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宋海唐風 作者:城門樓子 (連載中)

ivyyahui 2009-8-11 18:01: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 19581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22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章來來來,我幫你們算算帳


門口五個人愣在那裡,對李鴻盛的話語舉動都有些驚詫莫名。

  “公子。”玳瑁猶猶豫豫地開口說道,“奴家和楚天歌原本是青梅竹馬,自幼定下了姻親。只是造化弄人,奴家十歲那年,楚家舉家投奔登州的親戚,一去就杳無音訊。而奴家十四歲那年,爹娘都先後生了重病過世了,家中貧苦無錢入葬,還有幼弟無人撫養,奴家不得已賣身入了翠玉樓。去年天歌回來找奴家,說要成親,誰知……”

  玳瑁說得早已是泣不成聲,旁邊的楚天歌也是怒目圓睜,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門框上,頓時整個門“哐當”一聲差點脫落,嚇得老鴇直撫胸口。

  “嘖嘖,青梅竹馬居然落得這步田地,果真是造化弄人。”李鴻盛輕佻地咂了咂嘴,“那陳媽媽你就做做好事,成全了兩人也無不可啊。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麼。何況這般的癡情人。”

  “哎喲喂,這位爺,您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倒是想做好人,可這裡的哪個不是真金白銀養出來的?我這麼大的樓,凡是總要有個規矩吧?要不然,這樓裡樓外的姐兒都走了,我喝西北風去?”李鴻盛實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老鴇沒好氣地回了李鴻盛一句。

  “那好辦啊。”李鴻盛一拍大腿,“你把玳瑁將來幾年的收益減掉將養她的費用,這錢讓這漢子出了不就成了?”聽了李鴻盛這話,玳瑁和楚天歌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明顯是在幫他們說話啊。

  “這位爺,您在我們這兒享樂,自個兒樂和也就算了,何必跟這些下人摻和呢。未免失了身份。”老鴇一看風頭不對,連忙意圖扯開話題。

  “陳媽媽,這小白……少爺說得對,我也是真金白銀拿出來贖人的。”楚天歌一看老鴇意圖轉移話題,頓時焦急起來。

  “哼,她在這裡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不要錢的嗎?一百兩銀子就想買一個人?做白日夢啊?”老鴇破口大駡。

  “玳瑁姑娘陪我一個晚上,我付一兩銀子夠不夠?”李鴻盛在旁邊開口問道。

  “公子很大方了。”玳瑁有點躲閃著老鴇惡狠狠的眼神。

  “嗯,那就好,我們來算算就是了。”李鴻盛慢條斯理地說,“每個月28天,去掉6天,就算玳瑁從來不生病,每個月也只能有22天……工作。一年12個月,也就是264天。剩下還有六年的時間,那就是1584天,每天一兩銀子的話,那就要1584兩銀子。果然,一百兩銀子的確不夠瞧啊。”

  玳瑁和楚天歌聽著李鴻盛在這邊計算,頓時面色越來越白。旁邊的老鴇倒是喜笑顏開,連聲誇讚這位爺果然清明。

  “嗯,這是收入,我們再來看看支出。”李鴻盛的樣子完全是一個合格的帳房,“每個月的吃飯支出總得花個二兩銀子吧?六年就是144兩。姐兒都要打扮,衣服胭脂你們翠玉樓發不發?不發?那就是自己花錢?每個月四兩銀子買衣服正常吧?比這多?算了,省點兒花,就四兩了。大過年的有人來這裡玩麼?十五之前都沒有?那就好,每年再扣掉十五天。你們這邊萬一懷孕了怎麼辦?打胎養身子要花錢的吧?每年就算一次,花個二十兩不算多吧?”

  老鴇早就被李鴻盛帶溝裡了,聽得有點急,頓時插話:“少爺,我們翠玉樓向來沒有懷孕的。”

  “什麼?你們這邊從來都沒有懷孕的?”李鴻盛瞪大了眼睛,“你確定?這話可不能胡說啊。”

  “啊!”老鴇有點不知所措。

  “你們是不是給姐兒們吃藥了?萬一以後她們脫了身子嫁了人,到最後不能懷孕,這可是斷人子嗣的大事,這要按律法來斷賠償了吧?”李鴻盛假作驚訝狀。

  青樓裡面這種服藥避孕的手段很是不少,導致終身不育的也不是少數,不過如今的大多數人都不是太清楚這麼個事情,即使是青樓女子,對這種吃藥的事情也就是個懵懂,還以為能避免懷孕是個好事呢。

  楚天歌一聽這話又急又怒,頓時就揪住了老鴇的袖子:“陳媽媽,是不是真的?!”

  “公,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老鴇眼睛骨溜溜地轉,四下裡看看,除了門口站著的人之外,旁邊也沒有看熱鬧的,心中松了一口氣,換了副笑顏,“這樣好了,天歌啊,只要你能出得起剛才這位公子說的價錢,媽媽今天就作回主,讓玳瑁跟你走。”心中暗道:這事情可不能宣揚,不然要出大事,如果能賣得出價錢,還是趕緊把這知情的送走算了。何況這公子不懂行情,哪是每天都能遇到你這種冤大頭的?玳瑁對人不熱情,每個月也接不了幾回客,眼前這算出來的錢數極多,若真有這一筆錢財到手,便是放了玳瑁也無所謂。

  “哦,既然這樣,我們就接著算帳吧。”李鴻盛看到老鴇終於鬆口,於是笑咪咪地接著說,“不算打胎的錢,那就是1062兩銀子。不過看媽媽你這麼急著要把玳瑁送走——”李鴻盛拖了個長音,話頓住了。

  老鴇立刻故作大方地說:“那就把零頭抹掉算了。”

  “那也好。”李鴻盛笑咪咪,“也不知道玳瑁姑娘以後會不會有小孩,這個慰問金總是要的吧?就扣個一半五百兩吧。”

  這事戳到了老鴇的軟肋,老鴇苦著臉:“能不能少扣點?”

  “得,爺爺不樂意摻合這事兒,你找別人去。”李鴻盛一聽這話頓時樂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老鴇哪裡敢去找別人說這個事情,萬一這絕嗣的事情說開了,只怕整個翠玉樓都要炸了窩了。只好苦著臉應下了。

  李鴻盛樂呵呵地接著說:“媽媽養了女兒好幾年,雖然說拿了彩禮錢,總歸還是要送點嫁妝的吧?二一添作五,如何?”

  “公子,太多了。”老鴇有點咬牙切齒。

  “那好,楚天歌你就吃點虧,出三百兩銀子的彩禮錢,就不要玳瑁的陪嫁了吧?”李鴻盛也不為己甚,轉頭問楚天歌。

  “公,公子,三百兩我也拿不出來……”楚天歌呐呐地說。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23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一章我是雷鋒啊?


“嘖嘖,窮鬼。”李鴻盛嘴裡毫不留情,又轉過去問玳瑁,“這幾年你總該有點體己錢吧?”

  玳瑁的臉紅了紅:“公子,奴家素來不為人喜,錢財只有二十多兩。”

  頓時房內一片沉默。

  李鴻盛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啊。自己費了半天唇舌,價錢都壓低到這一步了,買方居然還是財力不足。頓時一拍桌子,仰天大叫了一聲:“啊~~~!”

  門口五人都嚇得後退了一步,卻見李鴻盛自懷裡掏出幾張銀票來:“媽的,老子今天好人做到底,一百二十兩是吧?那就還差一百八十兩,這錢我替你們出了。”

  頓時,楚天歌和玳瑁的眼睛裡都泛出了眼淚,絕望之後希望來得太快,實在是讓他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

  老鴇也很開心,這次賣掉一個不紅的姐兒,不但免了隱患,而且居然能換回三百兩銀子,這生意做得。頓時便讓兩個護院在這裡看著,自己一溜煙地跑去拿賣身契了。

  楚天歌和玳瑁二人頓時給李鴻盛跪下了,口稱恩公不提。

  李鴻盛心中也暗自得意,畢竟自己也算是成全了一對。雖然璧人談不上,但是畢竟是有情人。儘管代價大了點。一百八十兩銀子啊,足夠泡多少妞了!

  錢的驅動力是無限大的,也不知道老鴇的腿是什麼牌子的發動機驅動,轉眼間便拿著賣身契跑回來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交人。雙方各得其所,翠玉樓交易會圓滿落幕。

  楚天歌顫顫巍巍接過賣身契,拉著玳瑁轉身給李鴻盛跪下:“恩公,大恩不言謝。下午小人多有得罪,也幸虧恩公以德報怨。若是恩公以後到登州遇到什麼事情,楚天歌必定竭力以報!”連著磕了三個頭,拉著玳瑁的手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可能也是害怕夜長夢多吧。

  李鴻盛看著玳瑁遠去的背影,饞得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只是如今人家已經是良家了,自己只好幹流口水罷了。轉身看著老鴇:“再去給本少爺喊個來。”

  “這位爺,那是自然,”老鴇手裡拿著銀票,自然是樂開了花,“您且歇著,奴家這就去……”驟然間,老鴇的臉色大變,怒目圓睜,“你這個死鬼丫頭,竟然逃到這裡來,還反了你了!”示意左右護院,“趕快給我把她抓到後院去!”

  李鴻盛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順著老鴇的眼神望自己身後一看,從床底下爬出一個璧人來。

  真是璧人。

  中國人傳統上的審美和後世的審美其實是不一樣的。傳統美女一般都是鵝蛋臉,黛眉淺顴丹鳳眼,講究圓潤,如唐宋仕女圖裡面基本上都是這一類型的美人;而後世則是受到西方國家的影響,美女的標準都是瓜子臉,淺眉高顴骨感美,講究的是棱角。而眼下這位床底璧人則是兩者兼之,既顯得圓潤,又不失棱角,即使是後世看遍AV無敵手的李鴻盛也不得不讚歎一聲,如果不是驚恐的表情破壞了清麗脫俗的氣質,李鴻盛至少能給她個九十五分。不過……爬出來?貌似以前AV國出過一部電影……

  “你,你不叫貞子吧?”李鴻盛剛剛還在侃侃而談,如今也被嚇得結巴起來。這位元美女長得漂亮得驚人,出場方式也很驚人啊。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床底美女根本沒有聽清李鴻盛在問什麼,直接撲到李鴻盛面前抓著李鴻盛的褲腿哭訴道。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李鴻盛大怒,“你們翠玉樓是不是覺得我好騙?剛才來一個,現在又來一個!”

  “公子不要發怒,這是今天白天剛買回來,還沒調教好就偷偷跑出來的。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把她抓到後面去關起來!”老鴇一邊跟李鴻盛打招呼,一邊斥責旁邊兩個不幹事的護院。

  “公子,你是好人,求求你救救我吧。”床底美女依舊抱著李鴻盛的腿。

  李鴻盛惱火越盛:媽的老子第一張好人卡居然是這麼領回來的,自己還沒有表白過呢。

  “公子,只要能脫得這煙花之地,李清照原意賣身與公子為奴。”

  蝦米?李鴻盛一個激靈:“你說什麼?”

  “我,我願意賣身為奴。”美女剛才可能也是情急之下喊出聲來的,李鴻盛再問一遍的時候她已經意識到剛才自己喊出了什麼,不過形勢比人強,即使賣身為奴,也總比流落青樓為好,頓時話語就低沉下來。

  “不是說這個。”李鴻盛頗為不耐,伸手攔住兩個上來想要把美女拖走的護院,“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李清照。”美女也愣了,這人不關心自己給出的條件,反而問自己叫什麼名字?難道認識自己?頓時就感覺羞憤難當,慚愧欲死。

  “這女子多少錢,爺買了。”李鴻盛聽清楚之後,頓時豪氣大盛,“陳媽媽你開個價吧。”

  老鴇也是蒙了沒反應過來:這位爺真是逛青樓來了?不是來砸場子的吧?不過也沒哪個弱智真扔銀子出來砸人玩啊?不過職業素質就在這時候體現出來了:“這位姑娘我們可是花大價錢買的,你看看這般美貌,以後是要培養成翠玉樓的紅牌的啊。”

  “打住。”李鴻盛作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也不管老鴇看沒看懂,接著說道,“五百兩,要不要隨你。你也不用獅子大開口。這姑娘名字跟我妹妹一樣,我才起了憐憫之心。你要不樂意,我也不攔著,直接拖走就是。”

  老鴇早就一臉驚喜,白天買來才不過五十兩,如今轉眼就是十倍的利,看著李鴻盛手裡啪啪作響的銀票,哪還有不同意的。忙忙地跑去拿了賣身契過來。

  李鴻盛看了看手中的賣身契,果然名字是李清照,頓時苦笑一聲:“好麼,今兒本少爺哪是逛窯子來了,純粹是做雷鋒來了。看來回家要記日記了。”

  雷鋒?日記?眾人腦子一片糊塗。

  “雷鋒做好事從來不留名,但是每件事情都記在日記裡。你們不懂?不懂就對了。”李鴻盛沒好氣地噎了一句,瞪了還坐在地上的美女一眼,“還不快起來。今兒真是掃興。把我那朋友喊來,沒意思,走了。”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25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二章原來我只是漩渦而已


“哈哈,快男啊同志,你就是一個標準的快男啊。”在翠玉樓的大廳,李鴻盛毫無形象地拍著李敏的肩膀大笑。原因麼,剛剛李鴻盛處理事務的那一會兒工夫,李敏已經經歷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拿到了靈螺姐姐封的紅包,當老鴇派人去喊他的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衣服在跟靈螺談理想談人生呢。如此迅速,怎能不讓李鴻盛爆笑。

  李敏幽怨地看了一眼主子,默默地低下頭去,冷不防靈螺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好弟弟,以後常來看看姐姐。”頓時就要在地上找縫了。

  李鴻盛一路笑著走出了翠玉樓的大門:“走,回客棧睡覺去。今天折騰了一天也累了。”

  出來時兩人,回去時三人,店小二很驚異地看了一眼,隨即眼神變得怪怪的。

  “媽的,老子不喜歡3P。”李鴻盛看到小二的眼神嘟噥了一句,讓李敏再去開個房間自個兒睡去,自己則帶著買來的美女進了屋子。

  “你真是李清照?”李鴻盛猶自不敢相信自己逛窯子居然把李清照買回來了。

  “是的。”美女黯然傷神。

  “是‘海棠依舊’的李清照?”李鴻盛追問。

  “……是。”美女已經垂淚欲滴。

  李鴻盛驚倒在座椅上。

  《如夢令》

  昨夜雨疏風驟,

  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這首《如夢令》,是李鴻盛上中學時學的課文,而這首驚世之作不過是李清照十六歲花季之作。歷史上,此詞一出,“當時文士莫不擊節稱賞”([明]蔣一葵《堯山堂外記》卷五十四,明萬曆刊本),被人稱為“詞女”。而李清照歷史上的丈夫趙明誠則乾脆因為這首詞託辭說自己做了一個夢,說他自己將做“詞女之夫”,讓其父去提親(猥瑣啊猥瑣,禽獸啊禽獸)。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李鴻盛苦笑,“李清照不該是已經嫁給趙明誠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密州?”

  事情肯定是有哪裡不對。李清照在歷史上是被列入二十四史的兩個女人之一,素有“文有李清照,武有秦良玉”之說。歷史上她應該在宋徽宗登基那一年就嫁給了趙明誠,怎麼如今會落魄到出現在這種地方?

  “你爹李格非不是員外郎嗎?怎麼你會流落至此?”李鴻盛整理了一下腦子裡的記憶,開口問道。

  “公子。”李清照聲音低低地回答,“那是去年上半年的事情了。”

  “哦,對了。”李鴻盛被他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來歷史上發生的反攻倒算“元佑黨”事件,“難怪,李格非作為蘇門後四學士,當然是跑不掉了。”

  “去年爹爹被列入元佑奸黨,不得在京城任職,被降為京東提刑……”李清照緩緩地說。

  “等等。”李鴻盛發現了問題所在。現在才是崇甯元年,元佑黨禍不是今年才發生的麼?怎麼去年李格非就被革職了?“你是說,元佑黨禍是去年的事情?”

  “是啊,公子不知道?”李清照比較驚訝,按說這位公子這麼清楚自己和父親,怎麼會不知道去年朝廷這麼重大的變動呢?

  “還以為我是蝴蝶,看來我是被蝴蝶翅膀掀起的小漩渦才對。”李鴻盛嘟囔著。原本發生在崇寧年間的事情提前到了建中靖國元年,如此一來,李清照那個未來的勢利眼岳父自然是不樂意李清照進自個兒家門了。“是不是趙挺之把你的親事給回了?”

  李清照點了點頭:“聖上有旨,‘詔宗室不得與元佑奸黨子孫為婚姻’。”

  “呸,趙挺之也算宗室?”李鴻盛為李清照憤憤不平地吐了一口口水,“趙挺之不過是趙李族寒,自抬身價罷了。”以前上宋詞鑒賞課的時候,李鴻盛就曾為李清照憤憤不平過,趙挺之那人簡直就是人渣啊。不僅親自羅列罪名將李格非下獄,而且當李清照寫信求他救助自己爹爹的時候,不僅不幫忙,反而暗自記恨,最後還逼迫李清照返鄉獨居。也虧得李清照聰慧過人自得其樂,在其父出獄安好之後便放下心腸專心做媳婦,換個潑婦來,早就把趙家鬧得不可開交了。

  不過,依稀記得這個詔書應該是明年才下的啊?亂了,全亂了。

  李鴻盛長歎了一口氣:“李姑娘,說實話,你的承諾對我的誘惑很大啊。”

  李清照的臉白了白,沒說話。

  李鴻盛沉吟了片刻:“有件事情要得罪了。請問李姑娘,趙家是否已經退了婚書?”

  “嗯。”李清照的聲音幾不可聞。

  “那令尊有沒有再給你指了人家?”

  “尚未。”

  “那就好辦了。”李鴻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看我怎麼樣?”

  “嗯?”李清照沒反應過來。

  “我去你家提親啊。”李鴻盛得意洋洋,“怎麼著也算玉樹臨風,而且人又好,又有錢,令尊打著燈籠也不一定找得著啊。”

  “這……”李清照驚慌失措,“這,這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的。”李鴻盛心裡面為自己聰明的腦袋想出的這個主意樂開了花。

  李鴻盛本來就對李清照很仰慕,沒想到穿越後自己居然會遇上了雲英未嫁的她。要是自己娶了她,不說她以後不會遭受歷史上的種種磨難,趙明誠那個傢伙也沒有本事來禍害她了。李鴻盛對趙明誠不是一點兩點的怨念,爭不過自個兒老子保不住媳婦就不談了,畢竟孝為先麼,讓老婆回娘家避避也說得過去。後來還跟老婆爭鋒,覺得老婆寫的詞太好,不服氣,就自己閉門造車寫了三十首,混在一起讓朋友看,結果朋友還是覺得“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這三句最佳。於是乎面子一丟不復返,歷史上乾脆說自己不會寫詩詞,專精于金石研究。這也就算了,靖康年間,大家都南逃,到了金陵,居然流連章台樓閣——就是青樓——惹得李清照獨自哀怨。最不爭氣的就是這傢伙居然在自己的轄區發生叛亂的時候“縋城而逃”——就是說用繩子把自己放下城牆逃跑了,可笑的是叛亂卻被下屬一個晚上不到就輕而易舉地平定了。

  其實這種文人行徑放在歷史上倒也沒什麼,一俊遮百醜,他的金石研究成果足以抹平一切。問題的關鍵就是,他娶了個太優秀的老婆。凡是就怕有對比,一對比,差距就出來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如此遭後人詬病。

  李鴻盛長歎一聲:真是牛X不過李鴻盛,做人莫做趙明誠啊。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32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三章送你回家


原本以為王八之氣一出美女立即匍匐的李鴻盛完全沒有得到臆想中的反應。李清照面無表情,對這個建議不置可否。

  仿佛用錯了力道般,李鴻盛覺得渾身不對勁:“照兒啊。”說著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太肉麻了。看到李清照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李鴻盛有點不太好意思,“呃,那個,要不你先歇著?這事兒明天再說?”

  李清照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李鴻盛一拍腦袋,自己真是糊塗了,這時候說這種話不明擺著是想占人便宜嘛:“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在這裡休息,我到別屋去。”頓時狼狽地往門口走,差點被椅子絆一跤。

  “公子。”李清照突然開口。

  “嗯?”李鴻盛驚喜地轉過頭來。

  “今日有勞公子搭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李鴻盛心中頓時一沉:這話透著生分。怕是看到離開了青樓,就又想著要離開自己了吧?還以為是女兒家害羞才不回自己的話,沒想到人家根本是流水無情,自己純粹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啊。頓時聲音就透出了落寞:“你是不是想走了?”

  “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清照無以為報,來世自當結草銜環以做報答。”

  李鴻盛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能說得出來。也難怪,好生生的,若不是被逼到絕路誰會願意自己賣身為奴呢?搖了搖頭,走出門,把門帶上了。

  第二天清早,李鴻盛瞪著一雙熊貓眼睛坐在桌子邊上喝粥,旁邊李敏也是一臉憔悴。主僕倆都是一臉的心事重重。

  “小二,結帳了。”李鴻盛暗自下了決心,“李敏,你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動身。”

  不顧李敏驚訝的神情,李鴻盛走上樓敲開了李清照的房門。李清照已經洗漱完畢,再李鴻盛眼中,那真是豔色無雙,雖說面色還依稀有點憔悴,那不過是因為之前驚嚇過度的緣故。李鴻盛愣愣地盯著看了一會兒,直到發現李清照臉腮漸紅,才反應過來自己唐突了,連忙告罪,跟她說馬上要動身送她回家。

  李清照詫異非常,沒想到這位公子居然這般好心。

  自己原本曾說過要賣身為奴,昨晚上雖然隱隱有點後悔,但自己的賣身契還在這位公子售上,沒想到這位公子居然想娶自己。自己已經不是原先的官宦人家子女,畢竟是進過青樓的,雖然別人不清楚,但這位公子把自己救出來,那還不是一清二楚?說娶自己為妻,怕也只是調侃罷了。那,既然這位公子好心,自己如今就回去麼?若是回家老父知道了這兩天的事情,想必一定會氣得生病吧。

  看到李清照愣在那裡,李鴻盛有點奇怪:“李姑娘?”

  李清照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將李鴻盛堵在門口有好一會兒了,不禁羞紅了臉:“公子請進來坐。”蔣李鴻盛讓到屋內坐下,“昨夜公子也未曾回答清照,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鄉何處?”

  “我叫李鴻盛,兩浙路蘇州人。”李鴻盛說著突然想起商人乃四民之末,猶豫了一下,還是加上了一句,“家中世代經商,這次出門,李某也是為商事而來。”說完偷覷了李清照一眼,生怕因為自己的身世被鄙視。其實這倒是李鴻盛孤陋寡聞了,有宋一朝,行商之風盛行,商人的地位也比歷朝歷代要高,商人同皇室、貴戚和官員聯姻的不在少數,與後世明清時期商人地位的低下簡直是雲泥之別。

  李清照並沒有什麼不屑的表現,反而眼泛淚光,猛地跪倒在李鴻盛面前:“李公子,清照有一事相求,還望公子成全。”

  李鴻盛連忙上前就要托著她的手臂把她摻起:“李姑娘,有話好好說,不必如此。”李鴻盛昨夜想了一晚上,也算是想開了,美女人人都想要,自己也不是創世神,不是說自己看上了就一定能得到的。李清照這般脫俗的女子,自己即使逼迫她賣身為奴又能怎樣呢?能得到人,還是得不到她的心。更何況對美女李鴻盛根本下不了手,尤其是這種才貌雙全,是自己心中偶像的。李清照也不會對自己構成什麼損失,最多就算自己花五百兩銀子買了個門票看看歷史巨星好了。不過,你看這手臂,真是雪白粉嫩啊,難怪古人要用“皓腕”來形容。

  “多謝公子。”李清照順勢站了起來,沒有讓李鴻盛的鹹豬手碰到她,“清照已離家兩旬有餘,家中老父恐怕憂心不已,公子既然說要送清照回家,清照真是不知說什麼才好。只是老父身虛體弱,受不得驚嚇動盪……”

  “李姑娘放心。”李鴻盛悻悻地縮回鹹豬手,“李某不是趁人之危的人,絕對不會對令尊提及昨日之事。李姑娘不過是頭部不小心受傷昏迷,正好被李某的商隊碰上,這兩日才醒了過來。得知姑娘家住明水,這才將姑娘送回家來。哦,對了,這是你的,昨天忘了還給你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了那張賣身契。

  李清照捧著那張紙愣了一會兒,眼淚頓時滾滾而下,狠狠地把它撕成了碎片,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李鴻盛磕了個頭:“公子大恩大德,清照永世不忘。”

  李鴻盛作為新時代的大學生,以前再猥瑣也不過就是敢在思想上面稍微猥瑣一下,做個陰暗角落裡面收藏動作片的宅男。昨天本來是想行動上猥瑣一下的,結果沒猥瑣成,被楚天歌給攪和了。甚至剛才想猥瑣地摸一摸清照妹妹——錯了,應該是姐姐——的“皓腕”都未遂。所以如今李鴻盛還是一個正兒八經如假包換的純潔處男。

  處男的定義是什麼?就是看到美女落淚就會不知所措的純潔男性。

  李鴻盛看到李清照眼淚刷刷刷頓時就慌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上前扶更不是:“你你你,你快起來啊,別這樣啊,別介啊……”

  好容易等到金豆豆落乾淨的李清照自己站了起來,看著李鴻盛束手無措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直讓李鴻盛看直了眼:“唉,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驟然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見鬼了,怎麼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頓時自覺羞愧,胡亂囑咐了幾句讓李清照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就匆匆地逃離了這間屋子。

  紅顏禍水,粉紅骷髏……李鴻盛安慰自己來日方長,心裡念了五遍八榮八恥,終於將剛剛升起的邪念壓了下去。

  “可我還是不甘心啊~~~”李鴻盛仰天長歎一聲。

  只聽得旁邊有個小女孩的聲音:“媽媽,怪叔叔好可怕……”

  李某吐血不止。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33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四章唱首歌兒給你聽


明水在齊州,也就是後市的濟南,此時屬於京東西路,距離密州足足有七百多裡地,騎馬也需要十天左右。李清照身為女兒身,自幼嬌生慣養,當然不會騎馬,李鴻盛不得不去找了輛馬車。如此一來,行程就慢了,估計到濟南差不多要花二十來天。李鴻盛心下盤算之後,讓李敏先去莒縣通知李達等人,到登州的事情結束之後派一條船逆黃河而上,到齊州接自己。算算時間,李達他們忙完一切到齊州也差不多要三十多天,時間基本上不會有太大出入。看著李敏騎上了馬,李鴻盛又追上去,在他耳邊細細叮囑了一番,李敏詫異地看著李鴻盛,點了點頭,旋即疾馳而去。

  李鴻盛扶著李清照登上了馬車坐好,自個兒又跳下來騎到馬上,行走在馬車車廂旁邊。趕車的是個老漢,樂呵呵地打趣:“兩口子回娘家?”李鴻盛嗯嗯啊啊了幾句,心中暗想,只怕李清照在車內臉都羞紅了。

  李鴻生騎馬走在外面,跟李清照在馬車內外說些麵條打肉丸子之類的笑話,倒也是開心。李鴻盛漸漸地恢復了信心:好歹自己在後世看那些泡妞三十六計什麼的也算是資深讀者了,誘拐一個小女孩——李鴻盛心虛地想,十九歲算作小女孩也沒錯吧?——還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麼?咱還有二十多天的時間獨處,這是多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啊。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世界上最大的花能有三尺方圓。”李鴻盛兩腿控著馬,也不管李清照能不能看到,兩隻手在空中瞎比劃大概有多大。

  “很漂亮嗎?”李清照好奇的聲音自馬車中傳來。

  李鴻盛撇了撇嘴:“一點都不漂亮,而且味道也很難聞。”

  “哦,這樣啊。”很是失望的口氣。

  “還有一種很大的蓮花。它的葉子甚至能讓一個小孩子睡在上面都不會沉。”李鴻盛眼珠一轉又提起一個話題。

  “哪有那麼大的蓮花。”明顯是不信。

  “唉。”李鴻盛歎了口氣,“有的。只是這種蓮花產地距離太遠,陸路不通,需乘大船航行一年才能走到那裡。不過你放心,少則十年,多則二十年,我就會讓你看到這種蓮花。”王蓮原產地在南美熱帶,按照李鴻盛的想法,如今的船隻要想到達美洲,只有一條道,那就是通過日本列島往北,沿著阿留申群島向東走到阿拉斯加,再轉向向南。這條航線只能在夏季航行,一去一回,至少要兩年光景。

  聽著李鴻盛激昂的語氣,李清照沉默了。

  “那片神奇的土地至少有五個大宋那麼大,上面杳無人跡,到處都是奔跑的野牛和鹿群,還有很多奇怪但美味的植物。那就是一片寶地啊。”李鴻盛的聲音裡面充滿了嚮往。

  “嘻嘻,吹牛。”

  想像著車廂裡的女孩正在刮著臉皮羞羞,李鴻盛就忍不住一陣獸血沸騰,想起了一首腦海深處的歌。

  “愛你就別偽裝,

  迷失了也別彷徨。

  不管未來怎樣,

  你都要保持堅強。

  如果明天你的心,

  依然還在流浪。

  我願意承受這份愛,

  陪著你,

  打造一片天地。

  我的世界從此以後多了一個你,

  每天都是一齣戲。

  無論情節浪漫或多離奇,

  這主角是你。

  我的世界從此以後多了一個你,

  有時天晴有時雨。

  陰天時候我會告訴你,

  我愛你勝過彩虹的美麗。”

  一首歌唱完,一片沉寂。過了好一會兒,車廂裡面才傳來一聲竊竊的詢問:“李公子,這首曲子是你寫的?”

  基於一個文學青年的純樸,李鴻盛猶豫了一番,最終人類的本能需求壓倒了精神文明的建設:“是我看到你有感而發,專門為你寫的。”

  馬車又沉寂了很久,才又傳來一句話:“公子,再唱一遍好麼……”

  李鴻盛喜上眉梢。

  “……曲調我還沒記下來……”

  地獄果然總是喜歡把自己打扮成為天堂。

  好在情歌計畫成功一半——畢竟,李清照對新鮮的詞曲還是感興趣的。李鴻盛發覺這一點之後幾乎忍不住要罵自己豬頭:明明知道面前這位璧人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女詞人——沒有之一,自己居然還忘了這一點,妄圖通過海外見聞來勾引她的注意力。笨啊,真是笨啊。

  “難怪人家說熱戀中的男人智商為負數呢。這也不能說明我笨,只能說明我太重感情了啊。”李鴻盛在心中自我安慰。

  經此一段,兩人都感覺有點尷尬,道路上只聽得車軲轆聲和馬蹄聲響成一片。

  “李公子,日頭不早了,前面不遠是石埠鎮,你看今天是不是就在那裡歇歇腳?”不知過了多久,駕車的曹老漢打破了沉默。

  “好,今天也走了不少路了,早點歇息也好。”李鴻盛回過神來應道。

  “李公子,今天重陽節,晚上鎮子裡面應該有賞菊觀燈會,你和李姑娘倒不妨去轉轉。老漢往年倒是常帶女兒去玩,今年出這次遠門,可是沒時間嘍。”曹老漢聽了一路,才明白這原來不是兩口子,而是李公子正在追求佳人,頓時好心意圖幫上一把。

  “哦?”李鴻盛喜出望外。大型活動啊!大型活動好啊,想當初在大學裡面,哪一次大學活動不成那麼一兩對?室友卞清波也是在元旦晚會上找到了人生另一半,那就是成功的先例啊!呃,先例?後例?不管了,反正道理總是相通的麼。“重陽節也有燈會?”李鴻盛是相當好奇,多嘴問了一句。後世重陽節都是“聽說過沒見過”,大家都過聖誕情人節了,又不放假,哪裡還有人管什麼重陽節啊。

  “重陽節家家團聚,當然願意出門走走,全家一起賞玩。而且由於登高、賞菊,所以很多人回家晚,來不及做飯,都到街市上吃。因此到了晚上,街市更熱鬧。”李清照介面解釋,“我幼時在家每年也都上街觀燈,後來去了汴京,規模就更大了。江南過重陽不觀燈嗎?”

  李鴻盛敷衍了幾句。附身之前的李鴻盛純粹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走雞鬥狗還忙不及,哪裡顧得上觀燈這種事情。

  不過,李清照跟自己解釋這件事情,算是……約會嗎?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36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五章近鄉情更怯

 石埠鎮的街道上果然是人山人海。

  曹老漢趕著馬車,李鴻盛沒有騎馬,也坐在旁邊的車轅上。

  “挺熱鬧。不過這燈倒也沒有什麼新鮮的啊。”李鴻盛依稀記得幼年時看過的元宵燈會。那時候還是在上小學,元宵節的時候父母帶著自己上街,自己一隻手中牽著一隻兔子燈,另一隻手拉著媽媽的手,在人山人海裡面擠來擠去。那時候看到的燈可比眼前的華麗多了,畢竟是一千年以後的事情了。哀“古”傷今的李鴻盛心緒不寧地喚了一聲:“清照!”

  李清照本來正興致勃勃地掀起了車簾一角窺視街道上的熱鬧景致,聽聞李鴻盛喊了一聲,隨口應道:“嗯?”

  “清照,我們回去吧。”李鴻盛知道自己這話說出來很是煞風景,但是自己的心情已經壞到了一定的程度,實在沒有心思看下去了。

  李清照詫異地扭頭瞄了一眼李鴻盛,他臉上落寞的表情,頓時讓李清照的心緊縮了一下:“……好。”

  曹老漢一聽要回去,揮鞭將馬車掉了個頭向客棧行去。漸漸遠離了喧囂的人群,車輪在青石板上軲轆著,聲音讓文學青年感到既孤寂又哀傷: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好詞。”李清照心中默念了幾句,暗自心折,好奇心頓起:這李公子自稱是世代行商,卻又能作出這等好詞,年少多金,卻急公好義,而且,還有幾分可愛——竟然開口說願意娶自己,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曾經的顛沛流離。她默默地看著坐在車轅上的背影,心中轉著幾分念頭。

  李敏在五天后便趕了上來,李鴻盛在重陽之夜有所失態後,再度恢復了油嘴滑舌的本色,一串串冷笑話硬生生將李清照嘴裡的“李公子”變成了“盛弟”。雖然顯得親近了些,但對這個稱呼李鴻盛頗有怨念,不過沒辦法,誰讓自己穿越了這麼一個年紀呢?

  足足走了二十三天,一行人才到了齊州。眼見著快要到家了,李清照變得沉默起來,原本已經很融洽的關係,無論李鴻盛怎麼引誘,李清照都是嗯嗯啊啊,難得回上一句完整的話。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李鴻盛低語了一句,隨即笑著跟李清照說,“清照,你這次因病離家近兩個月,怕是令尊要急壞了,我們還是趕緊一步吧。”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李鴻盛笑了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個老和尚攜小和尚游方,經過一條河。橋被洪水衝垮了,有一女子正想過河,卻又不敢過。犯難之際,老和尚便主動背該女子趟過了河,然後與小和尚繼續趕路。小和尚不禁一路嘀咕:師父怎麼了?竟敢背一女子過河?一路走,一路想,最後終於忍不住了,說:師父,你犯戒了?怎麼背了女人?老和尚歎道:我過了河便已放下,你卻到現在還背著呢!”

  李清照過了許久,才低聲應道:“多謝盛弟了。我,我也知道,只是……”

  “你要想著,令尊看到你的時候會有多麼開心才對。”李鴻盛語氣慎重地說,“你要是不想讓令尊擔心,就不該如此。”

  “盛弟說得是。”李清照振作了一下,消去了一點擔憂。

  李鴻盛看著暗自歎息,搖了搖頭,對曹老頭說:“先去找間客棧。”隨後跟李清照解釋:“你好生梳妝打扮一番,將近些日子的疲憊洗去,不然看得實在是讓人心疼。”

  李清照的臉紅了紅,點了點頭。

  當下在齊州最好的客棧,李鴻盛要了兩間房,讓李清照梳洗打扮。自己則派李敏出去找人。過了半個時辰,李敏帶著一行人回來了。正在喝水的李鴻盛看到的第一眼就被水嗆著了。

  “爹!”

  李鴻盛發現老頭子居然來了。

  李鴻盛先要找客棧住下來不是沒有目的。在密州讓李敏去通知李達他們的時候,李鴻盛就囑咐他讓家裡派一個長輩過來,到李格非家裡提親。沒想到,老頭子居然親自來了。

  李展慕一開始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裡面也是打鼓的。畢竟,李格非曾任禮部員外郎,那可不是小官,自家在蘇州的那些老牌大家眼中只不過是一個暴發戶而已,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只是李格非如今被一貶再貶,罷官回家,女兒李清照也被夫家退了婚,如此一來到還有點希望。這件事如果促成了的話,李家一下子就可以乘機與書香門第掛上關係,身份地位就絕不僅止于錢了。

  所以,思量之下,李展慕親自前來,還帶來了不少的聘禮。如今聽說兒子已經來了,頓時心急,就想過來問問兒子有沒有把握。

  “清照還在樓上洗漱,這些日子的顛簸著實有些憔悴了。孩兒怕她父親擔憂,所以建議她收拾一下再回家。”李鴻盛解釋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在喝茶。

  “盛弟。這些是你朋友嗎?”李清照自樓上走下來,也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只看到有好些人站在李鴻盛身邊。

  李鴻盛轉過頭去,頓時被出水芙蓉般的李清照吸引住了眼球,若非李敏在旁邊拉了一下,怕是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哦,爹,這就是清照。清照,這是家父。”

  李清照一聽,連忙快步走下來,行了一禮:“李清照見過伯父。”

  “免禮免禮。”李展慕眉開眼笑地雙手虛扶,“李姑娘還沒回家吧?我這孩兒辦事就是不穩妥,令尊一旦知道了你平安的消息,不知有多開心,你晚回去一會兒,令尊就要多擔心一會兒啊。盛兒,還不趕緊送李姑娘回家!”

  李鴻盛哪裡會聽不出李展慕的話來,心中一喜,看來老頭子是同意了。於是向老爹告了個罪,走到李清照面前:“清照,我送你回家。”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37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六章關鍵還是看自己


“爹!”

  “照兒?!不是爹在做夢吧?照兒!”

  李鴻盛眼前上演了一齣感人肺腑的父女重逢。李清照自幼喪母,是父親辛辛苦苦拉扯大,可以說相依為命也不算過。父女倆的感情自然是非同一般,李清照看到父親憔悴的模樣黯然淚下自不必說,李格非也是當過大官的人,亦自是控制不住情緒老淚縱橫。

  李鴻盛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轉身走了,囑咐了一下旁邊的下人,明早再來拜訪。眼前這對父女明顯有很多話要說,自己即使在這裡能跟李格非說幾句話,他也肯定是心不在焉,指不定還要覺得自己不識相呢。

  正好,可以回去跟老爹合計一下明天的事情。

  最好,把李格非也拐到蘇州去。

  李格非在歷史上也是大才,宋史留名的絕頂文人之一,關鍵是他是從地方到中央幾乎全部經歷過的行政人才啊。

  “爹,這次你怎麼親自過來了。”回到客棧,李鴻盛和李展慕坐在桌子旁邊喝茶。

  “盛兒,你畢竟年紀還小。”老頭子捋捋鬍子,“李格非何許人也?熙寧九年(1076年)進士,蘇門後四學士之一,前禮部員外郎,身份本就比咱家強太多,這本就不是門當戶對的事,如非出了退親的事,這事情還輪得到你?但若是為父托大不來,李格非必定會感到你其意不誠,你所想的事情肯定是成不了的。”

  “嘿嘿,爹爹高見。”

  “雖然和他家結親會得罪左丞相、中書門下侍郎趙挺之,但是畢竟能提升咱家的地位,蘇州還有咱家一席之地,和李格非一直做官在地方上沒有根基不一樣,咱家在蘇州也算是根深葉茂,不是誰說動就能動的。他趙挺之即便想打壓,也要好生找個由頭。”李展慕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豪氣。

  “還是爹爹厲害啊。”李鴻盛差點就沒有拍馬屁說“高,實在是高”了。自己只顧著討美女的歡心,何曾想到之後還會有麻煩?不過依照趙挺之那人的猥瑣性格,自己若是成了事,倒真有被報復的可能,嗯,如此一來,更要將李格非帶到蘇州去了。李格非的行政經驗正好在開發管理臺灣時用得上,不趁機壓榨他一下,培養出幾個人來用,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這次雖然說為父親自過來,但這件事情成與不成還在兩說。目前李格非這些年迭遭打擊,不僅從中樞被貶到地方,甚至連小小的京東提刑都被罷免,愛女居然也失散,如今你把他女兒毫髮無損地帶回來,他倒不見得會有太大的架子。只不過嫁女畢竟不是小事,好在你終歸是有恩於他家,若是事有不成,總歸情誼還在,若是李格非以後重起起用,也算是搭上了一條線。”李展慕邊想邊說,臉上笑了笑,“不管怎樣,這事情對我李家總是好事。”

  “爹。”李鴻盛作撒嬌狀,不過自己都被噁心了一下,立刻收斂了,“孩兒可是真心希望能取清照的。”

  “呵呵呵,為父知道。”李展慕笑眯眯地說,“看到你的樣子,為父就知道你被那姑娘迷住了。依為父看來,那姑娘對你也有幾分好感。這姑娘自幼喪母,都是李格非一手拉扯大,自然是愛惜非常,若是你得到她的芳心,李格非估計也不會橫加阻攔。所以,關鍵還是在你自己。”

  李鴻盛對老頭子佩服得五體投地:自己知道李清照自幼喪母那是因為歷史有記載,老頭子知道這事,那肯定是最近剛剛打聽出來的啊,不然誰沒事去關心一個千里之外與己無關的人?李鴻盛心中不由得對負責家族消息的李明河敬佩萬分。

  “既然如此。”李鴻盛聽了老頭子的判斷,頓時雄心萬丈,“孩兒就去準備一下,等明天一早,便和父親一起去拜訪。”

  說完,李鴻盛一溜煙就出去了,只留下老頭子一個人在桌子旁感慨“有了媳婦忘了爹”。

  李鴻盛跑到李敏的房間,卻看到李敏和另外一個人帶著幾個大盒子在等他。這幾個盒子外面寫著“輕拿輕放”,是李鴻盛當初玻璃作坊特意交待的包裝方式。這老爺子來齊州,沒想到李三德也派了個人送了些東西來。

  “少爺,這次李三德管事派了李勤過來有事稟報。剛才看少爺正忙,小的就帶著李勤坐了會兒。”李敏解釋道。

  “小人李勤見過少爺。”順著李敏的話,旁邊那人恭敬地給李鴻盛見禮。

  “不必多禮。”李鴻盛認識這個人,當初家僕培訓中心的第一批孤兒,後來被派去了玻璃作坊專門吹玻璃,如今李三德將他派過來,怕是有所成就給自己報喜來了,“這次可是有什麼好東西?怎麼李三德就巴巴地讓你跑這麼遠送來?”

  “少爺,這次小的是給少爺報喜來了。”李勤打開盒子,只見裡面裝滿了稻糠。他伸手從稻糠裡面摸索出一個拳頭大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好好好!”李鴻盛一見大喜,捧在手心裡面把玩一陣,“真是難為你們,居然這也做出來了。是誰做的?回去獎勵十兩銀子。”

  “小人多謝少爺賞賜。”李勤很開心地謝了賞。

  李鴻盛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勤,點了點頭:“哦?是你做的?很好,很好。以後還要多多練習,作坊裡面要實行分級制,做得越好,拿的錢就越多,地位就越高。”說完想了想,惡趣味地加了一句:“我很看好你喲!”

  李勤激動得當場表態,只要少爺一句話,那絕對是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啊。

  終於將屋子裡的兩人打發走,李鴻盛滿意地看著桌上的東西: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啊。還想著拉李敏一起上街看看能買到什麼東西好討李清照的歡心,沒想到自己家裡面就給送過來了。這李三德不愧是自己的福將啊,回去要好生表揚表揚。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38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七章沙漏


看著說著景仰已久、感謝萬分之類廢話的兩個老頭,李鴻盛頗為無奈地站在下首,默默地數自個兒的腳指頭。

  李展慕跟老頭子打哈哈完畢,盯著恭恭敬敬躬身為禮的李鴻盛看了一會兒:“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賢侄好文采。”

  “李伯父謬贊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李鴻盛不好意思說自己抄襲,換了一個文雅點的說法。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道理,好意境。”李格非回味一番讚歎道,“賢侄果然才華出眾。”

  李鴻盛滿頭是汗。難道這兩句詩現在還沒有出來嗎?腦子裡面想了一下,果然,這詩是陸遊的。嘴裡唯唯應下,不知如何說是好。

  “不用緊張。這次你送照兒回來,老夫還要感謝你才是。”李格非微微笑著,覺著此子倒也恭謙有禮。

  “李伯父嚴重了,晚生實在不敢當。見人有難,自當相助。”李鴻盛趕緊表達一下自己的胸襟廣大,“何況救人就是救己,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李鴻盛的確有點緊張,畢竟,這算是第一次見父母了吧?他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嗯?”李展慕有點莫名,前面的話說得挺好,後面的話有點怪啊。

  “文叔先生,李某今日前來拜會,還有一事相詢啊。”終於開始提到正事了。李鴻盛立即精神一振。

  “青雲兄有話請講。”李格非字文叔,而青雲則是李展慕的字,可惜老頭子這一輩子跟平步青雲四個字根本搭不上邊,應該取名為銅臭才恰當。

  “不知令嬡可曾許配人家?”老頭子問道。李鴻盛頓時豎起了耳朵,注意力高度集中。

  “嗯?”李格非一愣,沒想到李展慕提的是這件事。李家被退婚也不是個小事,這李展慕既然知道自己的近況,想來也不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那他提這件事情,難道是……

  “犬子自從前些日子遇上令嬡之後,一見鍾情,派人飛馳回家通知老夫前來。老夫緊趕慢趕,所幸沒有來晚。犬子這些日子護送令嬡,兩人談天論地,倒也頗有默契。今日犬子有意高攀,還望文叔先生成全哪。”老頭子解釋了一下。

  李格非對這個消息有點突然,撚著鬍子想了會兒:“這件事情麼,還要問過小女的意思。”看到李展慕詫異的神色,又解釋道:“小女生母早逝,一向頗多主見,我這個做父親的倒是時常連累了她,這件事情事關她終身大事,還要問過她的意思才行。”李格非對於女兒所說墜馬失憶一事並不是沒有懷疑,只不過女兒家事,即使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問得太多。如今這李展慕來提親,未免太過直接,還是要問問仔細才好。

  “如此也好。”李展慕聽了,點點頭,“如此,李某就暫且告辭了。”

  李鴻盛突然跳了出來:“父親且慢。”轉身向李格非行了個禮:“李伯父,晚生還有一事相求。”說罷讓李敏拿上來一個盒子,“這些事物,還望伯父帶給清照。晚生在此謝過。”

  李格非點點頭,示意旁邊的下人接過盒子,這才彬彬有禮地將李家父子二人送出大門。

  “水晶沙漏?水晶為體沙為心,顛來倒去時流經。歲月如水催人老,一寸光陰不可輕。”李清照愣了愣,又開始念李鴻盛裝在盒子裡的紙條,“清照,自從昨日你走後,我的整顆心都被你帶走了。自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你就仿佛一塊磁鐵,緊緊地吸引住了我……現在開始我只疼你一個人,寵你愛你,相信你,不會騙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會做到,對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會欺負你罵你,有人欺負你,我會第一時間出來幫你,你開心的時候我會陪著你開心,你不開心我哄你開心,永遠覺得你最漂亮,做夢都會夢見你,在我的心裡只有你。”李鴻盛在信中的話語惹得李清照面紅耳赤。

  想當年,李鴻盛在大學一直沒有女朋友的原因,主要是因為他太宅了,而且有賊心沒賊膽,即使寫了好多情書,也只敢偷偷鎖在櫃子裡面。不過,悶騷也有悶騷的好處,那就是情書寫得那叫一個純熟啊。雖然沒有經過實踐的考驗,但是自己加上了《河東獅吼》裡面的經典臺詞,應該問題不大吧?如今借著送東西的名頭,很容易地送出了自己第一封情書。李鴻盛回到客棧時,心裡面猶自打鼓,不知會不會又接到一張好人卡。

  李清照很快就放下了李鴻盛的情書,手中握著拳頭大小的淡藍色沙漏顛來倒去,看著那金燦燦的沙子自上而下流過瓶頸,沉默了許久。

  李清照心裡知道,由於趙挺之的悔婚,自己的年齡已經很大了,跟世人平常的十六七歲出嫁相比,自己已經是明日黃花的老姑娘了。李鴻盛雖然看起來有點風流——自己是在青樓遇到他的——但為人不錯,話裡話外都透露出對自己的愛慕之情,應該不是假裝。在回來路上的那二十三天裡,他對自己關懷備至,不僅噓寒問暖,還講了好多笑話逗自己開心。詞曲水準也很高啊,給自己唱了好多好聽的歌,而且還送來這種漂亮的沙漏給自己。他的眼睛,總是看著自己而不會轉移視線。甚至當初見到自己的第二天,他就讓人飛馬回去請人來提親。

  已經足夠了。

  作為一個女人,還能期望更高麼?

  父親被指為“元佑奸党”之時,自己不顧女兒家的體面跑去找趙挺之,換來的卻是一紙悔婚書。

  人情冷暖比紙薄。

  但是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流落青樓,那麼狼狽地被他救出來,還許諾賣身與他為奴,他卻依舊恭謙有禮地將自己送回家,並且讓父親來提親。

  時光如梭,青春就在沙漏的一顛一倒中漸漸流逝,可自己又得到了什麼?所謂的詞女,到最後不過是個笑柄。

  一滴淚水滾落,滴在了沙漏上,沿著淡藍色的瓶壁漸漸滑下。

  “爹,女兒願意嫁。”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1 20:39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八章暈船


在得到了李清照同意的答覆後,李展慕就一直在忙,忙得不亦樂乎。長子結婚,這是大事,而且事關兩家體面,李展慕當然要做到最好。好在齊州也是大城,一應事物很快就湊齊了。

  納吉,納徵,請期。說起來事情蠻多,忙起來倒也快,李格非由於自身“元佑奸黨”身份的原因,也不願意大肆鋪張,只花了十天,就把前面的過程給走了。接下來,兩家商定到蘇州完婚,李鴻盛也終於可以結束這次北上之旅回家了。

  李格非並沒有對這樁婚事有什麼刁難。畢竟,女兒之前被悔婚,起因也在於自己。對自己這個懂事的女兒,他有一種愧然的感覺。自己的女兒一向有主見,既然這次她選擇了蘇州李家,那就是下定了決心。何況自那李鴻盛的詞作看來,也是個文采風流的人物,對女兒也很看重,想來女兒嫁過去也不會鬱氣。

  女兒大了,自己也老了。

  那麼多的傾軋,眼前看來,恍若一夢。

  自己勞碌一生,到最後換得個“元佑奸黨”,也罷。既然親家如此盛情相邀,那邊去江南一行吧。

  李清照自己倒是有些黯然神傷,畢竟誰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遭受如此波折之後又立即陷入婚姻的漩渦中,不過總體來說,最讓她擔心的還是對婚後生活莫名的恐懼。夫家到怎麼樣自己完全不瞭解,唯一知道的就是李鴻盛對自己還算好。不過,既然自己這麼選擇了,那就堅定地走下去吧。

  李鴻盛則是樂得幾乎沒邊了。轉眼他也是有車(馬車)有房(老頭子給他分了一套獨立院落)有事業有老婆的四有新人了。想想半年前自己不過還是個未畢業的大學生而已。還是古代好啊,什麼事情都簡單,不像在後世,畢業了不一定找到工作,找到工作不一定找得到老婆,找到了老婆不一定會生小孩,生了小孩不一定就去上學,上學了不一定會做作業,做了作業不一定考得上大學,考上了大學不一定能夠畢業……

  “我得兒意地笑~”李鴻盛躺在船艙裡忘乎所以地哼著歌,畢竟,自己本來是來招收人手的,結果天上掉下個……不,床下爬出個李妹妹給自己做老婆,如此幸事,怕只有當初劉皇叔去江東娶親才能媲美吧?

  行船比騎馬快多了。畢竟一般的馬匹每天不過百里,超過這段距離馬的耐力就不行了,再強制要跑的話很容易損傷馬匹。而只要有風,船是每天十二個時辰不停的。這不剛剛三天功夫,李家的船隊便出了黃河,進了渤海。

  渤海雖說是內海,但畢竟面積遼闊,李家的船不過是一百來噸的小船,在海上稍有風浪船便搖晃不堪,如今天便突然起了黑雲,看樣子仿佛要有一場秋雨了。和李鴻盛之前就曾經坐過海船不同,李清照應該是第一次出海,如今遇上大的風浪,也不知道自己美麗的老婆大人暈不暈船,頓時一骨碌自床上爬起來向外走去。

  “清照。”李鴻盛搖搖晃晃一路扶著艙壁找到了李清照的艙室,只見艙室外面的走到裡面倒了兩個丫鬟大吐特吐,進到屋裡,看到李清照扶著艙壁臉色發白,果然也暈船了。

  李鴻盛顧不得什麼,一個箭步上前,扶著李清照在床上坐下,沒想到李清照正好到了噁心的臨界,李鴻盛伸手來扶,直接就吐到了李鴻盛身上。李鴻盛也顧不上自己,趕緊拿來一個盆和一條乾淨毛巾。好在李清照上船之後一直胃口不佳,倒也沒吐出太多東西來。

  李鴻盛看著自己的衣服,肯定是沒法穿了,隨手脫下,直接當抹布把地上的髒東西收攏收攏扔到盆子裡,幫李清照擦擦嘴,扶她躺下,自己則趕緊跑出去找廚師擠點姜汁出來。匆匆忙忙拿了一個水壺,又趕緊跑回李清照的房間。

  李清照在李鴻盛出去的這會兒又吐了幾口酸水,頭伏倒在床邊,一點精神也沒有,那蠟黃的面色看得李鴻盛一陣心疼。看來李清照的身子明顯在之前的奔波中有所勞損,如今在海上遭遇風浪,這才一併發作了起來,自然是頗為嚴重。李鴻盛也暫時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喂她一點薑汁,兼之祈禱海上的風浪趕快停息。

  不知道是不是哪路神明聽到了李鴻盛的祈禱,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頓飯的功夫,雨就停了,只是這海上的風浪終究不是黃河能比的,依舊顛簸不息。好在薑汁的確對暈船有著療效,李清照喝了一會兒,便止了吐,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李鴻盛看著一陣難過,想了想,喊了幾個船員過來,讓他們編了一個繩網,扣在房間兩側的牆壁上做了一個吊床,將李清照搬了上去。吊床相對于海浪有自動的調整,要比硬梆梆的床鋪感覺舒服得多。李清照虛弱無力地睜看眼睛看著李鴻盛,張了張口,卻沒說得出話,眼淚倒是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李鴻盛拿手帕幫她擦了擦:“乖乖躺著,我去看看岳父大人,等會兒在過來看你。”

  李清照溫順地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李鴻盛這才放心地離開。

  自家老頭子和岳丈都不是什麼好身體的主。不過老頭子好歹也自蘇州乘船顛簸到了齊州,李格非這輩子也就在黃河上乘過船,怕是沒有經歷過這麼大的風浪。

  出乎李鴻盛意料,老頭子正和李格非坐在一起,岳丈大人雖然臉色不是很好,倒也沒有暈船嘔吐。看著李鴻盛訝異的眼神,李格非笑道:“賢婿剛從照兒那邊過來吧?得婿如此,老夫也放心不少。”

  李鴻盛伸手撓了撓頭:“岳丈說笑了。小婿還以為岳丈大人不適應這海上的風浪,沒成想……”

  “呵呵呵,賢婿費心。”李格非笑著說,“多虧親家在此陪老夫說話,一時興起,也就顧不上這風浪了。”歎了口氣,又感慨地說,“老夫這輩子,在朝廷上經過的大風大浪太多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李鴻盛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搭話,沒想到李格非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賢婿的詞作老夫也見過,的確是功力深厚。這海上風雨也別有一番滋味,不妨賢婿作首詞來?”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31 22:55
第二卷秋日春情-第二十九章毛主席詩詞和最浪漫的事


話說穿越古代者都有三大必備法寶:玻璃,火藥,毛主席詩詞。

  玻璃麼,簡單易行,利潤豐厚,實在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錯,是穿越旅行第一桶金的首選,不過只能在清朝以前使用,否則一文不值。

  火藥也有分類,清朝之前基本上是黑火藥當家,基本上任誰穿越都會說“一硫二硝三木炭”;清朝末年則是苦味酸做主,地球人都知道這種黃色染料其實就是能讓鋼鐵都為之燃燒的超級無敵宇宙大霹靂炸藥。

  毛主席詩詞麼,則是全球通用。大氣蓬勃,而且志向高遠,時代靠後,全民皆會,其中尤以《沁園春•雪》為最,畢竟,此篇一出,群雄皆伏,這種無敵大殺器,不用愧對自己啊。甚至有位穿越為太監——假太監——的仁兄巧妙地用此篇來為皇帝拍馬,運用巧妙存乎一心。

  李鴻盛自然也不能免俗,玻璃他已經在搞,而且頗有成就,還通過成品順利地拿下一個漂亮老婆;火藥麼,也在計畫中,畢竟開拓海外有火藥還是很方便的;毛主席詩詞嘛,不是不用,時候未到啊。

  什麼時候才到呢?現在就正是時候了。

  浪淘沙•登州海(北戴河一九五四年夏)

  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登州海外(秦皇島外)打魚船,

  一片汪洋都不見,

  知向誰邊。

  往事越千年,

  魏武揮鞭,

  東臨碣石有遺篇。

  蕭瑟秋風今又是,

  換了人間。

  稍稍改了改毛主席詞作裡的地名,一篇“李鴻盛力作”就此新鮮出爐。

  李鴻盛作慨然狀,右手高舉,左手背後,偷眼看了一下李格非,而李格非根本沒有看他的怪模樣,盯著天花板沉吟了幾句,擊節讚歎道:“好詞,好詞。大氣蓬勃,發人深省。這世間朝代轉換猶如過眼雲煙,那千年之前的魏武哪能預料到千年之後是如此的天地呢?意境深遠啊。”

  李鴻盛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乾笑了兩聲,看自己在這裡也沒事情做,便告退回去看李清照去了。

  回到李清照的艙室,看到李清照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屋子裡面也已經打掃乾淨,原先吐得不像樣子的兩個丫鬟也有人幫著收拾去了,李鴻盛搬了個板凳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這個隨著吊床左右輕晃的睡美人。睡夢中的李清照和平時一樣恬淡悠然,更多了一份青春的稚嫩。李鴻盛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整理了一下鬢角。看著她蠟黃的臉上漸漸多了一份血色,睫毛微微晃動,李鴻盛尷尬地笑了笑,自言自語了一聲:“好悶啊,出去透透氣先。”

  剛站起來要倉皇撤退。衣袖卻被李清照抬手抓住了:“別走……”

  李鴻盛嘿嘿笑著坐下來,嘴裡胡亂解釋著:“我剛才是看你的頭髮亂了……”突然瞥到李清照亮晶晶的眼睛,頓時話就噎住了,呐呐地說,“好吧,我就是看到你好看,所以……”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終於閉嘴不言。

  李清照靜靜地看著李鴻盛,手中也沒有放開李鴻盛的衣袖,過了一會兒,輕聲地說:“你以後,也會這樣嗎?”

  “啊?”李鴻盛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李清照問的話,“不是以後,是一輩子。”李鴻盛反手抓住了李清照的手:“給你唱個歌吧。”

  此時此刻,李鴻盛想起了當初讓他很感動的那首歌:“……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我還依然把你當成,手心裡的寶……”

  歌聲在狹小的船艙中聽起來格外動聽,李清照的淚水慢慢地盈滿了眼眶,順著鬢角滑落。李鴻盛頓時慌了手腳,趕緊拿手帕來擦:“別哭啊,又難過了?”

  李清照猛地搖頭,突然把他拿手帕的手也抓住,捂在自己的臉上哭起來,隨著嗚嗚的聲音漸漸變大,淚水頓時濕透了李鴻盛的手心,順著李清照的臉頰滾滾而下,耳畔的頭髮都被打濕了。

  李鴻盛一時想不明白李清照為什麼會突然如此情緒失控地號啕大哭,如今他兩隻手都被抓住,真算得上是“束手”無策了。聽著李清照的哭聲,李洪生心裡面著實不是滋味,作為初哥的他也能沒什麼經驗,只好把以前在家裡面哄親戚家小孩的招數拿了出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乖,不哭了哦,再哭就不好看了,變成花臉貓了。”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李清照的情緒安撫下來。端過水來喂了她幾口,擰了把毛巾幫她擦了擦臉,再整了一下頭髮,看著她微翹的嘴和期待的眼神,李鴻盛拍了拍她的手背:“乖,休息一下吧,我就坐在旁邊陪你,哪裡也不去。”

  李清照猶自不放心,直到李鴻盛握住她的手,她才合上了眼睛。

  李鴻盛理了理自己的腦子,想了想,也難怪她會突然情緒失控。經受了這麼多挫折,面臨突然嫁人的境遇,而且要背井離鄉到遙遠的江南去。這複雜的情況早已經超出了這個聰慧女子的想像,迷惘的她對於未來完全是一片無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江南生活,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公婆對自己如何,不知道自己未來的丈夫會如何對待自己。旅途顛簸,海上又驟遇風浪,著實讓她產生了風雨飄萍的感覺。那種無力感,在得到了李鴻盛細膩的對待後,終於爆發出來。相信這次之後,她應該對自己放下了心防吧?

  可憐的孩子。李鴻盛不管自己如今的實際年齡比李清照小很多,看著李清照清減了許多,他一臉的心痛,心中想著回到家之後馬上要安排醫生來看看,這般大起大落的心境,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當第二天李清照一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拽著李鴻盛的手指不放,頓時臉上泛紅,趕緊鬆開了手,想要起床洗漱。沒想到吊床和平常的床鋪不同,幾乎沒有著力點,身子一晃,吊床也跟著一晃,伏在吊床邊的李鴻盛一下子驚醒過來。

  看著李清照游離的眼神和微紅的雙頰,李鴻盛恬著臉笑道:“娘子,且待夫君來為你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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