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作者:崆峒007 (連載中)

alaster 2009-5-23 12:18: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37743
alaster 發表於 2011-8-19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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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19章 公主大婚(上)

    前面是四匹棕色駿馬開道,騎者穿紅袍、帶小帽,連馬匹身上也套著紅裝,其後太傅周宗坐在八人抬的紫呢子大轎裡面,再後面跟著些禮部的官員。這群人 之後才是穿著整齊的馬雲,他騎在大馬上,心裡罵罵咧咧的,天上飄著雪花,你周宗坐在密不透風的轎子裡面,反倒我這個新郎騎著馬,凍得像個癟三一樣。馬雲身 後,楚國使團的人出動了一大半,抬箱子的,捧盒子的,拿著金帛聘禮,還有幾個人牽了九隻羊跟著,就連李二狗手裡都緊緊捂著一隻雪白的大雁,這大雁嘎嘎叫 著,想要掙脫而逃,李二狗一手拽著它的兩腳,一手按著它的身子。

    白雁為禮嘛,古人以為白雁代表著忠貞之意。所以上層人士結婚的時候,都以白雁為聘禮(後來改成白鵝了,畢竟白鵝的價格低,普及程度高)。元好問曾 經作詩: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描述的就是白雁。這個大雁一會兒是要放生的,不然不吉利,所以,李二狗力氣雖 大,卻也弄了個手忙腳亂。

    午門外,各式官轎停了一溜兒。

    到了午門,凍得嘴唇發青的馬雲,剛下了馬,那邊黃皓就一路小跑,走到馬雲等人身前,躬身施禮道:“王爺,您才來啊,快跟著老奴來,今日事情真是繁多。”

    在黃皓的引導,周宗的陪同下,李節、趙普等人的環衛下,馬雲進了皇宮,顧不上欣賞這皇宮的景色,穿廊跨院,先來到皇太后鐘氏的太和宮,到了堂上之 後,就見一個50多歲的婦人,著深青色長衣,上繪有翠翟圖案,衣領上有黑白相間的花紋,袖口、衣邊用紅色的羅為緣飾。腰服大帶,帶色也是深青,白玉雙珮, 蔽膝隨裳的顏色,上繪翟為圖。這婦人倒是慈眉善目,待馬雲行了拜見禮之後,方才說道:“惠文,是我家嬌女,自幼深的父兄的寵愛,到了楚國,還望王爺善 待。”

    到了這個份上,馬雲當然連聲保證。在太和宮聊了一會兒,見這個孫女婿除了鼻尖凍得通紅之外,相貌堂堂,對答合體,老太后心下甚是滿意,請他喝了些熱茶,暖暖身子之後,才溫言讓他退出去了。

    出了太和宮,在黃皓的帶領下,又來到了皇后章氏的永甯宮,這位皇后娘娘,年紀不大,保養的也好,膚色白皙,相貌娟秀,看些來只有20幾許年紀,估 計要是和明樂公主站在一起,更像是姐妹,而不是母女了。她身上的服飾和老太后的差不多,聊了些家常,囑咐了幾句之後,馬雲又 再次離開永甯宮,來到了含元殿,在這裡拜見老岳父李璟。

    含元殿裡滿朝文武重臣都在,各個喜氣洋洋,今天人人都不穿官靴,穿的都是各式鞋子,共同特點就是上面全系的有帶子(意思就是帶個兒子)。又是一陣的寒暄和道喜,看看將近中午的樣子。

    李璟點點頭,黃皓高叫道:“公主出閣了!”

    喧鬧的大殿唰的一下,安靜了下來。由於自己大老婆在,馬雲昨天也不好深問公主出嫁的禮節,見了太后,見了皇后,又見了皇帝,他還以為就在這含元殿 裡接公主呢,於是伸頭望向殿后牆立柱邊的小門,等了半天啥人也沒有。身後的周宗搶上前一步,拽了拽馬雲的衣袖,說道:“王爺,該去公主居住的秀甯宮,迎親 了。”

    馬雲楞了一下,靠,和著剛才全是皇宮半日遊啊,現在才到了正點上。

    不等馬雲發愣,那邊皇太弟李景遂,伸手握著馬雲的手腕,說道:“侄婿,我們一起去秀甯宮吧。”

    又是一陣的穿庭過院,才來到秀甯宮門前,見宮門大閉,一直跟著馬雲屁股後面李節,忙從懷裡掏出以暗黃色錦緞面的夾子,躬身遞給了黃皓,黃皓接過之 後,打開高聲念道:“明樂公主貴,出嫁帝王家,大母親調粉,唐皇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馬雲明白過來了,這是催裝 詩,他撇了撇嘴,腹誹道:也不咋滴嘛。

    催裝詩念完,秀甯宮宮門打開,兩排著鑲白邊紅衣的宮女,一人手持一個大紅燈籠,裡面燭光閃爍,盈盈的走了出來,共有20盞。其後又有八個頭插簪子 的紫衣小童,前四人每人捧了一個方形的扇子,後四人個個捧了一個圓形的扇子,這28個人出來之後,又是30個宮女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前十個手裡捧著盆鄣 花,後二十個每人手裡拎了一個提燈。

    緊接著在兩個侍女的扶持下,婚姻的另一個主角才款款出現了。明樂今天造型奇特,一頭秀髮打成兩股環狀髻聳於頭上,顯得飄逸異常。髮髻下面插了一個 雕鳳碧玉簪,其上有一個玳瑁製成的金釵,最上面插的是一個步搖,以金作梁,垂以晶瑩的白珠,走起路來,白珠隨影搖晃,珠光閃閃,頗為嫵媚。

    她面上塗著淡淡的素粉,兩頰上又適宜的擦了些胭脂,看起來臉頰紅暈頗為動人,前額上以金銀錫箔製成梅花圖案,貼在眉心,嬌媚異常,也很是養眼,不過嘴上塗抹的點唇,讓馬雲總覺得似曾相識,忽的一下想起來了,媽的,日本的藝妓不就經常搞這個狗屁玩意兒嗎?

    她頭戴九翬四鳳冠,身穿繡長尾山雞、淺紅色袖子的嫁衣,剛出宮門,左側就抬過來一頂紅色大轎,這邊馬雲在眾人的湧簇下上了高頭大馬,引導公主的轎 子回驛站。這匹馬和馬雲剛才騎得那匹不一樣,馬背上披掛著繪有塗金荔枝花圖案的鞍轡和金絲猴皮毛製成的坐褥,馬雲騎上去之後,黃皓又連忙跑過來,遞給他一 個絲線編織成的鞭子。馬雲扭頭看了一眼,秀甯宮裡面,還在往外出人呢,現在出來的是剛剛見過面的皇后。

    皇后坐上了九龍轎子,其後皇太弟李景遂也騎上了馬,李煜等皇室弟子在後面跟著,再然後才是周宗、馮延巳這些高管以及他們的家眷。

    到了皇宮門口,一個百餘人組成的皇家樂隊,奏著喜氣洋洋的曲子,插隊到了最前面。身後的官員們也不再步行,紛紛以品級排序上轎,忙了個不亦樂乎。

    驛站這邊早就佈置了起來,禮部的郎官、皇家的廚子,早就趕了過來,佈置婚禮現場的,燒菜做飯的,各忙各的。等馬雲他們回到了驛站,這邊已經佈置停當。

    接明樂公主去了後院,皇后下懿旨,在驛站前院主廳,和西廂房同時設宴。主廳是皇太弟李景遂代皇帝設宴,款待駙馬及百官,西廂房是皇后設宴,宴請駙馬親眷及百官家眷。這叫做“九盞宴會”,預示著婚姻長長久久、和和美美。

    這九盞宴是李唐上等的膳食,第一盞,肉醎豉;第二盞,爆肉雙下角子;第三盞,蓮花肉,油餅骨頭;第四盞,白肉胡餅;第五盞,群仙炙、太平畢羅(有 餡麵食稱畢羅);第六盞,假圓魚;第七盞,柰花索粉;第八盞,假沙魚;第九盞,水飯、醎豉、旋鮓瓜薑,看食棗、錮子髓餅、白胡餅、環餅。

    等到各式菜樣上齊,這時間都已經過午了,馬雲還沒來得及坐下吃點東西,那邊李景遂就舉著富水春敬酒了。唐人喜歡以“春”字給酒起名,現在唐亡不久,而南唐又號稱是大唐的最佳繼承者,所以風俗未改。

    李景遂做了表率,下面百官敬酒如潮,好在今天是大婚之日,而且婚禮還沒完成,百官也不敢過甚,馬雲淺嘗輒止,一杯酒,喝了十幾個人。

    好不容易,到了晚間,宴會才結束了。李景遂和皇后,先後走了。馬雲恭送之後,一屁股坐回主廳的椅子上,那邊周宗方才笑道:“王爺,現在該行夫妻同食之禮了。”

    馬雲眨巴眨巴眼睛,莫非該洞房了嗎?宴會一下午,你們是有吃有喝,我可是吃喝,沒怎麼吃啊,忙活了一天,又累又餓。

    正在猶疑間,卻見侍女扶了明樂公主到了主廳。等明樂公主和馬雲在正廳主座,分左右坐下,又有幾個宮女端了熱騰騰的幾樣小菜。兩人隨意的吃了幾口,周宗就說道:“禮成。”接著還是那幾個宮女手腳利索的把這些菜肴又給端回去了。

    馬雲無奈的眨巴眨巴眼。

    禮畢之後,公主又被扶到中間,行侍奉公婆盥洗進膳之禮。馬雲的老爹老媽都在長沙,於是公主就沖著西南方向,遙拜了幾下,敬上銀器二百對,衣料六百身。

    才後才是拜堂,馬雲和明樂公主對站著,明樂公主先拜,然後馬雲回禮,就這樣又拜了四拜,代表著妻以夫為綱。

    等這套禮節完成,夜已經深了。
alaster 發表於 2011-8-19 14:24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19章 公主大婚(下)

    夜已深,屋外雪花伴著刺骨的寒風,忽左忽右,肆意的灑落。

    相對於西側院的燈火輝煌而言,驛站的東側院,卻是沉入一片靜寂之中,唯有透過主房窗格的點點燭光,才顯示著些許的人氣。

    幽黃的光線照在枯坐桌前的紫英身上,她穿著月白色斜楞對襟摘袖小襖,下身是一色的垂地長裙,左手豎起支著下巴,右手隨意的撥弄著斜放在桌上的藏青色長劍的劍穗。

    丈夫娶平妻,恐怕對任何一個古代的女子來說,都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阻攔的話,先不說能不能成功,這個妒婦的名聲就當定了;接受的話,就是最大度的人,心底也難免泛起淡淡的醋意。更關鍵的是,即不知道這新人的脾氣性情如何,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合得來。

    正在這個時候,從遠處傳來陣陣的沙沙聲,打破了東院的寂靜。

    夜已深了,會是誰來了呢?

    紫英不禁坐直了身子,聽腳步聲,一重一輕當是兩個人。哪兩人很快就到了主房門前,一人輕輕的敲起門來,同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問道:“姐姐,你睡了沒?”

    紫英身後摸了下背後的奪命輪,上前兩步,將房門打開。卻見門外站著兩個人,都穿著大紅的新衣,一個是馬雲,另一個女子,手裡拖著一個紫檀木盤子,上面放了一杯熱茶,有股淡淡的清香溢出,料想就是明樂公主了。

    紫英將二人讓了進來,偷眼看了下馬雲,馬雲笑著聳了聳肩膀,並不說話。等三人進了屋之後,明樂將檀木盤子放下,盈盈拜倒,說道:“惠文拜見姐姐。”

    這一下卻是完全出乎紫英的意料,畢竟明樂可是公主,地位絕非一個小小的將官家女兒所能比擬的。如是一個從未見過市面的女子,或許還不覺得如何;可 官宦家出身的女子,又怎麼能不知道這皇家的尊貴,哪怕是走馬燈般換著皇帝的五代時期,皇家也是一個高高在上,讓人不可平視的所在。

    紫英連忙將明樂扶了起來,說道:“公主,切莫行此大禮。我……實在不敢擔當。”

    明樂淡然一笑,說道:“既嫁入馬家,就再也沒有什麼公主了,姐姐如不嫌棄,就叫我惠文吧。”說著,扶紫英坐在上座,自己手捧香茶,拜倒奉了一杯茶。

    紫英接過茶來,就要扶她起來,惠文卻笑道:“請姐姐喝了這杯茶,日後在馬家,還望姐姐多多的指點、教誨。

    這哪一瞬間,紫英有些感動,她押了一口茶,趕緊將惠文扶了起來,說道:“公主,不……惠文,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切莫在這樣,讓人看了還以為姐姐欺負你了呢。”紫英有些釋然。

    驛站的後院分為東西兩個側院,當時馬雲選擇了西院居住,東院就空閒了下來。後來紫英到了金陵,自然也住在了西院,等公主大婚之時,馬雲又不好讓紫 英搬出去居住,就讓人把東院打掃了一下,準備作為洞房。可趙普聽說了以後,不知基於何種考慮,偷偷的跑到紫英面前,說道:“夫人,自古以來,東為尊,您是 明媒正娶的,楚王也同意了,您應該住在東面才對。這樣才名正言順。”

    由於巧娘的關係,紫英對趙普影響頗好,當即也就同意了,自己搬去了東院。沒想到這個惠文居然如此的乖巧懂事。這樣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是挺好的嘛,紫英心裡美滋滋的想道。

    看看夜色深了,紫英反而勸明樂趕緊回去,**一刻值千金啊。

    等回到洞房裡,馬雲一屁股在做椅子上,看著桌上放了幾碟小菜,兩雙筷子,隨意的那一雙,也不管有沒有人用過,夾起菜就往嘴裡面填,惠文一把攔著他,嗔道:“王爺,這是我剛剛用過的筷子。”

    馬雲訕訕的放下,又拿起另一雙筷子,吃了起來,惠文納悶的問道:“王爺,陛下……我父王不是擺過九盞宴嗎?你怎麼像沒吃飯一樣。”

    馬雲瞅了她一眼,說道:“剛才忙的顧不上趟,吃不了一口,就又有人過來敬酒,等皇太弟走了以後,又是同食禮,又是拜公婆禮的,又沒有吃上。對了,你吃了沒有……”

    馬雲問了這話,再看看桌子上這些菜肴,明顯被人動過,看來新娘子是用過餐了的。

    惠文紅著臉,說道:“王爺,我去叫人弄些熱菜來吧,這些菜都涼了。”

    馬雲攔著她說道:“不用了,再弄,天就要亮了,我就著點酒,邊吃邊喝,不礙事的。”

    惠文見他餓的厲害,也不再阻攔,還給他到了杯酒,馬雲接著喝了,覺得香氣馥烈,一點也沒有辛辣的感覺,詫異的問了她一句:“這是什麼酒啊,居然還有些甜味。”

    燭光下,去了面妝的惠文,肌膚雪白,面色緋紅,她低聲說道:“這叫龍腦漿,是補身子的。”

    哦。馬雲點點頭。

    本來馬雲是極餓的,可在惠文的注視下,他也有點吃不下去了,外加上龍腦漿喝下去之後,剛開始身子暖洋洋的,極是康泰,接下來渾身燥熱,下面一團火氣,來了個一柱擎天。馬雲心中有點納悶,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呀?

    他見惠文不緊不慢的給他到了六七杯龍腦漿,就再也不倒了,忽的,他有點明白了,這個補身子的,不會是補下面的吧?於是,他抬頭看了惠文一眼。

    惠文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丈夫,憧憬著未來的生活,冷不丁馬雲停下了筷子,抬頭看他,四眸相對,一面是欲火難耐,一邊是出嫁心情。惠文心如鹿撞,連忙移過目光,朱紅的小嘴輕動,喃喃的說道:“你……你不再吃點。”

    “你想讓我再吃一會兒嗎?”

    “我……”惠文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慌亂,不知道是想讓馬雲繼續吃東西,還是盼著他……她兩頰發燙,在橘黃色燭光下,如紅梅般嬌豔,流波朦朧,像薄霧 隱現的月光,煞是誘人。大紅的新衣,也擋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段,讓人忍不住想像紅衣下那雪白的**:絲般光滑的肌膚,不堪一握的玉兔,芊芊柳腰,細嫩柔滑的 翹臀。馬雲忍不住豬哥相的吞了口口水。

    他站起來,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啊!好啊。”惠文茫然的站了起來,有忽的醒悟過來,垂著頭,伸出蔥白嫩手上前扶著馬雲。馬雲有些吃醉,身子微微一晃,手肘之處頂著的是一團柔軟的凸起。

    惠文扶著馬雲,好不容易坐到了床頭。然後自己又起身,從屏風後的衣架上,取下一段雪白的綢子,鋪在錦被之下。

    馬雲笑著說道:“你們皇家也講究這個嗎?”

    惠文面色通紅,說道:“皇家,也是人呀。連母后她們剛嫁的時候,也做過這事的……”

    她屈身鋪著錦被,垂地的百褶裙,裹著渾圓的翹臀,隨之前後晃動,馬雲看的心頭欲動,伸手摟過柳腰,身子就壓了下去……頓時一室皆春。

    第二天早上,馬雲便被惠文叫醒,然後陪著她和紫英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之後,趙普就來稟報,李唐朝廷準備的工匠、僕人等都交割齊必了。連朱元都送來了。

    這朱元在大牢裡關了幾天,臉色憔悴,衣衫單薄,在冰天雪地裡凍得瑟瑟發抖,馬雲脫了自己的披風替朱元披上,然後扶著他進來主廳。

    爐火燃燒,主廳裡春意盎然。進來主廳之後,朱元不覺得冷了,自己大搖大擺的走到主廳的主座之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滿不在乎的問道:“王爺費盡心思,把我弄來,是想給我個什麼官做啊,是指揮使,還是州判官啊。”

    朱元對荊南的建制相當瞭解,指揮使就是一個營的官,管了大概500人,而州判官就是州刺史下面負責刑法等雜務的。

    朱元如此無禮,馬雲不但不怒,反而呵呵笑道:“將軍的志向,原來只有這麼大一點,真是甚失孤望。趙兄,看了我們這次是看走眼了啊。”

    趙普也是垂頭喪氣道:“哎,可惜了,花了那麼多大功夫,居然弄了馬謖回來,蠟樣銀槍頭,中看不中用啊。”

    朱元沒由來的被壓制,又無辜受牽連,心裡本就一團火,聽了這話更是火冒三丈,怒道:“我自有雄心萬丈,又有何有,沒有用我,我又能怎麼辦呢?”

    “呵呵,朱將軍,可願就任我荊南第四師防禦使否?”馬雲笑吟吟的問道。

    “什麼?”朱元吃驚的問道。這半年來,他一直再打探荊南的情況。防禦使可是荊南軍中的大將了。現在荊南正兒八經的防禦使只有三個人,馬光猛、丁思瑾、曹芸。這馬雲初次見面都如此重用自己,他此時不喜反驚,追問道:“王爺,難道不怕……不怕在下不堪重用嗎?”

    “呵呵,”馬雲笑道:“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他指了指朱元,又說道:“要相信自己的實力。”

    半生的飄萍,顛沛流離,受盡歧視,沒有什麼話,比信任更讓人感動,朱元一掃剛才傲氣,跪倒道:“末將,願效犬馬之勞。”——

    今天更了九千字,還有一章。第二卷就結束了。
alaster 發表於 2011-8-19 14:28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 第120章 歸程(上)

    天寒地凍,手都凍的有些僵硬,暫時更新2000,晚上再補上一章。

    清晨,瑞雪已停,房頂、樹梢都積著皚皚白雪,屋簷下還垂著長長的冰柱,在暖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煞是好看。天地之間,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在金陵城西的一處幽靜宅院裡,一個女子,圍著貂皮圍巾,穿著典雅的淡紫色繡花金邊斜襟小襖,和一色的百褶長裙,外面有披了一件素白色的披風,仿佛一支紅梅綻放在冰雪之中。

    畫卷般世界裡,雪也妖嬈,人也嬌俏。如此淡然而恬靜的美景,卻被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所打亂。

    一個穿著藏青色翻毛長襖的中年男子,走了回來。許是常年的奔波,讓他滿臉的皺紋如刀刻一般;在風霜的侵染下,鬢角已然發白。

    還沒等他說話呢,那女子就淡淡的問道:“吳伯,你回來了。我們去屋裡談吧。”說著轉過身子,紫色長裙隨行搖擺,好似一團紫雲在白茫茫的天際邊移動。這女子居然是雪雲。

    到了屋子裡,雪雲將貂皮圍巾取下,讓吳伯做下之後,方才問道:“吳伯,事情打聽的怎麼樣了。”

    “小姐,那個楚國的五王爺明日就返程了,據說是直接過宣州,經江州,取道鄂州,進入嶽州,而不是從原路返回。”吳伯恭敬的說道。

    雪雲用青花小瓷碗給吳伯到了杯香茶,若有所思的說道:“他不回長沙也是正常。要是先去了長沙,且不說李璟給他的哪些 東西,他最終能拿到手裡幾多,就是長沙上下的明槍暗箭,都會讓他不及躲閃。他回荊南倒是一個暫時避開風頭的好辦法。”

    雪雲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金陵坊間對此人是如何評價的。”

    吳伯難得的笑了一下,說道:“小姐,坊間對馬雲的評價可是多的離譜,有說此人不學無術,粗陋無比,有說他嗜酒成性,兇狠殘暴,有說他好色**、欺 男霸女;也有說他刻薄成性、滿嘴銅臭,這還算好的,有些人還傳他專好兔相公。呵呵,總之,竟沒有一句好話,連他做的那首打油詩,都在坊間哄傳:故人西辭碧 波亭,煙花三月上汴京,大海航行靠舵手,治理大楚要兼聽。”吳伯說著,還搖頭晃腦的念了出來。

    雪雲“撲哧”的笑了出來,她抿了抿嘴,說道:“這詩確實粗鄙,又有盜人名作的嫌疑,不過用意還算不錯的。”

    “小姐,您真的不準備見他一見嗎?我看此人一點都不簡單。”

    “李璟對他可是一點都不設防,他真的是扮豬吃虎嗎?”雪雲蹙著眉頭,似在詢問,又似自問。

    “李璟只知風花雪月、吟詩作對。恐怕這英雄就是到了他面前,他也沒空去看。想陳覺這些人,或是胡作非為、一心媚上;或者剛愎自用、驕傲自大;又或是嫉賢妒能,專司黨爭。這李家的江山怕是不穩了。”

    雪雲看了看吳伯,她知道昔年吳伯可是縱橫兩淮之間,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他見識不凡,這話決不能等閒視之。

    雪雲回想起自己見馬雲的兩次經歷,並不覺得此人是如何的了得,只知胡吃海喝,偶爾還會偷眼看她幾眼。她遲疑的問道:“荊南那邊的消息,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正是看了荊南傳過來的消息,我才急急趕來。今年南平大災,顆粒無收,又加南平王盤剝厲害,南平百姓多是即無錢又無糧。於是,馬雲在荊南 招百姓,開管道、修城池、修官道,這些做工的百姓,每家最多只能出一人,以口糧代替工錢,雖然一家人吃不飽,卻也餓不死。現今荊南糧價平穩,雖然比不過夏 秋之際,可比往年冬季的糧價還低些。百姓有些已開始建造生詞供奉他,在荊南,此人威望已經往往超過楚王。再加上李璟又答應送糧食,等到明年開春,這種子也 有了,百姓就更加安心了。此人性格雖然不甚瞭解,可他帳下百官卻是各個有建功立業之心,等穩住了荊南,他必然南下圖謀王位,一旦當上楚王,楚唐交兵那是遲 早的事了。我們的家國之恨,也就能報了。”

    雪雲幽幽的看著牆角的燃燒的爐火,喃喃的說道:“吳伯,你還記得我二叔是怎麼死的了吧?”

    吳伯恨聲說道:“周本那個王八蛋,平時……”

    雪雲截斷說道:“也怪不得周大人,哎,見了馬雲,我們又能跟他說些什麼呢?沒有一點實際的好處,就想讓他替我們火中取栗。二叔已經錯了一次,我們不能再錯了。”

    吳伯楞了一下,方才說道:“我們可以……”

    雪雲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你覺得馬雲現在就會和李璟他們翻臉嗎?不會的,就算要翻臉,也得等到他真正當了楚王以後,在他謀求楚王的這段日子裡,我們還不是什麼也不能幫他。與其這樣,還不如等他當上了楚王,我們再去找他才好。”

    “可是,現在他勢力弱小,如果我們現在幫他,將來獲利也大呀?”吳伯反駁道。

    雪雲笑了:“吳伯,你覺得就我們那點錢,馬雲能看的上嗎?至於別的,馬雲可是楚王的愛子,他雖然遠在荊南,可在長沙必然有的是耳目,傳遞消息,人家也不比我們差的……至於別的……恐怕我們相幫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了。”

    在驛站的馬雲,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議論他,他正在興高采烈的指揮下人收拾東西,準備啟程。按照高貴格,上檔次的要求,以皇太弟李景遂為首,下麵馮 延巳、周宗、查文徽等等一大批官員都前來送行。在城外的十裡長亭處,馬雲與李唐高官一一話別,歡迎他們有遐的時候,來荊南指導工作,並再三表達了,自己對 楚唐的未來充滿信心。在這立足現實,展望未來的話別會上,馬雲特意低聲向馮延巳推薦了一個讀書人——樊若水,說他文采橫溢,請馮相代為照顧,馮延巳也是笑 盈盈的答允了。而周宗也低低囑咐馬雲,到江州以後,一定要拜訪張家,把婚事給敲定下來。他言辭閃爍,似乎透漏出周夫人和張倩,已經先期回到江州,等他大駕 光臨了。
alaster 發表於 2011-8-19 14:31
五代逆天 第二卷 江南好第120章 歸程(下)

    金陵夜晚還是烏雲密佈,寒氣逼人,遠在數百里之外的江州卻是繁星滿天,涼風習習。
    在江州西,廬山南麓秀峰腳下,有一個叫落星灣的鄉村。南方的村莊不想北方那樣聚集成群,而是東邊一戶,繞幾個彎兒,走幾步山路,又有一戶人家。接 近年關,勤勞了一年的人們終於可以喘口氣,歇歇腳,叫上三五個親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這落星灣的西邊,有一戶人家,前邊是三間土坯瓦房,後面有個小小的院 落,院落的邊角還載著兩株紅梅,清風過處,虹影搖曳,飄來淡淡的幽香。

    院子的中央,放著一張紅漆斑駁,頗為陳舊的八仙桌,桌上放著一盤清炒豬肚兒,一盤臘肉炒白菜,還有一個白底青花小酒壺,酒壺的嘴角還缺了一點點。 桌邊坐著兩人,一人著青色道衣,白髮蒼蒼,正舉首望著蒼穹,另一人五十左右年紀,雖穿著翻毛的羊皮大襖,看起來頗為窮困,只是那舉手投足之間,總給人一種 淡淡的壓力,使人絕不會因為此人衣著破舊,而小瞧了他。

    那人喝了一杯酒,瞥了一眼,頭上的點點繁星,說道:“陳老道,在金陵你還沒有裝神弄鬼的玩夠嗎?你又不會看星象,到我這裡搞這玄虛做什麼?”

    那老道低下頭,居然是李唐的國師陳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了金陵,來到江州這麼不起眼的一個地方。只見陳傳訕訕一笑,說道:“畏名,你不懂,老道這是在深思啊。”

    那個字“畏名”的人,硒然一笑,忽有正色問道:“陳老道,你大江南北,跑了這麼多年,相了那麼多人,可曾真正碰到救世的真命天子嗎?”

    陳傳玩世不恭的笑臉一板,難得的正經了起來,他喝了一杯酒,摸了摸鄂下花白的鬍子,眼看那個畏名又忍不住要催他,方才說道:“這些年來,莫說這大 江南北,就連塞外我去過多次,入官紳富豪之庭院,出簡陋窮敝之鄉村,達官貴人也好,販夫走卒也罷,這面相我實不知看了多少,可是越看心裡越驚啊。”

    畏名心知自己這位老友,在相術一道上,實有驚人的造詣,見他這麼說,不禁有些傷懷的說道:“莫非這天下還要大亂數年不成?”儒者以仁為本,他雖迫不得已隱居於此,也實在是不願天下繼續大亂下去。

    陳傳眼神幽幽,似在回想著什麼,又過了一陣,方才面露苦笑的說道:“我觀人相貌,推算其過往之事,十中其七八,可推斷其未來之事,十中其四五。對 一般人來說,這也足夠了,可要想斷出真命天子,就太難了。時也,命也,運也,一著不查,則結果大相徑庭。哎,重整河山之偉人,豈是一眼所能看穿。倒是畏名 你。”說著,陳傳側仔細的端詳了一下自己這個朋友,說道:“我看你眉角魚紋上翹,有魚躍龍門之意,近期將有入仕的機會,你可要好生把握啊。”

    十五年前,陳傳曾給他算過不掛,說李昪非但不是他命中的明君,反而不會待見他。那是畏名年輕氣盛,子不語怪力亂神,壓根不信陳傳的話,結果卻一一應驗。

    畏名呵呵一笑:“你陳老道果然有兩下子,上個月李璟剛剛讓江州刺史送來了一份詔書,請我出山,做個員外郎,呵呵,我已經拒絕了。不對,你從金陵 來,莫非是聽說了此事,才故意……”他還沒說話,看到陳傳有點惱怒的跳起來,要跟他辯論。看陳傳這個急躁,他哈哈大笑:自己的這個老友性子雖淡定詼諧,可 相術卻是他的命脈,你若懷疑他的相術,他就非得和你辯個高下不可。

    陳傳惱怒的瞪了畏名一眼,疑惑的說道:“員外郎,不對呀?看你這面相,當不至於是如此小官吧。”

    畏名慨然一歎,說道:“前不見古人,又不見來著,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江南開國之人各個是英雄,可惜,老夫生不逢時啊,楊行密、馬殷、徐 溫、錢謬、王審知,哎,我尚未到江南,這些人就先後辭世,剩下一群飯桶,風花雪月,醉生夢死。中原的皇帝卻又是只重武夫,粗鄙暴斂,都非長久之象。哎,馮 唐易老,李廣難封,我史虛白功業未就,已兩鬢斑斑,哎,有心治平,卻報國無門。今日才體會到陳子昂當年的心情。”說完,他惆悵的喝了一杯酒,神色黯然,屋 簷下橘黃燈籠的映照下,雙目之中閃爍著點點晶瑩。

    陳傳不小心觸到老友的傷心之處,連忙出言寬慰道:“昔日廉頗八十餘雄心不已,范增七十餘歲才佐楚,畏名今年還不到50,安知將來沒有機會呀?”

    史虛白勉強一笑,自己這個老友雖精于相術,卻是不太通史書,廉頗雖有雄心卻不受重用,無奈離趙去楚,鬱鬱而終;項羽中陳平詭計,心疑范增,範增氣 不過,當即離楚營,半路而亡。陳傳這舉得算是些什麼例子嘛。現成的有大名鼎鼎的薑子牙,你為什麼不舉,偏偏舉了這兩個倒楣孩子。

    史虛白想了會,說道:“陳道兄,江南萎靡,呆之無趣,我準備過幾天移居江北。你可是還要繼續的尋找真命天子嗎?”

    陳傳看了他一眼,說道:“不了,我準備先回華山呆一陣子。昔年我華山一師兄,摸骨而知天下將亂,我陳老道就算資質差些,但漂泊四海三十年,四處尋 找真命天子,以拯救百姓,卻也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的,只是那幾個不是亂魔之命,就是奪舍之軀,天地幽幽,神鬼莫測,老道這一點道行實在太淺薄了。看不穿, 看不透啊。”

    史虛白看了看有些興致蕭索的陳傳,反過來寬慰道:“這天下三十年一小變,一百年一大變。撥亂易,治平難。盛唐承平已久,動亂也是難以避免的。令師兄之才也未必便強到哪裡去了。”

    陳傳勸史虛白,還賴擺事實講道理,雖然這裡例子有點難聽;可史虛白勸陳傳,卻是直接詆毀,說他師兄是在忽悠人,不要過於相信。

    陳傳瞅了眼史虛白,也是一歎,說道:“既然你都要走了,我們來日去登廬山,看看這天下秀峰。”他心裡想的卻是,畏名兄,你是不知道我師兄摸骨都是 摸得什麼人啊,他們可是宋州蕭縣的傭工朱三,淮南的扒手楊大郎,臨安的混混兒錢謬,許州的木匠馬殷。都是這些人落魄的時候,哎……(這個我在一本明代傳奇 上看過,說是錢謬要參軍的時候,請一個算命老頭給算算凶吉,結果這老頭一摸錢謬,就嗷嗷大哭,說道:“這麼多的王侯命,天下將亂矣。”)……

    一行二十餘騎,在鄉間的小道上疾馳。

    “王爺,再往前走就到了落星灣。”朱元在一旁解釋道。

    昨天,馬雲他們終於趕到了江州。當天晚上就住在張府,順便和張家結了親,約定明年來娶。晚飯的時候,朱元猛的想起隱居江州的名士史虛白,於是就鄭重向馬雲做了推薦。

    在朱元嘴裡,這史虛白,字畏名,他才能遠勝於李唐第一功臣宋齊丘。早年史虛白也曾入仕與李昪,宋齊丘嫉妒其才能,故意設宴款待史虛白,等史虛白半 醉之時,請他即做征伐的書檄,又做激勵軍心的詩賦,同時還做將來凱旋的碑頌。史虛白也不謙讓命數人執紙,自己一邊口念,一邊持筆書寫,俄而眾篇都完成了, 而且詞采磊落,滿座的賓客盡皆驚服。其後,中原動盪,史虛白屢次勸諫李昪,咱們兵精糧足,應該長驅中原以定大業,千萬不要失去這個機會,不然以後有的後悔 的了。可惜,李昪不但不能用他,反而在宋齊丘的攛掇下,還把他給降了官。他心灰意冷之下自己稱病,歸隱九江廬山下。

    而趙普似乎也聽說過此人,見朱元推薦,也一力主張去落星灣請此人出山,共就大業。於是,馬雲第二天,就帶著趙普、朱元、林仁肇、李二狗還有女扮男裝的紫英等20來人,效仿當年劉玄德尋孔明先生的舊例,來尋找這個史虛白。

    好容易找到了史家,敲開大門之後,一個青年男子走了出來,弄明白了馬雲等人的來意之後,那男子頗為遺憾的說道:“王爺。真是不巧。前幾日家父的一位至交好友來訪,兩人相約一同去廬山遊玩了。”

    馬雲一愣,連忙追問道:“不知畏名先生,何時才能返家啊。”

    那男子望了遠處幽幽的青山,說道:“如果興致已盡,今日就能回來,如果興致未盡,那就不知何時。”

    聽了這話,馬雲頗有種“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感覺。

    趁興而來,總不能怏怏而去。於是馬雲就問這男子,要了筆墨直言,留下了一封信:“自黃巢叛亂以降,唐室衰亡,群雄逐鹿,天下混亂,北狄窺伺,西戎 崛起,中原政權連環交替,三十七載間,已曆六帝,大義不彰,仁愛不行,藩鎮割據,旋服旋叛,百姓顛沛流離,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江南之地,諸國林立,專事 驕奢淫逸,不思養民,盤剝苛刻,行殺雞取卵之舉,不思創業之艱難。雲不忍百姓受難,預收天下之眾,重現漢唐之盛世,只是智術淺短,前途茫然。望先生念雲之 赤誠,出山相助,效……”馬雲本想寫“效劉玄德得孔明,譜當世之佳話”,他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趙普,又想起遠在荊南的范質、吳班,把這句話當即改成了:“效 力天下,共創大業……”諸葛亮在劉備哪裡可是當丞相的,在馬雲眼裡,趙普、范質、石文德甚至吳班都可以是丞相的候選人,至於這個史虛白,可從來沒聽說過。 剛才朱元舉的例子,也無非是文章寫的漂亮,可寫的再漂亮還能強過李煜嗎?口水不能口才,這文才可不等於人才。

    數十萬荊南百姓嗷嗷待哺,外加荊南政務也不能長期離開這位最高領導。回到江州的馬雲,馬不停蹄的直奔嶽州而去,再也沒有時間學劉玄德三顧茅廬了。十多年之後,馬雲常後悔不已,當時為什麼不多跑幾次呢?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這句話還真是至理名言!——

    三日後的傍晚,遊玩盡興的史虛白和陳傳回到家中,方才知道楚國五王子馬雲拜訪過,還留下了一封信。陳傳知道後,心中頗有些愧疚,原來哪些魚尾紋,應得果然不是李璟,而是馬雲。這馬雲的命相,貴不可言,自己老友若是依附了馬雲,說不定就可以實現心中所願了。

    於是,他瞥了眼正在看書信的史虛白,老臉難得一窘,說道:“這馬雲和我還算有點交情,不如我們一起去荊南看看如何?”

    史虛白將信仔細的看了一邊,然後將信就著燭火燒掉,他淡然一笑,說道:“這馬雲還算是個人物,不過卻也不是我心中所期盼的君主。荊南雖小,宰相之才的卻也不少,我去了哪裡,雖能得到重用,卻不能盡用。我都五十了,終不能再為年輕人檢漏補遺。”

    自己的老友,陳傳還是相當瞭解的,史虛白羡慕的是像諸葛亮那樣,能夠有一個可以讓他盡情發揮才幹的君主。可馬雲顯然不是,親不過趙普,中不吳班,運籌帷幄有李驤,治理百姓、輸運糧草有范質、石文德、孫光憲,史虛白去了,用能做些什麼呢?

    “走吧,明日收拾收拾,我們過江去壽州。”史虛白斷然的說道——

    第二卷到這裡就結束了,明天將更新第三卷。在第三卷裡,不僅會寫馬雲,還會寫一點柴榮、趙匡胤。我會用心寫出精彩的故事。希望大家繼續支持。(這段話不要錢)

    史虛白這個人物不是虛構的,是歷史上有名的。其實歷史上有很多人才,只是沒有人盡其用罷了。這本書中,除了勾走趙普、範質外,北方的人才,我基本不動。小人物一樣可以書寫歷史的。

    最後,這章更新的比較晚,不過還算兌現諾言了。
alaster 發表於 2012-6-6 19:03
第三卷 風雲漸展英雄色 第一章 馬邑之戰

       
殘陽西下,周邊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河水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在餘暉的映射下,折射出幽冷的七彩,連大地都被 凍得硬邦邦的。我&看書 齋在北國邊陲的蛇穀縣東門處,守門軍士卻不畏苦寒,站著城門洞下,攥著冰冷的鐵槍,時刻保持著警惕。

    “噠噠噠”,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守城軍士忍不住站直了腰身,精神也抖擻了起來,他們明白是趙將軍練完兵回營了。

    遠 處一支馬隊,打著絳黃色軍旗,快速的賓士過來,近千騎兵縱馬賓士,卻也進退有據,一點也不淩亂。為首的一人騎者一匹白馬,劍眉朗目,頗為威武挺拔。正是紫 英整日念道的弟弟——趙匡胤,他頭戴戰盔,穿著亮銀甲,左手握著韁繩,右手持著鐵槍,身上背著一柄長弓,腰間還挎了一桶狼牙箭,盔纓鮮明,護鏡閃亮,英氣 勃勃。他踩馬鐙,緊韁繩,控制了一下馬速,方才笑著對緊跟著其後的軍士,說道:“今日訓練頗有進步,晚上加大餐,野豬肉燉白菜!日後,若天天像今日這樣, 我向郭大人稟報,不僅天天讓你們吃肉,還加你們月錢。”

    身後的馬軍頓時沸騰起來,眾人喜不自禁,有些高叫道:“謝謝趙將軍。”有些人嬉笑道:“老三,跟著趙將軍幹兩年,你就能去上媳婦兒了。”。。。

    那趙將軍也是興致勃勃,和周圍的軍士有說有笑。等到了成門前,這支騎兵,才齊整整的收住韁繩,緩緩策馬進城回營。

    “八哥。你可回來了,三哥命人擊鼓聚將了。”剛進來營門,高懷亮就跑過來說道。

    “哦,懷亮,莫非今天有契丹人侵邊了。”趙匡胤狐疑的看了高懷亮一眼,問道。

    高懷亮撇了撇嘴角,不屑的說道:“他們?耶律照上個月剛吃了虧,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來了?是郭刺史派人來的。”

    兩人邊說便往帥帳那邊去,等他們到了帥帳一看,人都來起了。郭榮穿著白袍,踩著翻雲官靴,坐在正中央帥椅上,一邊站著張永能、王審琦,另一邊站著石守信、慕容延釗,這幾人也是剛來,相互之間正用眼神打著招呼。趙匡胤二人緊走兩步,上前施過禮之後,分兩側站定。

    郭榮徐徐說道:“眾家兄弟,今日父帥來信。說及契丹人今冬存量不多,諸部蠢蠢欲動,又南下掠奪之意。太原王為朝廷北面長城,對此事萬分心急。父帥將舉大軍向 應州方向移動,命我等將兵將兵配合,伺機而動,重創敵軍,使之不敢小視河東。”說著,郭榮站起身來,從袖中取出一信,遞給張永能他們。

    “啊,又是我們配合啊,那不是又輪不上我們打仗了嗎?”慕容延釗高聲抱怨道。

    見張永能、趙匡胤等人正傳閱這信件。我看書^齋郭榮看了眼猶在憤憤不平的慕容,嘴角微微一笑,緩緩的低聲說道:“眾家兄弟,其實我私下聽說朝廷有意制衡藩 鎮,太原王深受國恩,卻。。。恩,他老人家即憂心局勢,又擔憂陛下被蒙蔽。所以,才命我父帥出兵,給契丹人一個警告。只是,眼下局勢不明,我河東絕對不會 與契丹人死戰,父帥率大軍直趨應州,以我看,震懾之意,遠過於刀槍之爭。倒是我們這些相機配合的部隊,反而會真刀真槍的和契丹人打上幾仗。所以,我父帥命 令我們這次一定要打出河東軍的威風,敲山震虎,即震懾契丹,使其不敢南下,又警告朝中宵小,使其不能混亂朝綱。”

    在他看來,父帥 郭威的大軍更多的是一種政治姿態,向契丹和朝廷炫耀河東的勢力,讓他們不敢輕易打河東的注意。所以郭威的大軍雖然有所行動,可基本上不可能和契丹人的軍隊 硬拼,反而是這幾路配合行動的部隊,反而有可能成為這次示威遊行的主力部隊。帳下這幾人都是郭榮的心腹兄弟,這些話他不能不說,可是卻也不好過於直白。

    好在下面的兄弟,不是一點就透,就是樂於打仗,生怕不讓他盡全力的主。因此,他話剛說話,石守信就說道:“這次終於,輪到咱們出動了。上個月我去代州,碰到了四哥,他抓著我是一陣的吹噓,他在應縣打死了多少契丹狗,看他牛逼的樣子,我打心眼裡不服,這次我要作先鋒,誰也不能跟我搶。”說話,瞪著牛眼環視了一 下,生怕有人跳出來,搶先鋒。

    郭榮呵呵笑道:“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上個月是契丹狗自己跑出來擾邊,被李重進給打了個措手不及。我 們這次要打的可是老對手耶律照的馬邑,這馬邑雖然不大,可還是有城牆有箭樓這些防禦工事,外加這馬邑離朔州只有50多裡地,快馬的話,半個時辰都能跑個來 回。攻城可不好打啊,眾家兄弟,可有什麼計策嗎?”

    “嗨,三哥,要啥計策啊,這安縣不就兩千契丹狗嗎?我們可有三千人呢,沖過去,把他們砍了不久得了嘛。”慕容延釗滿不在乎的說道。

    “哈哈,我說九哥,人家可是在城門樓裡陰著放箭,咱們騎著馬還沒等衝動城門邊,估計都得折損一半人馬。”高懷亮笑嘻嘻的說道。

    “老十三說的不錯,這次契丹人可是主防,咱們是主攻啊。”張永德在一旁沉聲說道。

    “要說咱們的軍隊三千人,騎兵都有兩千,同等數量下,打對攻戰,我們是一點都不怵他們契丹,可是打攻堅戰,反而不是我們所長了。咱們是不是想辦法把它給引出來啊。”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審琦說道。

    “老七,這馬邑的耶律照,咱們也打過多次交道了,彼此知根知底的,這個大冬天的,地裡光禿禿的,要啥沒啥,沒有什麼好處,就像把他給引出來,我看難呢。”張永 德搖搖頭說道。秋收的時候,趙匡胤他們假意在馬邑搶糧,引得契丹人出兵,狠狠的打了耶律照一下子。這幾個月下來,雙方也就是些小股部隊的遭遇戰,再也沒有 大規模的戰鬥發生了。

    郭榮看了眼一直低頭深思的趙匡胤,問道:“老八,你怎麼看啊。”

    “三哥,眾家兄弟,這個耶律照也算是個猛將,不過還不夠咱們兄弟玩的。我在想如何把朔州也給打下來。”

    大帳中的眾人的眼睛熱切起來,他們都知道這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老八,打起仗來鬼主意可不少,現在他這麼一說,這個安縣看來是輕鬆可以拿下來了。

    “八哥,你想出來辦法沒。”石守信忍不住問道。

    “打朔州的辦法還沒想出來,可是打馬邑,主意早就有了。”看著眾家兄弟熱切的眼神,趙匡胤也不再賣關子,他笑道:“咱們中原人,大多善守而不善戰,所以攻起城 來,先想的就是怎麼對付城牆、箭樓、滾木礌石,可是這契丹人擅長的是野戰,他們可不擅長守城,至少這個耶律照,咱們和他做鄰居這麼久了,偷襲也好,突擊也 好,可從沒玩過圍城攻堅的活。咱們不擅長攻城,他耶律照也不見的就喜歡守城。再加上秋收的時候,他吃了咱們的虧,這小子一定再找機會,想報復咱們一下。另 外,這馬邑和朔州離得又近,他心裡必然也不信咱們能把他這兩千人馬給吃掉。所以,我們大可以在馬邑。。。”


    伴隨著清脆的馬鞭聲,一個斥候高叫著:“駕,駕,閃開,快閃開,有緊急軍情。”馬邑街上本就稀少的百姓見了,更是惶恐的逃避到大街的兩側,有些百姓甚至躲會 家裡,關上的大門。契丹軍人對漢人極為兇殘,呼來喝去,如使奴役,稍不如意,非打即罵。這些百姓每日裡見了契丹人就唯恐避之不及,更不要說這人還有急事 了。

    這斥候到了到縣衙門前,翻身下馬,“噔噔”三步並作兩步,走上臺階,對著門前侍立的護衛說道:“趕緊並報將軍,有緊急軍情。”

    得知了晉兵出兵的消息的耶律照,一定也不驚慌,他抿了一口烈酒,高叫道:“來的好,拿我的大刀、戰甲來,我們上城樓看看。”

    耶律照剛登上城樓,就見東南方黑壓壓的來了一隊騎兵,他心中估摸了一下,大概兩千來人,看來蛇穀縣的騎兵是全軍出動了。不過你想用騎兵攻城,嘿嘿,有點兒戲了吧。

    那 馬軍來的極快,就像錢塘的大潮,轉瞬間就撲到了城門下,“噠噠噠”的馬蹄聲,震得大地似乎都為之顫抖,仿佛城樓都在搖晃。契丹人平日裡騎在馬上,也不覺得 大晉騎兵如何的了得,可初次守城,就碰到如此大批的騎兵,剛才還在天邊的軍隊,忽然一下就跑到了眼皮子地下,那馬頭上懸掛著的長槍大刀,感覺下一刻就會劈 到自己的腦袋上。城樓上的契丹兵有些面如土色,幾個親軍仿佛剛想起來似的,勸道:“將軍,我們是不是派人去朔州向蕭元帥求救啊。”

    “求 什麼救,這群王八蛋也就兩千人,而且都是騎兵,來的快,跑的也快,蕭元帥要是派兵來了,這群兔崽子們肯定又夾著尾巴跑回去了。到時候,蕭元帥治老子一個謊 報軍情那該怎麼般。放心,他們又沒雲梯,我看他們怎麼攻上城來。我正想和他們好好玩玩呢。”耶律照自信滿滿的說。上次秋收的時候,吃了晉兵的一個虧,現在 他學聰明瞭,反正眼下外面光禿禿的,你想搶就搶吧,我再也不出去了。

    大晉的騎兵當然不會傻了吧唧的跑來攻城,就在離城還有一箭之地的時候,就沖城上齊射了起來。

    耶律照正爬在城牆垛口處,高高興興的大放厥詞,沒想到對方說射箭就射箭,幸好旁邊的親兵見機快,連忙將他拉倒一邊,險險的避過了奪命的一箭。要不然這位正準備談笑退敵的耶律將軍,恐怕就要當場被射個透心涼。

    大晉的騎兵來的快,退的也快,從東向西列隊繞城轉了半圈,趁隙放了幾箭,也不攻城,不知是誰先吹了個口哨,接著兩千人齊聲回應,呼嘯一聲,居然又退回去了。 大晉兵這麼光顧了一圈,城樓上不小心露頭露肩膀的契丹兵反被射死射傷了近百人。把正在城牆上指揮軍隊跟著晉兵移動,準備隨時增援,免得被晉兵攻個措手不及 的耶律照氣了個半死。

    看到晉兵退了,耶律照氣呼呼的有回縣衙休息去了。可他剛喝了三杯,又有軍士來稟報:“將軍,不好了,晉軍又來了。”耶律照為防城池有失,及其敬業的再次登上城樓坐鎮指揮。結果這次晉軍從東邊又繞到南邊,接著又繞回去,再次呼嘯而去。

    馬蹄聲聲,我來了,呼嘯一聲,我又走了,揮揮手,射出幾隻快箭,帶走幾條性命。

    一天之內,晉兵在馬邑城下,玩了這麼三次。不說耶律照暴跳如雷,就是他手下的契丹兵也惱怒不已。自從上次吃了個大虧,契丹兵倒是不敢小瞧晉兵,可是,不敢小瞧,並不代表就是畏之如虎啊。泥人還有三分火,更不要說這些暴躁的契丹漢子了。

    有 些人就紛紛找耶律照,要求主動出擊。耶律照心中琢磨不定,他如果晚上晉兵還來的話,那麼一定是有埋伏。可是夜裡相當的安靜,一點晉軍的動靜都沒有。耶律照 安心了,他也有點受不了了,一想對方頂多也就2000人,和自己兵力差不多,小心些自己未必打不贏。於是,他在不勝騷擾之後,反而開始期盼晉軍再來了。

    第二天清晨,馬邑城外馬蹄聲聲,晉軍又來了。

alaster 發表於 2012-6-6 19:06
第三卷 風雲漸展英雄色 第一章 馬邑之戰(中)

       
一夜的勁風吹來漫天的烏雲。5CCC.NET清晨,藏青色的天穹下的馬邑,孤零零的矗立著,城東不遠處的渝水 河,早就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失去了往日流暢的叮咚聲;在遠處的東方,緩緩升起的旭日,只能透過雲彩的間隙,無力的放出點點光芒,這光芒也太弱,看起來倒像 是給天邊的雲朵鑲了一個金邊。北風吹過,城牆上插著的錦旗獵獵作響。城樓上守衛的軍卒一個個弓著腰,躲著腳,凍得面色蒼白,鼻子發紅,若是往日,他們早躲 道城門洞或者箭樓裡取暖去了。可昨天,晉兵剛剛侵擾過,眼下還是屬於戰備狀態,不管天在冷,他們還是不得不出來警戒守衛。

    草原上的驕子,什麼時候幹過拿著長槍,在城門上巴巴等別人來進攻這樣的窩囊事。這呼嘯而來,騰身而去,本是他們這些草原上英雄們的拿手好戲,可現在卻輪到這些漢人來戲弄他們了。

    昨天就有很多軍官們去找耶律照將軍,要求出擊,被耶律將軍給壓了回來。可將軍也答應了,只要晉兵今天敢再來,就給他們一次迎頭痛擊。守城的軍士們一邊跺腳,一邊嘴裡罵罵咧咧的,怎麼還不來呀!

    “噠噠噠”的馬蹄聲終於傳來了,晉兵來了。

    城頭上的軍士們歡呼一聲,連忙派斥候去稟報耶律將軍。蛇谷和馬邑離得實在是太近了,快馬一個時辰就到了。這些斥候都很少真正的跑到蛇穀去探查軍情,因為去了 也是白去,契丹和大晉在馬邑一般打的都是騎兵戰,就算你探到了軍情,你打馬剛進城,那邊敵兵就來了,派不派斥候也沒啥區別,特別是冬天,城外面光禿禿的也 沒什麼好搶的。至於百姓,除了城裡面的百姓,城外面的百姓大部分都南下跑到太原去了。這地方離大晉很近,不願意在契丹的蹂躪下過日子的百姓,很容易就跑到 南方找自己同族人去了,畢竟兵荒馬亂的,土地也荒蕪了大片大片的,在哪不是種地啊。

    趙匡胤帶著馬隊,像昨天一樣,也不接近城門,只派些膂力強勁的硬弓手,遠處抽冷子,放幾箭就當練射箭了,他還想從東邊繞到西城門,然後在回蛇穀。沒想到今天的契丹人一點耐性都沒有了。他剛繞到南門那,東門就打開了,耶律照披掛整齊,帶著馬邑的軍隊就沖了過來。

    好在馬邑城外地勢寬廣,趙匡胤喝令掌旗官大旗一揮,眾騎兵勒轉馬頭,不慌不忙的取弓箭在手,對這契丹就是一陣齊射。耶律照卻也不笨,南門離東門不遠,快馬轉 眼就倒。這騎兵作戰,靠的就是一股氣勢,就是馬匹絕命賓士起來、無人敢於爭鋒的氣勢。你要是把騎兵勒著不懂,來放箭,那騎兵就成騎者馬的步兵,離開了馬匹 賓士的氣勢可就不算什麼了。我拼了挨你幾箭,從到你的陣營裡面,東砍西殺一番,想哭你都沒地方哭去。

    想到此處,他面帶微笑,大刀隨意撥打幾個射到身前的長箭,大喝道:“兒郎們,跟這老子沖過去,打垮了晉兵,中午,老子給你們慶功!”

    兩千騎齊聲呐喊,馬聲嘶嘶,悍不畏死的沖了過來,果然不出耶律照所料,雖然自己這邊又幾十人中箭落馬,造成了一定的混亂,可馬上就要衝過去了。我看*書齋只靠一排弓弩手,就像以靜制動,阻擋我2000的騎兵,嘿嘿,老子今天不砍你個人仰馬翻,就不是草原上的好漢。

    眼看著契丹兵就要從過來了,趙匡胤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圈起,響亮的吹了一個口哨,然後“嗚嗚”的號角聲吹起。晉兵將韁繩一勒,竟再也不理契丹人,打馬向南邊沖去。

    契丹人的馬匹一時全力衝刺,晉兵的馬匹卻剛剛開始衝刺,這一時間,差點就追上了晉兵,耶律照都感覺自己的大刀再長個1丈,就能夠著晉兵了。氣的他,大刀翻轉以刀為鞭,狠狠的用刀背拍了兩下馬屁股。

    雖 是鳴金收兵的號角聲,可晉兵也不是一窩蜂的亂退,這晉兵居然是一批快跑,一批慢跑,快跑的是拼命逃,慢跑的卻是邊跑,邊射箭,兩批人不斷的做著變換。在弓 箭的招呼下,契丹人不斷的錯馬頭,揮兵器,自己的速度也就快不起來。兩撥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距離不遠的賽起跑來。

    耶律照腳踹馬 鐙,身子前傾,大刀向前嘗試性的捅了幾次,終於確定不管怎樣就是夠不著對方,看著自己的部將不斷有人墜馬,不得已命掌旗官,大旗一揮,把速度控制了一下, 然後自己也紛紛取長弓硬弩,想和晉兵對射。可晉兵快的一波早跑到前面去了,慢的這一撥,一看契丹人也取弓箭了,啥話也不說,拼命的打馬,向前逃去。契丹人 換兵器,取弓箭,這一會的功夫,馬匹的速度就慢了點,這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等他們在瞄好目標,把箭給放出去,晉兵早跑的遠遠的了。這一下,把耶律照給玩 了個目瞪口呆,看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折了百八個兄弟,恨得牙齒直咬。

    追吧,追不上,而且前面說不定有埋伏。撤吧,對手下人也不好交代,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就在城裡面當縮頭烏龜呢,至少損失的人數沒有這麼多啊。

    耶 律照猶豫了一下,傳令停止追進,暫時休整一下。他不想直接傳令回軍,一是自己心裡有火,二是抹不開面子,三是自己手下的兄弟們,面色也不正常。這些草原上 的直腸子漢子們,第一次,打仗打得這麼窩火,一個個心想,要是我的馬再快那麼一點點,就。。。(此處YY了無數)

    契丹兵定下來了,等他們看清楚,前面的情況的時候,各個都是火冒三丈的。前面不遠處,晉兵也停下來了,而且還有些人跳下馬來,三五成群圍成一團,坐在地上打屁聊天。硬邦邦的地,不怕把你的屁股給凍掉!

    “將軍,我們沖上去,把這些漢豬,給殺個乾淨。”契丹兵一個個火冒三丈的請戰道。

    眾情沸騰、軍心可用,耶律照想了想,不沖也的沖了,揮手繼續追進。

    見契丹人追來,晉兵慌忙上馬,這會兒也不分兩撥了,一陣慌亂的向蛇穀退去。

    蛇谷去馬邑的道路,在中途分成了兩條叉道,一條是大道,四邊都是農田,一條是山間小道,地勢險峻,易於設伏,秋收的時候,耶律照就在小道上中計被伏,差點沒被射死在裡面。

    快到了分叉的地方,耶律照命人將大旗一揮,讓軍隊停了下來。他怕再次中計。看了看前面,晉兵居然沒有從小道走,走得是左側的大道,恩?莫非今天他們不是在這裡設伏嗎?

    如果這心思,讓趙匡胤知道估計會氣的吐血:你當我們當你是豬啊,上次坑了你,這次在同一個地方,用差不多的計策,再來耍你一次。就是豬,也長了記性,不會在上當了。

    耶律照猜不透趙匡胤等人的心思,為了保險起見,他命軍隊徐徐後撤了,反正剛才追晉兵,像趕鴨子一樣,面子都回來了。還是趁好就收吧。

    契丹兵慢慢的退了回去,原本應該潰敗回蛇谷的晉兵,居然不依不饒的跟了過來。

    媽的,今天還跟老子表上了。耶律照回頭一看,晉兵居然沖了過來,心裡不禁火冒三丈。

    勒著馬頭,手握大刀,喝道:“兒郎們,跟我沖過去,宰了這群漢豬。”

    契丹軍齊刷刷的調轉馬頭,向著晉兵沖了過來,這會兒,他們也不像射箭了,就像用大刀狠狠的跺下對面晉兵的腦袋,出口心中的惡氣。

    兩軍想看就要接觸了,可晉兵就在契丹人的眼前,來了個大拐彎兒,只不過馬速太急,沒弄成360大轉彎,而變成了一個270度的大轉彎,幸好現在田地也是凍的硬邦邦的,馬匹走在上面和走官道沒什麼區別。

    晉 兵利用這個轉彎不減馬速,就這麼在契丹人的面前再次呼嘯而去。漢人重守城,契丹重野戰,可這漢人今天居然玩的這麼溜而。這一下,所有的契丹人全都火了。你 在我們契丹人面前玩馬術,這不是班門弄斧嗎?可是,這玩斧頭的,把斧頭玩的想小刀一樣利索,這就更讓草原上生活的契丹人,受不了了。跟我玩馬術,今天非把 你追回蛇穀縣不行。

    衝動是魔鬼。有些契丹兵就有點不顧號令,徑直就追了過去。

    耶律照就順應軍心的追了一陣,可是畢竟是將領,雖然火冒三丈,可警惕心還是有的。他順著大道,又和晉兵較量了一會兒馬力。就準備揮棋收兵了。

    可就在這時,有人高叫道:“將軍,身後有隊晉兵。”

    果然有埋伏,他回頭看時,一隊約有500人左右晉兵,騎著馬從小道那邊繞了過來。耶律照嘴角一笑,怪不得感覺今天來城下的晉兵少了些呢,原來分出了一部分在小道這裡埋伏了。

    嘿嘿,蕭元帥前天剛穿過將令,說是河東代州刺史郭威,將兵趨應州,由有我軍作戰的意圖,蕭元帥要分兵去應州應急,讓我好生看守馬邑。照這麼說,這兩天蛇穀不斷派兵了騷擾,肯定是想迷惑我朔州軍,是我朔州軍不能分兵去應州,嘿嘿,幸好我昨天沒有去向蕭元帥告急。

    就蛇穀那2000騎兵,還不放在我眼裡。

    耶律照高叫道:“眾軍聽令,我們現殺了後面的伏兵,在和前面的晉兵決戰。”說著,他也不直接撥馬回頭,而是學著剛才晉兵的樣子,走田地,繞了個大圈,不減馬速,直接進攻從小道從來的晉兵。

    可今天晉兵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賽馬到底,那500人,居然錯馬頭,和契丹兵再次擦身而過,揮揮手,射出幾隻冷箭,帶走幾條姓名。

    看著晉兵回合之後,朝著契丹人哈哈大笑,耶律照怒火焚身,氣的面臉通紅,面露凶光。漢狗,欺人太甚!

    他命人吹起重逢號角,死命的打馬向這晉兵沖了過來。

    晉兵卻分成兩路,一路1500人,快馬進入蛇穀縣,一路和契丹人虛與委蛇,緩阻契丹,可契丹人這次是豁出命來強追,這阻擋的卻變得十分艱難。兩軍時有短兵相接。

    風疾雲低,天上居然飄起了雪花。

    正 午左右,契丹人追到了蛇穀縣。城門已畢,那500的晉兵,倉皇的向代州方向逃去。耶律照也不再官道。只是來到蛇穀縣外,想晉兵那樣,從西門,繞道東門,抽 空就射上幾箭。他沒帶雲梯一類的東西,自然不能攻城,眼看著中午將近,他心裡怒火不減,可也不能在城下久呆,就準備鳴金收兵。

    他命令還沒下命令呢,就見蛇穀縣城牆上,突然扔下兩個條橫幅來,白底的橫幅上面寫著鬥大的幾個大字,一邊寫著“拳打耶律小毛蟲”,另一邊寫著“活捉蕭勁老王八”。不至有漢字,旁邊還有契丹文翻譯。城頭上面傳出陣陣嬉笑聲。

    耶律照出身皇族,對漢學頗有涉獵,漢字自然認得不少。當下看的是怒火沖天,他也不急著走了,就命令1000人在列陣在馬上沖著城裡對罵,另一1000人在陣後下馬吃點乾糧。

    看著契丹人氣焰囂張,有組織、有計劃、有目的的開罵,廣大晉兵指戰員們,義不容辭,當即站了出來,義正言辭、爭鋒相對的諭旨對罵:“你**,***大爺。”只是,晉兵精神可嘉,就是七嘴八舌的,氣勢反落後了一些。

    不愧是軍隊,有紀律、有組織,配合好。

    看到不利的情景,晉軍中有志之士連忙將晉兵也給組織了起來,口號統一,氣勢如虹。契丹人再次受挫,心中不甘,他們有些不懂漢語,罵的繞口,於是乾脆用起了本族語言。這一下,熱鬧是熱鬧了,兩邊人都知道對罵在罵自己,就是不知道對方罵的是什麼。雙方一上一下,就這麼罵了足足半個時辰,搞得口乾舌燥為止。

    不知道那個心裡學家曾經說過,辱駡也可以發洩壓力,環節情緒。罵了半天之後,耶律照神清氣爽,得意洋洋的有繞著蛇穀縣走了一圈,然後打馬揚鞭回馬邑去鳥。

alaster 發表於 2012-6-6 19:07
第三卷 風雲漸展英雄色 第一章 馬邑之戰(下)

       

    風疾雲低,天氣極是寒冷,天空零零散散的飄著雪花。

    蛇穀縣城下,契丹軍凍得有些縮頭縮腦,雖然剛剛吃了些又硬又涼的乾糧,可畢竟大冬天的,乾糧只能保證不挨餓,身子漸漸還是瑟瑟發抖起來:要是能有碗熱騰騰的肉湯喝著,該多好啊。

    契丹軍紀嚴明,沒有主將的命令,就想回去,那就是逃兵了,是要殺頭的。這些軍士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拿眼瞅著耶律照,心裡盼著他趕緊出完這口氣兒,好鳴金收兵。回馬邑還得一個時辰呢!這雪越下越大,再不走,回去就成雪人了。

    耶律照指揮大軍對罵了一陣,鬱悶發洩了些。再看看手下將士們的表情,他順勢命令,繞著蛇穀轉半圈,再耀武揚威一番,然後就撤兵回馬邑。

    可他剛繞了半圈,正準備閃人的時候,剛才落荒而逃的500晉兵,突然又出現了,沖過來“啪啪”就是一陣箭雨。耶律照勃然大怒,發起狠來,撥馬帶著契丹兵就朝 那500晉兵沖去。雙方在蛇穀城下,又玩了一次老鷹捉小雞。這次契丹兵也聰明了,它也分兩撥,一撥從左邊衝鋒,一撥從右邊堵著射箭,險險就把這500人給 圍了起來。契丹人人多,似乎還占了些便宜,晉兵無奈之下,跑又跑不出去,只好跑到城門下,貼著城牆,依仗城樓上的弓箭支援,和契丹硬碰硬的對射起來。

    耶律照看看著雪片大的像鵝毛一般,再怎麼耗下去,又冷又餓的,萬一蛇穀縣裡面的晉兵以逸待勞的沖出來,自己弄不好又吃虧了。因此,他射了幾箭,鳴金收兵了。

    看著契丹兵順著大道,徐徐向馬邑退去。蛇穀縣城門大開,趙匡胤親領一軍,追著契丹軍的屁股。敵對雙方,一會兒,停下來對射一陣,一會兒,又策馬揚鞭的賽會兒馬力。

    耶律照心中的疑團是越來越大,晉兵這麼搞的目的是什麼呢?總不成是吃飽了沒事幹,跟我這兒逗著玩的吧。忽的,他身子一震,媽的,調虎離山,老子的馬邑城。。。

    馬邑的駐軍不過兩千多點,昨天他清清楚楚看到晉兵來了2000騎兵,所以他今天也就帶了2000騎兵出來對攻。我&看 書齋他原本想著就在馬邑城 下,和晉兵打一仗就是了。沒想到,居然被晉兵給引了出來,而且還出來了這麼久。他心急如焚,現在馬邑城守城的不過200人了,要是丟了馬邑,那。。。

    他再也顧不上屁股後面的晉兵,連連發令,催促軍士快馬趕回馬邑。來是容易,去時難。來的時候,馬喂過料草,人吃過戰飯,而且軍士們各個心裡憋著一團火,發洩 不出去;這會兒,在光禿禿的掉天地裡,西北風喝了2、3個時辰,軍士一個個凍得縮頭縮腦,握著韁繩的雙手都有些麻木了,方才就有幾個軍士差點沒從馬上栽下 來。沒栽下來,原因也簡單,馬也是知道餓的,拉出來溜了大半天了,它早就餓了。打起仗來,見過軍士自己帶乾糧的,可從來沒見過軍人每人在背上被捆乾草,專 門喂馬的。馬肚子餓了,它也要消極怠工,它也是跑不快的。

    剛才在城邊對罵,契丹人是在光禿禿的野外硬扛著,可晉兵在城裡面吃香的,喝辣的,現在各個精神抖擻。契丹人加速,晉兵也加速,而且很快就追了上來,變成了短兵相接。

    到了這個田地,耶律照只好下令回馬死戰,晉兵已經追上來了,再跑下去,軍心散了,可就真的變成潰敗了。來來回回,打了兩下,晉兵號角一吹,居然又退兵了。

    他心焦馬邑的戰況,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回去。見晉兵退了,他也自動收軍,向馬邑方向退去。可契丹兵還沒退出多遠,晉兵又追了上來,然後又是一陣廝殺。

    一次兩次,契丹人還能鼓足勇氣,想和晉兵拼死一戰。可自己拼命一拳,打過去,竟像打到棉花上面一樣。人家根本就不和你硬拼,“乒乒乓乓”招架幾下,人家就跑 了。自己沒有了馬力,追又追不上,退又退的慢,過不大一會兒,晉兵就再次沖上來,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

    如此反復的交鋒 3、4次,契丹兵臉色發青,嘴唇顫抖,腳也凍得發麻,手的凍得僵直,射箭也好、控馬也好,拎出兵器打鬥也好,總是感覺不帶勁兒,總是比晉兵慢一步。不多 時,是各個掛彩,人人又冷又怕,恨不得趕緊飛回馬邑,找個火爐子,抱著暖暖。這軍心一散,隊形就亂了,漸漸變的不聽指揮起來。晉兵追上來的時候,後邊的人 已經被砍了,前邊的人還是拼命打馬往前跑。

    潰兵,一會兒就變成潰兵了。

    到了這般田地,耶律照也明白了,自己今天是又中計了。可明明剛才還是自己在追擊,怎麼一會兒功夫,就變得如此狼狽。這樣子下去,到不了馬邑,自己這2000人馬就要全軍覆沒了。

    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一半留下來,拼命死鬥,緩解晉兵的追擊,至少還能保證另一半能退回馬邑。至於,馬邑。。。契丹軍法嚴峻,自己屢戰屢敗,如果馬邑也被襲 失手,自己估計難逃一死,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留下來死戰。他狠了狠心,縱馬上前,砍了幾個亡命奔逃的軍士,大喝道:“左軍後退,右軍跟我阻敵。”

    說著撥馬回身,沖向晉兵。契丹人果然好嗜殺,在這種軍心動搖、萬分不利的情況下,居然還有300來人,跟著耶律照反身沖了過去。可更多人卻選擇了置若罔聞。

    螳螂擋車,自不量力。這300人有心殺敵,卻無力回天。只憑著一口勇氣的支撐,拼死搏鬥。槍來戟往中,慘叫聲連連。

    到了這個份上,趙匡胤自然不會選擇再退了,他長槍一舉,千五百人,跟著他義無反顧的沖了過去。300契丹人,轉瞬間即被晉兵吞沒。火一般炙熱的勇氣,很快被 漫天的大雪和狂濤怒浪漫卷而來的晉兵撲滅。血絲夾著雪花,染紅了白茫茫的官道,只留下殘留的馬匹的“吁吁”聲。

    由於耶律照的阻擊,剩餘的契丹兵終於丟盔棄甲的跑回了馬邑城。城樓上,錦旗獵獵。打得還是契丹的旗幟,為首的校尉,長出了一口氣,看過耶律將軍還是過慮了。

    他縱馬過護城河,來到城門下,高聲喝道:“大軍回城,趕緊開門!!!”

    “吱呀呀”的聲音,八米來高的鐵皮大門緩緩推開,那校尉帶著殘餘的千餘名契丹軍進了馬邑城。

    人都凍得麻木來,在追兵面前還能保持一點清醒,知道死死的攥著韁繩,拼命的逃脫。到了城中,精神一松,好多契丹兵,身子一歪不由自主的從馬上摔了下來。還有 一些從馬上爬下來,一屁股坐在雪窩子裡面,大口的喘息,更多的則是沖進臨街的百姓了,找火爐子取暖去了。長槍也好,大刀也好,全都扔了一地。再也沒人去看 它們一眼。馬匹,讓它們自己撒花,再也沒人想到是不是要給它們喂些草料。劫後餘生的驚喜,是他們唯一的感覺。

    終於安全回城了!所有的人似乎都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啊”,一聲慘叫聲,從臨街的百姓家傳出。一個人渾身是血,半拉肩膀被砍了下來,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斷斷續續的說道:“有。。。有。。。伏。。。”

    還沒等他說完,“嗚嗚”的號角聲吹起。內城牆邊不知何時沾滿了手持弓弩的軍士,弓箭所對的目標正是剛剛進城的契丹兵。“吱呀呀”,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了。不 知何時,城門洞下,或跪或半蹲或立,居然整整齊齊的占了三排弓箭手,他們身前是擋馬用的據鹿角。嘎嘎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抬頭望去,屋頂上不知何時居然也 占滿了弓箭手。

    馬邑城破了!

    慘叫聲不斷地從百姓家傳出來,想必是剛才進去的軍士都糟了毒手。

    在發愣的一瞬間,契丹軍士猛的從地上跳起來,伸手拔劍的把劍,摸刀的摸刀,都是一手空空。他們才反應過來,畢竟剛才都被自己給掉在雪地上了。等他們彎腰要撿的時候,“嗖嗖”,箭雨鋪天蓋地而來,一些人直接就被釘死在了地上。

    更多的人不顧身上中箭,也顧不得找馬匹,只是抄起兵器,在校尉的帶領下,拼死的向城門洞撲去。

    若是在野外,這些拼了命的契丹人,也許很快就能突出重圍。可是這是在城裡,城裡街道狹小,並排最多走八個人,和“一夫當關、萬夫末開”,有異曲同工之妙。外 加上剛才倉皇逃入城中,契丹人的軍隊拉的集散。想集中兵力重點突破難上加難。如果說在街道上,只是兩邊屋頂上有人射箭的話。在城門洞前,不只是前面又強攻 硬弩,城牆上還有不少的弓弩手對這他們。在漫天的箭雨下,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數十條人命。

    就在他們沖到拒鹿馬前,城門居然“吱呀呀”的開了,契丹人沸騰了,逃出去,或許就能活命。他們不顧漫天的箭雨,慌忙推開巨鹿馬,這時城門洞裡的晉兵早退到了城外。而城外,馬聲“吁吁”,千余隊晉兵的鐵騎,正等著他們。。。
alaster 發表於 2012-6-6 19:12
第三卷 風雲漸展英雄色 第二章夜襲朔州(上)


       
  陣斬契丹勇將耶律照,攻陷朔州東面門戶馬邑。面對這樣的勝利,郭榮、趙匡胤等人反而有點悶悶不樂。慕容延釗和石守信兩人甚至是唉聲歎氣,怨天尤人。

    原因很簡單,這場大戰雖說基本上殲滅了2000多馬邑守軍,可是這兩人感覺贏得真是稀裡糊塗,剛開始跟著趙匡胤是一路狂敗,過了中午,挺能打的契丹軍在風雪交加下,突然變成了軟腳蟹,兩千來人三下五去二的就被他們包了圓,哎,還沒熱完身呢,就沒剩幾個還能站起來的契丹人了。不過癮,這仗打得真不過癮啊。

    馬邑城樓上,趙匡胤望著西方看了許久,歎了口氣,還沒說話。郭榮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老八,今天這一仗,也夠蕭勁肉疼一陣子了,咱們也算達到了目的。現在天不作美,我們的計策要落空了。此地裡朔州不遠,朔州若是派兵,半個時辰就能到達馬邑,咱們兵少又不善守城,還是退吧。這次算他走運,下次再收拾他不遲。”

    趙匡胤一臉的不甘心。本來他們定下計策,就是要先把耶律照給誘出馬邑城。蛇穀的騎兵戰鬥力不弱,耶律照對此是心知肚明,他要出兵必然會盡出大軍,只要把他給牽制住,那麼馬邑城守兵不多,只要調動1000步兵,足以攻克馬邑。

    為了牽制耶律照大軍,趙匡胤也是費勁心思,先是騷擾城池,激怒契丹人。把耶律照引出城後,趙匡胤是邊打邊走,走得還是大道,為的就是能夠穩住耶律照。可耶律照也算是久經沙場,為了徹底的讓耶律照放心,趙匡胤還專門在小道峽穀那邊讓高懷亮另帶500騎兵,作為伏兵。耶律照被激的火冒三丈,可心裡還是有些疑問,等見了高懷亮的500人,才徹底的放下心來,直追了下來。耶律照在大道追趙匡胤,郭榮等人帶著步兵從小道出發進攻馬邑。等耶律照到了蛇穀城下,馬邑已經被晉兵打了下來。

    趙匡胤命人把那橫幅從城牆上扔下來,只是想嘲弄一下耶律照,畢竟這個時侯,就算耶律照回兵,也來不及救馬邑了。可沒想到耶律照追了一路,膽子居然變大了,在城牆下親自指揮契丹軍與晉兵舌戰,又耗了大半個時辰。

    是成也大雪,敗也大雪。

    下了雪之後,一方面,契丹人又冷又餓,被迫上路,另一方面,大雪也將攻馬邑的痕跡摸了個一乾二淨,郭榮他們連戰場都不用仔細打掃了。趙匡胤他們生龍活虎的在後面狂追,契丹人邊戰邊退,是連戰連敗,隨後鬥志全無,成了一團潰兵逃進了馬邑城,徹底進入了早就設計好的埋伏地。

    這只是趙匡胤計畫的第一步,奪馬邑。馬邑一失手,朔州的蕭勁必然坐不住了,他一定會帶兵奪回馬邑,等他來了馬邑,趙匡胤他們在馬邑和契丹兵,隨意打兩下,就退出馬邑。這個時候天色將晚,蕭勁必然會在馬邑住下。郭榮他們打下馬邑,可不是白打的,他們城中放了許多燃火之物,而且退兵的時候,還會在馬邑留下些晉兵扮作百姓。兵荒馬亂的,蕭勁絕對不會派人查城裡百姓是多了還是少了。等到半夜,這些人四處放火,然後打開城門。有是半夜,再加上漫天火光,契丹兵必然混亂,那可就是一場大勝了。就算不能趁勢奪了朔州,也基本上完成了震懾契丹的目的了。

    可惜,一場大雪,讓這場大火是再也燒不起來了。

    半晌,趙匡胤又歎了一口氣,轉身對郭榮說道:“三哥,你說的對,我們該撤了,要是再不撤,契丹人來了就麻煩了。”

    “這才對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嗎?蕭勁老兒,他跑不了的。”郭榮心中安定,高興的說道。無形中,他對自己的義弟,又更看重了幾分,這個義弟,能屈能伸,將來對自己輔助必定會更大。

    “啪”一聲清脆的馬鞭聲,在寥寂的曠野顯得格外的響亮。

    “郭將軍,從蛇穀縣那邊過來了一輛馬車。”一個在城頭警戒的軍士跑過來說道。

    “哦?”郭榮和趙匡胤愣了一下神,自天福元年(唐末帝清泰3年)十一月,兒皇帝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之後,燕雲的百姓多有背井離鄉南下的,但南方的百姓卻很少北上的。莫非是父帥又派人來了。

    郭榮連忙走到城牆邊,向遠處眺望,鵝毛般的大雪飛舞著,城外蒼茫大地,仿佛裹了一層厚厚的白紗似的,在東邊的官道盡頭,有一個黑影緩緩駛來,黑影晃動,仿佛是一輛馬車。

    等馬車走得進來,方才看清,那馬車上居然豎著一面黑底紅字的小旗。旗綽影影間,勉強分辨的清楚,旗子上居然寫的是一個缽般大小的“郭”字。果然是父帥的信使。

    郭榮和趙匡胤忙從女牆邊的樓梯走了下去,開城門帶著一隊人馬贏了上去。能打著黑底紅字郭字旗的信使,身份是不一樣的。

    那車夫見城門打開,門前沖出來了一隊人馬,卻是不晃不忙的勒著韁繩,扭頭說道:“老爺,馬邑城門開了,裡面出來了一隊人嗎?”

    說話見,馬車門簾挑起,一個人扶著車幫,緩緩的蹭下了馬車。這人古銅色皮膚,濃眉大眼,顎下有三寸長的鬍子,身上穿的卻不是什麼官服,上身是灰色斜襟的大襖,下面穿的是條黑色長褲,腳穿的是反毛的棉鞋。許是怕冷,這人穿的是鼓鼓囊囊的,顯得十分的笨拙。

    郭榮眼見,遠遠的就認出了此人,心中滿是驚喜,他高聲叫道:“文伯先生,你怎麼回來了。”此人竟是王樸。

    郭榮縱馬又走了兩步,勒住韁繩,翻身下馬,隨手扔掉韁繩,不管不顧的快步跑了過去。那王樸也是一臉的激動,他也上前了兩步,躬身拜倒:“郭將軍。。。”他還身子還沒擺下去,就被郭榮一把扶住,說道:“文伯先生,自汴京一別,郭某如失一臂,心中時常戚戚。本想多些日子,親去太原府拜見,沒想到在這馬邑小城卻得償所願了。”說著喜不自禁的呵呵笑了起來。

    王樸心中感動,笑著說道:“我本奉命到河東各州查看民情,前些日子到了代州,聽說太原王頒下將令,要出擊契丹,替朝廷分擔易州等地軍事壓力。郭大將軍恐小將軍軍力不逮,就派了2000兵馬加強蛇穀縣的勢力,我找了由頭,就跟著援軍一塊而來到了蛇穀。”

    “文伯先生,來的太好了,正要可以教導一下我們啊。八弟,快來,這位就是我時常和你們提起的王文伯先生,他可是我們大晉第一的才人啊。”郭榮連忙介紹道。

    趙匡胤時常聽郭榮說起王樸,心中大是不服,今天一見,這王樸打扮的就像個鄉下土財主一樣,心中更是不喜。不過義兄又不能拂了義兄的面子,無奈之下,他鼻子微皺,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

    王樸八竅玲瓏般的人物,馬上就察覺到了趙匡胤勉強的表情,他連忙扶著趙匡胤說道:“莫非將軍就是斬禁軍五虎的趙家大郎,果然儀錶堂堂,英武不凡。”

    要說還是王樸會說話,這一句話,就說的趙匡胤有些得意,看王樸也順眼了些,可心裡還是有些不服。

    王樸看了看城中正在搬運糧草、收拾戰利品的軍士,問道:“郭將軍,這是做什麼呀?馬邑剛剛打了下來,怎麼就要匆匆的退去呢。”

    郭榮笑著剛要解釋,趙匡胤便插嘴道:“先生不知地理。這馬邑離朔州甚近,快馬半個時辰就能到了。朔州駐紮著契丹勁旅2萬人,我們只有三千人,不能硬拼,所以我們準備撤退了。”

    郭榮終於察覺到自己的義弟,有點不對。老八平是不是這個樣子啊,對待軍士都能和和氣氣的,更不好說是一般的士子了。今天這話怎麼會變得這麼沖啊。

    他詫異的看了一眼趙匡胤,正想替他把這話給圓過來。卻聽,王樸呵呵大笑了起來:“趙郭將軍,我這麼著急的趕過來就想給你們出個注意,怎麼打下朔州城。”

    “你有辦法?”趙匡胤驚訝的望著他。

    王樸捋了捋顎下短須,笑著說道:“連日苦寒,今日又大雪紛飛,看著天氣,連下來的幾日,就算大雪聽了下來,也不會雲開見日的。郭大將軍帥大軍直趨應州,聲勢這麼大,周邊的契丹人不可能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在這種天氣裡,就算朔州的蕭勁知道馬邑城丟了,他也不會貿然出兵的。”

    趙匡胤低頭尋思了一下,眼睛一亮,這王樸說的有道理啊。這種天氣下,對攻城戰是極其不利的,如果功馬邑的晉兵少,他完全可以緩兩天,等天晴了再進軍;如果馬邑的晉兵多那他就更不能貿然出擊了。可是,蕭勁縮在朔州裡面,人馬有多,城牆又高,不把他的兵馬引出來,又怎麼能打下朔州呢?

    王樸看了看四周,卻是笑而不語。

    郭榮醒悟,擺擺手讓跟來的軍士四下散開守衛。三人湊在一起,王樸緩緩的說出了一條妙計來。
alaster 發表於 2012-6-6 19:13
第三卷 風雲漸展英雄色 第二章 夜襲朔州(中)

       
歷史文獻最早關於契丹的記載,始於西元389年(兩晉時期),其活動範圍就在東北和內蒙東部一帶。到了西元 628年(貞觀二年),契丹背棄突厥,歸附大唐,其後隨著大唐國力的增強消弱,或叛或服。到了五代初期,耶律阿保機正式創建契丹國,在不得意的漢族知識分子的支持下,制定法律,創造文字,修建都城,契丹崛起於東北。

    馬邑之戰,發生在大年二十八,再過兩天就是漢文化傳統中最重要的一個節日,除夕。

    不管是歌舞昇平的江南、不堪重負的中原,還是在契丹鐵蹄下苦苦掙紮的燕雲十六州,到了年終的時候,老百姓總是要穿上新衣,張燈結綵,祈望來年五穀豐收、事事順心。

    剛剛被光復的馬邑,也是一片喜氣洋洋。

    郭榮下令,將馬邑契丹人的存糧拿出來一部分,分給馬邑城少衣缺食的百姓。另一方面,他還在馬邑大賞三軍,人人有肉吃,個個有酒喝。登時馬邑城就是歡聲一片。 眼看著年關將近,為了讓辛苦戍邊的將士們過個安逸喜慶的大年夜,他還命人在馬邑四個城門口高高掛起直徑一米多長的大紅燈籠,城中主要街道上也是高懸燈籠。 馬邑城是一片燈火輝煌,半夜裡隔著老遠都能看見,都能感受到新年的喜氣。

    契丹的文化習慣受中原影響頗深,特別是石敬瑭獻燕雲十六州之後,契丹中有識之士也有意加強了這麼方面的聯繫。漢文化的大年夜,契丹人也是認同的,他們也想歡歡喜喜的過個好年。有什麼事,等過了年再說也不遲。

    吃過了晚飯,蕭勁坐在自己府邸的書房裡,拿起孫子兵法仔細的看了起來,不多時,院子裡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一人低聲說道:“大帥,探子回來了。”

    蕭勁放下書,說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就見厚被垂簾一挑,一股寒風夾著幾片雪花,迎面吹來,蕭勁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外面好冷!垂簾挑開處,閃進一個人來,這人身材魁梧,是個虯髯大漢, 他穿著一件土黃色的棉衣,腳下是棉靴,他面色發青,鼻尖兩耳凍得通紅,嘴唇有些乾裂,剛進來那一瞬間似乎身子還在發抖,他進來書房低頭快走兩步,只是仿佛 腿麻痹了一樣,似乎有些一瘸一拐的,他拱手半跪著說道:“稟將軍。。。也已查明。。。馬邑已被晉兵攻陷,耶律將軍下落不明,恐怕已經遭了毒手。我看書^ 齋。。”

    “馬邑城現在如何?晉兵是不是要準備逃走了?”蕭勁沉聲問道。

    “大帥!馬邑城四門打開著,四個城門口都有大紅燈籠高高懸掛,城樓上下都有晉兵把守,不過他們大多都在喝酒聊天,郭榮在城中給百姓發糧食,主街上燈火輝煌,一片過年的氣象。等到天色剛濛濛黑下來,小人見城門要關,就連忙出城了。”

    過年?蕭勁霍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有些被激怒了,我契丹的大軍就在不遠的朔州,你卻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此的囂張。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蕭勁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孫子兵法的第一句,他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斥候,他說話結結巴巴的,兩個牙齒還在上下 不斷的碰撞,打著冷戰,手上汗毛豎立,起著雞皮疙瘩。蕭勁又上下打量了這斥候一眼,燭光下,他肩膀上亮晶晶一片,竟是結了一層薄冰,上面積雪不多,想必是 剛才在門外拍打下去了。他腳上的棉靴夾雜這偏偏雪花,已是半濕。

    自下午有從馬邑逃亡的來軍士稟報,蕭勁馬上就意識到馬邑可能不保了,他立刻派了斥候去偵查情況,算算應該從這些斥候出發,到他們回來有兩個時辰的光景。

    蕭勁眼珠子一轉,問道:“你從出城,回城花了多少時間?”

    那斥候一愣,顯然沒料到主帥會抽冷子,問這樣一個問題,他想了一會兒,說道:“不到兩個時辰。”

    “你穿的這個棉衣,和軍中發放的棉衣相比較,那個能暖和一些呀?”

    “啊。。。這。兩個都差不多,都聽暖和的。”斥候有點傻了,怎麼今天大帥淨問這些問題呀。

    蕭勁緊緊的盯了斥候兩眼,像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這話的真假來。看著斥候說話吞吞吐吐,相比他身上穿的這件棉衣要比軍中發放的棉衣要更保暖些。

    得到探馬稟報了晉兵動向的朔州守將蕭勁,不顧風雪,不畏嚴寒,親自登上東城樓,遠遠的朝著東北馬邑方向眺望了一番。鵝毛般的雪花,自下午開始,一直下個不 停。漆黑的冬夜裡,在城裡火把燈籠的火光照射下,城下厚厚的雪層反射出淡淡的黃暈兒,在遠處就是一片死寂,仿佛一直巨獸將整個天地都吞噬掉了,“呼呼”風 聲,倒像極了它的嗚咽聲。只有極遠處,仿佛有支蠟燭,在風雪中,忽明忽暗。那必是馬邑城了。

    他路上來還特意看了下積雪的情況,路上的積雪已有小半尺深。狂風暴雪,天寒地凍,官道上沃雪盈盈,不利馬匹行走,這種天氣絕非作戰的好日子。

    蕭勁久經沙場,在他看來,不管是蛇谷縣的郭榮,還是那個驍勇的趙匡胤,這兩個人初次掌兵,卻也不能小瞧。這兩人到了蛇穀,可屢敗耶律照,今天還打死了耶律照。可現在他們居然如此膽大妄為,這裡面莫非有什麼陰謀嗎?

    馬邑的晉兵居然熱熱鬧鬧的歡度起春節來,無非兩個原因,一是晉兵認為,天氣寒冷,大雪飄飄不理作戰,斷定朔州不會出兵;二嘛,就是晉兵故意設了一個疏於防守的局,等著蕭勁派兵,然後起伏兵突然出擊。

    蕭勁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派兵去試探試探?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城樓垛口上的積雪,那雪鬆鬆散散,入手卻是刺骨的冰涼。

    在這種嚴寒的天氣下,河水都凍的結結實實的,隨便吐口唾沫,過不了多大時候,就會凍成個冰疙瘩。讓軍士從朔州跑到馬邑去,還不知道會凍成什麼樣子,這個不最 是關鍵。最關鍵的是,如果在馬邑城下,萬一打了兩三個時辰,還打不下來馬邑,那怎麼辦?眼下這種天氣,身子單薄的人在野外呆了兩三個時辰,就有可能被凍 死。就是契丹兵身體強壯一些,可凍了這麼久,會出現什麼情況,誰也料不准啊。看剛才那個斥候,只是在外面奔波了兩個時辰,就凍成那樣。這打起仗來,主攻的 士兵倒還好些,那做預備隊的士兵豈不是要不凍慘了。。。

    馬邑趁雪夜來偷襲朔州呢?一個念頭在蕭勁腦子裡閃過。郭榮是不是故示防守疏鬆,讓我軍以為晉兵忙於歡慶過年,而自己也跟著喜洋洋的過大年呢?這倒是不可不防。

    蕭勁在將佐們的陪同下又回到了府邸,他肅容環視了一下大廳,朔州軍中將領都已經來齊了,他古波不驚的說道:“蕭銀將軍,今夜帥你的前營守城。城樓上也掛上大 紅的燈籠,燃放鞭炮,抽一部分營中將士在箭樓警戒城外情況,再派一些人在城樓裡大聲的喧嘩聊天,城牆上面不許站人戒備,所有的軍士輪流在女牆上警戒。”

    “後營聽令,今夜汝營全夜戒備,隨時準備作戰。”

    “左右兩營休整,隨時待命。”

    “朔州判官,馬上組織城中百姓,家家戶戶給我掛起大紅燈籠來,我們要與民同樂,共慶新年。”

    不多時,朔州城也亮堂了起來。

    風雪交加之夜,有人睡著暖暖的火炕上,有人正掌燈看書,還有人持槍挎劍,凍得鼻青臉腫,罵罵咧咧的警戒著。可這一夜,除了嗚嗚的風聲,和漫天的大雪,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生。

    大雪在上午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田地裡,河上、山上、樹上、屋頂上都是厚厚的積雪,天地之間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下午的時候,天空雖然仍是烏雲密佈,可風也漸漸的小了,天氣似乎有點回暖,積雪融化,屋簷下啪啪滴著水滴。馬邑城樓上軍士們忙忙碌碌的鏟著積雪。

    忽然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從西南方向傳來,大家正在詫異的時候,箭樓上有人高喊道:“快關城門,契丹人來了。”軍士關門的關門,持箭的持箭,一場大戰就要來了。城上晉兵也是戰鼓累累,哪知那個城頭居然放起狼煙來。

    隨著“嗚嗚”的號角聲,騎兵賓士,他們來到馬邑城下,並不強攻,是繞城一圈趁勢射箭,勘察馬邑四門的防守情況。

    等他們巡視完,一部分騎兵下馬,架著雲梯開始正式攻城。

    由於積雪皚皚,騎在馬上倒還不覺得怎樣,下地這麼一走,一步一個坑,積雪一下子就漫過了鞋子,到了小腿中間,有些身材矮些的居然能沒過膝蓋。這種雪地裡,走 路都難,更不要說是打仗了。這夥騎步兩棲部隊,說是衝鋒,可一步一挪,走得極其緩慢,等走得離城門近些之後,反而完全成了馬邑城上晉兵的活把子。

    看到這種情況,蕭勁立馬命令大軍後退,再次步兵變騎兵,繼續繞著馬邑。城樓上,晉兵刀戟明亮,戰甲豔豔,射箭的射箭,持槍的持槍,臨危而不亂,顯然的一幅胸 有成竹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見無機可趁便鳴金收兵了,契丹人剛退出去不遠,忽的從蛇穀縣的官道上斜刺的沖出一支大晉的騎兵來。那為首的將領看到,契丹人 不是攻城而是撤退,卻是吃了一驚,他連忙命人揮舞大旗,追也不敢追契丹軍,直接來了個轉身360,從哪裡來,回那裡去了。

    嘿嘿,晉兵果然有埋伏!他們故作輕鬆,卻是誘敵之計。

alaster 發表於 2012-6-6 19:15
第三卷 風雲漸展英雄色 第二章 夜襲朔州(下)

       
  馬邑失守了,作為朔州最高將領的蕭勁如果處之泰然,一點反映都沒有的話,那麼先不說如何向契丹主耶律德光交代,就連自己手下的將領軍士都沒法說服。更何況,昨夜為了防止馬邑晉兵偷襲,還讓兩營近萬人馬徹夜戒備,一個個凍得鼻青臉腫,怨聲載道。

    第二天下午,天氣稍微好了些,蕭勁就帶了八千鐵騎過來試探性的進攻下馬邑。一方面發洩一下軍中的怨氣,也讓這些軍士知道,雪天作戰是如何的不利;另一方面, 他不相信郭榮和趙匡胤會如此的疏於防範,這裡面一定是有圖謀的,所以他定下了兩步措施,自己先帶8000人過來,如果情況不對,那麼朔州城裡,會立刻派遣 10000人馬作為後援。這次試探果然證明瞭蕭勁心中的推算。郭榮和趙匡胤是想誘自己強攻馬邑,這種天氣下,易守不易攻,如果自己在馬邑城下帶上兩個時 辰,手腳都凍麻木了,伏兵從蛇穀而來,先後夾擊,自己是必敗無意。等著大雪融化,天氣晴朗,自己是必勝之局,何必要自蹈險地,和晉兵拼雪戰呢?這種場合 下,傷敵1千,自損恐怕還不至1千。所以,當他看穿了晉兵的意圖,就下令撤退了,而不是將計就計。

    馬邑城上,郭榮等人含笑看著遠去的契丹軍,扭頭對這王樸說道:“文伯先生,蕭勁這次應該是自以為猜透我們的心思了吧。”

    王樸意味深遠的眺望了一眼朔州,搖搖頭說道:“昨天一夜平靜,去掉了他兩分的警惕,今天馬邑城下的試探,又去掉了他六分的猶豫。在天氣為好轉之前,他是不會再輕易出兵了,可是此人熟知兵法,為人謹慎,他現在恐怕還留有一絲的小心。”

    剛才契丹人聲勢極大,只是迫於形勢,才不得不退,怎麼會是試探呢?石守信有點不明白的問道:“試探?不會吧。”

    一旁的趙匡胤卻笑道:“若你是蕭勁,手下有20000兵馬,現在你要攻馬邑,你會帶多少人馬呀?”

    “當然是越多越好了。”石守信大嘴一列,笑著說道。過了一陣,他突然拍了拍腦袋,恨聲說道:“他**,這個老王八果然夠狡猾。”

    趙匡胤聳了聳肩膀,笑著說:“剛才城下的契丹軍雖多,可也不過七八千樣子。蕭勁若是攻城,又怎麼會只帶這麼一點兵馬,他的用意,一定是懷疑我們耍什麼手腕,忍不住自己跑來看看。”

    趙匡胤口氣一轉,寒聲說道:“可惜他打錯了主意。剛才這場佯攻,像文伯先生說的那樣,這蕭勁最多也就是去了疑心,可是警惕之心,一時卻也未必會消除。不過,他手下的軍士,這次回去以後,估計就會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王朴望向朔州的雙眸中精光一閃,他不回頭,卻支愣著耳朵,聚精會神的聽趙匡胤的下文。而一旁的郭榮有些不明白瞅了趙匡胤一眼,這和契丹軍士有什麼關係。

    “昨夜,朔州也是燈火輝煌,可一定是外松內緊,契丹軍一定是嚴密戒備,風疾雪大,那群軍士一定被凍得心有怨言,可是他們畢竟是在城樓上,必然體會不到雪中行軍 的苦痛,今天蕭勁卻意外的帶著他們又體驗了一次艱難的雪中行軍。這些軍士回到朔州之後,必然會放鬆警惕,以為我們就算敢攻擊,也不會在冰天雪 地中進攻。這麼一來,朔州城就真的松了下來。”

    郭榮恍然大悟,笑道:“那我們是不是今夜出兵,夜襲朔州,給蕭勁一個新年的驚喜。”

    王樸轉過身來,擺擺手,說道:“郭將軍,今夜還不是送禮的最佳時機呀。。。”

    大年二十九的夜晚又是在一片安靜中渡過了。

    接著除夕夜到來了。

    這一夜,天公不作美,停了一天的大雪,又紛紛散散的下了起來,呼嘯的北風夾著雪花,打的臉上生疼,有種被撕裂的感覺,風速之急,吹得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朔州城裡面家家戶戶掛著登樓,可朔州北城樓卻是一團漆黑,出了城門附近,高高懸掛的大紅燈籠,被吹得東搖西歪,放出忽明忽暗的玄紅光線,原本用來照明警戒的 火把也全都熄滅了。夾雜在呼呼的風聲中,是一陣燈籠“嘎吱嘎吱”的聲響。大雪紛飛,北風呼嘯,天寒地凍,守夜的軍士,早就躲了起來。

    北門的箭樓上,有人剛剛打開觀風口,一股寒流直面吹來,火把的火焰噗得暴漲一下,隨之搖曳不定。箭樓裡正在喝酒聊天的幾個契丹軍士,當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一個老軍士不禁罵道:“耶律慶,你小子幹嘛呢,趕緊把它關上,凍得老子要死。”

    那個叫耶律慶的小夥子,靦腆的一笑,說道:“蕭哥,大帥不是讓咱們好生警戒嗎?現在城樓上都沒人了,咱們箭樓上再不觀察觀察,萬一晉兵來襲,那可。。。“

    “來個屁,前天咱們前營不是守了一晚上的城樓嗎?那還是輪流職守,好嘛,咱們在外面站了一個時辰,差點沒有變成冰棒。你當他晉兵是鐵人呢?他從馬邑跑到朔州來,不凍死才怪。趕緊關上。別看了。”話音剛落,城樓裡其餘幾個契丹人也是連連點頭。

    “可是。。。”耶律慶看來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那個蕭哥都說道這份上了,他還在堅持。

    “別可是,快觀上。老子打得仗比你多,你別當老子和你一樣啥都不懂。要說偷襲,前天可以出其不意,昨天晚上也算是好時候,也不颳風,也不下雪的。今天,你看看 外面是啥天氣。你小子,別對我瞪眼。***,你在箭樓裡面呆著當然覺得沒什麼,你想昨天下午,咱們騎著馬去了一趟馬邑,都凍成啥熊樣了。你放一百個心吧。 這天氣,晉兵會來,那才叫見了鬼呢。他們要來的,我把腦袋。。。”

    他話還沒說完,耶律慶突然高叫道:“哎呀,蕭哥,不好了,你看城門口的燈籠滅了。”

    耶律慶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把那個蕭哥嚇了一跳,他忙跳起來,跑到觀風口,一陣勁風吹來,他眯著眼睛費勁的向外面看了看,城外黑乎乎的一片,而那燈籠果然熄 滅了。再仔細聽了聽出了呼呼風聲,就是燈籠的嘎吱嘎吱聲。他“砰”的一聲,關了觀風口,然後照了耶律慶的後腦瓜子狠狠的拍了一下,說道:“笨蛋,一驚一乍 的。那麼大的風,燈籠被風吹破,然後再被吹滅了唄。”其餘的人哄堂大笑。

    在朔州北門一裡外的王審琦,帶著2000步兵,正眼巴巴的望著朔州北門,燈籠一滅,他不由暗贊一聲:“懷亮的箭法真的是名不虛傳啊。”

    王審琦大手一揮,早就在等他命令的身穿白衣的晉兵,打開隨身攜帶的小酒壺,喝了兩口,暖和了一下身子,帶著雲梯等攻城設備,偷偷的向朔州北門摸了過去。

    這會兒刮的是北風,他們正好是背對這風向,不僅呼吸無礙,而且還接著風勢,越走越快。昨天下午天氣微暖,地表的雪融化了一些,可是耐不住晚上的奇寒,又再次 凍著了,一腳踩下去,雖然大雪末著了鞋子,可再往下居然凍的硬邦邦的,然而比昨天要好走了些。呼呼的風聲,正好湮沒了“嘎吱”的腳步聲。

    不多時,這些晉兵便來到了朔州城下,他們快速的架起雲梯,順著梯子就爬了上了城牆。王審琦身先士卒第一個到了城牆上,上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只是兩側的箭樓 有火光和喧嘩聲傳來,他擺了擺手,讓已經登上城樓高懷亮引人,從女牆那邊下去,直趨城門洞,殺退守門的契丹人,打開城門;而自己則帶幾個人沖向箭樓。拿下 箭樓,放一把火,告訴徐徐跟進的騎兵開始衝鋒,只要讓騎兵沖進城來,朔州就盡在掌握了。

    “站著,你們是什麼人!”

    就在王審琦即將摸到左側箭樓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箭樓裡傳了出來。

    到了此時,王審琦自然不用再裝,他哈哈大笑,快跑兩步踹開大門,持槍殺了進去。裡面的契丹人正在喝酒聊天,聽見剛剛又偷偷打開西側觀風口的耶律慶突然這麼一 喝,眾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呢?就見大門被人一腳拆開,接著闖進一人,長槍一挺,就刺穿了那個蕭哥的喉嚨。。。

    在箭樓火光四起的同時,高懷亮等人殺退了守門的契丹兵,打開了城門,門外步兵在石守信的帶領下,蜂擁而入。晉兵是背風殺來,契丹軍卻是迎風抵擋,一陣陣北風,刮得契丹人直倒噎氣,哪還有餘力廝殺。而城外不遠處,“啪”,清脆的馬鞭聲響起,騎兵馬上就到了。

    這步兵進城之後,兵分兩路一路直奔蕭勁的府邸,一路奔向契丹軍營。這些人邊跑,還順手將沿街懸掛的煤油燈籠打翻,忽的一下,火光四起,雖然有些被積雪撲滅,可還有一些火借風勢,燒著門窗劈劈啪啪作響,卻是越燃越旺。有些人還大吼道:“契丹兵敗,要放火城了。”

    “大帥,大帥,不好了,晉兵沖進城來了。”一個衛士火燒屁股般不顧禮儀的闖進了蕭勁的府邸。

    蕭勁從睡夢中驚醒,忽的一下做了起來,他披上大衣,拖著鞋子,跑出了臥室,就見北城四處起火,東北角更是火光沖天。草料場也被人給燒了?哭喊聲、求救聲、廝殺聲陣陣傳來。

    他不顧寒冷,一把抓住報信的衛士,急聲問道:“晉兵來了多少人,他們是怎麼進城的,今夜不是派了前營五隊守城嗎?他們都是吃屎的嗎?”

    見一直儒雅的蕭勁,面色猙獰,那衛士面色蒼白,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帥。。。這。。。”他渾身發抖,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

    蕭勁心知也不問出什麼,心中怒氣難扼,一腳將他踢到在地。。。

    空蕩蕩的北門口,又沖進來了一支騎兵,為首的趙匡胤,高舉銀槍,大喝道:“跟著我去西城,今夜我們要殺盡契丹狗!”

    “遵將軍令!!!”全軍齊喝,聲震天地。

    。。。

    大晉開運元年的最後一夜,郭榮率部穿白衣雪夜破朔州,殺死、燒死契丹軍士1萬5千餘人,契丹朔州守將蕭勁,帶著衣衫不整的殘兵敗將,倉皇西逃,大雪之夜凍斃三千餘人。“白衣軍”之名,從此威震華夏。

    這場戰爭,顯示了河東軍隊的戰鬥力,震懾了意在削藩,蠢蠢欲動的大晉大朝廷。另外一方面,也無形中警告了契丹,你打大晉朝廷可以,但是可不要打我河東的主意,

    為了避免契丹擴大對河東的攻擊,轉移了契丹進攻中原的重點。第二天,郭榮帶領所部,和願意南返的百姓,棄城東返蛇穀縣。東返的路上,他對意猶未盡的趙匡胤, 說道:“八弟,這燕雲十六州,早晚有一天,我們要親手把它重新奪回來的!”趙匡胤看了眼郭榮,重重的點了點頭,心裡更是看不起石家王朝,燕雲十六州地勢險 要,是中原的門戶,它不奪回來,貽害子孫啊。

    ==========

    大晉開運元年,是一個讓歷史學家反復 研究的一年。這一年裡,大晉與契丹失和,契丹數十萬大軍南下,與大晉在戚城殊死搏鬥。這一年裡,閩中內亂加劇,李唐終於出兵,向天下展示了自己的軍力。這 一年裡,江南的兩個大國,正式聯姻,修和。這一年裡荊南欠收,歸州反叛,立國三十多年的南平被楚軍攻破。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一年裡,決定中國 未來走勢的南北兩大封建軍事集團雛形初現,南方是依附在楚王下,以馬雲為首的荊南集團,北方則形成了依附在郭威下,以郭榮為首,趙匡胤、王樸為左右手的代 州集團。

    他們都如同深埋地下,卻具有強勁生命力的種子,等著春天的到來。而春天,說來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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