在得到之初，毛樂平就已經使用了兩滴用來強化自己的能力，現在的他，也並非全無戰鬥能力。

　　焚山是絕對的戰鬥狂人，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不相信其他人的賜予，他的力量全部是由自己鍛鍊來的，而所有的劫之精華都留了下來。

　　而他的力量，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比如現在。

　　一劍橫掃，淡黃色的光芒波動，他身邊所有人都被這一劍直接震了出去。

　　不過，這次他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修復斷鱗，所以他並沒有殺人，只是這些人下半輩子恐怕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讓焚山驚訝的是，這些人竟然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地撲上來，似乎倒在地上的人並不是他們的同伴一般。

　　焚山皺起了眉頭，不再和這些人糾纏，他身上冒著黃色的光芒，向裡撲去。

　　擋在面前的一切，都如同紙糊的一般，被他輕易撞開，遇到牆壁就直接一刀劈下，那些可以抵擋普通導彈的房屋，在他的劍下如同豆腐。

　　一路勢如破竹一般衝過了幾道防線，焚山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千錘百煉的戰鬥直覺，他猛然側身讓開，在地上滾了一下，愕然看向背後。

　　他愕然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對方的攻擊，而是因為對方沒有攻擊！

　　剛才讓他感覺到危險的，竟然只是一個人的視線，而不是什麼襲擊！

　　「如果想要進去，就乖乖走路。」一個聲音淡淡道。

　　位面旅行並不是可以隨便進行的，首先位面旅行要通過劫雲，其次在其他位面中，物體的構成規則都有所不同，需要進行一次轉化過程。第三，不同位面的人交流方式也不盡相同，所以想要進行位面旅行，必須為自己恆定一種位面法則，這個法則叫做「巴別亞當」，它的作用是讓旅行者可以和其他位面的智慧生物交流，加起來每進行一次位面旅行，至少消耗一滴劫之精華，這也是極大的投資了，也就是說，焚山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焚山把斷鱗橫在身前，看著眼前的男人。

　　消瘦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表情，冷酷的雙眼中也看不到一絲的感情，如同兩潭死水。他身上穿著和剛才那些人類似的衣服，只是肩膀上的星星卻更加閃亮。

　　最讓焚山關注的，卻是他的身邊旋轉著的那無數刀刃形狀的碎片。

　　那些碎片邊緣鋒利無比，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在他的身邊緩緩滾動。

　　焚山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那是一種和自己的斷鱗類似的器具，只是，那顯然比斷鱗更加神奇！因為斷鱗就好像是死物，雖然能承載他的力量，卻只是機械地發揮，而那緩緩轉動的輪子，卻好像有呼吸一般輕輕顫動著。

第二十九章：毛樂平的條件

　　這個人很強！非常強！焚山覺得，這幾乎已經是自己所見過的最強大的對手了，他向索菲發出信息，但是索菲的回答卻出乎他的預料。

　　「這個人並非是使徒，但是一定要小心！」索菲道。

　　能夠讓索菲說要小心的，就一定是強者，而焚山對強者一向是非常尊重的。

　　「焚山，斷鱗！」焚山挺直腰背，對眼前的人道。在焚山所在的位面，武者互相介紹時，會把自己的兵器的名字也說出來。

　　對方的目光在焚山的咽喉處掃了一下，然後落在了那產生了裂紋的長劍上，冷冷道：「刀鋒，從革輪。」

　　被刀鋒的目光看得忍不住有些發毛，焚山雖然好戰，卻不好殺，但是他卻能夠看明白對方的目光中所蘊含的殺意。

　　那是一種藐視一切生命的殺意，焚山只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他十三歲那年，敵國僱傭了第一殺手前來暗殺他的父王，在那殺手死在他的手上之前，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眼神。

　　這樣的人，應該是隱藏在暗中的孤僻殺手，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見到這種人，即便是焚山也生不出戰意來，因為和這種人戰鬥，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殺人，更不是為了被殺。

　　「尊敬的強者，我來到此地，是為了修復斷鱗。」他橫起了自己的長劍，刀鋒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然後冷冷道：「我不管你打算做什麼，若是你膽敢再毀壞這裡一草一木，我會讓你永遠也走不出此地。」

　　即便是泥人也有泥性，更何況焚山，他剛想發作，對方卻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人的背影，他愣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沖上去。

　　因為那人說了一句話：「等你修好了那把劍，我會親手殺了你。」

　　他還記得十三歲那年和那第一殺手的凶險一戰，他殺死了第一殺手沒錯，但是對方那狠辣的手段，卻讓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眼前這人卻又有一些不同，他竟然因為自己趁手的兵器受損而放棄戰鬥，這可不是殺手的風格。

　　就在此時，他聽到一個聲音：「你打算修復你手中的那把劍？」

　　索菲同時示警：「焚山，103位面的使徒來了！」

　　霍然轉身，焚山就看到了103位面的使徒。

　　那人的形象，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那人坐在輪椅上，面上全部都是肉瘤，兩隻眼睛也並不對稱，只是眼中偶爾閃過的寒光，卻讓卻讓焚山感到心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162位面使徒，焚山。」

　　焚山所在的位面編號為162,所以他自稱162位面使徒。

　　「103位面使徒，毛樂平。」毛樂平道，「你打算修復的，就是你手中的那把劍？」

　　「正是。」焚山道。

　　他蓄勢待發，如果對方不同意，他就直接沖上去，逼迫他答應。

　　他不認為坐在輪椅上的人可以打得過自己。

　　但是，出乎他預料的，毛樂平答應了，他回答：「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我可以為此支付十滴劫之精華。」焚山並不是會講價的人，他一開始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同時，他也決定，如果對方不答應，他就直接依靠暴力解決，剛才那名為刀鋒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很強，但是他有信心打敗對方。

　　「十滴劫之精華！」毛樂平心中震驚，看來對方已經做了不少的任務了，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就允諾這麼多。

　　說實話，他動心了，如果僅僅修復一把半科技武器就可以得到這麼多，那麼把半科技武器拿出去賣，會賺多少呢？

　　但是，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我接受你的條件，但是，我還有一個附加的要求。」

　　他頓了一頓，道：「幫我殺一個人。」

　　焚山皺了皺眉頭，然後立刻答應了下來：「好！」

　　他並沒有問殺誰，即便是幫對方完成一次天劫任務，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困難的。

　　他心中只是疑惑，如果想要殺人的話，他為什麼不命令「刀鋒」去呢？

　　那男人表現出來的實力，讓他都感到震驚啊！

　　他自然不知道，毛樂平根本就指揮不動刀鋒，刀鋒之所以還留在這裡，完全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跟著毛樂平進入他的研究室，索菲探測過後，告訴他沒有埋伏，他緊繃的肌肉才略微鬆弛了一些。

　　然後，索菲告訴他，這附近所有的東西，都是半科技道具，和他手中的東西是同類型的東西，這讓他心中略微有了一些底。

　　再聯想到剛才那名為刀鋒的那人使用的奇特道具，他終於認定，眼前這個醜陋的少年能夠修復自己的武器。

　　讓所有人都出去，封閉了整個實驗室，變成了毛樂平和焚山獨處。

　　焚山不禁有些佩服毛樂平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毛樂平甚至連自由行動都很難，完全沒有能力低檔自己的攻擊，卻敢和自己單獨相處，難道他不怕自己一刀把他砍死，直接減少一個競爭對手嗎？

　　果然，每個使徒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我要殺的人就是他。」毛樂平在大屏幕上調出了一個人的影像，「他的其他資料全部都在這裡，你可以看一看。等你帶著他的頭回來，我就會幫你修復好那把劍。」

　　那影像中，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少年，他面容有些冷，正埋首在台前寫著什麼，很是認真。

　　那影像，正是路離！

第三十章：衝動

　　焚山只是在那些資料上掃了一眼，立刻回答道：「好！」

　　說著，他扛起斷鱗，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毛樂平平靜地關閉了顯示器，重新回到了試驗台前，沉浸到了自己的試驗中，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焚山和索菲一起行動時，總是以索菲為主，由索菲來制定行動計劃，他只需要執行就可以了。

　　這次也是如此，他只是掃了一眼那資料就不再理會，因為他知道索菲定然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了然於胸。

　　「我需要十天時間。」索菲道，找人這種事情，可不是簡單的事情，索菲雖然有特殊的方法可以搜尋對方，但這個位面很大，需要的時間實在是太長。

　　焚山也知道這點，他挑了挑眉毛，道：「那麼說，我們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

　　「正確。」索菲道，焚山一拍手，道：「我已經選好了一個地方，絕對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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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葉山是南黃城有名的旅遊勝地，不論是外地來南黃的遊客，還是節假閒暇的市民，都會來這裡轉悠上一圈，而每當廟會之時，這裡更是遊人如織，好不熱鬧。

　　從中山亭左側的山道向上走五十米，就有一個開闊的小平台，這裡有一些賣小吃和紀念品的小販，但是更多的，卻是刻印章，畫肖像的文化販子。

　　路離扛著一個補丁摞補丁的大包，噌噌噌地爬上來，找了一個空地，四下環顧了一眼，然後咚地一聲放在了地上。聽那聲音，似乎這個大包還很沉重。

　　大威搖擺著蓬鬆的尾巴，無聲無息地跟在他的身邊，圍著他轉著圈。

　　在大威的帶領下，路離耗費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從後山繞上了山，逃過了二十元的門票，不知道為何，路離發現自己背著這麼重的東西跑了這麼久，也沒有感覺到累，甚至連汗也沒有流出來一滴，全不是前幾天稍微活動一下，就累得爬不起來的樣子。

　　莫非，是因為自己偷偷喝掉的那滴劫之精華的緣故？

　　對於劫之精華的神奇，路離已經有了充分的體會……自從喝了劫之精華之後，他總有一種動手的衝動。當然，不是動手打人，而是老想做些什麼東西。似乎自己的雙手已經有了獨立的意識，不做些什麼就會造反一般。

　　他的第一個作品，就是月華鏡陣，但是這種級別的動手，似乎還不能讓路離滿意，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雙手有一種癢入骨髓的痛苦，幾乎讓他發瘋。本來，他以為自己病了，但是後來他發現，真正發癢的，不是自己的雙手，那種想要動手的慾望，是從自己的內心深處湧現出來的。

　　那是一種創造的慾望……讓什麼東西在手下誕生，讓什麼物體在手中出現，讓什麼和自己的靈魂一樣重要的東西，突破冰封的心湖，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為了排解這種慾望，路離決定做點什麼，他找遍了全世界，只找到了一把美工刀，於是他就開始搞破壞。

　　他在月華鏡陣的架子上雕滿了各種各樣的奇怪花紋，之後，他忍不住把羅綺家木質的大門上也雕上了細密的紋路，在老式的衣櫃上雕刻上了花鳥蟲魚，連那老舊的馬扎，都被他雕成了雙蟠龍的樣子……

　　這種痛苦，也只有路離在沉浸進書籍的世界中時，才會被暫時遺忘，但是當他從書中的世界中清醒過來時，就會感覺到這種慾望愈發強烈。

　　當他忍不住向羅綺的床腿進攻時，突然醒悟了過來，這樣不行，姐姐會生氣的！

　　但是，這不夠，根本就不夠！如同一隻被過長的門牙逼瘋了的老鼠，忍不住要嗑點什麼，這個時候，任何可以讓他拿來「練手」的東西，都是彌足珍貴的。

　　但是，在這家徒四壁的屋裡轉悠了一圈，路離也沒有發現什麼可造之材，他只能衝出去，飛奔向垃圾場。

　　把垃圾場所有可用的材料蒐集起來，製作了足足五架月華鏡陣，路離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簡直太可怕，之前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完成的月華鏡陣，現在他竟然一小時就可以完成一架。

　　他記起自己在小廣場時看過的一部電影，那裡面有一個叫做卓吧卓吧林的小鬍子男人因為總是擰螺絲，結果變得看到什麼都想擰一擰……

　　想到自己拿著一把美工刀站在街頭，看到人來了就上去一陣削，把對方削成鏤空，看到車過來，就上去一陣劃，給他們車體美容，路離突然覺得人生充滿了絕望。

　　看到路離習慣性低潮，大威翻了翻白眼，從角落裡叼過來了一本《青青河岸柳》，丟在了路離的面前。因為路離現在三餐不愁，所以大威終於不用去到處搶食物去了，他最近升級成文賊了，專門搶書……

　　他覺得，再這麼幹下去，他都要在南黃城呆不下去了，只是，為了路離，唉……

　　「哇……啊……哪……」隨著路離發出的一聲聲的感嘆詞，大威搖頭離去，留下興奮地瞪著眼睛看書的路離自己發瘋。

　　跳進了駕駛室，大威覺得，自己有義務為路離灌輸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了，首先要讓他明白人類世界的規則，這是在人類世界裡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門。

　　而第一條，就是要讓他明白什麼叫做等價交換。

　　想到這點，大威深深地自責，從第一次看到路離開始，他就沒有做好榜樣，路離剛剛離開醫院就被人搶，而他也帶著路離頻繁搶別人，這讓路離心中完全沒有「搶」這個概念，更不要說等價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