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求仙記 作者:心隨筆後 (連載中)

 
iSeeHappy 2009-7-8 08:19: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5 17645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1
初聞道 不知道 第十七章 只將此身下山去
               

    林德志多次嘗試入定,但始終達不到這個境界,眼睜睜地看著眾師兄弟一個個都開始煉劍養劍,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連李元化教他的古文字也沒心思去讀了,李元化一再勸慰訓斥,見他仍是整天無精打采,悶悶不樂,心裡一軟,教了他一門道家外門吐納養氣的功夫,並告訴他若是能堅持不懈,將來也能有所成就,並傳了他兩件法寶。

    這兩件法寶一件叫飛雷鞭,是一盤異獸身上的筋煉成的長鞭,展開有三丈多長,鞭頭上鑲著一個釘子模樣的東西,一甩出去釘在別的東西上,暗運法決便能把釘住的東西抓回來,若是在山澗險峻之處爬高躥低時更有妙用,簡直是個萬能攀爬索,最適合林德志這種不會御氣飛行的人使用。

    另一件法寶則是一串頭尾連在一起的飛刀,共有七把,名叫七星索,不用時能圍在腰裡當腰帶,用時之需念動法決一拉,七把飛刀同時飛出,化成一片刀網,指那打那,最妙的是能幻化出一大片刀光寒影,氣勢非凡,還能掩藏住使用者的身形,最利於碰到強敵時逃跑。

    這兩件法寶雖不厲害,卻最適合林德志使用,練熟了也是妙用無窮,林德志寶貝似的接了過來,從此一有時間便去洞外練習,於是飛雷洞外的山坪上每天鞭影亂舞、刀光滿天,倒是惹的其它師兄弟好生羨慕。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別說這飛雷洞還沒有寒暑之分。不知不覺幾年過去,林德志將飛雷洞中能看到的書籍都讀了個遍,李元化也開始教他採藥煉丹,看火燒爐,就是林德志前世所看的《西遊記》裡太上老君身邊那兩個童子所幹的工種,不過手裡沒有扇子,而是每天端坐在爐鼎旁,運起李元化所教的吐納功夫,清思淨慮,雙手虛抱,以道家純陽內火濾雜合精,清渣熟質。

    當然也不是光他一個人,師兄弟七個連帶師父李元化都要輪流上陣,不然光憑林德志一個人,累死他也煉不出一爐丹來。

    而且每到此時,師兄弟幾個的境界功力誰高誰低,從煉丹時所能堅持的時間上一眼就能分得出來。所以每次煉丹後,總能聽見李元化老道的評介,表現好的誇讚幾句,平時偷懶的,到了這會兒也瞞哄不過去,皮肉之苦那是躲不過去的,挨了打還得再到偏洞去面壁思過。

    說是思過,其實也是練功,不過以處罰時間長短說,受罰時日內不許離開偏洞,吃喝由別的師兄弟送去,拉撒自己解決。

    這對於一幫正是活蹦亂跳時節的少年來說,那可真是度日如年,為打發時間,就只有入靜。

    但平常入靜時,每到吃飯時間,這些小傢伙們總要醒來,到洞外放放風,玩耍打鬧一會兒,這是少年天性,李元化自然也不會管,由著他們玩鬧,只是吩咐孫南監督看護,到了練功時間全都得進洞各自回各自石室裡去。

    只不過他們進洞時哄哄嘈嘈的聲音落在偏洞裡的人耳中就比較令人髮指了,特別是林德志這個正發愁沒法兒靜下心來的人,聽著外面傳來的陣陣哄笑聲,此刻真恨不得蹦出去拔出飛雷鞭照著他們一頓亂抽!

    他此時正被關在偏洞裡面壁思過。不過並不是因為練功偷懶而被處罰的,而是被人給害進來的,害他的是吳征吳震兄弟。

    而且這也並不是他第一次被吳氏兄弟害的進這偏洞裡來受罰了。

    早從李元化帶他和林守志回到峨眉山飛雷洞的第一天,一回來就訓斥處罰了吳氏兄弟倆一頓,並連孫南也受了牽累的那日起,吳氏兄弟倆就看他們有點不順眼了。

    後來當知道林德志的根骨不佳,只不過是李元化老道勉強收入門下,日後還得下山時,兄弟倆當著林德志和林守志面前背後,不住地譏笑說他是個不能修道的廢物,為此四人狠狠打了一架,結果一起挨罰,不過處罰不等,林家兄弟倆一人挨了二十板子,面壁三日。而吳氏兄弟則每人多挨了十下,從此兩對兄弟仇怨就更深了。

    再後來,林守志不愧李元化所誇的天生靈骨,平時又在林德志的管束下刻苦用功,功力突飛猛進,只用兩年多的時間便超過了吳征吳震兄弟,大受李元化誇獎。

    而林德志雖不能修煉道家上乘功夫,但李元化所傳的吐納功夫在他苦練之下也進步不小,特別是得了兩件當下就能運用的法寶後,更是每天耍的滿山遍野。

    而此時吳家兄弟倆的飛劍之術遠未煉熟,每天又年少貪玩,不肯吃苦,離御劍合一的境界還早得很。他們不知自家所練功夫最講究根基牢固,反而覺的是師父偏心,不傳給自己厲害法寶。這一下對林家兩兄弟的嫉恨就更深了。

    從此吳家兄弟倆只要逮住機會就找林家兄弟倆的麻煩,開始時是在其它師兄弟耳邊說長道短,挑撥離間。

    林德志根骨不適合修道,可對於為人處事,說話講理的見識又豈能是吳家兄弟兩個從小在深山里長大的小屁孩子能比得上的?

    他也沒多做什麼,只是一面督促林守志只管用功,一面人前人後地擺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架式,有意無意地說上兩句,點出吳家兄弟的小人行徑,於是便顯得吳家兄弟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不但沒能挑撥離間,其它師兄弟反而和他二人越來越疏遠。

    吳家兄弟覺察到這種情況,氣急敗壞之下那肯善罷甘休?乾脆動起了手,不是在無人注意時仗著身體優勢對林家兩兄弟推推搡搡;要不就是趁著林德志煉丹正不知外事時搗亂,不是在爐鼎裡加點其它東西,就是運起內功破壞火侯。

    給林德志搗亂時吳家兄弟一般是二人齊出,一人動手一人把風,所以無人察覺,林德志多次煉丹失敗也只以為是自己功力不到,李元化也以為是他煉丹時分了心,很是教訓了他一番,罰他在偏洞裡住過好幾次。

    直到有一次吳震在丹室外把風時不小心被石奇看見,見他鬼鬼祟祟的呆在林德志煉丹的丹室外面,不像是在幹什麼好事,心裡有了懷疑。林守志一直是由他帶著一起練功,和林家兄弟倆的感情自然不錯,他回到對林守志說了一聲,林守志第二天便說給了林德志聽。

    林德志正為自己煉丹經常莫名其妙地失敗苦惱,聽林守志一說馬上恍然大悟,登時怒火衝天!

    於是到了吃飯時間,他去喚醒各位正入定的弟子。這種喚法是大有講究的,要用本門所傳的功夫輕輕運氣於掌,在正入定之人的身上輕輕一拂,用外來氣息擾動入定之人的靈台,入定之人的思海有所覺察自然而然就會醒來。

    而他正是氣上心頭之時,闖入吳家兄弟練功的石室,雙手運起大力照著吳氏兄弟二人頭頂重重一拍,當下便拍的二人全身劇震,真氣紊亂,鮮血狂噴。一身功夫被他一掌拍廢了一大半!

    這一巴掌也把林德志自己給拍進了思過洞裡。這還是師父李元化老道從輕發落的結果!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1
初聞道 不知道 第十八章 方道得失卻本來
               

    李元化老道當時怒氣勃發,鬚眉倒豎,當下就要把他趕下山去,並且要收回所賜法寶而且廢了他好不容易練來的一點兒功夫!

    林守志不住磕頭苦苦哀求,再加上其它師兄弟一再求情,林德志火頭過了也清醒過來,卻只是跪在那兒一言不發,也不為自己辯解求情,只是將飛雷鞭與七星索捧在手裡,恭恭敬敬的放到李元化身前,擺出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

    林守志大驚之下直撲過去,抱住林德志放聲大哭,邊哭邊喊:「要罰一塊兒罰!要走我也一塊兒跟你走!哥,你可不能扔下我一個人啊!」

    倒是石奇急急忙忙將他看到的原由經過一一講給李元化聽,大師兄孫南也把平時吳家兄弟如何找林德志麻煩、如何挑撥離間的小人行為講給了李元化,並說自己身為大師兄,平日未曾以身作則,也沒有盡到教誨師弟的責任,自承有錯,還請師父先罰自己再罰林德志。

    李元化怒火稍歇,想到林德志的聰明伶俐,且拜師以來從未犯過錯,平日裡不但自己練功刻苦而且還一力督促林守志練功,這一次也是吳家兄弟惹事在先,實在怪不得他發火報復。俗話說「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

    思慮再三,李元化終於沒把林德志趕出師門,再說看林守志一副兩兄弟共患難、同進退的樣子,只怕一趕就是倆。他也舍不得林守志這個徒弟。

    至於吳家兄弟倆已成了兩個半廢人,一身功力還得養好傷後再從頭練起,也算受到了懲罰。李元化也沒有再追罰。吩咐他們自去療傷,狠狠教訓了林德志一番後,罰他先在偏洞中思過,什麼時候吳家兄弟養好傷了,什麼時候他才能出來。

    於是林德志開始了自己漫長的面壁禁足生活,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只能吐納練氣,一連好幾天過去,他實在是度日如年。閒的不行時,又開始嘗試著去感受「定、靜」二字。

    不知是不是這幾年功夫不負有心人的原因,他終於隱隱約約地有了「忘我」的感覺,但是做到這一點很費勁。那種感覺很難捉摸,想保持這種感覺就更不容易。

    這不,他好不容易剛剛有了點感覺,便被洞外的嘈雜聲驚醒了!

    這時正是吃飯時間到了,他肚子裡也餓得「咕咕」亂叫,只得胡亂配著涼水吃了些身旁擺放的黃精首烏之類,邊吃邊哀嘆:「哎,什麼時候才能再吃上肉啊?」

    再大大灌口水,用手摸了一把流到脖子裡的水道,卻一把摸到了一塊玉墜,又長嘆一聲:「和尚啊和尚,我面壁吃不上肉了,你也吃上幾天素罷!」

    這些時日,他被處罰最大的損失不是不能出洞玩鬧練法寶,而是沒法再偷偷地去改善生活了,怪不得他哀嘆:天天光吃草根野果的日子太難熬了!

    他早就開始偷偷摸摸地到山坪上的湖泊裡撈魚蝦,然後跑出飛雷洞所在的山谷去,躲遠點兒,撿些干枝枯草,找個擋風避光的小石坳,李元化教他的煉丹純陽內火一發,一會兒功夫一頓香噴噴的燒烤就能下肚,雖然缺鹽少醋沒調料…知足吧你,有肉吃就不錯了,其它師兄弟還在啃樹皮草根呢!

    就在那日他摸到了幾條肥大的烏魚,跑到那個好不容易尋到的背風避人的私人小廚房裡,烤好了一條正美滋滋地往嘴裡送,突然一聲「阿米陀佛」從他身後的山石上響了起來,只嚇得他兩眼發黑,魂飛天外,扔下手裡的烤魚直蹦了起來。

    不是他心理素質不行,而是他早一輩子就知道,這一輩子又多次被李元化叮囑過:就在這峨眉山飛雷洞附近,住著大名鼎鼎的白眉禪師!

    只要讀過《蜀山劍俠傳》這本書的,有幾個人敢說不知道白眉禪師大名的?那可是和長眉真人名字差不多本事也差不多的革命老前輩啊!

    不必說白眉禪師自己,就是他老人家的三個…不,現在還是兩個徒弟,不管那一個不是伸出小拇指就能把現在的林德志捻死個幾百回的高人?林德志竟敢在這仙山佛地上殺生害命、沾染葷腥,哪個碰到了能饒得了他?

    林德志還在那兒手足無措,卻聽得那個剛剛還口誦佛號的聲音急急地道:「哎…掉了掉了…別弄髒了,沾上泥就不能吃了。」

    隨即便只見「嗖」地一下,那條正要掉在地上的烤魚飛身而起,直向林德志頭頂方向射了出去。

    林德志目瞪口呆地仰起頭來,只見頭頂山石上立著一個和尚。光頭大耳;面目圓潤,身穿青色僧袍,手持烏木缽盂。

    那條不翼而飛的烤魚,如今正躺在和尚手中的缽盂裡。

    林德志驚魂未定,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那和尚一抬腿,也不知如何一步便邁到了林德志烤魚的火堆前,笑呵呵的就地盤腿坐下,舉起手中缽盂道:「施主既然扔了,和尚就當是施主施捨出去的,和尚就不客氣了。」

    林德志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和尚舉起缽盂,竟然真的張嘴就吃,而且還吃的滿嘴流油。

    一眨眼功夫,那條斤把重的烤魚連頭帶尾全進了那和尚嘴裡,只剩下缽盂裡的魚骨頭。

    那和尚就地在地上扒了個土坑,將吃剩的魚骨頭倒進坑裡,用土掩蓋上,立掌對著埋魚骨的地方一頷首,道了聲:「阿米陀佛。」站起身來又是抬腿一步邁出,從林德志眼前消失了。

    林德志還傻乎乎地呆在那兒,腦子裡一下接受不了眼前看到的一切,半天功夫才終於反應過來,急忙追了出去,上上下下找尋半天,只有山高石亂,雲起風生,那還能看到那個和尚的影子?

    他坐回火堆旁,魚也不烤了,手托腮幫使勁想了半天,仍是滿腦子糊裡糊塗,看看眼前火堆旁那和尚坐過的地方,再看看手邊擺的幾條魚,心說:「我難道剛才在做夢不成?」

    騰地站起,扒開剛才和尚埋魚骨頭的土坑,林德志登時又是目瞪口呆。

    土還是土,坑還是坑,可土坑裡那還有一點魚骨頭的影子?

    林德志抓耳撓腮,苦思半天不得其解:「不會吧,我剛才真的是在做夢?可我明明記得我一共捉了四條魚啊?怎麼只剩下三條了?」

    眼見得時日不早,練功時間也該到了,魚沒吃成,還存了一肚子疑問,林德志只好回飛雷洞去,連夜裡做夢都只夢到自己在烤魚,一個光頭和尚在吃魚,自己烤一條,那個光頭和尚吃一條,突然又蹦出一個光頭和尚,大喝一聲:「竟敢在此殺生害命,拿命來!」一掌向林德志抓來!

    林德志當場嚇的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只覺心跳的厲害,冷汗也冒了一頭,半天才平靜下來,心裡只是一個念頭:「怪不得人家說遇見光頭沒好事!」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1
初聞道 不知道 第十九章 夢中還見天地幻
               

    自從偷嘴碰上那個莫名其妙的怪和尚,林德志一連好幾天不敢再往山谷外跑,可這油水東西不吃還好,一旦開了葷,再回頭重新天天光吃草根野果,那滋味…

    他憋了幾天終於憋不住了,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那和尚一定是正巧路過的,看他也絕對不是像是和師父李元化所說的白眉神僧一個模樣,再說他還吃肉!

    於是他悄然地溜出飛雷洞,也沒顧上摸些魚蝦,先跑到那個私人小廚房去看看,沒人。

    再大著膽子在左右周圍細細搜索一番,人影沒見到,倒是找著個好東西,他好好認認,再用鼻子湊上去聞聞,高興地大叫一聲:「花椒?」

    他看到的並不是什麼天材地寶,而是一棵花椒樹!

    不過對於天天只能吃原味燒烤的林德志來說,這花椒還真是個好東西,於是也顧不得再回去撈魚蝦,掏出李元化傳給他的飛雷鞭,滿山遍野地尋找起獵物來。

    也許這一天正該他大飽口福,不大一會兒,林德志便發現了兩隻肥大的山雞正在一處稀疏的草地上遛垯,而且明顯這地方從沒人類捕獵過它們,見了林德志連逃也不逃,呆呆地任由林德志一手一只逮了個正著。

    而且還有讓林德志驚喜的是他在逮山雞的草地上還看到一叢一叢的野蔥,這可是讓他心里美滋滋的,把兩隻山雞翅膀捆住扔到一旁,當下往地上一趴,口裡念忉著:「有了小蔥,再來些蒜苗、韭菜…」

    找了半天,林德志失望地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喃喃地道:「慢慢找吧,花椒小蔥會有的,韭菜蒜苗也會有的。」提起正在一旁「咯咯」亂叫的山雞,回到平日裡做燒烤的山坳那裡,在旁邊的山溪邊上開膛破肚,清理五臟。隨即生起火堆,支起燒烤架,準備做一頓大餐。

    林德志拿起剛才采來的花椒捧到手心,運起純陽內火兩手對搓,李元化教他的純陽內火果然不凡,只不過搓了幾下,手心裡的花椒便成了花椒面,色香味美、方便快捷,果然不愧仙道之術,比起那些飯店裡的高級廚師可強多了。

    花椒小蔥不斷灑上,火堆上的山雞慢慢烤熟,一股濃郁的肉香味隨風而起。一頓味美豐盛的烤雞大餐終於做成,林德志捧起先深深吸了口香氣,剛要張嘴,便聽身後又是一聲「阿米陀佛」

    幸虧今天他心裡有了些心理準備,沒有再次把手裡的雞肉一把扔了,但這一嚇仍是非同小可。急急扭頭看去,不是那個怪和尚又是誰?

    那和尚仍是只一步便邁到林德志對面。立掌稽首,抬起頭來笑呵呵地道了一句:「施主,可否施捨貧僧些飯食?」

    林德志見他一副笑容可掬的和氣樣子,心裡終於定下來了些,將手裡烤好的雞肉遞了過去。

    那和尚伸出手裡缽盂接住,盤腿坐下,也不多話,張嘴就吃,而且吃的飛快。

    整整一隻三四斤重的烤雞三下五除二便吃的只剩下一堆骨頭,吃完了又扒開個土坑將雞骨頭倒進去,用土埋好,對著埋雞骨的地方立掌行了個佛禮,道了聲:「阿米陀佛。」站起身來對著林德志同樣行了個佛禮,道了聲:」多謝施主。」

    一抬腿,又沒影了。

    前前後後兩回,林德志一個字也沒來得及對那和尚說!

    等那和尚沒了人影,林德志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裡,再扒開那個和尚剛剛埋下雞骨頭的土坑,土坑裡仍是干乾淨淨,連點兒骨頭渣子也看不見!

    林德志長長出了一口氣,嘆道:「這和尚好高明的消贓滅跡手段!」

    第二天,林德志瞅個空子,早早溜出飛雷洞,跑到湖邊逮魚,他故意放過那些大魚不抓,揀著三四兩一條的小魚逮了十幾條,一邊逮嘴裡還一邊叨叨:「我讓你吃的快,我一條一條慢慢烤,看你能吃多快。」

    來到自己的私人小廚房,升起火,將魚收拾乾淨,花椒小蔥塞進魚肚子裡,一邊烤又一邊開始叨咕:「可惜找不到辣椒,不然…哼哼」心裡不由思想起那和尚被辣的涕淚橫流的表情該是一副什麼模樣來。

    果然不出所料。一條魚烤好,那和尚便又出現了。

    不過這一次和尚出現的方式倒是和上兩次不同。不知是不是知道再在林德志身後來上一聲也不會嚇著他似的,這一次直接是無聲無息地到了林德志身前,仍是立掌稽首,笑容可掬,一句:「施主,可否施捨貧僧些飯食?」

    林德志見怪不怪地將手裡的烤魚遞過,終於有機會問了一句:「和尚也能吃肉?」

    那和尚用手中缽盂接過魚,回了一句:「施主既做得,和尚為何吃不得?」

    林德志當下被問的啞口無言,眼看著那和尚三口兩口將魚吃完,想是沒吃飽,也不說話,又將缽盂伸了過來。

    和尚吃的太快,林德志卻烤的太慢,下一條還沒熟。林德志一邊慶幸自己考慮周到,一邊在腦子裡使勁想詞兒。

    林德志剛才問的是和尚怎能沾葷腥,不是說出家人不殺生嗎?

    那和尚回答他的意思卻是說殺生害命的是林德志,跟和尚沒關係。和尚不過是受施捨。

    虧他前世看過不少辯論會,等手裡的魚兒烤好,腦袋裡也終於想到了該如何說。

    當下將手裡烤好的魚兒遞過,又道:「和尚說我做得你便吃得,那反過來是不是說既然和尚吃得,那我為何做不得?」

    和尚將魚吃完,回了一句:「做便做了;吃也吃了。世上本無事,何苦自擾之?」又將缽盂伸過來。

    林德志馬上回問:「這麼說和尚既能吃得,也能做得?」

    「吃便是吃,做便是做,和尚只吃不做。」

    「怪不得世人都說當和尚好,原來是坐享其成?」

    這一次和尚不回了,抬眼望了林德志一眼,「呵呵」一笑:「看來施主對和尚的怨氣不小啊?今日還專門準備了些小魚來為難和尚,想必是對和尚吃了你兩次飯卻連個說法也不給個有些怨言?」

    林德志也笑了起來,擺擺手道:「吃便吃了,要什麼說法?只是和尚說來便來,說去便去,著實是把我嚇得不輕啊!」

    和尚「嗯」了一聲,站起來肅容對著林德志深施了一禮,道:「這倒是和尚欠考慮了,和尚見你也是仙家弟子,只當你對此等小小神通不該見怪,卻不料驚嚇了你,和尚在此賠罪了。」

    林德志忙也站起回了個禮道:「怎敢見罪?大師言重了,再說我算什麼仙家弟子?只不過是個廢人而已。」

    那和尚搖搖頭道:「做人不必自輕匪薄,你既能拜入仙家門下,便是有緣之人,就算當下資質不佳,只要明心見性,不為外道所擾,自有花開見我我見佛之日。」

    林德志也搖搖頭,苦笑一聲,抱拳深施一禮:「敢問大師法號?」

    那和尚卻道:「什麼法號不法號的,和尚便是和尚,沒家沒廟、沒名沒姓,你若叫,便叫和尚好了。」

    林德志又問:「不知大師與白眉神僧是何關係?」

    那和尚卻不急著回答,盯著林德志盯了一會兒,方又笑了,一口道破了林德志的想法:「你是想問問你在這兒偷吃肉怕不怕白眉禪師見怪吧?」

    當下重又盤腿坐下,道:「來來來,先做飯,吃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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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聞道 不知道 第二十章 眼前驚現妖魔多
               

    林德志被他揭穿了心事,不由地一陣尷尬,紅著臉坐下,再不說話,只是烤魚,不過此時也不必再慢慢拖延時間,當下用樹枝將幾條魚穿到一起,兩手一起烤,不大一會兒便烤了個差不多。

    二人一人一根樹枝,開始吃魚,那和尚仍是吃得飛快,吃完將魚骨埋好,道了聲「阿米陀佛」。卻也沒象前兩次一般抬腿就走,而是坐在那兒對著狼吞虎嚥的林德志道:「慢慢吃,小心魚刺,莫要嗆著了。」

    林德志這一次為了為難這和尚,專門挑了些小魚,雖說終於留住了和尚,可自己也大吃苦頭。這不,和尚的話音剛落,「吭」地一聲,魚刺卡喉嚨裡了。

    他又摳又撓,就是吐不出來也嚥不下去,更沒些醋讓他喝,急的他眼淚都快要流出來。幸虧是那和尚有辦法,要他張大嘴,伸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拍,「咳」地一聲,那魚刺直直飛出,林德志抱著脖子直喘大氣。

    危險總算是解除了,林德志也不敢再吃了,清清喉嚨,正準備說話,那和尚卻先說了一句:「豈可因噎廢食?」

    林德志一驚,看看被他吃剩的半條魚,喉嚨動了兩下,終於又拿起來往嘴裡送,那和尚點點頭,意甚嘉許。

    等林德志小心翼翼地吃乾抹淨,又照著平時的樣子撲滅火堆,清理現場,也就是儘量消贓滅跡後,那和尚又開口說了一句:「去打些水來。」將手中缽盂遞給他。

    林德志跑到溪邊打來水,雙手奉上。和尚接過喝了幾口,又遞給他:」吃過肉食,最好飲些茶,若無茶,便是喝些水也成,可清咽淨舌,更能消食健體。」

    林德志心說這和尚還挺會保養的,自己也依言端起缽盂喝了些水,將缽盂還給和尚,道:「看來大師對於吃肉食並不忌諱。」

    那和尚點點頭:「出家人四處行走,平日裡那能挑食?只能吃該吃,便無可不吃。」

    「何謂該吃?」林德志聽不懂了。

    那和尚卻不解釋,反而問他:「你師門長輩為何不許你吃肉?」

    這個問題林德志倒是問過李元化好幾次,李元化也給他講過一大堆道理,大體上就是說葷腥油膩之物有礙修行,修道之人也輕易不許傷生,等等。他也照此講與那和尚。等他講完,那和尚卻又問了他一句:「為何說修道之人不許傷生?」

    林德志想了想道:「佛家不是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嗎?」

    和尚又點了點頭道:「話是如此說,但你可知我佛曾言說『一沙一世界,一世界又有萬億沙』。這一沙中又有多少生命?再說那豬兔雞馬是生命,這草木山石就不是生命?你只說不能傷生,那我等豈不是要餓死?」

    林德志被他問糊塗了,抓抓頭皮想想,問道:「那就是說並沒有什麼傷生不傷生的?只有該不該吃?那什麼該吃?什麼又不該吃?」

    「肚子餓了,見樹上有果子,河裡有魚,便該吃;若是這果子是別人種的,魚是別人養的,你不告而取,便是不該吃。還有你本來只能吃得下幾個,你卻拿了許多,吃不完胡扔亂棄,徒自浪費,這也是不該吃。還有春哺、夏雙、秋孕、冬藏四種,也不該吃。等等等等」

    「總而言之,這世上萬物,能吃的遍地都是,不該吃的也有許多。此中道理,你細細體會。」

    林德志素來沒聽過這些說法,但細細想想又覺的大有道理,正思索時,那和尚站起說了一句:「時日不早,你也該回去了,回去後好好想想其中道理,和尚還需在此盤桓幾日,你若有疑問,明日可在來此問我。」話音一落,抬腿邁出,登時了無蹤影。

    第三天林德志又早早來到這裡,開火造飯,精打細做,等他一做好,那和尚便又悄無聲息地跨了進來。

    他正要開口,林德志早有準備,不等他說出求施捨的話,便將烤好的食物雙手奉上,那和尚張了張嘴又合上,不再吭聲,伸出缽盂接過,坐到地上開始吃。

    吃飽喝完收拾好,林德志先好奇地問了一句:「我這裡一做好飯,便見大師前來。時間一絲不差,大師可是能算到?」

    那和尚搖搖頭,笑呵呵地開口道:「和尚不過是鼻子靈罷了,那裡有好吃的和尚一聞便知。」

    林德志馬上又問一句:「那…白眉禪師的…鼻子…靈不靈?」

    那和尚點點頭:「他的鼻子耳朵都比和尚我靈的多了。」

    林德志的擔憂終於被證實,不由的一陣心慌,不由自主地左右來回瞅瞅。好像是生怕白眉老和尚突然也蹦出來似的。那和尚笑道:「我昨日便與你說過該吃便吃,你又有什麼好怕的?」

    林德志苦笑一聲:「弟子的師父早就說過不許在山中殺生害命,若是被禪師看見必不放過。弟子在此妄沾葷腥,只怕白眉禪師見怪。」心說你不怕我可怕的緊,不用白眉禪師出手管,他只要跟李元化老道說一聲,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也走不了。

    那和尚搖頭笑道:「你且不必擔心,這世上吃肉的人多的是,老和尚又如何管的過來?」

    林德志這才放下心來,卻聽那和尚問他:「你既然怕禪師見怪,為何還敢來偷吃?再且道家弟子入門修煉時,的確是不宜常吃這些油膩之物,你既入了道門,就不能忍些時日?等你入了道家門檻,能御氣於內,御形於外時,再吃也不遲啊?」

    這和尚的問題正揭在林德志傷疤上,林德志登時無精打采地低下頭來,半天才道:「根骨不如人哪!我拜入師門好幾年,眼見別的師兄弟都已做完了入門功夫,我卻遲遲連定靜功夫都做不到,連師父都說我不堪造就,過些時日便要下山回家,娶妻生子。還談什麼御氣於內,御形於外的?」

    那和尚「唔」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只不過你資質雖非上佳,這定靜功夫和根骨好壞卻關係不大。嗯…看你年紀不大,這言行舉止卻頗顯世故,想必平日裡所思所慮太多,入定時難以清靜下來。」

    「需知這道家入門功夫之所以要從幼時練起,便是因為人年幼時俗事未沾,思想簡單,容易做到清思淨慮。一旦長大成人,滾滾紅塵迷人眼,滔滔俗欲難擺脫,再想做這定靜功夫就要難的多了。」

    「若你耐不得這山中疾苦,只想下山回家,那和尚也不必多講,若是還想問仙求道,這入門功夫卻不能不做,一次做不到,便多做幾次,總有做到的時侯,此話你可願聽?」

    林德志恭恭敬敬一揖到地:「多謝大師指點,從今日起弟子便戒了這葷腥,一心練功便是。」

    抬起頭來又問道:「只是弟子這根骨太差,大師說可有補救之法?」

    那和尚笑道:「我佛門廣大,不渡無緣之人,我的法子恐怕不適合你。不過三千大道,道道可成。你身為道家弟子,你師父就沒有給你想過什麼法子嗎?

    「家師只說是不可強求。弟子倒是知道世上有靈藥回天,能脫胎換骨,洗髓易筋,只是怕自己福分淺薄,不得緣法,反而徒招禍害。」

    那和尚卻又是一笑:「你又痴了,你師父說不可強求,卻不是不讓你去求啊!」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1
初聞道 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遇喜還需歷難多
               

    林德志自從知道自己根骨差勁,難成正果以來,對自己記憶裡那幾種能夠脫胎換骨的靈藥一直真是惦記的魂牽夢縈。

    只不過那些靈藥在他的記憶中也只是那些有大福分,大仙緣的大人物才能得到,那些機緣是上天早早注定的,也就是說是老天爺早就看上的人才行。

    而好像沒福分、沒仙緣的人就是見到了也是不但得不到反而還會倒霉。至於他?一個不知怎麼回事硬生生擠到蜀山世界的笨蛋實在不像是個仙緣天定的幸運兒,倒像是插隊進來的路人甲、路人乙之類的跑龍套角色。

    而且他這幾年每天跟著李元化讀那些古文道經,對那些福分、緣法之類的道家理論不願信卻又不敢不信,總是生怕自己就像仗著知道點兒劇情就去搶主角戲的群眾角色一樣,被導演一腳踢出去。

    那種情況一旦出現,可不會有拍拍屁股走人的機會,而是直接煙消雲散,死無全屍的下場!

    為此他雖心癢難熬,卻又猶豫不決。這和尚說他思慮太多,所以做這定靜功夫時難以靜得下心來,倒有一多半原因是因為這個。

    當和尚給他點出這其中關鍵,他登時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明悟。

    是啊,不可強求不等於自己不能去求啊?只要到時小心一點,別看見情況不妙還傻乎乎地硬衝硬搶就行,至於那些所謂的大有福緣的主角麼?…有幾個大明星開頭不是從演配角開始的?只要會搶戲,導演才會注意到,才有演主角的機會啊!

    不過…這裡邊會不會有什麼「潛規則」啊?他忙又問了和尚一句:「大師對所謂這福、緣二字有何看法?」

    「當然有那些所謂有福緣的人。」和尚一口肯定了這種說法,聽的林德志心裡一沉。

    卻又聽那和尚道:「這其中道理,我也難以盡知,更無法細述。但你只要知道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福氣,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緣法。以我粗淺見識來看,這其中一切都逃不過『得、失』二字。」

    林德志忙又問:「這『得、失』二字如何講?和有無福緣又有什麼關係?」

    「有所得必有所失。這福、緣也是如此。你受了多少苦,就會有多少福;你得到了多少,也會失去多少。不過就看你得到是不是你想要的,失去的是不是你不想失去的。」

    「就說這浮塵俗世中人,往往是這頭生官發財,那頭拋家棄子;這頭得了如花美妾,那頭扔了糟糠之妻。就算你我佛道之人,想成佛得道,便需遭受種種劫難困苦,更要忍受等等難以盡述的寂寥辛酸,此中得失…」

    那和尚輕嘆一聲,面色微沉,似乎大有感觸,但隨既收起,又擺出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你雖說根骨不佳,但豈知不是好事?你一心想脫胎換骨,這並非做不到,但若是真能得了你所說的福緣仙根,只怕從此之後又有多少魔劫磨難,再無休止,你可要想好了。」

    說完這幾句,和尚便站起來,道:「時日不早,你我也該離開了。」一抬腿正要走,忽又放下,對林德志道:「對了,和尚這幾日吃了你不少東西,這石頭是和尚無聊時自己做的,也不值幾個錢,你也莫要推辭,拿去收好了。」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小玉墜遞給林德志,林德志一看,形狀是個小佛像,色澤青中帶白。哦,瞧著挺眼熟,前輩子在街邊巷尾經常見有擺地攤兒賣這東西的,一般是十塊錢三件,管挑管換。

    他也沒多想,伸出雙手接過,恭恭敬敬地道:「得大師幾日指點,弟子受益良多,幾口粗食實是無法相提,只是大師明日此時可還能來麼?」

    那和尚搖搖頭卻道:「我一個閒散和尚,來去隨心,只怕你明日不得來。」擺擺手止住正要開口說明日一定來的林德志,又道:「和尚也不多說,你有了時間不妨多試試這定靜功夫,日後有緣,自會再見。」

    一步跨出,和尚又沒了影蹤。也不知這一步到底跨了多遠,等林德志想問問他如何知道自己明天來不了時,卻為時已晚。

    第二天林德志果然沒能來得了,他一掌拍傷了吳家兄弟,被關進了偏洞去面壁思過。

    面壁的日子難熬,又吃不上肉,他閒的發慌,想起那和尚曾說過要他再練練這定靜功夫,現在正愁沒法打發時間,便依言而行,竟然大有效果,幾天下來,不知不覺地邁過了「入定」這一關。

    接下來就該是「靜」這一關了,這「靜」要在「定」中求,在「忘我」的基礎上去感悟天地變化循環的奧妙,是個最花時間的功夫。就算林守志這種天賦極好的人,也花了數月的功夫,林德志自覺不如人,想必自己花的時間會更多,也做好了一次不成幾次,一天不行就一年的心理準備。

    但當他進入「入定」的境界,卻驚詫地發現:這天地靈氣的感悟並不難,最起碼比他想像的要簡單的多!而且自己身上好像就有大量靈氣存在!

    那是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茫無邊限的空間中,到處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種若有若無卻又綿延浩蕩的力量微微地波動著,那種力量的每一次波動都能帶著周圍空間一起波動,每次的波動又好像不住地壯大著自己的感覺,讓這種波動越來越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一瞬間,又好像是無數年過去,正當他以一種無喜無悲的狀態感覺著這空間中的波動震盪時,突然一種另外的力量激盪起來,整個空間登時破滅了。

    他倏然醒來,只見李元化老道正站在他面前,臉上的表情似喜還驚。

    等他終於完全清醒過來,忙站起來行禮時,李元化一張嘴便問:「我見你身懷異寶,卻是佛家之物,你是在那裡得到的?」

    「我身上有佛家異寶?」林德志被他問了個楞怔,想了想,突然想起那個和尚臨別時送他的那塊玉墜,心裡一驚,趕緊掏了出來。

    果然一掏出來,李元化便是眼睛一亮,道了一聲:「好強的靈氣!」

    林德志忙問:「師父,這是個寶貝?」

    李元化「嗯」了一聲:「不錯,我一走近偏洞便感覺到有一股極大的氣息從你身上散發出來,浩蕩延綿,神奇無比。可我前些日子見你時卻毫無覺察,剛一將你喚醒,這氣息便又無法覺察到了。」

    李元化接過那個玉墜,詳細左右端詳半天,嘆道:「好法寶,怪不得你數日不見便能練到這『定靜』境界,原來竟是此寶之助。莫非你遇見了白眉禪師?」

    林德志萬萬想不到這不起眼的玉墜竟有如此神奇,竟能一舉幫助自己突破那幾年都沒能做到的「定靜」境界。想必自己靜中感受到的力量波動原來是出自於此。心裡對那和尚的感激實在是難以言述。

    當下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遇見那和尚的經過講給了李元化,連自己偷偷跑出去吃肉的事也沒隱瞞,還有那和尚的容貌、這幾日的談論也全說給了李元化聽。

    說完便問:「師父可知那位大師是何方高僧?弟子將來見了定要好生感謝於他。」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1
初聞道 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妖魔群中說鬼怪
               

    林德志問李元化是否知道那和尚的情況,李元化想了半天卻搖搖頭:「這世上奇人異士多是性情怪癖,舉止難尋。若非是有緣之人,就是對面相見也不得相知。你能得他指點,想必將來還有緣相見,那時你再謝他不遲。」

    林德志點點頭,又問:「師父,這法寶有何用處?弟子自受那位大師所賜,也沒感覺到有什麼神奇啊?」

    「你自然不識,這玉石分明有高僧用絕大法力祭煉過,其中包含有佛家真言,專能明心見性,心魔不生,平時就有多大法力也難發現,但是當你佩戴著它練功時,它就自生妙用,不但能幫你怯除心魔,此中靈氣還能助長你的修為,實是正適合你現在所用啊!」

    李元化說完,卻又一皺眉頭,轉了語氣:「我對你偷食葷腥之事也早已知道!但當時你遲遲不能修得我道家入門法訣,我已決意讓你不久後便下山去還俗,所以也沒管你。但你現在既然修煉成了這『定、靜』之訣,那末這『智、慧』之法也當接著練下去,那些葷腥油膩之物,絕不許你再沾!你可記住了?」

    林德志打了個冷戰,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偷吃的行徑早已落在師父眼裡,連連點頭應是。

    李元化這才面色稍緩,接著又道:「你一時衝動,傷了同門師兄,我本來是要趕你出門的,但念你向道之心,又是事出有因,才暫且記下,你也謹記今日之錯,日後再有過錯,我決不輕饒!」

    「而且為你之錯,救護吳征吳震費了我數粒靈丹,那丹本是掌教師兄命我為日後開門立派準備的,我也需重去尋藥煉丹,你大師兄孫南五師兄石奇和你兄弟林守志都要隨我去尋藥,你與王培師兄在家守護,你切要與你二師兄三師兄和睦相處,同門之間絕不許再生仇怨。」

    林德志聞言一驚,忙跪下求道:「讓弟子也隨師父前去尋藥吧,弟子平素隨師父讀書煉丹不少,如今正是用上時候。」

    李元化搖頭道:「我本來是要帶你前去的,但卻見你已經能練到『定、靜』二訣,正是加緊修煉其它『智、慧』二訣的時候,此時萬萬耽擱不得,需知你根骨本來不甚好,能練到這一步吃了多少苦頭?豈可半路而廢?」

    「你在洞裡好生修煉,切不可偷懶疏忽。等我尋藥回來,你若是本門入門四字法訣能練成,我就傳你本門煉劍訣,你不是時時羨慕你幾位師兄的飛劍嗎?」

    說完這些,李元化帶林德志出了偏洞,回到山洞中腹,其它弟子都已在那裡等候,連吳征吳震兄弟也在。

    李元化當下把剛才的話又對眾弟子說了一遍,聽得林德志已能做到「定、靜」二訣,林守志一陣歡呼,孫南石奇等師兄也齊聲道賀。

    吳家兄弟倆眼見林德志雖受了幾天禁閉,卻因禍得福,道家大法小有成就。雖強打笑臉,皮笑肉不笑地也恭賀了幾句,心裡卻暗暗嫉恨,只是暗打主意。

    李元化再叮囑了些日常事宜,吩咐自己走後,山中由四弟子王培總管一切,便帶著孫南石奇和林守志三人出了飛雷洞。

    出洞路上,孫南暗暗扯了林德志一把,悄聲在他耳邊道:「我等走後,若是吳家兄弟找你麻煩,你切記忍耐,平常練功時最好多注意些,一切等師父回來再說。」

    林德志悄然點了點頭:「多謝師兄指點,我記得了。」

    就算孫南不提醒他,他也不會忘掉吳家兄弟剛剛強裝的笑臉上那兩雙充滿嫉恨的眼睛。

    可就算孫南提醒了他,他也沒能防住來自於自己的三位師兄的暗算。

    就在李元化走後的半個月後,林德志不得不孤身逃出了飛雷洞,甚至於狼狽不堪地一直逃下了峨眉山。

    若非吳家兄弟和王培都沒到御劍飛空的境界,若非林德志將李元化傳給他的飛雷鞭練的純熟無比,飛溝過澗逃的利索,只怕林德志會慘死在峨眉山荒無人跡的山野中。

    雖然他逃了出來,可李元化所賜的七星索卻毀在了吳家兄弟的飛劍下,特別是那個和尚送給他的玉墜、那個能幫助他修煉的小玉佛也被三人硬生生搶走——這讓林德志心裡的怒火和憤恨充斥的無法容忍。

    吳家兄弟和王培還在身後緊追不捨,到處尋找著林德志,要來個殺人滅口。不然等李元化回來,就算他們三人早已想好了藉口,可是他們擔心憑著李元化對林德志的偏愛,到時他三人異口同聲也難抵得過林德志一人言辭。

    再說還有那個神奇的玉佛,竟能幫助人迅速入定還能增長功力,若非輪到王培值日時發現正練功的林德志胸口有靈氣波動,悄悄告訴他二人,趁著夜裡林德志睡著時進去硬搶了,三人商定從此三人輪換使用,王培又豈能乖乖和他兄弟同心協力?

    眼見得前面已是人煙不少,不時已能看到山民的房子,林德志剛剛就是鑽進了一座民居里,三人手執寶劍,分頭包圍上去,卻也不敢隨便鑽進去,房屋裡飛劍難施,可不一定有林德志手裡的飛雷鞭有用。

    王培仗著功力較高,逼到了屋子門口,作好隨時施放飛劍的準備,緩緩向屋裡走進。

    剛一露頭,王培便只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迎面飛來,他一聲大喝,御劍直擊過去,「撲」的一聲,臭氣衝天,原來是一個包著糞便髒物的布包。

    但王培隨即便覺不對,急急後退,躲過了林德志打來的飛雷鞭。手持劍訣要招回飛劍,但只見飛劍歪歪斜斜地隨著那個布包「兵」地跌落地上,劍上光華全無,他驚的肝寒膽裂,連聲大叫:「我的飛劍,我的飛劍被他用穢物污了!」

    三人這一下全是大驚失色,卻見林德志又手提著一個臭烘烘的布包從屋子裡撲了出來,一邊大罵,一邊將飛雷鞭抽了過來。

    吳家兄弟急忙轉身就跑,王培卻只顧著撲過去揀起自己的飛劍,那飛劍已是灰撲撲毫無一絲靈意,他猛地想到自己為煉劍養劍前後花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到了人劍通靈的境界,今日受了吳家兄弟攛掇,一念貪心,竟然五年心血一朝俱毀,心裡又悔又恨,顧不得劍上的污臭,抱著劍嚎啕大哭。

    林德志停住步伐,看看吳家兄弟驚慌失措地沒命飛奔,也不追趕,扭過頭來看著坐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淚和污臭混在一起的王培。

    正道門派弟子們初煉飛劍,最怕的就是碰上穢物,平常連大小便時都要小心翼翼,離飛劍遠遠的方便,便後使勁再洗好幾遍手,就怕還未煉成時被污了。而一旦被污,那就是前功盡棄,而且以後就是再找一把飛劍重新修煉也是事倍功半。

    李元化傳授林守志飛劍時林德志便在一旁聽過,當時李元化嚴聲警告,要煉劍之人遠離污穢,門下弟子也絕不許用污穢之物去殆害別的煉劍之人的寶劍,否則一經發現,凡是正道中人就決不會放過!

    這一次他若不是被逼的太狠,又正好在藏身的民屋裡看見了這一堆和糞便混在一起的沾著血污的布條,他也想不到用這東西試試。

    果不其然,王培那柄能夠開山裂石的飛劍,一碰上那些沾著血污的布條,就像冰雪逢日,一碰即化,怪不得李元化嚴詞警示,也怪不得邪道中人都喜歡用這,這東西也太厲害了!

    這布條上的血污在道家人口中叫「天癸」,就是女子月經時的排泄物。和黑狗血並稱兩大邪穢之物。正道門中的法寶飛劍只要還未煉到不懼邪污的火候,只要遇上就會被消去靈氣,變成廢鐵一塊。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1
初聞道 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可知此去原多難
               

    林德志用偶然間發現的邪穢之物污了王培的飛劍,嚇得吳家兄弟轉身逃去,總算是解了自己的殺身之禍。

    王培還在那兒抱劍痛哭,林德志過來向他索要自己被他搶去的玉佛,連問數次,王培卻只顧哭的稀里嘩啦,理也不理他。

    他心疼飛劍,林德志還沒顧得上心疼自己的七星索呢!一腳將王培踹的趴在地上,恨恨地道:「活該!」乾脆自己動手將王培全身上下搜了個遍,那有自己的玉佛?

    王培也不抵抗,只是抱著被污穢的飛劍連哭帶罵,什麼「小畜生、廢物」一大堆,林德志找不到自己的玉佛,知道必在吳家兄弟那裡,可自己一人也不是他們兩個會使飛劍人的對手,心裡正焦躁不已,被王培一罵,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將飛雷鞭舉了起來。

    王培這才想起來害怕,連劍也不要了,趴在地上兩腳亂蹬向後爬,邊爬邊哭罵:「你敢殺我,等師父回來了不饒你。」

    林德志手一緩,想起了李元化,將飛雷鞭緩緩放下。道:「我也不殺你,等師父回來後看師父如何處置你。」

    王培眼見性命保住,稍放下心來,卻罵道:「師父走時吩咐由我管理山中一切,是你屢犯門規,不服管教,竟然還敢用邪道污穢之物毀了師門寶劍,這都是我三人親眼所見,看師父回山怎麼處置你!」

    林德志見他這種時候竟然還要血口噴人,不由怒火勃發,當下又提起飛雷鞭一鞭抽了過去,總算心裡記得不傷他性命,沒用鞭頭的釘子打到他身上,但就是鞭身一甩,也登時將王培抽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王培從小到大何時吃過這般苦頭?只一鞭便痛的慘叫個不停,見林德志還要再抽,忙伏下身連連求饒,連稱是自己有錯,師父回山後絕不說他壞話,決不讓林德志受罰。

    林德志那裡會相信他的鬼話。心說到時只怕所有過錯都要落在自己頭上,但見王培涕淚橫流地趴在地上給自己磕起頭來,心裡頗感不屑,說了聲:「再打你只怕污了我的飛雷鞭。」

    收起飛雷鞭,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山下方向而去。

    等半年後李元化帶著三個徒弟採藥回山,一進洞便見少了林德志,忙問王培和吳家兄弟怎麼回事。

    三人早已商量妥當,跪在地上大哭哀告,說林德志自師父走後,根本不將師父走時所說放在心裡,每天只是在外遊蕩玩樂,既不練功,也不看守洞府,弟子等多次勸導訓誡,那林德志不但不聽,反而仗著師父所賜的法寶要出手傷人。

    三人被迫無奈,發劍自保,那林德志卻不知從哪裡尋來些邪穢之物,污了王培的師傳飛劍,若非吳家兄弟拚力反抗,毀了他的七星索,將王培救入洞中,發動師父設下的防護陣法,將他擋在洞外,只怕三人都要死在他手下,就算如此,王培也被他用飛雷鞭打成重傷,。

    那林德志進不得洞來,在洞外叫罵半天,便一走不知去向,再也沒回來。

    他三人未說完,林守志便急了,當下就要衝出洞去,去尋找林德志,李元化喝住了他,冷冷地掃了王培三人一眼,要孫南看住眾師弟不得妄動,轉身御劍飛出洞去。

    過了大半天李元化才獨自飛回洞來,也不回答林守志的問詢,只是要眾弟子都跪下,自己立在當中,先是一聲大喝:「把那個玉佛拿出來!」

    王培與吳家兄弟大驚失色,過的半天,王培才扭扭捏捏地從懷裡掏出玉佛,仍是不死心地狡辯道:「這是弟子等在與林德志打鬥時從他身上掉下來的,他走後弟子偶然發現了才收起來。」

    李元化冷笑一聲,一把將玉佛抓過,道:「你當你三人所做所為無人看見麼?」一句話將三人聽的冷汗直冒。

    李元化也不多說,只是轉身到自己石室內拿來一本書,正是眾弟子入門時他都要讀一回的那本本門規戒律法,打開重新念了一遍,才道:「我往日只注重你們的功力境界,疏忽了教誨你們為人行事、遵規守律的大事,這是為師之過,從今日起,凡我門下,每日當拿出一個時辰的時間讀這本門規律法。」

    他頓了一下,道:「孫南、石奇、林守志,你三人可聽清了?」三人低頭稱是。

    「至於吳征、吳震、王培三人,…將我所傳飛劍交出來,你三人自去收拾收拾,下山去吧!從此以後,莫要再提是我李元化的徒弟了!」

    說完轉身進了自己石室,將門一關,也不管三人如何大驚求情,痛哭哀告,自去打坐去了。

    李元化剛才御劍在山間山下找了一大圈,也沒看見林德志身影,正暗暗發急時,卻看到了一位和尚向他招手,而且那位和尚還認得,正是與長眉真人同輩的白眉禪師。

    李元化急忙落下見禮,心裡深知這位神僧法力無邊,智慧廣大,昔年受自己師父長眉真人成仙前所托,在峨眉派未開山門立派時守護此仙山重地,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法眼。

    果然未等他開口請教,白眉禪師便道:「你不必再找了,你那位弟子命中當有此一劫,此時已離開峨眉山萬里之遙了。」

    當下便又把李元化走後發生的事講了一遍,講完又道:「前些時日有一位高僧來我這裡做客,你的那個弟子有幸得到這位高僧指點,方能進了道家修行之門,但那位高僧臨去時曾對我說,你那位弟子來歷頗為蹊蹺,絕非尋常之人,他雖能指點你的弟子修為,卻也要為他帶來一劫。」

    「這一劫難以指點免去,只能看他自己的心性到時如何選擇,不然日後更是麻煩,若是他一心向善,日後自有緣份造化;若是一個差遲,走上邪道,只怕世上從此又多了一個禍害!」

    白眉禪師說完這些,也不解釋林德志如何,轉身而去,李元化思慮半天,也只能回到飛雷洞,處理了王培與吳征吳震三人,回到自己石室,默運玄功推算半天,卻覺只是一片迷惘,連林德志如今身在何處都算不出絲毫。

    李元化越算心裡越迷濛,林德志現在好像是從這個世上突然消失了一般…不是,是世上好像就沒有過林德志這個人存在過。這是怎麼回事?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1
初聞道 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 苦悔今日原不該
               

    林德志那日逃下峨眉山,開始時方向難辯,也不知自己逃到了什麼地方,等毀了王培飛劍,嚇跑吳家兄弟,解了自身危難,又隨意向著山下走去。

    他邊走邊想自己所受的委屈,又想著李元化回山後不知會怎麼處置自己,就算是王培和吳家兄弟他們有錯在先,可自己用邪穢之物毀了李元化傳給王培的飛劍,大犯正道所忌,恐怕這一次是肯定要把自己給逐出師門了,而且還很可能會廢了自己的功力,那時,自己怎麼辦?

    顛倒反覆,思前想後,心裡不由起了一個念頭:反正到時懲罰絕不會輕,不如就此逃走,拜到那個不會在乎峨眉派的邪道門派下?

    可那個邪道門派會收留自己呢?

    眼見天色將晚,他這一天也是連驚帶恨、連累帶餓,只覺渾身痠痛,肚子發空,看來看去,此時竟已到了峨眉山腳下,隱隱約約已經能看見有人煙的村莊,他走近想老起臉皮去要些食物,但剛走到村邊,便見幾個村民大聲斥罵,揮著手趕他。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在打鬥和逃跑時毀的不成樣子,而且全身還儘是糞便的污臭,就像是從地溝裡爬出的小叫花子一般,難怪那些村民全捂著鼻子不讓他靠近。

    他正是落難之時,心裡本就委屈,見這些無知村民也來欺負自己,心裡火氣不知如何「騰」地冒了起來,心說當不成正道,還不能當邪魔?一瞪眼,將飛雷鞭抽了出來。

    那些無知村民哪裡知道他手裡拿的是一件能殺人奪命的法寶?見他一個小孩子家居然拿著一盤幾丈長的皮鞭,裝出一份兒惡狠狠地表情,一個個哈哈大笑,竟還瞧稀罕地叫了一群小孩子來圍觀。

    林德志看見了那些五六歲的小孩子們,心裡突然想起自己被那個妖道帶走時的情景。

    那時他也不過是這般大小,可一晃眼幾年過去了,自己都經歷了什麼?又學到了什麼?

    他心裡思潮澎湃,手裡的飛雷鞭終於沒打出去,也不理會那些村民的笑嚷,轉身離開了。

    天,終於黑了下來,腳下的路更是難走,林德志尋了個背風的山坳坐下,心裡打算來打算去:自己倒底該去哪兒?

    正道門派?自己是峨眉棄徒,那個正道門派會收?

    邪道門派?且不說有那個邪道門派能惹得起峨眉派,就算有,自己憑什麼讓人家看得上眼?只怕不等自己見到那些有本事、有地位的老傢伙們,那些老傢伙的徒子徒孫就會把自己啃的真是只剩下骨頭了,連魂魄也會被收起來煉成法寶的!

    他可沒忘了初拜師時,李元化曾說他元陽純厚,最適合邪道人物把他當唐僧肉來啃。

    想來想去,他倒是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現在正躲在黃山的萬妙仙姑許飛娘。

    據林德志的記憶裡看,那萬妙仙姑許飛娘正該躲在黃山五步雲中,圖謀峨眉派,以自己的身份去拜師雖不容易,但憑著自己對蜀山世界的瞭解,幾句話就能讓許飛娘把自己當寶貝供起來。

    也不用多說,先告訴她九華山峨眉別府藏有芝仙芝馬,她若不取就會便宜了峨眉派弟子,看她動不動心。

    若許飛娘能在峨眉派手裡搶來芝仙芝馬,她自家吃了芝仙。那芝馬總該有自己一份兒吧?等自己能吃上芝馬,就再告訴她四門山藏有她五台派逆徒朱洪,還有那本外道成仙天書和五台派鎮山之寶太乙五煙羅。

    到那時,靈藥吃了,身體好了,功法也到手了,自己躲在後面練功,許飛娘在前面頂槓,再加上自己提醒著點兒她,只怕峨眉派也拿自己沒辦法。

    而且許飛娘素來交遊廣闊,見識極多,正是當師父的好人選。

    當然,拜許飛娘為師有個大缺點,就是…就算有自己提醒,許飛娘只怕最後也鬥不過峨眉派…特別是鬥不過老天爺,落不下一個好下場,自己身為弟子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但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許飛娘沒後台!

    因為沒後台,所以動不動就被趕的落花流水似地逃躥;因為沒後台,所以眼看到手的法寶也會被別人搶走;因為沒後台,所以就是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峨眉弟子,也會被那些正道的老傢伙一聲雷就嚇得沒命飛奔…

    林德志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比較「邪門」的想法。看來拜許飛娘為師不是不行,但這只能是無路可走時的下策。

    而且…,林德志又在心底給邪道列了一大堆缺點:不氣派…不美觀…不會有好下場…最主要的是林德志對邪道門派中草菅人命的做法實在不能苟同,法寶靠人命…煉功靠採補…咱們可是四個現代化培養出來的人才,決不能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中策就是自己憑自己,碰大運,撞山頭。看看會不會碰到有什麼傳說中的隱匿門派或者是世外高人,自己因緣拜會…也就是抓到大獎,拜入門中。

    上策麼…不說也罷,真要能用上,那恐怕自己就真是老天爺家親戚了。還得是不出五服的表親,比方說見了老天爺也要叫一聲:「舅舅」的那一類。

    想著想著,林德志漸漸忘卻了肚子裡的吶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渾然不知就在剛才,他的選擇已是讓他暫且度過了一次心劫。

    之所以說暫且,是因為他的抉擇還不堅定,心裡的想法還沒到讓他完全能分得清「正、邪」的差異倒底在什麼地方。只是心裡已經有了向「正」靠攏的念頭。

    第二天天沒亮時,林德志從又冷又餓的夢中醒來的時候,嘴裡還是不由地嘟嘟囔囔:「還是邪派好啊!我要是個邪道妖魔,一聲大喝,那些村民還不乖乖地把我請到家裡,又吃又喝又有暖和地方睡?」

    當然他現在只是在發牢騷,他求仙訪道的目標可不是只是為了嚇唬嚇唬平民老百姓。

    於是趁著天色沒亮,他習慣性地找了個較向陽的高台,做起了吐納功夫,等做完了,趕緊找了個有水的地方狠狠清掃了一遍個人衛生,邁開大步,朝著山險林多的地方就鑽。

    在山林中找到了野果野菜之類,他填充了填充肚子,又尋找了個能容的下他的小山洞,鑽進去用石頭堵住洞口,盤腿坐下,準備繼續練自己的道家入門四字訣。

    就在他正竭力捋清思慮時,心裡想起了那個神秘和尚送他的小玉佛,不由的一陣心疼,那寶貝雖並不算什麼威力強大,現在卻是最適合他,比那些傳說中能移山倒海的法寶還要強,現在就算是有那種強大的法寶他也用不了啊!只會招人搶。

    想著小玉佛,林德志不由地又想起了那位神秘的和尚,想起了那和尚所說的話,特別是那個「得、失」的說法,猛地一驚,越想越覺得其中大有深意。

    當下也顧不得入定了,坐在那兒將和尚所說的「得、失」好好一想,自己遭遇的不正合了這其中的道理嗎?

    自己失去了原來的父母親和舒服的現實生活,得到了來到這個夢想中的世界;又被那個妖道抓去受了一番苦痛折磨,卻有幸被李元化收入了峨眉派門下;得那神秘和尚的指點賜寶,邁入道家修煉之門,卻又被人陷害,落得有家不能回……

    自己一心想著得道成仙,還會失去多少東西?

    自己什麼也不想失去,又能得到什麼?

    他腦海裡翻來覆去,只是「得、失」兩個字,一直到覺得肚子又開始叫個不停,才眼睛一閉,牙一咬,心說:「既然來了這裡,就是想得到,如果到頭來還是一無所得,那豈不是白白被雷劈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08:22
初聞道 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 此去才知萬事空
               

    隨著心意終於堅定下來,林德志重新開始了自己的求仙訪道之旅,仗著手中的飛雷鞭,一路上專挑那些林多路險的山爬,遇上連飛雷鞭也夠不到的地方,就繞遠路,總要爬上山頂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情形。

    翻山越嶺,爬溝過澗,一連三個多月過去,他吃盡了苦頭,仙山洞府沒發現一個,邪魔妖道倒是碰上好幾回,幸而他心裡早有碰上這種情況的準備,總是悄悄地爬上去,離遠遠一看不對勁兒就掉頭悄悄地溜之大吉。

    也幸虧那些能在高山險峰上趴窩的邪魔妖道那個不是天上來天上去的主?一般眼睛不會往那草窩溝邊兒斜,這才讓林德志有驚無險地在幾個妖魔的老窩邊上遛來溜去地玩了幾回刺激。

    不過幾次刺激的探險活動玩下來,林德志終於心力交瘁,趴在草窩裡犯起了尋思,天天這樣高空走鋼絲似的撞大運,抓獎券,還不如找個地點明確的正道門派去試試能不能碰個巧呢!

    可去那個正道門派呢?林德志絞盡腦汁、苦思苦想,腦袋裡的幾個比較大、也比較好尋的正道門派轉來轉去,終於有了答案——崑崙!

    崑崙派可是千年大派啊!比起還沒開山立派的峨眉派還要出名的多,雖說近些年不知為何萎靡沒落了,可千年大派的底蘊還該有些吧?而且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釘哪!

    而且崑崙派還不咋地「鳥」峨眉派,自己去了不怕人家嫌是從峨眉逃出來的,至於崑崙派現在的確無法和峨眉派的強大相比的事實麼…,自己並沒打算憑著崑崙的幾位師父能把自己教成什麼天下第幾啊!只要師父能領進門,一切還要看各人啊!

    還有一句話:「只有狀元徒弟沒有狀元師父」。崑崙現在比不上峨眉,但焉知不會在自己的手中發憤圖強、超英趕美…不對,是超越峨眉?

    於是,我們文章開頭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崑崙的莽莽群山之中,林德志已經尋找了又有兩個多月了,此刻正趴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頭頂腳下都是茫茫雲海,左邊是微微鼓出的山腹,右邊是山凹。

    這山凹就像是一座大山被從頂上硬劈成兩半,另一半沒了,留下來的一半也不全,被劈開的那一面在半山中凹了進去,遠遠望去就像是半山間有個大洞似的。

    林德志就是瞧見那個大洞稀奇,這才不辭辛苦的爬上來,可爬近了,才發現那根本不是個洞,而是個方圓有好幾畝大的盆地,盆地裡的樹木茂密的別說人,連個兔子想鑽進去也要犯愁。

    這盆地裡的樹木盤根絞節,連稍有空隙的地方也生長有許多帶刺的葛藤,將盆地包的就像個仙人球似的密不透風。而且看那葛藤上的刺有綠有紫,色彩斑斕,一眼看去就知道恐怕毒性不小。

    這種地方當然不像是有啥人能住下的樣子,只怕連鳥也不敢往林子裡落。林德志看著天色不對本來還想在林子裡躲會兒,看了又看沒處下腳,連柴刀也沒法兒下手,也只能轉身往山下爬。

    還沒爬多遠,就有點毛了,天色越來越暗,眼瞧著就要下暴雨了,連個藏身之處都找不著,難道說又得泡冷水澡?

    一會兒功夫,天已全黑了下來,隨著霹靂大作,暴雨傾盆,林德志捂著腦袋躲在一塊突出的山石下,看著這雨越下越大,好像短時間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生後悔自己當初進山時沒聽山下那位樵夫所言,人家明明都告訴他這段時間正是崑崙山發大水的季節了,可他還壯著膽子往山裡跑。果然,這幾天光冷水澡泡了幾回了?

    林德志突然發覺不對,今天恐怕不是光泡冷水澡就成,看樣子弄不好要被活埋上一回了。

    那山峰高處分明是有泥石流往下衝!

    他一聲怪叫,跳起來就往山下跑,沒跑幾步摔了個滿嘴泥,爬起來剛要再跑,又被掛住了衣服,掙破,再跑…來不及了,本來這山路就難走,天又黑的夠嗆,等泥石流衝到不遠處才發現,現在那還能跑得了?

    他纏在腰間的飛雷鞭倏地甩出,一展三丈多長,釘到一塊看起來比較牢固的大石頭上,自己卻牙一咬眼一閉,脖子一縮,心說挨些毒刺扎總比被幾噸重的石頭砸死好吧!使勁往那處毒刺密佈的盆地裡跳去。

    頓時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刺痛從全身傳來,簡直要比他當年受到那個妖人用陰鬼噬魂邪術折磨時還要疼的多。而且這種刺痛是一波一波,比起那種持續性的疼痛更是難以忍受,林德志只是忍受了幾波,便暈了過去。

    暈暈乎乎地,林德志好像來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周圍到處是不斷變化的環境。

    怎麼說呢?就像是用攝像機把整個地球從剛生成到完全毀滅的全景都拍下來,再用快鏡頭在身體四面八方來個全景播放,那是什麼模樣?

    林德志現在就是在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中。沒有眼,卻能看到這世界的千般色彩、萬種變幻;沒有耳,卻能聽到小到種子發芽大到天崩地裂的萬物更替;沒有身體,卻能感覺到風吹日曬、寒來暑往。

    日月變遷、滄海桑田,一瞬間好像又是萬億億年,他無思無慮、無喜無憂。

    萬物生老病死,天地變化不休。

    他好像感受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但又根本不知道倒底感受了些什麼。只不過是思想裡好像有個朦朧的聲音一直在響「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然後他便醒了過來。但仍是迷迷濛濛地弄不清是不是還在夢裡,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心裡的朦朦朧朧的感受又是什麼?

    他就在那兒迷糊了好半天——沒法不迷糊,他現在眼前完全是黑的眼不見物,兩耳邊也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能不懷疑還在夢裡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腦袋終於清醒了些,想起來了,自己好像是正在躲避泥石流,好像跳進了一個荊棘窩裡,好像很疼……不對啊,我好像沒感覺到哪兒疼啊?

    他這時才發現自己還保持著往荊棘窩裡跳時的姿勢,一手護著臉,另一手本來抓著飛雷鞭,現在早不知扔哪兒去了。伸手摸索兩下:自己啥時候跳水池子裡了?

    他現在正趴在一個水池邊,腦袋露在池子外,再往下的全身泡在水裡,水也不深,剛剛淹到他脖子,這還是他趴著,站起來估計就連大腿也淹不住。

    他摸索著爬出水池,解開背上的包裹一摸,先叫了一聲:「我的乾糧啊!」再一摸,又是一聲慘叫:「我的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水池裡暈了多長時間,反正包裹裡的乾糧和這些時日他自己煉的藥都已成了糊糊。

    終於摸到火石火燧,打了幾下,火石還滴水呢,那能打出一點兒火星來?

    林德志沒招了,胡亂地打好包裹背起,伸出手開始盲人摸像似地往前探,探了十幾步,探到了石壁,順著石壁再探了幾步,腳下一絆,差點兒摔倒,蹲下身一摸,好像是個石台。

    這石台好像挺光滑的,還有楞有角,順著石台摸上去,又是一層,原來是個石階,階梯間距離整齊,不像是天然形成,他的心不由自主「咚咚」地跳了起來。

    摸了十幾階,好像到了頭,林德志兩手還探在地下,正往前摸呢,「咚」的一聲,腦門撞上了石壁。

    他捂著腦門大叫一聲,往起一站,「咚」地一下,後腦勺也撞上了。

    這下他老實了,兩手捂著腦袋揉了會兒,才伸出手往上摸去,摸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感情是鑽到個石桌下面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8 20:33
初聞道 不知道 第二十六章 只緣身在此山中
               

    石桌當然不會像林德志前世在現代見到的桌子一樣有四條腿,而是四張石板或乾脆就一塊方石上再架上一塊大石板,有邊有沿,但桌子下沒空間,林德志先撞上桌下石壁再撞上桌沿,直把他撞的眼冒金星。

    林德志摸索著石桌的邊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心裡一陣陣的又慌又有點兒期待,只是這石桌好像挺大,他把兩條胳膊都伸展了也沒摸到桌子左右的邊,只是感覺到這石桌有四五尺高,表面就像是打磨過,平整但不算光滑。

    他再左右探探,六七尺寬,兩邊竟然是石壁,也挺平整,帶著一種磨砂的手感,往前伸伸手,空蕩蕩地什麼也摸不到,他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弄的,就好像是有人在一個走廊中間擺了張桌子擋路似的。

    桌子下沒空地方,他只能從桌子上爬過去,但已經吃了兩下虧,也不敢大意了,伸出手順著桌面往前探了半天沒發覺有啥東西,這才兩手撐住桌沿,兩腿一蹬,往桌子上跳去。

    上半身剛剛越過桌面,林德志便覺得不對勁,他兩手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摸到,怎麼腦袋一往上躥就能碰到東西?

    他的頭部正在往前上方猛竄,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他呲牙咧嘴地做好了腦袋碰石頭的準備,卻奇異地只感到撞到了一層薄膜似的東西上,就像是入水時頭部撞入水面時的感覺一般。

    他心裡剛一鬆,便覺得腦袋「嘣」地一下,又撞到了什麼硬東西上,好像是塊巴掌大的硬東西,心裡又是一緊。

    但…但他也只能心裡緊一下了,因為他覺得好像撞到高壓電線了。

    林德志自從被雷劈到這個世界來,不知有多久沒嘗過「觸電」的感覺了,今天終於又有機會品嚐了一回。

    他就保持著兩手撐桌子,兩腿在空中的姿勢,身體一動不動地定在半空中,連思想也停止了,只能感覺到麻酥酥,冷冰冰的一股電流從頭部被撞到的地方鑽進了腦袋,擴散到眼鼻耳口,又迅速擴展到全身五臟六腑、七竅八脈,刺激著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

    過了好大一會兒,林德志終於覺的能活動了,但身體仍是保持著往上衝的姿勢向上一聳,隨即四肢脫力般地摔了下來,「撲裡隆冬」地直直摔到了剛才摸上來的石階下面。

    這一摔,摔的林德志是真的眼冒金星,沒錯,就是真的眼冒…不是冒,而是眼放金光!

    等林德志發現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能看見了,再左右一掃,嚇得坐在地上不敢動了。

    他所在的地方倒像是個他心裡期待的神仙洞府,不過洞府裡看不見神仙,妖怪倒是一大堆!

    那些妖怪有十幾個,青面獠牙,形象怪異,都是一動不動,就像臘像似的貯立在他剛剛爬上去的石梯旁。

    那些妖像相貌猙獰,形體各異,但它們都有一個相同的地方,就是都在用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坐在地上的林德志。

    林德志也顧不得思索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能看見了,只是轉轉身,那些妖魔鬼怪還是盯著他一動不動。

    他定定神,站起來走到一個妖怪像前大著膽子看看,沒反應,他伸出手摸摸,硬梆梆冷冰冰,再把手伸到那妖怪像頭頂摸了摸那妖怪像的腦袋,正心裡讚歎這些石像做的好逼真,猛地一驚,「騰」地向後就閃。

    那具石像的眼珠子竟然在隨著他的手轉!

    他心裡不由地直打冷戰,一眼望去,那些各色各樣的妖魔鬼怪像的眼珠竟然都在隨著他轉!

    他急退幾步,「撲通」一聲又摔進了剛才的那個水池子裡。

    等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也不敢再去試探那些一動不動的妖魔鬼怪像了,雖說現在一動不動,可天知道萬一哪兒不對勁,這些傢伙動起來怎麼辦?

    林德志離的那些石像遠遠的,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裡明顯是修道人開闢出來的洞府,方圓數丈,四周圍石壁打磨的非常平整光潔,除了那一群魔像,也不見有什麼擺設。

    那群魔像都好像守著那幾層石階,石階上便是剛才挨撞的石頭桌子,桌後模模糊糊能看見一條過道向後延伸,只不過林得志現在絕不敢再上去看看那過道里有什麼。

    自己身後是一個丈許大的水池,池邊用石砌了一圈,水池底部也是大石鋪平,池底下…咦?池底下有什麼東西?

    林德志瞅瞅那些妖魔鬼怪還是沒動彈,大起膽子跳下水池,伸手摸摸,是個圓盤,再摳摳,那個圓盤就和池底大石連在一起似的,但卻有些縫隙,他用手抓住盤沿往上一扳,那石盤紋絲不動,他加大了力氣,覺得圓盤好像有點兒鬆動。

    但饒是他憋的滿臉通紅,那圓盤也沒能拿起來,只不過稍動了動,他連試幾回,累的直喘大氣,終於還是沒戲。

    林德志只得用手在那個圓盤上摸索一陣,只覺得圓盤上刻著許許多多繁雜難辯的花紋。當他摸到圓盤正中間時,忽地全身一震。

    他感受到了從圓盤上傳來許多的信息,斷斷續續、莫名其妙的信息,那些信息好像完全不知所謂,又好像非常熟悉。

    這些信息一閃即逝,再也沒了動靜,林德志多嘗試了幾遍,再也沒有第一次的感受,任憑他將所知道的那點道家煉寶心法全用出來也沒用,倒是在靜思定慮中發覺自己有點兒不對。

    他的身體裡好像有點兒多了些東西似的感覺!

    他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連忙摸摸胸口,拍拍肚子,再站起來全身抖了幾下,啥也沒有啊?

    他不死心地坐下,也不管還在水池子裡,靜心定慮,果然又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身體裡的確多了個東西。

    他乾脆做起了入定的功夫,不大一會兒,便忘卻了所有的一切。

    就在忘我的境界中,無思無憂的林德志看到了一個他難以言述的東西。

    他看到在無邊無際的思想世界裡,有一個不斷變幻的物體在自己靜中感悟出的空間中閃爍,不時發出耀眼的青色電芒,劈開自己思想的空間,在空間中形成一個燈泡似的光球。

    光球正中是個巴掌大的玉牌,在空中不斷地翻滾、轉動,模模糊糊能看到玉牌上佈滿了各種各樣的符文,玉牌的兩面正中都有一個比較大的篆字,一面刻著「如」字,另一面是個「意」字。

    在兩個比較大的字周圍還有幾個小字,也虧的林德志曾學過不少蝌蚪文和鐘鼓文,才勉勉強強地認出個「幻」字,還有個「隱」字,別的一些,甭說認,連看也難以看清。

    就在這些古文字的周圍,就是一串串的符號花紋,這些符號花紋中不停地流動著一絲絲的電流似的光芒,不時流竄到一個符文上時,還突然將這個符文打出來,在玉牌周圍的空中形成了一圈一圈的青色花環。

    就在不知不覺中,林德志感悟明白了「幻」和「隱」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原本無思無想的腦海中無由來地生出了一股喜悅,馬上醒了過來。

    他一醒來便伸出手在面前空畫出一道符文,口中輕喝一聲:「隱」。

    在看看自己,竟然發覺自己的身體已消失了。

    不過他現在還是坐在水池子裡,身體看不見了,水中卻還留有一個人體下半身的空洞。看起來就好像水中有一個透明的人形玻璃杯子似的。

    他撇撇嘴,用看不見的手在空中變幻,再畫出一道符文,輕喝一聲:「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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