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作者:崆峒007 (連載中)

alaster 2009-5-23 12:18: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37740
alaster 發表於 2009-6-6 16:03
第二卷 江南好 第七十五章 搜捕

    為你生、為你死,嘴上說說很容易,但做起來就很困難了,看著趙紫英不顧一切的替他擋了這致命的一箭,看著那一瞬間就被染紅了的白衣,馬雲緊緊地抱著紫英,大聲呵斥道:“快,快點去找名醫王大夫過來。”

    前程、名利,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眼裏、心裏剩下的只有懷中的這個女子,他的妻子。在神情恍惚中,馬雲焦躁的內心裏壓抑不住一絲愧疚,他娶紫英,是因為她的美麗,是因為她是趙匡胤的姐姐,還是因為她的人呢?這種種緣由之中,那個占得多,那個又占得少呢?

    一旁的趙普說道:“王爺,剛才李皋不是說大王要召見王爺嗎?您。。。”看著馬雲魂不守舍的樣子,又看到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的巧娘,趙普再也說不下去,瞬間也換上了一臉的憂色。

    楚王宮。

    看著李皋神色慌張的跑了回來,正在揮毫習字的楚王,眉頭不禁一皺,問道:“自清,雲兒怎麼沒來呢?”

    “大王!”李皋少有的高聲叫道:“大王,五王爺被刺了。”

    “啪”的一聲,楚王手中的筆掉了下來,楚王急忙問道:“雲兒,傷勢如何?”

    見楚王一臉擔憂的徑直走了過來,看那樣子接下來似乎是想抓著李皋的衣領質問,李皋連忙說道:“五王爺吉人天相,倒是沒有受什麼傷,那箭射中了五夫人。”

    “五夫人?”聽說馬雲沒事,楚王神色少松。

    “就是五王爺在中原娶回的那個女子,見那女子受了傷,五王爺方寸大亂,所以就沒有跟來。”李皋不失時機的給馬雲下的藥。

    李皋之所以急忙趕回來,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楚王的原意是讓馬雲陪斬,嚇唬嚇唬自己的兒子,讓他聽話一點,不要再幹逃獄這種勾當了。

    照 著這個意思,這個陪斬,其實是看斬,無非就是讓馬雲站在一旁看看算了。可是李皋在“陪斬”這個地方做了手腳,他真的讓人把馬雲給押到斷頭臺上,旁邊還佈置 了儈子手,這樣就把“看斬”變成了真的陪斬了。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馬雲在全長沙城的百姓官員面前,丟個臉,讓他名譽掃地,一個上過斷頭臺的人,還 想當王世子,進而當楚王嗎?另一方面,也是想給馬雲施加點心裏壓力,讓馬雲覺得楚王也不是什麼笑彌勒活菩薩,他也是會殺親族子弟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馬雲在斷頭臺上居然遇刺了,那麼馬雲被他整到斷頭臺上的事情,就紙裏保不住火了。幸運的是,有人替馬雲中了箭,而此後,馬雲又神情疏忽,居然沒有跟著他一起來面見楚王。

    這樣一個好機會,又能給馬雲下點藥,當然李皋是不能錯過的了。

    楚王向窗外望瞭望,緩緩說道:“沒想到她居然還是這樣的一個奇女子,雲兒的眼光,也不算差了。”

    “大王,這刺客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死,簡直是目無大楚,臣請大王下令,全城搜捕。”

    楚王被他說的也有點大怒,道:“恩,自清你馬上去天策府下令,讓老五調動內軍,全城封鎖。”

    李皋點了點頭,忽然又說道:“大王,長沙城太大了,是不是可以請馬左將軍和二王爺分別監督,一個從東向西搜,一個從西向東搜,這樣刺客就插翅也難逃了。”

    楚王擺擺手說道:“你就下去和老五商量商量吧,關鍵是要把刺客給抓回來,我倒要看看是誰主使的。”

    “是。”李皋諾了一聲,可他並不轉身推出,繼續道:“大王,今晚設宴招待李唐樞密使陳覺,五王爺是不是也要參加啊。”

    “當然了,他是聯姻的主角,他不參加誰參加啊。”

    。。。

    王大夫好不容易趕到了東曹口,看著一臉焦急的馬雲,這老人家也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可惜在馬雲眼裏,還是太慢,他恨不得一把把這老頭給拽過來。

    王大夫看了看紫英的傷口,有耗了耗脈,說道:“五王爺,夫人的傷勢很重,失血過多,老朽也只能是讓人幫她敷上藥膏止血,然後灌點湯藥,今晚到明晨,若是沒有事,夫人自然就好了。”

    馬雲臉色一變,他知道紫英傷的重,卻沒有想到傷的如此之重,今夜明晨啊。

    巧娘在一旁說道:“給大夫趕緊施藥啊,看著天氣恐怕要下雨了。”

    紫英中箭以後,馬雲見她傷勢很重,就不讓手下人搬動紫英,生怕因此誤了診治。現在看看灰茫茫的天氣,馬雲猶豫的看了王大夫一眼,說道:“大夫,你看她能不能搬動啊。”

    “她中了箭傷,需要靜養,敷上藥膏之後,你們把她抬到平板上,小心的抬回家去,應該沒有事情。”

    馬雲在現代的時候,經常聽說受了重傷的人不能隨便亂動,所以一直堅持要等王大夫來,為了避免下雨,他甚至命人在斷頭臺上搭建臨時的帳篷。現在聽說可以移動,他連忙吩咐下人準備平板,親自抬著紫英回到了府邸中。

    守在暈迷不醒的紫英身邊,馬雲憂心忡忡,又怕時間過的太慢,又怕時間過的太快。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趙普說道:“王爺,剛才高公公派人帶話過來,今晚大王要設宴款待李唐樞密使陳覺,王爺你該準備準備,要出席了。”

    “王爺。。。”,見馬雲似乎沒有聽見,趙普忍不住再次說道。

    “我心裏很亂,就不參加了。”

    明知道馬雲會這麼說,趙普還是勸道:“王爺,現在局勢未定,楚王的心思不明,這個時候還是要。。。”

    馬雲歎了口氣,道:“紫英生死未蔔,我又怎麼能離開呢,更何況是參加那個什麼聯姻的宴會呢?趙兄,不必在勸了。我心意已定。”

    看著馬雲呆呆的神情,趙普躊躇半晌,說道:“王爺,是不是再派些人,把長沙城知名的大夫全部請來,也好。。。”

    馬雲心中雖然傷心,但也覺得這事有些怪異,如果是巧娘的主意,倒也罷了,趙普怎麼可能出著個主意呢?畢竟全長沙最好的大夫,已經被請來了。

    “王爺,這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啊!”趙普語氣平靜的說道,只是目光中透出一絲狡黠。
alaster 發表於 2009-6-6 16:03
第二卷 江南好 第七十六章 詐筆銀子

    長沙驛站。。

    “陳大人,請。”

    “呵呵,這麼快就到了驛站了。李大人,替我感謝楚王今晚的款待,希望我們兩國日後能夠刀兵不興,百姓能夠長享太平啊。”到了驛站門口,頗有點心緒激蕩的陳覺,微笑著答謝送他回來的李皋。

    而李皋興致似乎很高,一點都沒有聽出陳覺委婉謝客的意思,信步走進驛站,然後伸手帶路道:“陳大人,請啊,呵呵,今夜秋高氣爽,我們正好可以秉燭夜談啊。”

    最近陰雨綿綿,又是大晚上的,長沙城又冷又濕,那來的什麼秋高氣爽,陳覺的眉頭忍不住的皺了一下,略有些鄙夷的瞄了一眼這個山南蠻子,並不說話。

    李皋像是到了自己家裏一樣,完全無視陳覺的不滿,拉著他來到客房,說道:“陳大人,你來我大楚已經三天了吧。對我大楚也算是有所瞭解,我想問陳大人一句心裏話,你覺得我大楚目前形勢如何呀?”

    陳覺押了口茶,仔細的品了半晌,方道:“楚王英明,下面又有李大人這樣的高賢秉政,楚國自是一片欣欣向榮。”

    這和陳覺剛才回答楚王的話,一模一樣。李皋聽了忍不住冷笑道:“大人捫心自問這話可是心裏話,你這麼說,那麼我們還真沒有辦法聊下去了。”

    陳覺心裏不禁好笑,這聊天好像你主動提起的吧,怎麼搞得像是我一定要和你聊天一樣。回想起一路上,李節對他的試探,陳覺明白,這個山南蠻子,是一定有事要說,或者說有事要求他的。

    想到著,陳覺給他來了個充耳未聞:想用故弄玄虛來勾起我的興趣,對不起,你這招也太嫩了。

    看 著陳覺專心致志、一心一意的品茶,李皋恨不得一把把他的茶杯給奪過來。在大楚,有幾個人幹在他面前這樣擺譜的!可是對面的這個傢伙,他還真的得罪不起,陳 覺,李唐的樞密副使,入仕之初便跟隨唐主,深得唐主的信任。想要完成那件事,沒有這個陳覺的幫助,還真的不行。

    看陳覺不動聲色,李皋無奈之下,只好自圓自說:“欣欣向榮那是自然,可以我之見,這欣欣向榮反而不利於貴我兩國的友好啊。”

    “ 哦,何以見得啊。”陳覺慢慢的回了這麼一句。自金陵啟程之後,他就覺得這楚國有點奇怪,陳覺基於自己的考慮,主張兩國聯姻,而且是用公主來聯姻,至於這個 公主是嫁給楚王的兒子,還是侄子,陳覺甚至是唐主李璟,他們都覺得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奇怪的卻是大楚使臣的態度:那個李節居然堅持認為公主應該嫁給楚 王的第五個兒子馬雲,而且還承諾馬雲親自過來迎親。搞得李唐眾高官,下巴掉了一點,這個李節到底是大楚的使臣,還是他們李唐的使臣啊。

    楚國的人難道就不怕我大唐把這個馬光雲給扣下來做人質嗎?

    到了長沙以後,陳覺才發現,這個李節居然把聯姻的事完全的推到他身上了,不過陳覺並不說破,原因不過是因為他想知道這些山南蠻子,到底想做些什麼?

    看著對面的李皋,陳覺忍不住的想探一探他的底了。

    “自武穆王一來,我大楚向來行仁義,愛百姓,可自五王爺督岳一來,窮兵黷武,連年征戰,勞民傷財,哎,我大楚百姓苦啊。”

    武 昌節度使劉仁瞻很早就向金陵稟報了嶽州的異動,可是陳覺在樞密院竭力否定了劉仁瞻的計畫,陳覺倒不是不想打仗。一方面,他早就盯上了內亂的閩國,想趁虛而 入,另一方面,討伐閩國,陳覺自然是統兵大元帥,可要是進攻岳州,陳覺就只能做做後勤了;再有就是大楚與李唐曾經打仗多次,李唐一點便宜也沒戰著,柿子當 然要先揀軟的捏了。所以,他反對。

    李皋這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陳覺心思一動,閩國已經內亂了,莫非這大楚也要內亂不成,如果是真的,那我大唐說不定真的可以席捲江南了。

    陳覺微笑道:“聽說五王爺能征善戰,當是大楚的北面長城了吧。”

    “陳大人說笑了,五王爺,嘿嘿,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仗打的在好,不也是徒費國庫嘛。可惜楚王還甚是喜愛他,哎。”

    “聽說李大人還是五王爺的師傅,這麼說大人教人的水準可不怎麼樣啊?”

    “哎,這。。。”李皋似乎想到什麼一樣,沒由來的老臉一紅,說道:“陳大人來長沙這麼多天了,難道沒有聽說五王爺是反對貴我兩國議和的嗎?”

    “ 啊!不會吧,和則兩利,這麼淺顯的道理,五王爺都不明白嗎?”陳覺驚異的說道,心裏卻禁不住一陣笑意。馬雲反對聯誼,陳覺聽說過,而且就在剛才的宴會上, 馬雲也壓根就沒有出現,不過陳覺並不覺得馬雲對李唐有什麼敵意。原因很簡單:馬雲反對聯姻,是以為馬雲喜歡別的女子。透過這件事,陳覺對馬雲這個人,也是 很看不起的,一個貪戀女色的人,能有什麼氣候呢?

    “其實,打打南平也就算了,南平本來也就弱小嘛,可五王爺最近意高志滿,恐怕會有不利我們兩國友好的舉動啊。”

    “啊!“陳覺站了起來,他湊到李皋身前說道:“李大人的意思是,五王爺有進攻我大唐的意思嗎?”

    “是啊,他現在在洞庭湖練水軍,沒有這個意思,他練什麼水軍嘛。”

    “哪楚王對此事怎麼看呢?”

    “大王愛子心切,又怎麼會約束呢。哎,貴我兩國的友好,可惜不能長久了。若我出使,一定不會讓陳大人來長沙的,這和約恐怕過不了幾年就失效了,哎!白白連累了陳大人的清明呀。”

    “哦。”陳覺頓了一下,居然又不說話了。

    “這最好的辦法嗎,當然就是把五王爺給扣在金陵,去了這個惹禍的行家,我們兩國不就可以長期的和平下去了嗎?”

    看著眼前滿懷期待的李皋,陳覺把眼光一轉,又開始品茶了。

    李皋咳嗽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了陳覺。

    陳覺接了過來,漫不經心的掃了兩眼,這是一張禮單,上面寫著白銀五萬兩。陳覺將禮單輕輕放在茶几上,笑著說道:“可是如果楚王竭力要求的話,我主恐怕不會不從的。畢竟,我大唐以孝治天下,講的就是一個‘信’字。出爾反爾的事,我大唐是不會做的。”

    弄清楚了李皋的意思,陳覺便獅子大開口了,趁機紮李皋一筆銀子,也是不錯的。只要回到了金陵,就算放了那個五王爺回大楚,李皋也拿我沒辦法,這樣的銀子,真是不拿白不拿了。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26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七十七章 無利不起早


        俗話說:胳膊拗不過大腿。

        在長沙城裏,楚王毫無疑問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哪怕是剛剛榮立大功的馬雲也不敢違抗。

        在趙紫英剛剛清醒過來,兩人的情話沒說多久,楚王便再次頒下詔令,一方面宣佈楚、唐兩國聯姻,同時宣馬雲入宮覲見;另一方面賞賜趙紫英一個夫人的頭銜,總算是承認了趙紫英是馬家的人了。可惜這個頭銜不倫不類,為後來憑空增添了若干的風波。

        宣召的高進,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已經來這王府七八趟了,次次都是宣召,可是次次都被眼前的這位五王爺給拒絕了。兩頭都不好得罪,高進心中的那份窩囊、彆扭,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高公公,有勞了。夫人受傷,我心亂如麻,昨日也多靠公公在父王面前替我表白,這份情分,馬雲記下了。請公公少待,我洗漱一下,別隨你入宮。”

        馬雲款款而談,關切之語仿佛春風般,吹進了高進的心裏。高進神情一松,連忙道:“王爺,客氣了。經此一遭,小人也知道王爺是性情中人,對王爺也是更加的佩服了。”

        馬雲一笑而罷。

        見 了楚王后,馬雲自然先是痛苦流涕的檢討自己的錯誤,神情之悔恨,言語之深刻,簡直是振聾發聵,讓聞著掉淚,見者傷心,楚王也是一臉淒容,心下猶豫是不是罰 的太重了。而後馬雲又表現了對國事的關注,慷慨激昂的表示如果不是為了國事,為了馬氏宗族,就算是死,也不願負情,這話似乎和剛才的檢討有點衝突,不過馬 雲斬釘截鐵的態度,又讓楚王心中居然升起來點愧疚。然後,馬雲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下,荊南四州百姓的苦楚,楚王當下一拍胸脯,滿口應承了馬雲的要求,立刻下 令向荊南解送糧食等物資,幫助荊南百姓過冬。

        見楚王答應了,馬雲也是扭扭捏捏的表示,馬上啟程聯姻,準備趕在年前帶著新媳婦兒回來,一家人共用天倫之樂。楚王聽了這話,面帶微笑,連連點頭。

        隨 後楚王又問問了昨天法場是發生的事情,馬雲滿口的誇讚,說什麼這樣還增加了孩兒的閱歷一類的好話,總之,讓馬雲上法場的決定是正確的、英明的,搞得楚王心 中大是寬慰,覺得馬雲這孩子,知錯能改,心胸寬大,自己心裏反而隱隱有點後悔,不該聽李皋的話,貿貿然的答應聯姻了。

        下 了斷頭臺後,馬雲終於認識清楚,現實是殘酷的,哪怕是父子親情,似乎有些時候也變得不太牢靠。見識了楚王的權威,至少在長沙城,馬雲既沒有了過去指點江山 的灑脫,又沒有了閒暇時得過且過的憊懶,他不得不服了軟,張口閉口就是“父王”,再也不用“楚王”,這樣有點冷血的稱呼了。

        得到紫英的同意後,在趙普的建議下,馬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楚王宮上演了剛才的那幕好戲。效果好算不錯,至少騙來了一些糧食。

        見過了楚王之後,馬雲就直接回了王府,剛到門口就見拓跋恒也來了。

        馬雲連忙迎了上去,一臉關切的說道:“拓跋師傅,您怎麼來了?”

        這 話說的也太假了,搞得有點怒氣衝衝的拓跋恒都是一愣。昨天,馬雲從法場回來沒多久,拓跋恒就過來要見馬雲,可馬雲料想,這老頭子現在來必然是要勸自己不要 因小失大,趕緊入宮覲見楚王,陪楚王接見那個什麼陳覺的。這拓跋恒是個認死理的人,他只站在自己認為對的那一面,哪怕是死,也要堅持這個立場。所以馬雲不 敢見他,也無心聽他的廢話,索性就來了個我不知道。讓看門的說“五王爺已經睡了,不見客”,然後死死攔著大門口,就是不讓他進。

        老頭子在王府的大門口整整在了半宿,直到楚王的宴會散了為止。

        今天過來,拓跋恒又來了,沒料到居然在門口就這樣巧遇了,而且馬雲還來了這麼無恥的一句話。

        拓跋恒重重的“哼”了一聲,道:“王爺驟立大功,就小視天下人了嗎?”

        馬雲瞄了拓跋恒一眼,這年頭的人,怎麼開口都是這個調調啊,典型的虛張聲勢嘛。面子上仍然是恭敬的請他入府,邊走邊說:“前些日子,我不是在楚王面請求情,請您老人家去荊南扶助我啊,可是。。。”

        “哼”,拓跋恒又是一個冷哼,斜了眼馬雲,說道:“荊南又石文德,而且你最近不是又招了一些人才嗎?又那些人足夠了。我年紀大了不想隨便亂動了。”

        楚王明顯的不大待見拓跋恒,而拓跋恒居然還甘心情願的呆在長沙,這種心理讓馬雲不禁嘖嘖稱奇,他本是好心好意,請拓跋恒去荊南發揮才幹,不料拓跋恒一點都不領情。

        馬雲自覺有點話不投機,當下也就住了嘴,請拓跋恒進了書房,讓人上了香茶,就不肯再說話了。不過嘴上是不說話,可是屁股上卻是坐臥不安,仿佛做的不是椅子,而是對面拓跋恒的腦袋。

        “王爺此去金陵,不怕被李唐給扣在那裏嗎?”

        馬雲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這事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扣不扣,我說了不算,就算怕,也沒有用的啊。”

        就這麼一下,拓跋恒神情間似乎有點恍然,沉默半晌,方才說道:“看王爺的神情,你是早有應對的辦法了吧。”

        “這個。。。”吃不准拓跋恒是什麼意思,馬雲支吾的說道:“要說一點辦法沒有,那也不是。不過眼下多想也是無用,我會見機行事的。”

        “ 王爺,你能不能從金陵安全的回來,不外乎楚、唐,兩方面的態度了。大楚這面,有我在長沙,我會時刻提醒王妃娘娘的,至於李唐那面,你剛剛平定下南平,這份 戰績,就算是李唐這樣的大國,對你也一定是有所關注的。這個時候,你又自投羅網的送上門去,那麼,你一定要低調行事。王爺要想安全的從金陵回來,收斂鋒芒 那是必然的,但這遠遠不夠,自古‘無利不起早’,你一定要想方設法,讓李唐那邊的人認為,放了你回來,是有利於他們李唐的。”

        “哦。”見拓跋恒不是來指責自己,而是過來給自己分析形勢的,馬雲不由得專注起來了。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27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七十八章 豫章行(一)


        “芳草長川,柳映危橋橋下路。歸鴻飛,行人去,碧山邊。風微煙淡雨蕭然,隔岸馬嘶何處?九回腸,雙臉淚,夕陽天。”

        陳覺搖頭晃腦的剛把詩念完,一旁的李節,撫掌叫好道:“好詩!”

        李唐不比大晉,這趟聯姻也不比上次去大晉。

        對大晉,馬雲的腦子裏好賴還知道不少名人掌故,一開始就運氣極佳的認識了柴榮等牛逼人物,又有紫英這樣的高手在暗中護著。更重要的是,由於有契丹在一旁虎視眈眈,大晉與大楚還沒什麼厲害關係(畢竟還隔著南平),所以上次出使是有驚無險。

        可 這次情況就大大的不同了。李唐經過徐溫(廟號:南唐義祖)和李昪(廟號:南唐烈祖)十數年的苦心經營,傳到李璟手上,國事強盛,百姓富庶,同時由於中原朝 廷受困於契丹,所以李唐目前是環顧宇內而無對手,信心倍增,很有混一江南的想法;更糟糕的是,這次聯姻,楚王還派了李節跟著,這個李節可是李皋的親兄弟, 馬光亮的鐵杆fans,這內外齊手,弄不好就真會把馬雲當做人質給扣在金陵了。

        在這種情況下,馬雲當然是打心眼裏想結交像陳覺這樣的李唐重臣。結交的機會,馬上就出現了。

        不 知道是什麼原因,一向喜愛作詩,特別是喜歡做送別詩的楚王,在馬雲去金陵的當天,居然出人意外的沒有舉行什麼詩會,只是溫言囑咐了幾句。除了少數有心人以 外,群臣是大跌眼鏡,好多人心裏暗暗罵娘:***,這兩天算是白準備詩詞了。就連愛好詩詞的陳覺都覺得有點詫異,這不,剛剛離開長沙,看著眼前的江南深 秋,他忍不住就低聲吟誦起來。

        有句話叫做機會永遠是留給又準備的人的。毫無疑問,在詩詞這方面,馬雲是一點點積累都沒有的,甚至連基本的欣賞都不達標。畢竟是工科出身,背兩句名句,馬雲還是可以的,可是要完整的背下一首唐朝以後的名詩來,馬雲可就有點為難了。

        見陳覺騎在馬上搖頭晃腦的吟詩,馬雲也知道這是個結交的機會,可是對方玩的是高雅藝術。如果是個三流的讀書人,一句“好詩”,就足已打發了;可惜,陳覺是個玩詩的高手,單單一句“好詩”,肯定是滿足不了他的。

        馬雲瞄了一眼目光遊移的趙普,心知趙普對詩詞也是肚裏沒貨的,就算有貨這種時候,兩個人也不好交頭接耳。於是,馬雲只好自己絞盡腦汁的想弄明白這詩好在什麼地方,然後再大聲讚揚,可惜,李節搶了先手。

        “行人去,碧山邊。景,愈寫愈空闊;情,亦愈來愈孤淒。還有這“九回腸”,可謂一語雙關。”

        “呵呵,李先生真可謂明詩之人啊,你的詩評可謂字字珠璣啊,等馮延巳回了金陵一定要介紹你們認識。他恐怕早就想要你這樣一個知音了。”陳覺呵呵笑道。

        拍馬居然拍到馬蹄子上了,馬雲不禁心中暗笑。

        陳覺卻不顧李節的尷尬,沖著馬雲說道:“聽聞大楚馬氏子弟,各個都善詩詞曲賦,王爺想必也是深得其中之味了吧。”

        馬雲撓了撓頭,笑道:“父王和諸位叔父,還有二哥這些兄弟們,自然是愛好填詞作曲,可我是個異類,嘿嘿,每天也就懂得舞刀弄槍,什麼‘七言、五言’的,它認識我,我可不太認識它了。”

        陳覺也是一笑,說道:“哎,看我這記性,竟忘了王爺可謂當時的名將了。想必王爺是心在四方,無心於筆墨紙硯之中了。”

        “哈哈哈哈,陳大人瞭解我啊,我這人啊,就是愛打仗,好男兒志在馬上,整天的舞文弄墨,沒由來的覺得憋屈。”馬雲見陳覺這樣說,不由得裝粗道。

        “好一個好男兒志在四方啊!”陳覺擊節贊道,只是言語中卻悄悄改了馬雲的話。

        馬雲瞄了一眼李節,粗獷的一笑,並不答話。

        陳覺忽又看了眼跟在身後的趙普,說道:“不知這位先生,尊姓大名啊?”

        趙普拱手答道:“陳大人,小人只是王爺府中的一個帳房。現今楚唐聯姻,小人跟著王爺打打下手,替王爺算算帳。”

        “莫非是唯讀論語的趙先生嗎?”一旁的李節問道。

        趙普確實不動聲色的笑道:“正是在下。”

        見 陳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李節笑道:“陳大人不知,這位趙先生在大楚可是大大的有名,此人身邊只放一本書,也只看一本書,就是論語。我們私下都稱它為‘論 語先生’。”說著,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在李節看來,能夠損壞馬雲聲望,打擊馬雲,就是此行最大的目的。他看陳覺沒由來的關注起趙普,就順便講起來趙 普的笑話來,進而也好詆毀馬雲等人的形象。

        一旁的陳覺聽了,也是一笑,看向趙普的眼神就多了一些玩味兒。

        趙普倒也不是只看論語,只是愛看論語而已。不過李節居然知道趙普的喜好,這不禁讓馬雲和趙普兩人互視一眼。無聲的眼神,交流著相同的意思:馬光亮一党,對荊南節度使府的關注,可真是深入啊。

        馬雲心急如火,恨不得趕緊趕到金陵,然後在趕緊逃回荊南,可惜,這陳覺竟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聊聊走走,走走再聊聊,一路上行進的極慢。

        數日之後,方才離開了大楚境內,來到了李唐的袁州。

        袁州刺史張巒早就打探清楚了馬雲等人的行程,早早就等在袁州城外恭迎馬雲他們了。只是這張巒對陳覺是畢恭畢敬,對馬雲等人卻是只是略略謙讓,搞得馬雲是暗歎人心不古。

        正在馬雲心中腹誹的時候,他忽然感到有人悄悄在身後碰了碰他,他心知是趙普發現了什麼,就順著趙普目光想迎接隊伍的左後方望去。那裏站著一個李唐的官員,居然還是個熟人——正是那天在岳陽樓聊天的哪個人。

        馬雲跟在有說有笑的陳覺、張巒身後,進了城。只是在入城的時候,沖這那人微微的點了點頭。那人自然也早就認出了馬雲,只是他明顯的心不在焉,居然對馬雲善意的微笑,視若無睹。

        心 情好的時候,飯菜差點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心裏不好的時候,就是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蠟。雖然張巒的歡迎宴很是豐盛,可惜馬雲還是食之無味。進了刺史府,那人 才像忽然認出馬雲一樣,饒有興趣的、不斷的看向他,還借著敬酒的機會,低聲沖馬雲笑道:“五王爺此來金陵,想必是不打算回去了,要在金陵置房的話,可以先 給我打個招呼,哪地方我熟得很,可以幫你尋個好的地方。”

        簡單的兩句話,搞得馬雲疑心四起,接下來,看見別人沖自己笑,就忍不住懷疑那人不懷好意了。

        也 不怪馬雲起疑,實在是這個朱元(借著敬酒的機會,馬雲終於弄清楚了這人的名字)能見微知著,是個了不起的人才。上次在嶽州,不過就是查了查岳州的米價,就 猜到了馬雲準備向南平動手。現在可是到了李唐的地盤了,這人要是看穿了馬雲,推波助瀾的把馬雲留在金陵,那馬雲就只能等將來他大舅子(趙匡胤)派兵來救他 了。

        如坐針氈的吃完這頓飯,客氣的謝絕了張巒安排的夜生活,馬雲和趙普便回到了驛站,連帶著李節也回來了。

        明 知李節回來是監視自己的,馬雲仍笑著對他說道:“李大人,這兩天勞碌的不行,等一下好好休息休息。對了,眼下,嶺南戰事緊急,李唐不急,我們卻也不能掉以 輕心,明天是不是催促催促陳覺,我們早點趕到金陵,早點和李唐打成和好的協議,這樣我軍也好早點出兵嶺南啊。”

        見馬雲說的是國事,而且也是句句有理,李節遂說道:“五王爺心憂國事,我也一樣,只是著陳覺一路散慢,我私下也催促幾次,都不見效啊。我看此人好像是故意這樣的。”

        馬雲狐疑的說道:“這是為何啊?”

        李節看了馬雲一眼,他不信馬雲看不出陳覺的用意,只是馬雲要裝粗,他也不願說破,只是支吾道:“我也只是這麼覺得,具體的可也說不上來。”

        “那算了,畢竟是李唐的地盤,就聽陳大人的安排好了。”馬雲憂國之心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兩句話落地,搞得李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就是馬雲懶懶的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伸胳膊,轉了轉頭,邁著四方步朝自己的臥房走去了。

        一旁的趙普對他一笑,也是施施然的離去了。

        馬雲態度轉換之快,讓李節有點受不了,他在這驛站後院院中,忍不住的猜測起馬雲的心意來了:無緣無故的說這麼幾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悄悄的走了過來,李節猛地打了個激靈,回頭望去,原來只是個跟來伺候他的家僕,李節心中一寬,罵道:“黑燈瞎火的大晚上,你悄無聲的走過來幹什麼!?”

        哪家僕左看右看,見私下無人,悄聲說道:“老爺,大老爺來信了。”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28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七十九章 豫章行(二)


        袁州驛站是個兩進兩出的院子,馬雲等楚國使者就住在後院,陳覺則住在前院。

        享受完夜生活之樂的陳覺,剛剛回到驛站住所,就有客來訪。

        “念安兄,近來辛苦了。”心裏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陳覺還是客客氣氣的將朱元給讓了進來。

        朱元笑著說:“陳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在大半夜的打擾您。”說著,拿出自己這一年來在袁州、鄂州、虔州、筠州、黃州等地考察軍備的結果報告來。

        早 在去年的時候,閩中王延義弑父自立,其弟建州節度使王延政不服,也割據自立。福州、建州兩地不斷的相互攻擊。在這種情況下,一心想在軍事上有所建樹的陳 覺、查文徽等人便連續的遊說唐主李璟,在得到其允許之後,便在毗鄰閩中的撫州,秘密集兵備戰。為了防止楚王趁虛而入,也是為了加強李唐西線的防禦實力,在 今年年初,陳覺就派遣樞密院屬員朱元到袁州等地,檢查軍備。奇怪的是,朱元走了以後,陳覺就像忘了似的,任憑朱元怎麼上書,他就是不理此事了。

        迫於無奈,有將近一年也沒有回家的朱元,再也顧不得打擾不打擾了,見縫插針,連夜來見陳覺。

        陳覺連忙接過來這些報告,連聲寬慰道:“辛苦辛苦,念安兄,這番功勞,我一定會上奏朝廷,請陛下嘉獎。”說著又笑著望向朱元。

        朱元聽他這麼一說,眼睛一亮,半年來積聚的怨氣也少了許多,再看陳覺溫文爾雅,一點也沒有被打擾後不樂意的樣子,心中暗喜,接著又說道:“陳大人此去長沙,覺得大楚如何呀?”

        陳覺原以為朱元交了報告,他就會告辭,沒成想他居然擺出了長聊的樣子,陳覺含糊的說道:“楚王仁義,又得百姓愛戴,可謂一明主也。”

        朱元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陳覺居然會這麼說,詫異之下,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原來的話題了。正在猶豫之際,陳覺已經站了起來,說道:“天色已晚,念安兄,有事不如我們明日再聊吧。”

        看著陳覺一副送客的態度,朱元也不敢遲疑,當下謙稱幾句不敢當,請留步之類的話,訕訕然離去了。

        淡淡的月光下,朱元的身影轉了幾個灣兒,就不見了,在朱元走後的瞬間,陳覺嘴角隱隱浮現出一絲冷笑。

        第二天一大早,陳覺、馬雲等人和張巒拜別之後,便繼續上路了。陳覺這樣的大忙人,自然早就把和朱元的約定拋之腦後了,或者當時他的那句話更像是謙詞了。至於朱元,沒有上司的命令,他也就只能繼續的留在袁州等地,考察他早已考察了許多次的軍備情況了。

        路上,馬雲不懷好意的問道:“陳大人,不知那位朱元朱大人官居何位呀?”

        陳覺見馬雲冷不丁的問了這麼一個話題,笑道:“王爺,怎麼注意到此人了呢?他不過是我樞密院下的一個郎官。”

        “哦,”馬雲也是笑道:“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此人,覺得有點面熟。是吧,趙兄。”

        趙普答道:“哎呀,王爺,我也正在想這事呢。這個人好像是。。。,”說著他又鬼鬼祟祟的看了陳覺一眼,正好陳覺也向他看來,趙普似乎被偵破內情,老臉一紅,喃喃道:“真的好面熟。”

        陳覺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趙普,心中冷笑一下,說道:“世上人何其多也,有一兩個相似的也算正常了。”

        馬雲點頭說道:“那是,那是,這位老兄一直待在袁州,我記得好像實在嶽州見過這個人的。差的這麼遠,應該不是了。”

        陳覺呵呵笑了,不過看起來總有那麼一點勉強,似乎想遮掩什麼。

        李節在一旁說道:“陳大人,下一站應該是洪州了吧,王爺,這洪州古稱豫章,可是一處歷史名城啊,而且洪州城裏可有一位南昌王,排起輩分來,還是你的大哥呢。”

        馬 雲在荊南時對李唐也算相當關注了,這個南昌王是唐主李璟的長子,名字叫李弘冀。此人果決剛毅,比起李唐皇室其他的子弟,要強上許多。可惜的是,這個李璟不 知道是不是腦子進來了,皇位不想傳給兒子,反而想傳給弟弟李景遂,為避免起紛爭,還把兒子給趕到了洪州,封做南昌王了事。

        馬雲雖然知道,卻裝糊塗說道:“是嗎?這人。。。這位王爺如何稱呼呀,怎麼不在金陵呢?”

        陳覺雖是李唐重臣,可是皇位繼承之事,他卻也不願摻和,當下解釋說道:“南昌王是陛下愛子,現居洪州,不過是歷練歷練罷了。就像王爺一樣,您雖然來了我大唐聯姻,可並不代表楚王不愛護您啊。”說著,還撚須呵呵笑了起來。

        馬雲本想反駁一句,你不這麼說,我還真沒想到這裏面還是這些道道呢?可看陳覺沾沾自喜的樣子,他把話給吞了回去。在別人地盤上,還是少呈口舌之利為妙。

        馬雲想放過陳覺,陳覺可不這麼想,他又問道:“聽說王爺在望城縣打了您的師傅李皋李大人,可有此事呀?”

        那邊的李節狂給馬雲使眼色,可惜馬雲好似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一臉詫異的說道:“這事,你也聽說了?”

        “王爺,毆打老師,這事在長沙流傳甚廣,呵呵,說起來也不失為一段佳話啊。”

        馬雲當然不會信陳覺這鬼話,不過他還沒開腔,一旁的趙普就說道:“昔伊尹放太甲,三年而歸正;現今王爺只是打了一個不尊禮教的士人,有怎麼說的上是什麼大錯呢?”

        根 據《史記》所記載,太甲在位初年,任用伊尹為相,商朝比較強盛。可是三年後,太甲就開始按照自己性子辦事,以殘暴的手段對付百姓、奴隸,伊尹便把他放逐到 桐宮。再過3年,伊尹見太甲改過自新,便鄭重的將政權重新交給他。太甲復位後,沉痛接受教訓,成為了一個勤政愛民、勵精圖治的聖君。

        馬雲只是一個楚王若干個兒子中的一個,不管是從地位,還是從威望等各個方面來說,趙普舉伊尹放太甲這個例子作比較,那是完全不恰當的。

        趙普的話剛說完,旁邊的李節,就介面說道:“聖人雲:‘天地師君親’,不尊師重教,怎麼也算不上良舉。楚王對王爺期望甚大,王爺應當吸取教訓,謹慎勤懇,這‘太甲’之比,豈能是自詡的。”

        李節這話又急又重,不過馬雲、趙普二人就像沒聽見一樣,臉上仍是笑嘻嘻的,看著李節仍要發作,陳覺笑著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何況王位繼承這樣的大事呢?”

        陳覺這思維跳動也太大了,他先挖了一個坑,見兩邊人對上了,他卻跑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挖另一個坑了。

        馬雲笑容一斂,說道:“陳大人此言差異,小王素來只是喜好舞刀弄槍,想做一個曹彰一樣的人物,對於王位,我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不過,要是有亂臣賊子圖謀不軌,我自然萬萬容不下他。”

        雖然馬雲一臉肅容,說的又是義正言辭,可惜,旁聽的三人,一個都不信。李節在一旁說道:“王爺能有此心,真是我大楚之福啊。楚王和二王爺要是聽到這話,應該是倍加欣慰的。”

        陳 覺瞥了李節,暗說這李節真是糊塗,居然都沒聽明白馬雲的話,是人都知道大楚是兄終弟及的,包括楚王馬希範的王位就是這麼得來的,當時衡陽王(馬希聲)死了 以後,長沙的群臣可是恭迎尚在桂州的馬希范繼承王位的。如果馬希範死了,馬光亮當了楚王,馬雲照樣可以發兵,因為馬光亮繼承王位不合程式。

        楚國鬧得越凶,對我大唐來說,才越有利啊。

        三天來,馬雲一行人就在這種暗藏機鋒的閒聊中渡過了。

        這 天中午,馬雲他們終於趕到了洪州。洪州、袁州、虔州都隸屬鎮南節度使,而南昌王李弘翼就正好擔任這個職務。在中原節度使位高權重,手握重兵,可在李唐,經 過徐溫、李昪的裁減、控制,節度使的權利已經大大減弱了。它雖有軍權,但人事權和財政權利已經被剝奪了。

        李弘冀是李璟的大兒子,今年也不過十六七歲,因為年紀不大,李璟就派了大批的官員輔佐他。只是李弘冀身材高大,看起來就像20多歲年紀,而且少年老成,喜怒不形于色,文采雖比不上他爹,可為人處事,相當老辣。年紀輕輕,竟然還頗有手腕。

        在洪州的歡迎隊伍裏,李弘翼自然位居起首了。李弘翼畢竟不是張巒,陳覺等人早早就下了馬,快步走到李弘翼面前,拜倒道:“有勞王爺了,下官何德何能,安敢勞王爺大駕啊。”

        李弘翼卻是異常的知書達理,當下扶著陳覺,笑道:“陳大人,客氣了,說起來你總管兵馬,我也是你的下屬嘛。那位是楚國的五王爺呀?陳大人,還不給我引薦一下。”

        陳覺正要為幾人介紹,馬雲橫跨一步越過陳覺,一把抓住李弘翼,說道:“大舅子,我就是馬雲啊,想必你就是李弘翼了。”

        這話一出口,四下登時就變得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望向二人,不知道這李弘翼接下來會說什麼?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29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八十章 豫章行(三)


        有人說:人生就像大舞臺,演好演壞自己來。也有人說,混得好,全靠演的好。

        自打離開江陵起,馬雲的演技就蹭蹭的往上漲,一會兒是禮賢下士;一會兒是忠肝義膽;一會兒又是孝順兒子;這些角色有演的好的,也又演砸了的,其中的苦樂甘甜,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能體味出來。

        出了長沙城,來到李唐的地盤,他能演的角色,可就不多了,裝粗就是其中的一條。

        趙普和拓跋恒,各有側重的給馬雲分析過,如何從金陵全身而退。正是這些分析,讓馬雲相信自己應該可以安然的回到荊南。當然,這得有個前提,就是要把這場戲給演好了。

        洪 州城外,馬雲突然來的這麼一嗓子,讓人又驚又愧。吃驚的是,李弘冀身後的李唐大大小小一眾官員了,這些人驚過之後,各個不是伸長了耳朵,就是墊起了腳,眼 神中只流露出一個意思:有好戲看了。羞愧的則是李節,怎麼說也同是從楚國出來的,在外人,尤其是李唐的低級官員面前,怎麼著也得同仇敵愾,畢竟是一榮俱 榮、一損俱損。沒想到啊,這個五王爺突然回來了這麼一句,真不知道這個拓跋恒是怎麼教的。

        處於焦點處的李弘冀看了眼一臉泰然的馬雲,微微笑道:“原來,呵呵,五王爺,請。。。”說著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馬雲先行。

        馬雲嘿嘿一樂,沖著趙普笑道:“還是我大舅子知書達理,怎麼說,咱們遠來也是個客嘛。”說著一把抓著李弘冀,說道:“一塊一塊啊。”

        百官如眾星拱月般,擁簇著馬雲、李弘冀二人回到了節度使府。分賓主坐下之後,李弘冀便笑著對正在上下打量自己府邸的馬雲,說道:“五王爺,一路辛苦了。。。”

        馬雲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哈哈,大舅子,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你左一口王爺,右一口王爺的叫著,沒由來,就顯得咱哥倆生分了許多啊。”

        李弘冀的眉頭忍不住皺了皺,卻笑道:“既然這樣,我就喊你五弟,你叫我大哥,可好啊。”

        馬雲連忙點頭,渾然不顧一旁陳覺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正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早有下人端著茶水送了過來,馬雲隨意的看了兩眼,卻是兩個靚麗的女子,每人手上都托著一個深紅色的木盤,上面放著幾碗香茶。其中一個女子走到馬雲面前,奉上茶水之後,不經意間似乎還上下打量了幾眼馬雲。

        馬雲對她自是不以為意的淡然一笑,可是陳覺臉上卻浮現出壓抑不住的驚訝之色。

        剛才的話題,似乎被這兩個端茶遞水的下人,給完全的打亂了。李弘冀目送這兩個女子下去之後,看了眼陳覺,方才繼續說道:“聽說王爺。。。五弟在岳州以少勝多,大破南平,立下蓋世功勞,讓我好生的仰慕啊。”

        來 到李唐,少不了被人詢問南平之戰的事情,馬雲對此也是早有準備,立時就眉飛色舞的說道:“要說破南平嘛,基本上是沒費多大力氣的,我三下五去二就把南平王 給活著了,大哥,你是不知道,別看他平日裏也是個王爺,被我捉到後,一樣嚇得是屁滾尿流,磕頭如搗蔥了。”

        李弘冀微微一笑,說道:“這兩年南平收成不好,五弟拿下南平,這善後之事應該也很傷腦筋吧。”

        馬 雲正想像當日在長沙那樣,好好地吹噓一下,自己的戰功,不料這話剛起個頭,就被李弘冀給岔開了,反而問了他一個實際的問題。一時間陳覺、李節也是一副認真 聆聽的樣子。馬雲轉而就變得一臉苦瓜相:“這南平王確實是個混蛋,這庫府裏一點銀子都沒有給我留下,要不是我父王送來了點糧食,這南平打下來還真不如不打 呢。”說完還長歎一聲。

        陳覺也是第一次聽馬雲談起南平的細節,當下他笑道:“大楚富庶,養著南平三州,想必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王爺,何必擔心呢?”

        “本來是這個樣子的,可是。。。”說著馬雲似無意的回頭瞅了眼李節,住嘴不說了,過了半晌才有說道:“媽的,真是窮啊。”

        馬雲裝神弄鬼的突然來這麼一下子,看起來思維跳動極大,不過房中的幾人都是人精,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潛臺詞。

        此時正是下午時間,離吃飯尚早,天氣也是陰沉沉的,李弘冀自然也不好安排什麼娛樂活動。幾人閒聊了幾句,就安排了馬雲等人的住所,晚上再正式的設宴招待。

        使 臣自然應當是住驛站的,可是李弘冀卻說什麼,和馬雲是自己兄弟,就留馬雲住在了節度使府,把李節和趙普給打發回了驛站。馬雲本來是準備留下李二狗等人護衛 的,沒想到李弘冀居然把馬雲給安排進來內府,這裏面住的可全是李弘冀的內眷,留下李二狗反而不妥,好在住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所以,馬雲就把李二狗給打發走 了。

        在內府住了下來,伺候的丫鬟居然還是剛才那兩個奉茶的侍女,馬雲雖覺詫異,也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聽說王爺,在長沙是娶過妻子的?”較靚麗的那個侍女問道。

        這些日子來,陳覺走走停停,一路行進的極慢,馬雲身體上是一點都不覺得累,只是身在李唐,心中不免有些猶疑。

        就 算今天來洪州的時間不夠巧,但在剛才在議事廳裏的閒聊也太短了些吧,完全可以東拉西扯的聊到天黑,再一起吃飯,這多增進感情啊。可李弘冀偏偏不這麼做,說 他是關心馬雲等人,怕他們一路操勞,可這是李弘冀的地盤啊,他難道就不知道馬雲他們走的又多麼慢嗎?而且如果真的是擔心馬雲他們一路操勞,大可以在驛站接 見一下就可以了,為什麼會偏偏把馬雲給請到節度使府呢?況且聊了兩句,就馬雲給留下了,還把隨行人員全部給打發回了驛站。

        這說明什麼?說明李弘冀有事,要私下找馬雲單獨商議。

        可是這麼做,不是太明顯了嗎?

        馬雲就這樣一屁股坐在住所正廳的椅子上,一面等著李弘冀過來,一面想著心事。

        可李弘冀沒等來,這兩個伺候的丫頭,卻和他說起話來了。

        馬雲有點吃驚,在大楚的時候,除了彭雙和巧娘,他還沒遇見過主人不問話,丫頭主動說話的案例。

        不 過他想到這是大唐,就稍微安心了點。也許是由於它的建立者,流淌了一部分胡人的血脈,多少受了那麼點影響,也許是由於它有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女皇帝,提高 了女子的地位,總之,大唐朝,可是中國歷史上,除了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之外,民風最開放的朝代了,大唐朝的女子,相對來說也是有點地位的。

        而眼前這個李唐可是標榜自己是繼承大唐的,李昪不就聲稱自己是唐憲宗子建王恪的後代嗎?還說的有鼻子有眼,什麼恪生超,超生志,為徐州判司;志生榮,榮生昪。還重新在金陵立了唐高祖、唐太宗的廟。

        馬雲看了看開口問話的女子,柳眉皓齒,身材修長,膚色白皙,由於天氣的關係,身上穿著的衣服較多,不過就這樣也是前凸後翹,身材極佳。

        外加這聲音如黃鶯般悅耳,比起紫英更多的是溫順典雅,讓過來人的馬雲,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馬雲微微笑道:“你這是聽誰說的呀?”

        “這坊間都是這麼流傳的,還說楚王爺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而王爺則是一力堅持,甚至是甘願放棄一切。”那女子緩緩道來,神色中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欣賞之色。

        這 話好問,卻不好說,照實了說,那不就顯得自己不願意娶李唐的公主了嗎?這裏可不是大楚,這話說出口,丟面子的是李唐,丟性命的弄不好就是馬雲自己了。可要 是否認,也不太妥,畢竟這話把馬雲給塑造成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了,否認的話,豈不是把自己給弄成一個始亂終棄的花花公子了嗎?

        好在馬雲臉皮已厚,當下調笑道:“這傳說中的五王爺,可是姑娘心中夫婿的標準呀?”說著呵呵笑了起來。

        那女子還沒答話,旁邊的另一個侍女也抿嘴笑了起來,她臉上一紅,白了馬雲一眼,訕然退了出去。另一侍女跟著也退了出去,這兩人想走就走,居然一點禮數也沒有。

        馬雲當下有點吃驚,卻也弄不清楚這二人的意思。

        馬雲枯坐了半晌,除了這兩個女子之外,竟然再也沒有人來過。他有點沉不住氣,心想: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當下走了房門,準備去找找這個李弘冀。

        可 是院子亭閣交錯,喬木繁多,雖是深秋,卻也鬱鬱蔥蔥,外加行人希少,他左走右走,居然徹底的迷了路。正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忽然從左側的假山後,走 出了一個小孩,那小孩見了他,叫道:“公公,快過來,幫我個忙?嘿。。。說你呢!咦,你這個太監怎麼長的有鬍子呀。”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29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八十一章 豫章行(四)


        馬雲掃視了一圈,這院子裏除了自己和這個小孩以外,就再也沒有旁人了。馬雲鬱悶的道:“你是在叫我嗎?”

        那小孩兒不耐煩的道:“是啊,不是叫你還能叫誰呀?快過來,幫我把球撿上來。”

        馬雲想申辯一下自己不是太監,不過這小孩兒已經絕口不提,只是不斷的催促他來撿什麼球,無奈之下馬雲只能自我安慰,我是大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跟著這小孩兒,繞了過假山,來到一顆大樹下,樹根旁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有一個三寸見方的樹洞,這小孩兒頤指氣使道:“就掉在這個樹下,趕緊幫我撿出來。”

        這 個洞裏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既不知道深淺,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厲害的生物在冬眠什麼的,而且近來馬雲居移氣、養移體,稍微有了點王爺的派頭,當然也不願 趴在地上,把手伸進去試試能不能夠著,於是,他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並伸手摸了摸這小孩兒的腦袋,問了個俗不可耐的問題:“小朋友,今年幾歲呀?怎麼一個 人在這個地方玩兒呀?”

        這小孩兒鼻子一皺,急道:“你這個死太監,說著麼多廢話幹什麼?還不趕緊把球給我弄出來。”

        “小朋友,你見過太監張鬍子的嗎?”對面這小孩兒明顯缺乏教養,一口一個死太監,馬雲忍不住把臉色一沉,肅聲說道。

        馬雲面帶凶光,聲音陰鷙,把這小孩兒嚇了一跳,身子就往後縮,喃喃的說道:“你,你要做什麼?等我哥哥來了,有你好看的。”

        這小孩兒不僅沒教養,而且還會恐嚇人了。馬雲斜靠在樹幹上,又問了個極度欠扁的問題:“你哥貴姓啊?”

        “我哥是南昌王,你怕了吧,還不趕緊給我撿球!”小孩兒狐假虎威的說道。

        馬雲心知這個小孩兒能在李弘冀的府邸玩耍絕非一般人,沒想到他居然是李弘冀的弟弟,馬雲又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孩,看的這小孩兒心裏發毛,差點就要掉頭就跑,馬雲收回自己的目光,問道:“你是叫李煜吧?”

        馬雲這一倒也不是瞎問,因為他發現這個小孩兒,居然有一個眼睛是重瞳,歷史上記載只有四個人是重瞳子:倉頡、虞舜、項羽、李煜。

        “李煜是誰?我叫李從嘉。”這小孩兒有點唯唯諾諾的說道,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太怪異了,先是目露凶光,而後又面有所思,肯定不是在想什麼好事,這不是典型的狼外婆嗎?

        以重瞳的少見,李璟不可能生兩個這樣的小孩吧?眼前這個小傢伙看來真的是大名鼎鼎的綠帽子王李煜了,馬雲再次用看到活化石的那種鑒賞的眼光,上下看了看李煜。

        李煜心裏發毛,掉頭就跑。馬雲一愣,在後面叫道:“別走,我已經想到辦法,給你把球給拿出來了。”

        李煜停下來,回頭看去,眼睛忽閃忽閃的,意思再問:是真的嗎?

        馬雲點點頭。

        在玩具的強大誘惑力下,李煜終於又回來了,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做呀?”

        馬雲看了一圈,發現在院子的後牆角處有幾個木桶,可能是下人澆水用的,馬雲快步走過去,就用木桶在假山前的池子裏舀了桶水,然後灌到樹洞裏。小學課本上講過,有個什麼人的球就是掉在樹洞裏,然後灌水讓它浮出來的。

        可惜,馬雲來來回回跑了那麼四五趟,這水眼看就要從樹洞裏溢出來了,可球還是沒有浮上來。李煜這陣子倒是挺安靜的,估計是覺得馬雲這樣把水灌到洞裏,很是稀奇,很是好玩。

        可是球,老是沒見浮上來,馬雲也有點傻了眼,***,到底怎麼回事。這水都灌到這地方了,按照阿基米德浮力定理和萬有引力定理,這球不可能不浮上來呀?莫非。。。

        馬雲把桶放了下來,猶猶豫豫的正準備說話,就聽院門口有人說道:“重光,原來你跑到這裏玩兒來了。”

        這聲音不僅悅耳還很熟悉,馬雲從假山後轉出來一看,居然是那個前凸後翹的侍女。那女子沒料到馬雲也在,當即就有點吃驚。

        那邊李煜已經叫道:“三姐,你來了,我的球掉到樹洞裏面了,這個太監幫我拿,可是忙了半天都沒有拿出來。”

        看著馬雲訕訕的樣子,那女子道:“重光,不要無禮,這位是楚國的五王子,不是什麼。。。”她說到最後居然住了口,身邊另一個侍女一臉好奇的看著馬雲,忽然又掩口而笑。

        看著馬雲漸漸尷尬的樣子,那女子轉口問道:“重光,你的球拿出來了沒有?”

        李煜搖了搖頭,說道:“他在不斷的往樹洞裏灌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馬雲咳嗽一聲,當即就準備開講,要好好地給這些不懂科學的人上上一課。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那女子也是不由得笑道:“王爺,許是想錯了,這絲錦沾了水,只會越來越重,又怎麼會浮上來呢?”

        靠,你懂浮力定理嗎,你知道蘋果為什麼會從樹上掉下來嗎?這浮力等於它排開的水的重力。。。等等,馬雲忽然明白自己錯在那裏了,他有點懊惱的看了一眼李煜,丫的,你怎麼不說清楚你的這個球是由什麼材料做的呢?讓我白忙活了半天。

        “三姐,你幫我相辦法拿出來吧。”自從這個三姐來了以後,李煜立馬就竄到了她身後,仿佛馬雲是什麼兇神惡煞的人物一樣。

        那女子笑道:“不知王爺往裏面灌了多少水呀?”

        馬雲還沒說話,李煜那小子就說道:“他做事還挺勤快的,已經灌下去四五桶水了。”

        這是在誇獎人嗎?

        那女子看了看馬雲手裏的木桶,笑道:“這木桶的大小和樹洞差不多,只用四五桶水就把樹洞給灌滿了,想必這樹洞也不是太深。去拿個下人趕鳥的捕夾來,就應該可以把球給撈上來了。”

        捕夾是個什麼東西,馬雲自然見過,就是一個竹竿,上面綁了一個笊籬類的東西。大戶人家的子弟有些喜歡抓一些幼鳥來玩,就用這個東西,直接把鳥的老窩給端了。

        那看著女子說的頭頭是道,馬雲忍不住有仔細打量了她一下,又問道:“姑娘,你是。。。”

        “你真是笨啊,這是我們三公主。”旁邊的侍女問道。

        靠,公主也可以隨便出來玩的嗎?再聯想到剛才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馬雲腦子裏立馬閃現出幾個大名鼎鼎的李唐公主來:高陽、太平。。。這李唐的公主好娶,可不好養啊。

        恩?她也是公主?馬雲愣了。。。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30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八十二章 豫章行(五)


        聽說對面這女子是什麼三公主,馬雲連忙又仔細的打量了幾眼,心裏暗暗思索:這人不會就是我這趟要娶的那個公主吧。馬雲是被趕鴨子上架,心 裏對這個婚事本就不贊同的,當然也懶得問到底是娶的是那個,再者,自從來到了李唐,他整天考慮的不是怎麼逃出去,就是怎麼應付李唐的官員。一句話,他壓根 就沒把這婚事放在心上。

        可是,突然性面對一個李唐公主的時候,就算再心事重重,馬雲也禁不住這好奇之心,想看一看這場政治婚姻的另一半是個什麼樣的人。那細柳般的眉毛,不禁讓腦海中浮現出讓人魂牽夢繞的白衣女子來,在那一瞬間,馬雲似乎有些癡了。

        被人赤裸裸的盯著上下亂瞄,再開放的女子也受不了,更不要說這個人是李唐的公主了。不多時,紅霞便佈滿整個面龐,心中自是既害羞又有些微怒,當下她就忍不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馬雲突然從這咳嗽聲中驚醒了過來,他連忙收回了目光,裝作若無其事般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想到剛才的尷尬,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眼對面的這個女子,不料,卻正好與那個女子的目光相對,這場面似乎更加的尷尬了。

        李煜似乎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歪著腦袋笑道:“你就是楚王來的王子嗎?哪不就是我的三姐夫了嗎?”

        馬雲聞言一愣,沒想到居然會是她。

        三公主突然也變得有點局促,忽又發作道:“六弟,要你胡說。”說著,強拉著李煜,看也不看馬雲一眼,徑直出了院子。

        蒼松下,只留馬雲一人啞然失笑。

        忽的,他突然又想到,自己迷路了啊。他連忙順路走出了院子,再看時,院外居然靜悄悄的,也是一樣的回廊、假山、亭子。媽的,這個府邸也太大了吧。

        馬雲漫無目的的從一個院子,來到另一個院子,終於看到一個下人匆匆的走過來道:“五王爺,可找到您了,我們王爺已經設下晚宴,請您過去呢?”

        於是,馬雲就隨著這個下人,終於從這個院院相連、迷宮般的地方走了出來。

        正廳裏,只有李節、趙普、陳覺以及陪坐的幾個洪州的地方官員,李弘冀、洪州刺史等這些大員,居然一個都不再在。

        看到馬雲詢問的目光,李節說道:“五王爺,南昌王和陳大人去接宋大人去了。等下就該回來了吧。”

        宋大人,不會是宋齊丘吧?

        一 個陪坐的官員說道:“就是宋齊丘宋大人,前幾天下午聖旨到,任命南昌王為鎮海軍節度使,任命宋大人為鎮南節度使,現在宋大人已經來了。所以。。。”那官員 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偷偷的看了眼陳覺,住嘴不說了。這神情的轉變之間,居然多多少少的帶了那麼點不安。

        馬雲只是含笑 點頭,腦海裏卻不禁浮現出,金陵茶社搜集的有關宋齊丘的情報:南唐文臣首推宋齊丘,李昪在位的時候,宋齊丘官居丞相同平章事,採用各種手段,發展農桑,使 得李唐“曠土盡辟,桑拓滿野”,就是沒有一塊荒地,家家都養蠶種桑,李唐一片富庶。李昪死後,李璟即位,重用自己陳覺、查文徽等人,宋齊丘在李唐政權中的 地位,越來越邊緣化了。

        陳覺讓馬雲坐在主客位後,就陪住在其下首,閒聊了幾句後,居然有滋有味的品起茶來。

        不多時,李弘冀就陪著一個五十多歲年紀的灰衣老者,走了進來,馬雲連忙起身,快走幾步,就要上前施禮,恭迎宋齊丘。緊隨其後的趙普,卻搶先偷偷的踢了下馬雲的鞋子。馬雲心下奇怪,當下就住了腳,這禮就沒有做下去。

        就在馬雲前恭後倨這一霎那,李弘冀哈哈笑道:“宋大人,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楚國五王子馬光雲,他身後的是楚國使者李節和趙普趙先生。”

        這 話說得真巧,正好免了馬雲的尷尬,宋齊丘只是斜眼瞄了下馬雲,嘴裏哼了一句,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也不知到底說了沒說,總之這就算打了招呼,竟看也不看陳覺 一眼,自顧自得就直接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主客位的位置上,然後才大咧咧的說道:“陳覺,你這趟可是立了大功了啊。”

        陳覺眼中怒火一閃而過,嘴上卻笑著說道:“金陵到洪州千里迢迢,宋大人,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啊。”說著還關切的問道:“前些日子,聽說大人病了,可惜皇命在身,也沒來的及探望,今日看大人氣色,想必身子依然康泰了許多吧?”

        宋齊丘怪眼一翻,說道:“你還別說,你一走我病就好了,今天來了洪州,又突然覺得心裏不服了,膩味啊!”

        還沒等陳覺說話,李弘冀又哈哈笑道:“各位大人,五王爺,請坐請坐,上菜,我們邊吃邊聊!”

        宋齊丘卻也不理陳覺,沖著馬雲說道:“聽聞五王爺在荊南,練精兵,免賦稅,重農桑,其志恐不區區四州之地吧?”

        陳覺只是冷眼旁觀,李弘冀也不過言語試探,宋齊丘這話,說得就有點誅心了。

        馬雲面色微變,偷偷的看了眼李節,勉強笑道:“宋大人說笑了,我。。。我這個。。。練兵就是為了防範北方嘛。”

        宋齊丘捋了捋鬍鬚,撇嘴道:“契丹、大晉中我計,相互攻擊,大晉又哪有時間南下啊。”

        這事還是發生在李昪在世的時候。有一次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派使者來李唐,當時宋齊丘為了防止大晉覬覦江淮地區,遂獻離間計,在使者回契丹的路上,派人冒充晉人刺殺了使者,結果契丹果然也大晉有了間隙。其後,宋齊丘常以此洋洋自得。

        馬雲搖頭道:“大晉兵馬強壯,大楚軍士較弱,若真有南下之意,數鎮之兵足矣,因此,怎能不練兵備敵呢?”

        宋齊丘哈哈大笑:“醉翁之意,恐不在酒矣。”

        看李節、馬雲面露尷尬與不安,陳覺寬言道:“宋大人醉了,玩笑話,莫要當真。”

        宋齊丘冷冷的看了陳覺一眼,說道:“廉頗七旬尚能食肉十斤,何況我呢?陳二,給我倒酒。”說著直盯著正拿著酒壺準備給馬雲倒酒的陳覺。

        陳覺排行老二,原本是宋齊丘府上的食客,在過去,宋齊丘能親切的叫他聲“陳二”,估計陳覺能樂半天,可惜,今天時移世易,陳覺依然是樞密使了,而宋齊丘卻是落草的鳳凰不如雞了。這陳覺涵養再好,這聲“陳二”,也叫得他有點掛不住面子了。

        馬雲也回味過來這兩人之間有點不對勁,李弘冀當然更是了然於胸,遂親自給宋齊丘滿了一杯,宋齊丘站起身來,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之後,還合拍擊掌念道:“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在陳覺的臉上不斷的閃現,最終卻化成一絲笑意:“宋大人,您老真是當時豪傑啊,其實鎮南地處險要,是我朝重要所在,大人到此,實是洪州百姓之福啊。”

        看宋齊丘的樣子,今日是存心要陳覺好看,可陳覺居然榮辱不驚,早已練成了一副鐵面皮,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宋齊丘瞪了陳覺兩眼,居然長歎一聲,也不再吭聲了。

        這 喧鬧的宴會,刷的一下居然靜了下來,一點聲響也沒有了,在座的各位居然也有點味同嚼蠟。李弘冀是主人,強笑著準備說話。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快步走進來一挎 刀武士,附到李弘冀耳邊,悄悄說了幾句,李弘冀神色一愣,看了廳中眾人幾眼,擺了擺手,讓那武士下去了。

        李弘冀微微一笑,舉起酒杯來,說道:“今日真是有朋自遠來,不亦悅乎。一來慶祝,大楚與我大唐聯姻,二來也為宋大人接風洗塵,來,諸位我們滿飲此杯!”

        這飯局,居然就這麼不鹹不淡的吃了下去。只是眾人各有心事,那是再也掩飾不住的了。馬雲趁著喝酒的空擋,借上廁所來到了院中,臨行前,他偷偷給了趙普一個顏色。

        不多時,趙普也出來了,院西牆邊,馬雲悄聲問道:“今日之事,先生以為如何?”

        趙普笑道:“王爺,可是擔心宋齊丘看破我們的計畫嗎?”

        馬雲沉聲說道:“即來之,則安之。只是此老素來機變多智,我怕他。。。”

        “王爺放心,此人確實了得,不過此人依然被排擠在外,遠離朝廷中樞。嘿嘿,就算他在朝廷,此人氣量狹窄,而且多次交惡與李璟,他就是看破了我們,也沒地方去說,也沒人會去聽。”

        兩人相視而笑,透出說不出的奸詐。

        正這時,旁邊忽的傳來“啪”的一聲,像是有人踩在樹枝上一樣。

        有人偷聽?兩人的心,忽的一下一起沉了下去。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31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八十三章 豫章行(六)


        “啪”的一聲響,讓躲在牆角處竊竊私語的兩人,心中都是一震。

        循聲望去,一個身穿杏黃色衣衫的女子,似乎也是被嚇了一跳,從對面的樹後慌忙的跑出了院子,馬雲喃喃說道:“原來是她。”

        看著趙普質疑的目光,馬雲笑道:“放心吧,這個人應該不會說出去的。再說,我們也沒有談論什麼事情呀?”

        趙普嘿嘿笑道:“也是,哎,就是這個地方不好,太過陰暗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聳了聳肩膀,這個地方確實不是他們這樣正大光明的君子應該呆的地方。太可疑了。

        趙普從院門處收回目光,回頭看了看馬雲,眼光中似乎帶了點猥瑣的意味。

        馬雲苦笑著說道:“那人是明樂公主。”

        趙普微微愣了一下,又仔細的看了看馬雲,居然不再說話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馬雲就準備和李弘冀辭別,沒想到李弘冀很是繁忙,一大清早就出去辦事了。

        馬雲暗暗嘀咕這個李弘冀這是要辦什麼事。小不點李煜便跑來,問馬雲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馬雲又一次仔細的瞅了瞅李煜的那個著名的重瞳眼,然後笑著問道:“洪州有什麼好玩的呀?”

        “有滕王閣啦、鄱陽湖啦、還有廬山了,好玩的很多呀。”

        馬 雲伸手摸了摸李煜的腦袋,這小孩兒就是沒知識,洪州古稱豫章,就是現在的南昌,這廬山離的可有點遠了。不過這地方居然有滕王閣,倒是可以去看看的。俗話說 得好,早上床,才能早躺下,早躺下才能早培養睡意,培養了睡意才能早睡覺。去金陵也是這樣的,要抓緊時間了,早去早回嘛!

        馬雲顯得有點猶豫,忽聽旁邊有人不滿的說道:“這還有什麼可想的,居然也要想半天啊。”卻是昨天明樂旁邊的那個侍女。

        若是在過去,被年輕貌美的女子這麼一激,馬雲就算有陷阱,估計也會不管不顧的跳進去再說了。可現在不一樣,一來鑒賞水準提高了,二來馬雲一顆心全不在這邊,當下只是微笑一下,道:“今天還要趕路去金陵,晚了恐怕會誤了時間。”

        那女子嗤笑道:“連公主都在洪州,那會誤了什麼時間嘛,再說,昨夜陳覺陳大人才連夜趕回金陵籌備婚事,怎麼也得給陳大人一點時間嘛。”

        “陳大人連夜趕回了金陵。”馬雲立刻反問道。

        “是啊,要籌備公主大婚嘛!”

        李唐又不是只有陳覺一個官員,怎麼可能即讓他當迎親使,又讓他籌備婚事呢?再說,陳覺是樞密使,籌備婚事這種事情,是應該讓馮延巳這樣的文臣搞才對呀。

        對呀,陳覺是樞密使,這李唐怎麼可能會用樞密使來迎親呢?莫非。。。

        馬雲沉吟半晌,旁邊的侍女早等的不耐煩了,說道:“王爺,您到底去還是不去啊?”

        “哦,去,當然去,不過去之前,能不能派人去把隨我同來的趙普趙先生找來呀,他甚是幽默,有他同行,也不回寂寞了。”

        這話頗有語病,什麼叫“有趙普,就不會寂寞”,難道陪著公主,就很寂寞嗎?那侍女大是不滿的瞪了馬雲一眼,說道:“那就這樣,我讓人去請那個趙普,王爺,您也稍微休息一下,等下我們就一起出去。”說著,也不等馬雲再說什麼,徑直就去了。

        這丫頭還真是個急性子!

        “五哥,你喜歡我姐姐嗎?”李煜仰著頭問道。

        馬雲愣了一下,又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個人也沒有,遂笑道:“你呢?你喜歡她嗎?”

        看著馬雲左顧右看的瞅了一圈,才緩緩答話,李煜不滿的說道:“你好呆啊!”

        他也不等馬雲回答,自顧自的又說道:“我不太喜歡她,因為,她老喜歡填詞賦詩,做得比誰都要,父皇老是誇獎她。都不怎麼理我的。”

        原來還是個才女,馬雲忍不住皺了皺眉。馬雲啥都不怕,就怕賦詩作曲了,蘇詞、辛詞、毛詞,馬雲好歹還記得幾首,不過,他實在是不敢拿出來顯擺,因為那些詞水準實在是太高了,拿出來一定會一鳴驚人,可驚了人以後該怎麼辦呢?畢竟存貨有限啊。

        “你這麼呆,我想,我姐姐也不會喜歡你的。”

        看著李煜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馬雲含糊說道:“你還小,怎麼會瞭解大人的想法呢?”這是面對小孩,最常用的一句,而且也是萬用萬靈的一句。

        果然,李煜嘟著嘴不再說話了。

        過來一會兒,明樂帶著那個侍女一塊過來了,兩人居然都是一襲男裝打扮,馬雲還沒做什麼表示,那邊李煜便說道:“三姐,三姐夫說你會喜歡他的。”

        李煜人小鬼大,一轉眼不僅“五哥”便成了“三姐夫”,而且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明樂滿是詫異的看了馬雲一眼,那眼神中半是詢問,半是羞澀。

        “三公主,早啊。”馬雲訕訕的說道。雖然這句話很俗,但是卻是最省勁,最不費腦子的。

        明樂答道:“王爺早,不知王爺今天想去什麼地方呀?”

        “當然要去滕王閣了,‘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一定要去看看啊。”李煜搶在馬雲的前頭說道,而且還出口成章,不虧是未來的著名詞人。

        明樂卻不理李煜,只是看著馬雲,想聽聽馬雲的想法,馬雲呵呵一笑:“我只是初來,你們看呢?”

        “我們也是剛來,還是去滕王閣吧,三姐,去吧?”

        本著不與小朋友一般見識的想法,馬雲笑道:“那就去滕王閣吧?看看這江南名樓到底怎麼樣?”

        “那好吧,聽說王爺曾是岳州刺史,見過了‘樓觀岳陽盡,川迥洞庭開。’的岳陽樓,再看看‘目極湖山千里而外,人在水天一色之中’的滕王閣,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吧。”

        馬雲心裏一動,原來她也是剛到,哪。。。聯想到昨天,李弘冀強留自己住在王府,那想必是要給明樂公主製造點機會,讓她仔細的觀察觀察我了。

        想著想著馬雲忍不住啞然失笑,這也是一種變相的相親嗎?

        看馬雲笑得突兀,哪侍女不滿的問道:“王爺,也什麼好笑的嗎?”

        這 個丫頭,倒和巧娘有點象相,馬雲收斂笑容說道:“沒什麼,只是想到過去的一個傳聞,從前有兩個士子,要去岳陽樓賞景,可惜動身太晚,還沒到,天就黑了下 來,因為正在半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兩人無奈就只好用隨身所帶的行李,做了個簡易的帳篷,躺在裏面。睡到半夜,其中有一個士子,醒來過來,看著漫天的 繁星,他推醒了另一個士子,問道:‘看著這漫天的星星,你想到了什麼沒有?’,另一個士子端詳了半天,感慨的說道:‘蒼穹是多麼的浩大,人生是多麼的渺小 啊!’先醒過來的那人,愣了愣神,詫異的說道:‘難道,你沒有想到我們的帳篷被人偷走了嗎?’”

        這話一說完,明樂幾人便忍俊不禁,李煜更是笑得直揉肚子,半晌才道:“三姐夫,這個也太好笑了,你還有別的故事嗎?再給我講幾個吧。”

        馬雲正要說話,有家僕來報:“趙普趙先生已經到了。”

        馬雲連忙站起來說道:“下次再說吧。公主,我們是不是該去滕王閣了?”

        明樂笑著點了點頭。

        一行人出了王府,就直奔北城門而去。到北城門後,卻見有一隊軍士正攔著道路,嚴格的盤點來往的行人,城門左側牆上,貼著一張海捕公文,上面有一個人的畫像,馬雲略略的掃了兩眼,卻是說要抓什麼監守自盜的盧絳。

        看 著畫像,馬雲暗暗揣測,這人倒也眉清目秀的,不料卻是這麼個東西。心裏想著,目光就從公文上,移到了城門的正前方。由於有官兵盤查,今天出城的人估計怕麻 煩,以此人並不多,前面也有只有三五個人,有一人身穿青衣、中等身材,高高的士子帽,看起來頗為滑稽。其後一人挑著一個擔子。

        南昌王府的人要出城,自然是不能盤查的,所以馬雲等人直接打馬就出了城門,只是出城的那一刹那,馬雲就發現這個青衣士子長的居然很像那個公文上的通緝犯。

        馬雲都發現了,那盤查的軍士自然也不是瞎子,當即就攔下他,一個看似是隊長(唐制,50軍士為一隊)的人,詢問道:“先生,你叫什麼名字,哪里人呀?這是要到哪里去呀?”

        哪士子一點也不慌張,還用手整了整自己的帽子,才緩緩說道:“我姓姜名路,字無為。聖上重士人,明義理。你是什麼人,居然也敢對我呼來喝去。”這人居然越說越怒,最後簡直有點怒髮衝冠,指斥其非了。

        這 隊長有點膽寒,看了看這個姜路,又看了看旁邊的畫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下,還沒來的及說話,這姜路,又說道:“哼,莫非你以為我是畫像上這人不成嗎?我三 歲識千字,四歲讀詩書,怎麼會做這種有辱斯文的事情,走。。。”說著上前一把抓著了,這個隊長的衣領,說道:“你如此羞辱與我,我們一起到洪州衙門走一 趟!請李大人一辯是非!”

        說著就要拽著這個隊長,到城裏去打官司。看這姜路如此硬氣,這隊長也有點膽寒,心想看了上冤枉了人,連忙討饒道:“先生,誤會了。誤會了。”

        姜路身後的一人也勸道:“先生,我們還要出城有急事,這。。。這位大人也不是有意的,不如就算了,不然會耽誤咱們時間的啊。”

        姜路怒道:“清名重於性命,這人如此羞辱與我,我豈能與他幹休!”

        哪隊長哀求道:“先生,真是對不起啊,是小人有眼無珠了,萬萬不該懷疑您,我向您賠禮道歉,還是不要耽擱了您的事情吧。”

        哪姜路想了半天,狠狠的跺了一下腳,說道:“今天便宜你了,張二,挑著東西,跟我一起走吧。”

        這一隊軍士,攔也不敢攔,任憑兩人揚長而去。

        在城外看熱鬧的馬雲,真是大跌眼鏡,這事情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這封建軍閥的部隊,怎麼可以害怕老百姓呢?這。。。這也太沒素質了吧。

        一旁的趙普低聲說道:“這姜路,恐怕就是那個盧絳吧。這姜路姜路,反過來念不就是盧絳嘛,至於字‘無畏’,想必就是說我一點兒都不怕吧。”

        馬雲一驚,細細念了一下,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趙普在一旁低聲感歎道:“這人盜竊庫銀3000,居然還能這樣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這份膽色、這份見識,真是人傑呀。”

        馬雲看了眼趙普,似乎覺得趙普很是羡慕那人,遂笑道:“我倒是覺得,哪看門的軍士不敢攔這人,才真是怪事啊,這李唐。。。”

        這 下輪到趙普詫異的看了眼馬雲,又看了看繼續盤查的軍士,半晌,歎了口氣說道:“這李唐還真是重士人啊,我在中原時,常聽人講,李唐皇帝李昪對士子解衣推 食,李璟待士子如同布衣之交。過去,我還不信,今日一見,如果不是這樣,這軍士又怎麼可能對士子如此的客氣,哪怕會放走嫌犯,也不願得罪士人了。”

        一時間,這兩人都是一副想心事的樣子。

        一旁的李煜早等得不耐煩了,叫道:“三姐夫,趕緊走吧,看這天也不早了,再不走就到中午了。”

        馬雲醒過來,微笑道:“走,馬上就走。”忽又低聲對趙普說道:“要是我們突然去截著這個盧絳,你說他會不會把這3000兩銀子分我們一半呢?”

        趙普一愣,正想抬頭說這李二狗不在,做起來不太方便,卻見馬雲已然打馬跑在了前面。當下,趙普忍不住的啞然失笑,心中不由得輕鬆了起來。
alaster 發表於 2009-9-7 18:31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八十四章 驛站春風


        陳覺連夜回金陵,這意味著什麼,是顯而易見的,必然是李唐出了什麼大的變故,而這個變故必然與軍事有關,不然怎麼會讓他這個樞密使連夜回 去。再聯想到此時的情況,北方的大晉自顧不暇,根本就無餘力南下,南方的漢國,向來不怎麼敢惹李唐,東邊的吳越和李唐關係較好,也沒有突然開戰的緣由,西 邊的楚自然也不會開戰了,這麼一算,只有東南的閩國了。這閩國近來很是亂七八糟,在今年五月,正式分成兩派,鬧起了內訌,現在必然是有什麼重大轉機,讓一 直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李唐,再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了。

        這些事一想就透,馬雲從滕王閣回來之後,就再次找到李弘冀,向他辭別,說自然說得很漂亮,什麼婚期已近,而且已經昭告天下了,如果推遲婚禮豈不是失信於人、貽笑大方嗎?

        這 話說得自然句句在理,況且李弘冀也知道陳覺連夜趕回的內幕,古來戰爭最忌兩面作戰,平閩與和楚應該是同時進行的,現在即將出兵,那麼和楚的事情也應該儘早 確定下來。而完成聯姻就是和楚的重要標誌,這對穩定李唐的軍心、民心,減少朝廷上反戰聲,無疑是具有重大政治意義的。

        李弘冀本想等自己和宋齊丘交割完了政務,再和馬雲一起去金陵。不過,出現了這樣的軍國重事,兒女私情自然要放在一邊,李弘冀也就顧不得早些日子答應明樂的事情了,當下即應允了馬雲的要求,並且還請宋齊丘派送大軍護送。

        辭別了李弘冀,馬雲等人一路快行,不多久便遇到了新的迎親使,中書侍郎馮延巳。分馮延巳見了馬雲等人也是異常的熱絡,又是問安,又是道喜的,有那麼一瞬間,讓馬雲覺得這小子熱情的有點過分了,有些像現代的推銷員了。

        陳覺一路上耍心眼,玩手段,就想看看李節、馬雲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算是幾人話不投機,不想閒暇的時候,他總是若有所思的望著馬雲,搞得馬雲也跟著患得患失,不知道殷切些好,還是收斂些好,或者粗獷些好。

        馮延巳是個好同志,一點都不像陳覺,路上總是和馬雲、李節二人並馬齊驅,有說有笑的。李節剛開始的時候,常常和馮延巳談論些詩詞,可馮延巳看馬雲不太擅長,居然也就三五句帶過。三四人海闊天空的侃大山,竟然也是津津有味,這不多久便到了金陵。

        李唐是大國,楚國是小國,這楚國的使節,哪怕是馬雲這樣的准女婿來了,也不是立馬就可以覲見的。還是得住驛站。

        不過楚國這次來的是個王爺,那麼迎接的待遇自然也是不低的,在李唐皇太弟李景遂的親自帶領下,查文徽、馮延魯、魏岑等人,在金陵城外十裏處迎接。

        這是將近傍晚的時候,一彪人見了面,問了安,聊了幾句沒有什麼養分的場面話之後,便齊齊的殺奔驛站,進行傳統項目——吃喝。

        酒宴上,李景遂首先端起酒杯,再次說起了沒有什麼內涵的廢話:“五王爺此來金陵,就像到了自己家裏一樣,萬事不要客氣,我大唐和大楚,日後就親如一家,禍福共用。”

        馬雲也連忙站起來,謙虛了幾句,這麼一來一往,話說得都是極其的外交。可就是這樣,兩夥人居然漸漸熟絡起來。

        這番話說完,晚宴正式開始,廳中靠外邊有幾個淡雅的女子素手調琴,叮叮咚咚的甚是悅耳。

        在 這音樂的伴奏下,陳覺等人也是一一上前,向馬雲敬酒,或說恭祝新婚,或說祝壽楚王,或說楚唐一衣帶水,希望長久和睦。總之,這話說得馬雲不能拒絕,不能不 喝,旁邊的趙普趁隙踢了他下,使了個顏色,馬雲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這夥人這麼個勸酒的法子,肯定是想把我們灌醉呀,可灌醉以後對他們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馬雲邊喝邊想,也沒想出什麼來:老子是男人呀,也沒帶幾個錢,你灌醉我,能有什麼好處呢?再回頭看去,趙普也不知道是在爬著還是在躺著,黑乎乎的團成一團,竟然已經醉了過去。

        也不知道喝了幾杯酒,馬雲就有點昏昏然了,看李景遂仿佛就是兩個人一樣,還是得說李節,畢竟浸淫官場二十幾年,酒精考驗,能攻善守,到了這份上,居然還能站起身來,拎著酒壺,喃喃自語道:“喝!”,他還反敬了過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這廳中典雅的音樂,竟然變得有點靡靡,就像有人,輕輕的給自己做著冰火九重天式的按摩,心中癢癢的。

        馬雲神情恍惚的再看了看,覺得著廳中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半晌才認出來,是些紅衣女子,圍著一個手持酒杯的紫衣女人,在廳中跳起舞來。

        雖 是大冬天,那幾個紅衣女子卻仿佛一點也不怕冷,居然輕紗裹體,露出白藕般的兩節手臂,黃色的抹胸,鑲著晶瑩的吊墜,在燭光的映照下,甚是的惹眼。輕歌曼舞 中,似乎還有幾人想著自己頻泡媚眼,馬雲搖了搖頭,似是不敢相信,這些人什麼時候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在看的時候,皇太弟李景遂等一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的一乾二淨。整個廳中好像就剩下自己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趙普。

        馬雲感覺詫異,再定睛看時,媽的那個紫衣女人下巴上那是貼的什麼,黑中摻白老長老長的啊。正搖搖欲墜間,有幾個紅衣女子,已經圍了過來,身手扶著他,膩聲道:“王爺,是不是該歇息了。”

        哪幾雙溫柔的小手,輕輕的安撫在身前身後,耳邊又是輕聲嚅語,馬雲胸中一團火騰的一下就炙熱的燃燒了起來,反手將幾人抱著,這動作太快,讓他有點站不穩,搖晃了幾步,倚在幾人身上,方才笑道:“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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