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女兒做老婆‧II 作者:何不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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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09-11-25 14:55: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9954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18
第二部 第363章

聽了老太太說瞳瞳的生父是陳九州的時候,安鐵和瞳瞳同時停住了。

陳九州?就是那個在周曉慧犯病時提到的名字?

果然是這樣,安鐵一邊想著一邊扭頭看著臉色發白的瞳瞳。

就在這時,瞳瞳的身體馬上一陣僵硬,站在那裡看著安鐵和自己握著的手。

原來,瞳瞳一直對周曉慧說的話心裡肯定會翻幾個個,這是對瞳瞳的又一個打擊。試想一下,如果你長到十八歲了,突然告訴你你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你好的親人並不是你的父親,你會有什麼感受?

安鐵最清楚在瞳瞳心目中的親人只有童俊生的位置是最重的,可現在老太太的一句話把瞳瞳多年來在內心深藏著的親情也毀了。

瞳瞳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一會,才猛地轉過頭,聲音有些發抖地問道:「你說什麼?」

魯剛看到瞳瞳這種樣子,搖搖頭,剛想開口說話,老太太就揮揮手,道:「你親生父親叫陳九州,不是童俊生。」

瞳瞳聽老太太又確認了一遍,身了笑然一軟,這時,安鐵見狀連忙扶住瞳瞳,瞳瞳頓了一下之後,馬上站直身子,繼續盯著老太太,眼淚不住地往下流著,淚水順著下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灘水漬。

安鐵低聲叫了一句:「丫頭!」

瞳瞳還是愕愣地看著老太太,眼睛突然一閉,然後咬著牙說道:「你在騙我,我父親是童俊生。」瞳瞳似在哀求,又似在控訴,那聲音聽了任何人都會於心不忍。

小桐桐這時也變了神色,有些黯然地站在那裡,安鐵早就知道童俊生的女兒是小桐桐,可瞳瞳的生父是陳九州卻一直不敢肯定,現在老太太所說的事情安鐵雖然以前也想過,可從當事人的嘴裡說出來一切又似乎變得不同了。

老太太看到瞳瞳這個樣了,皺了一下眉頭,對安鐵道:「小安,你扶瞳瞳坐下。」

安鐵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後又看看瞳瞳,把瞳瞳扶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瞳瞳垂著眼簾,睫毛濕濕的,臉上的淚痕在客廳裡燈光的照射下晶亮晶亮的,一坐下就虛弱地靠著安鐵。

老太太看瞳瞳坐下之後,又看了一眼魯剛,魯剛收到老太太的眼神,立刻就道:「媽,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老太太點點頭,然後又招呼小桐桐和甦醒也坐下,看著小桐桐的時候,老太太稍微停頓了一會,然後說了一句:「你也聽聽吧,這些事情也會讓你們知道的。」

小桐桐咬了一下嘴唇沒說話,估計小桐桐對於這件事也瞭解過了大概,所以沒像瞳瞳這麼驚訝,只是小桐桐神色非常陰晴不定。

眾人坐定之後,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才開口道:「你爸爸陳九州的家族是我們家的世交,你媽媽從小就跟他在一起,從相戀到結婚就很自然了,沒想到我們家裡當年因為一樁生意的糾紛,被仇家追殺,我們母女倆和你爸爸陳九州一起跑到了童村附近,結果你爸爸和你媽媽失足跌落山崖。我當時以為他們夫妻倆肯定是死了,沒想到你媽媽卻僥倖活了下來,可她一醒來發現你爸爸死了以後,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而當時在山崖底下發現你媽**正是童俊生,由於你媽媽精神憂惚,童俊生便把你媽媽帶回家中養傷。那時,你媽媽已經懷上了你。當時我也受了傷,後來等我找到山崖下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你媽媽和你爸爸的蹤跡,唉……也算是你命大呀孩子!」

老太太說道這裡,感歎起瞳瞳命硬來了,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似乎瞳瞳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接著,老太太又繼續說道:「我與你媽媽斷了聯繫之後就回到咱們家裡忙著打理家裡的事務,還有就是要給你和你媽媽報仇,也就是在那段日子,我這頭髮都白了。你媽媽由於懷了你,又癡癡傻傻地在童俊生家裡住了那麼久,所以他們兩人便在村裡結婚了,這也是童俊生怕你媽媽大著肚子被人說閒話,再加上你媽媽那時完全把那段痛苦的經歷給忘了,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誰,童村周圍有不少村子都姓周,童俊生就跟鄰居說你媽媽姓周,沒想到你媽媽就一直以為她叫周曉慧,其實我們家姓林,你媽媽叫林小慧。生下你之後大概2年左右,你媽媽逐漸想起了一些事情,也想起了咱們的家在哪,所以便精神恍惚地離開了童俊生,找到了我,可她的記憶在想起當年的事情之後就完全把她在童村的那段經歷給忘了,那時她也正好懷了童俊生的孩子,也就是你妹妹小桐桐,所以一直以為肚子裡的小桐桐就是你。後來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等她想起了你的時候,去童村找你,可你和童俊生都已經不在了。」

老太太敘述完這件事之後,看了看瞳瞳,然後又看了看小桐桐,感歎道:「孩子,你是陳家和林家共同的骨血,在我們林家尤為重要,這些家族間的事情現在你也不用想那麼多,以後我會慢慢跟你說,可你要記得,你生下來,就有推不掉的使命。我知道你聽到這件事情之後,不容易接受,但面對現實,是你唯一的選擇,我們也沒有選擇。」老太太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眼睛裡直放光。

聽了老太太這麼長的敘述,安鐵總算搞清楚了瞳瞳的身世,可讓安鐵納悶的是,老太太果真如她所說,一直等到周曉慧想起瞳瞳之後才知道有瞳瞳的嗎?按照老太太的性格,自己的女兒在一年多的時間失去消息,她可能不去查嗎?還會等到瞳瞳長那麼大才想著去找瞳瞳?

瞳瞳聽完了之後,坐在那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說法,有點手足無措,又有點不敢相信,當瞳瞳的目光看向小桐桐的時候,帶著一種探尋,似乎想在小桐桐那求證什麼似的。

小桐桐躲過瞳瞳的目光,看向安鐵,然後使勁咬了一下嘴唇,有些違心地說道:「我也是剛知道。」

小桐桐一說完,老太太卻笑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小桐桐,也沒說什麼,估計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小桐桐已經知道她的身世了。

眾人的表情告訴瞳瞳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瞳瞳低著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慢慢抬起頭看著老太太,聲音平靜地說道:「我不姓陳,也不姓林,我姓童,這十八年我一直姓童,現在,包括將來也一樣。我可以看在你們是我親人的份上,不去計較你對我和叔叔所做的事情,但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如果你們還是像以前一樣過分,我不會原諒你們。」

說完,瞳瞳有些虛弱地站起身,對安鐵道:「叔叔,我們回家!」

說著,瞳瞳拉著安鐵就要往外走,這時,陳媽不知道從哪裡迎了上來,對瞳瞳說道:「老佛爺的話還沒說完,大小姐你不能走。」

瞳瞳面無表情地看著陳媽,根本沒有回轉的意思,這時,身後傳來了老太太的歎息聲,道:「讓她去吧,等她明白了,會改變的。」

瞳瞳頓了一下,然後和安鐵頭也沒回地走了出去。

安鐵與瞳瞳出了魯剛家的別墅,看見魯剛正好站在門外抽煙,一見瞳瞳和安鐵出來,魯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也沒說話,歎了一口氣,目送著安鐵和瞳瞳離開。

安鐵和瞳瞳一路無語地走著,心裡的感觸都非常複雜,尤其是瞳瞳,今天對於瞳瞳來說,簡直太戲劇化了,也太殘酷了,對於瞳瞳來說,沒有親人她可以忍受,可相信任何一個人也承受不了親人的背叛與陷害。

安鐵看著瞳瞳一股勁往前走,都走到小區門口了還在繼續走著,似乎只有這樣的暴走才會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一樣,這種勁頭安鐵心裡非常清楚,所以就跟著瞳瞳這麼一直走著,攥住瞳瞳的手,都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此時內心無比混亂和無比傷痛的瞳瞳。

眼看著都離開聞啼鳥社區很遠了,安鐵終於開口道:「丫頭,我們坐車回家好不好?你累了。」

瞳瞳有些茫然地停了下來,然後扭頭淚光閃閃地看著安鐵,突然,一下子撲進安鐵的懷裡,一邊哭著一邊道:「叔叔,是我對不起你,真的是我害了你……」

瞳瞳這麼撲進自己懷裡一哭,把安鐵的心一下子痛得糾在了一起,這個傻丫頭,現在居然還在自責。

安鐵緊緊摟著瞳瞳,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嗓子沙啞地對瞳瞳說道:「丫頭,不哭啊,他們做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受苦的是你,你怎麼這麼傻啊,走,我們回家,好不?」

瞳瞳還是固執地窩在安鐵懷裡,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著,哭聲已經都有點發啞了,這低啞的哭聲就像一把鋸,一下一下地鋸著安鐵的心,安鐵簡直無法形容的痛。

等瞳瞳哭累了,已經哭不出來了,安鐵才強打起精神,在馬路邊攔了一輛車,兩人坐在後座上,一路上瞳瞳無力地靠在安鐵懷裡,眼睛睜得大大的,淚水還在眼眶裡轉悠著,可卻是一直沒有掉下來。

回到家以後,瞳瞳就坐在沙發上發愣,眼睛裡一片空洞,像是一個失去了生氣的布娃娃。

安鐵靜靜地坐在瞳瞳身邊,抱著瞳瞳坐在沙發上,任憑瞳瞳無聲地趴在自己的懷裡。

安鐵知道,此時跟瞳瞳說什麼都沒有用,這件事情必須瞳瞳自己想通才行,可看著瞳瞳如此痛苦,而自己卻無能無力,安鐵的心就在那一直懸著,難受得幾乎快窒息了。

眼看著外面的光線一點點漏下去,瞳瞳坐在沙發上姿勢都沒變一個,安鐵使勁揉了一下自己的頭,站起身,對瞳瞳道:「丫頭,進屋躺一會吧。」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18
第二部 第364章

瞳瞳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安鐵,然後機械地點點頭,沒動也沒說話。

安鐵見瞳瞳點頭,趕緊站起身,扶著瞳瞳站起來,然後帶著瞳瞳往她的房間走,就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瞳瞳突然停住了,看著安鐵神色一黯,估計心裡頭還在自責。

「叔叔,我自己進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瞳瞳的聲音非常虛弱,可腦袋似乎清醒了許多。

安鐵頓了一下,看看瞳瞳,然後道:「好吧,一會吃完飯我叫你,想吃什麼?我一會給你點。」

瞳瞳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了,最終道:「好。」說完,瞳瞳一轉身進了屋,把房門關了起來。

安鐵站在瞳瞳的房門口,看著關上的門,不由得輕聲歎了口氣,然後自己也回了臥室,一進屋就倒在床上,靠著床頭點了一根煙,把一隻胳膊放在腦後,腦袋裡亂糟糟的,但更多的是擔心瞳瞳怎麼樣才能解開這個心結。

這一天就這麼戲劇化地過去了,當安鐵猛地一抬頭看到外面的天黑了,才想起瞳瞳還沒吃完飯,於是,趕緊找電話訂外賣上來。

要了幾個瞳瞳平時愛吃的菜,擺在餐桌上以後,安鐵走到瞳瞳門口,輕輕敲了一下房門,沒想到裡面沒有動靜,安鐵心裡一急,推了一下,門沒鎖。

等安鐵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瞳瞳和衣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估計在夢裡還在為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苦惱著,再一看瞳瞳的臉,淚痕還沒有干,睫毛上還沾著零星的眼淚。

看著熟睡的瞳瞳,安鐵站在床邊不知不覺站了好一會,才從瞳瞳的臥室緩緩退出來。

到了客廳,看一眼桌上的飯菜,安鐵也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走到陽台上,安鐵用手支著窗框,看著樓下黑黢黢的樹影,也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直到安鐵看到小區裡最後一盞燈熄滅,才想起睡覺這茬,這時,天邊已經開始泛白了,可能整個小區只有自己的煙頭還在亮著,安鐵狠狠地吸了最後一口,轉身把煙頭按進煙缸,回到房間一倒在床上,才感覺到自己有多疲憊。

第二天一早,安鐵還沒起床的時候,就聽到了門外有動靜,於是還沒回過神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推門一看,瞳瞳正像往常一樣在做早餐,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有點萎靡,恍惚地抬起頭,一看見安鐵,擠出一絲笑意,道:「叔叔,起來啦。」

安鐵現在看見瞳瞳的笑,只感覺心裡一陣難受,嗓了像被什麼堵住似的,「嗯」了一聲,走到瞳瞳身邊,問道:「丫頭,今天你在家休息吧,一會把小影叫來陪你。」

瞳瞳頓了一下,卻道:「不用了,叔叔,你別擔心,我沒事了,畫廊那邊還有一些事必須得我過去呢。」說著,瞳瞳又抬頭對安鐵安慰似的笑笑,道:「快去洗臉吧,昨天你也沒吃飯吧?」

安鐵愣愣地看著面容沉靜的瞳瞳,點了一下頭,剛想轉身,又不放心地扭頭看了瞳瞳一眼,見瞳瞳還在那忙活著盛粥,這才緩緩走進衛生間。

與瞳瞳平靜地吃完早餐,安鐵看著瞳瞳面前的東西幾乎沒有動,忍不住道:「丫頭,再吃點。」

瞳瞳頓了一下,低聲道:「嗯,我飽了,叔叔,你去上班吧,一會我讓小影來接我就行。」

本來安鐵還打算送瞳瞳去畫廊,現在瞳瞳這麼一說,安鐵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自己早點出去也好,省得瞳瞳面對自己還要強顏歡笑。

「好,那我去公司了,丫頭,你到了畫廊給我打個電話。」安鐵坐在那看著瞳瞳道。

「嗯。」瞳瞳點了一下頭,然後默默地站起身,開始收拾起碗筷來了,看瞳瞳收拾完東西就躲在廚房裡不斷地找活幹不出來,安鐵在客廳裡轉悠了好幾圈,才跟瞳瞳打了一聲招呼,離開家。

一路上,安鐵開著車都覺得恍恍惚惚的,彷彿昨天發生的事情像一場電影似的,從發現童大牛到追蹤,最後發展成槍戰,然後又扯到了瞳瞳的家人,這一切的發生是那麼不可思議,如果在五年前,安鐵要是聽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相信,現在,安鐵感覺,生活中,真的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現在最讓安鐵擔心的是瞳瞳的平靜背後會想些什麼,通過這段日子與家人相處,瞳瞳雖然對家人不是很親近,可在心裡已經承認這些親人,可沒想到這些親人居然一直在遠遠地注視著瞳瞳受苦,還聲稱是必須要經歷的考驗。

「他**這都是些什麼道理。這老太太到底想幹嘛?就是有點錢也不至於這麼裝吧?還考驗,還使命!操!」這是一直盤桓在安鐵心頭的疑問,就算是彭坤所講的那種世家,也不會搞得這麼離譜啊,就住在貴州黔西南州的那點小地方,你住個世家出來?

想了一路,等安鐵到了公司,才覺得心裡踏實一點,彷彿昨天跟今天就像兩個世界一樣,而中間只隔著一扇門,那扇門一關起來,你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可腦袋裡所想的畢竟不同了。

在辦公室坐下喝了一杯茶,安鐵的心緒才恢復過來,把放在案頭的文件拿起來翻看著,最近公司的運營狀況倒是不錯,由於接下了政府工程,和正在宣傳中的藝術展,公司的業務正在接連不斷地增加著,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財富也在迅速積累。

一開始安鐵成立集團心裡還有點不太踏實,照現在這個速度發展,等政府項目和藝術展結束之後,公司幾乎可以與濱城最大的文化集團勢均力敵了,這一點讓安鐵很欣慰。

在煙缸裡敲了一下煙灰,安鐵正看著藝術展的具體事宜時,手機響了起來,安鐵一看電話,皺了一下眉頭,電話是魯剛打來的,不知道魯剛找自己又有什麼事情。

「是小安嗎?」魯剛聽安鐵接起電話,問道。

「我是安鐵。」知道是魯剛,可也知道了魯剛之前與自己偶然的邂逅又是一個局,所以安鐵對魯剛的印象大打折扣。

「小安啊,瞳瞳的外婆今天想約你見個面。」魯剛的口氣還像往常一樣,聽起來很溫和,可話裡明顯沒有徵求安鐵意見的意思,彷彿老太太跟誰見面就是毋庸置疑的。

安鐵頓了一會,老太太畢竟是瞳瞳長輩,有些話還是要跟她當面談談也好。

「好吧,是現在嗎?在哪裡?」安鐵問道。

「就在我家。」魯剛說道。

「好,那我馬上過去。」說完,安鐵便掛了電話,然後坐在辦公桌前悶悶地抽了一根煙,才往魯剛家所在的小區趕過去。

在路上的時候,安鐵接到了瞳瞳在畫廊打來的電話,電話裡瞳瞳聽到安鐵在路上,警覺地問了一句:「叔叔,你這是在外面嗎?」

安鐵聽了,趕緊道:「是在外面,出去辦點事,丫頭,你到了就好,在那邊多注意點,特別是出出入入的時候,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叔叔,那你忙你的吧,有事再聯繫。」

到了魯剛家,安鐵看到魯剛家裡依舊是戒備森嚴的樣子,估計是因為老太太在的緣故,所以這裡的保鏢多了不少,今天,安鐵還是沒有看到周曉慧的影子,就連小桐桐和甦醒、包括路東岸也沒見著一個。

進門以後,迎上安鐵的是魯剛,魯剛還是像以前那麼熱情,可眼神中明顯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意思,與之前在搬家公司那個與自己喝酒的漢子判若兩人,也與前段日子把安鐵蒙在鼓裡的好好先生多了幾分長輩的姿態,並且帶著一種客氣和疏離。

與魯剛簡單寒暄了兩句,魯剛就帶著安鐵去見老太太,這別墅安鐵之前也僅限於在客廳和餐廳呆過,沒想到別墅的空間還挺大,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魯剛帶著安鐵進了一間不算很大的房間,這個房間的采光非常不錯,正對著別墅後院小花園的假山。

安鐵進去的時候,刀疤臉老太太站在窗子旁正望著花園裡的假山出神。

看著老太太瘦高的背影,要不是她那一頭白髮,還真看不出這老太太有多大,今天老太太穿了一件很隨意的青色長衫,長衫雖然寬大,可老太太的曲線也是十分明顯,相必她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個美人,要不是臉被那個刀疤給毀了,老太太即使現在看也是風韻猶存,一點老態也沒有。

安鐵通過見這個老太太前後不過三面,每次老太太的穿衣打扮風格都有點偏於中性化,帶著一股不輸給男人的威嚴氣勢,而事實證明老太太所作的事情也有點軍閥的風範,她身上的那種壓人的氣勢是渾然天成的,好像天生就是發號施令的人一樣。

安鐵和魯剛走進來以後,魯剛沉聲道:「媽,小安來了。」

老太太聽了魯剛的話,這才慢悠悠地轉了一下身,眼睛犀利地看著安鐵,禮貌的點了一下頭,然後道:「小安,你坐吧。」

老太太說完話之後,魯剛退了下去,這時,老太太根本沒動地方,依舊看著窗外的花園,一時間,安鐵站在離門口不遠的位置,眼睛望著老太太,並沒打算去沙發那邊坐下,而是想等著老太太會說什麼。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19
第二部 第365章

安鐵與老太太就這麼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窗前站了好一會,老太太才望著遠處的假山開口道:「這個世界上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老太太突然說這麼一句,搞得安鐵一愣,然後緩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站住,也看了看窗外,沒說話,不明白老太太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老太太說完,扭頭看了看安鐵,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可由於老太太臉上的那道疤痕,安鐵無論怎麼看,老太太那表情都讓人親切和藹不起來。

老太太與安鐵對視了半天,終於挪動了腳步,道:「咱們還是到沙發上說話吧。」

說完,老太太慢悠悠地走到沙發旁,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坐在了一張搖椅上,那把搖椅跟安鐵在貴州的竹樓裡看到的搖椅很像,是那種上好的實木做成,看起來很樸素,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這椅子的價格不菲。

安鐵看老太太悠閒地坐下來,自己也在沙發上靠著邊緣坐下,此時,老太太給人的感覺不像昨天,有點祖母的味道,半瞇著眼睛,似乎真是在與晚輩話家常一樣。

「小安,你知道嗎?有些人的命運從一生下來就是注定的。」

老太太坐在搖椅上直視著安鐵,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篤定地說道。

安鐵迎著老太太的目光,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只知道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老太太輕聲一笑,不置可否地把雙手交握在腿上,然後又道:「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是這樣,可有這麼一種人,她的出生,包括她的未來,都是宿命,也是使命,她的生命並不屬於她自己,因為,生命最高的價值並不是自我的滿足,而是價值與責任。」

安鐵聽了老太太說的這話,心裡暗自琢磨,這老太太又再繞什麼彎子。

老太太見安鐵沒說話,又繼續道:「小安,我還是跟你說說瞳瞳吧,可以說瞳瞳是我們林家唯一的繼承人,現在包括將來也只能是如此,瞳瞳和她的生命都不屬於她自己,所以,即使瞳瞳不願意,我也不會放棄。」

老太太的神情越來越嚴肅,這話裡的意思明顯是直奔主題了。

安鐵聽了老太太的這番論調,皺著眉頭,沉默著,對老太太說得這番話久久無語,強壓住心頭的火氣,安鐵終於冷聲道:「您說的話我不明白,瞳瞳與別的女孩沒什麼不同,難道瞳瞳因為是您的外孫女就要失去自己的自由和意志嗎?」

老太太揚起嘴角笑了一下,仰著頭看著安鐵,不緊不慢地道:「小安,你不能理解這很正常,因為你不明白我們這個家族,就算現在我跟你說了,相信你也不會懂,你也不會相信,但你必須清楚的是,你不能跟瞳瞳在一起,因為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安鐵突然想笑,這老太太居然說跟自己相處了九年的瞳瞳跟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簡直太荒謬了,即使你們家族是希臘船王,是比爾蓋次,那又怎麼樣?這麼說話,也未免直視太高了些。

「兩個世界?那這麼說您跟瞳瞳是一個世界的?您知道她愛吃什麼?喜歡什麼?怎麼成長的?心裡一直想要什麼嗎?瞳瞳在與我相遇之前,你如果說這話我不會有異議,可現在為止,我與瞳瞳相處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我們在一起生活,熟悉彼此的一切,現在,您居然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真的無法理解您說的話。」安鐵說話語調很謙虛但也沒有含糊。

面對安鐵的這樣的質問,老太太只是平靜地聽著,眼神裡幾乎沒什麼波動,這讓人覺得自己像是在對一個沒有感情的菩薩雕像在說話,好像在老太太的注視下,任何人都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似的。

安鐵說完了好一會,老太太才看著落地窗外的花園,緩緩地開口道:「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我說的都是事實,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但作為瞳瞳的外婆,我還是希望你能跟瞳瞳分開,放開瞳瞳,讓她能有更大的空間來完成她的使命。」

說到這裡,老太太頓了一下,然後把手放在搖椅的扶手上,抬頭又看向安鐵,繼續道:「小安,我知道你這些年對瞳瞳很好,我也非常感謝你,只要你能跟瞳瞳分開,你開出什麼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老太太不加上這句話還好,一聽老太太在跟自己談與瞳瞳分開的條件,安鐵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在腦袋上突然扣了一個屎盆子,這家人,未免太自大了,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很脫俗的老太太居然這麼庸俗,難道自己在這個老太太的眼裡,堅持到現在就是等著要什麼好處嗎?

安鐵被老太太的這句話搞得腦袋都嗡嗡直響了,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很意外,您居然這麼說,那麼今天我也跟您說說我心裡的想法。對於瞳瞳,在我心裡她即是我的至親,又是我的至愛,一個對於我來說如此重要的人,我想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所以,我很明確對您說,我絕對不會放棄瞳瞳。」

說這番話的時候,安鐵覺得自己根本就沒過腦子,而是從心裡直接蹦出來的。

老太太聽完之後,用手敲了兩下搖椅的扶手,似乎對於安鐵決絕有點棘手,但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氣定神閒,沉吟了半晌,突然俯下身按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個按鈕,很快,陳媽就走了進來,端上來兩杯茶,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小安,喝點茶,年輕人凡事都要冷靜一點。」說著,老太太端起她面前的茶杯,打開茶碗,用茶碗的蓋了掃了一下茶杯裡的茶水,然後非常優雅地喝了一小口,又把茶杯放回原處,才看安鐵。

安鐵根本就沒心思喝什麼茶,即使現在嗓子被心頭火攻得都快燒起來了,安鐵還是盡量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客氣些。

「小安,其實平心而論,你是個好男人,瞳瞳選了你也沒有什麼錯,如果我們的家庭是個普通的家庭,我根本就不會跟你說這樣話,可問題就在這,瞳瞳並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她出生在這個家庭,就是這個家族裡的血脈,即使天涯海角,一個人身上流著什麼樣的血是無法改變的。我想讓你和瞳瞳分開,並不是我存心想棒打鴛鴦,而是這麼做對瞳瞳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相信你也希望瞳瞳的將來會好過。」老太太的語氣緩和了很多,似乎在勸解安鐵一樣。

「我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麼您認為瞳瞳不跟我在一起就會過得好?您問過瞳瞳嗎?她想要的將來是什麼樣的。」安鐵覺得跟老太太說話簡直不能用常理來想像,老太太完全堅持她的看法,幾乎不會關注別人怎麼想。

老太太又把手從扶手上移下來,挺直身子,看安鐵的目光突然一冷,可臉上的微笑還是沒退下去,這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而那微笑卻像個菩薩似的,使安鐵不由得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直接壓向胸口。

「如果你為了瞳瞳好,就應該離開瞳瞳,離開瞳瞳也是為了你自己好。否則,將會有無窮無盡的悲劇。小伙子,你是個聰明人,最好不要意氣用事,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跟你說的話。我多年來苦心經營的這一切,不可能因為你們的一點兒女情長而放棄。」

老太太的笑意更深了,眼睛放著光,彷彿一說起她經營的事業,就像著了魔似的,那種既狂熱又決然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慄。

安鐵看看老太太,心裡的憤怒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如果再這裡繼續呆下去,安鐵真不知道自己會在一怒之下對老太太說些什麼,到底是什麼樣的思想,把老太太搞得這麼偏激,瞳瞳可是她的親外孫女啊,現在看,老太太對於瞳瞳的安排,完全是把瞳瞳視為一顆棋子。

「老人家,我想我不用考慮了,我堅持我的決定,我絕對不會跟瞳瞳分開,今天已經打擾您這麼久了,我先告辭了。」快速而堅決地說完這句話,安鐵站起身,禮貌地對老太太點了一下頭,然後徑直向門口走去。

雖然安鐵的身後沒眼睛,可安鐵還是能感覺到老太太在自己離開的時候眼神裡帶著森然的冷意,那種冰冷似乎能穿透人的身體一樣,讓安鐵走出這幾步的距離,如同走了很長很長的路。

從那個房間出來,安鐵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可一旦這口氣鬆下來,安鐵的腦了裡卻被老太太說的那些話不斷地侵襲著,那些話就像是一個個惡毒的詛咒,搞得安鐵心神不寧。

老太太並沒有追出來,也沒有說話,而是歎了一口氣,聲音很小,若有若無。

在走出走廊的時候,安鐵差點沒撞上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小桐桐。

只見小桐桐站在走廊盡頭,一副探究而擔憂的樣子,安鐵頓了一下,想起與這個小丫頭在火車站遇到時的情形,不敢想像她到底是不是也是她外婆安排接近自己的,安鐵看了小桐桐一眼,也沒說話,便打算離開。

看著安鐵就要與她擦肩而過,小桐桐靠在走廊的牆上盯著安鐵,眼神十分複雜,一副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意思,最終也沒開口說什麼,默默地注視著安鐵。

就在安鐵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小桐桐突然追了上來,一邊道:「大叔,我……」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19
第二部 第366章

小桐桐跑到安鐵身邊以後又停了下來,然後眼巴巴地看者安鐵沒說話。

安鐵現在也懷疑小桐桐也是老太太安排與自己碰面的了,不是安鐵多疑,而是這個老太太可能早就習慣了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把他人玩弄在鼓掌之間,小桐桐在濱城瘋跑了這麼長時間,老太太不可能不注意。

安鐵頓了一下,看了小桐桐一眼,也沒說話,抬腳走了出去。

這時,小桐桐卻追了出來,使勁拉住安鐵的胳膊,瞪著眼睛看看安鐵,撤嬌似的說道:「你幹嗎不理我啊?」

「我沒什麼話說,你自己玩去吧。」安鐵看看小桐桐,沒有停下腳步。

小桐桐見安鐵不理她,突然撲哧一笑,道:「喂,大叔,我外婆厲害吧?」

看著小桐桐如此率真的樣子,安鐵又覺得懷疑小桐桐接近自己有目的是有點多心了,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有點跟驚弓之鳥似的,不太好,於是,勉強對小桐桐笑了一下。

安鐵在前面走,小桐桐扯著安鐵的胳膊在後面跟著,笑嘻嘻地說道:「你真鬱悶啦?我就說嘛,我外婆很厲害的,連我都怕她,嘿嘿。」

「哎,你真的不想理我啊,你是不是認為我知道的事情沒告訴你啊,不是的,我之前真的不知道這麼多事情,即使知道一點也是雜七雜八地偷聽來的。」

「還有啊,我可不是我外婆派來的奸細哦,咱們剛認識那會你也知道的嘛,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姐姐的事情,哎呀,大叔,你就說句話嗎?」

這時,安鐵已經走到了自己停車的地方,看到小桐桐還在那不斷地說這說那,剛想扭頭對小桐桐說點什麼,就看到甦醒從院子裡也走了出來。

「安先生,你好!」甦醒今天又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套裝,這個年輕人似乎很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可白色也倒是挺適合他的,適合他那種陽光的氣質。

安鐵對甦醒點了一下頭,也道:「蘇先生!」

小桐桐一看安鐵對甦醒打招呼,卻沒理自己,嘴巴一厥,哼了一聲,道:「居然不理我,你記住了,哼。」說完,小桐桐就扭頭氣呼呼地走了。

安鐵看著小桐桐不容人說話就跑了,聳了一下肩膀,對甦醒笑了一下說:「小丫頭看來生我氣了。」

這時,甦醒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小桐桐,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對安鐵道:「小桐就是能纏人,安先生,這麼快就走啦?」

安鐵頓了一下,看看甦醒真誠而溫和的笑意,道:「嗯,蘇先生來這裡沒出去走走?」

甦醒連忙道:「正準備出去,對了,安先生,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我想去狩獵場看看,可一個人去又覺得沒意思,所以……呵呵。」

甦醒這是在邀請自己去狩獵場玩,安鐵看了甦醒一眼,心裡轉了一個個,然後就笑了:「好啊,我也想去那裡看看。」

這個甦醒在老太太說家裡的隱秘之事時一直在場,魯剛一家對他的態度也頗耐人尋味,他到底是什麼人?世交?安鐵覺得甦醒的出現有點突然,但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很好,彷彿這個年輕人天生就有一種親和力,剛認識兩天,安鐵對他的印象很不錯。

安鐵相信自己的直覺,其實,直覺實際上是一個人的對事物的總和經驗得出判斷。男人的直覺跟女人的直覺有一些不同,女人的直覺由情感和美主導,而男人的直覺由以往積累的經驗主導。

現在老太太逼著安鐵與瞳瞳分開,自己不能老被動等老太太出招。

「坐我的車?」安鐵對甦醒道。

「哦,好,那就有勞安兄。」甦醒很自然地上了安鐵的車。這倒有點出乎安鐵的意外,本來安鐵只是客氣一下,以為甦醒會開自己的車去,既然是他提議去狩獵場玩,他應該主導才對,但現在他卻很隨意地上了安鐵的車,沒有扭捏,這點很合安鐵的胃口。

狩獵場位於濱城東南部的山裡,但是位於市區,市區有不少山也算濱城的一個特色。這一片山比較多,還有野生動物園之類的旅遊項目,狩獵場建了有些年頭了,以前安鐵做記者的時候,時尚週刊本來就包括旅遊娛樂,濱城稍微有些名氣的旅遊景點或者娛樂場所,很少有安鐵不熟悉的,這個狩獵場也就提供一些山雞野虎之類的小型動物供遊客娛樂,收費不便宜,剛建立的時候,圖新鮮的人不少,後來有點錢的又一窩蜂去玩高爾夫去了,不是很有錢的也去高爾夫球場趕時髦,不會打也跑去打幾桿聯繫桿,這幾年,又開始流行純粹騎馬,就是那種騎馬俱樂部,而這種狩獵場,出力費勁、髒兮兮還危險的地方,來的人就漸漸少了。

狩獵場位於動物園附近的一個山坳裡,佔地面積很大,打獵用的獵槍,子彈是那種打出一片的散彈,打獵之後,狩獵場有餐廳可以馬上給你做出來,服務倒是很周到。

安鐵想不到看起來溫和得如同一塊溫玉似的甦醒會選擇來這裡玩,這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看來卻喜歡冒險。

到了狩獵場之後,甦醒和安鐵各選了一匹馬,狩獵場內的景色很好,一座座小山包連綿起伏的,樹木不是很茂密,找目標其實比較容易,在起落的山頭樹木之間,隱約就能看到一些山雞在樹枝上竄動。

甦醒騎的是一匹棗紅馬,甦醒上馬的動作很灑脫,一看就是個騎術愛好者,這也不奇怪,本身瞳瞳的家裡就有馬場,作為跟瞳瞳家號稱世交的甦醒,應該會是那個竹樓後山馬場的常客。

甦醒一身白衣端坐在馬上,拉住韁繩扭頭對安鐵笑了一下,見安鐵也已經上了馬,便道:「安先生,你平時都有什麼娛樂項目啊?」

甦醒這麼一問,安鐵倒是愣了一下,搜尋了半天,還真不記得自己在遊玩上有過什麼特殊的偏好。一般遊玩的項目安鐵都知道,都能玩幾下,但似乎並沒有特別迷戀的,這也是做記者的職業病,什麼都知道一點,卻都不深入:「操,好像我是一個乾巴巴沒什麼情趣的人。」

安鐵有些尷尬,笑了笑道:「平時有空的時候也就跟朋友一起喝喝酒,或者去外地轉轉,其他的也沒什麼特別的。」

甦醒笑道:「朋友湊在一起喝酒也不錯啊,不知道我現在算不算得上是安先生的朋友呢?如果算,哪天我們一起喝酒吧?」甦醒控制著馬速,與安鐵保持平行行進,與安鐵閒聊道。

「當然算是朋友,那天我找個時間一起坐坐,那天在酒店門口多虧了你救下瞳瞳,我還沒謝你吶。」安鐵笑著說。

在這個風景優美的獵場閒庭漫步,安鐵的情緒的確好了很多,在老太太那的壓抑之感隨著甦醒與自己的閒聊也減輕不少。

「那太好了,不過瞳瞳妹妹的事情你不用謝我,是我應該做的。」甦醒說話的時候,無論語速和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似乎高興與不高興都在臉上體現不出來。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躥出一隻野免,甦醒雖然還在與安鐵說話,可卻第一時間拿起了槍,對著野免準確無誤地射了出去,然後就見那只野免倒在了地上開始掙扎。

前後也就不過數秒,甦醒的反應槍法迅速而精準,安鐵在一旁看著甦醒策馬向前去撿那只野兔,心下不由得一番讚歎,只見甦醒姿態優雅地騎馬緩步跑到野免旁邊,然後在馬上一彎腰,就把野免捉了起來。

在馬還在前行的時候彎下腰把野免撿起來,這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甦醒開了一個頭之後,安鐵也開始了狩獵的行動,兩個人一會匯合,一會分開,一共打了三隻野兔和幾隻山雞。

安鐵拿著一隻血淋淋的野免,心裡竟然生出一種別樣的快感。

「蘇先生,沒少收穫啊?」安鐵看著甦醒的獵物笑吟吟地說道。

「安大哥,就別跟我客氣了,叫我小蘇就行,咱們去餐館讓他們把這些東西都做出來吧,我拿回去一部分,你也給瞳瞳妹妹帶回去點,也算咱們沒白忙活。」甦醒說道。

兩人去了獵場的餐廳,用野雞和野兔分別做了四個菜,然後又點了一些海鮮和涼菜,兩人要了幾瓶冰啤酒,坐在桌旁一邊吃著一邊聊了起來。

通過剛才在獵場的交流,兩個人的談話開始變得無拘無束起來,甦醒一直沒提老太太和瞳瞳的事情,安鐵也就不提。

喝了幾杯啤酒之後,甦醒突然對安鐵道:「安大哥,對於你和瞳瞳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點,包括這兩天看到的那些事情,我真是很敬佩安大哥為瞳瞳所做的一切,瞳瞳妹妹能遇到你,的確是不幸中的萬幸。」甦醒有些感慨,說話的時候還皺起了眉頭,不知道他是在為瞳瞳的經歷感觸,還是為安鐵和瞳瞳面對的現狀憂慮。

「小蘇,你們家和林家是世交對吧?」安鐵看甦醒這麼說,問道。

甦醒頓了一下,道:「是啊,我們蘇家與林家的確一直關係不錯,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所以我對林家的事情還是知道一點的,可瞳瞳妹妹被找回來,我也才是最近剛知道,今天老佛爺一定找安大哥談了不少吧?」

聽甦醒這麼說,安鐵抬頭看了一眼甦醒,「嗯,談了。」

看安鐵不準備往下說,甦醒馬上又道:「安大哥,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到了大概,但有些事情應該不是絕對的,所以,安大哥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雖然我與安大哥和瞳瞳妹妹剛認識不久,但卻對你和瞳瞳有種非常熟悉之感,如果可能,我想辦法跟老佛爺那邊做做工作,看看事情有沒有大家都滿意的解決辦法。」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20
第二部 第367章

「謝謝你啊!」聽了甦醒的話,安鐵笑了一下,今天看老太太堅定的態度,讓她改變想法恐怕很難。何況這個問題不是別人隨便能解決的,關鍵是要搞清楚老太太為什麼拚命要阻止自己和瞳瞳,以及有什麼理由讓老太太覺得自己和瞳瞳的生命都不重要,只有他們的使命重要。

老太太自己的生命都不重要了,你還能拿她怎麼辦?即使你能殺了她,也沒有用啊,何況,她還是瞳瞳的外婆,也不能真的殺了她。

如果只是老太太的性格乖戾還可以做點工作,如果有什麼讓老太太即使不要命也非要阻止安鐵和瞳瞳不可的理由,就麻煩了,會有這種可能嗎?

安鐵想不出來。如果僅僅是為了個所謂家族企業,就當作使命,連自己和親人的命都可以犧牲,也太搞笑了,看起來,老太太不像這種人。

「小蘇,你瞭解瞳瞳外婆,在他們家她決定的事情就不能改變嗎?」安鐵看著甦醒說道。

被安鐵這麼一問,甦醒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探究,似乎覺得對安鐵與老太太的談話與他預想的有點差距。

「安兄看老佛爺看得還真準,呵呵,你們不過前後見了幾次,就對老佛爺的秉性這麼瞭解,不過我覺得事情也並非想像的那麼糟,這事情關係到瞳瞳,而瞳瞳是老佛爺的至親,據我瞭解,老佛爺對瞳瞳不光是因為親情才對瞳瞳好,而是瞳瞳本身的性格和多方面的原因。說實話,我與瞳瞳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卻知道瞳瞳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將來肯定能成大事情,還有一點,瞳瞳的個性與老佛爺非常像,不知道安兄感覺到沒有?」甦醒一邊分析著一邊說道。

「都比較倔強倒是比較像,但區別也是很大的。」安鐵沒詳細說這個問題,雖然安鐵也認為瞳瞳和瞳瞳外婆的性格有點像,但最大的區別是,瞳瞳顧及別人的感受,寧願自己心裡不舒服,自己痛苦,也不會為難別人,而她的外婆恰好相反。

「安兄,其實老佛爺之所以現在這麼武斷,很可能是她對你和瞳瞳還不夠瞭解,現在老佛爺雖然表示不贊同,可不代表以後的看法會沒有改變,有一種人就是不喜歡別人挑戰她的權威,特別是像老佛爺這樣一生說一不二的老人,我覺得安兄和瞳瞳還是不要跟她針鋒相對,慢慢來,總有達成共識的機會。」甦醒很坦誠地說著,如果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安鐵會覺得這人肯定是個老太太的說客,但從甦醒嘴裡這麼一說,安鐵卻沒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妥。

「小蘇,林家的規矩很多啊,你家裡也這樣嗎?」安鐵給甦醒添了點酒,問道。

聽安鐵問起這事,甦醒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似乎在想起什麼事情似的,道:「說起林家,很難說請楚,無論從勢力和財力別人都會無法想像,但安兄不要以為老佛爺把家業做得這麼大是為了無止境地追求財富或者享受,其實,老佛爺非常有遠見。大家都很佩服,她經常說,人不是為自己活著,而是為責任活著,這是老佛爺之所以有權威的最主要原因,她的確很少為個人考慮。唉……」

甦醒說起瞳瞳的外婆,一臉的尊敬,與安鐵對老太太的感覺完全不同。

甦醒說完之後,神色又恢復如常,舉起酒杯與安鐵喝了一口,然後話題一轉,道:「安兄,這東北的這種用鐵鍋的燉菜味道很香,我很喜歡,在魯叔叔家裡吃的還是南味的菜,這種做法的菜倒是第一次吃,很不錯。」甦醒指的是桌上的那道山雞燉蘑菇。

「是啊,其實濱城比起真正的北方菜還差點,濱城最有名的要屬海鮮了,這裡吃的鮮味,做法倒不是很精緻,但卻絕對原汁原味,這種北方的土菜,也只有真正的東北人才能做出味道來,有機會我帶你去郊區的農家院,那裡的味道更好一些。」安鐵以前去過那種北方的農家院,東北的菜非常實惠,味道也很好,一大鍋或者一大盆,熱氣騰騰的,就像北方人的性格,豪爽、熱情。」

「是嗎?那我可記住安兄這句話了,有機會一定要去嘗嘗,安兄也不是北方人吧,我聽說安兄好像是南方人,對吧?」甦醒抬頭看看安鐵,神態謙和地問道。

「是啊,我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可這麼多年在北方生活,早已把他鄉當故鄉了,小蘇,你家是哪裡的?」安鐵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我還真說不好,聽家裡人說,我們的故里在杭州一帶。但我卻是在國外出生的。」甦醒沒有詳細說。

「杭州不錯,人傑地靈的,南宋的都城就選在杭州,還有歷史上很多皇帝,一微服私訪,肯定選蘇杭,而且還偏愛煙花之地,這皇帝都喜歡的地方能差得了嗎?哈哈。」

「呵呵,安兄說得極是,自古帝王多風流,別說帝王,就是古代的文人墨客也專門往那地方扎,不過現在那裡已經沒有古時候的風流啦。」說著甦醒有些感歎。

「這是我們的傳繞文化在時代變革中走了樣子,但根骨還在,相信總有一天傳繞的東西會優化之後再呈現出來的,這些就靠我們一代一代的努力了。」

甦醒聽了安鐵這番論調,眼前一亮,一直以來甦醒都是溫文爾雅,似乎對什麼事情或者話題都不是特別在意,但安鐵一說起這些,好像碰到了甦醒的興奮點似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趕緊舉起杯子,跟安鐵撞了一下,道:「安兄這話讓人耳目一新,我聽不少人說現在的中國人丟了傳繞,大家都在感歎,卻沒有作出什麼積極的行動,如果每一個人都像安兄這麼想,我們的這個民族的文明總有一天會再放異彩,往者已矣,來著可期,的確,現在我們這個民族的心靈太空虛了。」

甦醒的話讓安鐵有些意外,提起了這個話題以後,甦醒特別感興趣,與甦醒的這個年齡很不相符,安鐵便跟甦醒聊了好長時間關於文化繼承與再生的問題,這些東西安鐵原來覺得彭坤感興趣,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比彭坤還熱衷,安鐵暗想,如果哪天讓甦醒跟老狐狸坐一塊聊天,這兩人應該肯定聊得投機。

與甦醒離開狩獵場,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安鐵本想把甦醒送回去,可甦醒堅持自己打車回去,安鐵便在狩獵場與甦醒分手了。

開著車從狩獵場出來,安鐵沒有把車裡的空調打開,而是把車窗都弄了下來,讓這種自然風呼呼地在耳邊吹著,濱城因為臨海,所以空氣有些潮濕有點清涼,安鐵一直很喜歡濱城的天氣,悶熱的時候一般來說特別少。

開到一個海灘的時候,安鐵把車停在路邊往海灘邊上走了過去,打算在這裡隨便轉轉,想起不到一個月前,安鐵到了這裡還是跟吳雅見面,可現在吳雅在自己的生活裡徹底消失了。

看著遠處海浪翻滾的大海,安鐵蹲在一塊礁石旁邊點了一根煙,像個老農民蹲在地頭一樣望著大海出神,想起吳雅似乎沒什麼朋友,親近的人也很少,現在公安局對吳雅這件事的調查也不知怎麼樣了?

說起來吳雅一直挺樂觀的,印象中吳雅一直給安鐵的感覺是既風騷又知性,真很難想像吳雅在學枚教古箏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不過學古箏的女人,內心應該總是有一道別人看不見的風景。

安鐵蹲在那天馬行空一般,一邊抽煙一邊想著與吳雅相處的種種,想著想著突然自己苦笑了一下,現在算是沒人叫自己大男孩了,這是不是代表自己巳經成功升級成大男人了?

「茫茫人海啊,全是腿,茫茫大海啊,全他媽是水,哈哈。」安鐵叨咕著站了起來,拿起一塊石頭扔出好遠,然後轉身離開了海邊。

離開海邊後,安鐵又開著車到那晚吳雅住的那個公寓附近又轉了轉。

安鐵正看著,有一輛車徐徐從自己的車旁開了過去,安鐵掃了一眼,居然是那天在去吳雅家在電梯裡遇到的禿頭人妖。

這世道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也不知道是誰在主導著這場人間大戲。

下午,安鐵在公司一直忙活到了下班,這一下午,安鐵把近乎三天的工作都給整出來了,一刻也沒讓自己閒著,趙燕見安鐵扎進辦公室就一直沒出來,過來看了好幾次,一看安鐵在忙著,總是悄悄地給安鐵添一杯茶水,然後就去自己忙活了。

等安鐵把繃著的那根弦鬆下來,一看時間,已經是六點多了,這回自己總算做了一把敬業的老總,推開辦公室的門一看,趙燕也正準備下班回家呢。

趙燕見安鐵終於出來了,走過來笑道:「今天幹勁十足啊,還不走啊?我可要走了。」

安鐵看著也跟著自己耗到現在的趙燕,道:「你回家吧,我一會把門鎖好,我體會一下做公司主人公的感覺,嘿嘿。」

趙燕撲哧一笑,道:「那行,讓你過把癮,那我就走了啊,電腦我都關掉了,沒事你也早點回去吧。」

趙燕走了以後,安鐵又回到辦公室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桌上的電話,然後扯到自己面前,給瞳瞳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陣,瞳瞳才把電話接起來,安鐵一聽瞳瞳的聲音,感覺瞳瞳好像剛從哪跑了幾百米似的,氣喘吁吁地道:「叔叔,怎麼還沒回家啊?在忙嗎?」

「馬上就回去了,你幹嗎哪?丫頭,聽起來像是跑步去了似的。」安鐵聽到瞳瞳的聲音有點奇怪地問。

「沒事,就是收拾一下屋子,對了,叔叔,晚上你帶點吃的回來吧,我沒做飯呢。」瞳瞳有些歉意地說道。

「沒問題。你想吃點啥?」安鐵問。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20
第二部 第368章

「什麼都行,我還不覺得餓呢。」瞳瞳在電話那邊還是喘息不止,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累成這樣。

「那好吧,我買點清淡的,多少吃一點。」

「嗯,叔叔路上小心。」說完,瞳瞳就把電話掛斷了。

安鐵把電話放下,拿著車鑰匙就出了辦公室,穿過外面的辦公區時,看見平時忙碌的地方空蕩蕩的,便圍著每一個辦公座位走了一圈,看到每個員工的桌上都有一個時間表貼在隔斷上,安鐵看了笑了一下,看來公司對這些員工的培訓挺到位的,幾乎沒有一個沒有自己的短期計劃。

在公司裡轉悠了一圈之後,安鐵才離開公司,路上安鐵在一個素食飯館裡點了幾個菜,等菜的時候,安鐵看到有兩個尼姑在裡面吃飯,這兩個尼姑好像是附近寺廟的,雖然夏天很熱,可還是穿著青灰色的袍子,頭上也是光亮光亮的,年紀都不大,面容很清秀。

安鐵坐在那一邊等菜一邊看著兩個小尼姑在那吃飯,再加上這個小店裡古色古香的,有種來到了古代客棧的感覺,可安鐵剛進入這種置身於古代的錯覺之感,一個小尼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安鐵看了一愣,那種感覺一下了沒了。

「操,還是現代社會。」安鐵不由得笑了。

這時,安鐵要的菜已經打包好了,安鐵提起東西,再扭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小尼姑,只見一個正在接電話,一個也拿起手機在記錄什麼。

安鐵上了車以後,突然想起了香茗山的了塵和李海軍,不知道這二人怎麼樣,好一陣子沒過去了,對了,還有克林頓,估計還在山上當野狗養著呢。

這幾天的事情比較多,安鐵從一回來就被一件件突如其來的事情給縈繞著,瞳瞳也一樣,本以為終於回濱城了,能踏實一點,沒想到又出了童大牛的事情,還有就是發現五年前的一些真相,安鐵想在紛亂之中把思路縷清晰,找到問題的解決辦法,看來有時間真應該去一趟香茗山了,也只有在那裡,自己的心才能靜下來。

安鐵回到家的時候,敲了兩下門沒人應,便掏出鑰匙自己把門打開,一進門,看到瞳瞳圍著一條浴巾,頭髮濕漉漉地從衛生間跑了出來,瞳瞳一見安鐵已經自己開門進來了,說道:「叔叔,你回來啦,那個,我正在洗澡呢,還沒洗完……」

瞳瞳這是知道安鐵回來了,下意識地就想出來開門,看來還沒洗完澡,搞得有點慌亂,一隻手緊緊地抓著白色浴巾,站在那看著安鐵羞澀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幾步。

安鐵一回家就看到這麼一副美女出浴的香艷場景,站在門口搞得一愣,但看見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縮回衛生間,安鐵連忙道:「去洗吧,我把菜擺好,你出來就吃飯了。」

瞳瞳點點頭,把衛生間的門又關上了,瞳瞳關上衛生間的門以後,安鐵還站在那沒動,彷彿瞳瞳還是圍著浴巾站在自己面前似的,不覺間鼻尖上出了一層細汗。

等屋子裡的穿堂風吹了自己一下,安鐵才從剛才那幕畫面中回過神來,搖頭笑了一下,然後換上拖鞋,拎著買來的外賣就奔著餐廳走了過去。

在廚房裡洗了一把手之後,安鐵在客廳裡轉悠了一圈,瞳瞳說是在收拾屋子,怎麼沒見家裡有什麼變化啊?

等安鐵走到瞳瞳的房間門口,這才發現,瞳瞳屋裡的傢俱幾乎每一件的位置都改變了,那張床原來靠著窗戶,現在搞到靠近最裡面的角落裡去了,原來剛才瞳瞳在家裡所謂的收拾房間又是在搬傢俱,難怪在電話裡聽著瞳瞳一副很累的樣子。

安鐵站在門口看著瞳瞳發生很大變化的房間,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瞳瞳每次碰到很鬱悶的事情就搬弄家俱,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東西的位置變化有多大就說明瞳瞳的心事有多麼嚴重,瞳瞳從九歲開始一遇到不容易想通問題就會這麼做,而且通常都是在一個人在家的情況下,好像存心跟自己別著勁似的。

這些傢俱現在比瞳瞳小時候的大了許多也重了許多,真不知道這丫頭哪來的力氣,居然挪動了那麼遠,五年前親眼看見瞳瞳搬傢俱時那種樣子,現在安鐵一想起來心裡還很不是滋味。

就在安鐵看著瞳瞳的房間出神的時候,瞳瞳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衛生間裡洗完澡出來了,站在安鐵身後,輕聲道:「叔叔,是不是讓我搞得挺亂的?」

安鐵聽到瞳瞳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一回頭,看到瞳瞳一身清爽地站在自己身後,雖然不像剛才一進門那副出水芙蓉般驚艷,但卻像春風一般清新,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絲毫看不到瞳瞳在屋裡自己與傢俱奮鬥的那種無聲而疲憊的痛苦之感。

「挺好,換下位置換個心情,走,吃飯去吧。」安鐵又深深看一眼瞳瞳的房間,才帶著瞳瞳往餐廳走過去。

與瞳瞳坐到餐桌旁,瞳瞳把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簡單地又擦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跑到了廚房,到冰箱裡端了兩碗湯出來,一碗放在安鐵面前,一碗自己端起來喝了一大口,好像是很口渴的樣子。

安鐵低頭一看這湯,好像是綠豆湯,還是放在冰箱冰了一陣的。

「丫頭,這麼涼少喝點。」知道瞳瞳是因為搬了一通傢俱又洗了個澡身體嚴重脫水,可瞳瞳自小怕寒自己是知道的,不禁皺著眉頭提醒道。

瞳瞳很舒服地擦了一下嘴,道:「沒事,也沒喝多少,今天太熱了,就想喝點涼的,叔叔,你買的都是素菜啊?」瞳瞳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問道。

「嗯,最近是挺熱的,吃點素的好,本來你就偏愛素菜嘛。」安鐵說著,給瞳瞳夾了一筷子油麥菜放進碗裡。

瞳瞳在電話裡還說不餓,可現在看瞳瞳吃菜的這架勢,剛才肯定累得夠嗆,所以吃東西也不像平時那麼細嚼慢嚥了。

本來,安鐵還打算在吃飯的時候跟瞳瞳好好談一下,但看著瞳瞳食慾不錯的樣了,安鐵一沒提這話茬,與瞳瞳聊了一會剛才在公司廣告部的一個座位上看到有個員工畫了一幅公司高層領導的漫畫,給瞳瞳描述了起來。

那幅漫畫裡最誇張的要屬自已了,把自己居然化成了一個像殺手似的人物,搞得像科幻電影海報似的,身後還披著一張斗篷,手裡卻拿著一個誇張之極的磚頭電話,看那畫上,磚頭電話還是響著的,體現了自己很忙。

而漫畫裡的趙燕則被化成了性感妖嬈的旗袍小姐,帶的耳環居然是一對辣椒,當時看得安鐵一下就笑出來,想不到平時那麼溫和的趙燕,在員工心裡還是辣辣的,看來上下級之間就是存在一種誤區。

張生就更逗了,把張生整成了爆炸頭,手裡拿著一個大梳子,那把大梳子比安鐵的磚頭電話更誇張,幾乎跟人的身高差不多了。

據說這張漫畫現在在公司裡廣為流傳,安鐵今天卻是第一次看。

瞳瞳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著安鐵描述那張漫畫,也開心地笑著說:「看來叔叔在他們心裡還是老大形象啊,披斗篷,那可是蒙面俠的樣子,不過趙燕姐姐要是處理起公事來,的確是很厲害的。哎,對了,叔叔,張生的傷怎麼樣了?」

安鐵見瞳瞳問起張生,抬頭看了一眼瞳瞳,只見瞳瞳的神色突然地暗淡了下來,估計是回想起昨天那種槍林彈雨的場景,而且更讓瞳瞳覺得難受的是,對方居然是她的外婆,雖然小影也說了那些人不想傷人,只是警告,可即使這樣那也是真槍實彈,張生的中槍就是最好的說明,老太太難道真的不怕瞳瞳有什麼閃失。

「今天我打過電話了,不嚴重,沒打到骨頭,一會吃完飯我們去看看張生吧。」安鐵知道瞳瞳肯定會為了張生受傷一事自責,所以老早就決定晚上帶瞳瞳去張生那看看。

瞳瞳一聽安鐵這麼提議,連忙道:「好,我們吃完飯就去。」

張生就住在維亞納小區,安鐵和瞳瞳很快就到了張生住的地方,瞳瞳還拉著安鐵到小區下面的超市買了不少補品給張生,兩個人帶著一大堆東西就過去了。

這個房子的格局與安鐵住的幾乎一模一樣,張生一直在負責瞳瞳和自己的安全以及各種調查,所以張生的房子搞得像個大地下工作室似的,電腦就整了三台,而張生那間房的對門就是平時張生直接領導的幾個特殊專業人員,平時與張生關係不錯,安鐵去的時候,幾個人正聚在張生那說話。

張生一看安鐵和瞳瞳過來,趕緊帶著二人去了客廳,那幾個在張生這裡聊天的人也很快就散了,安鐵看到張生的左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剛才一進門那會張生用沒受傷的右胳膊還在電腦上打字。

「大哥,小嫂子,你們來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啊,你看我衣服都不整齊,我沒事,你看你們還買這麼多東西。」張生招呼二人坐下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精神頭不錯,要是不看胳膊上的繃帶,不像是個傷員的樣子。

「這個時候你就別講究那麼多了。」安鐵笑道。

瞳瞳從一進門眼睛就不停地盯著張生的傷處,等坐下以後,瞳瞳就道:「傷口很痛嗎?」以前張生笑嘻嘻地叫瞳瞳小嫂子的時候,瞳瞳總是會覺得有點扭捏,今天瞳瞳絲毫沒注意張生的稱呼,一心關注張生的傷勢怎麼樣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21
第二部 第369章

張生看瞳瞳滿臉擔憂,又帶點自責,瞳瞳家人的事情張生也瞭解了大概,所以趕緊道:「沒事,看看?」說著張生還揚了一下胳膊,沒想到扯到痛處,疼得直皺眉頭。

瞳瞳見張生是在有意安慰她,趕緊探了一下身子,著急地道:「別動彈了,小心傷口扯壞了。」

安鐵也道:「就是,張生,別逞能,那可是槍傷,好好養著!」

張生嘿嘿一笑,然後站起身道:「那什麼,我去泡點茶。」

瞳瞳一見張生又要扯著他那個傷員胳膊去泡茶,趕緊攔住張生,道:「我來,你還是坐那吧。」

張生看了一眼安鐵,還沖安鐵擠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說瞳瞳賢惠似的,搞得安鐵哭笑不得,看張生這生龍活虎的樣,還真不像個傷員,不過張生這人很細緻,極有可能是裝出這副不痛不癢的樣子給瞳瞳看的。

想到這裡,安鐵對張生道:「張生,你最近盡量多休息,有什麼事派人去做,或者找小路幫忙就行。」

這時,瞳瞳已經把泡好的茶端了過來,拿起一杯先放到張生面前,然後又遞給安鐵一杯,才坐下。

張生看看瞳瞳和安鐵,笑著問道:「大哥,小嫂子,你們吃飯沒,要不咱們出去吃點烤串?」

安鐵道:「吃過了,你要是沒吃一會下去吃點吧。」

張生道:「你們吃過就算了,你哪裡還有沒有要叮囑我的?」

安鐵道:「行啦,你先安心養傷,等你傷好了一堆事等著你呢。

安鐵和瞳瞳在張生那閒聊了一會,等從張生那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安鐵與瞳瞳往家走的時候,聊著聊著都想起克林頓來了,安鐵一想現在回家兩人呆著也挺悶的,再說瞳瞳看了那房間裡180度大變樣的傢俱,心裡肯定會鬱悶,所以提議道:「丫頭,要不我們去你海軍叔叔那把小克接回來吧,要不家裡看著不熱鬧,呵呵。」

瞳瞳一聽,趕緊贊同地說道:「好啊,海軍叔叔那到了晚上肯定是滿村燈籠吧?」

安鐵看瞳瞳有興致,立馬帶著瞳瞳從車庫裡把車取出來,兩個人也沒上樓,斧著香茗山就殺了過去,在路上的時候,安鐵讓瞳瞳給李海軍發了兩個信息,告訴李海軍一聲他們今晚過去取克林頓,沒想到李海軍把電話直接就打了過來。

「靠!安鐵,這幾天都回來也不過來看看,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你就說要過來了。」李海軍聽起來挺興奮。

「哈哈,那就對了,你那的燈籠還有不?沒撤了吧?瞳瞳說你那的燈籠樹林好看。」安鐵一接電話,一邊笑著看了一眼瞳瞳。

瞳瞳也被安鐵和李海軍的說話的氣氛感染,笑了一下,在一旁幫著安鐵看路況。

「沒撤,還在呢,現在正跟那亮著呢,對了,我這現在能吃烤串,一會你過來咱們一起喝幾杯吧,要是晚了就跟這住,反正這地方多的是。」李海軍在那邊道。

「烤串加啤酒,好啊,我們很快就到,對了,還有,小克沒搞得跟土狗似的吧?」安鐵笑問道。

「哪能吶,我看準保是白大俠這麼跟你說吧,別聽她瞎說,這小克現在一天我給它沖好幾次澡,沒變成土狗,快成落水狗了。」李海軍看來今天情緒不錯,說話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

安鐵聽出了李海軍的變化,心裡暗暗高興,李海軍自從卓瑪死後性情就發生不少變化,現在可能在佛主的感召下心態逐漸平和,這是個好現象,死者已矣,生者雖然痛苦,但也不能因此放棄生活。

「這你可冤枉白大俠了,她就是跟我說你把小克奉為貴賓,就是那狗太不老實了,那行吧,我一會就過去了,記得啤酒要冰的啊。」安鐵聲音爽朗地說。

「沒問題,冰塊都有,你過來就行了。」說完,李海軍就把電話掛了。

安鐵接完電話,把電話直接放進兜裡,然後對瞳瞳道:「丫頭,一會再吃烤串吧,不怕晚了,要是晚了咱們就在那住好了。」

瞳瞳點點頭,對安鐵道:「好。」

安鐵嘿嘿笑了一下,說:「是啊,主要是一跟你海軍叔叔在一起,總想起原來在他酒吧胡吃海喝的日子,呵呵。」

瞳瞳聽了突然歎了口氣,神色隨之一黯,輕聲道:「現在都是因為我,叔叔才會這麼忙亂的。」

安鐵趕緊扭頭看了一眼瞳瞳,想也沒想衝口就道:「怎麼這麼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主要我年紀比以前大了,都有點愛回憶了。」安鐵道。

瞳瞳見安鐵興致也不錯,也就沒繼續說這件事,但能感覺到瞳瞳有話要跟自己說似的。

安鐵其實也想跟瞳瞳好好談一下目前的情況,但現在首先要讓瞳瞳的情緒放鬆下來,人最不冷靜的時候往往看事情比較偏激,再說瞳瞳面對的是她的家人,這個思想過程還是有些複雜了。

到了香茗客棧的時候,是夜裡八點多,離老遠就看到客棧前面那片桃林裡隨風輕輕飄搖的燈籠,使得整片樹林像被罩上一層瑩亮的光,又像蒙上一層薄紗,看起來既神秘又虛幻。

瞳瞳把腦袋探出去看著那片燈光如織的燈籠海洋,興奮地說道:「叔叔,你看!」

「呵呵,一會離近了看更好看,別著急。」安鐵順著林子裡一條小道把車開了進去,這時,克林頓不知道從哪躥了出來,對著安鐵的車就是一陣狂叫,安鐵和瞳瞳同時一愣,這克林頓沒想到還這麼本事,連車也認得出來。

看著克林頓蹦蹦跳跳地圍著車子轉悠,安鐵不由得把車停了下來,瞳瞳一打開車門,克林頓發瘋一樣撲了過來,差點沒把瞳瞳撲一個跟頭。

看著克林頓興奮地搖著尾巴在瞳瞳身邊直伸舌頭,安鐵會心一笑,也不打算往前開了,還是走著進去吧,便把車在離客棧二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帶著瞳瞳和克林頓往客棧走了過去。

李海軍正坐在院子裡搖著扇子,一看安鐵和瞳瞳來了,趕緊站起身,笑道:「我說小克怎麼瘋跑出去了,原來是聞到你們的味了,哈哈,快坐快坐。」

安鐵往周圍看了一眼,沒想到這客棧晚上也有人來喝茶,這時,大概有三四桌的樣子,可能是附近的村民,也可能是來香茗山遊玩的遊客,所以這個小客棧看起來還挺熱鬧。

李海軍穿得很隨意,穿著背心短褲坐在那,安鐵笑道:「你看你現在越來越像個鄉村客棧老闆了,還是農民企業家,嘿嘿。」

李海軍滿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道:「那是,我一直是農企,只不過你看清我的本質而已,呵呵,快吧,我把啤酒拿過來,那串在屋裡烤著,天氣熱,在這熏得慌。」

安鐵和瞳瞳坐下之後,克林頓又跑到安鐵的身邊來靠近乎來了,安鐵看了一眼克林頓,的確是有點髒兮兮的,不過也僅限於爪子那而已,其他地方還挺乾淨,便摸摸克林頓的毛,道:「小克啊,想我不?」

克林頓伸出長舌頭趁安鐵不注意舔了安鐵的鼻子一下,搞得安鐵一愣,隨口道:「操!幾天不見這麼色啦?」

瞳瞳笑著看著安鐵和克林頓,說:「克林頓是想你。」

安鐵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一下克林頓在鼻子上留下的口水,皺著眉頭嘀咕道:「可這傢伙是條公狗啊。」

這時,李海軍拿著啤酒和一盤烤好的串走了出來,道:「人家小克對你行的是歐式見面禮,你看你還嫌棄人家。」

安鐵一看到帶著白霜的啤酒,趕緊拿過二瓶,用牙咬開,喝了一大口,道:「爽啊!這天氣喝點冰啤酒還真舒服。」

李海軍笑呵呵地看著安鐵,一邊給瞳瞳也遞過去一瓶,道:「瞳瞳,這瓶沒那麼涼,你叔叔那瓶可是帶冰碴的。」

瞳瞳微笑著接了過來,對李海軍道:「海軍叔叔,你這生意很好啊,這麼晚還有人來。」

李海軍看了看周圍,道:「反正大晚上也沒事,大家湊一起熱鬧唄,咱們這大碗茶一壺能喝一晚上,不過最近加了烤串,來吃的人是不少。」

說起烤串,安鐵注意到,這裡的串是素的居多,什麼烤蘑菇,烤韭菜之類的,好像什麼東西都能烤一樣。

瞳瞳也發現了這點,看著那一串串烤青菜,道:「這麼多青菜都能烤著吃啊。」

李海軍遞給瞳瞳一串烤蘑菇,道:「瞳瞳,吃吧,就知道你不像你叔叔,他愛吃肉,所以我特意囑咐多烤點素的。」

對於李海軍的細心,安鐵坐在那笑著道:「看來吃肉的人有罪啊?不吃葷了?」

李海軍沖安鐵眨了一下眼睛,低聲對安鐵道:「就知道你無肉不歡,肉串要慢一些,馬上就好了,來咱們先喝酒吧。」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21
第二部 第370章

看,其實月亮不會變

沒有月亮的夜晚

它就躲在我心裡亮著

我說,阿moon

我的心中是一片遼闊的草原

你是紮著羊角辮的女孩

扯著我的衣角對我笑

我早已踏遍你神往已久的雪山

坐在一塊,被白雪覆蓋的石頭上

想像你

坐在這裡的樣子

守候著皚皚白雪

像一株很美的雪蓮花

微笑著,看我

是的,其實月亮不會變

你早已成了我心裡的明月

照亮每一個枯萎的夜晚

有時,你會看著我哭

用透明的手指觸摸我的額頭

阿moon,你的手

很溫柔

——薇秋凌白《不會消逝的月光》

安鐵一聽說有肉吃,這才鬆了一口氣,印象中吃烤串都是以羊肉為主打,要是光這些蘑菇青菜,那人還不成兔子了。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真改吃素了,你沒聽那傳說中的濟公和尚說嘛,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看人家那境界。」安鐵說完,仰著脖子喝了一口啤酒,砸吧一下嘴,覺得少點什麼似的,看瞳瞳正在吃一串蘑菇,便也拿起一串吃了一口。

沒想到那蘑菇味道還不賴,這時,李海軍看著安鐵笑道:「我看你跟白大俠完全是把我給妖魔化了,不是說我成了和尚,就是說我成了修道士,我至於嘛,你沒見我最近好像胖了不少?」

安鐵看了看李海軍,只見李海軍抬起被曬成古銅色的胳膊,鼓起一大塊肌肉,露著整齊的牙齒爽朗地對自己笑著。

這一刻,安鐵突然在心裡湧起一股悲傷之感,這個一直以來的好兄弟,你到底過得好嗎?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安鐵還是壓下去這種沒來由地冒出來的感覺,笑道:「你這哪裡是胖啊,是黑了,健康了。」

這時,瞳瞳也看了一眼李海軍,說道:「海軍叔叔,其實你一點也沒胖。」

安鐵聽瞳瞳也這麼說,又補充道:「看看,瞳瞳都說了。」

李海軍搖頭笑了一下,然後也豪爽地喝了一口啤酒,道:「行啦,不說我了,你最近怎麼樣?公司那邊發展狀況還好吧?我聽白大俠說你最近可是風生水起的。」

「白大俠那是往我臉上貼金,雖然接下了幾個項目,但都是現在進行時,得看這幾個項目結束之後的收益如何,不過現在看還算順利。」安鐵一邊吃著那串蘑菇一邊對李海軍說道。

「順利就好,沒事你帶著瞳瞳經常過來玩玩,我發現後山還有個小湖,釣魚不錯。」說著李海軍招呼這裡的夥計把烤好的肉串上來。

這回很是上來不少肉串,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烤魚,看得安鐵的食慾一下子就上來了。

「嘗嘗我釣的這魚,純天然的淡水魚,很香啊,呵呵。」李海軍把烤魚分別遞給瞳瞳和安鐵道。

安鐵接過這魚嘗了一口,外酥裡嫩,味道很鮮美,然後扭頭對瞳瞳道:「丫頭,你也嘗嘗,味道還真不錯,看來你海軍叔叔現在真是返璞歸真了,連魚都自己釣了。」

瞳瞳看了看這烤魚,笑著道:「這是小鯽魚吧?」

李海軍道:「嗯,我看這個頭正好適合燒烤,瞳瞳,你嘗嘗吧。」

瞳瞳咬了一口,然後抬頭對李海軍笑了一下,說道:「是挺好吃的。」

三個人就這麼一邊喝酒,一邊吃著烤串,也不知道東拉西扯地聊了多久,到了後來這裡的客人都散了,三人還在這吃,安鐵這麼晚過來也沒打算半夜回去,既然李海軍這是客棧,住的地方還是方便的。

到了半夜十二點鐘左右的時候,瞳瞳累了,安鐵便讓瞳瞳先去休息,然後自己跟著李海軍接著在這喝,濱城一到了夜裡通常就很涼快了,李海軍把碳爐拿到外面,兩人一邊烤一邊吃,倒也自在。

「安鐵,你去貴州,瞳瞳的家人怎麼看你們的?」李海軍問這話的時候有幾分猶豫,但可能還是想瞭解一些,所以便問了起來。

提起這事,安鐵頓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酒,掏出煙遞給李海軍一支,然後自己點上抽了一口,道:「這事現在有點複雜。」

李海軍一聽,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是不是瞳瞳的家人也不贊同你們在一起啊?」說起這個,李海軍的神色也憂慮起來。

「不是贊同不贊同的問題,問題是瞳瞳的那個家庭很複雜。」說起這些,安鐵都不知道從哪開始跟李海軍說了。

接著,安鐵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簡單跟李海軍說了一下,但諸如槍戰之類的就沒詳細贅述。

聽了安鐵說完,李海軍沉默了半晌,然後看著安鐵道:「聽你這麼說,現在你和瞳瞳要面對的難題很多啊,如果瞳瞳的家人反對那麼激烈……」

李海軍肯定是想起了他和卓瑪,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神色,安鐵坐在李海軍對面,正好對著林子裡飄來蕩去的風箏,心裡也壓抑起來,就知道李海軍還沒從五年前的事情中走出來。

「海軍,你別擔心,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去解決這個問題,儘管我知道這很難。」安鐵說。

李海軍深吸一口氣,對安鐵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道:「是啊,既然你和瞳瞳走到了現在這一步,就應該堅持下去,一定要注意,千萬別出什麼差錯,最好讓這種可能都不會發生。」

李海軍說著,扭頭望了一眼林子裡的燈籠,神秘地笑了一下,那種笑意,讓安鐵看了心裡一震,安鐵現在非常理解李海軍此刻的心情,卓瑪對於李海軍來說就是一道結著癡的傷口,稍微一觸碰那傷口就會撕出血肉來。

「海軍,其實我一直有些話想跟你說,卓瑪已經離開那麼久了,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你自己現在的生活了,你難道真的想窩在這個客棧裡一輩子嗎?」安鐵知道這麼問對於李海軍來說很殘酷,可李海軍如果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

李海軍抬頭看看安鐵,然後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用手隨便擦了一下嘴巴,苦笑了一下,說:「我現在很好啊,至少比你舒服,呵呵。」

李海軍的嗓音很沙啞,這句話一說出來像是擠出來似的,有種非常無力的感覺。

安鐵看著李海軍道:「有些事情我們終其一生都無法忘掉,但你要從那種自責當中醒過來,那件事並不是你的錯,你不能總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吧,難道你覺得當初你若不回應卓瑪,她現在就會快樂地生活嗎?」

李海軍聽安鐵這麼一說,頓了一下,淡淡地笑道:「我從來沒後悔過,你不用為我擔心,卓瑪給了許多,讓我現在充實而豐富。一個人不能要求太多,要求太多就會遭天譴。我不是消極,我喜歡那種追求更多人生體驗的人,你以前說我們很像,其實我覺得不然,你比我要積極,我卻一直在消極地看待愛情這個字眼,甚至有點對它鄙夷,可當一切發生在我身上又很快就沒有了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愛情這個東西可以比信仰還要讓人著迷,你會為它生,為它死。認識到這點,我很高興。」

李海軍說完淡淡地一笑,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口酒,然後又對安鐵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我,到了現在,我並不是在逃避什麼,或者不願意從五年前那件事走出來,而是我覺得現在這種生活非常適合我,一個人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並不容易。」

李海軍雖然這麼說,但安鐵不覺得李海軍把一些事情看開了,李海軍這種性格,是那種絕對會一條道走到黑的人。

「你剛才那句話我贊同,愛情有時候就是一種信仰,而經歷了生與死的愛情就更加神聖不可侵犯,其實人活這麼一輩子,能找到並經歷,為此快樂和悲傷,也就不枉此生了。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結柬並不代表消失,我們不能活在冥想裡,真實的生活還是需要去面對。」安鐵說。

李海軍聽完,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句安鐵說的話:「是啊!結束並不代表會消失。」

看著李海軍坐在那望著那片燈籠發愣了半天,安鐵也陷入了沉默當中,其實自己說的是廢話,如果瞳瞳要是有什麼事情,自己絕對不會比李海軍好過,甚至更糟糕。

「你說的意思我都明白,算了,不說我了,呵呵,咱們干一個吧,祝福你和瞳瞳。」李海軍拿著酒瓶子往安鐵的瓶口一撞,然後迅速地把剩下的啤酒乾了進去。

安鐵也跟著把酒乾了,兩人喝完之後抹抹嘴,然後相視一笑,這時,天邊已經有點微微泛白了,一彎月亮掛在天邊顯得更加蒼白,山風吹著那些還在亮著的燈籠,讓人心也跟著這凌晨的靜謐安靜下來。

喝到最後,兩人雖然都沒喝多,可腦袋也暈了,扯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搞得二人在一片安靜之中不時地大笑兩聲,碳爐裡的炭火已經熄滅了,桌上還擺著幾隻魚骨頭。

李海軍給安鐵在客棧裡又開了一個房間,然後囑咐安鐵早點休息,之後,便神情複雜地離開了。

安鐵到了瞳瞳的那間房裡看了一眼,看著熟睡中的瞳瞳好一會,才悄悄關上房門打算回去睡覺。

就在安鐵回到房間站在窗戶旁往外看了一眼的時候,看到李海軍站在那片燈籠的林子裡,背影蕭索而孤單。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22
第二部 第371章

安鐵和瞳瞳第二天一早就離開的香茗客棧,昨天晚上,安鐵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直到天色大亮,外面傳出鳥叫聲,安鐵才迷迷糊糊地睡著,恍惚中,安鐵聽到李海軍回屋的開關門的聲音。

安鐵和瞳瞳把克林頓送回家,沒想到克林頓在李海軍那跑野了,等安鐵和瞳瞳出門的時候,克林頓上躥下跳地非要跟出來,安鐵對克林頓大聲訓斥也不管用,最後,安鐵決定自己把克林頓帶上,瞳瞳看著克林頓可憐巴巴的樣子,道:「也好,不過叔叔,你們公司不要緊吧?」

安鐵笑道:「沒事,公司沒規定不能帶狗上班,呵呵。」

瞳瞳皺了一下眉頭,拍拍克林頓的腦袋,道:「還真把你玩瘋了啊,都不愛在家呆著了,到了叔叔那要聽話知道不?」

克林頓搖著尾巴汪汪叫了兩聲,然後安鐵給克林頓套上脖套,牽著它就下了樓。

安鐵先是送瞳瞳去了畫廊,然後自己才去公司上班,路上的時候,克林頓蹲在副駕駛上,悠哉游哉地看著窗外的景物,不時還把它的鼻子探出開了一半的車窗那,引得旁邊經過的車輛紛紛側目。

「老實點,現在馬路上美女越來越少了,瞎看個屁!」安鐵看著克林頓土老冒進城的架勢,忍不住笑罵道。克林頓聽安鐵說話了,扭著頭沖安鐵嗚嗚叫了兩聲,抗議似的看著安鐵,眼睛裡還帶點委屈,把安鐵搞得哭笑不得,這現在的狗也成精了,居然能聽懂好賴話。

到了公司所在大樓,安鐵由於帶著克林頓,沒有從大樓的正門進去,而是把車直接開到了地下車庫,然後帶著克林頓從電梯直接上樓。

安鐵牽著克林頓進公司的時候,公司裡的員工立刻好奇地投來目光,安鐵發現喜歡狗的人還真是不少,尤其是一些小姑娘,差點就從座位上跑出來看了。

安鐵怕影響員工的工作,趕緊把克林頓帶到自己辦公室,剛一進門,趙燕就聞聲趕了過來,看了一眼克林頓,忍住笑意對安鐵道:「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啊,你居然有閒情逸致把你家狗帶來了啊?」

說著,趙燕走到克林頓身邊蹲下身子,摸摸克林頓的腦袋,道:「它是叫克林頓吧?長得越來越精神,呵呵。」

安鐵坐到辦公桌旁,看著趙燕跟克林頓玩,笑道:「看來你們女孩子都喜歡狗,早知道這樣,我當年早就該養條狗了,嘿嘿。」

趙燕站起身,道:「你呀,目的不純啊。」

安鐵朗聲笑了一下,這時,克林頓趕緊追著趙燕跑了過來,搖著尾巴看著趙燕,也不認生,看來這狗見到美女脾氣也小了。

「這狗也喜歡美女不喜歡男人,張生以前跟我一起住那會,這狗態度很不好,嘿嘿。」安鐵笑道。

安鐵把狗帶來公司這一天,是辦公室來人最多的一天,各個部門的總管都沒事找事地來安鐵辦公室轉一圈,說是有事,其實就是來看狗的,這下安鐵可鬱悶壞了,這克林頓魅力還挺大,平時自己這個辦公室沒大事沒人來轉悠。

到了下午的時候,克林頓在屋子裡呆得有些不耐煩了,安鐵的辦公室被參觀了一天搞得安鐵幾乎都沒幹什麼事,看來上班帶狗的確是個錯誤的決定,想到這,安鐵打算今天早點回家,下次就算克林頓叫破嗓子也不會將它帶過來了。

下午四點鐘左右,安鐵帶著克林頓打算先把它送回家,然後再去接瞳瞳。

安鐵牽著克林頓上了樓,剛大開門,就聽到屋裡有動靜,安鐵頓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鞋架,發現瞳瞳的鞋在上頭放著,難道瞳瞳已經回來了?

安鐵趕緊換了鞋,走進客廳往瞳瞳的臥室一看,果然,瞳瞳在屋裡正氣喘吁吁地挪動什麼。

安鐵站在門口看著正在推動一個大衣櫃的瞳瞳,只見瞳瞳穿著清涼的背心短褲,可衣服卻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剛才由於瞳瞳專注地在那推衣櫃,安鐵進來瞳瞳也沒察覺,還在跟那個笨重的大衣櫃別著勁頭在那推著。

屋子裡現在每一個傢俱又和昨天不一樣,安鐵看到這個場景站在門口一時間愣住了,瞳瞳昨天剛挪過傢俱,今天怎麼又弄上了。

此時,瞳瞳的屋裡變得一片混亂,瞳瞳站在那個比安鐵還高的衣櫃旁,用肩膀頂著衣櫃的側面,一寸寸地挪動著,天氣很熱,瞳瞳的臉都被這悶熱的天氣熏蒸得有點發紅了,一門心思地跟那個衣櫃奮戰著,像是一個人在悶聲不語地發動一場戰爭。

安鐵呆了一下,然後快步走了進去,幫著瞳瞳把衣櫃往她一直在推動的地方移動起來,瞳瞳看見安鐵進來,先是驚訝地站在那頓了一下,然後用手抹了一把額頭,與安鐵一起推著,瞳瞳的手摸過的地方還能看到瞳瞳手掌大小一個水印,估計這丫頭自己在家裡早就挪動了半天了。

把那只衣櫃放到瞳瞳指定的位置之後,安鐵又問著瞳瞳還要把其他的東西安放在哪,然後默默地跟著瞳瞳繼續把屋裡的傢俱歸置好,瞳瞳一直是跟安鐵一起動手的,安鐵也知道讓瞳瞳去歇著瞳瞳也不會去。

把屋子歸置完,安鐵也搞得滿頭大汗,可比起瞳瞳還是差遠了,那些傢俱如果讓安鐵來移動也十分費勁,很難想像以前瞳瞳一個人是怎麼辦到的。

安鐵在搬動傢俱的時候就在想,瞳瞳的心結還是沒有解開,否則昨天已經發洩了一把今天不會再重複,看著瞳瞳靠在牆上滿頭大汗地喘息,眼神裡帶著深深疲憊和迷茫,安鐵不禁伸出胳膊一把把瞳瞳拉進了懷裡。

滿頭大汗的瞳瞳身上散發著一股好聞的香味,這種香味帶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使安鐵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此時,水淋淋香軟軟的瞳瞳在安鐵懷抱中像是虛脫了似的,靜靜地靠著安鐵,臉上說不上是一種什麼表情。

過了一會,瞳瞳可能是覺得自己滿身是汗的被安鐵抱著很難為情,掙扎著脫離了安鐵懷抱,然後輕聲說了句:「叔叔,我去洗個澡,味道挺難聞的。」

安鐵輕輕一笑,道:「不難聞,挺香,不過衣服都搞濕了也的確是難受,去洗澡吧,我從冰箱裡給你拿點水果,一會你出來吃。」

瞳瞳去洗澡的時候,安鐵站在瞳瞳的房裡愣了還一會,雖然瞳瞳在自己面前看起來還好,可通過瞳瞳這麼一次再一次地挪動傢俱,安鐵知道,瞳瞳的心裡現在很亂,一些問題必須得馬上跟瞳瞳溝通一下,否則這丫頭會一直一根筋地在死胡同裡跟自己別著勁。

瞳瞳洗完澡之後,換了一條白色的小睡裙,與安鐵一起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得出,瞳瞳很累,坐在沙發上靠著沙發扶手,也沒怎麼說話,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溫度降下來不少,可屋裡還是有些發悶,即使那晃動的紗簾表示有風在吹著,可那風裡也是溫吞吞的,讓人胸口像被什麼壓住一樣。

洗過澡的瞳瞳雖然看上去清爽了不少,可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被抓住的孩子一樣,坐在一直悶聲不吭,拿在手裡的水果也是不緊不慢地吃著,一時間,安鐵抽煙,瞳瞳小口地吃蘋果,而克林頓則趴在那懶洋洋地睡覺。

過了一會,瞳瞳突然對安鐵說了一句:「叔叔,你累了吧?」

安鐵一聽,趕緊扭頭看著瞳瞳,乾笑道:「你這丫頭,我倒沒什麼,那些東西那麼沉,你都是怎麼移到位的?」

瞳瞳聽了安鐵的話,臉色一沉,坐在那微微垂下頭,然後拿在手裡的水果也沒興致吃了,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

看著瞳瞳如此,安鐵皺緊了眉頭,往瞳瞳身邊坐了過去,問道:「丫頭,其實你心裡有什麼不舒服完全可以跟我說,以後別再幹那種傻事了。」

瞳瞳抬起頭,眼睛上蒙了一層霧氣,嘴唇動了一下,然後又使勁咬了一下嘴唇才道:「叔叔,原來害你坐了五年牢的人居然是我。」說著,瞳瞳的眼淚就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安鐵擰著眉拉住瞳瞳的手,笑了笑,趕緊道:「丫頭,怎麼又犯傻了,怎麼會是你呢,再說,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老是自己找自己的麻煩,好不?」

瞳瞳自己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突然沉聲道:「事情沒過去,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你從來不說,別人也不會知道,叔叔,我不會再認他們了,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的親人。」

安鐵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掌摩挲著瞳瞳的手,安慰瞳瞳道:「丫頭,不要因為我坐牢的事情去跟你的家人對立,那樣你會很痛苦,既然那五年我們都好好的,現在都在一起了,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也許你的家人的確是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

瞳瞳不以為意地道:「就算他們有苦衷就能害你坐牢嗎?無論什麼理由,他們都是不可原諒的。」

瞳瞳的語氣很堅決,說話的時候,眼睛裡帶著一種非常決然的神情,看來瞳瞳在內心裡一時間是無法原諒老太太了,瞳瞳的牛脾氣一上來,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安鐵看瞳瞳對這事這麼激烈的反應,決定暫時先不要繼續這個話題,否則瞳瞳的情緒會更糟,便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道:「丫頭,咱們要不晚上叫點外賣吧,怎麼樣?」

瞳瞳連忙道:「不了,昨天我們就吃的外賣,今天我還是做飯吃吧。」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6 15:22
第二部 第372章

「行,你說自已做就自已做,我給你打下手,好吧?」安鐵笑了一下,說。

「好。」瞳瞳說了一句,轉身進了廚房。

做飯的時候,安鐵這回不像以前那麼笨手笨腳了,那些洗菜切菜之類的活,做過幾次之後也就大致明白怎麼弄,只不過幹活的火候不怎麼樣,比如安鐵切的黃瓜片,厚得快成黃瓜段了,後來快下鍋的時候,還是瞳瞳麻利的補了幾刀,才使那菜不至於太難看。

瞳瞳心裡有事,悶頭在那忙活著,幾乎沒怎麼說話,手腳也比平時快了不少,砧板被她切得咚咚直響,像似跟菜有仇似的。

安鐵看著瞳瞳的樣子,有些想笑,也有些心痛,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

瞳瞳扭頭看了安鐵一眼,發現安鐵在那裡笑著看自已,也勉強笑了一下。

與瞳瞳在廚房忙忙活活地把飯做完,兩人坐在餐桌上看了一眼飯菜,明顯安鐵切的那盤黃瓜片差點意思,不過菜是瞳瞳炒出來,味道卻是不差。

安鐵拉開吃飯的架勢,準備在吃飯的時候勸勸瞳瞳,剛剛吃了一口飯,突然就聽房門響了起來,安鐵與瞳瞳對視了一眼.然後趕緊站起身去看看是誰,從貓眼裡一看,竟是小桐桐。

小桐桐見是安鐵開的門,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扭搭扭搭地走了進來,躍過安鐵往屋子裡面看,一邊道:「我老姐在家嗎?」

安鐵道:「我們正在吃飯,進來吧,要是沒吃也一起吃點。」

小桐桐趕緊換了一雙拖鞋,然後衝了進來.走到餐桌旁看了一眼瞳瞳,卻猶豫了一下,見瞳瞳還是跟往常一樣,小桐桐才放心地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笑嘻嘻地說:「老姐,這都是你做的吧?一看就好吃哦。」

瞳瞳默默地站起身,給小桐桐添了一副碗筷,然後盛了一碗飯遞給小桐桐,說了一聲:「家常菜而已,你要是沒吃就先吃點吧。」

小桐桐笑瞇瞇地接過飯碗,然後又歪著頭偷偷打量了一下瞳瞳,偷偷笑了一下,才開始吃飯。

三個人圍坐在餐桌旁一起吃東西也不是第一次,可今天氣氛有些不同,就連平時聒噪的小桐桐也文文靜靜地在那細嚼慢嚥著,看來這姐妹二人都心事挺重的。

興許是瞳瞳也感覺到小桐桐今天有點太安靜了,於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小桐桐,然後,瞳瞳默默地夾了點菜放進小桐桐的碗裡。

小桐桐對於瞳瞳這麼一個舉動,顯得有點驚訝,據安鐵觀察,小桐桐這是心裡發虛,生怕瞳瞳以為她知道的事情挺多,沒告訴瞳瞳。

「嘿嘿,謝謝姐姐啊。」小桐桐受寵若驚地看了一眼瞳瞳給她夾的菜,神色間多了一絲複雜的意味。

瞳瞳淡淡地笑了一下,沒說話,繼續默默地吃著東西,這時,小桐桐一邊吃著瞳瞳給她夾的菜一邊笑嘻嘻地道:「老姐做的菜真好吃,比老媽一點也不差,嘿嘿。」

安鐵抬頭道:「好吃就多吃點。」

小桐桐瞪了一眼安鐵,然後喝了一口湯,清了清嗓子,又看向瞳瞳,猶豫了一下,道:「姐姐,你真的打算不理外婆了啊?」

小桐桐問的時候,瞳瞳正在往嘴裡送飯,馬上就頓住了,皺著眉頭沒說話,很快又繼續把飯送進嘴裡。

小桐桐見瞳瞳這個反應,微微有點尷尬,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也覺得外婆有些事情做得挺不講道理的,可她是長輩啊,我們也沒什麼辦法。」

小桐桐這麼說,其實一點也不像是她的性格,這小丫頭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現在安鐵發現小桐桐對她的外婆卻是很發怵,一到了她外婆面前就乖乖地收起貓爪子,老實得很。

這時,瞳瞳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小桐,你以前知道你親生父親是誰嗎?」

瞳瞳這麼一問,倒是把小桐桐給問著了,趕緊迅速地看了一眼安鐵,安鐵在貴州就知道了這件事,小桐桐現在想否認也不現實,所以有點支吾地說:「知道個大概,可是沒敢肯定,因為是無意中聽說的,再說,那時候,爸爸好像已經……」說著,小桐桐的眼裡蒙上了一層霧氣。

在這一點上,安鐵也覺得小桐桐挺可憐的,一直不知道自已的生父是誰,可知道以後卻是生父已死的消息,並且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生父一面,而這一切,想必也是老太太不讓告訴小桐桐的。

瞳瞳聽完沉默了半晌,其實瞳瞳也知道老太太說的是事實,可心裡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的說法,只見瞳瞳沉默了半晌,對小桐桐說道:「爸爸是個很好的人。」

小桐桐一聽,眼淚就掉下來了,使勁點了一下頭,然後嗓子啞啞地說道:「我知道,以前我就一直在想,我爸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現在我還是想像不出來,聽了姐姐這麼說,我很高興。」

小桐桐這麼一掉淚,餐桌上的氣氛更凝重了,小桐桐還能哭出來,瞳瞳卻在最近一直表現得十分平靜,平靜得讓安鐵十分擔心。不光是因為童俊生,還有瞳瞳的生父陳九州,對於瞳瞳來說,陳九州也是陌生的,可以說姐妹倆都從一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生父,但又都被另外一個父親取代。

安鐵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給瞳瞳和小桐桐都加了點菜放進碗裡,然後道:「吃完飯再聊吧,要不菜該涼了。」

瞳瞳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安鐵,然後努力地對安鐵笑了一下,轉頭對小桐桐道:「吃飯吧,你要是想問爸爸的事情,回頭我跟你詳細說。」

小桐桐悶聲點點頭,又道:「姐姐,你沒有怪我吧?其實家裡的很多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外婆做事一向很神秘的,我又小,很多事情我也不會很清楚。」

小桐桐可能對於安鐵昨天在門口沒怎麼跟她講話,心裡有點多想了,怕瞳瞳不理她,不由得解釋著。

安鐵看著此時委屈吧啦的小桐桐,道:「你不說我和你姐姐也知道的,是你想多了。」

瞳瞳看了一眼小桐桐道:「以後你常來玩吧。」

這時候的瞳瞳像個十足的大姐姐,壓抑著自己心裡的紛亂情緒,反而不住地安慰起了小桐桐來了,現在瞳瞳和小桐桐能靠得這麼近,多半不是因為林曉慧,而是童俊生。

「嗯,姐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小桐桐破涕為笑,臉上還掛著淚珠,可神色卻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果然是發洩完了就過去的性格。

吃過飯以後,瞳瞳更加沉默了,小桐桐卻從吃飯時的氣氛中緩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跟著瞳瞳一起在廚房洗碗,說是洗碗,安鐵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小丫頭就是在給她添亂。

安鐵看著像昨天一樣,在廚房中不斷找活幹的瞳瞳,心裡又想起了下午回家時看到瞳瞳搬大衣櫃時的樣子,現在瞳瞳不但為老太太五年前策劃了安鐵入獄一事痛苦著,還在為自已那個兩個都不在人世的父親在心裡糾結著。

就像小桐桐說的,她經常會想童俊生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者說什麼樣的父親,瞳瞳也會想那個陳九州吧,目前為止,瞳瞳只知道自己的生父變了一個人,但知道的卻僅此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而已,人生況味,情何以堪,何況瞳瞳只不過是一個18歲女孩子。

等瞳瞳和小桐桐從廚房裡出來,安鐵怕姐妹倆又談起瞳瞳心裡糾結著的事情,使得瞳瞳更難受,便提議道:「丫頭,要不我帶著你們倆和小克出去轉悠一圈吧?」

小桐桐可能早就覺得悶了,聽安鐵這麼一說,趕緊歡呼道:「好耶,出去散步吧,我今晚真是吃了不少東西啊,主要是我老姐做的菜太好吃。」

安鐵搖頭看著小桐桐笑了一下,然後看向瞳瞳,瞳瞳想了想,也道:「好。」

決定好之後,三人帶著一條狗就出發了,克林頓跟小桐桐坐在車後座上,在路上,克林頓被小桐桐欺負得夠嗆,經常能聽到克林頓在後面發出的嗚嗚的叫聲,小桐桐這個小丫頭很是記仇,以前克林頓對她叫喚的事情,看來她一直沒忘,沒事一來安鐵這看到小克就是一陣「虐待」,搞得克林頓見到小桐桐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連毛都快立起來了。

安鐵把車開到東海公園裡面,下了車以後,小桐桐扯著克林頓就瘋跑出去了,瞳瞳等著安鐵停好車,然後跟安鐵在公園的鵝卵石路上並排走著,出門的時候,瞳瞳換了一條素白的長裙子,在腰側還有個蝴蝶結,被海風一吹,腰側的蝴蝶結隨風飄著,看起來很輕盈。

小桐桐穿著一條紅色的小熱褲,要是一蹲下那個渾圓的小屁股都要露出來了,上身更是誇張,居然穿著露了大半截腰的黃色小吊帶,這麼紅黃一配,搞得小桐桐像團火似的,跑到哪裡都會引來旁人一陣側目。

安鐵牽著瞳瞳的手,在公園裡轉悠了大半天,瞳瞳始終沒說一句話,安鐵一直想辦法逗逗瞳瞳,瞳瞳也是沒精打采的沒什麼回應,更多的時候,只是望著遠處出神,有時候小桐桐叫瞳瞳幾聲,瞳瞳才反應過來,對小桐桐回以一笑,然後繼續跟安鐵漫步在公園的小路上。

小桐桐在吃飯的時候小桐桐挺感性,但現在那股勁頭完全無影無蹤了,生龍活虎地在那與狗較勁,伴隨著小桐桐的笑聲,是克林頓的慘叫。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安鐵和瞳瞳坐在東海公園的一隻巨大的泥塑烏龜的龜背上望著遠處的海面。安鐵伸手握著瞳瞳的手,看了瞳瞳一眼,努力笑了一下說:「丫頭,你別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人的一生總是會碰到許許多多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上帝可能看你是一個很不平凡,所以給你的磨難就多些。」

「叔叔,我沒事。」瞳瞳說完,又抬頭看著遠處的海面,顯然瞳瞳不願意談她家人的事情。

就在這時,安鐵突然看到小桐桐騎到了烏龜脖子上,一邊揮手一邊衝自己和瞳瞳大聲叫道:「大叔,老姐,你們看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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