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女兒做老婆‧II 作者:何不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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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09-11-25 14:55: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9923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11-29 01:40 編輯

楔子 城市的心臟與天使的微笑
作者:何不幹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濱城的春天在搖曳著花香與草木抽芽的律動中唱響了一種怡然自得的音符,對於這些,濱城的美女們無異於是嗅覺最靈敏的一群,看著那些身著薄衫,衣鬢環香的麗人從大街上姿態妖嬈地掠過,只要是個男人就不免會有些想法。

        路中華身穿黑色圓領T恤衫,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雙手插在褲兜裡,嘴上叼著一根煙,懶散地徜徉在市中心的街道上,本來就很帥氣的臉,在配上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這殺傷力跟濱城的美女也有一拼。

        路中華來到濱城已經五年了。

        五年前,路中華18歲,那一年年他手持理工大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卻去了理工大學附近的工地當起了小工。

        從河南老家出來的時候,他沉默寡言的老父親在送他和同村的人一起外出打工的路上,一輩子倔強堅強從來不服輸的老父親突然老淚縱橫,哽咽著說:“阿華,爹沒用,連你上大學的學費都交不起,爹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青春年少的路中華更是心如刀絞,他在老父親面前發誓,自己一定會出人頭地。

        這是一個懷著夢想的少年,10年寒窗,他刻苦攻讀,吃鹹菜喝涼水,為的就是以後能有一個輝煌的前程,希望通過自己的刻苦努力,使自已走過的那條鄉村的土路在有一天因為他而變得金光燦爛起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在遙遠的南方城市的工地腳手架上摔了下來,當場就摔死了,包工頭從此音訊全無,不僅沒有獲得一分錢的賠償,反而讓家裡搭進去許多路費;另外一個哥哥在附近的一個非法小煤窯裡給一個小老闆做工,結果小煤窯瓦斯爆炸,與十幾個人一起血肉模糊地挖出來時,連屍休都分不清誰是誰,結果,這個利慾燻心剛剛幹小煤窯的窮鬼老闆被判無期徒刑,妻子現在就在附近的小鎮上乞討要飯。

        在兩個哥哥暴死的時候,路中華的老父親都沒有哭,但在路中華因為上大學沒錢交學費而不得不放棄學業外出打工的時候,這個脾氣倔得跟驢一樣的老頭在路邊哭得驚天動地。

        路中華的心一直在流著血。

        路中華要去打工的城市,正是那個給他發錄取通知書的大學所在的城市。

        當他拿著錄取通知書站在這所大學的門口,看著衣著光鮮的同齡人有說有笑地進進出出,偶爾給他投來鄙視的目光的時候,路中華再次發誓,他,一定要出人頭地。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將這座城市踩在腳下。

        從此,一個普通的外鄉青年,在這個到處都是民工、下崗工人、假白領、冒險家、暴發戶、流竄犯和各色財主的城市開始了他多姿多彩的一生,像無數的異鄉青年一樣,他被歧視與打擊,從精神到肉體,承受著別人難以想像的磨難,但是,最終,他頂天立地地在這個城市站了起來。他和別人沒有什麼不同,要說不同,那也只是他有夢想.並且一直抱著夢想不放,還有就是,熱情,對生活的持續不斷的熱情,以及他那不屈不撓的勇於擔當的個性。

        任何一個人,只要擁有了這些,也就夠了。

        十年磨一劍,這把劍路中華在這座城市磨了五年,這把劍已經很亮了,現在,在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人敢瞧不起這個23歲的笑起來一臉燦爛的年輕人了。

        路中華深鎖劍眉,掃了一眼馬路對面的寫字樓,雖然五年來濱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樓一棟棟地拔地而起,可這座寫字樓卻一直是濱城最高大華麗的建築,想起他初來濱城看到這個寫字樓的時候,他還有些黯然傷神,自己興許一輩子都無法踏足這樣的地方,可現在,路中華心裡的那些感慨,早已經平靜如水,再華麗的樓房也是人蓋出來的,這些年,自己出入大大小小的工地,城市的華麗,不過是兄弟們用血汗堆出來,樓在高,也沒有兄弟們的站得高,這個城市,有哪一座樓,沒有被民工兄弟們踩下腳下過,他們一個人的力量也許很小,可是,要是把他們的力量匯集到一起,這會是一股什麼力量?這會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

        現在,路中華就是把這股力量匯集在一起的人。

        隨著一陣好聽的鈴鐺聲,路中華轉過頭,眼睛卻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一個健步衝了出去,隨著一陣剎車聲,路中華這才意識到自已正抓著剛才差點被車撞到的女孩的手,路中華不僅舒了口氣,把手鬆開,既關心又隱含責備地問道:“你沒事吧?也不看著點路,這麼多車,你居然敢慢慢悠悠在馬路中間散步似的閒逛,你還真行。”

        路中華的話音剛落,馬上就張大了嘴巴,這次他一句話也沒說出來。路中華像被定住一樣驚呆了,只見自己剛才救下的女孩對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像一個咒語一樣,使路中華的心跳都漏掉一拍,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啊,路中華的心裡此時只有一個詞:天使!

        只見女孩身穿一件薄薄的白色針織衫.一條及膝的墨綠色短裙,長長的黑發隨著微風輕輕上揚,精緻白皙的臉隨著剛剛綻開的那個笑容,美得如同落入凡間的精靈,讓路中華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是個真人。

        路中華雖然只有23歲,可是,路中華見過的漂亮女人比許多人要多得多,他不是沒有見過世面,可是,路中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樣的女孩子,大白天,她站在你的面前,可卻讓你感覺像在做夢,這女孩子美麗得像一個天使,又像一個幽靈。

        “謝謝!”女孩對著路中華輕聲說了一句。

        路中華這才反應過來,心臟還突突地跳著,可神色卻恢復了正常,故作慍怒地說:“你想自殺啊……”說到這裡,路中華猛然看到女孩的手裡還拿著一根導盲棒。

        路中華眼裡閃過一絲惋惜,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對不起……”

        女孩還是保持著剛才的笑容,眼睛直視著前方,沒說話,胳膊動了一下,路中華往女孩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只見女孩的手腕上帶著一串古樸的銀鈴,當女孩走出兩步,路中華意識到女孩似乎還要繼續過馬路。

        路中華有些恍惚地道:“我帶你過去吧。”說著.拉著女孩的胳膊往對面走過去。

        女孩還像剛才那樣,淺淺地微笑著說:“謝謝!”然後任由路中華帶著自己過馬路。

        春天的風恬靜而溫和,路中華站在女孩的身側,感覺一種青草陽光般的味道和著春風一起湧進自已的鼻息,不由得一陣失神,這種味道應該就是這個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吧。

        路中華摸了摸鼻子,傻傻地笑了。

        手指上傳來的針織衫的溫柔觸感,和不斷充斥鼻息的香味提醒路中華,這個女孩此時就在自己身邊,不知不覺,路中華已經帶著女孩走到了馬路對面,就在女孩再一次輕輕吐出一句:“謝謝”的時候,路中華才意識到自已還抓著女孩的胳膊,便趕緊鬆開自己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別客氣!你走路小心點!”說完,路中華幾步就竄到馬路對面。

        等路中華扭頭看剛才的那個盲眼女孩時,看到女孩已經走到了對面那棟高聳的寫字樓門口,直到那抹白綠相間的影子,消失在玻璃門後面,路中華才一閃身進了寫字樓對面的快餐店裡。

        此時正值飯口,小店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到處飄散著飯菜的各種香味,小店裡本來服務員就不是很多,再加上還要出去送外賣,現在店裡僅剩下三個服務員在堂前忙活。

        這是路中華的一個兄弟開的一家小飯店,給這幢全市最高的寫字樓 世界商貿中心裡的公司送餐是這個小店主要的業務。路中華沒事就喜歡到這裡來逛逛,在這個城市,路中華有無數這樣的去處。經常到這裡來,除了看看兄弟之外,最主要的是因為這幢大樓裡曾經有一個人,一個自已記不清長相的人曾經救過自己的命。5年前,自己被一夥流氓打得差點沒命的時候,是那個叫安鐵的素不相識的過路人救了自己,並且還給自己輸了血。他的身上流著那個叫安鐵的男人的血,5年前,當他快要被這個城市冰冷的手擊倒的時候,是這個男人給了他信心,也給了他溫暖。這個男人不僅救了他的命,更改變了他的人生態度,讓他覺得生活其實不是那麼冷冰冰的,還有許多值得自己去珍惜去付出的東西。5年來,路中華看慣了城市冰冷的面孔,可只要一想起那個男人,路中華就覺得城市的心臟其實也是很溫熱的,是值得自已盛放夢想的,那個叫安鐵的男人就是城市的心臟。

        那個叫安鐵的男人有一個公司,就在這棟樓的58層。5年前,自已在醫院裡躺了兩個來月,等他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卻突然因為強姦猥褻自己的養女坐牢了。

        本來,他是最瞧不起這樣的男人的,生活中他要是碰到這樣的男人,他肯定不會讓這人好過,可是,偏偏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卻發生在這個叫安鐵的男人身上。

        路中華明白,這個世界許多時候是黑白顛倒的,他打死也不相信安鐵是一個強姦幼女的卑鄙無恥的罪犯,一個能給路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輸完血就走的人,怎麼會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人?

        想起來,路中華就對這個世界悲憤不已,同時,一想起這個叫安鐵的男人,他就會覺得十分溫暖,仿佛這個叫安鐵的男人是他最親近的人。現在這個男人雖然不知道在那個監獄,可是,只要看見這棟大樓,路中華也會感覺心裡有一股暖流從心裡流過。

        5年來,他一刻也沒有忘記這個叫安鐵的男人。

        所以,這5年,他總喜歡在世界商貿中心樓下逗留,這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他在等著那個男人在這個寫字樓裡出現。從最開始的迫切,到後來的平靜,又到現在的期盼。

        “5年過去了,應該就快回來了!”路中華喃喃自語道。

        就在路中華出現在小店門口,正從廚房裡走出來的一個女服務員一眼就看到了路中華,拿著兩三盤菜朝路中華走了過來,甜甜地叫了一聲:“華哥!你先坐!”女孩雖然長得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可模樣倒也清秀,皮膚有些黝黑,再配上一張娃娃臉和一雙大眼睛,看起來非常俏皮。

        路中華對女孩笑了笑,說:“小梅,你忙吧,別管我。”說完,徑直朝收款台的方向走過去。

        收款台裡的女孩正在忙三火四地接電話,手裡的筆飛快地在菜單上寫著什麼,這個女孩長得比較削瘦,下巴尖尖的,說不上好看和不好看,但看起來十分精明,路中華一看這邊也忙著,就站在一旁,掏出一根煙,慢悠悠地點了起來,等路中華抽了一口煙之後,接電話的女孩一臉驚喜地看著路中華,道:“華哥,你今天想吃點啥,我一會就讓我哥做。”

        路中華懶洋洋地說:“趕緊忙你的吧,我就過來看看,生意不錯嘛。”

        收款台的女孩笑嘻嘻地說:“嗯,這幾天生意特別好。”女孩還沒說完,剛才那個叫小梅的就走了過來,把一袋打包的飯菜放在說,“春夏姐,這是對面寫字樓點的餐,可小林小虎還沒回來,你看怎麼辦啊?”

        春夏為難地看了一眼打包的飯菜,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路中華道:“把房間號給我寫好,我送去。”

        叫春夏的女孩趕緊道:“那怎麼行,哪敢勞駕您老人家,要是我哥知道了,還不打死我呀,小梅,還是你去吧。”

        小梅剛想伸手去拿,路中華就把外賣的飯菜提了起來,道:“別 嗦了,你們就這麼做生意的?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啊,嘿嘿,快把房間號寫給我吧。”

        小梅吐了吐舌頭,去一邊忙活去了,春夏感激地笑道:“那麻煩華哥了,一會我哥問起來你可得幫我解釋哦。”

        路中華不耐煩地說:“別墨跡了,你們這些丫頭真麻煩!”說完,拿過春夏寫好的地址出了快餐店的大門。

        路中華拿著餐盒穿過馬路,走到寫字樓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剛才的那個盲眼女孩,心裡突然有點激動,腳下一不留神,差點撞到旋轉門的玻璃,門口的保安一見路中華這幅樣子,沒好氣地說:“留點神!玻璃撞壞了你可賠不起!”

        這樣的嘴臉路中華見得多了,冷冷地看了保安一眼,保安一接觸到路中華的眼神,馬上就打了一個哆嗦,這個看起來普通平常的小夥子給人的感覺簡直不可逼視,剛才還是笑嘻嘻的樣子轉眼之間眼神變得冰冷,仿佛能把你凍起來。保安看了看豪華的當堂,確認了這是屬於自己的地盤,於是故作鎮靜地扯著嗓子催促到:“看什麼看!要進去趕緊的!”

        路中華聽了,邪邪地笑了一下,那個保安微微一愣,等他再看路中華的時候,路中華已經穿過大堂,到了電梯間,這時,恰好有一部電梯打開了門,路中華走進電梯以後,看了一眼春夏寫的紙條,按下了十層的鍵。

        不一會,十層就到了,路中華踏出電梯,看了一眼正前方的指示牌,衝著1008號房走了過去。

        還沒等路中華走出兩步,就聽見一聲驚恐的尖叫,接著走廊裡亂作一團,十層的所有人似乎都被這一聲尖叫從中午的短暫的休息中驚醒,每個房間的門口都湧出一大群人o

        路中華也被這叫聲驚得有點莫名其妙,可卻不像這些閒得發慌的白領們如此感興趣,穿過人群奔1008號房間走過去。可路中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貌似剛才的那聲驚叫就是從1008號房裡傳出來的,而此時,1008號房間已經被人們圍得水洩不通,路中華暗叫了一聲倒霉,卻也想確認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路中華不明所以地接近1008號房的時候,感覺身後好像被人推了一下,接著就有幾個保安撥開人群衝了進去,接著,就聽圍觀在門口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聽說裡面死人了。”

        “是啊,好像是天容房地產公司的老總。”

        “啊?不會是心臟病發作吧,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什麼心臟病,聽說是被人暗殺了,就這麼一會功夫的事。”

        “暗殺?你不是開玩笑吧,說得好像電影似的。”

        路中華這麼一聽,估計手上這擔買賣沒戲了,可心裡卻隱隱感覺事情有點蹊蹺,不過轉念一想,現在這年頭,啥奇事沒有啊,又不關自已事,還是把這些東西拿回去自已吃吧,想著,路中華已經離開人群,打算往電梯間的方向走。

        就在路中華扭頭往前方看的時候,一抹白色的身影闖入了路中華的視線,路中華不由自主地往前跑了幾步,當那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女洗手間的門口,路中華停住腳步,悵然若失地甩甩頭,自言自語似的說:“我神經了吧!”

        路中華拎著外賣打算折回電梯間,隱約聽到廁所裡響起一陣微弱的鈴擋響聲,路中華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悶悶地走到電梯旁,把手裡的外賣扔進了垃圾捅,然後上了一部向下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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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6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5 17:07 編輯

第1章 出獄

作者:何不幹

        五年後的春天,在南方,早已是春花爛漫,鳥語花香的時節,而北方,春天有些姍姍來遲,陽光雖然很好,一股溫暖的氣息也在人們的臉上身上慢慢湧動著,可天氣其實還有些冷,路上騎著自行牟上班的人們還帶著手套,縮著脖子,柳絮輕揚的春風恰是那輕巧涼薄的剪刀啊,吹在臉上,有點跟做愛不上不下的感覺一樣,很不舒服。

        可是,在北京某監獄的大門口,此時卻是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在離監獄大門較遠的一條小路上,正“突、突、突、突”開來一輛破舊不堪的吉普車,吉普車發出的聲音比拖拉機還要刺耳,車身上的帆布已經破了一個大洞,帆布耷拉在車輪邊,讓人擔心一不小心,那掉下來的破布條會把車子絆個跟頭。

        吉普車上,一個油光水滑,衣著鮮亮,精神頭十足的年輕人兩眼冒著精光,神氣活現、慢慢悠悠地朝著監獄的門口開了過來。他看起來卻很舒服,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冷,一邊開車一邊胡亂唱著歌:“哥哥我坐船頭啊,妹妹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這小子倒不客氣,估計是佔女人便宜佔習慣了,居然他坐船,讓妹妹拉縴繩。

        有些硬的春風從車身的破洞裡灌進來,在車子裡激盪著,把年輕小夥子油光錚亮的頭髮吹亂了一些,這小子趕緊把車停下來,從褲子兜裡摸出一個小梳子,對著後視鏡動作麻利地梳了起來,一邊梳一邊搖頭晃腦地吹著口哨。

        突然,那小子的口哨聲停了下來,把頭伸出吉普車外,看著長滿荒草的監獄大門口愣了一下。

        以前門可羅雀的監獄門口,今天不知怎麼了,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

        開始是一輛紅色寶馬疾馳過來,然後緊急剎車停在監獄的正門口。

        緊接著又緩緩開來了一輛奧迪A8,也停在監獄的門邊。

        然後竟然浩浩蕩蕩地從另外一邊駛來好幾輛奔馳,霸氣十足地把監獄一邊的空地都佔滿了,而在那幾輛奔馳後面還悄悄跟一輛黑色路虎,很低調地躲在奔馳車隊的後面。

        七、八輛車子突然停在監獄門口,呈三角形狀,把監獄門前的空地團團圍住。

        頓時,監獄的大門口居然居然就像一場豪華時尚的車展秀,搞得正在梳頭的那小子目瞪口呆。

        “你說那個人會準點出來嗎?”

        奧迪車裡的司機叼著一根煙道。

        “我哪知道,等著吧,應該會。”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說道。

        “都快等他媽一個鐘頭了,時間是不是不對啊?”

        “我看今天咱倆就先在這耗著吧,耗子總是要出洞的,還有喜歡在監獄呆著的啊!”

        副駕駛上的男人不耐煩道。

        “我們這麼明顯地停在這裡,不怕人發現啊?”

        司機說。

        “那邊還那麼多車呢,誰知道咱們是幹嘛的啊。”

        “那邊那幾輛車都是什麼人啊?看樣子來頭不簡單。”

        “不該你問的就別問!”

        “你看那個路虎,是今年最新出的,少說一百多萬,媽的,什麼時候我能整一個開開。”

        “哼!做夢去吧,咱們家老佛爺還有直升飛機呢,你會開嘛。”

        奧迪車上的兩個人旁若無人地飲論著,好像把監獄大門口當成了自己家的客廳。

        聽到奧迪車上的二個人提到老佛爺,靠在寶馬車機箱蓋上的男人冷冷地笑了一下,墨綠色太陽眼鏡泛起一層寒光,這個男人身材頎長,穿著一套黑色的體閒裝,雙手抱肩站在那裡,英俊的面孔卻冷得相似花崗岩,看他一眼,就會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這個人只是靜靜地觀察著門口這幾輛車,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來意。

        就在這時,從那輛黑色路虎上下來一個性感豔麗的美女,監獄門口大部分男人的目光全部在一瞬間刷刷刷地都向這個女人投射了過去。這美女身穿黑色超短裙和一件黑色羊絨抹胸,肩膀上帶著一條白色披肩,一頭火紅色及腰長髮,眼神複雜地掃一眼監獄大門。

        隨後,那幾輛奔馳上先後下來幾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到美女的身邊,恭敬地站在一旁,美女神情冷淡地看了看他們,然後跟旁邊的一個男人說了句什麼,便重新回到了車子裡,開動車子快速離開了。“呦 !這女的是誰啊?不但騷,還挺酷!”

        奧迪車的司機看著美女的路虎開過去,對著美女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長得真他娘的夠浪,那臉盤!那腰身,可惜一看就是個惹不得的主。”

        “我就喜歡潑秣的,夠味兒!嘿嘿。”

        “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這妞也是你能惹得起的?”

        “老子意淫一下也不行啊,晚上老子回去就想著她手淫去,嘿嘿。”

        副駕駛上的男人看一眼這個聒噪的司機,沒再說話。

        “哎?你看,又來了一輛凌志,咱們要等的人不會在這個車裡吧?”

        奧迪的司機推了推副駕駛上的人說道。

        副駕駛上的男人瞇起眼睛盯著那輛剛開過來的凌志,等那輛車停下以後,他才看清楚車上只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雖然長相很斯文,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像個機關裡年輕的處長,又像個腰纏萬貫的商人,還像----反正,這是一個讓人很(難)猜透的男人。

        副駕駛上的男人把目光收回來,不悅地說:“不是他,沒看見他車上只有一個人啊。”

        “媽的,這孫子!”

        奧迪司機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從自己車旁呼嘯而過的破吉普,罵道。

        那車實在太破了,與停在監獄門口的車隊格格不入,更讓人乍舌的是,車破也就罷了,還放著很大聲的搖滾音樂,讓人擔心這破車的零件隨時都會徹底崩潰,弄不好隨時會飛出一個輪子,砸到自己的頭上。

        副駕駛上的男人看了一眼這輛牛逼哄哄從自己身邊開過去的破車和那個油頭粉面得意洋洋的男人,也緊緊地皺起眉頭,陰陰地笑了兩聲,沒說話。“這孫子太強大了,就這破車還搗鼓出來丟人現眼,媽的,也就三千塊錢撿來的貨色,現在都什麼世道,虛榮心強得都看不見臉擱哪了。”

        奧迪司機笑嘻嘻地說。

        “閉嘴,你今天吵得我耳朵都出繭子了。”

        副駕駛上的男人眉毛擰成一團,低聲呵斥道。

        “哦……”

        寶馬車旁帶墨綠色眼鏡的男人看著奧迪車上一個碎嘴子,一個扳起臉像冰塊似的兩個人,牽動嘴角冷笑了一下,然後在掃一眼監獄大門,和堵在門口的車隊,鑽進自己的車裡,頭也不回地開車離開了監獄門口。

        此時,在監獄門口呼嘯而過的那輛破吉普車正行駛在東三環的馬路上,開車的男人大概萬歲的樣子,說話間左邊臉上還能露出一個酒窩,但那雙眼睛卻流光四射,像是三月裡的兩朵桃花,使這個年輕男人多了幾分稚氣,也顯出幾分輕浮。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皮膚黝黑,長相比那個年輕男人粗曠很多,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人的內斂和睿智,只是眉宇間似乎有一絲化不開的憂鬱,看起來顯得孤獨而落寞。

        這個男人此時微微皺著著眉頭,眼睛淡淡地看著車窗外面,一幅懶洋洋無精打採的樣子。

        “把你這噪音關掉,像破風箱似的。”

        副駕駛上的男人深深地抽了一口煙說道。

        “安哥,這可是現在最流行的搖滾樂,你在裡面那麼久,應該惡補一下現在的流行趨勢,嘿嘿。”

        年輕男人擠眉弄眼地說,肩膀還隨著音樂的旋律扭來扭去。

        年輕男人叫張生,據張生說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因為戲臺上那個惹人憐愛的崔鶯鶯的夢中情人叫張生,他覺得這個名字好,就取了這名,他父親給他取的名牢是張二狗。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正是剛剛出獄的安鐵。安鐵慵懶地看了張生一眼,張生笑嘻嘻地伸出手,立刻就把叫囂著的音樂關掉了。

        安鐵扯動唇角淡淡地笑了笑,然後說:“你怎麼整了這麼個破車,那騙來的?”

        張生神氣活現地接道:“安哥,這叫個性,知道不,剛才我路過監獄正門的時候,你沒見門口那些車有多壯觀,簡直都能開車展了,什麼寶馬、奔馳的都有,可他們一看見我這車開過來,當時就把他們全鎮住了,哈哈,牛逼。”

        安鐵笑著搖搖頭,然後問:“都是些什麼車?那些人長什麼樣?給我說說。”

        張生那雙桃花眼笑得瞇成了一條縫,道:“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一個開著路虎的美女,哎呀,那叫一個漂亮,我恨不得冒著生命危險取摸兩把,可惜----”安鐵立刻打斷張生的話,到:“可惜還是膽子太小是吧,美女後面一般都跟著保鏢的?”

        張生奇道:“大哥,你神啊,你怎麼知道那美女帶了好幾個保鏢。”

        安鐵嘆了口氣道說:“這世上的事情大同小異,沒什麼出人意料的地方。說說吧,你小子出來以後又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

        張生乾笑道:“安哥,你不能把小弟往好的方面想想嘛,我自從跟大哥一起之後,思想上受到了極大的啟迪,如今已經開始積極進後力求上進了,開始視金錢如糞土,視女人如衣服了。”

        話一說出口,張生發現後一句說得好像不對,趕緊又道:“不對,剛才說錯了,視女人為聖母,現在女人在我眼裡都是聖母瑪利亞,阿門。”

        安鐵淡淡地看了張生一眼,沒說話。

        張生集中精神把車子開上交流道,下橋轉彎之後,往大望路的方向開過去,一邊開車一邊問:“安哥,你怎麼不從大門出來,而跑到那麼遠的一個小賣部等我了?我的時間一向算得很準時,不能晚啊。”

        安鐵說:“我不過恰好早出2個小時而已,我去小賣部買煙去了。”

        張生道:“大哥,出來第一件事最想幹什麼?”

        安鐵把車窗全部搖下來,深吸一口氣,春天的空氣格外清爽,裡面帶著花粉和青草的絲絲甜香,安鐵伸了個懶腰,拿出一根煙點著,深深吸了一口道:“買煙,抽煙,第一件事情剛才我在小賣部裡已經幹完了。”

        張生一聽,不可思議第看看安鐵,白了一眼,道:“不會吧,抽煙?”

        安鐵靠著座椅,凝視著眼前升起的白色煙霧,似乎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他牽動嘴角笑了一下,道:“沒錯。”

        張生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鐵,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口水都要流下來似的:“搞不懂你們這些吃多了墨水的人在想什麼,不過我剛出來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泡個妞,哪怕摸摸手也成啊,媽的,在裡面看見過耗子都他媽是公的。”

        “不是還有女獄警嘛!”

        安鐵淡淡地說。

        “看她們,我寧可看見公耗子,嘿嘿,不過,蝴蝶還是不錯的,挺有女人味。”

        張生摸了摸嘴,仿佛無限懷念地道。

        張生說的蝴蝶是監獄裡一個剛分到監獄實習的警狡學生,那姑娘不愛穿警服,節假日持別喜歡穿著便裝在監獄裡的操場和廣場上來回溜達,在張生即將刑滿釋放的半年裡,終於被張生勾搭得春心盪漾,以致到互相眉來眼去。

        安鐵繼續抽煙,沒搭理張生,大街上車水馬龍,道路兩旁高樓林立,城市都走一樣的面孔,不一樣的是人和人心。

        此時安鐵在心裡不斷呼喚著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安鐵在獄中一直默默地念叨了5年,那種思念與煎熬,無法用語言形容。

        當一種思念與愛戀濃得化不開揮不去的時候,慢慢地你的心似乎就空了,空的只剩下眼前的那一縷淡淡的煙霧,仿佛一朵朵白雲,每天都在你心裡翻騰。

        當你每天一個人看著這些白雲在你心裡翻騰,每天眼對鼻,鼻對口,口對心,進入到這些翻騰的白雲當中的時候,時間一長,你就會覺得自己已經成了長在這些白雲之後的一株植物,而那些終日圍繞著你的白雲,就是你愛的人的影子,是日子本身,把你深深埋在裡面。

        所以,安鐵說,他出來後最想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個地方(買)煙,抽煙。

        從監獄裡出來,安鐵就趕緊找了一個小賣部,買了一條煙,坐在哪裡一根接一根抽了兩三個小時。5年了,對瞳瞳的思念現在已經轉移到了煙上,仿佛只有在抽煙的時候,瞳瞳在會離自己最近,仿佛那失在手中的,放在嘴唇中間的不是煙,而是瞳瞳,是有一點點苦,有一點點甜,有一點點淡淡香味的瞳瞳。也正是有了這一團淡淡的煙霧,白雲一般,讓安鐵在5年的監獄生涯裡,還能活著走了出來。

        你只有進過監獄,才能明白自由和愛,是多麼重要。你只有進過監獄才能明白,生命如此卑微與脆弱,又如此頑強與偉大。

        從監獄出來,安鐵明白了一個道理,自由和愛,是值得我們為之付出生命的。

        安鐵今天刑滿釋放,身邊的張生是安鐵在獄中結識的小兄弟,此人因騙財騙色入獄兩年,一年前剛出獄。這傢伙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女人比監獄還可怕,所以我寧肯來監獄。”

        這傢伙出獄的時候居然一臉恐懼,不斷跟安鐵說:“大哥,你早點出來帶我走吧,否則,我遲早還要進來陪你。”

        張生出獄後,給安鐵打電話說:“大哥,你趕緊出來吧,原來把我送到監獄去的那些女人又一個個來找我了,非要我跟她們一起,說我要是改過自新她們都說會原諒我,我已經受不了啦,你再不出來,我就去砸監獄的玻璃,進去跟你在一起。”

        安鐵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小子吹牛,反正,安鐵知道,搞女人的本事這小子的確是無人能敵。

        張生的本性不壞,雖然對女人滑頭,可對朋友倒也城實,問題是在監獄裡,他想不誠實也不行,那裡騙子太多了,何況張生這個只會騙女人的騙子。

        安鐵正在懶懶地靠在車座上舒服地享受自由的時候,張生的電話響了起來,張生拿出手機,對著安鐵笑道:“大哥,你猜是誰?”

        安鐵問:“我認識?”

        張生嘿嘿一笑,道:“當然認識,比你早出來十天的老狐狸,哈哈。”

        說完,張生把電話接了起來。

        等張生把電話掛斷,立馬就調個頭,說:“安哥,咱們今天有地方蹭飯了,老狐狸給咱們在九頭鳥安排好了,讓咱們過去。”

        安鐵點了點頭,腦袋裡浮起彭坤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笑了一下,然後長籲口氣到:“真快啊,5年,這麼快就出來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6
第2章 流連

作者:何不幹

        張生開著他的那輛破車趾高氣揚地在一些偏僻的街道走著,這些街道房子舊,人少,街道兩邊樓房的陽台上晾著各色的衣服,男人的內褲和女人的胸罩花花綠綠的隨風飄揚著,安鐵看著道路兩邊的景象,心裡感覺很複雜。

        這才是生活的景象,雜亂而又溫馨,此時,安鐵還在跟做夢似的,只有到了這樣一些街道,安鐵才確信,自己終於出來了。

        “怎麼不走大路,專走這些小路啊?”

        安鐵問。

        “走小路(不)能顯示我開車的技術,再說,也是讓大哥看看人間的景象嘛,你看,那陽台上晾曬的胸罩,不大不小,做工用料都很高級,顏色高雅,女主人肯定是一個白領少婦。”

        張生咽了口口水說“走大路你這車怕不讓通行吧。”

        安鐵淡淡地笑了一下,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張生的用心。

        張生這傢伙聰明透頂,他那種見風使舵、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光是在女人那裡好使。此時,安鐵看著兩邊的街道有些發呆,他馬上就能猜出安鐵的感受。

        “有一點,走小路比較保險,現在北京許多路我這車都不讓上了,嘿嘿。”

        當你猜出張生心裡的意圖時,他會老老實實地承認,絕不強詞奪理,這也是張生可愛的地方。

        用張生自己的話說就是:“說真話是騙女人最重要的法寶,女人也不傻。”

        這傢伙所有的本事幾乎都是在跟女人的交往當中悟出來的。

        安鐵把頭往後一仰,沒有理會張生。張生的車開得並不快,此時正是靠近中午的時光,沒有風,陽光很好,照在安鐵的身上,安鐵的目光隨意地在道路兩邊流連著,街邊的小店門口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買東西,還有一些老頭老太太圍在一起打牌,旁邊坐著一個老太太,並不理會眼前那些興致勃勃打牌的人,而自顧自地眯著眼睛曬太陽,臉上不時地露著一絲微笑,仿佛在回憶自己青春年少時的一件讓自己十分激動的事情。

        這的確就是北京,那個安鐵印象中開始是高大的不可觸摸,後來安鐵卻覺得像一個自己熟悉的村子北京。

        九頭鳥是一個湖北人開的飯店,“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說的是湖北人的精明,現在還沒到吃飯的點,飯店裡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

        安鐵和張生剛剛準備進門,張生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啊?你不能來,我說你也太不講究了吧,安哥今天剛出來,你就給我們來這麼一下。道歉?道歉管屁用啊!你懶得理你,你跟安哥說吧。”

        說完,張生就把電話遞給了安鐵。

        “你好彭坤!”

        安鐵接過電話說。

        “老安,真的對不起了,剛才突然有個急事,十萬火急,我不能過去陪你吃飯了,你和騙子隨便吃點,明天我清你到北京飯店賠罪,晚上如果行,我去找你。”

        彭坤在電話裡說。

        “不用了彭坤,你先忙著,回頭我給你打電話,我正好也有事。”

        安鐵說著掛了電話。

        “這麼該死的老狐狸,晚上我還以為能宰他一頓。嗯,安哥,你有事?你有什麼事?”

        張生罵罵咧咧地說著,然後有詫異地看著安鐵。

        “我要去貴州!”

        安鐵平靜地說。

        安鐵和張生從貴州返回北京的時候,心中更添了一縷惘悵,沒想到在貴州帶了一個星期,有關於曈曈的線索一點也沒找到,那座青山綠水的小村莊,因為沒有曈曈變得一片黯然,這個季節,滿山遍野的油菜花開得像夢一樣美好,可黃花深處的人卻沒了蹤影。

        安鐵在貴州那幾日,去了以前跟瞳瞳一起去過許多地方,這些地方仿佛都帶著瞳瞳身上的那青草陽光般的味道,瞳瞳淺淺淡淡的影子仿佛無處不在。

        安鐵感覺很孤獨,這種孤獨在一根根煙萃裡煎熬著,就像一劑可以讓人上癮的毒藥,依稀中,瞳瞳從黃花深處向自己奔來,輕喚著:“叔叔!”

        每一聲都讓安鐵心顫。

        看著北京站來來往往的人群,安鐵的心裡空落落的,北京的天氣比安鐵剛出獄那天暖和很多,如果沒有風沙,北京的春天也是美的,此時,安鐵跟著張生打車來到了東四十條的一個小胡同停了下來,安鐵看看前面曲曲繞繞的胡同,又看看張生,道:“咱們跑這來幹嘛?你在這裡還有親戚?”

        張生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道:“我不是怕安哥住旅館不舒服嘛,我這正好有一個朋友,她在這裡有套四合院,別看這裡的環境挺破的,她家可是這一帶僅有的那麼幾套老北京傳繞的套院,要是拆遷,    小  說  wWw.1    .cn  文字版首發能給個百八十萬呢。”

        安鐵看張生那副不自然的樣子,心裡也猜出幾分這個所謂朋友(是)什麼人,淡淡地說:“隨你便吧,只要不打擾人家就行。”

        張生聽安鐵這麼一說,臉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萬分殷勤地帶著安鐵往胡同裡走。

        越往胡同裡面走,那種老北京古色古香的味道越濃,偶爾能從低矮的院牆上面看到四合院裡的桃樹,紅艷艷的桃花隨風輕輕搖曳,暖融融的春風裡浮動著桃花香氣,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幾經轉折,安鐵和張生一起來到一扇朱漆大門前,門口還有兩只小石獅子,很是精巧,大門上的顏色雖然有些斑駁,卻難掩這套宅院昔日的風光氣勢,沒想到這樣破爛的一個小胡同裡還有這麼大的宅子,安鐵暗想這個張生的朋友還來頭不小。

        張生見安鐵眼中出現訝異的神色,得意洋洋地說:“安哥,這就是我那個朋友家了,她是滿族人,據說還是八旗子弟,要是在清朝準保是個格格,嘿嘿。”

        說完,張生敲了兩下門。

        沒一會,大門就被裡面的人拉開了,一個清秀文靜的女孩出現在大門口,身上穿著一條低腰牛仔褲,和一件粉紅色的羊絨衫,雖然稱不上是美女,但也格外清新,女孩一看見張生眼裡現出一絲驚喜,給了張生一個熱情的擁抱,柔聲細氣地說:“張生,你終於回來了。”

        安鐵站在旁邊看著女孩對張生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對這小子的泡妞水準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挺好的一個女孩子,可惜了,以後有得她哭了。

        張生對安鐵擠眉弄眼地笑了笑,仿佛炫耀自己的戰鬥成果似的,安鐵皺著眉頭給了張生一個大白眼,張生這才清了清嗓子,道:“寶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哥安鐵,之前我在電話裡跟你說過的。”

        寶兒這才鬆開張生,打量了一下安鐵,微笑著說:“安哥好,我叫寶兒,張生已經在電話裡跟我說了,你們就住我家吧,我家好多房子都空著,你們住多久都行。”

        說完最後一句,寶兒頗有深意地瞟一眼張生。

        張生沒看寶兒深情款款的目光,打著哈哈說:“寶兒,你也不能讓我和大哥站在門口吧。”

        寶兒這才從意亂情迷的思緒裡跳出來,趕緊把安鐵和張生引進門,安鐵一進這個四合院,心裡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小院雖然不是很大,卻很乾淨,正方廂房的建築風格還保留著清朝的那種韻味,看來張生說的果然不錯,這個女孩還真是個貴族後裔。

        小院的中央有一顆玉蘭,雖然是清寒的春天,可玉蘭花已經現出幾個小小的花芭,似乎隨著就會迎著春風緩緩開放,比起桃花豔麗,多了幾分清雅的韻玫,讓安鐵眼前一亮。

        寶兒帶著安鐵和張生進了正方的客廳,裡面的設施很現代化,與外面差異很大,安鐵和張生剛在鬆軟的沙發上坐下,寶兒就給兩個人遞上了茶水和小吃,然後對張生嫣然笑道:“張生,你陪著安哥先坐,我去讓保姆給你們做飯。”

        張生瞇著那雙桃花眼,感動地說:“麻煩你了,寶兒。”

        寶兒道:“切!跟我還客氣個什麼勁啊。”

        說完,推門走了出去。

        寶兒出去後,安鐵盯著張生看了半天沒說話,把張生看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把茶杯端起來遞給安鐵,結結巴巴地說:“安哥,你放心吧,寶兒家就她自己,父母都出國了。”

        安鐵搖搖頭,道:“這姑娘不錯,你也該收收心了,你可別說你在耍人家玩。”

        張生尷尬地笑著掩飾道:“大哥,我雖然有點花,可我也(有)職業道德,你知道我是怎麼認識她的嗎?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剛好失戀要去投湖河,要不是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早就成護城河的水鬼了,我這也是做好事嘛。”

        安鐵看了張生一眼,倒也沒有對這件事情多麼吃驚,張生這小子跟女人的故事,無論多麼離奇,安鐵都不會覺得奇怪。這次去貴州,這小子就差點給安鐵整出一個女人加強團來,看來要讓這小子的惡習改掉,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就行的事,安鐵喝了一口茶,掏出一根煙抽了起來,沒搭理張生。

        張生看看安鐵,剛想跟安鐵說話,就見寶兒打開門走了進來,招呼著安鐵和張生坐到餐桌旁,沒一會,就有一個中年女人把飯菜陸陸續續地端了進來。

        這頓飯安鐵吃得很不爽,雖然菜的滋味不錯,可張生和那個寶兒在一旁肉麻兮兮的樣子著實讓安鐵有些吃不消,匆匆吃了點東西,安鐵也懶得再坐在這裡當電燈泡,一個人走進院子裡抽煙去了。

        春天的夜晚有點涼,安鐵站在玉蘭村下,聞著玉蘭花若有若無的香味,輕聲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瞳瞳現在究竟在哪裡?眼睛好沒好?這五年,瞳瞳究竟過得怎樣呢?

        安鐵越想越心焦,自己在貴州呆了一個星期,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安鐵深吸一口煙,抬頭看看星光璀璨的夜空,心裡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曈曈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

        就在這時,張生走到了安鐵面前,看看安鐵說:“安哥,想什麼呢?還在生我氣啊,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不會胡鬧了。”

        安鐵淡淡地笑了笑,說:“沒什麼,你也這麼大的人了,我明天打算回濱城。”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7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5 17:08 編輯

第3章 歸途

作者:何不幹

        說出回濱城,安鐵的心裡隱隱有些激動,仰頭看看樹上含苞待放的玉蘭,微微笑了一下,這些花馬上就要開放了吧,安鐵似乎聽到了花#即將綻放的躊躇,任何事物都掙脫不了一種宿命,既然該來的總要來,還是多給自己流出一份從容,去面對。

        張生皺著眉頭,隨著安鐵一起看著樹上的玉蘭花,突然著急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說好了我以後跟著你混的,你不能把我丟下啊。”

        安鐵看一眼張生身後,只見寶兒正向這邊緩緩走來,安鐵道:“你隨便吧,反正明天一早我就準備走,至於你走得成走不成你就自求多福吧,嘿嘿。”

        張生剛想說什麼,寶兒的手就搭在張生的肩膀上,柔聲說:“張生,我給安哥安排好房間了,就是左邊那間廂房,你讓安哥去休息吧,坐了那麼長時間的火車一定很累了。”

        張生一扭頭,笑嘻嘻地看著寶兒說:“行,那我和安哥回屋睡覺了。”

        寶兒撅起嘴,拉住張生的衣袖,幽怨的看了張生一眼,安鐵見狀,識趣地對張生說:“張生,你陪寶兒說會話,我先去睡了。”

        張生苦著臉,看著安鐵走進左邊的廂房,還沒等張生把目光收回來,寶兒就把張生往正房那邊拉去。

        安鐵啞然失笑地看著張生,暗嘆,這小子遲早有一天得把這一筆筆的感情債給還了,想到這裡,安鐵心頭一黯,突然想起了白飛飛和趙燕。在監獄裡的頭三年,白飛飛和趙讌會帶來一點消息,還有在路上的李海軍會給自己每年寄來一個滿是郵戳的信封。安鐵每次收到李海軍的信封仿佛能看到李海軍孤身一人在城市、鄉村、河流或者草原上行走著,那份自由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情啊,也不知道自己何日能像李海軍那樣灑脫。

        入獄最初的三年裡,安鐵雖然身在高牆之內,卻並沒有與世隔絕的感覺,白飛飛一直在想方設法幫安鐵尋找曈曈的下落,而趙燕則定期向安鐵彙報公司的情況,一些拿捏不好的案子還會專程給安鐵打個電話,讓安鐵決定,安鐵知道,如果天道公司沒有趙燕一直在支撐,恐怕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然而,兩年前,自己突然從東北那個小城的一個監獄被轉移到北京服刑,本來,頭兩年,白飛飛和趙燕還準備活動活動,把安鐵從東北的監獄弄到濱城的監獄服刑,那樣的話大家也都有個照應,後來,監獄到是轉了,沒有轉回濱城,卻被突然轉到了北京,連跟白飛飛和趙燕說一聲的機會都沒有。而且,被轉到北京之後,安鐵覺得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越來越蹊蹺,安鐵仔細想了想,託人給白飛飛和趙燕捎了封信,後來就沒再跟白飛飛和趙燕聯繫。

        安鐵走進左邊的廂房,環視一下室內,屋子裡佈置得簡單但很舒適,的確比旅館強多了,看得出寶兒還不錯,也看得出寶兒和張生應該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人有時候很奇怪,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卻偏偏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所控制,真不明白張生這小子為什麼那麼迷戀於那些感情遊戲。

        到底是年輕啊,安鐵感嘆,似乎一轉眼自己就老了,想起自己以前的年少輕狂,安鐵自嘲地笑了笑,習慣地點了一根煙,剛抽一口,嗓子就幹得難受,看來這段日子抽煙抽得太多了。

        安鐵躺在床上,腦袋越來越沉,恍惚中聽到院子裡似乎有人在說話,後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一男一女發生了爭吵,其中還隱約帶著女人的哭泣聲,安鐵睜開眼睛,走到門口,藉著正房門口的燈光,看到張生和寶兒站在玉蘭樹下在爭論著什麼。

        安鐵暗想這兩人估計在腦彆扭,轉身打算回到床上繼續睡覺,卻聽到兩個人說話的內容還有自己,安鐵站在門口停了一會,越聽越來氣。

        安鐵聽到最後,就聽寶兒說了句:“張生,那你跟安哥去吧,安哥真是個可憐人,對了,你們剛從牢裡出來,辦事沒有錢怎麼行呢,我給你拿二萬你留著用吧。”

        這小子居然跟寶兒說安鐵因為老婆得了絕症,因為沒錢醫治而去搶劫而坐牢,現在安鐵病重的妻子已經奄奄一息,等著安鐵回去見最後一面。張生說著說著,眼睛一紅,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然後沉痛地對寶兒說:“我一定要陪著安哥去見嫂子最後一面,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安哥,我哪能這麼全乎地從裡面出來啊。”

        安鐵好笑地看著張生和寶兒,也沒心思去摻和他們的事情,轉身回到床上,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明天就能回到濱城了,這座久違了的城市,是否將自己遺忘了呢。

        第二天一早,安鐵和張生在吃過早飯之後便向寶兒道了別,寶兒被張生胡亂編造的故事給騙的估計一夜沒睡好覺,吃飯的時候還時不時地看著安鐵眼圈微微發紅,安鐵在寶兒既同情又惋惜的目光下,感覺很無奈,暗想,回頭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張生。

        臨出大門前,寶兒把張生拉到院子裡,給張生塞了一個大信封,然後兩個人偎依在一起溫存了一會,那樣子竟像生離死別似的,讓安鐵都覺得自己是個拆散一對好姻緣的罪魁禍首,安鐵叼著一根煙,狠狠看了張生一眼,張生轉過頭,裝著沒看見安鐵的樣子。

        寶兒把安鐵和張生送到大門口,偷偷看看安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說點什麼話來安慰安鐵,安鐵見狀,趕緊對寶兒說:“寶兒,謝謝你的招待,以後有機會去濱城玩。”

        寶兒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擠出一絲笑意,說:“安哥,你的事張生都跟我說了,你也別太難過,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你是張生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哥。”

        安鐵看著這個心地單純的女孩,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狠狠地瞪了張生一眼,對寶兒道:“寶兒,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監督張生這小子,以後不會讓他欺負你,呵呵。”

        張生低著頭,也不知道是內疚還是為以後擔心,這時,寶兒卻羞澀地看著張生笑道:“大哥,張生不會欺負我的,他對我一直都很好,要不是他,我興許早就一時糊塗死在護城河裡了,欸,現在想想,那時候真的好傻。”

        安鐵無奈地看著這個女孩,暗想,現在也傻得可以,這個張生被放出監獄簡直就是個禍害,那眼神,那動作,不去做演員簡直就是中國演藝圈的巨大損失,如果中國的演員能像張生這麼專業,奧斯卡獎恐怕早就到手了。

        安鐵拍拍身上的灰塵,搖頭踏出那間四合院,沒一會張生就一陣風似的追上來,手裡拿著一個大信封,在安鐵眼前晃來晃去,安鐵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瞇眼看著張生,冷冷地道:“二狗,你給我編的故事還真淒慘啊!”

        張生心虛地搔搔耳朵,道:“大哥,我這也是不得以嘛,你不知道,女人有多麻煩,雖然我也知道寶兒對我挺好,可我還是想跟著大哥,你以前不是跟我說,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嘛,我現在決定了,以後我不會靠女人吃飯了,我會跟大哥一起幹點大事。”說完,張生把手上的信封小心翼翼地塞進衣兜裡,一張俊臉笑得十分燦爛  。

        安鐵搖搖頭,徑直走出小胡同,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兩個人往北京站趕去。

        由於不是什麼旅遊高峰期,安鐵和張生到了火車站很快就買到了車票,踏上回濱城的火車。

        火車開動的那一刻,安鐵的心裡很複雜,站在臥舖旁的走廊上,看著景物不斷後退,看著北京逐漸遠離自己的視線,安鐵知道,自己終於要回去了,火車每開動一步,自己就離那座承載了自己所有的城市越拉越近。

        那座城市的海還是那麼美吧,安鐵記得自己以前面對大海的時候心裡往往是或者寧靜或者煩躁,安鐵想起了自己在海邊獨自飲酒,對著無邊的大海傾訴、憤慨,就像一個多愁善感的是人對著大海憂傷,期待屬於自己的那一片春暖花開。

        而現在,已經是春天了,離花開的日子應該不會遠,安鐵可以肯定。然後安鐵又看了看窗外,突然想起自己在這個城市求學的時候和大學時的戀人,這些日子,自己竟然絲毫也沒有想起這個人,安鐵有些苦澀地笑了一下,一些人終究要在你的故事當中不著痕跡地謝幕,該走的總要走,該來的一定會來。

        收回自己漂浮著的思緒,安鐵看了一眼坐在鋪位上的張生,沒想到他正與對面鋪位的一個女孩聊得正熱乎。

        安鐵看著這個小子死皮賴臉的樣子,皺了一下眉,沉聲道:“二狗,把煙遞給我。”

        張生聽安鐵這麼一叫,尷尬地看著安鐵,道:“大哥……”

        對面的女孩撲哧一笑,嬌聲道:“哎,你的名字這麼土啊?”

        張生苦著臉看著安鐵,趕緊把煙遞給安鐵,沒等安鐵走出幾步,就聽到張生用他那極富磁性嗓音道:“我大哥跟我開玩笑呢,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張生。”

        接著,就聽那個女孩笑嘻嘻地說:“暈,你叫張生,那我還叫崔鶯鶯呢,你也太逗了,哈哈”

        安鐵發現自己跟張生在一起以來,快變成一個習慣性嘆氣搖頭的小老頭了,快步走到車廂之間的走廊上,點了一根煙,不急不徐地抽了起來。

        火車的速度很快,春天的青翠景物像一幅流淌的畫卷,在安鐵眼前閃過,每一棵樹,每一座山,甚至在路邊開放的每一朵花,都是屬於自由的,僅僅是這些,安鐵竟似乎期待了很久。

        陰暗的牢房,冰冷的鐵欄桿,像困獸一樣的犯人生活,安鐵永遠不會去碰觸,五年,已經足夠了,一個人沒有多少個五年,安鐵知道,此次回濱城,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7
第4章 偶遇瞳曈

作者:何不幹

        這一路上,安鐵除了躺在床上睡覺,就是去兩節車廂間抽煙。說是睡覺,倒不如說是閉目養神,耳邊總能聽到張生和對面女孩竊竊私語的聲音,像蜜蜂一樣縈繞在安鐵耳際,安鐵昏昏沉沉的在鋪位上晃悠著,不知不覺就漸漸沉入一個夢中。

        多麼熟悉的場景啊,長長的列車,晃晃蕩蕩盪的旅途,慢慢地張生和那個剎那還的調笑變成一個熟悉的嗚咽,是誰?安鐵拼命地睜開眼睛,可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似的,又聽了一會,安鐵的腦子一下豁然開朗起來,是瞳曈?是瞳曈在哭?

        安鐵努力睜開眼睛,盯著是上面的底部。竟然做了一個夢,安鐵的心很痛,掃了一眼對面,張生已經坐到了女孩的鋪位上,給那個女孩看手相。

        對面床鋪上沒有9年前哭泣的小女孩,這都九年了嗎?

        翻身下床,安鐵喝了一口水,張生還在女孩那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安鐵看看張生,抓起煙盒打算去抽煙,誰知張生也跟了上來,嬉皮笑臉地向安鐵討煙,安鐵抽出一根煙兀自點上之後,把煙盒扔給張生,然後對著玻璃看窗外的景物。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暗紅色的光線晃著安鐵的臉,那天把眼睛瞇起來,看到日已西斜,樹木和山巒在金黃的光線裡變得柔和起來,春天的氣息瀰漫在每一個角落,春天的寒冷一寸寸隨著光線傾斜變得凌厲起來。

        安鐵把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在被暗紅色侵染過的煙霧中想起來了與瞳曈在火車上初遇的樣子,時隔九年了,當初那個哭哭啼啼、手足無措的小女孩,她警惕而柔弱的眼神,慌張地打量著你的時候,仿佛一個渴望大海卻又恐懼風浪的魚,她想靠近你,卻又害怕你。

        現在想起來,瞳曈就是用她那有些倔強卻又充滿探究的無助的眼神打動了安鐵。

        想到這裡,安鐵輕輕一笑,當初覺得小女孩的哭聲非常厭煩,現在恨不得那哭聲就在耳邊縈繞,然後一睜開眼就看到那穿著土黃褲子,受盡磨難而有萬分委屈的小丫頭,把她緊緊摟進懷裡,給她想要的一切,而不是無視她的存在,時時刻刻想著把她送走。

        張生站在安鐵旁邊鬱悶地抽著煙,有些莫名其妙地打量著安鐵,看到安鐵露出笑容,張生道:“大哥,到了濱城有什麼打算啊?”

        安鐵扭頭看看張生,想了想說:“還沒想好,想平靜生活一段日子,感受一下自由的空氣。”

        張生聽完,先是頓了一下,然後笑笑說:“大哥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嘿嘿。”

        安鐵淡淡地笑笑,說:“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別叫苦叫累又幹起老本行。”

        張生舉起自己的手,嘿嘿笑道:“哪能啊,人之初,性本善嘛,我可不想再去班房裡度假了,那滋味,不好受。“

        安鐵又把頭轉向了窗外,緩緩地說:“快到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咱們的東西。”

        “嗯,好!大哥你說什麼來著?”張生似乎剛才走了神,反問安鐵。

        安鐵轉過身,看見張生盯著對面的車廂張望,便順著張生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薄絨衣,紅色百褶裙的女孩正坐在鋪位上神;懶腰,女孩的頭髮很長,是背對著安鐵和張生的方向,看身材年紀不大,可那幅慵懶和瘦弱的樣子讓安鐵怎麼看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安鐵不由自主地想走過去看看那個女孩的臉,卻聽張生道:“大哥,你看什麼呢?“

        安鐵甩了一下頭,心想,自己現在越來越恍惚了,把視線收回來,道:“你看什麼呢,連我說話也沒聽見。”

        張生偷偷往那邊車廂裡的那個女孩的方向瞄了一眼,說:“我也沒看什麼。”

        安鐵下意識的看看剛才那個女孩,只見那個女孩已經躺在鋪位上了,臉朝著鋪位的裡面,好像拿著遊戲機在玩遊戲,安鐵剛才那種感動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對張生說:“我剛才說,馬上就要到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咱們的東西。”

        張生撓撓,道:“行,我知道了,啊!終於快到了,聽說濱城的美女多如牛毛,我要擦亮眼睛大飽眼福,嘿嘿。”

        除了濱城火車站,安鐵站在門口看著這座熟悉的城市,內心的感覺很複雜,這座城市還是一樣的繁華,火車站旁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安鐵仿佛感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人間,能自由自由自在地生活這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

        這樣的感觸是一個沒失過自由的人無法體會到的,安鐵不想去回憶和監獄有關的一切,現在他已經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當中,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這些就足夠了。

        春天的黃昏帶著氣密的感覺,總會有一陣風吹進你的心底,刺痛你並告訴春天已經來了,他吹拂過的地方帶著濃濃的綠和清清涼涼的暖,不黏糊,也不肅殺。

        就在安鐵站在火車站前發楞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女孩高聲喊道:“小偷!抓小偷!”

        安鐵往聲音的出處望過去,同時聽到張生“咦”了一聲,道:“大哥,這個小女孩好像跟咱們坐的一趟火車。”

        “大哥!大哥!”張生看著緊緊盯住女孩的安鐵叫了好幾聲,安鐵也沒聽到。

        安鐵也看到了,這個女孩就是那個穿著黃色絨衣,紅色百褶裙的女孩,這個時候,安鐵看到了女孩的樣子,那張臉,那種蹙著眉頭的樣子,是那麼的熟悉。。。。。。

        安鐵快步走到女孩跟前時,女孩已經本著搶她錢包的小偷追了過去,安鐵追在女孩後面,心理異常激動,剛才那個女孩的聲音也像,看背影和連更像,安鐵忍不住脫口道:“瞳曈!”

        女孩猛地停住腳步,安鐵眼睛裡冒出異常喜悅的光芒,激動得渾身都有些發抖,又顫著聲音道:“瞳曈!是你嗎?”

        女孩莫名其妙地轉過身,安鐵仔細看著女孩的臉,神色一下黯淡下來,第一眼看上去很像,可仔細看就不像了,這個女孩雖然眉眼與瞳曈非常相似,可年齡似乎比瞳曈小,安鐵皺著眉頭,眼底閃過一絲痛楚與失望,正想開口對女孩說認錯人的時候,女孩卻開口道:“餵!你怎麼知道我叫瞳曈?”

        女孩冷冷地看看安鐵幾秒鐘,突然對著安鐵嫣然一笑,看著女孩著笑容安鐵的心思又有些恍惚,這個女孩笑起來更像瞳曈了,但女孩的眼睛卻不似瞳曈那麼單純和明亮,可儘管如此,女孩這麼一笑給安鐵觸動還是很大。

        女孩笑吟吟地看著安鐵說:“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我媽派過來跟蹤我的?告訴你,少跟著我,我不想回去。”

        安鐵聽完女孩的話,知道眼前的女孩只是瞳曈罷了,便淡淡地說:“不好意思,小妹妹,我認錯人了。”說完安鐵轉身打算往回走。

        張生已經趕了過來,看著深鎖眉頭滿腹心事的安鐵,又看著那個女孩,道:“大哥,怎麼了?你認識她嗎?”

        安鐵攥了一下拳頭,說:“咱們走吧,我認錯人了。”說完,徑直越過張生往前走。

        “你站住”那個女孩氣呼呼地說。

        安鐵轉身看真那個女孩,只見女孩撅著嘴,眼睛恨恨地看著安鐵,仿佛是安鐵剛才槍了她的錢包似的。

        安鐵道:“小妹妹,剛才我真是認錯人了,我不是誰派來跟蹤你的。”

        張生見狀也笑嘻嘻地插口道:“是啊,小妹妹,我和我大哥都不知道你是誰,跟蹤你幹嘛?”

        女孩也沒搭理張生,氣鼓鼓地走到安鐵身邊,拉住安鐵胳膊道:“就算你說的沒錯,可你耽誤我抓小偷了,我的錢和卡都在錢包裡,你看怎麼辦?”

        安鐵看著女孩蠻不講理的樣子,有些好笑地說:“我沒攔著你就能把小偷抓啊?那些小偷偷完東西會立刻傳給他的同夥的,就算你抓住他搜不出東西有什麼用?”

        女孩聽完安鐵說的話,洩氣地放開抓住安鐵胳膊的手,很快,又瞪著安鐵說:“你說的只是一種可能,萬一他沒同夥呢?大叔,我今天已經夠倒霉了,還捧著你了,氣死我了,不行,你要幫我把錢包追回來,否則你也別想走!”

        張生一聽,趕緊道:“我說小妹妹,這就是你不講理了,我大哥都說認錯人了,你還不依不饒的,再說了,你一個小姑娘家,還想抓小偷,你不要命了,小心讓小偷吧你賣了。”

        女孩哼了一聲,眼睛而恨恨地看著張生說:“你算哪根蔥啊?關你屁事啊,我現在跟他說話呢,你少插嘴。”

        張生楞了一下,看著女孩氣勢洶洶的樣子,嘿嘿一笑,到:“哎呀,真可惜,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脾氣這麼壞,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安鐵看著張生和女孩鬥嘴,搖搖頭,制止張生到:“張生,別說了!”

        女孩瞟了安鐵一眼,眼睛轉了轉,又拉住安鐵的胳膊,細聲細氣地說:“大叔,對不起,我因為著急才。。。。。。我跟家裡人走散了,現在又丟了錢包,你看我在這裡無親無故的,我連下一頓飯都不知道在哪裡吃,嗚嗚。。。。。。”說到這,女孩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安鐵一方面差異這個貌似瞳曈又與瞳曈重名的女孩翻臉速度比翻書還快,一方面看著這張與瞳曈酷似的臉哭的梨花帶雨,心下不忍,柔聲說:“小妹妹,你真叫瞳曈嗎?”

        女孩眼淚汪汪地看著安鐵點點頭,抽抽搭搭地說:“我叫桐桐啊,梧桐的桐。”

        安鐵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問:“你也姓童?”

        小姑娘用眼睛瞟了安鐵一眼,道:“你管我姓什麼,你這人真 嗦。”

        安鐵碰了一鼻子灰,尷尬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道:“哦!梧桐的桐啊,你知道家裡人的電話嗎?要不我藉你手機你跟他們聯繫一下吧!”

        女孩聽安鐵這麼一說,趕緊搖頭道:“叔叔,我。。。。。。”

        安鐵聽女孩叫自己叔叔,心裡一陣翻騰,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女孩,道:“怎麼?你不記得電話?”

        女孩的眼裡閃過一抹驚喜,趕緊點頭,說:“嗯,我不記得電話號碼了。”

        張生狐疑地看著這個一會蠻不講理,一會楚楚可憐的女孩,警覺地說:“你多大了?家裡人的電話也不記得?誰信吶?”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8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5 17:08 編輯

第5章 小魔女

作者:何不幹

        桐桐聽完張生的話,抿著嘴唇低下頭,安鐵注意到這個桐桐的嘴比瞳瞳的嘴要大一些,可是低下頭想事情的樣子竟然與瞳瞳還是很像,一時間也沒說話。

        張生見女孩沒反駁,雙手抱肩,撇嘴笑了笑,左臉上的小酒窩輕輕觸動了一下,有點小人得志的樣子,得意洋洋地說:“小丫頭,心虛了吧?”

        桐桐抬起頭,使勁瞪了一眼張告,然後往安鐵身邊靠了靠,拉著安鐵的胳膊,柔聲細氣地說:“叔叔,我真的沒騙你,我很少離開家人的,所以我不習慣給他們打電話,平時我的電話都記在電話本子上。”

        安鐵看著眼前的這個叫桐桐的小女孩,總覺得她說的話水分很大,剛才明明懷疑自己是她媽媽派人來跟蹤她,後來又說跟家人走散了,再看看女孩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小門小戶家的女孩,可看她滿臉淚痕、可憐兮兮的樣子,又不忍心說破。

        張生看安鐵猶豫不決的樣子,擰著眉毛,著急地說:“大哥,這小丫頭分明是看你心軟在那騙你呢,我看,她沒一句話是真的。”

        桐桐聽張生說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蹲在地上嗚咽著說:“嗚嗚,我好可憐啊,錢包被人搶了,在這裡舉目無親,你們讓我抓不成小偷,還不相信我。”

        桐桐這麼一哭,張生一下子就傻眼了,抓耳撓腮地看向安鐵,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桐桐的哭聲漸漸引來眾人的圍觀,不知道的還以為安鐵和張生在欺負她,安鐵看到小丫頭偷偷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哭得更賣力氣了。

        “嗚嗚,一天都沒吃飯了,餓死我了,我好可憐啊!”

        安鐵無奈地嘆口氣,道:“小妹妹,別哭了,我們帶你去吃飯吧。”說完,給張生遞了個眼色。

        張生趕緊去扶蹲在地上的桐桐,聲音溫和地說:“小妹妹,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別哭了,我大哥說了帶你去吃飯,你起來吧,你要這麼哭下去,警察一會都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拐賣人口,靠!”

        桐桐晃動了一下肩膀,不搭理張生,還蹲在地上沒完沒了地哭著,一邊哭一邊喊餓,圍觀的人群先是議論紛紛,後來對安鐵和張生怒目而視,安鐵看有幾位大嬸馬上就要站出來主持公道了,對張生道:“張生,我們走!”

        安鐵話音剛落,女孩的哭聲噶然而止,一下子站起身,抓住安鐵的胳膊道:“叔叔,我餓了。”

        安鐵一陣恍惚,猛然想起九年前的瞳瞳也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雖然沒這個女孩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可安鐵仿佛昨日重現般,愕在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朦朧中,那個穿著土黃色褲子,神情拘謹的小女孩就站在自己身邊,安鐵動了動嘴唇,說了一句:“走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安鐵帶著桐桐和張生離開圍觀的人群,打算找家飯店吃點東西,女孩一改剛才可憐兮兮的模樣,興致又高了起來,背著她的小背包,左看右看的,女孩的眼睛雖然沒有瞳瞳的大,可時不時流露出的興奮的眼神跟瞳瞳也十分相似。安鐵看著這個女孩蹦蹦跳跳地跟在自己身邊,好像是帶瞳瞳出去逛街時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浮起笑意。

        張生老大不願意地跟在安鐵身後,嘴裡也不知道嘟嘟囔囔地在說什麼,女孩時不時地對著張生道:“你走快點啊,我都餓死了,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天已經黑了,馬路上流光閃爍,安鐵帶著張生和桐桐進入地下通道,打算去中山廣場附近找一家飯館,濱城的地下街是以前的地道改建而成的,裡面曲曲繞繞的,跟個地下迷宮似的,安鐵在濱城呆了三四年的光景才摸清一條通往中山廣場的路,沒想到離開這麼久,居然還記得這條路,這到這裡解釋一下,這個地下商場以前是做軍事用途的,佈局簡直就是一個迷宮,而且面積很大,一般人如果不專門去記憶,就是走了好幾年都會迷路。

        安鐵以前每次到這裡都會迷路,明明想去馬路對面,可常常從地下走上來,卻還是在馬路這邊。可這次似乎卻很順利,看來一個人記憶形成之後就不會輕易忘掉,哪怕是一條路,走著走著就走成了一種習慣,你會固執地按照你熟悉的路線走下去,並對其樂此不疲。

        興許是小女孩的天性使然,桐桐一進入地下街,顯得更興奮了,尤其是對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和飾品。

        “哎呀!這個真好看,多少錢啊?”

        “這個我喜歡!真可愛!”

        “咦,這是什麼做的?這麼亮?”

        “大叔,你能不能幫我買下來,等我回家取了錢就還給你。”

        這女孩看安鐵好說話,不斷對安鐵要求著。

        安鐵很後悔穿過地下街去中山廣場,桐桐似乎看什麼都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東西還必須買下來,如果不給她買她就眼淚吧叉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一個被虐待的童養媳,此時,安鐵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一時間心軟把她帶上,還不如直接給她送派出所,讓派出所幫忙找她的家人。

        可每次,只要這個小女孩以要求,安鐵還是毫不猶豫就掏錢買了下來。

        就連張生這個在女人堆裡打滾的傢伙對這個女孩的行為也十分愕然,女孩估計還在記恨張生在火車站前與她鬥嘴,把買來的東西繞繞放進張生懷裡,讓張生給她拿著,看樣子這個女孩經常這樣使喚人,一點過意不去的感覺也沒有。

        終於看到中山廣場的出口,安鐵總算輕籲一口氣,這座廣場上燈火輝煌,空氣裡春天的草香,與都市霓虹渾然一休,安鐵兀自在前面走著,想起無數次經過這個廣場,想起與瞳瞳一起在廣場散步時的情形,然後看看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孩,那種物是人非事事體的寂寥在安鐵的心裡強烈的瀰漫著。

        春天的空氣裡帶著濕潤的氣息,粘在臉上帶著一絲粘稠的感覺,沒錯,這就是濱城春天的氣息,這座熟悉的城市一直給安鐵一種慵懶溫吞的女性氣質。

        這是一座很性感的城市,安鐵有點好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用性感來形容一座城市。這城市到現在也還是那樣,沒有變,望著廣場周圍高大的寫字樓,安鐵一眼就看到天道公司所在的那一棟,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一會,心裡的感覺很複雜。

        “大叔,我們去哪吃飯呀,我都餓死了。”桐桐搖晃著在哪裡出神的安鐵道。

        “你這小丫頭,看你可憐帶你去吃頓飯,催什麼催?你看看你,買了這麼一堆沒用的東西,花了我大哥那麼錢,你當我們是你的錢包啊?”張生拎著女孩買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沒好氣地說。

        “你閉嘴!我又沒花你的錢,再說了,等我回家拿了錢再還你們就是了,你兇什麼兇!你還是不是男人呀,真是的!”女孩使勁踩了一腳張生,然後跳到安鐵身後,對著張生做鬼臉。

        “大哥!你看這個小丫頭,咱們趕緊吃完飯把她丟進派出所得了。”張生氣急敗壞地說。

        “氣死你,大叔才沒你那麼壞,看你長得跟個娘們似的,心腸還這麼壞。”女孩毫不示弱地說。

        “你……大哥,我……”張生被女孩氣得臉都綠了。

        安鐵這一路被這兩個活寶吵得耳朵都快出繭子了,幸好安鐵經常看到熟悉的事物經常獨自沉進自己的思緒中,否則會更加頭痛。

        “走吧,先找個地方吃飯  ”安鐵看一眼張生和桐桐,也沒多說話。

        三個人進了一家川菜館,安鐵怕張生和桐桐鬥嘴會引來別人的側目,就要了一個包間,進了包間之後,桐桐把自己身後的背包卸下來,環視一下包間的環境,撇撇嘴說:“這什麼破地方,東西做的能好吃嘛?”

        張生道:“我說小姑奶奶,你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來蹭飯的,別在那挑三揀四的。”

        女孩剛鼓起腮幫子要發作,安鐵見狀趕緊把菜單推到女孩面前,笑著說:“你先點菜吧。”

        女孩對安鐵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後給張生一個大白眼,翻看起菜單來,看了一會,女孩緩緩地對服務員說:“把你們的招牌菜都上來,本姑娘都想嘗嘗,快一點,我餓了。”

        張生聽,瞪著眼睛看著桐桐,道:“你說什麼?你當我和大哥是冤大頭啊,那麼多菜你吃得完嘛?你這小體格有多大肚子啊?你存心搗亂是吧?”

        服務員探尋似地看看安鐵,站在那沒動,女孩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對服務員道:“快點去,餓死了,這兩位都是大老板,還怕吃不起你們這幾個菜呀。”這女孩子說起話來鶯聲燕語的,聲音十分好聽,說完反過頭來問笑瞇瞇地張生:“是吧?張老闆!”

        張生一生語塞,看了看那個挺漂亮的服務員,結巴著:“你,我還老闆…嗯!”

        服務員還是沒動彈,對安鐵說:“先生,這個……”

        安鐵掃了一眼桐桐,問服務員:“你們這多少招牌菜?”

        服務員道:“十個左右,您看要不要去掉幾個,你們三個人好像吃不完。”

        桐桐剛才被安鐵看得有些心虛,一隻手支著頭在那玩筷子,可嘴橛起老高,一副非常不高興的樣子。

        安鐵沉吟了一會,說:“那就減半吧,其他的你看著幫我們安排。”

        服務員出去以後,桐桐掃了一眼安鐵,小聲嘟囔著說:“小氣!”

        安鐵微笑著看看眼前這個任性的小女孩,說道:“小妹妹,等咱們吃完飯我帶你去派出所看看,興許你的家人到那裡報案了。”

        女孩坐直身休,眼睛眨了幾下,琢磨了一會,道:“現在這麼晚了,哪裡能有人嘛?”

        安鐵道:“有值班的,他們會安排你的,相信你能很快找到家人,對了,你跟家裡人是怎麼走散的?”

        女孩又趴在了桌子上,玩著茶杯和筷子,像是沒聽到安鐵說的話,又像是在考慮什麼事情,過了好一會,女孩眨巴兩下眼睛,眼淚立刻就在眼困裡轉悠起來,帶著哭腔說:“大叔,我求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不想去警察局,也不想回家。”

        女孩的話又讓安鐵一陣恍惚,曾幾何時,瞳瞳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瞳瞳不會經常哭,安鐵強壓住自己波動的情緒,喝了一口茶,問道:“你為什麼不想回家?你的家人對你不好啊?”

        女孩連連點頭道:“嗯,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就死了,我十歲那年我媽改嫁,她嫁的那個男人不是好人,進監獄了,那個男人還有個兒子,老欺負我,所以我就跑出來了,真的,你們相信我,我沒有騙你們。”說著,女孩的淚水又大肆氾濫起來,仿佛受了無限的委屈。

        桐桐這麼一說,張生也覺得女孩可憐了,同情地看著女孩,坐在那出奇地安靜,整個包間裡只剩下女孩的嚶嚶啜泣。

        安鐵揪心地聽完女孩說的話,心裡又是一陣恍惚,這個場景與當初自己遇見瞳瞳時那麼相似,看來這個女孩也跟瞳瞳一樣,所以才會離家出走吧,安鐵小心翼翼地問:“桐桐,你媽呢?她對你也不好?”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8
第6章 海邊的歌聲

        女孩聽完安鐵問她的話,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幾下,說:“我媽對我倒是挺好的,可她現在總是忙,我好幾天也見不著她,就是我那個哥哥總趁我媽不在的時候欺負我,討厭死啦。”桐桐說話間目光有些閃爍,但樣子還是楚楚可憐,還不時地用手上的餐巾擦擦眼淚,不知為什麼,安鐵無意中似乎瞥到女孩在偷笑。

        可能是這個女孩被家人慣壞了,說出的話總覺得不是十分可信,可這麼一個小姑娘,也不太可能是騙子,大不了給她點錢,讓她自己回家算了。

        飯菜上桌以後,桐桐一個菜只吃了一口,就撇嘴說:“這都什麼東西啊,真難吃,還沒我家保姆做的好吃呢,還招牌菜呢,哼。”

        安鐵皺著眉頭看看用筷子把米飯戳來戳去的女孩,心情沒來由煩燥起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寒著臉對女孩說:“點了這麼多東西就得吃下去,你以為這些東西都是白送的?趕緊吃!”

        女孩被安鐵說得愣住了,慍怒地看著安鐵,也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吼道:“我就不吃,怎麼了?”

        安鐵瞇眼看著眼前這個刁鑽古怪的女孩,突然感覺十分失落,好像這女孩子破壞了心裡的什麼東西,想起瞳瞳,安鐵心裡一片黯然,丫頭,你現在在哪?

        女孩看安鐵盯著自己半天沒說話,神情也變幻莫測,剛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架勢收斂了很多,可還是不甘示弱地瞪著安鐵,道:“你看我幹嘛?難道你想打我一頓嗎?哼!”

        安鐵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拿起筷子,沒搭理那個女孩,只對在一旁偷笑的張生道:“趕緊吃,吃完了咱們走!”

        張生挑釁似地看看女孩,慢悠悠地說:“哎呀,我就說嘛,兇巴巴的女孩誰都不喜歡,你快吃吧,吃完了這一頓我們可就不管你了,嘿嘿。”

        女孩看也沒看張生,只坐在那絞動著手裡的餐巾,仿佛在拿那個塊餐巾當做安鐵洩憤一樣,看了半天,發現安鐵一點也受她的影響,自顧自地在那吃飯,女孩的眼睛轉了轉,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個遊戲機,故意把聲音開得很大,悶頭在那玩了起來張生不時抬起頭看看安鐵,又看看桐桐,兩只桃花眼笑成一條縫,一邊吃一邊自言自語似的說:“這個香辣蟹真好吃啊,這個水煮魚也不錯,哎呀,還有這個口水雞,美味啊。”

        安鐵看一眼張生,沉聲道:“吃還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吃,吃完東西我們還要找地方住呢。”

        張生笑嘻嘻地說:“知道了,大哥,對了,咱們今晚住哪啊?大哥不聯繫一下原來的朋友啊?”

        安鐵被張生問的一愣,眼睛裡閃過一絲茫然,緩緩地說:“今晚住旅館,明天咱倆租套房子,我暫時想靜下心呆一段時間。”說完,安鐵一點食慾也沒有了,放下碗筷點了一根煙。

        張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行,我都聽大哥的。”

        這時,正在低頭玩遊戲機的桐桐小聲嘀咕道:“沒主見的娘們,一個兇巴巴的老頭,哼!一個一個把你們槍斃!”緊接著遊戲裡發出一些怪異的音樂。

        張生笑瞇瞇地看看女孩,緩緩站起身,往女孩的身邊走了兩步,女孩趕緊抬起頭,瞪著張生說:“你幹嘛?我又沒說你。”

        張生把一隻手攥成拳頭往自己的掌心撞了一下,本來軟趴趴地靠在椅背上的桐桐警戒地直起身,張生嘿嘿一笑,臉又笑成了一朵花,道:“喲荷,你還知道害怕呀,我去廁所而已,被家裡慣壞的小丫頭!”

        女孩恨恨地看著張生拉開包間的門走出去,把手裡的遊戲機啪地關上,往背包裡一塞,然後趴在桌子旁不知在想什麼東西。

        包間裡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安鐵嘴裡吐出的淡藍色煙霧在小空間裡緩緩瀰漫開來,安鐵的思緒又不知神遊到了哪裡,一根煙抽完了,心裡感覺酸酸麻麻的,又有些空虛。

        “那個,叔叔,你認識的那個瞳瞳是你什麼人啊?”女孩首先打破了寧靜,小心翼翼地看著安鐵問道。

        安鐵皺著眉頭看看桐桐,動了動嘴唇,沒說話,又點起了一根煙,靜靜地抽了起來。

        女孩雙手支著頭,瞪了一眼安鐵,冷嘲熱諷地說:“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你喜歡的人對不對,她也是叫桐桐啊,真有意思,這個名字我一點都不喜歡,可我媽硬讓我叫這個,哎,大叔,你認識的瞳瞳跟我長得是不是很像啊?”

        安鐵看著嘴裡吐出來的煙霧,淡淡地說:“她叫的不是梧桐的桐,跟你也不像!”安鐵盯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看了看,心想,現在覺得這個女孩子跟瞳瞳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這個女孩子雖然漂亮而乖巧,安靜起來也跟天使似一樣惹人憐愛,但跟這個女孩一起時間一長,她總是有本事讓你變得煩躁起來。

        “哼!陰陽怪氣的。”女孩撅起嘴嘟囔著說道,又看看坐在那抽煙的安鐵,繼續道:“那個,大叔,你不會真不管我了吧,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得住大街上了,剛才是我不好還不行嗎,你就暫時收留我一下吧,我不會花你很多錢的,我花了多少錢你都記著,回頭我加倍還你還不行嗎?”女孩的垂下眼簾,說得倒也誠懇。

        安鐵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今天你跟我們一起在旅館住一晚上,明天你就和你家裡人聯繫上,然後回家!”

        女孩趕緊道:“不行!我不會回家的,我才剛出來,現在又變得這麼慘,我那個壞哥哥肯定看我笑話,我不回去!”

        安鐵掃了一眼女孩,把煙往煙灰缸裡一按,道:“不行也得行,你一個小姑娘,自己在外面晃盪有多危險你知道嘛?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還有,你的家人現在肯定都急死了,你要是不接受我的意見,今天晚上我就不管你了。”

        “開玩笑,我碰到的都是壞人,我還怕你們……”女孩鼓起腮幫子,又想發作,話說到一半,最終卻輕聲道:“那好吧,先聽你的吧,誰讓我倒霉呢。”說完,又趴在桌子旁,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像受盡委屈的小狗似的。

        女孩一安靜下來,安鐵就會想起瞳瞳的樣子,心裡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把幾個味道不錯的菜往女孩那邊轉了一下,說:“別挑食,吃點東西,要是晚上餓了可沒有吃的給你。”

        女孩這次很聽話,拿起筷子漫不經心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偷偷看安鐵,好像生怕安鐵發脾氣似的。

        三個人吃完飯之後,找了一家比較乾淨的旅館,要了兩件房子住了下來,安鐵和張生住一間,那個女孩自己住一間,這回,女孩沒抱怨住宿的環境不好,可臉上也老大不情願,開好房間之後就把自己關進房裡一直沒出來。

        住處找好之後,安鐵跟張生說想一個人出去轉轉,張生沒說什麼,只是囑咐安鐵少抽點煙,別看張生平時大大咧咧的,到了關鍵時候心思比女人還細膩,可能這也是他泡妞的先天條件之一吧。

        安鐵獨自走出旅館,打了一輛車,打算到附近的海灘去轉轉。

        到了海邊,安鐵四周看了看,海灘空蕩蕩的,春天夜裡的海風帶著一種揉和了淡淡香味的腥鹹,安鐵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外套被風鼓起來,然後又落下去,就像這週而復始衝向岸邊的潮水。

        安鐵記得五年前與瞳瞳去三亞的白沙灘,那裡的海浪是細碎的沙沙的聲音,而濱城的海浪聲是那種嘩嘩的響動,發出一種激動人心的節奏,有時又是那種輕輕的  乃聲,就像一個走到累了的旅人,在無人的角落裡發出孤獨的嘆息。

        安鐵想起瞳瞳說的堅持,這海浪何嘗不是在一直堅持,大浪淘沙,再堅硬的頑石也會被這種堅持淘成細若塵埃的沙粒,安鐵也在堅持,同時,安鐵也堅信自己這份堅持會把瞳瞳等回來,讓瞳瞳的堅持有最終的結果,那種結果也是自己全部的願望和一直堅守著的美麗的夢。

        安鐵雙手插兜,嘴上一直叼著一根煙,低著頭在海灘上晃悠著,隨著煙頭的一明一暗,安鐵覺得自己好像一個來自於遙遠的大海的鬼魂,躊躇著要不要回到深深的海底。

        安鐵找了一塊礁石坐下來,礁石上涼涼的,安鐵盤腿坐在上面,面對著黑乎乎的大海,和前赴後繼的海浪,安鐵眯著眼睛,猛吸了幾口煙,一個不留神,被煙嗆得猛烈地咳嗽起來,安鐵尖銳而短促的咳嗽聲在空曠的海灘上回盪著,與海邊寧靜的氛圍顯得極不協調。

        安鐵低頭咳嗽了一會,終於使自己安靜下來。

        安鐵靜靜地望著海面,在更遠的地方,仿佛有盞忽明忽暗的漁火,在大海裡飄搖著,像一只憂傷而溫情的眼睛,與安鐵對視著。

        安鐵坐在礁石上想了很多,現在的安鐵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安鐵的,安鐵很清楚,現在自己應該做什麼。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安鐵的的嘴邊揚起一絲笑意,從海灘上撿起一塊石頭,使勁扔進大海,“噗通”一聲,水面上濺起了一朵水花,仿佛一個秘密,在安鐵的面前終於露出了自己藏在大海裡的臉。

        就在安鐵打算返回賓館的時候,感覺有一首熟悉的歌在遠處響了起來,那首歌好像是瞳瞳在酒吧給安鐵唱的那首《不想睡》,安鐵仔細聽了一會,越聽越覺得這歌聲是那麼熟悉,安鐵往歌聲的源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好像有一抹淺淺的白色的身影。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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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活著不難

作者:何不幹

        安鐵望著不遠處那抹若有若無的白色身影,聽著那空靈而深情的歌聲,激動得攥起拳頭,渾身都在輕微地顫抖著,一時之間人卻呆住了。

        當那歌聲唱到:“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我要幸福的催眠,天旋地轉的暈眩,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我要今天的完美,不要明天的幻覺,雪花盛開的風中,是你緊緊抱著我,淚光在閃動一閃一道彩虹……”

        安鐵終於奔著那抹淡淡的身影狂奔過去,風在安鐵耳邊獵獵作響,安鐵感覺那抹影子並不似眼看著那麼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是一眨眼的瞬間,歌聲和熟悉的影子都不見了,海灘上一片空茫,只留下安鐵奔跑時的一行足印。

        安鐵停住了腳步,環視著整個沙灘,難道這又是一場幻覺?可那聲音是那麼真切,還有那熟悉的影子,不,瞳瞳一定來過,安鐵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一串腳印,像看到了寶貝一樣,跪在在串腳印旁邊,如同考古專家查看稀世寶貝那麼仔細。

        我想等春天

        等一棵機樹慢慢抽芽

        等技丫間開出粉色的桃花

        花瓣上有大海的低吟

        像我抱著你時

        你對我說出的情話

        我想等春天裡的藍

        在你眼中變成幽深的紫

        沙子變成青草

        青絲染成白髮

        我等,等到累了

        我就走了

        沙子上的腳印只能是我的

        等到來年

        那些腳印就變成

        深藍色的血

        那顏色定會比海水更加明亮

         薇秋凌白《海的第章》

        第二天一早,安鐵就找了一個仲介公司看房子,事情辦的很順利,只看了兩處安鐵就把房子訂了下來,安鐵暫時先不打算回公司,他想遠距離觀察一下自己原來的生活場所,看看沒有自己參與的生活有什麼不同,而且,在監獄的這5年,安鐵把原來發生的事情做了一個仔細的大膽的假設,根據這些年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判斷,他已經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現在,他當然還不能露面,他必須現在暗處去查找線索,回公司的事情等找到適當的時機在說。

        現在,安鐵身上的錢在去貴州時又花了一大半,現在口袋裡僅有五千塊,所以房子所在的小區很普通,但位置和環境還算舒適,安鐵也沒猶豫,直接就訂了下來。

        付完房租,兜裡僅剩二千塊,可安鐵心裡感覺非常輕鬆,這是重返濱城的第一個住所,一切都將從這裡重新開始回到生活中,一切都顯得都變得既真實而可期待,能有期待終究是美好的。安鐵還打算找一份工作,而且要做就做那種力氣活,累得一身臭汗,暫時什麼都不去想。

        安鐵回到旅館,張生正和那個小丫頭在房間裡鬥嘴,張生一見安鐵進來,趕緊道:“大哥,你一大早去哪了,到現在才回來?”

        安鐵坐下來喝了一口水,道:“我去租房了,二居室,雖然簡單點,但是挺乾淨的,也不用添置什麼東西。”

        張生高興地說:“我靠!大哥,你神,這麼一會就把住處解決了,哈哈,一會咱們就搬過去。”

        安鐵笑了笑,說:“咱們還用搬嘛?人一去不就得了。”說完,安鐵掃了一眼坐在那不太高興的桐桐,頓了一下,說:“小丫頭,你跟你家人聯繫上了嗎?”

        桐桐坐在床沿上,低著頭,兩只腿晃來晃去地沒說話。

        張生笑道:“這個小丫頭,原來一直在騙我們,她自己有手機,估計手機里都存著家裡的電話呢,還說忘了,切!”

        安鐵一聽,皺著眉頭看看沒精打採的桐桐,道:“真的嗎?那之前你說你的身世也是假的?”

        桐桐瞪了一眼張生,又氣呼呼地看著安鐵,說:“你們就知道欺負我,都是大壞蛋,哼!”

        安鐵笑了一下,說:“小妹妹,就算跟家裡人賭氣也不能隨便離家出走,家裡人會著急的,你還是早點回家吧,我給你買車票。

        張生也隨聲附和著說:“就是,尤其是長得不算醜的小女孩,會招來很多色狼的,嘿嘿。”

        桐桐看看張生,啐道:“切,我看你就像個色狼,你省省吧,要是哪個色狼遇到我算他倒霉,哼!”

        張生嬉皮笑臉地坐到桐桐身邊,一只胳膊搭在桐桐的肩膀上,臉上的酒窩都樂出來了,色瞇瞇的看著桐桐……

        “啊!”張生一聲尖叫,被桐桐的擒拿手差點把胳膊掰折了。

        安鐵見張生被桐桐擒住的那副呲牙咧嘴的樣子,也十分訝異,沒想到這個最多歲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居然還有這麼大力氣,動做靈敏得出人意料。

        這時的桐桐,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嘴巴一撇,道:“看看,說你是個娘們吧,你還不信,看你以後再跟本姑娘囂張,哼!”說完桐桐撒開手,重新坐回床沿上,得意洋洋地看著安鐵和張生。

        安鐵淡淡地說:“小妹妹,看你這樣也不需要我們保護了,這個大色狼都能讓你擺平,你就自己回家吧。”說完,安鐵拿出一千塊,遞給桐桐。

        張生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道:“大哥,你給這麼多錢給她。

        安鐵看了一眼張生,然後把目光對著桐桐,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桐桐看看安鐵手裡的錢,又看看安鐵,剛才那副囂張的樣子一下就不見了,沉默了一會說:“叔叔,你別趕我走,我聽你的話,給家裡人打電話,可他們要過幾天才能來呢,你能不能收留我幾天,求求你了。”說著,眼圈就紅了。

        張生看安鐵有些動搖,趕緊道:“大哥!不能留她,這是個禍害。”

        桐桐這次沒對張生怒目而視,走到張生身邊,拉著張生的衣袖,柔聲細氣地說:“張生大哥,剛才是我不好,我道歉還不行嗎?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不會欺負我,我就打擾你們幾天而已,好不好?”

        張生看著這個平日裡與自己很不對盤的小魔女對自已低三下四的樣子,一下子愣住了,皺了一下眉頭,對安鐵說:“大哥,要不咱們收留她幾天吧,不是找到房子了嘛。”

        安鐵也的確於心不忍,看看這個認識不到兩天的女孩,道:“好吧,但是以後可不能隨便發你的大小姐脾氣,還有,女孩子說謊很不好,等你家人來了趕緊去找他們。”

        桐桐聽安鐵這麼一說,拍手跳了起來,甜甜地說:“大叔,你真好!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可以幫你們做飯。”

        安鐵和張生異口同聲地說:“你會做飯?”

        桐桐趕緊摀住自己的嘴,眼睛眨了兩下,有些心虛地說:“那個呀,很容易啊,回頭我證明給你們看。”

        安鐵帶著張生和桐桐一起來到租來的住所,簡單收拾一下基本上就可以住了,安鐵和張生先湊合住一間,另外一間給了桐桐,這個小丫頭倒是沒敢對這間房子大放厥詞,可看她苦著臉,看看這,摸摸那的樣子,估計是對這個住處不太滿意。

        張生雙手抱肩,在一旁道:“餵,小丫頭,免費給你白住你也得出點力氣啊,去,把這房子好好收拾一下。”

        桐桐冷哼道:“你怎麼這麼討厭啊,讓我一個這麼小的小女孩幹活,你怎麼不幹啊?”

        張生嘿嘿一笑,道:“別在這裝可憐,看你擒拿手有點火候嘛,剛才如果不是我沒注意,就你這小樣,你不是有功夫嘛,幹點活還不是小意思。”

        桐桐撇撇嘴,趕緊拉住安鐵的胳膊,搖晃著說:“大叔,他欺負我。”

        安鐵不想看著一大一小跟這裡鬥嘴,找個去買東西的藉口溜了,臨走前,安鐵囑咐道:“你們倆把屋子收拾好,我去買點日用的東西。”

        安頓好的第二天,安鐵就和張生一起出去找工作了,本來張生玩心就重,再加上一個讓人頭疼的千金大小姐,安鐵總感覺自己是帶著兩個小孩,一在那個新家裡就變得異常煩躁。

        安鐵與張生來到一個勞務市場,看著樸實的農家漢子為了到城市裡討生活,蹲在街邊幹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心裡沒來由地親切起來。

        暖風習習,這座城市又恢復了花紅柳綠的樣子,那些走在大街上徜徉著的人們,有那一個會想起給他們這些費盡了心血建設著這座花園城市的勞動者呢。

        安鐵望著路邊那一張張黑紅的面膛,往往他們在自己的腳邊放著寫有自己所會的技能的標牌,有刮大白的,做木工的等等,他們的臉上帶著謙卑和怯懦,對每一個來到自己眼前的貌似城裡人討好地微笑著,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

        在他們的表情裡,他們似乎對城市仿佛有著歉意,仿佛佔了城市人多少便宜,而在這裡轉悠的城市人大多數也都是一副施捨的面孔。

        安鐵皺著眉頭,在這個路面的勞務市場轉了兩圈,不少民工都圍了上來:“大哥,找人嗎?家裡裝修還是需要做家政服務?”

        “都不要,我也是來找工作的。”安鐵笑笑說。

        “操,我還以為是來招工的!你居然也找工作,你穿這麼乾淨,能找到工作嘛!”人們一聽安鐵也找工作,又呼啦一下散開,又的嘲笑安鐵幾句,又的給安鐵提著建議。

        安鐵看著他們笑笑沒說話。

        張生十分不理解安鐵為何要來這樣的地方找工作,在安鐵耳邊嘟囔道:“大哥,你真要在這找工作啊?”

        安鐵認真地看著張生,說:“是啊,有什麼問題嗎,跟他們一邊幹力氣活,一邊講黃色笑話,很有趣,嘿嘿。”

        張生擰著眉頭聽完安鐵說的話,哀嘆一聲,道:“大哥,那我可不可以退出啊,你看我這小體格要是幹點力氣活,還不散了架了。”

        安鐵斬釘截鐵地說:“現在退出晚了,你就跟著我好好幹吧,別一天到晚以為別人的錢是白水趟來的。”說完,安鐵背著手,繼續往前面走去。

        看了個大概,這裡基本上都是泥瓦匠或者搞簡單裝修之類的活計,安鐵走了一圈之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從何下手,就在安鐵望著勞務市場發呆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一個中年男人問一個在路邊打瞌睡的漢子道:“你是不是疏通小水道的?我家廁所堵了,多少錢?”

        那個打瞌睡的人椽了一下眼睛,看看那個中年人,道:“不幹了,你沒看我這牌上寫的嘛,這套傢伙要轉讓了,俺老婆生病了,等俺回去呢。”

        中年男人聽完,嘆了口氣,道:“看來這是沒有了,現在怎麼找個疏通廁所的這麼因難,樓道裡貼了那麼多廣告,可一個個價格高得離譜。”

        安鐵聽完二人的對話,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嘴角浮起笑意看看張生,撫掌道:“張生,咱們有事情幹了。”

        張生沮喪地問:“什麼事啊?這裡能有什麼好事情幹。”

        安鐵拍拍張生的肩膀,道:“小夥子,打起精神來,你這歲數比我小,怎麼天天要死不活的,你聽好了,咱們今天就開始幹這份工作,活著其實一點不難,就看你願不願意放下身段。”安鐵指著轉讓通廁所的標牌說。

        張生慘叫道:“老大!你說什麼?你要去捅廁所?”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4:59
第8章 E罩杯少婦

作者:何不幹

        花了二百塊買那套二手的疏通工具買下來,安鐵和張生就開始了居民樓廁所疏通的工作,這份看似不是很體面的活,其實來錢挺快,除了臟點,也不怎麼累,再加上安鐵和張生的穿著打扮樸實乾淨,顧客對二人的態度還算不錯。

        前幾天張生還唉聲嘆氣,感嘆他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如今淪為掏廁所的小工,大有英雅無用武之地的感慨,成天像個蒼蠅一樣在安鐵耳邊苦口婆心地勸說:“大哥,你好歹也是個文化人啊,咱們也不能幹一輩子這個吧,還不如趁早想幹點別的。”

        安鐵也不搭理張生,每次幹活的時候都異常興奮和踏實,哼著小曲,天天出入各式各樣的民宅廁所,通常做一個活也就半小時左右,用的是從勞務市場買下來的二手機器,這種機器其實就是一個小電機,很簡單,疏通一次廁所50元,碰得好,偶爾一天能賺好幾百,可也有少數人家的廁所由於投進去了不太好疏通的東西,那就要踏踏實實地戴上手套疏通了。

        安鐵也不指望張生那小子能在關鍵時刻衝上去,只讓他打個下手,跟在後面在路上和樓道裡貼點小廣告。通常,安鐵提著個小電機,看著張生拿著一沓小紙條和漿糊刷子碰到一個電線桿先東張西望一番,看看沒有城管模樣的人就趕緊貼上一張時候,安鐵就笑了:“二狗,咱這個工作是不是也還行,賺錢也不少。”

        張生苦著臉道:“還好,還好,老大,希望這是天將降大任的前兆。”

        幹了一個星期,張生已經不再抱怨了,認命地和那些大叔大嬸、大姑娘、小媳婦打起了交道,安鐵看他乾得也挺滋潤,尤其是對付女性,桃花眼一瞇,小酒窩一露,嘴巴出奇的甜,一個星期下來,竟然有好幾個活是張生聊過的那些人介紹的。

        這一天,安鐵和張生、桐桐正在家裡吃午飯,說是午飯,其實三個人手裡只是一盒泡麵,桌子中央擺了兩碟鹹菜,跟這個桐桐相處了一個星期,安鐵終於明白,這個叫桐桐的小丫頭跟瞳瞳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除了神情有些像,其他地方簡直是大相徑庭,完全沒有交集。

        搬過來的第二天,小丫頭說要給安鐵和張生做飯,安鐵把材料都買齊全了,與張生在勞務市場轉了一圈,回到家裡一看,桌子上果然擺了好幾個菜,張生夾了一口菜嘗了一下,破天荒態度殷勤地說:“哇靠!小丫頭,想不到你還真會做菜,行,還真不是吹的,跟飯店裡做的似的。”

        安鐵狐疑地看著坐在桌子旁的桐桐,只見她的目光閃爍,有些得意地看著那一桌子飯菜,好像再等著安鐵誇她似的。

        安鐵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菜做的倒是沒問題,可怎麼都覺得這頓飯有些可疑,站起身去廚房轉了一圈,發現買來的菜和做菜的材料正放在廚房的角落裡原村沒動,而廚房的垃圾桶裡堆著一大堆快餐盒。

        原來這個小丫頭在樓下的餐館裡點了這麼一大桌子菜來冒充自己的手藝,這麼一頓飯竟把僅剩的四分之一的錢花掉了,後來一問,小丫頭連洗菜切菜都不會。自那天以後,安鐵就不對這個被家裡慣壞了的小女孩抱什麼希望,只盼她的家人能儘快過來把她領走,做飯的任務就落在了張生的肩膀上,搞得張生叫苦不迭。

        桐桐一邊苦著臉攪動自己眼前的泡麵,一邊很不樂意地看看安鐵和張生,嘀咕道:“這怎麼吃啊,你們都這麼大歲數了,我還在長身體呢,這些玩意一點營養都沒有。”

        張生挑了一下眉毛,道:“你就知足吧,小丫頭,我和大哥現在是給人捅廁所養著你,你還挑三揀四的,不吃就餓著。”

        桐桐摀著鼻子,撇嘴道:“你噁心不噁心啊,暈死!這飯是沒法吃了,我看電視去。”說完,站起身走了。

        安鐵也沒搭理這兩個人鬥嘴的戲碼,剛挑起面往嘴裡送的時候,手機就響了起來,安鐵接起來一聽,是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說是她家廁所堵了,聽鄰居介紹的,讓安鐵馬上過去一趟。

        掛了電話,安鐵和張生就拿著傢伙去了剛才打電話的那個女人家裡,這個女人的家住在一個高級的小公寓裡,安鐵和張生按了兩下門鈴,沒一會,房門就打開了,一股撲鼻的香氣迎面而來,接著看到一個身材姣好的少婦站在門口。

        這個少婦好像是剛洗完澡匆匆套了一件衣服的樣子,頭髮上還滴著水,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襯衫,釦子隨意地扣上去幾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雖然是穿著寬鬆的襯衫,可難掩這個女人飽滿的乳房,就這麼站著也能有一道很深的乳溝。

        少婦臉上的皮膚還帶著些許殷紅,挑著丹鳳眼看看安鐵和張生,道:“你們是來通廁所的吧?”倚在門口,卻沒有放他們進來的意思。

        張生瞇著那雙桃花眼,道:“是啊,小姐,怎麼現在進去不方便啊?那我們在外面等一會。”

        少婦的眼睛在安鐵臉上掃一圈,又看看張生,嫣然一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這樣的工人,呵呵,進來吧。”說完,在鞋架上拿出兩雙拖鞋,低頭的瞬間,胸前的兩只飽滿、圓潤的乳房火辣辣地晃動著,差點從領口跳出來,這個女人的乳房不只是大,應該是很大,少婦把鞋子放在門口,雙手抱肩看著兩個人換鞋。

        安鐵掃了一眼這個少婦的公寓,裡面佈置得非常女性化,陽台上擺著好幾盆花,還支了一個畫架子,給人一種很安適而清新的感覺,尤其是那個畫架,讓安鐵心裡一陣恍惚,記得以前,瞳瞳也愛在陽台上畫畫,那種手持畫筆,在夕陽下對著畫布沉思的剪影,美得像一個夢。

        此時安鐵帶著一個鴨舌帽,手裡還拎著通廁所的機器,與這樣精玫的房子還真有點格格不入,安鐵沉聲對那個少婦說:“小姐,廁所在哪?。”

        少婦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安鐵,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用桃花眼放電的張生,聽安鐵這麼一問,少婦道:“哦,好的,今天上午剛堵住的,我還是問一個朋友才知道你們的電話號碼。”說完,引著安鐵和張生走向廁所。

        這個少婦的廁所裡此時還瀰漫著淡淡的水霧和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廁所裝修的十分簡潔、精巧,在毛巾架上還搭著一個淡紫色的胸罩,把這間狹小而潮濕廁所搞得氣氛異常曖昧。

        少婦也注意到毛巾架上的那個胸罩了,臉色微微有些發紅,說道:“對了二位怎麼稱呼?我叫葉宜。”

        張生趕緊笑嘻嘻地說:“葉小姐,我叫張生。”

        葉宜撲哧笑了一下,然後看著安鐵,眼睛裡帶著一絲不解。

        這樣的情況安鐵和張生遇到好多次,估計是看二個人談吐和打扮不像做這行的,但看兩個人又確確實實在做,與普通的疏通廁所的工人毫無二致,有些好奇罷了。

        安鐵已經開始忙活起來,看葉宜似乎在等著自己自報姓名,便懶洋洋地說:“我叫安鐵,葉小姐,你在客廳裡等著就行,否則一會會出來點異味。”

        葉宜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好吧,麻煩你們了,我去客廳給你們泡點茶喝。”

        葉宜出去以後,張生就把廁所的門關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廁所,道:“嘖嘖,這個女人還真會享受,你看這小房子裝修的。”

        安鐵沒搭理張生,自顧自在那疏通廁所,張生走到浴缸旁邊,拿起毛巾架上的紫色胸罩,笑嘻嘻地對著安鐵說:“大哥,你猜這女人是多大號的?”

        安鐵看了一眼拿著胸罩,形容猥褻的張生,淡淡地說:“別隨便亂動,小心人家進來,要不你出去直接問她吧。”

        張生拿著胸罩聞了一下之後才放回去,說:“不用問我也知道,這個女人絕對是E,哈哈,極品啊。”

        安鐵就當沒聽見,繼續手頭的工作,感覺差不多了,按一下沖水馬桶,結果忘了這馬桶是那種多功能的,一股溫熱的水流一下子噴到安鐵的胸口上,安鐵不由得脫口道:“操!”

        張生見狀,連忙扯了一塊毛巾給安鐵擦身上的水,眼睛看著還在那噴水的馬桶,曖昧地看了一眼安鐵,道:“大哥,我說這女人會享受吧,你看那馬桶,哈哈。”

        這個葉宜的房子雖然不大,可家裡的裝修和用的東西都是那種十分高級的,這個馬桶好像就是哪種新出的保健馬桶,有洗有烘,還有放香薰精油的地方,果然,剛才噴出的那股水流裡似乎就含有精油的成分,搞得安鐵現在渾身也香氣四溢的。

        張生又按了幾下沖水馬桶的按扭,一臉淫笑著說:“大哥,這個馬桶太淫蕩了,呵呵,我喜歡。”

        安鐵收拾好工具,淡淡地說:“行啦,收起你那點花花腸子吧,走了。”

        安鐵話音剛落,葉宜就打開門走了進來,看安鐵正蹲在地上收拾工具,道:“安先生,已經通了嘛?”

        安鐵點點頭,說:“沒問題了,你試試。”

        葉宜道:“不用試了,東西先放那,你們先出來喝點水吧,我都已經把茶泡好了。”

        安鐵剛想拒絕,就聽張生說:“謝謝葉小姐,我們馬上就出去。”

        安鐵頓了一下,道:“我洗把手再出去。”

        安鐵洗完手走出客廳,張生已經大咧咧地坐在人家乳白色的沙發上喝起了茶,沒想到葉宜還是用茶具泡製的,安鐵心想,這個女人有點意思,招待兩個通廁所的還用上了茶具來泡茶。

        葉宜見安鐵站在那,趕緊招呼安鐵坐下,雙手靈巧地給安鐵倒了一杯茶,遞過來,小小的紫砂茶杯在這個女人的手裡發出瑩瑩的暗紫色光澤,襯得那只細膩白皙的手有如羊脂白玉,小手指微微翹起蘭花指,嘴角還含著笑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知性風情。

        安鐵雙手接過茶杯,先是聞了一下,茶香沁人心脾,飲一口,甘甜的滋味在味蕾中擴散,心裡感覺很是舒爽。

        葉宜看看安鐵喝茶的樣子,道:“看來安先生也是喜歡喝茶的人啊。”

        安鐵笑了一下,說:“是喜歡喝茶,可是沒葉小姐這麼雅,呵呵。”

        葉宜淡淡地笑笑,說:“安先生,你一直是做這行的嗎?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呀!”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5:00
第9章 意外發現

作者:何不幹

        安鐵聽葉宜這麼問自己,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葉宜看上去跟自己年齡相仿,瓜子臉,眼尾微微上挑,一股嫵媚的風情隱約含在眉眼之間,眼神輕靈通透,仿佛能看到人的心裡。

        安鐵努力想了半天,印象中似乎沒見過這樣的一個女人,可看她聽自己名宇的時候,和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認識自己一樣,安鐵淡淡地說道:“呵呵,是嗎?可能是我以前給你疏通過廁所,你忘了吧。”說完,安鐵瞟了一眼陽台上的畫架。

        葉宜若有所思地低下頭,重新給安鐵和張生的茶杯裡添了茶,然後看看安鐵,摸摸額角說:“可能是我記錯了。”

        安鐵笑道:“可能我長的是大眾臉,呵呵,葉小姐,你是做哪一行的?”

        葉宜往陽台的畫架上掃一眼,說:“我是大學的美術講師,平時不用坐班,上課去一下,安先生對畫了解嗎?”

        安鐵看著陽台上的畫架,頓了一下,道:“我一個通廁所的,哪懂得這些啊,葉小姐,我們下午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以後廁所出問題再聯繫我們。”安鐵站起身,去廁所裡拿工具。

        安鐵拿工具的時候,聽到葉宜已經把錢給了張生,就拎著工具向門口走去。

        離開葉宜的公寓,張生有些曖昧地看看安鐵,說:“大哥,我看那個葉小姐對你有點意思啊,嘿嘿。”

        安鐵道:“別瞎扯了,咱們現在是什麼身份,是通廁所的,她可能是哪根筋搭錯了認錯了人,給個笑臉你就當愛情啊?!走吧,咱們吃點飯去。”

        隨便找了一家小飯店,點了兩個菜,安鐵在等上菜的時候拿出了叫才在葉宜公寓門口買的報紙看了起來,今天報紙上的頭條一下子吸引住了安鐵的目光,只見上面寫著“三名富商相繼死亡引恐慌,市民提供線索將重獎。”

        頭條的宇是醒目的紅色,讓人看起來觸目驚心,安鐵很奇怪這個向來治安很好城市怎麼會出了怎麼大的案子,而且一出就是三起,這是極不尋常的現象。

        前幾天安鐵在網上也看到過幾條關於富商被謀殺的帖子,但沒有聯繫在一起,以為不過是一些無聊之人的瞎掰,而這一次報紙卻罕見地做了一個系列的報道,看起來,事態的發展巳經十分嚴峻了,否則,這樣沒有破的案子,公安機關一般是不會公開的。

        安鐵仔細看了看報道,大慨內容是三名濱城的富豪,在一個星期的時間裡相繼被謀殺,作案手法很相似,疑是一個犯罪團夥所為,死者都是被槍殺,子彈正中眉心,瞬間斃命,可案發現場卻沒人聽到槍聲,甚至有一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就在辦公室的午休時間被殺死,據他公司的員工透露,那天中午沒見一個陌生人進入該公司,使這件連環謀殺案更加撲朔迷離。

        “大哥,菜上來了,你看什麼呢,這麼入迷。”張生看著安鐵道。

        安鐵把報紙遞給張生,說:“你看看,一個連環槍殺案,這種情況挺少見啊,估計濱城的富豪們惶惶不可終日了,嘿嘿,有意思。”

        張生接過報紙,埋頭看了一會,道:“靠!這也太神了吧,我太佩服這個殺手了,我覺得這個殺手就是個劫富濟貧的主。”

        安鐵笑了一下,說:“是挺有意思,不過我覺得這不像是單純的仇富行為,社會的貧富差距雖然越來越大,但還沒到起而殺之的地步,肯定這些死者牽扯了什麼事情,引來了殺身之禍。”

        張生瞇起眼睛,琢磨了一會,道:“為什麼?我聽說這些非常有錢的主一般都跟黑社會有聯繫,或者本身掙的就是不乾淨的錢,反正跟咱們沒關係,死一個少一個,嘿嘿。”

        安鐵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說:“在法制機制不完善的情況下,哪有什麼黑道白道之分,中國的大企業都有原罪!”

        張生疑惑地看了一眼安鐵道:“什麼是原罪?”

        安鐵說:“就是這些有錢人在開始發家的時候,由於市場改革不斷完善,和現行體制機制的漏洞,改革之初的許多行為標準認定不一致,嚴格來說他們大部分都有過違法行為,算了,不說這些,吃飯!”安鐵拿起筷子,也不理張生坐在那裡一頭霧水。

        吃完飯之後,安鐵又拿起那份報紙,把三個被槍殺的人的名宇又大致看了一下,然後陷入沉思中,其實案件本身安鐵並不怎麼感興趣,而是其中有一條很簡短的說明吸引了安鐵,“死者的身上均有不同類型的紋身。”。

        為什麼這幾個有頭有臉的人身上都有紋身呢?據安鐵所知,吳雅曾經說過的那個畫舫好像與紋身頗有淵源,而那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安鐵有點印象,記得從前跟吳雅談宣傳企劃的時候,那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也在場,他們公司負責的就是吳雅的部分海島開發項目,這其中會不會有些關聯呢?”

        一陣急促的鈴音把安鐵從沉思中拉回現實,接起電器,是一個鼻音很重的女人,對安鐵說:“你是疏通廁所的工人嗎?我家廁所堵了,現在家裡客人很多,請你儘快過來,錢好說。”

        安鐵問了一下女人家的地址,結了帳,帶著張生就往剛才那個打電話的女人家趕過去,一路上,二個人的心情都還不錯,沒想到這個行當還挺火,這一個星期以來就沒怎麼閒著,看來家政服務的市場是越來越大,安鐵想。

        到了那個女人說的地址,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臨海的大別墅,別墅獨門獨戶,前面有草坪,後面有花園,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

        張生驚歎道:“大哥,咱們這單生意可進階多了,別墅哎。”

        安鐵皺了一下眉頭,看看周圍環境,說道:“再豪華的地方,廁所照樣堵,這裡跟別的地方沒啥區別。”安鐵按下門鈴。

        張生往門內張望著說:“大哥,我不是沒見過這麼闊氣的房子嘛,你看看這多氣派啊,哎呀,裡面停了好多名車啊,這家主人肯定不簡單。”

        安鐵也往裡面看了一下,裡面是停留好多車,而且都是一些名牌車,有少數

        幾輛還是國外剛剛上市的新款,在國內根本沒上市,首定是走私過來的。安鐵又仔細看了看那些車子,發現每輛車的前面都掛著一朵白花,好像送葬的靈車似的,這家難道剛辦完喪事?

        很快,大門就打開了,出來一個中年婦女,打量了一下安鐵和張生,皺著眉頭,語氣不善地說:“你們是幹什麼的?”

        張生趕緊道:“大姐,我們是來通廁所的。”

        中年女人想了想,說:“哦,通廁所的呀,跟我進來吧。”說完,帶著安鐵和張生往那棟別墅走過去。

        走到別墅的門口,安鐵看到別墅的大門上好像也掛著白花,門外還有一些類似於保鏢或者司機之類的人守在車子旁,別墅裡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看來這家人肯定是剛辦完喪事,親戚朋友到家裡慰問親屬的。

        中年女人猶豫了一會,扭頭對安鐵和張生說:“你們跟我走後門吧,這裡都是客人,你們從這進不合適。”

        張生聽完,剛才還笑嘻嘻的臉一下子就繃了起來,看了一眼安鐵,剛想張嘴說話,安鐵就給張生使了個眼色,張生只得閉著嘴巴跟上安鐵和那個中年女人。

        安鐵一邊走一邊問那個女人:“大姐,這家的今天怎麼這麼熱鬧啊?”

        中年女人瞟了一眼安鐵,道:“哎,你問那麼多幹嘛。”

        安鐵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沒什麼,隨便問問。”

        中年女人聽安鐵沒有往下問的意思,自己反倒嘆了口氣道:“還能幹什麼?沒看見外面的車上的白花啊,今天是我們陳總出殯,剛在殯儀館開完追悼會,這些人是來慰問親屬的。”

        安鐵一聽,淡淡地說:“哦,這樣,節哀順變吧,人生無常啊,主人是幹什麼的呀?”

        中年女人說:“欸,真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說這麼有錢,居然遭這樣的報應,也不知道前世做的什麼孽,說了估計你也不知道,陳總是天容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在濱城蓋了許多房子。錢也不知道有多少。”中年女人有點幸災樂禍,聽語氣好像跟這家人感情不怎麼樣。

        安鐵聽了中年女人的話,心裡楞了一下,一下子想起那個報道上的一個名字,陳天榮,這裡竟然是那個被殺的富豪家。

        從後門進入別墅,中年女人帶著安鐵上了三樓,別墅裡面也非常豪華,三樓雖然挺大,可就有兩間臥室,估計是別墅主人居住的樓層,中年女人走到一個雕花的大門前停下來,敲了兩下房門。

        “誰呀?”裡面傳來一個女人沙啞的聲音。

        安鐵一聽就知道,這個聲音就是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女人。

        “陳夫人,我是林嫂,你找的那個通廁所的工人來了。”中年女人輕聲說,那語氣比對安鐵和張生溫柔很多。

        “你帶他們進來吧,門沒鎖。”裡面的陳夫人似乎很疲憊,聲音有氣無力的。

        中年女人推開大門,帶著安鐵和張生走了進去,安鐵看到一個身穿黑色旗袍,髮髻上還帶著一朵白花的女人低著頭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抽煙,這個女人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很瘦,尤其是穿了一件黑色旗袍,更顯得弱不禁風。

        陳夫人頭也沒抬一下,只對那個林嫂道:“你帶他們進去修吧,修完了把錢付給他們。”

        中年女人道:“行,我知道了,陳夫人,要不你去旁邊的房間休息吧。”

        陳夫人擺擺手,說:“別管我了,我一會還得下樓招呼客人,對了,回頭你讓他們再把一樓的廁所檢查一下,估計那個也壞了,還有,今天人多,你讓人多去廁所裡打掃,別弄得到處臟的不像話。”女人的說話雖然底氣不足,可那不緊不慢的口氣帶著幾分毋庸置疑,還真有點富家夫人的架勢。

        “哎!我知道了。”叫林嫂的中年女人說完,帶著安鐵和張生奔著臥室的廁所走了進去。

        這個主臥室的廁所相當大,能有三十多平米,裡面的裝修豪華得讓人乍舌,尤其是那個面積很大的按摩浴缸,看上去像個小型游泳池似的,林嫂把安鐵和張生帶進去以後,匆匆交代了幾句,就出去了。

        張生一看那個林嫂出去,輕呼一聲,道:“他奶奶的,連個廁所都這麼大,這家人的錢不會是大風刮來的吧,嘖嘖,大哥,你看看那水龍頭,鍍金的!”

        安鐵看著這摸摸那碰碰的張生,笑了一下,拿出工具開始幹話,打開電機,在裡面攪動半天,廁所還沒有通暢的跡象,安鐵皺著眉頭看看攪上來的東西,好像這個廁所是被一些很難溶解的紙張給堵住的,上面漂浮著一層碎紙屑。

        在安鐵工作的時候,張生正站在鏡子旁左照右看地梳頭,安鐵看了張生一眼道:“別臭美,把手套遞給我。”

        張生從工具包裡找出膠皮手套,自己戴上,走過去說:“怎麼啦?靠,這都是什麼啊,這個往廁所扔幹嘛?我來!”

        安鐵也沒攔著張生,這小子就是懶,其實幹活還挺像樣的,趁張生在那疏通的空擋,安鐵把馬桶的水箱蓋打開,剛才按沖水按鈕的時候,感覺非常不靈話,打開蓋子,大致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問題。

        就在安鐵打算把馬桶的水箱蓋蓋上去的時候,發現水箱蓋下面好像粘著一個信封,信封是用保鮮膜層層纏住的,然後又用防水膠布貼在蓋子內側,藏得這麼隱祕,好像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安鐵猶豫了一下,把那個信封拆下來,就在安鐵正端詳這個信封的時候,聽到廁所門外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安鐵趕緊把那個信封塞進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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