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作者:崆峒007 (連載中)

alaster 2009-5-23 12:18: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37741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3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05章 幽會


        灰瓦青牆的金陵大街上,各種店鋪林立的分佈著,或是酒肆、或是茶樓、或是胭脂鋪、或是裁縫鋪,街角處偶爾還有一二算命的先生,為芸芸眾生 指點迷津。雨後初晴,許是受到道路泥濘的影響,街上的行人倒也不多。那些店鋪的夥計們,有些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空洞的望著大街,有些乾脆附在桌子上小憩一 下。

        寧靜的氣氛,忽的被一陣馬蹄聲打破了。李唐立國南方,馬匹往往只能軍中才有。騎馬對於金陵百姓來說,那完全是一種奢望。能騎馬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功勳國戚。那些無聊的夥計們不由得伸出頭來,向街上探望。

        這 是一個四駿的馬車,車頭坐著一個國字臉、身材魁梧的漢子,正手持馬鞭,趕著車,他身後是一個淡紫色四輪車廂,車廂四角雕著龍鳳木簷,簷下還垂著一縷黃輯紅 絲穗帶,隨風飄浮,煞是好看。車廂右側的垂簾半開,裏面隱隱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七八歲的孩童,一個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

        李 煜到了驛站,就強拉著馬雲,要他陪自己玩。而玩的地方卻是一個名叫青雲觀的皇家道觀。七八歲的小孩正是固執調皮的時候,仍馬雲怎麼說,李煜就是不幹,一定 要他來這個青雲觀來玩。推諉不過,馬雲就硬著頭皮,和李煜同坐一車,趕往青雲觀,看看這小傢伙到底想做什麼?哪有遊玩去什麼道觀的。

        隨意瞄了幾眼街上的人物,馬雲笑著問道:“從嘉,青雲觀你去過了沒?”

        感覺馬雲的口氣有點輕視他,李煜小孩脾氣兒,挺起胸膛,不屑的看了眼馬雲,說道:“我當然去過,每年還去好幾次呢,哪地方我熟的不行了。”

        馬雲暗自一笑,卻詫異的問道:“哪那裏一定有什麼特別好玩兒的東西了,是不是養著什麼動物呀?”

        李煜眼睛忽的一亮,又忽而暗了下去,一臉可惜的說道:“過去,我倒是在那裏麻煩靜安道兄,給我養了只小白鼠,可惜後來被清甯大師給發現了,然後放生了,哎,真是可惜了。”

        “從嘉,哪青雲觀現在是不是有了新的好玩兒的東西了?”

        李煜似覺得馬雲有些囉嗦,白了一眼他,說道:“能有什麼,哪地方我去過百八十遍了,哪有什麼新奇的東西。”

        “哪我們去哪里。。。”

        李煜煩躁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嘛,哪里面有人。。。”忽的,他警惕的看了眼馬雲,住了嘴。

        有人要見我?莫非是李璟?不對呀,如果是李璟的話,他怎麼會派李煜上門來請我呢?

        於是,馬雲心思一動,天南地北的說了起來,他別的不講,單講各地好玩的東西,李煜果然被挑動了起來,可惜,這傢伙非常沒素質,壓根就不知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的道理,東西照拿,嘴風卻一點都不漏。

        就 這麼閒談之間,很快就來到了青雲觀,下了馬車一看,來的地方竟然是青雲觀的側門。這皇家的道觀確實不一樣,九曲回廊一邊的照牆上,刻得都是些道家的典故, 人物栩栩如生,許多都是馬雲聞所未聞的事物,正要駐足細看。李煜卻不耐煩的拉著他,說道:“這有什麼好看的,都看了幾百遍了,走吧,有人還在等著我們 呢?”

        馬雲無奈跟著他穿過回廊,越過院子,直奔三清大殿而去,一路上,遇到許多小道童,那些人見了李煜連忙低頭施禮,等他們頭抬起來的時候,李煜已經拉著馬雲跑的老遠去了。

        究竟是誰呢?

        好容易來到了三清殿前,入口在意個兩米來高的石台之上,兩側和正面個石階,臺子上面放著一個青黃色大鼎,青煙嫋嫋,檀香味兒四溢。

        殿門口處站立的竟不是道童,而是兩個穿著宮衣的侍女,殿中供奉的自然是三清真人,香案之前,蒲團之上,跪著一個披著明黃色披風的女子,似在祈禱著什麼。

        “姐姐,我把姐夫給帶來了。”李煜放開馬雲的手,連躥帶蹦的跑到那女子身旁表功去了:“姐姐,你答應我的事情,要做到啊。”

        馬雲一愣,怪不得這小子今天這麼積極呢?原來是得了好處。

        在蒲團上正虔誠禱告的明樂公主,身子忽的一抖,連忙站了起來,她起身過猛,身子微傾,連忙退了一步穩住身子,正要回身,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慢慢的轉過了身子。她站起來極快,轉身卻極慢,這麼的不和諧,讓馬雲也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她穿著紫紅色對襟的小襖,下面是青色大擺碎花裙,一個紅色繡花鞋子,從垂地的裙擺間漏了出來。她見馬雲愣愣的看著他,心中一甜,臉上一紅,連忙露出來的腳,又縮了回去。

        自洪州一別,又是十多日未見。

        “你倆為什麼不說話呀?”李煜納悶的問道。

        明樂公主神色一窘,問道:“聽說王爺遇刺,傷勢可好了些。”

        馬雲的傷主要不在背上,而在胯下。這事她也知道,話剛出口,她就立馬醒悟了過來,目光閃爍竟在也不敢看馬雲一眼,眉目之間透出濃濃的窘澀之意。

        馬雲含糊的說道:“已經好了。多謝公主掛懷。”

        說完之後,又是一陣的尷尬。

        李煜左看右看,奇怪的說道:“姐姐,你在宮裏不是整天念叨著他嗎?怎麼見了面都不說話呀。”

        明樂兩頰發燙,滿臉通紅,小女兒的心事,在未來夫君的面前,被幼弟毫無遮攔的說了出來,這情何以堪。

        她又羞又惱,急聲道:“從嘉!休得胡說。”點漆般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馬雲,還好,他的神情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心裏,卻有一絲淡淡失落。忽的,她發覺馬雲也望向了她,連忙將目光一走,心如鹿撞,再也不敢將目光移過去。

        馬雲笑著對李煜說道:“從嘉,你先去外面玩會兒,我有些話和公主說。”

        “外面能有什麼好玩的呀,我還是陪著你們吧。”李煜說道。

        “從嘉再不出去,我就告訴父王,你偷偷在宮中飼養寵物的事兒。”明樂威脅道。

        李煜撇了撇嘴,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出去,嘴裏還喃喃說道:“看來三叔說的是對的,一男一女呆在一起,肯定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聽了這話,馬雲只是訕訕一笑,明樂狠狠瞪了一眼李煜,臉色更紅了,想說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公主,這是來上香的嗎?”兩人呆了半晌,馬雲終於問出了一句俗不可耐,一般人都懶得回答的話來。

        “是啊,我是來許。。。還願來的。”見李煜出去了,明樂的神態總算回復了些,輕聲說道:“王爺,你就叫我慧文吧,叫公主豈不是生分了些。”說道最後,聲音細小的幾不可聞,但畢竟還是說了出來。

        馬雲詫異的看了眼明樂,這個女子在人前,和人後,居然如此的不同。人前那麼害羞,人後居然膽子還頗大。

        馬 雲還沒說話,明樂又想想到了什麼一樣,回身彎腰,香案的垂簾,從下面拿出來一個紫紅色檀木食匣,說道:“聽說王爺被刺,我。。。我就學了些煲湯的方法,在 宮中試了幾次,只是不能送給你吃。現在終於有了機會,你來嘗一嘗吧。”說著看了看空蕩蕩的大殿,沒有什麼桌椅板凳之類的東西,她神情便又有些窘迫。

        馬雲一笑,做到進來,坐在一個蒲團上說道:“我們就席地而坐吧。”

        明樂乖巧的做了下來,將食匣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青花大肚罐,又拿出一個鎏金邊的白玉般的小瓷碗,盛了一碗,遞給了馬雲。

        一股清香味兒,撲鼻而來。馬雲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正要說話,明樂就問道:“味道怎麼樣?我用的葛粉勾芡,放了些枸杞、鹿茸之類的東西。”

        又是補腎的!

        馬雲笑道:“味道挺好的,難為你是天之驕女,居然還為我素手調羹。”

        “深院誰家待嫁娘,穿針引線繡工忙.惹蝶枝頭三對半,爭看,一江春水戲鴛鴦.見有人來衣袖擋,羞望,依欄假做吻花香.玉指纖纖輕弄角,偷笑,明朝彩鳳舞紅裝.”明樂低低的念道。

        馬雲對詩詞不熟,好不好分辨不出來,可是這詩詞的意思,還是弄得明白的。一片待嫁女兒心。

        馬雲躊躇了一下,說道:“慧文,我是馬氏一家,和你們李家。。。”突然想到那個大名鼎鼎的文學家李煜,馬雲頓了一下,說道:“當然還是比過你們李家的,但我們馬家也是詩書傳家的,呃。。。,是從我爹開始詩書傳家,可偏偏我不太通文墨,怕是要。。。”

        明樂攔著他道:“沒關係的,聽說紫英姐姐來了,有時間我想去拜見她一下。”

        馬雲心思一動,紫英來的事情,連明樂公主都知道了。不過,看明樂的樣子,李唐他們也是默認了這種關係,不然以公主之尊,怎會去拜見紫英呢。

        兩人正在細聊,卻見前院一陣的慌亂,李煜又跑了進來,說道:“有個人暈倒在了道觀門口,國師準備施法救助,你們不去看看嗎?”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4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06章 樊若水


        李煜跑了進來,小臉蛋通紅通紅的,他喘了幾口氣,才說道:“姐夫,青雲觀的道士們從後門外的清水河上救了一個人上來。國師,正要施法將他 救活呢,我們一起去看看吧。”看他的神情,似乎對國師的大法術極有興趣,說著拉著馬雲,就要他陪著一起過去看看,完全不顧明樂公主氣惱的眼神。

        馬雲回頭看了眼明樂,溫柔的說道:“惠文,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呀。”

        明樂神色間頗為意動,不過,卻有些失落的說道:“我在這裏上香好了,你們去吧。。。快去快回。”

        看明樂的欲去還留的神態,馬雲料想她只是礙於身份,遂笑道:“這觀裏全是道兄,我們去看看國師的法術,想必也是無礙的。”說著,伸手拉著明樂的白脂般的小手,一起出了三清殿。

        馬雲突然的這個親密舉動,讓明樂兩頰微紅,她掃了馬雲,見他臉上並無什麼異色,心中略定,卻見李煜調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明樂會瞪一眼,臻首微低,跟在馬雲身後,向後院過去了。

        下 了石階,穿過兩個月亮門,沿著左側廂房的長廊,走不多時,便到了一處靜室。或是道觀規矩甚嚴,或者道長都是出世之人,保有這一顆淡定之心。靜室門口出了兩 個小道童侍立在外,並沒有什麼人圍觀,正裏面是一張青布紗帳的小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床邊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道人正號著脈,卻是陳傳,他身子左側,還站著 一個披著黃衣袈裟的三十來歲的和尚。

        見有人進來,陳傳並不理會,而那個和尚則是沖著馬雲幾人淡淡一笑,並不說話。明樂在 身後輕聲說道:“王爺,那位看病的真人就是陳真人了,而旁邊的卻是淨居寺的妙玄大和尚。妙玄大和尚是淨居寺主持空明老和尚的親傳弟子,佛法精深,別看他年 紀輕輕,卻已經是佛家的翹楚了。”

        李煜撒開了馬雲的手,三兩步跑到床前,仔細的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正在認真號脈的陳傳,眨眨眼,不解的問道:“國師,你怎麼不用大法術將這人給起死回生呀?”

        陳傳淡然一笑,卻不說話,身後的明樂斥道:“從嘉,國師正在診病,你不要在這裏打擾了。”

        陳傳將那人的手放回被中,站起來撚須笑道:“小王爺,何為道呀?”

        李煜眨眨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由得將頭扭向了後面,看了看馬雲。

        這 老道問的這麼玄虛,馬雲只能含糊的說道:“道可是天地萬物之始嗎?”說完,還別有用心的看了眼那個青年和尚,道家和佛教都是玩神秘主義的,在萬物起源的解 釋上,這兩家應該會有區別吧。馬雲對這個東西不瞭解,可是和尚應該瞭解的,這樣挑撥一下,免得不知該怎麼應付陳傳的問題。

        陳 傳意味深長的望了馬雲,說道:“道本無名無形,不可言說,然無名為天地之始,有名為萬物之母,無之與有,雖然名稱不同,但同為大道所出。道之本性是自然清 靜,眾生之本性也應是清靜無為,然而眾生賦性成形之後,由於外物的誘惑、干擾,則漸漸耽於物欲、心識迷亂,喪失本性。解救的唯一辦法就是靜心修道,摒棄物 象之干擾,體悟萬法雖動不動,而歸根複命,靜於真性。故而人能弘道,道非弘人。”

        馬雲眨巴眨巴眼,後來這幾句倒是弄明白了,可前面又是有、又是無的,繞了幾個圈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卻聽身後的明樂,低聲說道:“國師,可是說,心中有道,道方可度人嗎?”

        陳傳含笑點頭。

        馬雲這下子明白了,這個解釋可是立於不敗之地了,我救得了你,是因為你心裏有道,救不了你那要怪你心裏沒道,真是玄之又玄,他遂笑道:“這道是用來消除心魔的,這病卻只能用醫術來除,國師可是這個意思。”

        馬 雲說的極其直白,神色間似乎還有些戲謔。陳傳淡然笑著,卻不理他,接著說道:“此人饑餓過渡,外加浸在水中多時,導致邪風入體、虛火旺盛。吃些膳食,服些 固本清火複元的藥物,過三五日就好了。”說著走到左側的梨木書桌上,抽了一張白紙,提筆寫下了藥方。然後吩咐門口道童依方抓藥。

        見國師只是用醫術來救人,而不是什麼通天的法術,李煜神色有些黯然,覺得很是無聊,拉了拉馬雲的衣袖,就準備找新的好玩的東西。

        馬雲想起在兗州的往事,對著老道心中也頗為好奇,又說道:“真人乃出世之人,為何在滾滾紅塵中做入世之事呢?”

        明樂甚是信教,看馬雲口氣不善,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暗暗的替他禱告了一下,希望三清老祖們不要見怪。

        卻見陳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馬雲,撚須笑道:“天下紛爭,百姓苦惱,老道入世乃是尋找應天而生,救世之人。”

        陳傳的眼神讓馬雲心中沒有來的一跳,追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不料,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妙玄大和尚雙手合十,唱了喏,問道:“真人可曾找到了嗎?”

        陳傳似無疑的又瞥了眼馬雲,笑道:“老道,大江南北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

        一屋子人悚然都動容,就連小屁孩李煜都問道:“真人,那人是誰?可是我父皇?”

        “呵呵,天機不可洩露。”

        按理說,陳傳這一套完全就是封建迷信,可上次陳傳在馬雲面前,親口說出柴榮、趙匡胤乃是大富大貴之人,現在又聽他說已經找到了這個救世之人,馬雲心思微變,半信半疑,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天下人那麼多,你是怎麼找到那人的呀?”好奇寶寶李煜繼續問道。

        陳傳將拂塵一擺,笑道:“道家有望氣之術。”

        媽 的,又是玄學,中國歷史上關於這個鬼玩意兒記載挺多,比如說鴻門宴之前,範增就說劉邦有天子氣,勸項羽“急擊勿失之”。可是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想說 服馬雲這樣“有知識、有文化、有理想、有素質”的四有青年,還差了點。馬雲心中不禁嘀咕了一句,這傢伙不會是蒙人的吧。

        卻見明樂福了一福,輕聲說道:“真人,聽父皇說您精于易理,可否給小女子蔔一卦呀?”

        陳傳撚須笑道:“公主,龍子鳳女,乃富貴之命,何須老道來算呢?在下有四句箴言送給公主吧:輕車漫路遠和親,酒後真言語驚心,家國豈計兒女情,古佛座下一生平。”

        明樂輕聲念了一遍,又瞄了眼馬雲,問道:“真人,這第一句,小女子領會得,可後面這幾句。”

        天機不可洩露,馬雲心中暗念道。

        果然,陳傳用蒼勁的聲音,說道:“天機不可洩露。”說完,有看了眼馬雲,馬雲心裏一驚,莫非這人看穿了我的心思。

        “水。。。”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救人當然是好事了,馬雲當前一步,從桌上倒了些茶水,送到床前,扶著那人慢慢的喝下。那人膚色蒼白,嘴唇烏青,眼睛微睜,眸子像一灘死水,了無生趣。

        喝下了水,又休息了一會兒,那人方才掙扎的要起身,馬雲連忙將他扶住,關切的說道:“兄台,有什麼急事嗎?你身體極弱,要修養一兩日方好。”

        那人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馬雲一窒,他是來看陳傳施法的,隨便驗證一下自己的物理化學知識。沒想到陳傳用的是醫術,現在反而被誤認成救命恩人了。

        馬雲訕訕一笑,說道:“你是被幾個小道童給發現的。應該說是兄台與道有緣,命中該獲救。”

        他這話說的有點結巴,不過意思倒還明瞭。不管是陳傳還是妙玄還是李煜姐弟兩都沒來揭穿他。

        那人環顧了一下周圍,有道士、有和尚,還有女子、小孩,眼中頗為迷茫,遂問道:“公子,這是什麼地方呀?”

        “這是皇家的青雲觀。”李煜搶著回答道。

        “哦。”那人神色中居然閃過一絲苦笑,神色愣愣的,再也不說話,看那神情仿佛有點不願被救起的意思。

        馬 雲心念一動,說道:“你我在此遇到,便是有緣,這裏雖是皇室道觀,不過在下和館中的諸位道兄也算熟悉,一會兒多捐些香油錢,兄台就在此安心養病吧。”李唐 人才眾多,馬雲來了之後,存的心思就是能為己用,就收到囊中,不能為己用,就想辦法離間,也不讓李唐他們用。他見這書生,似乎對李唐皇室有怨言,當然忍不 住離間道。

        “請問公子是?”馬雲剛才那番話,字裏行間透著我和李唐皇室不熟的意思,這人果然不傻,追問道。

        “在下是楚國人,馬雲。”馬雲微笑著說道。

        “原來是楚國五王爺。在下樊若水,見過五王爺。”

        樊若水???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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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上的樊若水這個時候還是個小孩,我在這裏把他年紀給弄大了。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4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07章 心動(上)


        在五代的歷史中,有王朴、趙普這樣運籌帷幄的智謀之士,有王彥章、高懷德這樣勇猛果決的蓋世驍將,有范質、魏仁浦這樣的經濟之臣,有安從進、杜重威這樣的亂臣賊子,更多的卻是馮道這樣的迎來送往的奇人。

        樊若水也是這樣的一個奇人,不過,他的名聲卻比馮道要好得多。當然,他做的事情也比馮道要狠得多。

        曆 史上的樊若水,自幼聰明好學,能思善算,博聞強記,過目不忘,也曾夢想通過科舉入仕,揚名振聲,光耀門庭。可當時的南唐朝政腐敗,當政的大臣嫉賢妒能,他 是屢考屢敗,要是別的人也許這一輩子,就完蛋了。可樊若水不這麼想,當時北強南弱,南唐不要我,未必大宋就不要我。可是如果沒有功勞,就算投奔了趙匡胤, 也未必會受到重視。

        當時的宋朝已經先後滅掉了楚國、南平、蜀國、南漢;只是苦於長江天塹,才遲遲未能發兵征伐南唐。于 是,樊若水就想了一個辦法:“造浮梁以濟師”,就是在長江上造一座浮橋,幫助宋兵過江。可九曲長江,綿綿數千里,那裏才是最佳的造橋地點呢?要架橋,不僅 要事先測量出江面的準確寬度和水深,還要在岸邊建起浮橋的固定物。這談何容易!

        樊若水狠就狠在這個地方,他確定了想法以 後,就研究了大量的史料,確定了在採石磯這個地方搭建浮橋。可採石磯,南唐是駐有官兵的,沒有辦法,樊若水或扮成出家的和尚,察看地形,或扮成垂釣的老 翁,天天跑到長江上去釣魚,假借釣魚之名,把採石磯江面的情況測了個一清二楚。

        第一手的資料搞定以後,他才逃到開封府,投靠了趙匡胤,趙匡胤當時大喜道:“今得採石詳圖,李煜小兒已入我囊中矣。”

        馬雲對五代不瞭解,不過《絕世雙驕》這個極度扯淡的電視,他還是看過的,好像向趙匡胤獻長江水勢圖的人,就是樊若水。

        聽 到這裏是皇家道觀,樊若水是一臉的失望,似乎並不願意被皇家的人救上來一樣。馬雲若無其事的看了樊若水一眼,這個人心裏恐怕對李唐很有怨言了。他既然是測 長江水勢的,那還是把他留在江南才好。剛有了這個想法,又有了一個朦朧的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居然再也抓不到它。馬雲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見樊若水喝完了水,馬雲笑道:“樊兄,你大病未愈還要多加休息才好。我就不打擾了,兄長,若是身體好了,可到城南驛站去找我,我們再詳聊。”

        樊若水不知道是受過什麼打擊,還是純粹就是餓的,看樣子憔悴到了極點,只是被人所救,強自支撐的說了幾句感謝的,他見馬雲要出去,也不強留,不多時,就再次睡熟了。

        不 說樊若水的事情,但說馬雲。馬雲替樊若水整好了被子,就和明樂、陳傳等人一起出了房間。陳傳、妙玄大師都是得道的高人大德,自有說不盡的共同語言,而明樂 心在馬雲身上,看馬雲似乎心緒不高,也就和陳傳等人作別,同馬雲一起回到青雲觀後庭左側的一個小院中休息去了。

        大唐王朝 最重視道教。古老相傳,在大唐立國初年,有個叫吉善行的人,再羊角刪遇見一位鬚髮皓白,騎著白馬的老人。老人對他說:轉告大唐天子,如今治國有方,只要再 長安城東建一座安化宮,內設道像,就能永保社稷,天下太平。說罷騰空而去。不久,老人再次顯靈,聲稱:我是無上神仙,姓李,號老君,是當今皇帝的祖先。當 然,這個傳說,很可能就是李淵或者李世民,自己編的,目的無外乎是為大唐政權增添一道神聖的光環,說明老李家是代天治理百姓的,是真正的天子。

        李昪自認是李世民的後代,所以南唐也重視道教,李昪即位不久就修建了這個青雲觀,前面是三清殿、四禦殿、文昌帝君殿、五曜星君殿等等,後庭是諸位道人的休息之地,李家這些道友們則在後庭左側辟了一個幽靜的小院,專門是供皇家和勳臣國戚們休息的地方。

        馬雲告別了陳傳,就在明樂的引導下來到了這個小院休息。馬雲剛才似乎想到了一個注意,可惜這個念頭閃過的太快,讓他心裏犯了嘀咕。一路上,眉頭緊鎖,苦苦的思索,到底那個主意是什麼?

        一旁的明樂看馬雲心虛不高,猜測他必然是有了什麼心事,可兩人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一時間,想開口詢問,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側著臉,一臉關切的望著他。

        馬雲見明樂欲言又止,遂笑道:“惠文,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啊,呃。。。我,從嘉跑哪里去了?”明樂像做了錯事的小女孩當場被抓到一樣,神色有些慌張,雪白的臉頰隱隱顯出紅暈。

        馬雲呵呵笑了起來。

        明 樂臻首微低,眉目間傳出淡淡的羞澀之意,她輕跺了下腳,用餘光瞟了眼馬雲,說道:“你笑什麼呀?我是在關心弟弟。”說著,她心裏似乎突然有了點甜甜的感 覺,這是他第一次笑,原來他笑起來還是挺帥氣的,就是他笑的次數太少了。上次在洪州,他好像也是滿腹心事。做楚國的小王爺,不好嗎?我的那些叔伯弟弟們, 他們好像都挺開心,只有大哥,也是整天心事重重的樣子。

        馬雲止住了笑,問道:“惠文,你。。。我們等會做什麼呀?”他本想說,你是不是要休息了,可話到了嘴邊又換了詞。

        明樂認真的想了想,問道:“你會彈琴嗎?”

        馬雲搖搖頭。

        “你會吹簫嗎?”

        馬雲一臉尷尬的又搖了搖頭,吹簫?惡寒中。。。

        “你會畫畫嗎?”

        “你會。。。”

        。。。

        明樂這個丫頭還是蠻懂事的,他知道馬雲書讀的不好,所以就沒問作詩的事情,可她一口氣問了七八個問題,竟然還是沒有一個馬雲可以說會的,除了下棋,可這個年代所謂的下棋,應該是圍棋了,哪玩意兒,馬雲就懂個皮毛,一點都上不了臺面。馬雲的腦袋有點懵了。

        看馬雲低頭不語,明樂又說道:“你來說吧,你是。。。還是你來做主好了。”

        馬雲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要不我們還是下棋吧,不過不是圍棋,那個東西耗費的時間太長了,我們下快一點的,五子棋。”

        兩 人來到房中,拿出了一副棋來,馬雲把五子棋的下法和明樂細細的講了一邊。然後兩人試著下了幾次,果然結束的速度很快,不到兩分鐘時間就能下完一局。不過馬 雲也聽鬱悶的,下了七八次了,出了前兩次,明樂因為不太熟悉,讓馬雲贏了去,其後的幾句,馬雲居然再也沒有贏過。

        苦惱啊,五子棋居然都下不過古人。

        就在馬雲馬上要放棄的時候,居然被他贏了一局,馬雲笑道:“終於贏了,不過你也挺厲害的,剛學的棋居然都能贏我,想當年,我上大學的時候。。。”馬雲忽的住了嘴。

        明樂詫異的問道:“上大學?”

        馬 雲強笑了一下,說道:“說錯了,不是上,是讀,我在長沙我的師傅拓跋恒,交我讀《大學》的時候,他在前面教,我就在後面自己下著玩,呵呵,可厲害。。。” 馬雲頓了下,這個謊話扯到這兒,有點扯不下去了,畢竟拓跋恒只教自己一個學生,那不成了自己跟自己下了嗎?就這樣還吹自己厲害,不能再這麼吹了。

        好在明樂並不追究這個問題,只是說道:“這個五子棋步法還算簡單,下一步只用想接下來的三四步就可以了,不像圍棋,下一步要考慮接下來的很多步呢。”

        “呃。。。”馬雲明白過來了,自己下棋可是想到哪就下哪的,她居然還想了那麼多,那麼這盤棋不就是她故意輸的了?這個小丫頭看我神色不好,怕我著惱,故意輸給我的了。

        下一步先,要想接下來的許多步?

        馬雲的神色忽的有點遲疑了起來,心裏似乎又有了點想法,可是卻抓捕著它。

        “我,呵呵。。。”明樂以為馬雲發現了自己故意輸棋,低著頭,蔥白的小手,玩弄著衣角兒,心裏不安了起來。

        春風蕩漾女兒心,且嬌且喜惹人憐。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格,散懶的斜照在桌幾上,廂房裏。陽光下,明樂眸如秋水,眉如遠山,肌膚粉嫩,白裏透紅,羞澀中又有些不安。一時間,馬雲看的癡了。

        “王爺。。。”明樂被馬雲看的羞不可抑,心裏似甜似喜,嘴上卻不依的說道。說是這麼說,可還是忍不住回望了過去,未來的夫君,氣宇軒昂,厚厚的肩膀、堅實的胸膛,被他用在懷裏,肯定是舒服的感覺。。。

        馬雲突然覺得自己過於豬哥相了,他站起來,晃了晃腦袋,問道:“惠文,你渴不渴呀?我幫你倒點水。”

        “啊,呀。。。”明樂也從翩翩想像中回過神來,看馬雲已經將茶水端了過來,連忙站起身來,用雙手接過茶杯。匆忙之中,兩雙手居然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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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08章 心動(中)


        指尖傳來的,除了絲錦般潤滑的感覺之外,還有淡淡的一抹關懷,抬眼看去,明樂一副嬌羞可愛的樣子,馬雲的心裏不由得揚起了點點漣漪。反手就將那個一觸即逃的小手,結結實實的握著了。

        明樂剛才是心有不安,現在則是徹底的心慌了,她頭微微低著,抬也不敢抬起來,臉頰唰的一下變得海棠一般紅豔欲滴,櫻桃般的小嘴緊緊的抿著,秋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馬雲的雙手,心如鹿撞,即怕馬雲就此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又怕馬雲突然撒開手去。

        馬雲一手拉著明樂,一手將鎏金邊的青花茶杯放在幾案上。白如飛雪,嫩似豆腐的柔荑握在手裏,馬雲心裏一蕩,輕輕的就將對面那個且憂且喜的女子拉到了懷中。

        明樂“呀咿”一聲輕呼,讓馬雲猛的醒了過來,暗罵自己過於色急,正要放手道歉,免得唐突了佳人。卻見明樂撲入懷中後,臻首埋在胸前,一手反勾,死死的摟著了自己的虎腰,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馬雲放開明樂的小手,緩緩的摟著了她纖細的腰肢,調笑的說道:“慧文,過幾天,我們成了親,你就要跟著我去荊南了。。。”

        明樂並不抬頭,低低說道:“我不在乎的。”眨了眨眼睛,又問道:“荊南哪里冷嗎?”

        胸前傳來團團的熱氣,讓馬雲不知道是身子,還是心裏,總是癢癢的,一雙大手忍不住從柳腰上滑落了下來,按在了肉呼呼的翹臀之上,明樂低呼一聲,身子一抖,雙手更是緊緊的抱著了馬雲。

        “哪里,其實我也沒在那裏過過冬的,過去我一直是在長沙,今年才被楚王給排到了嶽州。”

        “我知道,你八千勁卒打敗了4萬南平軍,還活捉了南平王。我聽皇叔說過。他還很羡慕你呢”。明樂低聲說道。

        身處金陵,馬雲很關心李唐當政大佬們對聯姻的態度,見明樂這麼說,馬雲心思一轉,問道:“是三叔說的嗎?”這個三叔就是皇太弟李景遂。

        “不是,是五叔說的,三叔。。。,三叔沒說什麼的。”

        馬雲心如電轉,暗暗猜測李璟他們的態度,手上卻不由自主的在翹臀上撫摸了起來,一隻手還順這腰肢輕輕的探了上來。

        明樂的呼吸猛的一重,雙手不分輕重的死死抓著馬雲的後腰。

        後 腰微微的觸痛讓馬雲清醒了過來,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何時依然攀到明樂高聳的左峰上。她不再是死死的貼著自己,而半倚在自己的懷裏,頭輕輕的斜靠在自己的肩 上,兩頰潮紅,秋水般的眼睛微眯著,依然迷離的如絲如線,微微上翹的紅唇,半閉半合,間或重重的呼出團團白氣。

        馬雲忍不住的低頭吻了下去。性感的紅唇,被從中分來,緊閉的銀牙也在馬雲的挑逗下失陷了,明樂身子一僵,雙手猛地抱著馬雲的脖子,忘我的吻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了陣陣的敲門聲,一個稚嫩的聲音叫道:“姐姐!”

        明 樂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羞澀的看了一眼馬雲,忽的清醒過來,急道:“是從嘉過來呢。”她低下頭正要從馬雲懷裏逃出去,忽的一下臉更紅了,不知何時,馬雲的右 手已經解開了明樂的上衣,一隻大手,正按在她嫩白高蹺的酥胸上面。她忍不住橫了一眼馬雲,慌亂的說道:“你擋一下他,我。。。我整理一下衣服。”

        馬雲笑道:“別急,門在關著呢?他進不來的。”

        明樂嗔道:“趕緊開開呀。他嘴特別大,不然回了後宮,他一定會亂說的。”

        馬雲一邊開門,一邊暗罵這個李煜,壞了你姐夫我的好事。

        李煜進了門,見明樂居然背對著他,好奇的問道:“姐姐,你怎麼了?大白天的幹嘛關著門呀?”然後有狐疑的看了眼馬雲,繼續說道:“莫非你們在做。。。”

        “我們什麼也沒做!”明樂轉過身,斷然的說道。只是那絳紅的眼色,遊弋的眼神,讓李煜心中大是懷疑。

        馬雲解圍道:“我和你姐姐,聊了聊荊南的情況。”

        “哦,哪里好玩嗎?聽說嶽州有江南三大名樓之一的岳陽樓,等我那天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寫一首詞來。”李煜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啊,岳陽樓原本應該是很漂亮的,不過現在天下不太平,岳州樓被燒過幾次,已經很是破舊了。”馬雲說道。

        “燒了,可以再修嘛。真是笨。”李煜揚了揚頭,帥氣的說道。

        “呃。。。”馬雲,神情一窘,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不會是沒有錢吧?有空我幫你替父王說一說,讓他派些工匠去,幫你修。。。”李煜大咧咧的還要說下去。

        明樂怕馬雲不悅,趕緊截道:“你怎麼又跑到這裏來了?”

        工匠?馬雲眼前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還沒來的及細細思量,就見李煜一抓他的衣袖說道:“姐夫,你不是大將軍嗎?現在張小姐正在和妙玄大師比試武功呢,我們一塊去看看,等他們比出勝負後,你再上去教訓教訓他們。”

        今天的事情還真是多啊,一會兒青雲觀的道士們救了一個人,一會兒又有人來青雲觀砸場子嗎?這人是誰呀?居然敢在皇家的道觀裏面動武。

        聽李煜的意思,這小傢伙兒還準備請他姐夫馬雲,也露一手。馬雲心裏有點打鼓,他雖然先跟著錢清,後跟著紫英學了點東西,雖然算不上不學無術,卻是實實在在的學藝不精。

        李煜可沒想那麼多,拉著馬雲就要走。明樂看馬雲神色間似乎有點遲疑,再想到幾天前他還遇刺過,就叫道:“弟弟,你姐。。。王爺還有別的事情呢,你一個人去玩去吧。”

        馬 雲回頭沖明樂親切的笑了一下,知我者,明樂也。可惜,這李煜不知道從小受的是什麼樣的教育,他眼睛滴溜溜一轉兒,問道:“姐夫,你是不是還要和姐姐關著門 單獨呆在這間房子裏啊,好奇怪啊。每次父王去母后宮中也是這樣,把大家都給趕出去,等母后出來的時候臉也是紅彤彤的,就像剛才姐姐那樣。”

        “從嘉!”明樂尖聲叫了一句,把正在偷樂的馬雲下了一跳。他回過頭去瞥了明樂一眼,見明樂滿臉羞紅,她不敢看馬雲,只是怒目瞪著李煜。

        李煜卻毫不在乎,嗤嗤一笑,拉著馬雲,問道:“姐夫,跟我一起去吧。”

        馬雲生怕李煜再說出什麼讓明樂暴走的話來,溫柔的問道:“慧文,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明樂躊躇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讓她突然有點羞澀,不敢在大庭廣眾面前和馬雲站在一起,她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我在屋裏休息一會兒,你和從嘉一起去看吧。”

        在李煜的帶領下,馬雲朝著供奉了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位大仙的三清殿前走去。

        還沒走到呢,就聽到陣陣的女子的呼喝聲什麼“看劍”,“看招”一類的,這個聲音脆如黃鸝,聽起來除了悅耳動聽之外,似乎還有點熟悉。馬雲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腳步遲疑漸漸的停了下來。

        李煜走了幾步,一回頭,馬雲居然沒有跟上來,他催促道:“姐夫,趕緊走呀,不然看不到精彩的了。”

        馬雲咳嗽了一聲,問道:“這個張小姐,是誰呀?”

        “就是張小姐唄,還能是誰!”李煜不明所以的回道,他小腦瓜子轉了轉,又說道:“說了你不認識的,趕緊走吧。”

        馬雲眉目一動,笑道:“從嘉,我想到了一個好玩的東西,要不要我交你呀?”

        李煜好奇心大盛,兩步走到馬雲身邊,抬頭問道:“是什麼東西呀?”

        馬雲抬起頭故作神秘的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我們找個清靜的所在,我仔細告訴你好了。”

        “哦,”李煜看了一下四周,沒有一個人,除了那個張小姐偶爾有兩聲嬌斥之外,四下靜悄悄的,雖然心裏有些糊塗,卻還是點點頭,說道:“那我們趕緊去找個地方吧。”

        馬雲心中大樂,可以暫時不見那個人了。

        可李煜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了,用一副一切盡在我掌握中的表情說道:“姐夫,這個不忙,我們先看了比武,在去找個地方說話呀。”

        馬雲看了看這個人小鬼大的李煜,無奈的跟著他繼續向三清殿進發。

        剛轉過月亮門,沒走幾步,就見一團鵝黃色的東西,沖著馬雲飛了過來,前面還傳出一個聲音:“阿彌陀佛,為兄。。。呃。。。小僧失手了,張施主。。。”

        他話沒說話完,就愕然的聽了下來。馬雲成“大”字型摔倒在地上,那個張施主也成“大”字型正好壓在了馬雲的身上。

        “是你?”兩個詫異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是冤家不聚頭。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5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09章 心動(下)


        張大小姐死了無數的腦細胞,用了N條的妙計,好不容易才說動了在江州做官的父母,跑到金陵姐姐家玩幾天。誰知道惹出來這麼多事情來。只要 見那人一面,就會被那人給占些便宜,可偏偏卻發作不得,因為那人很無辜!可是張大小姐自己難道就不無辜嗎?真是天意弄人啊。

        在妙因寺那次,還可以裝傻充愣,以事關人命,顧不了太多的名義,滾過去。可是在翠雲樓,不僅親了馬雲的臉,而且還躺在被拔的清潔溜溜的馬雲懷裏,還被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摸了胸,這。。。情何以堪哪。

        其後的幾天裏,不僅紫英天天來勸解她,字裏行間透著願意共侍一夫的意思,連自己的親姐姐都來暗示自己,女兒家被人在公共場合占了便宜,這。。。這就算是有了污點了,幸好那人是王爺,嫁過去也不算委屈。

        張倩在這些人的輪番轟炸下,心思有些活動。今天,她被姐姐強拉到青雲觀上香,順便請國師給算算八字。沒想到國師還沒見著,居然見到了算得上是師兄的妙玄和尚。

        張倩極是好武,正因為在家被父母看的死死的,所以才想辦法溜到了金陵來。可在金陵也沒好好的打過幾次。見了妙玄,也不顧姐姐的勸阻,當下就拉開架勢和他過起招來。

        妙 玄的師傅和張倩的師傅關係極深,他當下推諉不過,就只好陪著小師妹練練拳腳。兩人就這樣拳來腳往的打鬥了一陣。忽見妙玄左手虛當,右腳一個退步過急,自身 似乎晃了晃站立不穩。張倩心中大喜,飛燕般的平地躍起一丈來高,半空中緊接這一個鷂子翻身,側腳斜踢了過去。

        眼看就要踢 中搖搖晃晃的妙玄,哪知道妙玄忽的使了一個千斤墜穩住了身子,然後左腳為軸,身子向後少轉險險的讓過去了。張倩沒有踢中目標,在萬有引力和慣性的作用下, 身子斜斜的在妙玄眼前滑了過去,妙玄雙手變拳為掌,輕輕推出,正好擊在張倩的腰上。張倩吃不住力,身子自然向左側月亮門那邊飛去。本來如果沒有人的話,張 倩應該是雙腳落地,然後站立不穩,“噔噔噔”向後退出幾步,才穩住重心。這場比試,也就完滿結束了。

        哪知道緣分來了誰也擋不住,馬雲坎坎的就從月亮門走了出來,正好當著了張倩的著陸地點。“啪唧噗通”,兩人先是撞在一起,而後馬雲吃不住勁兒,兩人又一起跌倒在地。

        不過,張倩被某人占了兩次便宜之後,吃一塹長一智,她見馬上要撞到人身上,一手護著嘴,一手護著胸,雙腳拼命往前踢,希望能先踢到對方在說。

        可是實在是速度太快了,腳還沒踢到呢,人都撞爬在地上了。

        張倩心中難過,最近怎麼這麼倒楣,不是別人摔到自己懷裏,就是自己摔倒別人懷裏。她有點臉紅,連忙用手撐著地想爬起來,同時又眼睛餘光瞄了眼身下壓著的這個人。

        馬 雲剛出了月亮門沒幾步,就看到一個人形的東西飛了過來,長啥樣沒來得及仔細看,可是鵝黃衣衫是看清楚了,他本想用手擋一下,可突然想到用手可能造成的後 果,當下也不敢用手,直接胸膛一挺,硬生生被撞倒在地。痛的他差點沒暈過去,等他忍著痛睜開眼睛看的時候,那個“飛人”也在看他,他們異口同聲驚異的說 道:“是你?!”

        身後妙玄和尚、周夫人還不知道是誰呢?就見張倩翻身坐在地上,雙手掩面,“嗚嗚”的哭了起來。

        馬雲心裏冤到了極點,我自己走得好好地,是你飛過來的。可是,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哭的淚若梨花。馬雲無奈的強忍著腰酸背疼,也爬了起來,低低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也冤枉啊!”

        張 倩本是掩面而哭,聽了這話,兩膝併攏蜷起,變成了抱膝而哭。他冤枉!她不更冤枉。本來好好的逛臘八節,聽到有人遇刺,她挺身而出,結果被人摸了胸,親了 嘴;她本來是幫自己姐姐監視姐夫,哪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居然變成她親了他,扒光了他的衣服;就像今天,本來妙玄師兄留了手,她只要平安的著地,就能夠站 穩,哪曾想這個人居然又出現在他本不該出現的地方。不知道是造化弄人,還是。。。

        妙玄大師看了眼張倩,不知道從何勸起,只好對這馬雲說道:“王爺,你沒受傷吧?”

        王爺?周夫人眼睛一亮,這李唐的王爺,她都認識,可沒見過這樣一個人啊。看他身材偉岸,氣宇軒昂,目如朗星,眉如遠山,呲牙咧嘴。。。恩,這估計是剛才摔的太重,所以疼的是呲牙咧嘴。再看他旁邊站的是傻了一般的李煜,莫非他就是楚國的五王爺。

        馬雲連連說道:“沒事沒事,我。。。”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一個從沒見過的少婦正上下打量著他,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虎狼般的眼神,讓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馬雲從袖筒裏拿出一帕方巾出來,遞給張倩,說道:“小姐,擦擦眼淚吧。我真的是。。。”

        “莫非,王爺是從楚國來的嗎?”周夫人溫情的問道。

        馬 雲看了看那個少婦,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心裏暗暗打鼓,當下,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從懷裏掏出一把防身的匕首,雙生捧在手上,低聲說道:“張小姐,一切 都是命啊,人抗不過命,如果小姐生氣,就打我兩拳踢我兩腳,如果還是氣不順,你就殺了我,也好保住清白。”

        從紫英的話語裏面,馬雲覺得這個張倩還不是對自己恨之入骨。一個母老虎就很難對付了,如果這個母老虎還會武功,那就是難上加慘。

        張 倩現在哭個不停,傳揚出去,還不定變成什麼樣子呢,與其那樣,還不如以退為進。馬雲思前想後,當下跪倒在地,說出這番話來,想博得張倩的同情,就此作罷。 不過,馬雲也生怕張倩惱羞成怒之下,真的殺了他,所以他的話裏面也不敢大包大攬,把一切都推到天命上去了。而且,他右腳還偷偷用勁,如果情況不對,就準備 撒腿就跑。跑到後院,讓李二狗他們先護著自己再說。

        見馬雲擺出這個造型,妙玄大師和周夫人都呆著了,瞪大兩眼看著張倩,特別是妙玄大師,更是暗暗運上了功夫,一旦張倩出手,就準備救下馬雲。馬雲要是死在了金陵,那麼楚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李璟盛怒之下,倒楣的可就是青雲觀的道人和他這個在場的和尚了。

        張倩也停住了哭聲,用馬雲剛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和淚痕,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看也不看馬雲一眼,徑直走到周夫人面前。

        畢竟是姐妹情深,周夫人馬上就明白了自己妹妹的心事,連忙扶起馬雲,說道:“王爺,趕緊請起來,我這個妹妹自小愛好習武,像個假小子似的,以後王爺,還要多多包容才是。”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啊?馬雲狐疑的看了眼周夫人。

        正在這時,陳傳的聲音從月亮門後傳了過來:“妙玄師侄,又有貴客來了嗎?”

        妙玄在一旁說道:“真人,這位是尚書省周大人的夫人,特來求見真人,指點迷津的。這位元您也認識。。。”

        陳傳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謙稱道:“原來是倩兒啊?令師還好嗎?周夫人請,我們到後院來。”

        周夫人、張倩、妙玄大師跟著陳傳就向後院走去,馬雲跟著後面,就準備開溜。從詫異中緩過神來的李煜大聲說道:“姐夫,你不一起去看看嗎?”

        馬雲一窒,訕訕笑道:“你們忙,我就不打擾了。”心中卻是暗惱這個小舅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王爺不如一起來看看。”周夫人開口說道。

        “姐姐,他既然有事就讓他忙好了。”張倩在一旁低聲說道。

        明 樂整好了衣衫,來到了後院,她突然看到周夫人心裏一驚,可是對方也看到了她,她想退後去,也退不了,神色間就有些忸怩不安。她今天是瞞著父皇,借著上香的 名義,偷偷的探視一下馬雲。沒想到居然會碰到周夫人,她急中生智,搶先問道:“周夫人,你今天來也上香了嗎?”

        周夫人和 張倩連忙上前問安,明樂將她們扶著,笑道:“周夫人,不要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張倩臉上一紅,還以為明樂也知道了自己和馬雲的 事情,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話。其實,明樂公主所說的一家人,指的是李煜和周夫人的女兒周娥皇已經定了親,這麼算來才是一家人。

        馬雲不得已,只能陪著他們一起來到了陳傳的靜室裏面,這張倩居然是來算姻緣的。聽明白了張倩的來意,陳傳哈哈笑道:“倩兒,剛在前院我就見你面帶桃花,眉梢含情,仍是紅鸞星動之像,表徵你姻緣將近,真命之人不遠矣。”

        說著又仔細的看了看張倩,繼續說道:“你們看,倩兒,倩兒眉腳帶俏,雙目含春,整個面孔潤澤有光,表徵著這夫君身份不凡,再看她的鼻子高聳,鼻尖圓滑成豆,代表著這夫君未來的功業也不小啊。”

        他 連說代指,引得眾人一起仔細的看向張倩。張倩性子活潑,但畢竟是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在親友之間被高人如此指點,她的婚事,心中也是頗為羞澀,這臉上也慢慢 紅潤了起來。大家一看,心裏更是信了陳傳的話。只有馬雲這個無神論者,心中不以為然,畢竟他說的這個東西,太虛太玄了。就像馬雲上大學的時候,正逢學校 50年大慶,校慶之後,校長興致勃勃的總結道:校慶之後,我們學校的文化氛圍和學術氛圍更加的濃厚了。嘿嘿,都是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濃不濃厚,鬼才 曉得。

        當下眾人都向張倩道了聲恭喜,張倩害羞的一一道了謝。馬雲本也想去恭喜一下,他身子剛一動,張倩惱怒的目光就瞪了過來,他下了一跳,就訕訕的不敢去恭喜了。

        其 後周夫人拿出了張倩和她未來夫君的生辰八字,讓陳傳推算。馬雲心中對陳傳的恭敬之心,又低了幾分。怪不得陳傳以國師至尊,居然還會親自跑到前院去接貴客, 周夫人他們不會是托吧?李璟可是很信道教的,陳傳從一個流浪的算命先生,被封為國師,這周夫人他們不會替他出了很多力吧。這個陳傳和張倩、妙玄這些人,不 是有關係的嗎?

        無聊的馬雲,動著猥瑣的心思。突然,他發現有點不對,張倩未來夫君的生辰八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啊。

        這個鬼玩意兒,不是半年前趙普替我上門求親的時候,我臨時現編的那個東西嗎?靠,還真有人是這個點生的呀?看著周夫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馬雲心中疑道:這個人不會真的就是我吧?莫非張倩。。。

        他當下偷偷看了眼張倩,俏臉紅撲撲的煞是好看。

        陳傳搖頭晃腦,右手五指像彈琴一樣,一通亂伸,忽然呵呵一笑,說道:“真是天作地設的一對呀。倩兒好福氣呀。”

        接著又是一通,道喜聲。陳傳總是有些道行的,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個人可能還真的是湊巧的。馬雲心裏有些恍惚,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

        周 夫人幾人和陳傳閒聊了一些,又奉上了些香油錢,才施施然的告辭了。由於周夫人在,明樂也不好和馬雲在說些什麼,反而一把挎著周夫人的胳膊,和她有說有笑的 走了出去。周夫人見明樂公主突然這麼熱情,心思也是一動,畢竟交好皇室,對周宗也好,對自己的女兒也好,都是有好處的,當下對明樂公主也是曲意奉承,兩人 居然相談甚歡。

        馬雲和張倩跟在身後,慢慢的拉著了後面,張倩忽的低聲對馬雲說道:“荊南,那邊有金陵這麼冷嗎?

        “不冷。”馬雲不知道張倩為什麼也突然問這種話,當下含糊的說道。

        “聽說南平王府很大呀?你是不是在南平王府住?”

        馬 雲謹慎的說道:“恩,南平王府在戰火中毀壞了不少,我現在不怎麼住那裏了。”荊南今年大災,田地收成很差,馬雲一方面向楚王做交易,換來了些糧食等物資, 另一方面也是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買些糧食。南平王出了王府、田地這些固定資產之外,居然沒有什麼收藏和流動資金,沒有辦法只能變賣王府了。至於從司空熏家裏 搜出來的那些財物,馬雲是另有用處,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打算動用的。現在張倩突然這麼一問,馬雲弄不清楚意思,只能耍耍太極推手了。

        “那。。。”張倩眼珠子一轉,又問道:“那你娶了公主去,難道也讓她住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嗎?”

        “荊南節度使府也不是破破爛爛,它原來可是。。。”馬雲說著,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裏,對呀?怎麼沒想到這件事呢?

        唐末一來北方打亂,李唐倒是大致保持了太平模樣。為了避免戰亂,北方的士子、百姓紛紛南下,像韓熙載、朱元這些都是北方來的士子。李唐可是得了不少的人才。

        雖然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是沒有秀才的叛亂、起義,最終都會因為領導者的目光道歉、小農經濟思想作怪,更是成不了大事。要是收攬這些讀書人,難免會被別人認為是別有企圖。可是,要是招攬些工匠,應該問題不大吧?

        造 戰船,造兵器,甚是造銅錢,這些東西都是要工匠的。不管是繁榮經濟,還是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沒有好的工匠,那只能是水中望月。在這方面,楚國偏僻一些, 這些工匠也稀少。上次馬雲更是冒了天大的風險,保下了銀槍案的工匠,也就是因為他意識到工匠的重要性。可是楚國少,李唐可不少啊。怎麼想辦法,弄回荊南些 工匠呢?

        招攬工匠?

        文成公主嫁松贊干布,唐太宗不是送了很多書籍,還送了很多樂師、文士、工匠甚至農民。怎麼樣才能讓李璟也給我送點這些東西呢?

        馬雲心中不斷的轉著念頭。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你到底什麼時候,來我家提親啊。”看著馬雲心不在焉的樣子,張倩鼓足勇氣,低聲問道。

        “啊。。。。呃!”馬雲愣著了,莫非。。。難道那個生辰八字還真是我。馬雲驚得嘴巴掉在地上了,一是吃驚張倩,二是吃驚陳傳。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6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10章 夜宴(一)


        雨過天晴,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坦感覺。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這個時候,突然從東城門進來了一支隊 伍,前面是駿馬開路,中間是一輛二駒的馬車,其後跟著明盔亮甲百來人的親軍衛隊。進了金陵之後,這只隊伍的速度明顯放慢了下來,當前的騎者一邊控著韁繩, 一邊喊道:“武昌節度使回京!行人避讓。”

        其實這話完全不用喊,金陵是南唐的都城,多的就是高官,百姓們都是見多識廣,一見這隊人馬沖了進來,連忙往兩邊一閃,讓出道來。這些百姓不僅不怕,還興致勃勃的站在街邊評頭論足。

        “這個官不行啊,沒有上次陳大人出城氣派。”“你懂個屁,這人官銜能和陳大人比嗎?人家可是樞密使,這人不是說是個節度使嗎?”“官大有個屁用,你知道這人是誰嗎?是劉仁瞻劉大人,劉大人可是個大清官,那是陳覺能比的。”“噓。。。”

        這一幕,正好被回驛站的馬雲看到了。心中一動,劉仁瞻回京述職了嗎?他眉頭緊鎖,慢慢的思索起來。

        楚唐談判還是那樣,每次從起點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繞來繞去,最後又回到了起點處,三四天下來居然一點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可大婚的日子馬上就到了,怎麼說也要在大婚之前,弄個楚唐兩國聯合聲明出來才行啊。

        楚 國使團目前是鐵板一塊,馬雲和李節也不搞窩裏鬥了,更重要的是,楚國從馬殷立國以來,一直和周邊的鄰居們關係不咋地,經濟封鎖、軍事打擊,或明或暗的陰招 都沒少使過。可是三四十年間,楚國巋然不動,所以李節對那些經濟往來興趣並不是很大,只是查文徽在軍事上獅子大開口,李節不得不在經濟上與之針鋒相對。

        李 節不急,馮延巳他們反倒忍不住了。這幾個戰略家早就制定好了未來南唐發展的藍圖,在李璟面前也拍著胸脯保證過“陛下不用擔憂,一切盡在掌握”,可窮白活了 半天,茶水喝了不少,成果基本沒有。這就讓幾個自詡為當代孫武的人,有點拉了面子。丟面子其實還是小事,怕的是周宗這群人趁勢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上一 番,傷了君臣的情意。他們本是郎官一樣的小吏,今天能攫取高位,靠的就是皇上的寵信,失了寵,可是什麼都完了。

        於是,馮延巳、查文徽哥倆一合計,終於想出了一條妙計,“擒賊先擒王”,咱們直取中宮,拿下了馬雲,李節就沒話可說了。當即他們就派了請帖,請馬雲再次光臨翠雲樓。

        馬雲拿了這個請帖犯了躊躇,上次打著為國為家的旗幟,而且還打了保證,好不容易說通了紫英,去了翠雲樓。可沒過兩天,就這麼食言而肥了嗎?

        看著馬雲猶豫的表情,趙普心裏明鏡似的,頗為同情的看了馬雲一眼。主公的家事還是不要參與的好,更何況裏面還摻著一個巧娘呢。看著馬雲似乎有徵詢他意見的意思,趙普連忙低頭,仿佛是在看什麼絕世佳作一樣,聚精會神的看起他的手指甲來。

        馬雲一窒,暗罵這個傢伙沒有義氣,他頓了下,還是無奈的問了起來:“李大人,趙兄,你說這個馮延巳請我們吃飯,有什麼目的呀?”

        李節接過請帖看了看,上面只寫了馬雲一個人的名字,可沒他和趙普。他當下笑道:“婚期將近,他們心中不安,想來探探王爺的口風了。”

        “那依李大人的意思,我們該怎麼辦呢?”

        一切推到我身上,我來搞定呀。馮延巳等人越是急不可耐,李節心情就越好,剛來金陵的窩囊氣基本上都消了,可心裏這麼想,嘴上他卻不敢這麼說:“王爺,用您的話就是:飯照吃,禮照拿,損人不利己的事壓根不做。就可以了。”

        “飯照吃、禮照拿、事就是不做”,這還不是上次看你們倆被驛站春色案騷的不行,才不得已出言寬慰你們的。什麼時候成了我的經典話語了。

        “恩,李大人言之有理,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吃他的。喝他的。”馬雲說道。

        正在研究指甲的趙普,嘴角邊微微一笑,終於不在繞彎兒,開始攀我們了,可惜沒用啊。

        李節又看了看請柬,為難的說道:“王爺,這請柬上只請了你一人呀?我們不好去呀。”

        馬雲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才叫白吃白喝嘛,一起吧。”

        李節和趙普同是搖頭,白吃白喝也是有限度的,沒請你,你死皮賴臉的硬要去蹭飯吃,那就失了人格,丟了氣節。古人曰:不食嗟來之食。頭可斷,血可流,這種氣節可不能丟。當然,也沒有人為了你不去蹭他一頓飯,而跑過來專門追殺你的。

        他本想攀著李節、趙普他們,然後再去找紫英解釋,沒想到這兩人居然這麼書生意氣,有飯吃都不去。馬雲聳了聳肩,只好自己拿著請帖去找紫英了。

        他 推門進來的時候,透過屏風左側梳粧檯上的銅鏡,看到紫英正拿著針線,繡鴛鴦枕面呢。後影牆的暖爐開著,屋裏熱乎乎的。這裏是馬雲獨居的後院,閒雜人也不會 來。紫英穿著就隨便了些,她上衣是月白色的對襟窄袖衫,衣衫的正前面繡著兩個婷婷的荷花,襯托著高聳的酥胸,花也嬌豔,胸也挺翹。許是屋子的溫度頗高,脖 頸下的絲扣被她解開了兩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衣衫間還隱隱約約露出一抹大紅的圍胸,圍胸中央的邊緣處,是一條誘人的乳溝。

        聽 到有人進屋的身影,她連忙放下手裏活兒,站起身來問道:“夫君,是你嗎?”本來私底下的時候,馬雲是要紫英喊自己“老公”的,只是上次在長沙無意中聽到, 宮中宦官們稱呼年長而又無權勢的太監“李老公”、“高老公”的,讓馬雲頗不自在,要求紫英他們從時代的浪尖上退下來,重新回歸傳統,叫自己“夫君”。“老 公”這個詞,還是讓它慢慢的與時俱進吧。

        她正了下胸前的衣衫,走了出來。一看馬雲,微笑著說道:“今天見了那個公主了嗎?”

        紫英下身穿著白色斜楞長褲,外面也沒有加件長裙。緊身的長褲勾勒出紫英修長的玉腿,細腿翹臀,一覽無餘。

        “呃。。。見了。”馬雲險些忘了這拆兒,李煜來請的時候,紫英正好去了周府,看來是有人通風報信了。肯定是剛才研究指甲的那個傢伙。

        “她怎麼樣啊?”這話問的沒水準的。

        所以,馬雲挺有水準的回道:“還行。”

        紫英也覺得問題問的有點彆扭,忍不住抿口低笑了兩聲,馬雲將請柬塞到袖口裏面,一手拉紫英,一手半扶著她說道:“她那個人性子挺文靜的,說話做事慢條斯理的,對人帶物也是彬彬有禮。”

        “是嘛,人家畢竟是公主呀。”一句滿含醋意的話,從紫英嘴裏冒了出來。她自己仿佛也詫異的愣了下,轉過頭來嗔了馬雲一眼。

        馬雲見老婆吃醋,當即說道:“其實,你也明白,我和她的婚事,政治意義要遠遠大於婚事的本身,我。。。”

        紫英突然伸手捂著了馬雲的嘴,說道:“我理會的。其實我只是想問一下,這個妹妹好不好相處。不管怎麼說,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你也不想日後家裏不寧吧。”

        “放心,放心,明樂。。。公主那人。。。還算好的。”馬雲沖口而出“明樂”二字,突然覺得在紫英面前這麼親切的稱呼另外一個女子,似乎不妥,趕緊又補上公主二字。

        紫英放心了些,又說道:“今天我有去見了張倩,對了,她後來也去了青雲觀,你們沒碰上嗎?”

        馬雲憨憨一笑,碰上了,還碰的狠厲害呢。嘴上卻說道:“碰上了。”

        進了裏屋,馬雲一屁股坐在床上,看馬雲似乎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紫英就斜坐在馬雲的腿上,倚在馬雲的懷裏。剛剛做下,還沒等紫英說話呢,馬雲就哎呦一聲,左腿一繃緊,跳了起來。

        紫英關切的問道:“怎麼,又有人行刺你了嗎?你怎麼受傷了,趕緊讓我看看。”

        馬雲訕訕笑道:“沒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紫英讓馬雲坐上床上,幫他脫下鞋子,然後讓他平躺在床上,準備幫他推拿一下。可馬雲剛躺下,後腰一疼,身子又是繃的硬挺挺的,過了片刻才慢慢的放鬆了下去。

        紫英懷疑的看了眼馬雲,摔跤怎麼會把前面和後面,同時摔倒呢。只是見馬雲不願詳談,她低下頭,從床腳爬了過去,幫馬雲按了起來。

        她半跪在床上,雙手鬆緊有度的按捏了起來。馬雲腿上又酸又嘛,是不是還哎呦兩聲,剛開始紫英還回過頭來,急著問道:“是不是按的太疼了。”

        馬雲搖搖頭,笑道:“不是,你按你的。我是被按得太爽了。感覺想要飛到天上去。”

        紫英橫了他一眼,低罵道:“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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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11章 夜宴(二)


        一雙小手溫柔的在自己大腿上忽上忽下、輕重適宜的推拿著,剛開是只是感覺到渾身舒坦,接下來就驗證了一句古語“飽暖思淫欲”。他漸漸就覺得那雙蔥白的小手,推拿的位置正逐漸靠上,慢慢的感到了大腿的根部,感覺是紫英在若有若無的挑逗著自己。

        馬雲心裏漸漸癢了起來,抬起頭看時,卻見紫英半跪著背對著自己,柳腰半彎,成“S”型,渾圓的玉臀將褲子繃的緊緊的,正沖著自己。馬雲伸手輕輕的撫上翹臀,絲滑柔嫩的感覺,讓他仿佛透過了那白色衣褲,看到裏面那盈盈雪團般的臀部。

        紫英“哎呀”一聲,眉梢含俏,一臉春情的看了眼馬雲,嗔道:“別亂動,我在給你推拿呢。”

        馬雲的手滑過翹臀,來到芊芊柳腰處,伸進衣角內,又重新摸了回來,到達目的地後,才輕輕捏了一下白嫩的雪丘,無辜的說道:“你這個樣子,我很難不亂動的。”

        紫英臉色大窘,欲拒還迎。忽的,她眉梢輕皺,問道:“你袖子裏放的什麼東西,有棱有角的,隔著我了。”

        馬雲一下子想到這趟來的目的了,他眼睛一轉笑道:“一封請柬而已。”說著,坐起來,縮回了手,將請柬拿出來仍在了地上。

        紫英用眼角瞄了一眼那大紅的請柬,封面上出了金燦燦的“請柬”二字之外,什麼也沒有。除了馬雲,好像還沒有人在封面上寫請客吃飯的地址的。見馬雲雙手一張,摟著了自己,紫英嗔道:“躺下了,你這樣坐著我還怎麼推拿呀?”

        馬 雲賊兮兮的色手,已經探到了紫英的胸前,熟練地接下絲扣,伸了進去。只是裏面大紅的圍胸正好將挺傲的雙峰團團裹著,馬雲無奈只好推出手來,準備在揭開一個 絲扣。紫英兩頰泛紅,眉梢輕挑,含羞的嗔了他一眼,左手一揮,輕輕打了一下馬雲的祿山之爪,笑道:“你身子不疼了嗎?趕緊躺下,等會我在給你推拿下後腰。 ”

        馬雲反手抓著紫英的小手,調笑道:“推拿不急,你先照顧一下它吧。”說著將紫英的手,放在自己的胯下,那裏早就支起了帳篷。

        紫英反身趴著馬雲的懷裏,低聲道:“討厭,現在是大白天啊。”

        “ 聖人也沒說白天就不能行夫妻之禮,做雲雨之事啊。”馬雲一手摟著紫英的脖頸,輕輕的讓她躺在床上,另一隻手飛快的解起絲扣來。許是白天的緣故,紫英雙目緊 閉,臉色漲的通紅,自己緊張的僵持著,雪白的肌膚,隱隱泛出紅暈,馬雲剛剛推開圍胸,胸前的玉兔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顫巍巍的抖動著。馬雲剛剛用小指輕 輕的掃過淡紅色圓形的蓓蕾,那邊紫英性感的紅唇,就發出“咿呀”的一聲,馬雲低頭吻了上去。。。

        紫金羅帳輕輕而又有序的搖晃了起來,吱吱呀呀的床木摩擦聲中,斷斷續續的傳出一聲聲憊懶的嬌吟,和亢奮的嘿咻聲。

        過了許久才漸漸平復了下去。錦床上、羅帳下,面色潮紅的紫英雙目微閉緊緊的伏在馬雲的臂彎裏,團團青絲肆意的嬌嫩的後背上,白裏透紅的玉腿和馬雲的大粗腿纏繞在一塊,嬌俏玲瓏的腳趾微微上翹,說不出的誘人。

        桃紅色的錦被下,紫英的小手隨意的放在馬雲的小腹上,輕輕的蠕動著。剛剛卸了火的馬雲,突然間又有點欲火上身。正在馬雲小腹上,摩挲的小手,感覺到了小馬雲的變化。紫英輕輕睜開眼睛,朱唇半開輕聲說道:“夫君,今天就饒過我吧。”

        馬雲嘿嘿一笑,說道:“哎,我也沒有辦法,誰讓你這麼有魅力呢?”

        紫英嬌聲說道:“今天,是誰請你呀?”

        馬雲含糊的說道:“是馮延巳他們。”

        “哦,我聽周夫人說,馮延巳他們幾個可不是什麼好人。“

        馬雲嗤笑道:“是嗎?你覺得呢?”

        “是要他們不是陷害你,就行。我才不管他們是不是好人呢。”

        馬雲調笑道:“呵呵,白衣大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分黑白了呀?”

        “討厭。不過那幾個人,還是要小心些的,聽說他們要打我們楚國的主意。”

        馬雲摟著紫英,歎了口氣道:“是啊,那些人野心不小。孫子曾經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今天,他們來請我,我也好順便摸一摸他們的底,也好早作準備,免得被人所趁。今晚我就和他們秉燭夜談,看看他們到底想要什麼。早點達成協定,我們也好早點回家。”

        “恩,那你今天晚上不會來了嗎?”

        “是啊,我等晚上就去赴宴,今晚就不回來了。”

        紫英恩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就在馬雲以為一切搞定的時候,紫英突然問道:“是在什麼地方,請你的呀?會不會不安全呀。”

        “呵呵,放心好了,不會出事的,現在李唐他們查的可嚴了。沒有問題的。你放心休息吧。”

        。。。

        馬 雲出賣色相,終於有驚無險的度過了紫英那一關。他覺得紫英最近好像有點變了,似乎正在從一個灑脫的女俠客,向一個居家的小女人變化。可是常言道:老婆會武 功,老公皮肉痛。雖然婚後紫英從來沒有對自己動過手,也沒和自己紅過臉,可是當年屁股上被狠狠踹的那兩腳,到今天還記憶猶新,積威之下,馬雲也不得不小心 一二。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驛站門口大紅的燈籠剛剛掛上去,查文徽就親自上門來請馬雲了。查文徽來的越急,就越說明馮延巳、查文徽他們的壓力越大,還有六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楚唐連個屁毛都還沒談出來,全權負責這項外事活動的馮延巳沒有壓力才怪呢。

        兩人坐在兩駿的馬車裏面,查文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王爺,在金陵可還住的慣嗎?”

        馬雲成竹在胸,又一茬沒一茬的答道:“金陵還是繁華呀,我是吃的好,住得好,要不是聖人說:父母在,不遠遊。我還真想長住下去。”

        聖 人是說過,父母在,不遠遊。聖人的老媽還健在的時候,聖人自己就耐不住寂寞,開始周遊列國,宣傳自己的治國方略去了,連孔聖人自己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別的 人了。查文徽自然沒把這話放到心裏去,對面這個笑嘻嘻的五王爺,半年前不還秘密的出使了中原,現在官拜荊南節度使,就住在金陵。真的遵從聖人的學說,怎麼 不搬回去住到長沙去呢。

        查文徽面色一正,道了聲:“王爺真是仁孝之人哪。”馮延巳是老大,這個談判的問題,還是留給他吧。查文徽暗暗的拿定了注意,然後便開始不鹹不淡的隨便聊起天來。

        不 多時,車夫將將韁繩一勒,駿馬長嘶,穩穩的停住了馬車。馬雲下了馬車一看,居然是一個幽靜的所在,與上次翠雲樓熱鬧的場景完全不同,這個宅子處在一個幽靜 的胡同裏,門前兩個大石獅子怒眼圓睜,威風凜凜,正前方是兩米來高朱漆的紅門,房檐下掛著四個紅彤彤的燈籠,燈籠上還分別貼著“翠雲別院”四個大字。

        看馬雲感到詫異,查文徽頗為得意的笑道:“這裏是翠雲樓的一處別院,裏面好玩的東西是應有盡有,可地方卻是幽靜異常,正是晚間放鬆的所在。”

        這 翠雲樓不知道是誰開得,端的是以顧客為上帝,居然還懂得針對不同層次顧客,開展不同服務專案。像馮延巳這樣的朝廷大佬,要是也去那種喧鬧異常的煙花之地, 不免失了身份,可是有這樣一個情景的所在,不就既滿足了他們的需求,還保著了面子。這翠雲樓的老闆還真不簡單啊。

        這翠雲別院外面冷清清的,裏面卻是燈火輝煌,轉了照壁牆,前面中間是大石板切成的大道,大道兩旁怪石林立,左側如虎,後側似獅,假山附近種著寫常青的喬木,在兩側是兩道回廊,回廊依地勢而建,忽高忽低,在喬木的縫隙裏,依稀看到它們彎彎曲曲的通向了後院。

        大道的正前方,是紅磚琉璃瓦建造的大廳,微微上翹的房檐下撐有四根朱紅的圓柱,每個柱子旁邊還掛著一個大紅的燈籠。馮延巳正站在門口,笑盈盈的迎接馬雲。

        馬雲緊走幾步,拱手笑道:“馮大人,有禮有禮,今天小王要叨擾一頓了。”

        “王爺客氣,您是貴客,平時想請您就請不到啊。”馮延巳客氣的說道。

        由 於天氣寒冷,大廳的門前又厚厚的垂簾遮著。挑簾進去之後,裏面極是寬敞,正前方是一條深紅色雕花的梨花木長幾,是主位,兩側斜向各放置了一個同樣的長幾, 是客位和陪客的座位。進門入口處左側放著一個藏青色矮幾,幾上放著一副古銅色的木琴,琴邊站著一女子,穿著淡紫色對襟窄小襖,托出凸凹有致的身材,下身是 一色的百褶長裙,這人見馬雲進來淡然一笑,眉目間透出一股親切和恬然,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她屈身福了一福,用黃鸝般悅耳的聲音,甜甜的道了一個安,正是 翠雲樓花魁-----雪雲姑娘。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7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12章 夜宴(三)


        夾牆裏燒著炭火,屋子裏面暖洋洋的。

        馬雲三人走進大廳,將披風遞給迎過來伺候的侍女。然 後,馮延巳笑盈盈的將馬雲讓到客座上,自己則一屁股坐在主座上。一旁的查文徽沖著門口的一個侍女點頭示意了一下,才慢慢坐了下來。那侍女挑簾出去,不多 時,幾個小丫鬟,端著十幾個盤子走了上來,山珍豆腐、醬燒蝦、清蒸鱸魚、紅燒雞塊等等各色菜肴,一盤盤端了上來。

        那邊雪雲姑娘已經叮叮咚咚的彈了起來,這旋律古樸典雅,節奏平穩舒展,讓人放佛置身于和煦陽光照射下的田園中,四處洋溢著春的感覺。喝了幾杯酒後,馮延巳瞥了眼正在大快朵頤的馬雲,笑道:“看王爺神情,真是樂不思蜀呀?”

        樂不思蜀來源於三國時期:蜀後主劉禪投降後,司馬昭設宴款待,先以魏樂舞戲於前,蜀官傷感,獨有後主有喜色。司馬昭令蜀人扮蜀樂於前,蜀官盡皆墮淚,後主嬉笑自若。酒至半酣,司馬昭問後主道:“頗思蜀否?”後主笑道:“此間樂,不思蜀也。”

        楚 國在馬希聲、馬希范的先後領導下,從一個窟窿跌倒另一個坑裏面。可南唐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不管是從形勢上看,還是從事理上分析,馬雲和樂 不思蜀壓根都沾不上邊。他不僅不是樂不思蜀,而是吃不香、睡不著,天天都想著回家去。可馮延巳居然這麼說了,肯定是還有下文的。

        因為有劉禪這個老前輩在,馬雲倒不敢再裝粗狂,笑著回答:“此間樂,不思楚。”他看了眼正低頭撫琴的雪雲,老老實實的回答:“此間雖樂,可畢竟不是家呀。父王在,我又怎能不回去呢?”

        “王爺,恕下官直言,王爺留在金陵,還可以自由自在的做逍遙王爺。一旦回到長沙,可謂羊入虎口,不但再沒有今日的灑脫,弄不好還會身首異處啊。”馮延巳一臉悲憫的看向馬雲,仿佛正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琴 聲錚錚,勾勒出一副自然田園景色,時而像到了杳無人煙的幽谷之中,除了絲絲蟲鳴聲,一片靜寂,時而如進入了收穫的農田,豐收的喜悅,透過風吹稻聲、歡笑 聲、蛙鳴聲,表露的一覽無餘。在這讓人心曠神怡的絲竹聲中,傳出一個不和諧的“啪啪”聲。周圍的人似乎都愣了,舉目看去,卻是今天的貴客,大楚五王爺一臉 愕然,他手中的筷子,不知為何跌落在地,發出“啪啪”兩聲脆響。

        馬雲面色一緊,連忙俯身拾起筷子,訕訕笑道:“雪雲姑娘琴藝驚人,不覺聽的癡了。”

        這個解釋未免太牽強了吧?

        “哈哈,古有劉玄德驚雷落筷,今有五王爺聽琴失箸,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查文徽在一旁揶揄的笑道。

        馬雲面色惶恐,神色不安,仿佛心思被人看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馮延巳斜瞪了一眼嬉笑的查文徽,語氣陰沉的繼續說道:“王爺,不是在下危言聳聽,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馬雲仿佛已經從驚慌中定下心來,他面沉似水盯了著看了看馮延巳,不悅的道:“馮大人,意圖挑撥我兄弟情分嗎?嘿嘿,這個離間之計未免太過淺薄了吧。話不投機半句多,馮大人,小王告辭了。”說著,就要站起身來。

        馮延巳看了看故作姿態的馬雲,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說道:“王爺,何不聽在下一言,如不是事實,再走也不遲啊。”

        馬雲剛欠起來的屁股,又坐了回去,說道:“請講。”

        “下官聽說,今年三月份,王爺即將被任命為天策府將軍的時候,很離奇的從馬上摔了下來,差點喪命。王爺,您是當事人,您不覺得這一跤摔得太巧,摔得太狠了嗎?”

        “天有不測風雲,想必是小王命中該有此劫吧。”馬雲不動聲色的說道。

        “呵呵,後來,王爺可是秘密的出使了中原?不知道王爺可是一路平安?我記得四月份的時候,武昌節度使密報,說武昌那段時間,有一個消息流傳的很廣——大楚使團裏面有寶!”

        “江湖謠言豈能輕信。”馬雲眼光閃爍的說道。

        “還有一件事,王爺可能不知道。兩個月前,貴國的李節李大人出使金陵。以當時的情況:貴國要南下征討漢國,我們大唐則是要東進討伐叛臣王延政。只要李節釋出兩國和好的資訊,我們兩國各取所需,根本就用不上聯姻,就可以議和了。可李節卻偏偏提出來要聯姻。”

        “不是貴國要嫁公主的嗎?”馬雲疑惑的說道。不過馮延巳這段話,倒和當時金陵茶社傳過來的消息相對應。

        馮 延巳冷哼了一聲,說道:“雖然唐強而楚弱,可是貴國的使者提出和親,我主又怎麼隨便嫁個宗室之女或者宮女呢?”大漢朝和匈奴和親,嫁的大多不是真的公主, 而是宮中的侍女,就像王昭君。而大唐朝和親,嫁出去的公主,好像不是真的帝女就是宗室之女,像文成公主,就是唐太宗的女兒,金城公主就是宗室之女。這李璟 也是標榜自己是大唐朝的後代,難道他還真有這遺風嗎?

        馮延巳繼續說道:“等我們議定好了親事,我主甚是重視,派了朝廷重 臣陳覺親赴長沙。誰知道到了長沙,才明白。楚王壓根就沒有聯姻的打算,只是一來,李節已經把聲勢造了起來,好像是我主一定要先和親後議和一樣;二來,那陣 子王爺您被人構陷進了大獄,那些奸人卻跑到楚王面前不斷的挑撥是非,以至於楚王覺得王爺桀驁不馴。在這種情勢下,楚王迫不得已同意了兩國和親,一方面為了 討伐漢國,另一方面也是給王爺一個警告。楚王是英明之主,仁慈之父,可是別的人有沒有親情就不好說了。陳大人在長沙時,貴國的李皋李大人,曾經多次拜訪, 送去白銀萬兩,要的就是我國將王爺給扣在金陵。”

        “什麼?”馬雲驚道,他兩眼微迷,面容微微有些抖動,看來這個消息對他觸動極大。

        “李皋李節兄弟兩背後站的什麼人,我不說,王爺也知道。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長沙王宮中的那個寶座嘛。王爺,貴國奪嫡一局,已是死局,不死不休之局。王爺,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馮延巳斜傾著身子,低聲說道。

        馬雲無意中拿去手帕擦了擦額頭。

        在馮延巳看來,擦的分明就是冷汗,屋中溫暖如春,這個人卻是冷汗淋淋,這番話應該起了作用。

        馬雲眼睛的餘光看了看一臉殷切的查文徽,還有正在自斟自酌、一臉輕鬆的馮延巳,他仿佛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乾咽了口吐沫,欠起身來,低聲問馮延巳道:“馮相,可有辦法幫我嗎?”

        馮 延巳放下酒杯,沉寂的面色一轉,笑盈盈的說道:“本來這是貴國內部的事情,我大唐也不應該參與才是。可是,今日楚唐聯姻,我主與王爺有了翁婿之誼。不管是 從家事、親情上來說,還是從國事、大局上來看,我主還有我大唐上上下下都是希望王爺您更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馬雲面色一喜,追問道:“當真?”

        “當真。”

        馬雲深吸了一口氣,有點放心的坐了回去。

        正等著馬雲問“計將安出”的馮延巳,詫異的看了一樣一副安心樣的馬雲,心中暗罵:這個傢伙真是粗的可愛,難道我一句,我們大唐永遠站在你這邊,你就真的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馮延巳反而忍不住問道:“看王爺神情,似乎胸有成竹啊。”

        馬雲詫異的看了眼馮延巳,說道:“貴國不是要出兵相助嗎?有貴國大軍相助,馬光亮束手可擒矣。”

        馮延巳一窒,腦袋上鬥大一顆汗滴下來了,訕訕笑道:“王爺,貴國有精兵十數萬,一場征伐下來,貴我兩國必然元氣大傷,白白便宜了中原。所以。。。”

        馬雲截道:“馮相誤會了,貴國只要運動兵力,做出佯攻的樣子,我自然就有辦法調出大部分內軍,內軍一出,長沙防守空虛,我荊南大軍從嶽州出兵,長沙可一鼓而下。到時候,小王願意想貴國稱臣納貢,永世修好。”

        馮 延巳心中反復的思量了一下這個想法,如果調出了楚國戰鬥力最強、也最忠於楚王的內軍,從岳州到長沙,急行軍一日一夜就可以了,對面這個傢伙的想法,說不定 真的就可以實現了。這傢伙倒也不是個草包,居然還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事成之後,稱臣納貢,永世修好,你當我們缺心眼啊,你小子志大才疏、野心勃勃,當了 楚王,還會稱臣嗎?我們要的不是你當什麼楚王,要的是你和馬光亮哥倆徹底鬥起來,起了內訌,我們才可以想對付閩中王家一樣的對付你們馬家。

        馮延巳一臉誠懇的說道:“如果王爺有需要,我國出兵策應是完全可以的,只是。。。”

        “如果貴國出兵助我當上楚王,我願意割讓連州給你們。”

        連州?當我們傻子。連州在嶺南,那塊南有漢國,北有楚國,只有一個狹道通著我大唐,我們要那塊地有什麼用,幫你們頂著漢國的進攻嗎?

        馮延巳面色有點不悅,他繼續說道:“王爺,請聽我說完,我國現在正在征伐閩中,這一仗恐怕要打個一兩年,這樣我們就沒有足夠的兵力幫你。可是王爺回到楚國之後,奪嫡之爭已經破在眉睫,王爺何不想想別的辦法呢?”

        馬雲扭了下屁股,想了想似乎又有了些不安,終於問道:“計將安出?”

        馮延巳微微一笑,神色透出無限的自信,他“滋”的喝一杯酒後,方才說道:“我們兩家可以簽一個密議。”

        終於說道正點子上了,馬雲心道。馬雲和趙普早就猜到馮延巳從李節那得不到好處,一定會找他們密談的,所以,他們就早就商量好了。

        馮延巳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想說動了馬雲。而馬雲卻是演技大表演,讓馮延巳以為他已經說動了自己。

        “可是,這個東西,要父王同意了才可以呀。我怕。。。”

        “我們兩家。”馮延巳指了指馬雲,又指了指自己。他的意思很明顯,指的就是大唐和荊南兩家,而不是大唐和楚國。

        馬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馮延巳從懷裏拿出一張宣紙,說道:“王爺請看,這是我主提出的二十一條,幫助王爺一句奪嫡。”

        二十一條?馬雲心裏冷笑,***,你還真以為老子是袁世凱那個賣國賊啊。

        馬雲略看了看,將紙遞了回去,一言不發。

        馮延巳等了半天,不甘的問道:“王爺,你覺得怎麼樣呀?”

        馬雲冷笑一下:“馮相,你上面寫的都不錯,不過,你覺得現在荊南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當然是一支強大的軍隊了。所以我們才要賣給你軍械呀。”

        軍械?靠,搞得自己想軍火商一樣,就這些冷兵器,你以為我們不會造啊。

        馬雲搖搖頭,精神低落的說道:“小王雖出身軍旅,可也知道後方不寧,前線必無戰功。實不相瞞,馮相有句話說的很對,留著南平王,比打下他好處好多的多。打下荊州、歸州、峽州之後,小王後悔萬分呢。”

        馮延巳眼睛一亮,問道:“南平疲敝,不過百姓應該還可以度日吧。”

        “嘿嘿,如果今冬多下幾場雪,那麼荊南或許就可以平安的過了明年了。”

        馮 延巳自稱是當代諸葛,馬雲話剛落,他就聽出來其中的意思了:荊南是個爛攤子,百姓缺衣少食,如果今冬多下幾場雪,老百姓凍死的人就多了,等來年開春,救 災、春耕什麼的,說不定就可以應付過去。不然的話,冬天百姓缺衣少食,不敢反,也沒法反,可到了春天,遍地的野菜,有了吃的喝的,如果春耕什麼的再安排不 好,這老百姓說不定立刻就反了。

        馮延巳是讀書人,餓死百姓的事,他有點說不出口,他看了看查文徽。查文徽明白了他的意 思,可查文徽也說不出口啊,你馮延巳是讀書人,我也是啊,雖說餓死的是楚國人,可是畢竟都是華夏一族啊。讓荊南的百姓餓死一些,對李唐來說好處很多,第 一,荊南的百姓明白這個馬雲比南平王也好不到哪去,第二,百姓死了,民心失了,馬雲的地位也就不穩了,他就只能依靠我們大唐,第三,等將來我們收拾了馬 雲,隨便給百姓點好處,立刻就能穩住荊南的局勢,第四。。。可是好處再多,那都是將來的事了,現在,馬雲自己提出來要求來,不滿足他,這個密議,恐怕就很 難談下去了。

        查文徽官拜樞密副使,錢糧這事不歸他管啊,而馮延巳雖是中書門下平章事,可李唐還設有尚書省呢,錢糧也不歸 馮延巳管啊。。。忽然,他心裏一跳,莫非馮延巳是想用軍糧?就算是用軍糧,那也得從周宗他們手上過啊,而且運糧去荊南,可要從武昌那邊過,武昌節度使劉仁 瞻可不容易糊弄,萬一被周宗、劉仁瞻他們給發現了,這事。。。

        查文徽思前想後,伴著動人的絲竹聲,聽的入了神。

        馮延巳躊躇了一下,他反對楚唐通商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楚國是內陸國家,楚唐通商對楚國的利益更大,而大唐和吳越、漢國一樣,海運發達,海上貿易金額巨大,相對而言,和楚國通不通商都沒什麼關係。

        查文徽膽子小沒擔當,膽子大而又有自信的陳覺,已經討伐閩國去了。軍糧這條路看來暫時是走不通了。

        他看了看一臉殷切的馬雲,說道:“王爺,既然荊南缺糧,那麼下官可以上奏我主,看能不能協商兩國通商。”馮延巳腦筋轉的極快,李唐內部朝政激烈,如果上奏李璟,送糧或者借糧,都不妥,既然這樣還不如有限制的通商,說不定還能從長沙那邊也撈些好處來。

        “王爺,您看看別的條件,如何呀?”

        這 二十一條有一大半都是軍事方面的,李唐胃口不小。比如第五條,沿江沿邊,設烽火臺,聯合佈置軍隊駐防,共抗中原。這不是變相的想摸清荊南的軍隊佈防情況 嗎?還有這第八條,軍隊的駐防,應相互呼應,參考駐地百姓,設置駐紮人數,這不是想弄清荊南四州百姓的分佈嗎?李唐三十多州,荊南才四州,李唐有的人是來 調查荊南的情況,荊南又哪有那麼多的人才去李唐做這些事情啊。就像蔣介石簽訂的《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條約》,條約表面上雙方享有對等權利﹐而實際上由於當時 中國的遠洋運輸不發達以及生產落後﹐根本無法與美國平等地實現其中規定的權利。

        馬雲看了看,歎了口氣,說道:“馮大人,你們的好意,小王心領了,可這些條件,我是恕難從命啊。小王,這就回去等死去了。”

        馬雲一句話就直接拒絕了。可是,他這次卻沒有急著走。馮延巳明白他的意思:漫天要價,自然就要落地還錢了。為了政績,為了遠大的理想,馮延巳不得不再次降低身段,仔細的問詢馬雲,那些地方不滿意,大家都是自己人好商量。

        直到這時,馬雲才說:“多謝唐王,多謝馮相,這些東西實在枯燥的很,明天就讓趙普來和你們談吧。”馬雲心中得意,不禁想到過去看過的港片:黑老大叼根雪茄,斜著身子往靠椅上一趟:有問題,跟我律師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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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 謝書友們給我提的意見。前面寫的是感情方面是狗血了些,從這章開始,會減少狗血鏡頭。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寫馬雲被迫出使這段,可能有些硬了一些。不過在金 陵下的東西,都是為以後賣伏筆的,不過是朱元、林仁肇還是樊若水、妙玄和尚、宋齊丘的兒子、馮延巳、陳覺,他們在以後都會有精彩的表現。相信我,這段雖然 亂點,但這些人接下來都會推著劇情走得。再次謝謝大家。這段字不要錢(正文近5500字,總共近5700字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7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13章 周府議事


        蟄居金陵的馬雲,突然變成了香餑餑。繼朝廷大佬馮延巳設宴相請的第二天,另一位大佬周宗也擺了家宴,恭請他過去吃頓便飯。只是區別則在於,馮延巳請的是馬雲一個人,而周宗則請了馬雲、趙普、李節和紫英。

        婚 期將近,雙方角力卻相持不下。按著為大婚賀喜的傳統做法,現在也到了妥協的時候了。可上午的談判,兩邊還是氣定神閑的扯淡,敏銳的韓熙載卻覺得那個馮延巳 馮相和前兩天有點不同了。金陵城再大,事情做的在隱蔽,也扛不住金陵百姓雪亮的眼睛,何況馬雲住的驛站裏面,還有周宗他們的人,昨晚馮延巳請客的事情,他 們馬上就知道了。看來馮延巳他們一定和馬雲達成了什麼秘密協定。他忍不住給周宗使了個眼色,周宗會意了,與馮延巳他們暗箱操作相比,光明正大的周宗壓力也 是可想而知的。

        馮延巳那些口頭軍事家們,盯的就是軍事,而周宗卻是想看能不能從民政上做些突破。

        不多時,就來到了周府,一番客套之後,分賓主做下。當然,由於有女眷,這個家宴自是分成兩部分。前院是大老爺們喝酒聊天,後院則是女人在八卦新聞。

        與馮延巳設三桌相似,周宗也在自己的大廳裏設了三桌,唯一的區別在於,周宗這邊是兩人做一桌,周宗和馬雲坐在一起,韓熙載和趙普坐在一起,常夢錫和李節坐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老夫疼少妻,還是周夫人制夫,家風甚言。空蕩蕩的大廳裏,就他們六個人,外加兩個侍女,竟連一點娛樂項目都沒有。

        周宗率先舉杯,道:“今日王爺大駕光臨,捨下蓬蓽生輝。這第一杯,就祝賀楚唐聯姻,兩國永世修好。”邊說邊拿就被向五人致意。

        喝 了幾杯酒,吃了幾筷菜。周宗邊拱手上舉以示尊敬,邊說道:“武穆王‘上奉天子、下撫士民’,這保境安民的政策,與我國烈祖(李昪的廟號)休兵罷戰,敦睦鄰 國的政策相互回應,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故楚唐雖有隙,但仍有近10年的邊境安定,百姓安居樂業,全賴此策。現今楚唐正是和好,江南的徹底安定,從此有望 矣。”

        說完,他看了看馬雲,那意思分明是兄弟,該你了,你也來表達幾句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啊。誰料想,馬雲臉色泛紅,只是 連連點頭,嘴裏正嚼著一大塊雞胸鋪肉,哪地方肉質纖維太多,死活都嚼不爛,又不能一口乾咽下去,唯有哼哼兩聲,表達一下自己的心聲。周宗看在心裏,忽的想 起馬家不吃雞的傳聞來,看著樣子,這小子不相識作偽,說不定他真的是不知道那個地方的肉不好嚼,不由得面露微笑。

        常夢錫 也是一臉淡淡的笑意,韓熙載也是猜不透,馬雲到底是想裝傻,不見兔子不撒鷹,還是真的沒吃過雞。談判雖然主要取決於雙方的實力,但談判時氣勢的高下,對對 方心裏的揣摩程度,都會對最終的結果有重要的影響。最理想的打算,那當然是我一句,你一句,慢慢的把你的思路帶到我的計畫上來,讓你不知不覺中落入我的囊 中。

        可這第一下,就被馬雲給打了個岔子。這小子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

        韓熙載心如電轉,正想插話,把這個尷尬給轉回來。

        就聽李節插言道:“太傅所言正是,我大楚和逆吳有仇,而大唐則是破吳而立,楚唐原本就應該親近才是。”

        李 節這話說的有問題,李昪確實是竄了老楊家的皇位,可是唐、吳相比,也就是最高領袖換了個人,下邊各個壇口的弟兄們可基本都沒變,李昪對楊氏舊臣採用懷柔政 策,‘高位重爵,推與宿舊’,除了少數幾個死硬分子,大家當刺史的還是刺史,當節度使的還是當節度使,壓根就是換湯沒換藥。楚吳大戰多次,老楊家可沒死一 人,死的都是下面的兄弟,有這批人在,楚唐沒嫌隙才怪。

        不過,話雖如此,可畢竟還是上了路。

        周宗呵呵一笑,說道:“正是此理呀。武穆王治下,大楚百姓種桑養蠶,採茶紡織,百姓富足,楚國的茶葉,木棉做的絲錦,潭州的丹砂,都是天下聞名的。可是。。。”

        馬雲終於將雞肉給咽了下去,開口問道:“周大人,有話請講,小王洗耳恭聽。”

        周 宗淡然一笑,說道:“王爺人中龍鳳,李大人、趙先生更是天下翹楚,就是下官不說,三位也是明白的。武穆王這策略很好,也是與當時情況相和的。當時貴國和嶺 南的漢國聯姻,楚漢和好,貨物流暢,而北邊中原正是唐明宗當政,明宗可謂一代明君,重農耕,通商賈。故此,楚國貨通南北,歲入百萬,民富國強。而時移世 易,現今天下形勢變矣。漢國覬覦嶺南之地,連年騷擾貴國,楚漢失和,南下之路絕矣,而中原的石重貴年輕氣盛、鼠目寸光,大晉與契丹失和,連年征戰,賦稅抽 的極重,百姓窮困,盜賊橫行,商賈幾近絕種。這種形勢下,對貴國的傷害重矣。南下之路斷絕,北進之路不通,貴國的茶葉、絲錦不知將買往何處呀?我不憂大 唐,實憂貴國啊。”

        李節在楚國為天策府十八學士,執掌錢糧,他對這種情況,早就憂心忡忡,所以他才會在談判中詳細的開出那麼多的通商條款,與李唐針鋒相對。他聽了周宗的話,不由自主的問道:“太傅所言甚是,不過形勢如此,為之奈何?”

        周宗呵呵笑道:“南北雖絕,還有東西之路嘛。”

        李 節面露難色,說道:“可貴國條件實在苛刻,下官。。。”他瞥了一眼,正在吃東西的馬雲,不說話了。畢竟現在這個場合,馬雲才是老大。這話不能由他表態。楚 唐議和,一定要攀上馬雲的,如果將來得利,這份功績就可以記在二王爺馬光亮的頭上,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可以說是受了二王爺的指導,可如果事情辦砸了,現成有 五王爺頂缸。誰讓他是楚王的兒子,而且有官拜江湖節度使呢。

        正在胡吃海喝的馬雲,忽然又成了焦點。

        馬雲這次不能用塞著嘴,說不出話來搪塞了,迫不得已,他說道:“李大人說的甚是,茲事體大,小王也很為難啊。”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而且還不動聲色的把李節給拉了回來。這球踢來踢去,又回到了周宗的腳下。

        周宗看了眼含含糊糊的馬雲,他心裏明鏡似的,馮延巳獅子打開口,那條件只要不是嫌命長誰都不會答應,馬雲這個反映倒也在他計算之中。

        周宗笑道:“楚唐通商在下是萬分支持的,我也反對把軍事的問題,夾雜到民政上面來。”

        李節面色一喜,正要說話,周宗趕緊接著說道:“但是,馮相他們深的我主的器重,而貴國提的這個通商的協定,也過去苛刻了,所以在下也甚是難辦。”

        李節忙道:“如果貴國的軍事要求,能夠略略退讓些,通商之事也可細談。”

        李節和馬雲果然不是一路的。周宗心道。難怪韓熙載猜測,馮延巳他們可能會秘密扶持馬雲,挑撥楚國內亂。韓熙載對這件事,只有四個字的評價:“與虎謀皮”。明天可得去看看劉仁瞻,他離嶽州近,問問他對這個馬雲是什麼看法。

        周 宗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大唐地處沿海,北可通商契丹、高麗,南可通商漢國,甚至南洋諸國。海上交易,獲利甚豐。而貴國錢幣與我國流通的一樣,且貴國也不 允許錢幣外流,我國商人去了貴國,賣了貨物,掙了錢,也只能重新從貴國買新的貨物販回。此舉頗傷商賈們的興趣啊。”

        為了發展商業,馬殷採納大臣高郁的建議,鑄造鐵錢幣在境內流通。由於鐵錢幣笨重,攜帶不便,又不准外流,商旅出境外貿易,大都“無所用錢”,往往在楚就地購買大量產品銷往各地,這樣楚地境內生產的產品通過“易天下百貨”,進而變得富饒起來。

        李 節心道:終於說的正地方了。楚國不用天下通用的銅錢,還不是因為楚國不產銅嘛,而且楚國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除了茶葉,就是絲錦了,可這兩樣東西,可不是只 有楚國才有啊。如果商人賣了東西,自己帶著銅錢跑了,那我大楚的銅錢就原來越少,物價就會越來越高,那百姓的日子可就苦難了。

        可這是楚國的國策啊,動搖了鐵錢,可就動搖了楚國的國本了。

        看著李節有些為難的樣子,馬雲卻大包大攬的說道:“這個倒也好辦,我可以上書父王,請求放鬆對錢幣的監製,允許商賈們攜帶鐵錢出境就是了。”

        馬雲這招避重就輕,周宗的意思是讓楚國廢鐵錢而用銅錢,馬雲抓著話鋒,輕飄飄的准了鐵錢的流通。事實上,馬戲範當政的時候,對鐵錢的監控已經不嚴了。畢竟鐵器大行,鑄造成本低,帶出去些也無所謂。

        周宗又其實那麼好糊弄的,他說道:“多謝王爺。只是我們要通商,畢竟還是要商賈自己販貨出入。大商賈動輒需要資金數萬計,如果全是鐵錢就不方便了,如果能用銀子或者絹帛代替,就好了。”

        在古代,銅錢只是小貨幣單位,就像今天的一塊、二塊一樣,在唐朝前期,大的貨幣單位是絹帛,後期才慢慢有了銀子這樣的大單位貨幣。

        馬雲還沒說話,李節高興的說道:“這個沒問題。楚王會允許的。”只要百姓手裏的錢不貶值就行,李節心道。

        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周宗和李節興高采烈的開始了通商方面的意見交流,常夢錫也加入了其中的探討。

        而馬雲則自顧自的仍在胡吃海喝,另一桌的韓熙載不過一個五品官,雖受周宗器重,不過這種場合發表自己的意見,也不太適合。只好和趙普聊起天來。這兩人都是北方人,趙普是幽州人,韓熙載是青州人,一個河北一個山東,聊起來話題很多,甚是投機。

        韓 熙載也算是名門出身,其曾祖父韓鈞,擔任過太常卿;祖父韓殷,任侍御史;父韓光嗣,任秘書少監、平盧觀察支使。不過韓熙載的曾祖、祖父似乎沒有多大的作 為,在歷史上也沒有留下什麼記載。他的父親韓光嗣雖然也沒有多少作為,卻被捲進了一場兵變,並且導致了韓熙載不得不南遷江南,以避禍亂。總之,是一個沒落 了的名門。

        可韓熙載這個人,和他的父祖不一樣,他自幼苦讀,年長之後還遊歷天下增長見識,這個人是有雄心有報復的。他南 下之前和好朋友李谷聊天時,李穀說道:“中原如果用我為相,我取淮南如同探囊取物。”韓熙載不甘示弱的說道:“淮南如果用我為宰相,我必將長驅直入,以定 中原。”

        這話從家鄉開始聊起,慢慢的就聊到了政務上,韓熙載不懷好意的看了眼,滿嘴流油的馬雲,說道:“則平兄,天下奇才,跟著五王爺,不是委屈了嗎?不若由我建言,留在大唐,共同為唐主效力,他日說不定可以青史留名,繪圖淩煙閣。”

        趙普不屑的看了一眼韓熙載,道:“我待叔言兄如同至交,叔言兄何故欺我。”

        韓熙載不明所以的看著趙普。

        趙普低聲道:“叔言兄,小小的五品官,又能推薦我做幾品官呢,是七品、還是八品。呵呵,我在五王爺帳下,雖是小吏,可五王爺對我,言聽計從,如魚得水,猶如古之照烈皇帝與諸葛丞相。天下雖大,又有幾人能如此待我呢。”

        你想挑撥我,還早著的。不過韓熙載聰明過人,趙普也不敢說別的什麼,只從受不受重用上面,給韓熙載心裏留個裂痕。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48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14章 刑部大堂(上)


        五天前,宋齊丘的小兒子宋常零公然在消息散播最快的娛樂場所,在馬雲的面前,宣稱自己才是當朝駙馬爺,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馮延巳,和太傅、禮部尚書周宗,當然抓獲。

        第二天,這兩位當朝大佬,先後上書,指斥宋常零目無法紀,玷污公主名節,請求皇帝下旨嚴辦。區別在於,馮延巳建議由刑部密審此案;而周宗則強調,當時楚王五王爺馬雲怒不可遏,提議有三法司,共同密審此案,儘快出結果也好還公主一個青白,安撫楚國的憤怒。

        李 璟看了兩人的奏章也是氣的身子發抖,當即就下令,不用再審,直接處死了事。可當時在場,正愁眉苦臉陪著李璟做雨詩的查文徽,則建議道:“陛下,滋事體大。 不經審訊就斬殺重臣之子,一來傷了百官的心,二來,此事是污蔑案,不審就殺,別有用心的人,說不定就覺得。。。”

        李璟遲疑一下,他馬上就反映過來了,查文徽這個傢伙話裏有話,不敢明說。這事情可是涉及到自己女兒的名聲,不審就殺,別的人說不定就覺得這裏面有什麼貓膩,再添油加醋的傳來傳去,這謠言四起。。。

        要審,一定要審,而且還得是密審。

        李璟擔心自己女兒,卻沒有發覺查文徽是包藏禍心的。

        打蛇不死,後患無窮。

        馮延巳、陳覺他們哥五個,設計了半年時間,又是栽贓,又是離間的,才把宋齊丘給整到洪州當節度使去了。可是宋齊丘機變狡詐,一天不倒,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現 在他兒子居然放出這種話來,這真是天賜良機,不利用利用,不再給李璟上點眼藥水,怎麼能行呢?一刀砍了宋常零,宋齊丘與這個事情豈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嗎,最多就是教子不良而已。而要讓刑部去審理這案子,以周宗和宋齊丘死對頭的架勢,周太傅說不定就會往案子裏面添點什麼東西,就把宋齊丘給繞進去了。到時 候,他們幾個在添油加醋,造造聲勢,宋齊丘就再也怕不起來了。

        讓周宗為他們火中取栗,有這種好事,就是睡覺也會笑醒過來。

        李璟除了想保住自己女兒的名節,另一方面就是想消除馬雲的誤會了。女人身死事小,失節事大。要是馬雲心裏有了這個陰影,那女兒嫁到楚國去,不就是活受罪嗎?這又要堂堂正正,又要保密,還要讓馬雲不誤會,這怎麼辦呢?

        李璟看了看一臉苦相的查文徽,心裏歎口氣,查文徽能把這事說道到這個份上,已經很難得了,不可能指望他再出主意了。李璟拿起馮延巳和周宗的奏疏,又看了看,他笑道:“黃皓,傳旨命三法司秘密審訊宋常零,請馬雲過去聽審。”

        查文徽在一旁張了張嘴,話沒說出來,心裏反倒歎了口氣,三法司會審,是指大理寺卿、刑部尚書會同禦史中丞一同審理。這大理寺卿是魏岑,馮延巳一黨的,禦史中丞江文蔚是周宗一党的,刑部尚書孫晟則是直人,不過又魏岑和江文蔚牽制,想必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李 璟下了旨意,可是會審還是向後推遲了三天,只要原因就是搜證。就宋常零自稱駙馬這個案子,因為當時也沒有答錄機一類的東西,這話說出去就像一陣風一樣,忽 的一下就沒了,人證嘛,到有一大群,可是不管是馮延巳,還是周宗,還是馬雲,這些人怎麼可能赤膊上陣呢?而且這個案子,不能簡簡單單的把它看成一個誹謗 案,一定要深挖、狠挖,要透過現象看本質,越過宋常零,直指宋齊丘。

        這搜證就需要大量的時間、人力和物力。

        到了第三天,刑部大堂房門緊閉,除了主審官,就是兩排站立的心腹的衙役了。雖然是密審,也不可能就魏岑、江文蔚、孫晟哥仨,一會兒忙著帶犯人,一會兒忙著打板子,一會兒還得動心思問案子。

        魏岑、江文蔚、孫晟哥仨一溜兒的坐在大堂上,堂下左側設專門為馬雲設了個雅座,旁邊還放了茶几,上面放著一個青花水壺和一個瓷茶杯,還有一盤點心。

        馬雲一見差點沒樂了,這是邀請老子看大戲嗎?還有茶水喝,有點心吃。

        馬雲剛坐下,孫晟邊“啪”的一聲,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帶人犯宋常零。”這聲音極是威嚴,嚇了馬雲一跳,舉目看去,孫晟兩旁坐著的魏岑和江文蔚,在他拍驚堂木的時候,都齊齊的向後傾了下身子,看來他們早知道這位孫大人有這個愛好。

        衙役奉命,推推嚷嚷的將宋常零帶到,幾天沒見,這小夥大變樣,面色蒼白,兩眼無神,嘴唇乾裂、頭髮也亂了,袍子也扯了爛,神色萎靡的,完全沒有兩天前,呼喝當場宰相,如訓小兒的氣勢了。

        宋常零被帶到堂上,還沒看清上面坐的都是誰呢?孫晟就又一拍驚堂木,喝道:“見了上官,為何不跪!”

        宋常零終於認清楚上面坐的都是誰了,他說道:“敢問孫大人,在下犯了何罪,為何被拘於此地?”

        魏岑微微一笑,看來這小子知道今天是大難臨頭了,所以乾脆來了個死不承認。他抓過驚堂木“啪”,問道:“宋常零,你這是要咆哮公堂嗎?”

        “在下只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身翻何罪,哪有什麼咆哮公堂呀?難道士子犯罪,連問清楚自己的罪名都不可以嗎?”宋常零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

        江文蔚搶過驚堂木,“啪”的一拍,說道:“還不跪下,審完了案子,自然會告訴你,身犯何法,你以為刑部大堂是什麼地方?沒有審案就給能給人定下罪名嗎?”

        看 著魏岑幾人,對驚堂木搶來搶去,馬雲心中一樂,不禁想起了一個笑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話說的是民國時候的山東省主席韓複渠,這小子有天去山東大學 視察,走進校園時看到有人打籃球,就訓斥教務長:“你們學校太不象話了,竟然十幾個人穿著一條三角短褲搶一個球,太不雅觀了!是不是太窮了?改明兒上公館 去,我一人發一個球,免得再你爭我搶的!”

        這大堂氣氛還算嚴肅,馬雲這麼一樂,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馬雲。孫晟以為馬雲嘲笑他們,抓著驚堂木一拍,怒道:“跪下!”

        “威武。。。”大堂兩邊戴紅黑帽持水火棍的衙役們一齊喝道。

        在這震懾聲中,宋常零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下去,他問道:“大人,向來審案都有被告和苦主,現在這情形看來,小人就是那個被告無疑了,請大人將苦主請上來吧。”

        哎呀,這小子一點都不笨。正在偷樂的馬雲,回過神來。他只是胡說八道,才被抓進來的,這苦主嚴格上來說應該是惠文那丫頭,可是惠文怎麼可能來呢,那丫頭估計都不知道有這事。

        魏岑一笑道:“宋公子,不知道自己被關進刑部大牢的原因嗎?”

        “在下當然不知,我記的我喝酒來著,醒了以後就到了刑部大堂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魏岑搶過驚堂木,“啪”的一拍,說道:“三天前,你心懷不滿,藉故襲擊周太傅,你還不承認!”

        馬雲愣了,江文蔚也愣了,現在就開始陷害了嗎?襲擊朝廷一品大員,這個罪名有前途!孫晟有些惱怒,斜瞪了眼魏岑,還沒說話。

        下邊宋常零就火燒屁股般的跳了起來,急道:“魏岑,你,,,你,我只是胡說八道了幾句,哪有襲擊過周太傅,你。。。你血口噴人!”

        “那你胡說八道了些什麼呢?”魏岑陰沉的繼續問道。

        “我。。。”宋常零突然發現他上當了。

        “說!”江文蔚催促道。

        宋常零冷冷一笑,說道:“說就說,本來我父親托了國舅爺,說通了太后,本來就要把明樂公主許配給我的,可是,陳覺這個王八蛋,進讒言將明樂公主許配了給他!”說著,用手一指馬雲,還惡狠狠的瞪了馬雲一眼。

        孫 晟看了一眼宋常零,微微的歎了口氣,這個傢伙未免太衝動了。他一句,犯了三個錯誤,第一,他說宋齊丘托關係,攀出來了國舅爺,公主的婚事何等的重要,豈能 這樣暗箱操作呢,依現在的形勢,國舅爺是萬萬不會承認這件事的,這叫胡亂攀咬,第二,公主出嫁和百姓嫁女兒不一樣,不能叫做許配,而是尚公主,叫許配,可 就犯了皇家的規定,說小了,這叫妄自尊大,說大了,這叫意圖不軌,陰謀反叛;第三,雖然陳覺確實不是個東西,但他也這樣肆無忌憚的公開謾駡,這叫做誹謗上 官。

        魏岑呵呵笑道:“孫大人、江大人,這人剛才說的什麼,兩位聽清楚了吧。判官將他的供詞,記下來!嘿嘿。”

        宋 齊丘才華橫溢,當政之時,建樹很多,可惜這人剛愎自用,有目空一切,仗著自己很早就開始跟著李昪,資格老,功績大,對這李昪都經常性的發牢騷,抱怨自己待 遇低一類的東西。李昪是什麼樣的人,李昪先是做權臣,而後才登基稱帝的。他當然怕別人把自己當成榜樣,也來這麼一出,把老李家給廢了。當時有這個可能的就 只有一個人——宋齊丘。所以,李昪在不動神色之中,扶持了周宗等人,提拔了陳覺、馮延巳等人去東宮輔佐李璟,分了宋齊丘的勢力,臨死前又斷然的罷免了宋齊 丘,給李璟一個施恩、結好的機會。

        等李璟上臺的時候,果然又重新啟用了宋齊丘,可這個時候的李唐朝廷,和宋齊丘被罷免前 的朝廷,已經不同,大權全被陳覺等人給拿走了,宋齊丘反對被他們排擠的靠邊站了。宋齊丘這個人老奸巨猾,可偏偏受不得委屈,他經常性的發發牢騷,另外,他 還不甘寂寞的找了國舅等人說和,希望通過和皇家聯姻,重獲李璟的重用。可陳覺等人有了權力之後,有怎肯在把權力乖乖的重新交給宋齊丘。正好這個時候,李節 過來要聯姻,於是他們就攛掇李璟同意了楚唐聯姻。這樣一來,宋齊丘的牢騷就更多了,一方面,這牢騷影響了自己的兒子,感覺老李家很對不起我們老宋家,另一 方面,也給了陳覺等人很多把柄,這些人上下齊努力,硬生生把這個元老給擠到了洪州。

        打這以後,宋常零自然就更加的不滿了,本來天之驕子,當朝駙馬爺,突然之間狗屁不是了。心裏有怨言,發發牢騷,就很正常了,於是才有了翠玉樓的哪一出。

        可這卻成了徹底打擊宋齊丘的絕佳武器了。

        可憐這個宋常零,到此時還沒有自知之明,大嘴巴還是滔滔不覺,口誤不斷,被魏岑、江文蔚問出的東西越來越多。連馬雲都覺得,這次宋齊丘應該到了大黴了。

        忽的,他想起來還有一個人給忘了,朱元!他不是和宋常零一起被抓的嗎?如果能利用魏岑他們,順帶把朱元也給打到,說不定,還能把朱元給弄到荊南去。

        於是,馬雲插言道:“宋常零,你包藏禍心,故意污蔑皇室,到底是誰給你出的主意,你還有什麼同黨沒有呀?”

        這話一出口,魏岑、江文蔚樂了,順著馬雲的這個思路,不就正好可以摸到宋齊丘那裏去嗎?還可以連帶著進一步打擊已經不剩幾個人的宋黨了。

        宋常零冷哼了一聲,道:“這是就是我一個人做的,哪有什麼同黨呀?”

        “不見得吧,那個朱元又是怎麼回事呀?”馬雲問道。

        “我只是在洪州偶爾碰到了朱大人,我們本來就熟,於是邀著一起回金陵來了。”

        魏岑陰陰一笑:“原來你們的陰謀,是在洪州就制定好的了!”這句話說的太有水準了,含沙射影就把宋齊丘給牽扯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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