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大秦之小兵傳奇 作者︰晶晶亮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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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chanbr 2009-8-5 00:49: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4 157478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1:48
第二百七十四節 各斗心機

    大戰一觸即發。

    隨著張耳部覆滅,巨鹿城被秦軍攻下,秦楚二番戰的進程也越來越向著不可知的方向逆轉著,不管是項羽,還是傅戈,對于接下來的變化都已無法先知先覺。

    漳水北岸,韓信指揮的五萬秦軍在巨鹿城下展現出了強悍的戰力,同樣,在漳水南岸,隨著七萬秦軍主陣的步步逼近,形勢也越發的急迫起來。

    留守在南岸楚營中的楚軍約有五萬,為首的主將正是傅戈的老對手英布,在失去了鐘離昧這員大將和二萬精兵之後,為了鞏固楚營防守,項羽拔出以項莊為首的二萬楚軍補充進英布軍中,這樣一來,楚軍兵鋒不僅未見削弱,而且還更加勇銳。

    秦軍上下戰意濃烈,作為楚軍主將,英布心中同樣燃燒著復仇的火焰,鐘離昧所部在安陽一戰中的覆亡,讓英布感受到了來自項羽的責怪與壓力,項莊一部的留駐與其說是共抗秦軍,更不如說是監視自己的異動。

    英布明白,如果他在接下來的一戰中沒有突出表現或者再吃敗仗的話,項莊隨時有可能會取代他的位置,同時他的部屬也會被早有吞並之心的項氏拉攏過去。

    漳水畔。

    楚軍主帳,惡戰前氣氛已然相當的緊張,面對二路秦軍接近七萬余眾優勢兵力的逼迫,楚軍驍將英布召集一眾留守將領議事。

    透過隱隱綽綽的綿幔,英布的身軀瘦削修長,長身而立,影子長長的投射在幔簾上,顯現出一種絕不一樣地迫人殺氣。

    殺人王英布的名聲不是輕易得來的。尤其是在楚軍中人才日漸凋零的當口,除了項羽之外,能夠鎮住場面的也只有英布了。

    “報!”楚營諸將剛剛到齊,一個報信的傳令校兵已經叫喊著奔進帳內。

    “何事驚惶?”英布面色一沉,冷聲喝道。

    “報將軍,秦狗在營外持著鐘離將軍的旌旗討敵罵陣,請問將軍是否出戰!”校兵稍稍定了定神,方自回道。不過,從這名驚惶失措面色慌張的楚軍將校臉上,可以看出來叫陣地秦軍必是驍勇之師。

    鐘離昧乃是楚軍中的悍將,能夠將他打敗的秦軍當然不會是羸弱之師,這一點上不僅楚軍士兵有此認識,就連帳中一干楚將也是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哼,傅賊,終于來了!”相比那些听到消息忐忑不安的楚將,英布哼了一聲之後。臉上帶起幾許的輕蔑。

    “將軍。我們怎麼辦?秦狗既能擊破鐘離將軍,這表明罵陣的絕不是弱敵,我們是固守待援還是出擊邀戰?”半響。楚將丁公猶豫著站出,低聲問道,他這一問語氣低弱,尤其是最後那邀戰兩個字,弱得幾乎听不真切。

    “哈哈,丁公,你害怕了,我大楚男兒頂天立地,豈能畏懼秦狗,你們若是怕了。我項莊一人去迎敵好了!”

    突然,一個粗噪門很不和諧的在寂靜無聲的帳中響起,能夠在英布面前這麼放肆說話的,不會是別人,正是項莊。

    項莊此人,勇力承繼叔父項羽,是項氏一族中難得的後起之秀,不過其人,乃是一個有勇無謀之人。要不然,彭城舞劍之時他也不會被項伯所阻,所以,與項羽相比,項莊只能勉強算一個莽將。

    “項莊,你這是什麼話,我丁公只是想提醒將軍未再犯輕敵之錯,豈會是畏懼怕戰?”丁公被項莊這一激逼上了絕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充好漢了。

    “丁將軍既有殺敵之心,那麼我們就一共向英將軍請令好了。”項莊哈哈一笑,拱手抱拳喝道。

    “哼,項莊,你以為這帳中就你們姓項地是好漢嗎?我丁公願听從英將軍地指揮,與諸位將軍共進退,同殺敵!”

    論起上陣殺敵,丁公或許不如項莊,但比起老奸巨滑的本事,二介,項莊也不可能是丁公的對手,就這一句話,丁公就把自己歸入到了大多數將領這一邊,並且更得到了英布地好感,而項莊則因為持勇生驕,在眾人眼中成了不受歡迎的人。

    戰鼓隆隆。

    秦軍在外邀敵罵陣,楚軍帳下也是劍拔弩張,項莊與丁公之間爭執時英布一直冷眼瞧著,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不鳴則已,一戰驚人,這一時,英布已無暇去管項莊與丁公之間的小矛盾,他的心中在盤算著怎麼才能一舉將秦軍擊敗,一雪前恥。

    前不久,鐘離昧所部二萬楚軍在安陽全軍覆沒,英布雖然說為當面之敵牽制,無法相援,但也受到了項羽的嚴厲斥責,本來為了籠絡英布這員猛將,壯大抗秦的實力,項羽已經有意授英布為九江王了,這樣一來,英布封王的事情又只好先擱下了。

    封王的夢想再次破滅,又眼看著別人一個個往上飛竄,而自己始終是一個“頭號打手”的角號,這讓素來頗有野心的英布心情可謂差極。

    不過,項羽讓自己留守楚營,至少還算是相當器重地,相比不滿,英布對秦國特別是對傅戈的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嫉恨更甚。

    憑什麼你能成為秦國的最高統治者,而我卻還屈居人下,就連封王也成了夢想?

    憑什麼你能好運連連,平步青雲,而我卻屢受排擠,郁郁不得志?

    想當初,你小子不和我一樣,也是這亂世中的一草薺嗎?

    回想起陳縣一戰時初次相遇的情形,英布就恨得牙根癢癢,一步之差,此後境遇卻是天壤之別,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命嗎?

    不,我不相信。

    當听到秦軍主力迫近的消息時,英布的雙眸立即紅了。

    殺吧!

    殺他個血流成河,流血飄櫓;殺他個天昏地暗,風雲色變。

    傅小賊,這一回你撞到我地槍口上,那就對不住了,我要一雪陳縣、巨鹿和臨晉關三戰之恥;我要讓你跪在地上喊我英布爺爺。

    “英將軍,下命令吧!”見英布久久不見動靜,一貫脾氣暴噪的項莊再也耐不住性子,站出高聲說道。

    “項少將軍,傅賊奸猾狡詐,你不是他的對手!”英布冷冷一笑,道。

    “英布,你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項莊嗎?不管你下不下令,今天這一仗我還非打不可了,哼,等我殺敗了秦狗看你還說什麼?”項莊氣哼哼的叫喝一聲,擺出一副舍我其誰的王者架式。

    “好,既然項莊將軍有殺敵的信心,那麼我就將這第一支令交給將軍,你接令之後即統率五千人馬出營,不得有誤!”

    “末將遵令!”項莊朝著眾將得意的掃了一眼,然後才蹬蹬蹬轉身,耀武揚威般的大踏步而出。

    目送項莊離去的背影,英布臉上露出一抹若隱似現的微笑。

    “英將軍,項莊魯莽沖動,這一去萬一有個閃失,霸王那邊可不好交待!”見項莊離去,楚將蕭公角出列道。

    蕭公角是英布的親信,他這一說倒不是為項莊這個莽夫說話,而是站在英布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真若項莊被秦軍殺死或俘虜,項羽肯定會遷怒英布,他害怕到時候局面鬧僵就不好收拾了。

    “蕭將軍放心,此事我自有打算。至于項莊,他能勝了秦軍固然不錯,若是敗了,我也自有計較,絕不會讓霸王怪罪你我。”

    英布淡然一笑,神情自若從容,似乎這破秦的妙計已然在胸。

    听到英布這麼一說,楚營眾將才心情稍定,一些心思活絡的已經猜出英布方才對項莊使的是激將之計,目的就是讓項莊去打這個頭陣。

    除了戰術上的考慮之外,他們還猜測英布讓項莊出戰的原因,一是項莊仗著項羽的勢力,一貫不把其它楚軍將領放在眼里,今日若第一支令箭不給他,只怕以項聲、項伯等人為首的項氏一系會在暗底里懷恨自己。

    二是項莊出戰不管勝負,若勝則是英布指揮有方的功勞,若敗也是他項莊能力不行,與英布無關。

    不一時,號角嗚咽,鼓聲如雷,秦楚兩軍各自在陣前擺好陣形,士兵個個不甘示弱的虎視著對方,臉上神情皆是氣吞如虎,威風凜凜。

    秦軍主陣。

    騎馬屹立在中軍旗下的傅戈遙遙看見楚營轅門開啟,一彪打著‘項’字的人馬殺將出來,頓時有些失望,已經得到斥候報告的他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出戰的是項羽,說實話,這一次引兵牽制,他倒真的期望與英布這位故人會上一會。

    若是能有機會將英布這位楚軍中的頭號猛將給順利收攏過來,那對于破楚行動的好處可謂多多,而英布縮頭不出,這番心思也就無從談起。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1:48
本帖最後由 jackchanbr 於 2009-8-6 14:10 編輯

第二百七十五節 十面埋伏

    兩軍陣前,項莊率軍殺出,正遇卜秦軍允鋒大將陳武,這位在定軍山一戰中吃了敗仗的勇將這段時間可算是憋壞了,眼瞅著韓信、酈商等一干將領紛紛立功受獎,而自己則遲遲沒有機會表現,他的心里真猶如火燒一般。

    “項莊在此,傅賊快快出來送死!”呼喝聲中,項莊一騎當先,這位莽撞的少年將軍手持一桿破軍戟,騎著一匹渾身通黑的高頭大馬,恍若無人般肆意大喝。

    “楚兒休狂,待我陳武藝先取了你的狗命!”見項莊如此狂妄,秦先鋒將陳武頓時怒不可遏,猛喝一聲殺將了出去。

    項莊見有秦將出戰,一下子也來了精神,戰戟一揮便與陳武殺在一處,這種純以個人武力決定勝負的打斗看起來頗為精采,但實質上卻毫無意義可言。

    項莊的武藝傳承自叔父項羽,雖然與無敵霸王相比,火候要差了不少,但也因如此,才與陳武斗了個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陳參,傳令鳴金收兵!”

    眼瞅著戰事膠著,如果任其陳武、項莊這般撕殺下去,怕是戰至午後也不見得會分出輸贏來,一眾將士看得精精有味,而對于熟讀過後漢三國那段武將單挑歷史的傅戈來說,這種看似精彩實質卻是花架子的表演實在枯燥得緊。

    “傅帥,這陳將軍未見敗相,因何鳴金收兵?”參謀司馬陳參怔了一下,問道。

    “呵,陳司馬只管照傅帥的話傳令就是,若不讓陳武將軍敗上一陣,那項莊又豈會上當?”張良微微一笑,對著尚不知所以然的陳參說道。

    傅戈的意思陳參會意不過來,張良卻是明白,項莊乃一魯莽武夫,這樣的一個對手與他你一戟我一矛的實打實拼殺實在不甚明智。這與楚軍的第一仗既然陳武一時無法速勝,那麼就用智謀讓項莊入甕好了。

    金鑼聲連速響起,秦軍陣形一變,包括中軍在內的主旌旗開始向後方移動,正與項莊撕殺的陳武听到鳴金命令,當下不敢違令戀戰,虛晃一招之後拔馬便走。

    “陳武休走,吃我項莊一戟!”

    已然殺得性起地項莊眼楮瞪得像銅鈴鐺一樣。不假思索的就催馬追了上去。

    此時的項莊尚不知道,他正在步入一個精心設置的陷阱之中,在那里,傅戈已經率領秦軍將士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著項莊這員莽將一頭扎進其中。

    “欒布將軍,你率一支精兵伏于左山之後,待項莊追趕過後,速速出兵截斷其後路!”

    “末將得令!”

    “校尉李必、駱甲听令,你二人率本部人馬伏于右山之後,等項莊殺到。

    再領兵襲出。沖斷其隊列!”

    “遵令!”

    “子房,這諸軍皆已調度完畢,你看可有疏漏之處!”傳令一畢。傅戈轉頭對著軍師張良笑說道。

    “傅帥智略無雙,良佩服之至,不過,要誘項莊這頭莽牛前來,光有陳武一敗還不夠,傅帥有無興趣在這山頭之上立起中軍旌旗,坐等項莊送上門來?”張良沉吟稍許,補充道。

    “哈哈,子房慮的是,項莊雖莽撞。但也不是全無頭腦,也罷,你我就在這山頭之上擺上酒宴,坐看我大秦將士神威無敵,擊破楚軍,陳參,傳令下去,有擊斬項莊首級者,我當親自敬酒。彰我大秦勇士之威!”

    能夠得到傅帥親敬的一盞酒,對于諸多秦軍將士來說,這份榮耀比晉升軍爵還要顯赫得多,傅戈這一令傳下去,秦軍將士頓時群情激昂。

    秦軍布下圍網,那廂項莊卻猶不自知,在陳武的刻意誘引下,項莊已經一步步的邁進了死亡地陷阱。

    “真他媽的,秦狗都是些無膽的懦夫!”一戟刺落一名受傷落單的秦軍小卒,猶不過癮的項莊恨恨的罵道。

    “少將軍,你看!”忽然,項莊身邊的一名親卒驚聲呼喊起來。

    順著親兵手指的方向,項莊驚訝的看到在前方的土山上,升騰起無數面刺龍瓖邊地玄色旌旗,在眾多盔甲鮮明地秦軍將士護衛下,一個輕袍淡袖的年輕人正和一個禱袍的文士席地而坐,相談甚歡。

    “是傅賊,兒郎們,隨我殺將過去!”項莊眼楮一亮,大喝一聲道。

    相比傅戈,陳武不過是一條小魚,殺了他也只不過在功勞薄上添不痛不癢地一筆,而傅戈則不同了,若能殺死或擒下他,項莊的功勞可謂絕無僅有,再沒有人能比上了。

    “少將軍且慢,這秦狗狡猾,謹防有詐!”一員楚軍偏將諫道。

    “怕什麼,這秦狗已被殺破了膽子,他們就算有重重伏兵,又能奈我項莊如何?”腦子里從來都是一根筋的項莊此時已經完全被即將到手的大功勞蒙蔽住了,偏將的諫言他當然听不進去。

    項莊中計,楚軍中也不乏有識之士,在營門口駐守的楚將季布一見項莊追殺了過去,心知不妙的他立即沖進中軍帳向英布稟報。

    “你說什麼,項莊率軍追了過去,這個莽夫當真不知死活,來人,點齊人馬出戰!”不知何時已經頂盔貫甲準備齊當的英布冷哼一聲,長身立起大喝道。

    季布瞧著英布臉上淡然鎮定的神態和一身戎裝,心中倏的閃過一念,以英布地智勇,項莊這一追怎會料想不到,難道說這其中別有玄機不成?

    篷  !

    項莊殺至山下,忽然,四面八方齊聲號角爭鳴,玄色旌旗如林般在山前山後山左山右出現,在前方,一路狼狽敗退的陳武竟然又威風凜凜的殺了回來,在左右兩面,秦將李必、駱甲又各率一軍從側翼沖擊楚軍,而更讓楚軍將士驚惶的是,他們的後路也被秦將欒布截成了二斷,歸路被斷,身陷重圍,至此項莊才意識到他上了秦軍的圈套。

    “他奶奶的,想困住項爺爺,沒有那麼容易!”在惡狠狠的瞪視了山上的傅戈身影一眼之後,項莊拔轉馬頭,率領孤軍準備往回突圍。

    “抓住項莊,賞百金,連晉三爵!”

    四周,秦軍將士地叫喊聲此起彼伏,在重賞的激勵下,剛才還如綿羊般溫順的秦人這一時忽然象發了情的公羊一般,勇猛無畏的向楚軍撲去。

    山上秦軍主旗揮動,埋伏的成千上萬秦軍一下子沖殺出來,一時間,黑色的旗幟漫山遍野,氣吞萬里如虎。

    在項莊回殺之際,憋了一肚子怒火的陳武兜著楚軍的屁股一頓猛沖猛打,方才那一番窩囊之極的撤退讓這位秦軍猛將氣忿不已,要不是有定軍山違令致敗的教訓,傅戈假敗的命令他未必會听。

    不過,現在陳武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連同他麾下那些憋氣的秦軍士兵在內,擔當先鋒的他們本就戰意高漲,這時又听到中軍傳來重賞,頓時將疲憊都扔到一邊,如猛虎下山一般將只想著逃跑的楚軍殺得哭爹喊娘,跑在後面的楚軍這時只恨爹娘少生了幾條腿,紛紛扔下兵器旗幟就往來路潰逃而去。

    “莫讓項莊跑了,大家伙殺呀!”

    “項莊跑不了了,快,圍住楚軍!”

    秦軍的叫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讓楚軍將士心驚膽戰,斗志大降,除了後隊被陳武殺了個七零八落外,楚軍還會承受來自兩翼李必、駱甲軍的沖擊,這讓楚軍苦不堪言。

    “欒布在此,項莊還不下馬授死!”

    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項莊還未來得及休整,前方一彪人馬又擋住了他的去路。

    此時,項莊麾下的五千楚兵只剩下八百余人,而且大多數帶著傷,就連項莊自己也是血染征袍,渾身上下通體疲乏,虎口發麻幾乎連破軍戟都把握不住。

    “嘿,秦狗,爺爺我死不瞑目!”絕望之中,項莊一聲呼喝,催動也已邁不動步子的戰馬奮勇向前。

    飛蛾撲火,僅憑項莊這八百殘兵又豈能沖破秦軍的包圍圈,項莊這最後的一擊眼見著就要被四面圍攏的黑雲所吞沒。

    “咚,咚咚!”

    忽然,一通轟雷的戰鼓忽促的響起,這鼓點的節奏驟急而有力,听起來似有萬馬千軍呼嘯而來。

    “是我大楚的戰鼓,英布將軍來增援我們了,將士們,隨我殺出去!”項莊听到鼓聲,精神復振大呼道。

    項莊猜得沒錯,敲響這戰鼓的確實是英布率領的楚軍主力,在听到季布的回報後,英布迅速點齊了四萬余楚軍出戰,這股楚軍一加入戰團,立即就改變了戰場上的態勢,在欒布背後擔當掩護的秦軍遮擋不住英布的凌厲攻勢,很快就敗退了下去。

    “傳令,全軍後撤,脫離與楚軍的接觸!”戰況驟變,遠遠的目睹英布率主力出現的傅戈見此情景,心知今日圍殲項莊已不可能,他果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1:49
第二百七十六節 東山再起

    一番混戰之後,秦、楚兩軍各自罷兵,對比雙方的損失,楚秦雙方雖然折了將近五千精兵,但好歹救回了項莊的性命,這一戰勉強還能算一個平手。

    對于秦軍來說,此次出戰的目的就是牽制英布向漳水北岸的韓信部用兵,基于這一戰略需要,最大限度的耗損楚軍實力就是第一目標,至于項莊,如果能順手將其拿下自然最好,若是讓他跑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個光桿回去的項莊就算再有勇力,也不過是一條健碩的狗而已,他的威脅遠遠不如一群狼來得可怕。

    對于這一點,傅戈的認識和英布竟然驚人的一致。

    灰頭土臉被救回去的項莊已經再沒有底氣和英布叫板,他帶過來的二萬楚兵除了折損的五千人外,其余一萬五千士兵也被英布順里成章的以補充損耗為由,打散分配到了親近他的將領部隊中,經過這一來,楚營中也就再沒有人能夠挑戰他英布的權威了。

    目睹英布這一手借刀殺人的招法,象季布、丁公、蕭公角等楚將心中皆是戚然,投向英布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畏,他們既心驚英布敢于拿出五千將士性命作為賭注的狠辣,又驚懼于秦軍在這一戰中表現出的奪奪戰力。

    英布借秦軍之手削奪了項莊的指揮權,完全控制楚軍的他在接下來的對峙戰中表現得相當高明,雖然在初戰時折了一陣,不過英布很快就用出色的指揮才能彌補了這一層損失,借助楚營層層防衛,幾番接戰下來秦軍愣是沒討到多少便宜。

    漳水畔,戰事呈現出膠著的態勢,這是由雙方的實力所決定的,縱算傅戈、張良擁有些許優勢,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英布軍擊潰。

    僵持的局面讓對戰的雙方都焦急難安,對于需要遠程補給支援的楚軍來說。維持不敗的局面固然可喜,但項羽知道,若是任由這種態勢發展下去,楚軍地失敗在所難免。

    而要想扭轉戰局,他就必須出奇不意,必須祭出讓秦軍促不及防的招數,因此,在決定實施大迂回戰略之後。楚軍主力就在項羽的督促下,以義無反顧的絕塵之勢向漳水下游迂回轉進,同時,項羽還緊急差遣能干之士前往燕王臧荼所在的薊縣、衡山王吳芮所在的郊縣,游說臧荼、吳芮舉兵來會合。

    大秦新元四年三月十九日。

    春意漸漸蕩漾在林梢枝頭,踏過漳水下游一處剛剛解凍的冰河,楚軍主力五萬余眾與前往接應的蒲將軍部會合,開始謀攻剛剛被秦軍攻下地巨鹿城。

    巨鹿北,楚軍大營。

    “霸王,請允許我出使魏營。游說魏豹襲擾秦軍之後路!”剛到北岸。未等大軍扎營完畢,忍耐了多日的漢王劉邦便開始向項羽急諫道。

    “沛公,魏軍已經被秦狗嚇破了膽子。他們哪里還會有出戰的勇氣!”听到劉邦這麼一說,蒲將軍忍不住出聲道。

    這段時間,他和魏豹等各路諸侯共守北面,讓他感到窩心之極的是當秦軍進攻趙軍之時,本來眼瞅著是一個夾攻的好機會,卻不料魏豹等諸侯害怕再中秦軍的圈套,竟然死守營中不戰,坐視趙軍覆滅。

    對此,孤掌難鳴的蒲將軍也只能無奈作罷,現在。終于等到楚軍主力到來的他心花怒放,在他想來,與其將希望放到扶不起的諸侯身上,那還不如依靠楚軍來得穩當一些。

    “霸王,魏軍及各路諸侯雖然羸弱,但卻可用來襲擾秦狗的後路,我軍目前深受彭越盜賊襲擾之苦,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劉邦這短短地一句話罷,項羽就立即下定了決心︰“沛公。為破秦師,若魏豹領兵無方,汝可自御之!”

    彭越對楚軍後路地襲擾威脅太大,楚軍糧道時斷時續,補給極不穩定,故此,深受其苦的項羽一听到劉邦的這一諫議,就立馬表示了贊同。

    “霸王放心,我劉邦絕不負霸王所托,若有他日,漢軍上下一定悉听霸王一人調遣!”劉邦見項羽有放其單飛地意思,立即逢迎道。

    對于急著渴望東山再起的劉邦來說,這一次若能蛟龍脫困,那無異若龍入大海,他相信以自己的手段,整合一支聯軍並不困難,至于對項羽的這些許諾究竟有幾分誠意,那就只有劉邦心里清楚了。

    劉邦心滿意足的告辭離開,蟄伏之後的他比之前更加會隱忍,更加懂得在實力不強時隱藏自己,更懂得去揣磨別人的心思。

    不過,他的這一系列表現能夠迷惑住項羽,卻無法逃過另一雙銳利洞察人性的眼楮。

    這雙眼楮的主人正是陳平。

    作為一枚伏間地暗棋,陳平知道他的份量,也知道只有傳回有絕對價值的情報,他才有可能在未來秦國的布局中佔據重要地位,才有可能給傅戈這位大人物留下好的印象。

    在離間項羽、範增成功之後,陳平近段時間表現得相當低調,在旁人看來,他這種只顧埋頭做事,不問派系份爭的舉動似乎很愚蠢,但實際上,陳平的精明也正在此。

    听聞範增的死訊,項羽心中一定會非常後悔,這個時候,如果陳平再跳出來在項羽面前說三道四的話,結果是可想而知地。

    唯有不引人注意才能保護好自己,唯有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無辜的老實人才有機會繼續在楚營埋伏下去,清楚了這一點,陳平的做法也就不難理解了。

    楚營。

    左大將項聲營帳。

    須發皆白的項族長老,與武信君項梁同輩的項聲正襟危坐,面帶警惕的看著站在面前的美男子。

    對于象陳平這種俊朗貌美的儒士,項聲並沒有什麼好的印象,不過這倒怪不得陳平舉措失當,而是因為一直與項聲爭楚軍中第二把交椅的範增就是一個飽學的儒生。

    愛烏及烏,恨烏及烏。

    項聲對儒士的惡感因為範增而強烈,現在雖說範增已經病死,但項聲依然故我。

    “陳司馬來老夫軍帳,有什麼事嗎?”項聲冷冷問道。

    “項老將軍可曾听說霸王已允諾沛公前往魏營游說,接下來沛公還將前往各路諸侯那里,相信以沛公的能力,用不了多久,我們楚軍就有一支人數可觀的同盟軍了。”陳平微微一笑,不急不緩的說道。

    “哼,同盟軍,就憑諸侯的那些烏合之眾,也配!”項聲冷哼一聲,眼中倏閃過幾許輕蔑。雖然巨鹿一番戰時項聲留守彭城沒有親自參與,但他對各路諸侯作壁上觀的做法很是不滿,現在,二番戰已經上演,听到陳平話里隱隱有將劉邦等諸侯倚為臂膀的意思,項聲當然會不以為然了。

    “老將軍明鑒,劉邦、魏豹等諸侯的羸弱戰力,自不可與我大楚雄師相提並論,他們又哪里有膽子去和秦狗去拼命!”陳平笑道。

    大楚雄師  ,陳平的這一句馬屁話讓項聲听了很是受用,雖然他的部屬撕殺迄今也沒有取得什麼值得炫耀的戰績。

    不過,只要是姓項的,對于以三萬楚軍擊破數十萬秦軍的那場堪稱輝煌的戰役總是不能忘懷,就算那一仗沒有自己的功勞,但一提起也是臉面泛光。

    “陳司馬說得對,要對付秦狗,只有我大楚勇士才能辦到,至于諸侯,這些牆頭草就不用指望了。”被陳平說中得意之處,項聲禁不住哈哈大笑道。

    “不過,老將軍平有一言坦然相告,不知當講不當講?”見時機已經成熟,陳平賣著關子開始誘取項聲上鉤。

    “來來來,給陳司馬看坐,你且盡管說來,老夫不怪罪就是!”項聲听得陳平吞吞吐吐,臉上猶豫不定,頓時好奇心起。

    單論心機,連亞父範增都不是陳平的對手,項聲雖然枉活六十余歲,但也一樣不出意外的落入了陳平的圈套。

    “老將軍,依你來看,這沛公整合諸侯的目的何在?”陳平坐定,然後輕輕汲了一口盞中淺酒,問道。

    “這,當然是為了對付秦狗,報連番失利之仇了!”項聲頓了頓,回道。

    “老將軍慮得不錯,不過,以平之見,這只是其中之一,其二嘛!”說得此處,陳平故意拖長了音調,遲遲不說下去。

    “其二是什麼,陳司馬盡管說,前番彭城楚宮內你向霸王諫言,讓範增那老小子吃了一記悶棍,這番情誼我會記得的。”項聲急道。

    陳平這一次前來看望,給項聲的感覺就是陳平想投靠項氏作為靠山,既然這樣,那他項聲當然求之不得,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老將軍,述平直言,沛公這第二個目的,是想趁著楚、秦纏戰之機,拉起一支隊伍東山再起,他是想使漢軍成為楚、秦之後的第三股勢力!”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1:49
第二百七十七節 魚死網破

    劉邦有異己之心,並有意圖謀自立。

    陳平這一句話剛剛說出來,項聲的臉色就刷的沉了下來,劉邦千里迢迢來投奔項羽是何居心,項聲當然能猜測得出幾分,不過,他沒有估算到,劉邦這一去真會有象陳平說的東山再起的可能。

    諸侯帶的兵雖然羸弱,但他們個個皆是亂世蜂起的豪杰之士,誰會甘心把自己的部隊交給別人去指揮,除非那個人能夠表現出十二分的公心,除非那個人擁有泱泱長者之風,除非那個人沒有一丁半點的實力。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有,但事實巧的是,現在的劉邦適好符合這幾條。

    已經被秦軍殺成孤家寡人的劉邦境遇讓人同情,其寬厚的長者之風更令諸多豪杰相從,相比勢無匹敵的項羽,劉邦這種松散自由的聯合統帥當然更受一心想保存實力的諸侯青睞。

    看到項聲臉上浮起的層層疑去,陳平識趣的告退,凡事諫言適可而止最為重要,既然項聲已經認識到了放任劉邦自立的嚴重性,那麼,接下來就只要搬張凳子看好戲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在陳平離開之後不久,項聲就急匆匆的來到了項羽的中軍帳,以項聲的身份鄭重的向項羽提出諫議,其份量自然不是陳平所能比的,更何況,項聲說得還相當有道理。

    要想在劉邦身邊安插一個親信的話,誰更合適?

    還有誰比陳平這個始作俑者更適合的嗎?

    沒有了。

    于是乎,在劉邦無奈之極的眼神瞪視下,陳平施施然以太上監軍的身份同行,由一名身份尋常普通的司馬搖身一變成了欽差大員,這樣的倏變讓陳平臉上神采奕奕,在劉邦眼中,陳平此時就象一個得志的小人,令人既害怕又憎恨。

    時空改變了一切。

    包括人的際遇,目睹陳平與劉邦之間的這一場因緣際會。任誰都無法相信,劉邦曾經還是陳平眼中可以投奔地明君聖主。

    真正的強者只有一個。

    當更強的那個人出現時,曾經的豪杰也不禁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嘆,在這一層上,或許項羽還不怎麼覺得,但劉邦卻已真真切切的覺察到了。

    從陳平那一雙狡黠的眼眸中,劉邦似乎窺伺到了其背後隱藏的秘密。而陳平在離間範增與項羽之時所使將出來計謀更讓劉邦感到驚粟。

    這樣一個人,如果是秦狗地暗間,那結果——。

    劉邦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他只是不停的在心里告誡和提醒自己,一定要表現出和靄可親的態度,讓陳平感覺到自己的親近,經歷過勝利與失敗的交融之後,劉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明白笑里藏刀的重要。

    韓信擊破趙軍、項羽率軍進抵巨鹿城北這兩個變動之後,戰場態勢為之立變,拿下城池的韓信部夾在兩支楚軍之間。猶如一枚生硬的核桃。楚軍若想連成一片,就必須生生的將韓信部給捏碎吞吃掉。

    而同時,在兩支楚軍的外圍。以七萬步卒、一萬騎兵為主地秦軍猶如一條不時吐出毒信地靈蛇,敏銳的觀察著楚軍可能出現的破綻,只要發現空隙,他們就會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下去。

    面對這樣的僵持態勢,項羽一面督領部隊緊圍城池,希翼將巨鹿城中的韓信給困死圍死,另一方面更派出多路精騎搜索秦軍主力的方位,詣在速戰的項羽希望能與秦軍來一場正面的大踫撞,象前番大戰一樣,以勢若破竹連下九道營壘的氣勢將秦軍完全擊潰。

    戰場如行棋。項羽的目的傅戈也清楚明白,故此,他在楚軍進抵目的地後,果斷地下令李烈所部放棄保護糧道的任務,向棘原靠攏退守漳水上游一帶,這樣一來固然韓信會身陷重圍之中,形勢危殆,但反過來看的話,楚軍若是不能將據守堅城的韓信拿下。那麼手中握著一枚火粟的項羽最終會被燙到手掌。

    據守城池,中間開花。

    這便是秦軍預定的戰法,對此不管是傅戈,還是韓信,都深表贊同。

    雖然巨鹿剛剛拿下不久,城中百姓又皆是趙人,這兩個不利條件對守城來說是大忌,不過,讓韓信有信心的是,相對充足的屯糧和李左車的游說能夠改變這一切,李左車是趙人,由他來出面游說效果估計不差。

    況且,對于城中挨餓多日地百姓來說,只要有了飯吃,就不會冒著砍頭的風險來鬧事,相比寬仁的秦軍,項羽一貫有屠城的惡名,若城中的百姓不想被殺戮的話,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協助秦軍守城。

    這看起來實在有點好笑,就在十余天前,他們還與秦軍是敵人,而現在,竟然又成了友伴。

    戰場就是這樣殘酷,又這樣的現實。

    時時會有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變化在一點一滴中累積,漳水上游,一條不知名的小支流畔。

    一支秦軍騎兵小隊與楚軍搜索部隊倏然遭遇,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在這個交錯著雙方數十萬軍隊的片狀戰場上,小股部隊之間的交鋒幾乎時時在發生,然而,這一次,誰都沒有料想到,一次小規模的戰事竟會演化為一場激烈的大沖突。

    巧的不能再巧,當手下的兵士將交戰的消息傳送到上一級將領那里時,雙方的主將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傾本部之力出戰。

    “我李烈的騎軍縱橫無敵,還怕他幾個楚騎來搗亂?”一听說面前的對手竟然也是騎兵,早就心癢難耐的李烈豈敢放過這個痛殲對手的機會。

    在韓信的指揮下,酈商部大出風頭,拿下了趙軍據守的城池,在傅戈的指揮下,欒布、李必等棘原方向的主力也在與楚英布軍的激戰中,這些消息都讓噬戰如命的李烈感到了心癢難耐的焦燥。

    “嘿,真的是秦狗的騎兵嗎?太好了,我桓楚早就有心一會了!”同樣,作為曾經縱橫長江之中的劇盜,現在又是統領項羽身邊精銳親軍的桓楚,在得悉前方巡騎遭遇了秦騎之後,也飛快的下達了出擊的將令。

    騎兵與騎兵之間的沖撞比起步兵作戰,更加的快捷和血腥。

    高速飛奔中的戰馬長嘶著,夾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敵陣,在它們的背上,揮舞著兵器的士兵惡狠狠的瞪視著對方,瞧那樣子恨不得將面前的對手吞吃下去。

    “大秦勇士們,隨我沖!”

    “是不怕死的男兒的話,殺!”

    鼓動軍心的話雖然不一樣,但效果卻是相同,李烈與桓楚,這兩員以驍勇聞名的戰將就在這片無名的廣闊平原上開始了血腥的殺戮。

    每一個沖鋒,都會有兵士掉落戰馬,然後被更多無情的鐵蹄踏成爛泥。

    每一聲吶喊,都發自將士的喉間深處,他們一次次高高的舉起戰刀,又一次次的奮力劈下,直到身上的血流干,直到無助的身軀軟軟倒下。

    膠著的殺場從午後一直持續到黃昏,直到最後有一方承受不住這樣慘烈的代價,主動撤退離開戰場。

    在這種比拼勇力的正面交戰情況下,誰先退了,誰就輸了。

    在此之後,雙方若再度相遇的話,失敗一方的士氣無疑會受到巨大的打擊,李烈當然不會撤退,而桓楚雖然也不想,但形勢卻又逼迫他不得不下令收兵。

    相比堪稱精銳中的最強者的大秦騎兵,楚騎雖然在關東一帶所向無敵,但受制于戰馬的先天不足,桓楚手下的這些騎兵雖然表現得相當頑強,但與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秦國騎兵撕殺,其心理上的震憾是可想而知的。

    最終,資源上的差距決定了這場騎兵比拼的結局。

    在付出了將近三千精騎傷亡的代價之後,桓楚在增援來的周蘭部的掩護下,脫離主戰場向後方遁去。

    楚軍撤退,李烈雖有不甘,但也只能望而興嘆,缺少步兵協同保護的他不敢過度深入到楚軍縱深,況且,方才的一場撕殺,秦騎軍也付出了一千五百余將士死傷的代價。

    這樣的撕殺不過是巨鹿戰場總體態勢的一個縮影,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場大戰逐漸的有被拖入到曠日持久的拉劇戰中。

    對于秦軍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消息;而對于楚軍來說,情況就不怎麼美妙了。

    在楚軍後方,大司馬周殷已經數次發來急報,由于彭越盜寇的大肆劫掠,楚軍的輜重糧秣補給部隊屢屢遭劫,如果這種局面持續下去,楚軍上下的士氣必定會低落,項羽知道就算到時他想要決戰,也不會有取勝的機會了。

    “哼,你不是來劫我的糧道嗎?那好,我也給你照樣畫葫蘆,我倒要看看誰更堅持得住?來人,傳令劉邦,讓他迅速出擊  !”在權衡再三之後,項羽這位楚軍統帥,諸侯領袖終于發了狠,拼一個魚死網破的勇氣他自不缺乏。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1:50
第二百七十八節 捅向心髒

    今天是三月二十九日。

    距離劉邦抵達魏豹營中短短不過十來天,不過,劉邦的境遇卻是天翻地覆,這位有著樂善仁厚長者之風的漢王很快就用他的特有氣質讓各懷心思的諸侯們打消了疑慮。

    既然劉邦已經明確表示了不削奪大家的兵權,而且還可以居中調停各路諸侯與項羽之間產生的矛盾與隔閡,這等好事送上門來,諸侯們豈會不應允。

    至于送一個空頭的聯軍盟主給劉邦,那又有什麼不可以的,不過,劉邦這回倒是相當的識趣,硬要在盟主的前面加上了一個副字,而那咋,主字當仁不讓的奉送給了霸王項羽。

    一呼百應。

    劉邦整合諸侯的速度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夾存在楚、秦兩強之間的諸侯們這段日子過得苦不堪言,一方面他們不敢違抗項羽的命令,不得不領兵前來增援,另一方面在目睹了秦軍超強的戰力之後,他們又鼓不起與秦軍撕殺交鋒的勇氣,這樣不退不進的僵持著,只要稍有一點腦筋,就清楚他們面臨的結果將是覆沒一途,不管是秦軍勝,還是楚軍勝,作為炮灰,他們沒有選擇權?

    而劉邦的到來讓這些諸侯看到了一線希望,相比強勢無比的楚、秦兩家,沒權沒勢的劉邦自然更值得這些私心甚重的諸侯投效。

    等到項羽命令聯軍出戰的軍令送來時,劉邦麾下已經締結起了一支足有六萬余眾的雜牌軍,相比之前他所統領的那一支西征楚軍,這支隊伍的組成更加復雜,戰力更加低下,同時,劉邦對其部下的控制力也大有不如。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劉邦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憑著一股子復仇的信念重塑班底,其難度可想而知。

    看到劉邦有這樣地表現,就連站在敵對立場的陳平也不禁暗自佩服,有時,一個人處在絕境之中往往會迸發出驚人的能量。

    劉邦讓陳平有刮目相看的感覺,若不是有傅戈這個更適合投奔的主子,陳平幾乎要生出為劉邦效力的想法來。

    陳平如此,其它那些諸侯自然更為劉邦所欽服。

    “諸位。霸王已經下令,著我軍開赴棘原以南,襲擾秦狗的後方!”說到此處,劉邦的聲調倏然升高,然後目光開始一一掃視帳中諸侯。

    听到這一個消息,諸侯們各自面面相覷,臉上什麼樣地表情都有,襲擾後方這任務說得輕松,實質卻是凶險異常,對于一支倉促成軍的隊伍來說。在沒有補給的敵方土地上作戰艱難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許多膽小的諸侯在心中已在打鼓。這一回若是去了,只怕是去得回不得?

    秦軍戰力如何?對于這些小諸侯來說,那堪稱是恐怖一級。

    而秦軍統帥。已經在諸侯中被傳為‘戰鬼,的傅戈更是神一般的存在,甚至于在諸侯的心中,傅戈的地位比擁有‘戰神,稱號的項羽更為突出。

    “哼,襲擾後方,說得輕巧,這要糧沒糧,要武器沒武器地,我們這一去只怕不是去打秦軍,而是給人家送捷報地。”

    第一個出言反對的是魏王豹,這位在秦軍手底下吃足了敗仗的諸侯還擁有將近七千不到地贏卒。就這一點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家底,魏豹可不想這麼快的折了。

    “魏王說得對,我們哪里是秦軍的對手,這襲擾敵後方的想法好是好,我們卻實在沒有力量呀,漢王,霸王那里還得麻煩你去通融通融!”

    第二個出言的是燕王臧荼,這位姍姍來遲的諸侯手底下的實力最強,足足擁有近二萬的燕國士兵。他的部屬是這支聯軍地主力,听說馬上要與秦軍開戰,被北路的耶疥軍追得狼狽不堪的臧荼自然鼓不起再戰的勇氣。

    魏豹、臧荼這麼一說,其余弱小諸侯自然更是齊聲響應。

    這一時,劉邦這個可有可無的副盟主當然無愧的成為了諸侯們與項羽溝通的橋梁,而這就是魏豹等人扶劉邦上馬的目的。

    “哈哈,諸位稍安勿燥,霸王那里我自會去說項,不過,大家都明白,我們地死敵是秦狗,若秦狗將來得勢的話,你我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兩者權衡,孰輕孰重相信各位都有計較,我就不多說了!由此,我以為大家若想避害趨利的話,唯有一個辦法。”

    面對眾人的群起發難,劉邦哈哈一笑,很自然的借用諸侯對秦人的仇恨轉移了目標,隨後,他又適時的拋出了自己的主張,但又僅此點了一下,不去明說。

    劉邦在等,等諸侯們來問。

    他在借此危機樹立起一個信念,那就是這支聯軍沒有他劉邦不行,也只有他才能領導起這支雜牌軍,他要征服的不只是這些亂起的諸侯,他更要征服人心。

    “漢王,你快說來,有什麼好辦法,我們大家听你號令就是!”

    “就是,漢王為聯軍之副盟主,我們听他的。”

    很快,一些沉不住氣的小諸侯開始鼓噪起來,他們這一嚷嚷,立馬就帶動了其它猶疑不定的諸侯紛紛跟進,剩下如魏豹、臧荼這樣的大股勢力雖然不甘心受制于劉邦,但形勢所迫,他們也只能表示認同。

    見時機已經成熟,劉邦站起,拱了拱手鄭重說道︰“諸位,眾所周知,秦狗之根本在于關中,若關中不存,其根基松動,秦狗縱有偷天的本事,也難以應付內憂外患的困局,所以,依邦之見,我軍要實現支援霸王正面戰場的目標,兵鋒所指不在棘原,而在于咸陽。”

    劉邦這一句方罷,帳中諸侯已是一片喧嘩之聲,魏豹忍不住問道︰“請問漢王,關中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但那里距我軍所在遠隔千里,我們難道能插了翅膀飛過去不成?”

    魏豹的話引得大多數諸侯頻頻點頭,關山萬里,劉邦區區一句點拔輕輕飄飄,而一旦實行起來,其中的難度與艱辛實在難以估量,諸侯們雖然一時為劉邦的話所激,但冷靜下來之後就立馬發現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因對責難,劉邦不慌不忙,掃視四周道︰“諸位來看,我軍駐守在巨鹿之北,與關中之間相隔著太行、王屋群山,這嶺隘縱橫確實難以通行,但大家切莫忘記了,秦軍雖強但不過徒有虛表,現在秦軍兵力部署側重于一線,在其後方,兵力不足的他們只能據守一些重要的據點,我們只要能穿插到秦國的腹地,天地廣闊又有誰能遏制得了我們,如果我們能趁著秦、楚兩軍惡戰的這一當口,以無往不前的氣勢奔襲秦都咸陽,你們說這天下的局勢會怎麼樣?你們是願意做第一個殺進咸陽城的英雄,還是甘做碌碌無為被滅亡的可憐蟲!”

    劉邦這一番話殺傷力實在巨大,諸侯們內心深處隱藏的野心與欲望被這句話一下子勾起,他們紛紛回想起了起兵之時的豪言壯語,在那咋,蜂起雲涌的大時代里,他們這些或出身草莽、或為六國遺民的投機者,掌握著無比輝煌的未來。

    “漢王說的好,我們起兵為的是什麼,為的不就是殺進咸陽城,滅亡暴秦嗎?與其被秦狗一個接一個的消滅掉,還不如拼他一個你死我活。”魏豹恨恨說道。

    安邑之敗的恥辱在他心中回蕩,這一刻,什麼明哲保身的機謀,什麼保存實力的私心,都在榮耀與夢想面前,化作一道道虛無的雲彩四散。

    “諸位,我听說咸陽繁華富庶,遍地黃金,有數不清的財皂,有摟不過來的美女,這些都是秦狗從關東六國的土地上掠奪去的,我們身為六國的子孫,難道不應該去要回來嗎?”臧荼也被激起了欲念,他高高的舉起手,揮喝道。

    “好,既然大家都贊同我的意見,那麼,事不宜遲,今天午後諸位就隨我整軍西進,我們到秦狗的土地上去搶他們的糧食,住他們的房子,睡他們的女人,如何?”

    見諸侯已被鼓起欲念,大喜中的劉邦又不失時機的加了一把火,他這最後一句‘搶糧、住房、睡女人’的宣言很快就成為了整支聯軍的鼓動口號。

    對于這些在亂世中渴求生存機會的普通士兵來說,又還有什麼比這句話更有說服力?沒有了。

    劉邦將矛頭指向了秦國的心髒,他要一擊制敵。

    他要一刀捅向傅戈的心口,讓這個屢敗他的強勁對手再無反擊的力量。

    形勢的發展真會如劉邦所料嗎?

    接下來的變化更加觸人心弦,令征戰中的雙方都倍加小心。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1:51
第二百七十九節 上中下策

    以彼之法,還治彼身。

    劉邦的‘千里大躍進’計劃听起來著實宏偉之極,如果有實現可能的話,比四年前傅戈在困境中反擊關中的行動還要震憾。

    當前的態勢也確如劉邦鼓動的一樣,為了贏得巨鹿決戰的勝利,傅戈幾乎已出動了他能動用的所有精兵強將,留守在關中腹地的,除了老弱贏兵之外,沒有其它可戰之兵,一旦真讓劉邦竄入關中,那後果著實不堪設想。

    不過,計劃歸計劃,再美好的藍圖也需要有人來實施才行,劉邦思謀良久構畫的這一次反擊行動設想是不錯,但恰恰忽略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人。

    被傅戈殺成孤家寡人的劉邦已沒有蕭何、曹參、夏侯嬰、灌嬰等一干沛縣舊臣輔助,他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象魏豹這樣的投機份子,這些人可以依靠嗎?

    當然不可靠,但劉邦現在卻別無其它的辦法。

    因為,他要想東山復起,除了面前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外,已經不會再有其它的可能了,等到大戰結束之後,無論秦與楚哪一方獲得勝利,他們都不會容忍象劉邦這樣的異己分子存在。

    搶糧食、住好房子,睡美貌的女人——,為了共同的生存目的,為了發財成王的夢想,由劉邦一手促成的‘流氓軍團’立即開始了他們罪惡的計劃,同時,為了保密起見,此次會議劉邦還特別支開了陳平這位可疑分子。

    千里奇襲的軍事行動成功與否,貴在保密,這一點吃過苦頭的劉邦一清二楚,可惜,那些渴望到關中大掠一把的諸侯卻不管這些,這些人一出劉邦的營帳就嚷嚷著大嗓門將美好的謀劃向部下得意的炫耀起來。

    當然,諸侯這麼做也有他們的苦衷,象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如果不許諾好處。只怕未到關中這六萬部卒就逃亡了大半,到時候莫說去劫掠秦人,就是自保都成問題。

    于是,在一些口舌蜜劍地鼓動家的宣傳下,一個被構畫的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出籠了,僅僅一個下午,得到消息的諸侯軍上下就一片歡騰,窮慣了的士兵們一早就對秦都的富庶垂涎不已。現在,好不容易有發橫財的機會,這些附身軍隊地投機份子又如何敢錯過?

    當然,其中不乏有見識不俗的意識到了這一計劃的缺陷,但在群勢洶洶面前,這些規勸就象是夏日里的一綴泡沫,僅僅泛起一丁點浪花就被淹沒。

    看著一眾被幻想充斥了腦袋的狂熱份子,陳平不由得在心中感嘆,劉邦這家伙確實有非凡之處,他能看出人心底的欲望。而且還能用最簡短的話語將它勾引出來。有這一份本事當真不容易,如果不是這世上還有傅戈這一號更強的逆天者存在,如果不是陳平在之前與傅戈有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會面。他也會對劉邦產生傾慕之情。

    “諸侯悉听劉邦號令,關中危殆!”

    當日黃昏,從諸侯軍士兵那里得悉全部計劃的陳平寫下了十萬火急地密信,傳送這一重要情報地是由衛尉司馬亮專門經營的一條絕密單線通道,這條交通線只負責與陳平的聯系,除了司馬亮和陳平二個人外,甚至于就連傅戈也僅僅知道有這麼一條通道,但具體到什麼人潛藏在敵營中並不知曉。

    漳水南,秦軍大營,中軍帳。

    “劉邦。確實有無賴地天份吶!”

    握著手里一方輕輕巧巧的皂綢,傅戈不禁感嘆。

    怪不得以項羽的勇武尚不是劉邦的對手,就憑這一份百死不僵、瀕死反擊的本事,劉邦也確實擔當得起對手的角色。

    雖然軍事才能平平,但出色的政治才能足以遮蓋這一切,如果劉邦身邊再有一個象韓信一樣的出色將才的話,這天下還真沒有其它人能擊敗他?

    當然,這麼說的前提是沒有傅戈這個異類地投機分子出現,歷史的進程沒有遭遇逆轉的變故。

    如今。假設中的不可能成為了可能。

    劉邦,這位贏得四年楚漢相爭的勝利者,這位曾經將韓信、彭越、英布等諸多功臣逼上反叛道路的陰謀家,這位在白登山被匈奴騎兵圍困差一點逃脫不得的高祖皇帝,雖然依舊在奮起掙扎,但也只能成為傅戈這位更強者面前的墊腳石。

    “傅帥,斥候緊報,扎營于巨鹿北的諸侯軍突然開拔,目前情況不明?”正這時,軍師張良持著一份軍奏掀簾進帳。

    “哦,劉邦地動作不慢呀,看來我們也要加緊時間了!”傅戈微微一笑,抬手將手中的密折交到張良手里。

    “傅帥,這——!”張良的眸子剛剛掃過密折的開頭,臉色立即一克

    這封密折是陳平發出的,這等機密大事一貫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況,這密折上針對的對象是漢王劉邦,以張良和劉邦的關系,傅戈將這一情報坦坦蕩蕩的交給張良,著實讓人費解,不過,這也恰恰能證明一點,傅戈已然將張良視作了最親近的人。

    “子房,旦看無妨!然後說說你的想法。”傅戈平靜的凝視著張良,年輕淡然的臉上除了信任之外,看不到其它。

    帶著倍受信任的感激,張良將陳平的密報看完,稍臾,他定了定心神,道︰“傅帥,劉邦蓄意奇襲關中,這個計劃足夠大膽,也足夠的狠辣,如果讓他實現的話,我大秦的後方就將陷入到一場劫難之中,到時不僅關中百姓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定局面會遭到破壞,而且前方軍隊的糧秣輜重一旦得不到供給,我軍在面對楚軍時取得的一點優勢也會蕩然無存。”

    說到此處,張良有意頓了一下,見傅戈臉上依舊淡定從若,他方自繼續道︰“當此危局,我軍要想瓦解劉邦的攻勢,其法有上、中、下三策︰

    一是調動駐守在九原一帶的楊翁子軍團南下拱衛咸陽,北方軍團兵精糧足,士兵強健,相信有他們在咸陽城一帶鎮守著,劉邦的諸侯部隊翻不起什麼大浪,只要他們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拿下咸陽城,那麼身陷敵境的這支軍隊覆亡只是時間問題,我們也就不用多去考慮了。

    其二就是動用騎軍尾追諸侯軍,騎軍的速度遠遠快過步卒,劉邦的部隊既然想要千里轉進,那麼我們就不妨來一個一路歡送,具體方法上只要李烈將軍拿捏得好,就算劉邦能僥幸進得關中,也不過是一條挨打受欺的落水狗,到時我們再來一次關門打狗行動,就能一舉剪除這個隱患了。

    不過,這麼做也有一個弊病,那就是一旦騎軍離開主戰場,我軍正面就會承受楚軍更大的壓力,特別是大將軍那邊,萬一堅持不住後果不堪設想。

    其三也是最後一招,那就是迅速調動兵力,實施攔截計劃,爭取將劉邦堵死在函谷關外,這樣的話關中安恙,百姓也能免遭兵災,不過,這麼做的風險實在太大,韓信軍如今困守孤城,若舉兵輕出勢必會遭到楚軍的圍攻,而且,以項羽捕捉戰機的能力,我軍突然轉向的話不可避免會讓他找到空隙  !”

    張良逐條逐個可能的分析讓錯綜復雜的戰場態勢漸漸清晰起來,感激于傅戈的信任和支持,張良終于全身心的將自己投入到了對敵決策的謀劃之中,這一時,他的心中完完全全的沒有了疥蒂,沒有了對劉邦的故人之情。

    “子房,我若取中策,你以為憑我軍的戰力,大將軍能守得巨鹿多少時日?”沉吟良久,傅戈出聲問道。

    “至多二十日,若再長恐大將軍堅持不住!”張良沉聲而答。

    “二十日,有這二十天時間,李烈的騎軍足能返回了,劉邦既然有此魚死網破的決心,那麼我們就成全他,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有廣武那樣的好運氣了!”

    傅戈言詞鏗鏘,作為秦軍的統帥,國家的最高決策者,他清楚自己這一句話的份量,比較中策,張良的上策雖然更為穩妥,但若是讓匈奴人嗅到血腥味的話,鐵蹄越過長城踏進關中這後果實在不能想象。

    兩相權衡,唯有中策尚有一搏,李烈軍的離去雖然讓秦軍短時間內少了一條有力的臂膀,應付楚軍起來也會更加吃力,但只要能挺過這一陣艱難時候,秦軍距離勝利也就不遠了。

    “子房,你速去傳令給酈疥,讓他在三日之內火速馳援到主戰場,填補李烈軍留下的空隙,另外,你再派人安排一下,我要去見一下那個叫隨何的家伙。”主意既定,接下來需要做的當然是具體如何來實施,而為了對付楚軍可能的進攻,傅戈決定再次剽竊歷史一次,祭出隨何這記陰招。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1:51
第二百八十節 固守堅城

    兩軍對戰,有些手段是光明正大的,比如軍事上的計謀,用兵指揮調度等等,而另有一些招法則是上不得台面的,比如刺殺、離間等等。

    傅戈召見隨何的目的很明顯,效仿歷史,行離間之計。

    當長著一對三角眼楮、瘦干身材的隨何被帶進軍帳中時,傅戈實在不能相信面對的這個蟑頭鼠目的家伙能有什麼本事?

    “你是隨何?”傅戈努力平抑住陣陣惡寒,面帶微笑問道。

    沫冠戲猴,象隨何這樣一個特點鮮明的家伙不用化裝,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派人物,尤其是那一身象征著身份的儒袍,穿在他的身上,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不過,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既然劉邦能重用此人,隨何這個人能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那麼他必有非常之能。

    “是,傅帥,小的正是隨何,六縣人氏!”隨何听到問話,馬上換作討好的笑容,湊前幾步巴結道。

    隨何原先委身劉邦軍中,添作一個謀士,也算能混口飯吃,不過,也不知是不是相貌的原因,一直沒有得到重用,在廣武漢軍覆滅之時,隨何與其它人一道成了秦軍的俘虜,這一次,若不是傅戈特意在戰前將他從俘虜營中提出來,估計隨何還在營中受苦受難呢。

    “隨何,听說你和楚軍大將英布有舊,不知可是實情?”傅戈探了探身,對著隨何那張令人憎恨的小人嘴臉道。

    “確實,確實。我與英布雖然不熟,但卻為同鄉,彼此慕名相惜久矣!”隨何裝腔作勢的挺了挺身體,夸口道。

    若不是飽讀過‘天書’之秘,只看隨何這一番表態,連傅戈都會相信隨何真的與英布認識。而事實上,這位夸夸其談的儒生又豈會和一介,縱橫江洋的大盜有什麼交情?

    不過,這個隨何也確實夠有膽的,空口也能說瞎話,英布是什麼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殺人王,性情暴虐,手段狠毒,死在他手里的人累累不計其數。

    “隨何。你知道我召見你地目的嗎?”傅戈嘉許的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剛才軍師已和小人說過了,傅帥放心,說降英布的事情包在我隨何身上好了,我保證盡快讓英布棄楚歸秦!”隨何保證道。

    “好,先生有此言,傅某就放心了,我這里還有一封內子的私信,煩托先生轉交給英夫人!”說罷,傅戈從案幾上取出一個用朱漆密封的竹筒。交到隨何手里。

    竹筒之內托隨何轉交的私信確實是虞姬寫給英布夫人吳姬的。在陳縣一別後,準備投奔會稽親戚地虞姬為亂兵所襲,流落到了番縣並被吳姬收留為侍女。如今,雖然因為分處敵對境地,雙方已經多時沒有聯系,但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英布的處境微妙,說不定這封信能起到非同尋常的作用。

    自古以來,枕頭風的功效是絕對無法忽視的。

    若是吳姬能在英布跟前吹上那麼幾把勁風,隨何的游說把握就會更增上幾分。

    果然,在接過竹筒之後,深悉其中奧妙的隨何立即驚喜道︰“原來傅夫人與英夫人是閨中密友。這就好辦了  !”

    閨中密友,隨何這麼猜測一般說來是不差的,想想堂堂大秦丞相的夫人又豈會是尋常之人?

    “來人,擺上酒宴,我要給隨先生踐行!”對于隨何的誤解,傅戈也沒有多作解釋,他哈哈一笑道。

    在踐行地酒宴上,隨何地口才確實讓傅戈大跌眼鏡,這位其貌不揚的儒生對于別的見解倒還一般。不過,在看待項羽與英布之間地關系時卻是一針見血,有些地方甚至于傅戈這個剽竊‘天書’的家伙都沒有他來得細致,這讓本來還有些不放心的傅戈徹底將懸著的心落到了肚里。

    正如隨何所料想的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經一同在巨鹿城下為了共同的理想打拼的英布和項羽之間現在已經明顯的產生了裂痕和猜忌。

    可以共患難,卻無法同富貴。

    曾經的兄弟,因為際遇地不同而漸漸的生疏,因為彼此信念的不同而漸行漸遠,在古代是如此,錯過二千余年的時光之後,情況也一樣。

    對于項羽而言,英布這個殺人王是個相當實用的“工具”,而不是最佳的“伙伴”。

    一方面英布的勇猛和戰力深得他的重視,但同時為楚國名將後裔的項羽又在內心里瞧不起盜賊出身地英布,巨鹿之戰按理說率先引兵攻擊甦角的英布出力最多,沒有他的牽制,楚軍就無法實現三萬擊破秦軍十余萬的輝煌戰績,當然也不會有項羽之後統領諸侯的光榮。

    然而,英布之後受到的待遇卻相當的不公平,他的功勞因為項羽的存在而被遮蓋起來,甚至于連那些作壁上觀的諸侯都不如,當听到張耳、魏豹等諸侯被一一封王的消息時,英布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項羽這樣的態度讓野心勃勃想要封王的英布心中嚴重受傷,長期累積起來的怨恨更使得他對項羽和他背後的項氏勢力相當不滿。

    英布生有異心,這一點項羽當然知道,要不然他也不會讓項莊率領二萬士兵留下了,只不過項莊這個莽撞的家伙根本不是一個可托大事之人。

    一次輕敵冒進的敗仗,讓項莊徹底喪失了與英布叫板的機會,反倒是白白的送給了英布一萬五千名精卒。

    而在這之後,受迫于傅戈這個強勁對手越來越強大的壓力,項羽自然不會在這節骨眼上和英布鬧翻,特別是在失去了範增這個智囊之後,項羽比以往更需要英布的支持,這從他對英布的態度就可能得出。

    安陽之戰楚軍鐘離昧部二萬余將士覆滅,按理說作為指揮者英布應當要受到嚴厲的警告和責備,但最終項羽也僅是口頭上斥責了一下,並未對英布的職務有什麼異常的調動。

    不過,就是這樣,感受到重重壓力的英布心情還是相當的低落,他的心中對于危機的意識也愈來愈濃厚。

    四月二日。

    漳水畔,英布的楚營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到有同鄉故人隨何來訪的消息,英布並沒有答應接見,隨何在這個兩軍對壘的緊要關頭來訪,顯然有非常的目的。

    因為,在英布的楚營內,各路勢力都有耳目散布著,他的一舉一動都無法逃過他們的眼楮,英布清楚他若想保得安全行事需萬分小心才是。

    不過,雖然英布沒有接見隨何,他也沒有將隨何殺掉,或者驅趕走,他只是按照平素接待鄉里故人的禮節給隨何安排了一處住的帳篷。

    一切似乎都顯得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而實際上,隨何的身份又豈能瞞得過象英布這樣擁有相當勢力的重要人物。

    對于英布的冷淡,隨何沒有泄氣。

    他安安心心的就在楚營住了下來。

    每天除了找尋一些六縣的同鄉敘舊之外,就再沒有其它的動作,似乎他這一趟來楚營就是為了投奔英布這個顯赫的同鄉混口飯吃的。

    隨何這邊暫時沒有進展,而在另一方,項羽對巨鹿城的壓迫也已到了關健時候。

    李烈騎軍的撤離讓項羽的圍城行動變得更加迅速起來,將近七萬的楚軍在項羽的指揮調度下,開始對城池實施四面圍困。

    與此同時,在城中韓信也在加緊備戰,作好長期堅守的準備,對于守衛這一座堅城,韓信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的,其中除了對秦軍的戰力有信心外,韓信更相信,身在外圍統御全局的傅戈絕不會棄他而去。

    “大將軍,楚軍在城外壘起了土丘,這一來我軍居高臨下的優勢就不存在了,怎麼辦?”巨鹿城樓上,酈商眺望城外的楚營,神情惶急。

    “耶將軍勿急,楚軍要想以高丘破我堅城還需些時日,我等盡可放寬心養精蓄銳,等到楚軍即將大功告成之時,我們以投石器猛砸之,必能大挫楚軍銳氣。”

    相比酈商的緊張,李左車這位副軍師神色要從容得多,這段時間授命安撫城中百姓的他忙得瘦了好幾圈,才終算成功的說服了那些對秦國抱有成見的長者。

    投石器不僅是攻城的利器,對于守城而言也是一樣,在韓信兵破巨鹿城後,已經料想到接下來戰事會更加殘酷的傅戈將趙拓的石炮部隊悉數拔給了韓信,至于投石所用的石塊,這一點倒不用擔心,前番戰留下的那些炮彈還完好無損的躺在戰場上,只要加緊時間回收,再利用的炮彈足夠抵御楚軍好幾輪進攻了。

    “左車,城中百姓都安置好了嗎,這楚軍圍城在即,安撫工作至關重要,千萬不能出亂子,糧秣的供給必須及時發放,莫要讓百姓感到恐慌!”凝視著城外豎起的楚軍營壘,韓信眼中厲芒一閃,隨後又淡淡的吩咐道。

    民乃戰之根本。

    守城成功與否,除了城垣是否堅固,將士是否勇敢外,還要看城中百姓對于守城的支持度,看城中軍民是否齊心。

    對于這一點,韓信明白,李左車也同樣知道。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4:37
本帖最後由 jackchanbr 於 2009-8-6 14:54 編輯

第二百八十一節 新仇舊恨

   夜色殘陽,在點點霞光的映襯下,歷經戰亂的巨鹿城就象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默默的凝望著周遭的一切。

    發生在它身上的戰事已經太多了。

    不管是過去的,還是將來的。

    最終都將化作一捧泥土,沁入層層疊疊的沉積土層中。

    戰鼓隆隆作響,四面圍城的楚軍擺出了強攻的態勢,是役,楚軍可出動兵力約計七萬,守城秦軍一方,韓信所部約四萬余眾,雖然按兵書上記載,攻守雙方兵力五比一的對比,楚軍並不佔據什麼優勢,但這點難度在項羽這位霸王眼里,又算得了什麼?

    兵書,這打仗的書也是人寫出來的。

    既然是人寫的,那麼總會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兵力之強弱是決定勝負的因素之一,但絕不是全部。

    別人辦不到的事情,他項羽卻能。

    這就是霸氣。

    巨鹿城內,秦軍嚴陣以待。

    不過,項羽真的會下令強攻城池嗎?

    從城外堆積得越來越高的土丘可以判斷出,楚軍也確實在做攻城的準備,一旦土丘堆得與城垣平齊,當雙方的弩手能夠站在同一平面上對射時,楚軍的猛攻或許就會開始。

    不過,以約七萬的兵力強攻有四萬余秦軍駐守的堅城,就算項羽能血戰拿下城池,他的部隊也將會損耗得七七八八,這樣一場爛仗項羽他會打嗎?

    對此,韓信心中猶疑不定,在進駐巨鹿之時,他原本能確定楚軍不會硬踫他這顆鐵釘子,因為兩敗俱傷的戰仗對于項羽來說,同樣是不能承受的損失,更何況以項羽的精明,他也斷斷不會看不出攻城的弊處。

    就目前的戰局來說,攻城是下下之策。唯有野戰才是首選的上策。

    因為一旦秦、楚實力大損,從中漁利的就是象劉邦、魏豹這樣的諸侯了。

    但是,眼前地情景又讓他動搖了這份自信,楚軍不僅四面圍城,而且夜以繼日的遣士兵堆積土丘,這不是準備攻城是什麼?

    “酈將軍,今晚天黑之後,你派遣幾隊人馬順著城牆翻下去。爭取查探出楚營內的虛實,我到要看看項羽光圍不打是什麼用意?”韓信吩咐道。

    “諾!”酈商听到襲敵的命令,精神一振應聲奔下城頭。

    “大將軍,你是說項羽的主力沒有在城外?可這楚營內林立的旌旗又作何解釋?”李左車敏銳的從韓信凝重的神情中覺察出了端倪,他禁不住開口問道。

    韓信搖了搖頭,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一切待耶將軍回來後再作定奪吧!不過,如果項羽真地不在城外的話,他的目標只能指向一咋,地方  !”

    “漳水南!傅帥的營寨。”李左車驚呼變色道。

    與此同時,漳水北岸。

    在傅戈與項羽曾經決戰過的那處戰場上。遺留生銹的兵器、還有被野狗叨得散亂的尸骨隱隱的泛著點點磷光。

    一支百人的秦軍巡騎正慢慢悠悠的沿著河邊巡察。此處距離漳水南地秦軍大營已有三十里開外,巡騎察探到此已是極限。

    “隊長,你看前面有火光?會不會是楚軍來襲?”一名嘴邊尚留著稚氣絨毛地年輕士兵忽然勒住戰馬。指著前方一處閃亮地方驚喊道。

    “小毛孩子,那是鬼火,陣亡將士尸骨的磷光,這里在五年前可是傅帥和楚霸王撕殺的戰場,想起那一仗,迄今想起來還是歷歷在幕呀!”

    瞧見那時不時閃亮地鬼火,隊長禁不住感慨起來,他是在傅戈駐守昌邑時加入這支軍隊的,漳水一戰時他的身份還是一名小卒,當時危殆的情景、舍死忘生的撕殺、還有那一場適到好處的大雪。都讓這個已經在戰火中磨歷出來的漢子無法忘懷。

    “隊長,你看那鬼火在移動吶!”年輕士氣眼中充盈著敬意,喃喃自語道。

    “移動的鬼火?”

    听見部下這一句喃語,沉浸在緬懷同伴的哀思中的秦軍隊長不覺面露驚疑,他地目光緊緊的盯了一會那一面移動的火光,終于,他猛喝了一聲︰“有敵卒,你,速速回去通知傅帥。楚軍大隊來襲了!其他的人,拿起兵器,跟我去纏住敵人。”

    楚軍。經驗豐富的秦軍隊長沒有看錯,出現在夜幕中的確實是一支楚軍,而且還是一支足有三萬眾的楚騎兵隊伍。

    在繁星點點升起,蒼茫一片的漳水北平原上,一支身穿著青袍紅巾的騎兵隊伍正沿著被沖刷得寬敞地漳水河岸疾馳,紫色瓖邊的楚項大旗高高的堅起千騎軍之中,方才秦卒看到的移動的鬼火正是旌旗瓖邊反射出的淡淡光華。

    “老桓,你說霸王這回使的招,能不能瞞過傅小狗?”這時,在楚騎軍隊伍前列,一員貫甲持戟的虯須漢子端騎在馬鞍上,轉頭對著旁邊的魁梧楚將說道。

    老桓就是桓楚,其實他並不很老,相反正值四十歲的壯年,只不過他的資歷在楚軍中卻真真切切算是老資格了,早在項梁會稽起兵之時,桓楚就為劇盜縱橫長江沼澤之中,當時會稽守殷通為了捕獲這名大盜,還曾張貼發下海捕文告。

    “哈,那傅賊不過是因勢而起,又沾了些狗屎運罷了,論起領兵打仗的本事,哪里能敵得過我家霸王,放心吧,這瞞天過海之計可謂天衣無縫,而且,霸王已經知會了英布將軍到時兩相夾擊,你我就等著大殺四方好了。”桓楚哈哈一笑,對著問話的周蘭說道。

    桓楚、周蘭是項羽麾下統領親衛騎軍的二員驍將,他們出現在遠離巨鹿的這個地方,委實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听到桓楚這一句回話,是明眼人都能猜到一個大概,在巨鹿城外作勢攻城的已經不是楚軍的主力了,最起碼楚軍中最精銳的騎軍已經確定不在那里,至于項羽的所在,一向以親騎形影不離的他自然也不會留在城外的楚營中。

    其實,韓信猜測的沒有錯,以項羽的眼力,當然不會看不出攻城的惡果,所以,他一面讓項聲統領四萬余楚軍步卒在城外虛張聲勢,吸引韓信的注意力,同時,自率三萬親衛精騎轉頭猛撲向漳水南岸的秦軍主力。

    這樣一來,戰場態勢就變成了項羽與英布兩支楚軍夾攻傅戈的局面,楚軍在局部糾結了八萬余步騎,初步贏得了人數上的優勢,相比有堅城固守的韓信,只有營壘可以依靠的傅戈部無疑會更好打一些。

    更何況,自打上一次漳水畔讓傅戈得遁大雪逃脫後,項羽一直耿耿于懷,這一次,他就不信傅戈還會得到老天再一次的眷顧。

    老天當然不會連番的垂青同一個人,就算這個人的靈魂來自未來也是一樣。

    不過,有時老天不眷顧,你還可以自救。

    本著小心駛著萬年船的想法,扎營于漳水南岸的傅戈在遣出李烈緊追劉邦之後,就一面加緊策反英布的工作,另一方面積極收縮兵力固守營壘,並派出多路巡騎刺探敵情,因此,當楚騎接近到秦營外圍三十里時,終于被秦軍巡騎發現。

    “騎兵隊,殺!”

    巡哨的秦軍隊長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喊,然後高舉起手中戰刀帶著麾下的百騎迎了上去,在他們的後方,只留下那個年輕士兵孤零零一咋,人目送著他們。

    “隊長!”

    年輕士兵哽咽著喊了一聲,然後,拔轉馬頭向著相反的方向飛馳而去。

    這一刻,誰都明白這百余騎的結局將會怎樣?

    移動的鬼火如天上群星,無法數清,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楚軍出動了最精銳的親騎。

    誰都明白他們這一去只是赴死。

    但他們中間沒有人退縮。

    “什麼,前方出現百余騎秦狗的騎兵,立即沖過去,包圍他們,絕不許一個漏網逃掉!”同時得到前哨部隊的回報,桓楚也迅速的下達了命令。

    “通知後面部隊,加快速度,務必在半個時辰之內抵達秦營所在!”緊接著,桓楚又下達了第二道命令。

    對付百余敵騎,他並不擔心。

    不過,讓他不放心的是這次夜襲行動有可能因此而走漏消息。

    奇襲,關健在于一個奇字。

    若讓秦軍及時得到了楚軍來犯的情報,奇襲就會變成強攻,到時效果就相差太大了。

    夜,亥時。

    秦營軍主帳。

    晚上通明一片,松油燈火將這一片區域照成白晝一般,來來往往的將領們一個個面色凝重,接二連三的步入軍帳。

    秦軍統帥傅戈此時全身披掛,神情嚴肅,他已經從孤身飛報的巡騎那里得悉楚軍來犯的緊急情報,心知項羽此回來者不善。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項羽這一次舍了巨鹿而攻自己,其一固然有巨鹿難攻的原因,而其二則無疑是為一雪五年前在此處的敗北之恨。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4:38
第二百八十二節 戰火正熾

    秦軍中軍帳,在忙碌與緊張之中,一道道將令正迅速的下達著。

    “欒布,你率領由巴蜀弩箭手組成的神射軍伏于營壘正面,等楚騎殺到時迎頭給予痛擊!此戰事關重大,故營中所有箭矢由你負責支配領用,若有不夠的,可向其它諸軍借用!”

    “諾!”

    “酈疥,我拔給你三萬將士,沿著營寨外圍的陷坑、鹿砦逐次防守,你必須牢牢的將這道防線守住,否則的話,一旦讓楚軍沖入營中,我們可就被動了!”

    “傅帥放心,有我酈疥在,楚賊休想進營一步!”

    欒布、酈疥各自大喝一聲,依言領兵下去,作為傅戈倚重和依賴的兩員年輕戰將,他們都明白這一戰意味著什麼?

    在領命的一刻,他們從傅戈臉上看到了決戰的毅然,看到了誓破敵軍的決心,就如之前他們經歷過的一樣。

    沒有誰能擊敗傅帥,就算是霸王項羽也一樣。

    “傅帥,單單項羽並不足懼,你說英布會不會趁隙夾擊,隨何的游說遲遲沒有進展,這保不證是英布使得緩兵之計?”待到眾將一一領命而去,一旁的張良見傅戈連派人馬都是對付項羽的,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子房,你說我這個時候還能分兵嗎?”對于張良的提醒,傅戈臉上唯有的也只是苦笑,方才諸將皆在,為堅定將士信心,他只能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或許,也只有張良才能看破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說實話,項羽這一次明攻巨鹿,暗取漳水的戰術計劃確實出乎傅戈的意料,相比項羽這位具有戰術天賦的不世戰神,傅戈這個靠著小聰明和剽竊起家的戰鬼著實差了一籌,項羽或許在籠絡人心,團結各方勢力上有他的不足。但在具體的戰術指揮上,卻是一等一地高明。

    “至于英布,我們不用擔心,他若是出兵的話早就出了,不會等到項羽先出現再來分一份功勞!”見張良面露憂色,傅戈寬慰道。

    雖然不能確定英布與項羽之間究竟有沒有聯系,但從最近一段時間英布軍的動靜來看,確實沒有出兵的跡象。也正因為如此,傅戈才會對項羽的突然襲擊感到奇怪。因為,單單憑項羽的三萬親騎,就算發揮出全部的戰力,也不可能拿擁有七萬士兵的秦軍怎麼樣?

    “傅帥說地固然不錯,英布尚在猶豫不決,但若是這邊項羽催得緊了,保不證他會遣軍前來試探,到時這根牆頭草可隨時會壓下來的。”

    平穩的戰局因為項羽的突然動作而變得危殆起來,身處困境讓張良這個秦軍中的大軍師感到自己有失職的責任。故此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

    “子房。那我們就速去一趟英布營前,堅定他的想法如何?”相比張良的凝重,傅戈在分派完了將領們的任務之後。倒顯得相當地輕松自在。

    既然項羽來了,己軍又落了後手,愁也沒有用。

    唯今之計,只有賭一個字。

    賭英布確實心生異志,賭隨何這個夸夸其談地家伙確有象史書記載那樣的本事?

    如夜晚轟天的春雷席卷大地,等到項羽率領三萬楚騎趕到秦營時,迎接他地是通明的火把,還有嚴陣以待的七萬秦軍將士。

    因為漳水北岸的一次偶然遭遇,楚軍奇襲的計劃沒能實現。

    不過,項羽也不沮喪。因為他本也沒有想把勝利的法碼放置到一次不確定的偷襲上,在他想來,就算秦軍有了準備也沒什麼,憑著麾下三萬騎卒的戰力,對付缺少了騎軍的秦軍步卒雖然頗有難度,但還不至于會吃敗仗。

    更何況,他還有另一支援軍,英布的五萬軍隊就在左近,估計不用多久。就會依照將令趕到戰場,到那時,楚軍在人數上也會超過秦軍。

    “報霸王,前方發現秦軍強弩部隊!”

    飛報地傳令兵高聲叫喊著,將前方打探到的軍情向項羽稟報。

    “給桓楚傳令,迅速擊潰秦軍,將秦營靠攏!”騎乘在烏騅馬上的項羽冷哼一聲,道。

    一支秦弩兵對于疾奔飛馳的楚騎來說,能起到的也只是稍稍的阻擋作用,並不能將楚軍的攻勢完全遏制。

    夜空中箭矢如蝗,猶如漫天飛舞的雪花,為了遏制住楚騎的猛撲,欒布指揮著五千弩兵以三段連擊地方式向越靠越近的楚騎渲泄著弩箭,面對嚴陣以待的秦軍,楚騎前列的戰馬嘶鳴著撲倒于地,並將馬上的騎士掀翻在地。

    不幸倒地的騎兵很快就被後面的馬蹄踏倒,許多人甚至于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就一命歸于黃泉了。

    沒有人可憐這些倒霉的士兵。

    戰場上,本來就是搏命的地方,命大的活下去,命衰的就死去。

    終于,在付出了二千余騎損失的代價後,楚軍主力開始靠近秦營,對此,不論是項羽還是桓楚,都對此感到可以接受,同樣的情形若是換到白天,秦軍密集的射擊將會造成更大的傷亡,而這就是項羽選擇夜襲的原因所在。

    夜色,能夠遮蔽行跡,能夠使沖鋒的楚騎避開秦弩最強勁的風頭。

    不過,夜也不是萬能的。

    三萬楚騎以錐形的沖鋒陣形開始對秦營實施突破,不過,當楚騎抵臨到被火把照成白晝的秦營邊緣時,真正的考驗來臨了。

    擋在楚軍面前的,是由耶疥親自指揮的長矛、刀盾部隊,這支部隊中,長矛手合抱著足足有三人長的巨矛,矛尖鋒利奪目,一旦仰立而起就會深深的扎入沖近的戰馬腹部,將馬上的騎士狠狠的掀翻在地。

    就算楚軍能夠突破長矛手的防線,在他們的後方,還有刀盾手擺成密集的陣形結陣護衛著,矢志奪取營壘的楚軍與保衛營寨的秦軍很快的就陷入到了一場混戰之中。

    兩軍惡戰,而作為雙方的統帥,項羽和傅戈卻都沒有出現在第一線戰場上,他們的心思不約而同的投到了另一處決定勝負的地方。

    漳水南,位于秦營百里開外的英布營寨。

    此時,英布軍帳內正有兩派將領吵得不可開交,一方以項莊為首,嚷嚷著要立即出兵協同項羽主力夾擊秦軍,另一方以丁公、蕭公角為首,主張先觀望戰局,等到天明之時再作定奪,兩方勢力平均,誰也說服不了誰。

    以項莊的火暴脾氣,若是未有前次的敗仗,他豈會還留在這帳中與他人爭執,只怕早就擅自帶兵沖了出去,而現在,被錄奪了兵權的他卻只能看英布的臉色行事。

    “英將軍,霸王的命令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軍應當立即開拔,與桓、周二位將軍一道夾擊秦狗,請將軍快下命令吧!”

    “將軍,這天色已晚,我軍倉仲起兵,夜行百里,勢必困頓,就算到了目的地,也是軍無斗志,將無戰心,莫如等到天明之後再行起程,也未為晚!”

    “你們,竟連霸王的命令也要違抗,莫非有異心不成?”項莊怒極喝罵道。

    他這一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立即將丁公、蕭公角等人推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甚至于就連英布也被逼上了死路。

    事情明擺著,照項莊所說,不出兵就是違令,那英布這一時的猶疑不定至少表明,他不是堅定的站在項羽這一邊。

    “大膽,項莊,我有霸王親授的虎符,這里的事還輪不到你作主!”面對項莊的放肆,一直都是默不作聲的英布終于開口了。

    適才,正是項莊這一句罵讓英布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他多麼的努力,不管他表現得如何積極,在項羽那里,他都不可能得到親信的待遇,懷疑的目光會始終伴隨著他,直到他徹底失勢或者死亡。

    “嘿,你們會後悔的。”項莊冷笑一聲,拋下一眾將領,仰首離去。

    “將軍,我們怎麼辦?這項莊此番受了羞辱,他日必定會在項羽面前告我等的黑狀,這以後我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與項莊這位親信一系發生爭執的丁公見此情景,立即緊走上前諫道。

    打擊報復,一貫就是派系斗爭的主流。

    丁公不是項氏的親信,感受到自身地位威脅的他當然希望英布這咋,靠山勢力更大,地位越穩越好,所以,他對于連夜增援項羽並不贊同。

    “將軍,適才項莊的態度已經表明,霸王項羽已對你生了戒心,否則的話,項莊又何需帶著二萬人馬留駐于此,難道說霸王那里兵將多得用不著嗎?”

    軍帳中,緊接著丁公表態的正是一直以來都默默無聞的隨何,借助于傅戈托寄的那一封威力巨大的私信,隨何終于順里成章的成為了英布帳下的一名參謀,而在這個決斷的關健時候,隨何終于站出來了。

    “先生有什麼話,盡管一一道來吧!”看著亂作一團的部下,英布充盈著殺意的目光掃視諸將,然後淡淡說道。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14:38
第二百八十三節 舌辯英布

    刀光劍影,血火屠城。

    或許許多人會錯誤的以為只有在兩軍陣前撕殺拼命的才是真英雄,豈不知能夠在敵人的營寨內面不更色慨慨而談的,也同樣了不得。

    一身儒袍不能遮蓋男兒膽氣,相貌不出眾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面對滿臉殺氣騰騰,不知道心里想些什麼的英布,還有丁公、蕭公角等一干心懷頗測的楚軍將領,隨何這個貌相‘驚人’的游說者需要擔負的風險實在太大。

    可以想象在這個時候,只要隨何表露出絲毫的惶亂,那他的話就會大打折扣,好在,隨何的聲音就如尋常一樣鎮定自若。

    “諸位將軍,你們以為秦與楚之間孰強孰弱?”隨何的第一問看似不著邊際,使將的卻是投石問路的招數。

    “哼,這還用說,當然是我西楚強大而秦國弱小了,我西楚大軍數十萬陳兵于此,豈是秦國能夠抵擋得了的。”對于隨何的這一問,尚隸屬于西楚陣營的楚營諸將自然不肯承認秦強于楚的事實。

    “哈哈,原來將軍們的眼力不過如此,我隨何以前真是錯看了大家?”隨何三角眼一翻,輕笑一聲譏諷道。

    “你說什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也敢諷刺我等,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嗎?”被隨何這一句話刺到痛處的丁公等人臉漲得通紅,恨恨喝道,若不是瞧在隨何是英布同鄉的份上,這些將領的言語只怕更加不堪。

    “我隨何一條命算得了什麼,諸位要想拿去的話,盡管遞刀過來就是,只不過我替諸位將軍難過呀,大好的前程擺在面前卻不知道攝取,真是可悲可嘆!”隨何凜然而答。

    “先生此話怎講?”英布臉色一沉,豁然站起喝道。

    “將軍你看這幅地圖,楚軍遠離後方補給根據地達八九百里。其間還有彭越的盜賊隊伍時常襲擊補給,所以,楚軍目前糧食供應可謂困難重重,霸王不得不靠老弱殘兵來掌控運輸,這表示楚軍在人力儲備上已有不及之勢。反觀秦國,既有巴蜀、關中源源不斷的糧食補給,又有深溝高壘的防御工事,還有縱橫馳騁的騎軍助陣。秦軍在這麼強勢地情況下還采取守勢,是為什麼,目的就是誘使楚軍遠途來攻,就是要使楚軍遠離根據地,這樣一來楚軍將士進則不得攻,退則不能解,你們說這貌似強大的進攻場面又能維持多久?”

    隨何慨慨而談,毫不顧慮一眾楚將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的目光只盯著英布一個人。

    “哼,一派胡言。霸王智勇無雙。其指揮能力又豈是旁人能夠相比的,先生沒有瞧見秦軍現在已經中了聲東擊西之計了嗎?”英布冷笑一聲,道。

    “聲東擊西。將軍又豈知秦軍真的中計了,有安陽一役在先,保不定這又是秦軍將計就計的招法?”

    隨何淡淡道。

    隨何地真實身份帳中諸將不甚清楚,不過,英布卻是明明白白的,听到隨何這麼一提醒,英布眼中頓時有厲芒閃過。

    安陽,這個地方對于英布的刺激不亞于陳縣,鐘離昧部的覆沒雖然英布沒有直接的關系,但下令讓鐘離昧出擊的卻正是他。

    敗了就是敗了。

    不需要找什麼借口。英布這一點氣量還是有的,對于三番二次讓自己蒙羞的傅戈,英布雖然嘴上不認帳,但在心里卻還是暗生佩服。

    當然,佩服歸佩服,對于秦軍是不是會使出‘將計就計’的暗招,英布還是將信將疑。

    “將軍可否單獨說話?”隨何又加緊道。

    這時,英布已經心有所動,便默然的點了點頭。將隨何請入內帳中。甫入帳中,隨何見四下無人,遂道︰“請問將軍,你地實力比霸王又如何?”

    “自是不及。”听到這一問,英布冷哼一聲,臉色難看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將軍請想,以霸王無法容人的個性,若是以後西楚得勢了,非屬項氏一系的將領就不可避免會召致猜忌,這一點已從霸王讓項莊留駐營中得到了映證,有道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將軍難道不清楚,西楚統一天下之時就是你臨難地時候,現在,將軍你不與寬仁待客的秦國打交道,卻托付己身給危機四伏內亂不斷的西楚,這實在難以讓人理解!”隨何這一句說出,英布臉色倏變,對于他來說,投附秦國的念頭雖然想過,但卻也知道那不過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異想罷了。

    作為反抗暴秦起兵的暴民,秦國在英布的眼中,就是殘暴荒淫的代名詞,雖然,在起兵之後英布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沒什麼光彩的地方,同樣,在秦國當權者地眼中,象英布這樣的叛亂份子無疑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兩者之間根本沒有通融合作的可能性。

    “歸秦,先生說笑了吧,我英布與秦國恨不同戴天,你沒有瞧見我額上的黔字嗎?若不是拜秦朝的官吏恩賜,我還不會有今日的聲名?”英布冷笑道。

    其實,英布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那就是他與傅戈之間在戰場上未解的怨恨,屢敗于對方,若不能勝得一陣,這口氣讓英布如何能咽得下去。

    “將軍,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新秦已經不是過往地暴秦,將軍又何必拘泥于以前的恩怨,傅相托我轉交的私信將軍定已看過,這其中的誠意我就不用多說了,作為六縣故人,我只說一句,將軍你不是一直希望封王嗎,如果將軍能夠提劍舉兵歸附秦師,傅相定會上奏朝廷封爵裂土予將軍,到時候九江王就是將軍你的了。”

    封王,這可是英布一直以來的心病,隨何這些天來在吳姬那里也走得相當熟了,對于英布的這份私心知曉得可謂清清楚楚。

    “哼,先生冒死為秦國做說客,不知酬勞幾何,要知道這里可是楚營,外面還有數萬楚軍將士,只要我一聲令下,先生項上的人頭就會落地,你難道不怕嗎?”英布冷笑著殺氣騰騰拔劍出鞘架在隨何項上。

    “怕,我當然怕。不過我更替將軍擔心,將軍是我六縣父老的期望,將軍他日發達了,我隨何一人之榮辱又算得了什麼?”隨何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狀道,他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為從英布的眼眸中他看不出有多少的殺氣。

    “好,既然先生不怕死,我英布又何足懼哉,不過,這霸王命令催得急促,以先生之見當如何應對?”話到此處,英布哈哈一笑,收劍回鞘問道。

    “將軍何不靜觀其變至天明!”隨何會意的嘿嘿一笑,說道。

    “天明,好,我就與先生約期至天明,若到時霸王得了勝利,我就出兵助霸王,若到時霸王落了下風,那我的這份恩義還望先生轉告于傅相!”英布哈哈笑道,賠本的買賣他自然是不做的。

    等到二個心照不宣的步出內帳時,笑容燦爛的掛在臉上,看到主將這樣神采奕奕,一眾等候多時的將領紛紛回攏了過來。

    “將軍,請問何時出兵?”項莊這個莽夫賭氣出走之後,大帳中還堅持一定要出兵的只剩下了大將季布。

    季布是楚地人,也算是楚軍中的驍將了,他率領的軍隊一直作為偏師在彭城附近作戰,曾經屢屢讓圍剿的秦軍受窘。

    “出兵?呵呵,季將軍莫急,我自有計較,來人,將地圖攤開,我要仔細察看,這秦狗究竟在搞什麼名堂?”英布笑著安撫季布道。

    緩兵之計,英布這一招看似慎重,實際卻是溥衍的障眼法,誰都知道軍情緊急,英布卻很好整以暇的察看地圖,這一來一去的功夫戰機也就稍縱即逝了。

    “將軍,霸王那里急求救兵,我們可不能等下去呀!”季布急得連聲催促道。

    “這——!”

    正在英布左右為難之際,一名稟報的斥候隊長沖進來解了他的圍︰“回稟英將軍,巡騎發現了有大股秦軍正向我營方向異動,似有襲擊營寨的動作?”

    “你說什麼,秦人來襲了?消息可確切。”英布先是一驚,隨後又是一喜道。

    “回將軍,千真萬確,是屬下親眼所見,絕不會錯,而且我還發現了秦中軍旌旗也在其中!”斥候隊長一臉肯定的說道。

    帳中諸將听到這一回答,個個勃然變色,在項羽大兵壓境猛攻營壘的時候,秦軍居然還能分出一隊人馬襲擾己軍,這說明了什麼?

    不正說明秦軍根本沒有中聲東擊西之計嗎?否則的話,那傅戈又豈會安心在遭受猛攻的當口還跑到這里來。

    “既然這樣,那出兵之事我們就先等等吧,萬一秦狗真的伏下了圈套就又會損兵折將了!軍情倏變,還是慎重一點好,相信霸王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于你我。”早有緩兵以待天明再說的英布立即順手推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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