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宋海唐風 作者:城門樓子 (連載中)

第三章開拓，新的時代-第40章無有規矩，不成方圓


王宇峰原先是真定府的一個小校尉，是自己英勇敢戰積功升上來的，沒想到去年無意中撞破一樁走私案，確切地說，是在他調防到一個關鍵位子上之後，有人想拉他下水走私，被他拒絕了，沒想到這下子就得罪了人。也是這人正義感過剩，不但不同意，而且向自己的上司告發了，在上司把他訓斥了一頓後，這人一根筋，還要往上反映，結果一頭栽到了人家編織的大網中，反誣他成了走私犯。還是看在他之前的軍功上才判了個刺配沙門，要不直接就是秋後問斬了。比他更倒楣的是是那個拉攏他走私未遂的傢伙，在撇開了王宇峰這個攔路虎之後成功地將諸多物資走私了出去，不過沒有成功回來，被人家黑吃黑了。

　　其他兩個傢伙倒是不冤枉，都是打架鬥毆誤傷人命的主。幾人到了沙門島之後吃不飽穿不暖，加上心憂家人，幾下裡一湊合，便企圖越獄，結果反而被扔到了海裡自生自滅。

　　打架鬥毆李鴻盛不怕，就怕自己的衛隊沒有血性。有宋一朝，經濟和武器裝備都遠超遼夏金，但是打起仗來往往吃虧，主要原因還是整個社會風氣太過懦弱。

　　當然，李鴻盛也是通過李明河查證了很久才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發現這三人倒也是個人才。自己手下原本沒有人見過血，有這麼些個教官，至少能教會很多戰場上面保命的東西，培養一下部隊的血氣。

　　將這三人各自送回家和家人團聚，李鴻盛也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面。李清照正在廚房裡面指揮丫鬟燉湯，他坐在床頭拆開父親的信看了一下，頓時一拍床板興奮地站了起來。

　　正巧李清照端著湯進來了：“夫君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李鴻盛開心地笑著上來幫忙：“爹居然幫我做好了件大事。”

　　的確是超乎李鴻盛想像的大好事。

　　李展慕居然正在各地幫他招攬各色工匠，將用船隊陸續運過來，負責這件事情的就是李明河，而且，李明河以後也向他負責，李家只不過留下李明河的一個徒弟接班。具體為什麼會這樣做，老頭子在信裡面沒有說。等李鴻盛靜下心來想了想，才發現有所不對，估計家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要不然老頭子的態度也不至於轉變這麼大。想想老頭子原先只是同意自己單幹，可如今居然會讓兒媳婦到目前一窮二白的基隆來，李鴻盛又皺起了眉頭。

　　好在自己原先也沒打算太過於依賴李家的勢力，如今基隆的局面都是自己一手打造，不過若是蘇州出了事情，只怕這邊也會人心不穩。不過看著嬌妻的笑顏，李鴻盛也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先吃飯吧，吃完飯給你說說基隆的新鮮事。”

　　“開會開會，來開會了。”在思量了兩天之後，李鴻盛敲著手上一卷紙，把大家聚集起來開會統一一下思想。

　　“如今咱們基隆人口也多了，整日裡亂哄哄的也不成個樣子，無有規矩，不成方圓，從今天開始一切都要正規起來。目前基隆常駐人口也已經有一千五了，加上船隊的，總有兩千人左右。要按照住地統一編成保甲，百戶為一保，十戶為一甲。一人犯罪，家人隱匿不報與之同罪；一戶犯罪，一甲隱匿不報與之同罪；一甲犯罪，一保隱匿不報與之同罪。目前基隆每戶基本上都只有三四人，要求每個青壯年男人都要接受軍事訓練，每一甲出一人服役，服役者免其一戶農稅。”李鴻盛前幾天深感由於沒有秩序，他對基隆的掌控有點疏漏，故而苦思冥想了好幾天，終於趁著建立警察局的機會拋出了保甲法。反正如今基隆的居民幾乎都是他的家丁佃戶，也不怕他們有什麼反抗，等到他們習慣了，再有新人到來，也會慢慢融入到這個規矩裡面的。

　　“衛隊以後要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對外保境的征討隊，一個是對內安民的警察局。”李鴻盛細分了一下責任，“征討隊由王宇峰負責，你的主要任務就是訓練再訓練，以後要保證擊退外來勢力的襲擊；警察局由李敏負責，作奸犯科和違法違章的都要由警察局來管理。”

　　“另外，基隆不同于蘇州，此地濕潤炎熱，極易感染疾病，所以必須遵守衛生法。”李鴻盛看了看眾人都比較迷糊，解釋道，“不准隨地大小便，不准隨地吐痰，每甲必須有一個公共廁所。如果有人違反，則必須課以鞭刑及罰款，具體的事宜等會兒把法律條令發給你們。”

　　“街道上禁止閒逛，禁止圍觀，每戶超過成年人超過五人必須分家，同姓不可比鄰而居。”李鴻盛說這一條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畢竟如今李姓是基隆的第一大姓，但是想了想，為了避免宗族勢力的過於膨脹影響到自己命令的實施，還是下了限制。

　　李鴻盛裡唆地說了一大串要求，總之，如果不按照基隆的法律法規來，那麼等著的就是鞭刑和罰款。按照這樣下來，基隆才真正變成李鴻盛的一言堂。

　　“富貴，如今作坊區已經建好了，具體的生產事務你要趕緊忙起來，不要斷了貨。”李鴻盛還是發愁，自己手上信得過用得起的人還是缺啊，只好將就著提拔提拔人了，“李三德，富貴還要忙民事那一塊，作坊這邊你就做他的副手。注意一下這次過來的幾個鞭炮師傅，讓他們專門在偏遠的地方建一個作坊，離人多的地方都遠點。”

　　李三德被提拔純粹是意外之喜，頓時激動地點點頭，剛想要站起來表表忠心，李鴻盛伸手往下壓了壓讓他坐下來，把之前準備好的法律法規條文發給了每個人——還要感謝老婆的幫忙，否則李鴻盛至少還要抄個兩三天：“基隆草創，各方面的條件都很艱苦，還望大家要精誠團結，將這裡建設成為我們美好的家園。”

第三章開拓，新的時代-第41章建設熱潮


“快跑快跑！沒吃飽飯嗎？養條狗也比你們強！你們這群渣滓！快跑！”

　　基隆外面寬達十米的環城大道上，下田幹活路過的佃戶們嘻嘻哈哈地看著被教官拿著鞭子趕著跑步的征伐隊，不過誰也不敢停下腳步圍觀，畢竟神出鬼沒的員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竄出來把聚眾圍觀的請到警察局去挨一鞭子。

　　經過兩個多月，如今的基隆已經頗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模樣，除了每天早上兵營的出操聲。李鴻盛頗為滿意地走出屋子，看著不遠處正在建造中的行政樓。

　　三個月前，李鴻盛指導著造鞭炮的師傅配置出了黑火藥。黑火藥其實沒有爆炸性，只有在密閉空間裡面才會因為產生的壓強過大發生爆炸，明朝李自成就因為這個鬧過笑話，城牆下面埋了上千斤火藥企圖炸城，結果不知道密封，白白讓守軍看了一場免費焰火。不過李鴻盛不會犯這種錯誤，通過埋入式爆破，利用黑火藥開礦，開採了不少的礦石。

　　流求不愧是寶島，基隆不愧是寶地。李鴻盛在有了充足的黑火藥之後，在富貴角炸山取得了不少的石灰石、花崗岩和黃鐵礦。黃鐵礦剛剛發現的時候嚇了李鴻盛一跳，還以為又遇到了金礦，結果老費撿起來之後不屑一顧地扔了，引起了李鴻盛的興趣，這才知道這東西根本不是黃金，老費這種有經驗的石匠都管這東西叫愚人金。不過一聽這個名字，李鴻盛就知道自己撿到寶了。愚人金是黃鐵礦的別稱，這個李鴻盛是知道的，只是之前被狗頭金嚇過一次，這次先入為主了。有了黃鐵礦，李鴻盛就完全可以製造工業之母硫酸了，有了硫酸就可以製造硝酸，有了硫酸就可以製造大威力炸藥了。

　　不過黃鐵礦暫時沒有用得上，因為更重要的基礎還沒建立起來。李鴻盛讓鐵木匠打了幾個大型的水車，將石灰石搗成細粉，配合一定量的黏土，摻水後再攪和均勻成泥漿，然後將泥漿加熱乾燥，再將幹料打碎成塊，然後放入石灰窯裡面進行煆燒，直到石灰石內的碳酸氣完全逸出。然後將煆燒後的燒塊冷卻和打碎磨細，就成了歷史上著名的“波特蘭水泥”。有了這東西，李鴻盛就可以開始構建神奇建築了。

　　首先是鋪路，用水泥代替平時的泥漿作黏合劑，把山上采下來的花崗岩鋪成了道路，將基隆內部的道路都修建得寬闊平整。李鴻盛的修路計畫讓眾人都迷惑不解，實在不知道這二十米寬的路放在城內有什麼用處，一般只有像蘇州那樣的大城才有這樣寬的大路。李鴻盛也沒有解釋，畢竟基隆剛剛草創，要說以後基隆會比蘇州更大更繁華，想來也沒有人信。

　　李鴻盛運用水泥建築的另一個不惜血本的工程就是行政樓。李鴻盛在富貴角火山群的沿海地帶和西部都發現了磁鐵礦，采出來的礦石鐵匠們也煉出了不少的鐵，李鴻盛讓他們打了長長的拇指粗細的鐵棍，用水泥澆灌成柱，然後利用預製水泥梁條構成了房子的骨架。從開建到現在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如今行政樓已經初見三層的規模，把眾人驚得是目瞪口呆。當李鴻盛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打算建起一個五層高樓的時候，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即使李鴻盛想建更高的樓也不可能了，一來是建築水準的問題，畢竟這是第一次用水泥建高層建築，二來鐵礦也供應不上了。

　　鐵礦供應不上的原因是黑火藥生產跟不上了。黑火藥的爆炸威力太小，要想形成爆炸規模，就需要相當數量的黑火藥，黑火藥的配方是一硫二硝三木炭，硝石占了很大的比例。而流求幾乎什麼礦都有，偏偏沒有找到硝石，如今的硝石都是從福建路偷運過來的，每次運量都是有限。李鴻盛倒是記得後世幾個著名的硝石產地，不過都是些完全遙不可及的地方——新疆、智利、澳大利亞，因此提高硝石的利用率成為必然。李鴻盛想來想去，還是把注意打到了硝化纖維上。

　　硫酸的製備，明朝的宋應星在《天工開物》就有記載，利用黃鐵礦加上木炭用火箱一拉，然後再用大瓷缸充當硫酸塔。這種方法簡單易行產量大，而且品質相當不錯，大致能達到95%的濃度，再加一次提純就可以作為濃硫酸使用。有了硫酸和硝石，很容易李鴻盛就制取出了相當濃度的硝酸。將棉花浸入濃硝酸中，等硝化完畢再取出洗去酸液陰乾，便製成了硝化纖維。由於這東西的不穩定性，導致了相當的危險，李鴻盛也不敢儲存這種東西，生產出多少就用掉多少。

　　至於大名鼎鼎的硝化•甘油（居然是敏感詞，這東西的製作方法網上到處都是啊，怨念！），目前李鴻盛只試了一下就不敢做了，因為這東西的制取過程實在是太危險了，當初李鴻盛上高中時初生牛犢不怕虎，成功地按照網上的指示制取了硝化•甘油，然後為了試驗威力，從三樓將一個裝滿了硝酸•甘油的小藥瓶扔了下去，結果樓下的水泥地硬生生被炸了一個半尺深的坑。這時候李鴻盛才開始後怕，剛剛制取的過程中若是有一點差池，哪怕只是手一抖，都可能讓自己有資格領取殘疾人基金。有了這次教訓，李鴻盛哪裡還敢小看硝化•甘油，如今的火藥學徒一個個毛手毛腳，完全沒有後世學生那種做化學實驗的謹慎，李鴻盛實在是不敢放他們去做這麼危險的操作。而且基隆氣溫太高，溫度一旦高於二十度，硝酸容易揮發，制取硝化•甘油就比較麻煩了，李鴻盛打算在學徒們習慣了穩定細緻的操作之後再挖一個恒溫的深地洞來生產硝化•甘油。

　　不過目前已經夠了，畢竟不是要去打仗，硝化纖維用來開礦絕對沒問題，爆炸的能量比同等數量的黑火藥高出五六倍，硝石的利用率提高了很多。

第三章開拓，新的時代-第42章手雷出世


李鴻盛高中的時候家鄉曾經興起一股樓房熱，各家哪怕是借錢都要蓋棟樓房，他在家裏建樓房的時候也幫過忙，筒子樓的基本構造還算清楚，但是如果讓他設計出後世的那種政府大樓他就有點抓瞎了，畢竟那種建築實在太複雜。

　　不過五層筒子樓在如今這個年代已經是堪稱是驚世之作了，畢竟大宋除了寶塔建築外，罕有三層以上的高樓——在承重柱都普遍是木頭的時代，三層就是極限了。如今尚未完工的行政樓作為基隆的標誌性建築每天都在吸引著大家的眼球，基隆人每天清早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李鴻盛一樣，看一看大樓有沒有什麼新變化，然後才上工的上工下田的下田。

　　城中用十字路分割成了四塊，行政區設在了基隆城的西北邊，跟東南邊的居民區遙遙相對；軍營和作坊都算是保密設施，如今的軍營人數不多，沒必要專門建到城外，而作坊周圍又需要警戒隔離，便建在了一起，由於作坊區的工業用水量很大，就建在了靠近基隆河的東北方；方向西南目前還空著，只豎著寥寥有數的幾間房子，那是規劃中的貿易區。

　　看到李鴻盛的馬車經過，路邊的員警向馬車敬了一個禮。如今的基隆城已經有幾分模樣了，自從之前的規矩開始實施，白天路上就不見了閒人，居民的衛生習慣也大有改善，廁所得到了充分應用，沒有人敢隨地大小便吐痰什麼的了。本來李鴻盛還打算利用糞便製造沼氣，後來發現這東西比較危險，在沒有橡膠圈密封的情況下，管道太容易漏氣，這種居民區使用的東西萬一發生大爆炸就慘了，於是只好大力推廣蜂窩煤，沼氣池只能用來漚肥。

　　下水道建設也是李鴻盛很滿意的一塊，在城東擴大了了一個池塘，專門排放污水用的，四周種植了密密麻麻的蘆葦，各種污水經過池塘的沉澱之後再排入基隆河，最終匯入大海。

　　如今基隆的大街小巷都不會看到大宋城市裏面的骯髒角落，李清照對這裏的環境也很是高興，在李鴻盛的鼓勵下也常常走出門和基隆的居民們聊聊天說說話。李清照也不是個笨人，看到基隆如此大興土木，完全獨自建立起了一個城市，心裏自然是疑惑李鴻盛到底想幹什麼，不過李鴻盛不說，她也不問。

　　直到今天，李鴻盛特別高興，回家就和李清照興奮地說：“大事可期。”

　　“夫君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李清照看到李鴻盛的樣子，也很配合地問了一句。

　　李鴻盛一把將李清照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好幾圈才放下來：“我做成了手榴彈！”

　　也難怪他這麼高興，自己終於搞出了領先於這個時代的兵器了。

　　李鴻盛把硝化纖維溶解到高濃度酒精溶液裏面，加木屑和樹脂等穩定劑黏合劑變成膠狀物，然後通過擠壓、切片和乾燥處理，就得到了威力比黑火藥強大許多倍，而且爆炸的時候無煙無殘留的無煙火藥了（原理正確，製造過程不太正確，這是小說，不是科普手冊，免得有人說我是傳播製造危險品的恐怖分子）。

　　而汞與硝酸反應生成硝酸汞，再與酒精作用就得到了史上最好的引火藥雷汞。

　　有了這兩樣東西，一種鑄鐵彈體的手榴彈就此出爐，形狀麼，就是前世電影中最常見的美式甜瓜彈。

　　白天，在軍營裏面，李富貴看著在桌子上滾來滾去的鐵甜瓜莫名其妙：“少爺，這東西很厲害？”

　　“當然，這東西叫手雷，手裏面能扔出去的轟天雷。”李鴻盛得意洋洋地解釋，轟天雷是大宋著名的武器之一，拿它來形容比較容易讓這群古代人接受，“把你們都喊過來就是為了讓你們開開眼。”

　　“校長，”校長是王宇峰他們兵營裏面對李鴻盛的稱呼，因為所有的軍官必須上過李鴻盛主辦的基隆軍官學校之後才能任職，這種手段一是為了拉攏人心團結部屬，二就是李某人想到了後世黃浦系的風光，“屬下在大宋軍中見過轟天雷，都是守城的時候用的，不過比這要大上很多倍，雖然威力不小，不過用起來很麻煩。如今這個，也太小了吧？能有什麼威力？”

　　“那是他們水準不行。”李鴻盛興奮地打斷王宇峰的質疑，“走走走，到外面給你們試試威力。”

　　因為李鴻盛的營養理念，基隆如今每天都有豬肉供應。今天李鴻盛讓人將應宰殺的豬趕到了試驗場，在地上固定之後，四周豎上了十釐米厚的木板，然後將人都趕到了安全距離以外，利用長長的拉線引爆了手雷。

　　原先眾人還對這個拳頭大小的東西看不上眼，沒想到一聲巨響之後，周圍的木板紛紛倒下，圍在裏面的五頭豬幾乎全部死亡，頓時眾人目瞪口呆。

　　“這……這……”王宇峰倒吸一口涼氣，察看著幾乎被穿透的厚木板，“這東西威力太大了吧？肯定會炸到自己人的。若不是木板擋了一下，怕是我們這裏都會受到波及。”

　　李鴻盛一愣：“見鬼，看來是我炸藥裝多了，等以後慢慢試驗，看多少合適。這先不說，你們說，這東西若是大量配備，我們征討隊的戰力會如何？”

　　“校長，”王宇峰苦笑，“此物若是充足的話，兵戈利器就沒有用武之地了。”說完都有點心灰意冷的感覺，難怪，一生練武，卻不能抵擋分毫，這種挫敗感著實讓他無力。

　　“哪有那麼簡單。”李鴻盛不以為然，“雖然武器厲害，可也要看用的人。再說了，這東西太重，每個都有半斤，士兵也就能隨身帶個六七個，一旦扔完了，還是要看刀槍兵刃。除非……”

　　李鴻盛發愁愣在了那裏，倒是李富貴在那裏忍不住了：“少爺，除非什麼？小的倒是覺得這手雷真是厲害。難道還有比這更厲害的東西不成。”

　　“槍啊……”李鴻盛長歎一聲。

　　“槍？”輪到王宇峰精神大振，“校長，你是說，槍比手雷更厲害？”

第三章開拓，新的時代-第43章老婆大人，我坦白，我交待


“那當然，你這麼激動幹嘛？”李鴻盛莫名其妙地看著陡然激動地來的王宇峰。

　　“屬下原以為手雷一出，這一身武藝便沒有了用武之地，沒想到校長果然英明，一眼就看出槍可以將手雷自空中挑返回去。”王宇峰興奮地說，“果然，要想和手雷抗衡，只有經過嚴格訓練的長槍兵才能夠做到。”

　　李鴻盛一臉的黑線：“你還真是會聯想……”

　　“屬下不敢妄居奇功，都是校長的提點。”王宇峰極其恭敬地說。

　　你不是我的仇家派來玩我的吧？！要不是之前確定王宇峰純粹是個耿直漢子，李鴻盛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專門從後世穿越過來耍自己玩的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說的槍是火槍，不是長槍！”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樣王宇峰，“要是照你說的用長槍兵和手雷抗衡，那得要多少高手啊，而且，如果手雷在空中爆炸，你能怎麼辦？”

　　王宇峰張著嘴愣在了那裏，想了半天：“那就沒辦法了。不過，校長，火槍是什麼？”

　　李鴻盛一拍腦袋：“盡跟你在槍上較勁了。火槍就是火統。”

　　王宇峰摸了摸頭髮：“火銃是什麼東西？對了，弓弩可以抗衡手雷！”

　　“我若是也用弓弩發射手雷呢？你弓弩如何抗衡？”李鴻盛蔑視了一下，“算了，夏蟲不可語冰，說也說不清，等有時間弄出一把給你們看看。”李鴻盛琢磨著，後世打鳥用的火槍造出來應該不成問題，只是不能大規模生產，不過，咱也算過一回手工槍的癮。

　　晚上回家後，李鴻盛將白天的事情跟李清照說了一遍：“有了這種利器，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李清照沉默了許久，問道：“夫君，既然夫君從來不和清照說自己整日裏忙的什麼，清照也一向不曾過問夫君所謀何事，只是今日，夫君又說大事可期。清照想問一問夫君，如此利器，當有何大事可期？”

　　李鴻盛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沒想到老婆大人還擔著這個心思。我只是怕你不喜這些事情罷了，也不想讓你勞心勞力。也罷，既然你如此擔心，今日便說與你聽，也省得你整日裏瞎操心。”

　　咳嗽了一聲，看著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李清照，李鴻盛將自己的判斷說了一遍：“總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為夫整日裏如此忙碌，為的也就是換個太平後世。”

　　李鴻盛的說法顯然沒有出乎李清照的意料：“那夫君的意思怕不是割據一方做個豪強吧？”

　　“你倒是聰明。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王侯將相甯有種乎？”李鴻盛第一次露出了他的野心。

　　“難道夫君早就有心挑起天下大亂？”李清照依舊目無表情。

　　“不是我有心挑起，而是必然。”李鴻盛覺得說得太多有點口渴，倒了一杯水喝著，“如今的趙佶，當畫家書法家是天下第一，當皇帝嘛，也是天下第一，不過是倒數第一。在他手上，大宋必然敗落，亡國之君而已。”

　　“你怎麼就能確定呢？你打的這個念頭，動輒便會有大宋子民傷亡。如今有了這等殺人利器，豈不是更多百姓遭殃？我，我怎麼……怎麼會嫁給你這麼個……”李清照的眼中盈滿了淚水，神色淒苦。

　　李鴻盛頓時慌了神，匆忙放下水杯來給老婆擦眼淚：“別哭啊，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夫妻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我沒有想到我的夫君會是一個狼子野心的反賊！”李清照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撇開了李鴻盛企圖幫她擦眼淚的手。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李鴻盛苦笑，“我可從來沒想著造大宋的反，你怎麼會想到這上面去。”

　　“騙子，那你造出這種利器幹什麼呢？還說大事可期？”

　　“不過是為了防範北方蠻族罷了。”李鴻盛看了看瞪著自己的李清照，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誰都沒有你精明，好吧，就告訴一個天大的秘密給你好了，附耳過來。”

　　李鴻盛在李清照耳邊輕語了一句，頓時嚇得李清照汗毛都豎了起來：“你是說……

　　“我的姑奶奶，你小聲點兒！”李鴻盛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李清照的嘴，“你想想，若不是如此，你整日消遣用的冰糖，梳妝用的玻璃鏡子，還有這水泥、手雷，又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出來？”

　　“……”李清照如同看妖怪一樣地盯著李鴻盛，一句話都不說。

　　李鴻盛苦笑：得，今天晚上不把話講清楚，看來自己是沒法安生了。

　　……

　　“啊，你在後世是大學生？那是什麼？哦，畢業之後就是學士？龍圖閣大學士嗎？真厲害阿!”

　　“我原本就是嫁給趙明誠？如今是陰差陽錯？啊？救我出了火坑？也有幾分道理……”

　　“不會詩詞？四書五經也不會？那你們學的什麼東西呢？什麼是小說？哦，話本啊！”

　　“原來你的詩詞也是騙我的啊？難怪幾首詞意境差距那麼大！”

　　“歷史是那個樣子嗎？真的會花石綱？會有人造反？”

　　……

　　當雄雞報曉旭日東昇之時，熬夜熬得滿眼通紅的李鴻盛終於得到了“敬請聽下回分解”的機會。好在後世通宵上網慣了，加之年齡尚可，熬了一夜還吃得住勁。在把老婆大人勸睡下之後，李鴻盛還得趕去作坊區。昨日裏想的火槍，應該能做出比較原始的版本，想想後世拿著槍上山打獵的滋味，李鴻盛的心就癢癢的。

　　“這根鐵管，一定要是一個同心圓……”李鴻盛花了一個詳，圖交待著鐵匠如何製造部件，如今基隆作坊的工匠都學會了繪製觀看立體圖，再加上有了標準尺寸，李鴻盛也不怕他們造出來的部件不相匹配，“這件東西，不要你們做多快，一定要慢工出細活。”

第三章開拓，新的時代-第44章暗房


如今基隆和蘇州之間已經可以用信鴿聯繫，這都是李明河的功勞。之前李鴻盛誤以為家裏面出了什麼事情，一直憂心忡忡，後來幾天後李明河到達才知道是虛驚一場。

　　“家主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如今的汴京已顯亡國氣象，家主認同少爺的預言，所以讓明河前來協助。家主將少夫人送來……是為了早日抱孫子……”李明河當時是這麼講的。

　　李鴻盛聽了之後頓時放下了心，笑道：“老爺子還真是能操心。對了，什麼消息讓老爺子確定汴京的亡國氣象？別扯什麼望氣之說，少爺我不信這個。”

　　“當今的官家未做皇帝之前，就喜好書畫，與駙馬都尉王詵、宗室趙令穰等畫家往來。自從登基之後，一改之前眾帝的勤勉，整日裏蹴鞠嬉戲，或者吟詩作畫。有風聲說，官家意圖在科舉考試中開畫學。”李明河向李鴻盛敍述汴京的情況，“雖然眾多大臣反對，但是官家一意孤行，決定明年便開畫學招攬天下畫家。家主認為如今大宋四周強國四立，汴京卻如此沉湎於紙醉金迷，實在不是太平氣象。”

　　李鴻盛有點無語。以他來自後世的眼光，畫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多才多藝麼，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奧數不也如火如荼地盛行了十多年麼。只不過，一個國家最高領導人不好生思量著怎麼管理好國家，整日裏忙著搞繪畫大賽，這也確實是有點過了。但是李鴻盛對於老頭子從這一點就能看出趙佶是亡國之君表示懷疑：“就這一個原因？”好像明朝還有一個著名的木匠皇帝，不過人家命好，死得早，沒有亡國。有時候，生在帝王家也是一種不幸呢。不是他一個人的不幸——他可以集全國之力發展自己的愛好——而是全社會的不幸。

　　“官家登基後，親小人，遠君子，肆意提拔舊邸小人，連當初陪他蹴鞠的一個小廝，居然兩年內積邊功升至將軍位，據說還有望入朝堂，簡直為天下笑談。（《宋南渡十將傳》卷一“劉傳”中說：高俅嘗為端王邸官屬，上即位，欲顯擢之。舊法，非有邊功，不得為三衙。時（劉）仲武為邊帥，上以俅屬之，俅競以邊功至殿帥。）而且如今黨禍日烈，奸人居高位，肆意打壓舊黨，天下紛怨。如此一來，軍隊不足恃，朝堂混亂不堪，亡國之憂不遠。”李明河繼續說。

　　李鴻盛立時想起了那個歷史名人：“那個小廝是高俅吧？”

　　李明河驚訝地看了一眼李鴻盛：“是叫高俅。少爺是如何知道的？”

　　“高俅那人原本還是蘇軾的奴僕，如今是一朝攀上梧桐枝轉眼變鳳凰啊。好在此人雖然出身卑鄙，卻也念舊情，若是等他掌了大權，元佑黨人還有翻身的指望。”李鴻盛沒有答李明河的話，自言自語地說著，“倒是學識淵博的蔡京是個十足的小人。好在如今大宋廟堂之爭與我等無關，你小心注意著就是了。”

　　李明河點了點頭：“這次來基隆，便是家主讓小的聽從少爺調遣。”

　　“你如今的活兒都交給手下去幹吧，你留在基隆，我在軍校給你留了一個位置，要你幫我建起一個調查組織，名字嘛，就叫暗房。”這是李鴻盛早就計畫了，只是一直沒有專業的人才，如今老頭子居然肯放李明河過來，讓李鴻盛大喜過望，“暗房直接對我負責，職責主要是兩部分，一部分搜集民事，一部分糾察軍事。不過，暗房只有調查權，沒有審訊權和宣判權，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李明河心頭一凜，知道李鴻盛是不想自己權柄太重一手遮天：“屬下明白，屬下只做少爺的眼睛，不做少爺的刀子。”

　　李鴻盛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得極為機密，不可洩露一星半點。”

　　李明河點了點頭：“多謝少爺提點。屬下還有一件事，第一次見到少爺的時候，屬下就說過希望什麼時候少爺能教導一下屬下……”

　　李鴻盛啞然失笑：“你還真當真啊？我就隨便說兩句吧。你不要以為你只是收集資料就行，也要學會分析各種資料，可以說，暗房要成為我的一個頭腦，而不是有了消息就送到我這裏來。而且你作為掌控暗房的人，一定要有大局觀和廣闊的胸襟，這種暗地裏做事的組織，到最後是會走上臺面的。在暗房裏面，要按照重要性和隱蔽性分出等級，有些可以見光的事情，譬如各地的物價、什麼東西暢銷之類，這些要做好隨時見光的準備，以後這一塊是要單獨成立調查局的，也算是暗房的一個掩蓋。而一些黑暗面和敵國的事情，就一定要謹慎。當然，你是老江湖了，也該清楚。而且特別重要的人物應該單線聯繫，省得一旦出事就牽連一大串。”李鴻盛一時說得興起，居然有點刹不住車的感覺，咂了咂嘴，考慮了一下，“要說的東西太多了，一時半會兒也講不完。這樣吧，你反正要去軍校帶課，到時候把信得過的人都帶過去，我來給你們上上課。”

　　聽到這句話，李明河在見到李鴻後首次露出喜悅的表情，李鴻盛驟然有一種感覺：這李明河怕是已經習慣了暗中存在的生活，以後若是讓他當調查局局長，要面對大眾，怕是不太合適。算了，現在考慮這個為時過早，到時候讓他自己選吧，調查局長和暗房領導隨他挑。

　　如今三個月下來，李明河的組織也搞得有模有樣，大陸上的消息源源不斷地送來，當然，這也是因為有當初李家消息網的一部分作基礎才有如此的發展。為了防止再有如之前的誤會發生，李鴻盛要求加快資訊的傳遞速度，李明河便提出將信鴿發揚光大。如今基隆上空每天都有信鴿繞圈飛行，也曾經有人偷兩隻鴿子解解饞，不過被發覺之後立刻就被責鞭刑並罰苦役。一整套嚴刑峻法下來，基隆搞得幾乎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若是外人來看，還真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

第三章開拓，新的時代-第45章壟斷是商人最高的境界


如今的玻璃廠已經是工業區——就是原先的作坊區——最大的工廠了，基隆如今家家戶戶都裝上了玻璃窗，當然，玻璃最大的用途還是在工業上，硫酸硝酸都需要玻璃作器皿，本來瓷器也可以，不過瓷器的生產成本實在是比玻璃貴多了，而且玻璃沒做好可以回爐，瓷器就完全不可能。

　　“每天出產的鏡子不得超過十個平方米。”這是李鴻盛當初在建立玻璃廠的時候下的指示。因為玻璃易碎，在海上萬一遭遇大風浪，幾乎是十不存一，本來就少的出產量運到大宋後更為稀有，往往是一到碼頭便被搶購一空，李家乾脆在蘇州碼頭修建了一個拍賣場，專門每月拍賣一次鏡子，回回都翻新記錄。

　　如此龐大的利益，也導致有人意圖跟蹤李家的船隊，試圖發現玻璃的產地，不過航線在任何一個航海家族裏面都是機密，何況李鴻盛的海外基地還不能夠曝光？李家對待基隆的態度極為謹慎，李達被直接調撥給李鴻盛管，即使李展慕要插手也需得到李鴻盛的同意。而且家中只知曉大少爺外出跑商，李鴻盛如此數月不歸，很多人都以為不過是藉口出去花天酒地去了，而且有不少人覺得不回來才好，反正還有二少爺可以繼承家產。目前蘇州至流求這條航線只有李達掌握，其他人都不得記錄，所以除非一直跟著，否則是找不到基隆的。也有人一根筋想一直跟著，那李達寧可回程不做生意也不讓他們有機會跟隨。

　　也不是沒有人企圖用武力威脅，意圖讓李家透露玻璃鏡子的來源，不過李家的應對很簡單——你威脅我，我就一塊都不賣了。如此一來，需求鏡子的龐大社會力量一下子就將不守規矩者壓得粉碎。范知府首當其衝將那些企圖鬧事者一一抓捕歸案。

　　“這就是壟斷的效果！”李鴻盛在視察作坊時聽說了這件事情以後說，“做商業最高的境界就是壟斷，除了我一家，你別處沒得買。你競爭不得，也打壓不得。如此一來，利潤就全由咱們說了算了。”

　　“那，少爺，我們是不是擴大一下生產？咱們的鏡子在蘇州這麼暢銷，生產多少都能賣得出去啊。”李富貴看著日漸增長的銷售額激動萬分。

　　“傻瓜。就是因為數量少，所以才暢銷。你看看如今的水晶蜜，價錢何止下降了一半？咱們原來賣得少的時候，同樣多的人要，價錢自然就抬得很高，如今要的人沒有增加，咱們供貨如果多了，價錢自然就低了。利潤最大化啊，這才是商人追求的目標。”李鴻盛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李富貴的腦袋，“而且咱們如今壟斷這個市場，每個月不超過十平方鏡子，就有這麼大的利潤，惹得眾人眼紅，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咱們如今每個月固定送半個平方的鏡子給範知州，他才會出手幫助咱們，因為他知道，如果咱們倒了，他肯定吃不下這樁生意，能接下這樁生意的，又不會像我們這麼大方給他這麼大的好處。若是增加供應量，誰知道還能不能壓得住？畢竟咱們李家在大陸的根基不厚，沒有高官撐腰，自然說話就不響亮。所以，做人不能太貪。平平安安賺錢，低調做人才是本分。”

　　“而且，咱們現在還不缺錢花，咱們現在缺人。”李鴻盛愁眉苦臉了一下，“現在基隆的投入很大了，家家戶戶都過得比以前好得多，不過畢竟是巴掌大的地方，再有錢也沒處花去。咱們的地盤，人手還是太少。”

　　“少爺，人不少了啊，前前後後這麼多人，如今咱們的常住戶籍裏面已經有六千多人了呢。”李富貴負責民政，這數字他清楚得很。

　　“真是沒出息，才六千多人你就覺得很多嗎？”李鴻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看來還是要再買些人回來。讓李達派人到遼國去買人吧。”

　　“什麼？”李富貴驚了一下，“遼國不是咱大宋的敵國麼？”

　　“笨蛋，去遼國買漢人。別老想著自個兒大宋大宋的，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咱們是海外藩屬。你自個兒都不相信，怎麼能讓別人相信呢？”李鴻盛手指敲了敲桌子，“那裏的漢人比起契丹人地位要低，到那裏用奢侈品跟契丹貴族交易奴隸好了。咱們的東西在大宋都賣得那麼好，到了契丹自然價錢更高。反正咱們不能吃虧。對了，咱們要去弄點烈酒，蠻族都好這口。”

　　“劣酒？好酒不是更好麼？”李富貴有點莫名其妙。

　　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李鴻盛無奈地揮了揮手：“算了，雞同鴨講，你走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想到酒，李鴻盛忍不住有點饞。後世的時候，東北哪家沒有家傳的釀酒方子？每年秋收之後釀一鍋土酒那是傳統。李鴻盛自打繈褓時代起，爺爺就拿著筷子蘸酒給他喝，從小喝到大，那酒量，剛剛地。

　　如今第一季的糧食也豐收入了倉，這基隆的土千萬年來就沒有種過莊稼，實在是太肥沃了，全基隆人吃上半年都沒問題。加上之前為了防止糧食不足專門從大陸運過來的預備糧，基隆的糧倉把原先預備的商業區占了近小半。若實在不想點辦法消耗點糧食，怕是下一季的糧食收上來都沒地方放了。

　　好在釀酒是一個極其耗費糧食的事兒。李鴻盛想到就幹，跑到瓷窯定了幾口陶質大水缸。釀糧食酒這個東西，器具是越古樸越好，陶質水缸還不能上釉，那樣才能保證發酵後的口感。不過現在啥也沒準備，釀酒這事情急不來，李鴻盛又派人去挖酒窖，又跑去查看了一下糧倉，非常失望地沒有發現任何黴變的跡象，只好自己搗鼓了些稻穀浸濕放到悶熱潮濕處發黴製造黴菌，這時釀酒最重要的酒麴的來源。後世很多地方已經簡化到用發酵粉的地步了，只是李鴻盛家地處吉林農安縣偏遠村莊，家中老人的思想是根深蒂固，這才讓李鴻盛瞭解到酒麴的製作方法。

　　等過了幾天，陶缸送到李鴻盛那裏，李鴻盛藏起來的稻穀也成功發黴了，於是開始大規模製造酒麴。看著在陶缸裏面發酵的稻穀，李鴻盛得意洋洋：“遼國？金國？老子不但要搶你們的人口，還要坑你們的糧食！”

第四卷兵戈-第46章第一滴血


李鴻盛正在家中端著茶欣賞自己設計的蒸餾釀酒的器具圖紙，突然李富貴面色驚慌匆匆跑了過來，喘著粗氣喊著：“少爺，出事了！有人被殺了！”

　　李鴻盛一個激靈，手中端著的茶一不小心潑到了手上，手一松，杯子摔碎在了地上。他也顧不得杯子的事情了，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李富貴：“兇手抓到沒有？為什麼殺人？！居然敢殺人！”

　　“少爺少爺……”李富貴好容易掙脫了李鴻盛的魔爪，松了松領口，剛才差點被李鴻盛勒得喘不過氣來，“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征伐隊跑出去拉練的時候發現的屍體，屍體還沒有腐爛，應該是昨天剛剛被殺的，只剩一個身子，頭沒有了。”

　　“混賬，趕緊派人去查！”李鴻盛一拍桌子，“站住，我跟你一起去。”

　　性質極其惡劣的惡性事件啊。好不容易大傢伙兒在基隆過了些太平日子，居然就有人敢動手殺人！李鴻盛心裏那個氣啊，若是此事處理不好，必定人心惶惶，眾人對自己的信任也會發生動搖。李鴻盛咬了咬牙，打馬跟著李富貴向出事的地方跑去。

　　“東家，這是食人土著幹的事啊！”卞有財站在李鴻盛身邊，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地說，“只有他們才會殺了人還把人頭砍下來帶走。”

　　李鴻盛頓時心中一驚：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好在如今征伐隊也算訓練有成，要是打起來也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

　　“少爺，殺人的不過三個人。”李明河得知消息之後也很快過來了，在四周搜尋了一遍之後向李鴻盛報告情況，“地上除了咱們征伐隊的鞋印外，還有三種腳印，都沒有穿鞋子。估計應該是土著偷襲所至。看旁邊還倒著一捆柴，應當是這個居民上山砍柴，正要山下的時候，從樹後——”李明河比劃了一下地方，“撲了出來把他撞倒在地，然後兩人摁住，第三人梟首，所以血才會噴出這麼遠。”說完，若無其事地在旁邊的草堆上擦了擦手，把剛才翻弄屍體時沾染的血跡擦去。

　　李明河視血肉如無物的態度嚇到了李鴻盛身邊的幾個人。卞有財死命咽了口口水，磨蹭著腳步從李鴻盛的右邊移到左邊，仿佛離李明河遠點更安全一樣：“東家，咱們的人如今都穿鞋子，這沒穿鞋的想必應該就是土著了。”

　　李明河點了點頭：“這些人的腳印比起一般人來要小一些，和前幾次過來與我們交換物資的土著倒是區別不大。”

　　李鴻盛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縱然臉色有點發白，胃裏面有點翻江倒海，卻依舊堅持著沒有當場吐出來：“明河，你能查到他們往哪里走了嗎？”

　　李明河搖了搖頭：“這裏的痕跡顯示基本是往南邊去了，但是具體能追蹤到哪里，就很難說了。這個方向過去有一條小溪匯入基隆河，只怕他們是划船來的。”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去看看。你和王宇峰帶著征伐隊的人手去追，如果追上了，死活勿論！我倒要看看是哪里的土著這麼大膽！”李鴻盛咬著牙說，“李敏，你們警察局的人維持好城裏的秩序，有人故意製造恐慌的話，直接抓捕。富貴，你也回去出一些安民告示，就說我李鴻盛窮盡力量也要為無辜的死者報仇！”李鴻盛說完，就轉身匆匆離開了現場。

　　由不得他不走，再不走，他肯定就要當場吐出來了。畢竟是和平年代生人，面對著這種血腥場面、無頭屍體、腐爛的氣息，李鴻盛沒有如同李福貴他們一樣當場開吐已經是很鎮定自若了。只是這種第一次面對死人的噁心和恐懼感絕非李鴻盛所能抗拒，他能做的只是暫時壓制，在回到家中眼見四周無人之後，李鴻盛立刻就沖到了水池邊大吐特吐起來。

　　當李清照得到消息匆匆跑來之時，李鴻盛已經清理乾淨坐在桌子旁邊了，不過臉色依舊蒼白，看得李清照萬分心疼，小心翼翼地用熱毛巾幫他擦著臉：“聽說是土著蠻族殺人了？”

　　李鴻盛享受著老婆大人的溫柔：“是啊。明河、宇峰已經帶著人追上去了。哼，我沒有去惹他們，他們居然敢來惹我。”李鴻盛咬牙切齒，這次事情給他的打擊確實有點大，原本這麼長時間來一直和土著交易物品還算是順當，還以為自己可以避免衝突，誰知道居然還是有食人土著跑到自己的地盤上來殺人，看來，在這種地方，還是要用劍才能為犁取得土地。實力才是一切，李鴻盛下定了決心要殺一儆百。為什麼後世的臺灣沒有食人族了？唯有以殺止殺。

　　“原本以為這裏是個太平地界，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等蠻人存在。夫君一直重視防禦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嗎？”李清照把毛巾拿去熱水再擰了一下，拿過來給李鴻盛捂著臉。

　　“是，也不全是。”李鴻盛仰面靠在椅子上，在熱毛巾的遮蓋下，他的聲音有些疲憊而模糊，“基隆現在就是一棵碩果累累的樹，如果不長點刺，誰都想來摘果子。這些野人不過是介蘚之患罷了，雖然會費點力氣。最大的危險不是他們，而是來自大宋。”

　　“大宋？”李清照頗有些無奈地坐在他旁邊，“你做的事情幾乎等同於造反，也虧得是在海外，若是在蘇州，怕是早就被官府抓去了。”

　　“再寬闊的海峽也阻擋不了商人謀求利益的腳步。”李鴻盛終於舒服地拿掉了毛巾，清晰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你現在在基隆司空見慣的鏡子、冰糖、水泥、炸藥……放到大宋任何一個地方，都足夠人打破頭搶到底。如今基隆之所以還如此太平，只不過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確定我們的方位罷了。我敢說如今李家的船隊裏面肯定有人被收買了或者被要脅了，等他們拿到了航路圖，聚集力量，過不了多久，必定會有人前來攻擊，只是到時候到底是海盜還是官兵，就說不清楚了。”

第四卷兵戈-第47章城牆，熟人


“如今咱們的海船都是商船，與上海盜可以說毫無還手之力，完全是靠隱蔽的航路躲開海盜密集地的，不過，再結實的雞蛋也會變質，總會被蒼蠅找到裂縫的。”李鴻盛閉著眼睛說，“只有讓他們知道咱們是塊石頭，是個炸彈，讓他們咬碎一口牙、磕得滿臉血，他們才會知道本分作生意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說得這麼嚴重，那咱們基隆現在的實力，足夠嗎？”李清照很是擔憂。自從李鴻盛向她坦白之後，李清照的一顆心就完全撲在了他身上。畢竟，在眾多迷人的詞作被榨出來之後，李鴻盛說出來的慘痛歷史更是讓她驚恐萬分。“崖山之後無中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在李鴻盛說出這兩句話之後，李清照便堅定地站到了李鴻盛的背後：“妾身雖然幫不上夫君的大忙，但是也決不會拖夫君的後腿。”

　　李鴻盛近前抱了抱她：“不用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不顧李清照的害羞，親了她一口，哈哈笑著往外走去。

　　城防要加固。李鴻盛這次也是被土著殺人事件刺激到了。基隆的軍隊從未見過血，一旦發生了什麼衝突，上了戰場，只怕十個人只能頂一個人用。基隆如今在蘇州雖然還是個秘密，但是已經漸漸有點風聲露出去了，蘇州有信鴿回來說有幾家在密謀意圖弄到這條航線之後排擠李家，李鴻盛心中暗怒，如今的基隆城牆尚未完工，還有一段距離是原先的原木柵欄，看來如今要加緊修建防禦設施了。

　　馬車行在基隆的街道上，第一次惡性殺人事件的確引起了不少恐慌，幸虧安民告示出得迅速，聲明了基隆官方對此絕不會姑息，一定會以堅決的態度車查到底，為死者討一個公道。告示欄周圍圍了一圈人，這也是基隆唯一可以圍觀而不受處罰的地方，李鴻盛從旁邊路過的時候，看到路邊的人都憂色忡忡。說實話，若是基隆城內的殺人犯，大家倒不太會這麼惶恐，只是如今風言食人土著就要殺過來了，對於不瞭解的事物，人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好在警察局迅速派人巡視街道，軍營中的征伐隊也開始集合並在城外派出了巡邏隊，幾下裏的動作讓居民安心不少。

　　“富貴，這兩天正好農閒，組織人手趕緊把城牆修完，別讓這幫子人在家裏閑著亂嚼舌頭。”李鴻盛在路上看到了不少被員警抓住的散佈謠言的人，心知這些人也不一定就是奸細壞人，只不過管不住自己的嘴，不張家長李家短地八卦一番心裏就不舒服。劣根性啊，多少寶貴的時間和生命就浪費在毫無意義的八卦上了！

　　“少爺，我們現在的圍牆也還行啊，土人進不來的。”李福貴有點奇怪。

　　“不必說了，城牆必須要建起來。”李鴻盛強調了一下自己的決心，“行政樓先停了，生產的水泥全力供應城牆。好在護城河之前已經弄得差不多了。凡是閑著的勞力都要用上，當然，工資不會少了他們的。”

　　護城河是一開始為了防範土人在柵欄外面挖出來的，陸陸續續挖了四個月才算成型，如今將將完工。從地面看，完全是一個封閉的水流體系，而實際上，這護城河裏的水都是用暗渠自基隆河上游引來，再以暗渠引至下游，以保證水的清潔。同時，用暗渠也防止了船直接駛入護城河，相對而言更加安全。

　　如今在建的基隆城牆高六米，寬三米，女牆高一米五，外牆全都是花崗岩。如今礦區到城裏的路已經完全修好，爆破下來的石頭要運起城裏來也是方便。因為石頭過於沉重，李鴻盛潛心設計出了滑輪組，不再需要人力扛著石頭在城牆上跑上跑下，修建速度也因此加快不少。

　　這種修路築橋建城牆的事情一概屬於公共工程，凡是參加的都能拿到工資，不用他們白出勞力，李鴻盛如今也是不差錢，犯不著在這上面克扣，反正居民有了銀錢總是要消費的，這城裏大大小小的鋪子都是李鴻盛開的，消費的錢還不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麼。不過要是違了法被罰做苦役，就是白做工了，當然，基隆管這個叫勞動改造。

　　“若是還有敢頂風作案的一律抓起來送去做苦役修城牆，再過一個月的時間，城牆一定要修好。另外，富貴角那邊的警戒哨要提高警惕，發現有陌生船隻過來的話立刻通知城內。”李鴻盛下令道，“多派巡邏隊出去，居民儘量不要出城，出城有事的話也不要超過巡邏隊的巡邏範圍，否則，鞭刑！”亂世用重典，如今基隆可以說處在最危險的時刻，李鴻盛不敢有絲毫放鬆。

　　“少爺，我回來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李明河匆匆跑到李鴻盛的住處敲門，“人抓到了兩個，還有一個逃回他們的部落去了，我們人手不夠，在他們部落外面看了一下，王宇峰帶著兩個班在那裏看著，我先把抓到的兩個土著押了回來。”

　　“好！”被吵醒的李鴻盛大喜，“走，去看看到底是什麼牛鬼蛇神，居然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殺人！”

　　“少爺，”李明河皺了皺眉，“我們抓到的這兩人，還算是熟人。”

　　“什麼？熟人？”李鴻盛莫名其妙，“跟食人土著攀哪門子親？怎麼會有土著熟人？”

　　“他們就是每個月都來我們這裏交換東西的土著。”李明河解釋道，“我們也聽不懂他們的話，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襲擊我們的人，所以就抓了活的回來。”

　　“他們？！”這事情大出李鴻盛的意料，“他們跟咱們不是交易得挺好的麼？怎麼會突然冒出來殺人？那人跟他們有仇嗎？把卞有財喊過來審問一下他們看看。”

　　“東家，他們說，這是傳統。”卞有財在問了土著幾句話之後滿頭大汗地回報，“每到新穀登場，就一定要獵取人頭祭神，不然天神就會降災於他們。他們管這叫‘出草’。”

第四卷兵戈-第48章征討，滅其全族


“混賬！給我砍了懸屍示眾！”李鴻盛氣得砸了個茶杯，“他們部落總共有多少人？”

　　面對李鴻盛殺氣騰騰的樣子，眾人都不禁有點畏懼。只有李明河神色不變地答道：“大概三百來人，青壯大概有七八十人。”

　　“征伐隊派出兩個連，一個不留，滅族！”李鴻盛惡狠狠地下了命令。

　　如今征伐隊一共有一千四百多人，幾乎全是李鴻盛收攏來的孤兒。原先的家僕培訓中心如今改成了基隆學校，這些孤兒在識字、洗腦之後會進行訓練。鴻盛在後世完全清楚娃娃軍的壞處，所以規定只有年齡超過十六歲，訓練合格，才能被編入征伐隊進行全軍事訓練；若是成績和訓練都不合格，很簡單，基隆不養閒人，可以選擇做個農民或者礦工；至於成績優秀的則會繼續學習。李李鴻盛畢竟是文科生，現在發現自己對於物理化學方面只能小打小鬧，所以對這類人才簡直是饑不擇食，儘管靠著自己憑印象寫下的教材不一定能出有用的專家，但是至少做比不做強，中國古代也有科學家，指不定幾年之後基隆也能出個沈括之流呢。如今學校和軍營裏面的這些人都沒有算在常住戶籍裏面，他們的生活全部由李鴻盛一力承擔，加上每天從不間斷的洗腦教育，他們在基隆完全屬於李鴻盛的死忠勢力。

　　李鴻盛對於宋朝的兵制實在是頭疼，後世作為鐵血軍事的常客，三三制是他最熟悉的選擇，不過有過很多評論說冷兵器時代三三制的價值無法顯現，因為冷兵器時代傷害投送效率比較低，而且比起熱兵器更加注重大兵團大隊形的紀律性。李鴻盛因此調整了一下，改成了五五制。每十人為一隊，五隊為一排，五排為一連，五連為一營，如今征伐隊正好組成一個營，下屬五個連，還有兩個排的營直屬預備兵力。不過因為還沒有經歷過戰鬥的緣故，李鴻盛並沒有給這個營命名，仍舊保留著征伐隊的稱呼，就是寄希望於他們在經歷過戰鬥的考驗之後，對自己爭取來的名字更有認同感和榮譽感。

　　基隆的兵幾乎個個都是武裝到了牙齒。基隆鐵廠如今採用高爐煉鋼法，雖然污染有點大，但是日出鋼量相當大，征伐隊如今是人手一把腰刀、一杆長矛，身上穿的是鹿皮甲——不是李鴻盛弄不出鐵甲，而是流求潮濕悶熱，鐵器極其容易被腐蝕，李鴻盛記得後世中學學過不銹鋼好像是添加18%左右的鉻，問題是鉻這種東西80%都在非洲，中國極其稀缺，他也是沒有辦法。好在如今基隆的目的只是自保，皮甲也足夠用了。

　　鑒於安全問題，炸藥的生產一直速度不快，所以手雷僅僅裝備了兩個連，其他的都是在拿訓練彈進行訓練。好在基隆學校學習有成的——在李鴻盛看來能用了——越來越多，有了足夠的可靠人手，手雷的生產也漸漸提速。

　　李鴻盛此事怒火萬丈，居然命令派出兩個連，那就是基隆一半的兵力，遠遠超過襲擊部落的人數。李福貴本來想勸少爺不必如此動怒，看了看周圍沒人動彈便又縮了回去。

　　“我親自帶隊。”李鴻盛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的眾人，“殺我子民，就要付出代價。我這個百姓父母親自去討。”

　　“東家不可啊，魚龍白服……”其他人都低聲應下，各自打算去準備發兵事宜，倒是卞有財驚呼了一句出來阻攔。

　　“老卞你也跟著去。”李鴻盛瞄了他一眼，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魚龍白服的典故李鴻盛不是不知道，不過目前這種情況，既然自己打著為子民復仇的旗號，自己不出馬有點說不過去。而且這是征伐隊第一次行動，李鴻盛也希望加深自己在這個團體中的威望。區區一個土著寨子，李鴻盛還沒有放在眼裏。

　　兩連人很快就集合完畢，李鴻盛站在軍營門口的高臺上，凝視著下面精神飽滿的士兵：“我的士兵們！你們的職責是什麼！”

　　“效忠校長！保境衛民！”

　　對於這種學校軍營教出來的標準回答李鴻盛很滿意，他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停下：“食人土著犯我基隆，殺我基隆子民，你們作為基隆的刀，該當如何！”

　　“殺！殺！殺！”台下響起如雷般的呼聲。

　　“好！出發！犯我基隆，滅其全族！”李鴻盛手一揮，自覺頗有些領導氣象。

　　李明河一路帶隊前往土著寨子與王宇峰匯合。此戰李鴻盛一點都沒有擔心，自己的士兵人數便超過了土著全族的人數，牛刀殺雞而已，實際上李鴻盛的主要目的便是讓士兵見見血。

　　從抓到的那兩個土著說的情況看，獵頭是流求的土著都有的習俗，基本上都是在每年的七八月份敬獻天神用的。李鴻盛原先以為的“草食土著”根本就不存在。（其實是李鴻盛孤陋寡聞了，1954年後臺灣廢棄高山族稱呼，將原住民分為九個族群，一說十個，其中蘭嶼上的雅美族是唯一沒有獵頭惡習的原住民。）殺光是不可能的，畢竟土著都散居在深山各處，為了自己的發展計，李鴻盛打算殺一儆百，這次出兵，只打算留下一些老弱向周圍的土著宣揚基隆的政策：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若惹我，滅你全族。

　　李鴻盛一行人到達山寨外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山寨裏面燃起了好多火堆，正在吹吹打打，仿佛在進行什麼祭祀。跟著王宇峰潛近山寨，李鴻盛被土著寨子門前的東西嚇了一跳——一堆森森然的頭骨！仔細看了看，大部分是動物的頭骨，只有少數是人的頭顱。可能是時間久遠的緣故，大部分都已經風化不堪，山風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音，在黑夜裏面頗為嚇人。征伐隊的士兵們被聲音吸引，也發現了這個顱骨堆，頓時有點騷動起來。

第四卷兵戈-第49章屠


“都給我安靜！”王宇峰沒好氣地壓低聲音呵斥了一句，隊伍裏面的軍官也開始讓士兵安靜下來，不要驚擾了寨子裏面的土著。

　　“宇峰，你看這仗怎麼打？”李鴻盛對於打仗——這還是冷兵器作戰——畢竟是外行，具體到指揮上還是虛心地向王宇峰這個正牌大宋軍官請教。

　　“校長，我們在這個寨子外面看到進去的人基本上都帶著頭顱，有人的也有動物的。不過從今天下午開始，就只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看來現在舉行的祭祀應當是很重要，在外面的土著基本上應該都回來了。”王宇峰把情況向李鴻盛說了一下，“屬下覺得咱們人多，裝備也好，這些土著完全沒有多大的抵抗能力，咱們把出路堵了，直接沖進去殺吧。”

　　李鴻盛一頭黑線：提議居然就是直接沖進去殺，你丫是大宋正規軍官出身還是流氓地痞出身啊！李鴻盛擦了擦臉上的汗：“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這些土著雖然人少，但是畢竟也有武器也能殺人，有著好的進攻計畫才能更好地保存自己消滅敵人。你上的課白聽啦？”

　　王宇峰摸了摸腦袋：“我們以前都是列隊齊頭並進，只要佇列不亂，西夏那邊就拿我們沒辦法。這種山高林密的仗還真是沒打過。”

　　李鴻盛也是無奈了。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他也能背得頭頭是道，可是讓他來指揮戰鬥，還真是有點抓瞎，畢竟毛主席那樣的卓越軍事家一開始也是打過敗仗的，想要李鴻盛一下子從紙上談兵到達用兵如神的境界……基本上，上帝會說，你把地球儀再拿來我看一下……

　　李鴻盛、王宇峰、李明河三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打這種仗的經驗，最後還是無奈地決定直接沖進去殺……嗯，只有李鴻盛加了一句：先往裏面扔上十個手雷再沖。

　　大宋也是有火器的，不過火器最大的用途便是製造巨大的聲響，一是震懾敵軍，二是驚嚇馬匹，真實的殺傷力其實極為有限。不過饒是如此，火器也成了大宋軍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組成，因為這年頭，除了天上的雷聲之外，就數火器的聲音大了。

　　如今李鴻盛下令往寨子裏面扔手雷也是這個意思。你土著不是在祭祀天神麼？我就讓你看看天神憤怒的樣子，代表天神懲罰你！

　　基隆軍的手雷的單體上有刻槽，一旦爆炸，產生的碎片極多。土著正好聚集在一起祭祀，頓時血肉橫飛死傷無數。出乎李鴻盛他們的意料，這些土著的第一反應不是四散奔逃，也不是拿起武器反抗，而是全部跪倒在地磕頭不止，嘴裏還在大聲地喊著些什麼。看著戰士們高舉著武器沖進了寨子，留在後面的李鴻盛拉過卞有財問：“他們在喊什麼？”

　　“好像……是說祈求天神原諒……明年會送上……更多的頭顱……”卞有財被那血肉橫飛的場面嚇得魂不附體，抖抖索索地說。

　　“哼，不思悔改，死有餘辜。”李鴻盛在昨天的調節過後，已經逐漸適應了血腥味。而且雖然在山寨中士兵執行了反抗者格殺勿論的辦法，但是可能是因為手雷的震撼，土著們反抗的很少，大多都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飛濺的血肉大部分都是一開始的手雷造成的。

　　“少爺，他們好像把我們當成天神了。”卞有財吐完了胃裏的東西，掙扎著跟在李鴻盛後面走進了寨子，剛說了一句話，又忍不住跑到一邊吐起了酸水。

　　“天神？哼。”李鴻盛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士兵，雖然有些人臉色發白，但是沒有一個嘔吐的，“死掉的梟首，活著的小孩和壯年人不論男女都捆起來帶回去，老弱放走十個。有財，過來告訴他們被放走的人，因為他們殺害了我們基隆的人，所以天神震怒，毀滅了他們的寨子。讓他們去告訴其他的土著部落，凡有膽敢傷害我基隆者，必定滅其全族。”

　　這個土著寨子就是只雞，殺雞給猴看，李鴻盛這次下定了決心要為侵犯者樹一個榜樣。

　　“校長，咱們的人傷了五個，沒人死。”王宇峰跑了過來彙報情況，神色略顯得意，“我就說直接沖過來嘛，牛刀殺雞，輕而易舉。”

　　李鴻盛瞪了他一眼：“這麼輕鬆的戰鬥，還有那麼多人受傷。”

　　王宇峰訕訕地笑了笑：“都是弟兄們大意了……”

　　李鴻盛不滿地看著他：“大意？這是真刀真槍的打仗，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好歹也是多年的軍官，大意，那是能有的東西嗎？遇勝不驕遇敗不餒，每時每刻都保持高度的警惕和高昂的戰意，這才是強軍。你們啊，還差得遠。”看著周圍頗有些輕鬆的士兵，李鴻盛感歎道。

　　看到王宇峰有點愧然，李鴻盛也不為己甚，畢竟這是征伐隊第一次出征，輕而易舉獲得了勝利，也算是個吉兆：“好了，以後注意就是了，趕緊押著人往回走吧，別磨蹭了。早點回基隆早點安心。”

　　基隆城外，烈日當空，在城外面向大海築起了一個臨時的高臺，隨著隆隆的擂鼓聲響起，軍營傾巢而出，同時押解過來三百餘人，這便是那日李鴻盛親自帶隊抓回來的土著了。

　　“犯我土，害我民，不滅之無以平民憤，不殺之無以震懾後來者。”李鴻盛站在高臺上的土喇叭後面，經過小半個時辰的演講，汗如雨下，總算歷數了這些土著不知感恩、以怨報德的惡劣行徑，給基隆日後的行事定了一個基調——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隨著一聲令下，三百餘人一起被行刑隊砍了腦袋，那頭顱滿地滾的宏大場面，讓圍觀的基隆居民一直記憶猶新，直到多年後，依舊有人提起。

　　三百餘顆頭顱用生石灰處理之後築成了京觀豎立在高臺旁邊，屍體也在處理了之後挖坑深埋。基隆悶熱，萬一處理不好便是一場大瘟疫，好在如今石灰充足，基隆的衛生條例也執行得很嚴格，還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傳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