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女兒做老婆‧II 作者:何不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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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09-11-25 14:55: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9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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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5 17:06 編輯

第071章

作者:何不幹
    這個支畫還是那麼冷靜,冷得如同一個冰雕成的美人,仿佛一碰就會碎。

    安鐵看見支畫在自己的對面跪坐下來,神色立即恢復了平靜,對支畫點了一下頭,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想聽聽支畫怎麼解釋這突如其來的到訪。

    支畫看了安鐵幾秒鐘,她眼睛裡的情緒有點讓人捉摸不透,然後微笑著對安鐵道:“安先生來這裡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這五年沒見,不知道安先生在忙些什麼?”

    安鐵笑道:“難得支畫女士還能掛念我,我是臨時決定來這裡坐坐的,不好意思打擾你。”

    支畫掃了一眼安鐵的桌面,對安鐵笑吟吟地說:“安先生好興致啊,剛才我路過這裡聽到你自己在念詩,聽聲音覺得耳熟,就進來看看。”支畫把她的闖入說成了一個偶然。

    安鐵道:“支畫女士見笑了,今天有點喝高了,呵呵。”

    支畫瞟了一眼安鐵,對安鐵道:“不知道我進來有沒有打擾安先生的雅興呢?”

    安鐵暗道,不請自來,已經打擾了,還跟我兜圈子,不過,正好,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今天咱們就算來個對對碰。

    碰到支畫,安鐵剛才心裡的不舒服馬上就不見了,支畫是一個需要專心對付的人。

    安鐵道:“沒有,我是找不到人一起喝酒,就自個過來喝幾杯,如果支畫女士不嫌棄,一起喝點?”安鐵裝作大咧咧的樣子,拿起一只酒杯給支畫倒了一杯酒,給支畫遞了過去。

    支畫眼睛犀利地看了一眼安鐵,接過安鐵遞來的酒杯,道:“求之不得,這清酒就是要和對心思的人喝才有味道,那我就打擾了。”

    與支畫碰了下杯,支畫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估計她對這個大酒杯還不太習慣,只用兩只捏著酒杯,小指微微上翹,那手保養的極好,手的形狀也非常小巧,其實若是用之前安鐵換下來的酒杯,她拿酒的姿勢會更好看。

    與支畫喝著小酒閒聊一會,逐漸地,剛開始那種生疏的言辭越發少了,支畫是那種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的女人,可說話間那種不經意流露出的疏離和氣勢給人的壓迫感很強,但她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一流,以至于她說出一些讓你尷尬的話你也不會覺得她失禮,反而會誤以為她很直率。

    雖然知道她是個危險人物,卻是目前要接近畫舫查明一些事情不得不通過的重要環節。

    通過吳雅和柳如月,安鐵對這個支畫已經大致了解了一些,柳如月提到過這個組織中的重要人物,老爺子,估計支畫跟這個老爺子的關係肯定不簡單,否則,也不會讓支畫負責亞洲地區的所有事務。

    安鐵看支畫喝了不少酒,卻一點醉意也沒有,對支畫道:“支畫女士的酒量真不錯,再這麼喝下去我就徹底暈了。”

    支畫淡淡一笑,道:“安先生說笑了,這清酒怎麼會醉人呢。”

    安鐵頓了一下,笑吟吟地說:“支畫女士,你可知道通常酒是不會輕易讓男人醉的,男人要是醉了肯定是因為酒不醉人人自醉。”

    支畫爽快地笑了起來,道:“好個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與安鐵先生一起喝酒,我算明白安先生的魅力在何處了。”說完,支畫頗有深意地看著安鐵。

    安鐵覺得自己說話一點也不幽默,更不知道自己魅力在哪裡,反而莫名其妙有些緊張,這個女人眼睛裡有一種非常凌厲的東西,讓你很難把握,男人對於很難把握的女人總是會多少有些緊張的。

    安鐵對支畫微笑著,沒說話,岔開話題道:“支畫女士,我之前對你們這裡的能劇印象很深,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裡沒有這個節目了?”

    支畫道:“哦?安先生還對日本的能劇感興趣,我還當這裡沒人識貨呢,就讓人把這個節目取消了,其實,我是很喜歡中國的平劇的,能劇看起來會給人一點壓力,一般人似乎承受不了,安先生能喜歡,很難得,現在來這裡消遣的客人大多是找樂子的,恐怕能劇不太合適。”

    安鐵點點頭,問道:“一直沒有問,支畫女士是華人嗎?”

    支畫的眼裡閃過一絲警覺,微微頷首,道:“我記得跟你說過我是中國人啊,不過我是在日本留學,然後在日本工作的時間比較長,說我是半個日本人也是可以的。”

    安鐵趕緊說:“哦,你看我這記性,我還真有點糊塗了。”

    支畫看了看安鐵,淡淡地說:“怎麼?安先生也不喜歡日本人嗎?”

    安鐵笑了一下,說道:“哪裡,我沒那麼敏感,哪國人都是地球人,只要不是敵人,就是朋友。”

    支畫重複了一遍安鐵說的那句話,道:“安先生說的好,不是敵人就是朋友,想必我和安先生應該算是朋友了,你說對吧?”

    安鐵頓了頓,笑著說,說道:“那是。”

    就在這個時候,推拉門外有人道:“支畫女士,有人找。”

    支畫皺了一下眉頭,剛才那種和顏悅色的表情立刻就不見了,聲音冷冰冰地說:“不是說了,不要隨便打擾我,你先下去吧。”

    外面的人乾脆利落地應了一聲:“是。”,接著就離開了包間的門口。

    支畫對安鐵欠身點了一下頭,說:“安先生,今天很高興能跟你一起喝酒,我恐怕要失陪了,安先生以後要是有興致咱們改日再聚,到時候,我安排安先生看能劇,怎麼樣?”

    安鐵道:“好,你去忙吧。”說完,安鐵站起身,打算送支畫出包間。

    就在支畫推開推拉門的時候,門外赫然站著一個人,安鐵看到那個人,眉頭皺了一下,然後笑著打招呼,道:“王總也在,這麼巧。”

    王貴狐疑地看看支畫和安鐵,眼裡的神色很複雜,擠出一絲僵硬的笑意,對安鐵道:“安兄與支畫女士也認識?”

    安鐵看一眼支畫,支畫冷冷淡淡地看著王貴,緊抿著嘴唇沒說話,似乎對王貴的突然出現有些不太高興。

    安鐵對王貴道:“王總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王貴這才意識到自己來的目的,對支畫道:“不好意思,支畫女士,我有點急事找你,一聽說你在這個包間,就趕過來了。”

    支畫掃了一眼王貴,眼睛快速瞇了一下,微笑道:“王總這是說什麼話,來我們日吧的都是客人嘛,讓王總久等了,咱們去我辦公室談吧。”說完,支畫對安鐵點了一下頭,徑直朝前面走去。

    王貴看看安鐵,道:“安總,今天我有事,改天咱們再聚。”說完,追著支畫走了。

    安鐵看著支畫和王貴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看來這個王貴與支畫的關係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好嘛。

    安鐵也無心再喝下去了,結了帳,就往家趕。

    回到家以後,安鐵剛打開房門,克林頓就搖著尾巴跑了過來,親暱地撲到安鐵身上撒歡,安鐵看狗的眼睛裡帶著一絲興奮,還帶著一點委屈,這才想起今晚給趙燕過生日忘了囑咐張生餵它東西了。

    安鐵發現屋子裡的燈是關著的,現在也就十點鐘,張生應該不會這麼早睡,難道會陳絲絲還沒回來,安鐵推開客房的門,果然。

    安鐵外套也沒來得及脫,趕緊給克林頓的食盆裡放了點狗糧,再看盛水的碗,裡面也空了,安鐵自嘲地笑了笑,摸摸正在嚼狗糧的克林頓,道:“不好意思啊,我都你忘了。”

    說完這句話,安鐵突然想起瞳瞳剛來大連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安鐵也經常會忘記家裡還有個小女孩,看來自己還真不適合當個保姆樣的角色,太粗糙。

    在克林頓吃東西的時候,安鐵蹲在克林頓的身邊,用手不斷摸著克林頓越來越亮的金黃色毛,嘴裡還喃喃自語道:“小克啊,我呢現在比較忙,事情比較多,對你照顧得不是很好,等我稍微閒下來一些,我就經常帶你出去玩,欸,你現在剛來不久,我們還對互相的習性不熟悉,等我們比較熟悉了,你能聽指揮了,我就帶著你到處走,我現在也不敢把你長時間放在車裡啊,要是你在車裡時間長了,拉屎拉尿怎麼辦?嗯?回頭我上網搜索一下,看看別人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嘿嘿,好了,你先吃著吧,吃完睡覺。”

    安鐵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他發現現在自己變得似乎越來越嘮叨了,居然跟一條狗說那麼多廢話,以前,安鐵對動物是根本沒有耐心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安鐵打開電腦,在電腦開機的間隙,想起支畫這個女人,安鐵覺得這支畫似乎變了一些,仔細想了想,又想不出哪裡變化了。是沒有以前漂亮了?不像,這個女人還像一個瓷器製作的美人,美麗悠遠得像似遠古來的一樣。

    “看她今晚的意思,似乎她也在留意我,為什麼秦楓剛跟我分手不久,她馬上就聘請秦楓去為她工作呢?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的安排?”

    “這些事情秦楓會不會有了解?如果秦楓不了解這些,那她弄不好就很危險了。”

    安鐵不禁又為秦楓擔心起來,然後又想,吳雅說,秦楓也見過這個所謂的“老爺子”,這個老爺子應該就是畫舫的最高領導人了?支畫和吳雅是漢唐國際投資集團的亞洲區和大中華區總裁,那畫舫應該就是屬於漢唐國際的。那漢唐國際的老闆應該就是畫舫的最高領導人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22
第072章

作者:何不幹
    安鐵正坐在電腦前沉思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褲腳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低頭一看,克林頓正搖著尾巴看自己,安鐵摸摸克林頓的頭,對克林頓道:“吃飽了就睡覺去!”

    克林頓聽了安鐵的話,騰地蹦到了安鐵的床上,安鐵看著趴在自己床上的狗愣了一下,暗想,這狗都這麼大了,以前肯定有主人,這段日子它經常在自己要睡覺的時候盯著自己的床不想出去,估計是以前趴在主人的床上睡吧。

    想到這裡安鐵皺了一下眉頭,跟一條狗睡在一張床上,這……眼看著克林頓閉上眼睛,安鐵笑了一下,輕聲嘆道:“操!我竟然孤獨如此了嗎?”

    最後,安鐵縱容了這只狗,讓它睡在了自己的腳底下,感受著腳底下這個活物傳來的溫度,安鐵這一夜睡得很踏實,難怪一些養寵物的人摟著寵物睡覺,以前安鐵根本無法理解這種事情,現在安鐵多少有些明白了。

    當一個寂寞,卻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陪伴時,養一只聽話的寵物多少能打消掉一點寂寞的情緒,起碼它也有腦子,它是活的,它能感受到你的情緒和你對它的好。

    第二天,安鐵剛到自己的辦公室,柳如月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一想起那天與吳雅見面的種種,安鐵的嗓音略顯低沉,怎麼感覺與吳雅的每次交涉都帶是在一種極其曖昧的情況下進行的呢,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安鐵感覺自己像個牛郎。

    “安鐵,我是如月,怎麼樣?聽說你去極樂島了?”柳如月聲音輕柔地說。

    “嗯,去了,和她隨便談了談。”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吳雅應該對你一直印象很不錯哦。”柳如月的話裡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倒是沒談什麼實質性問題,品茶、聊天,你也知道,吳雅愛整這些。”安鐵道“那倒是,我跟吳雅在一起久了,有時候覺得她也是一個挺直率的人,但看對什麼事情。對了,你最近一直都很忙吧?要是有時間來我這坐坐,我這幾天跟那個城管局局長一直在接觸,你過來我好跟你詳細說說。”柳如月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

    “也算不上忙,這樣吧,我今天下班去你那,方便嗎?”

    “隨時都方便啊,看你,跟我還這麼客氣,那好,我準備好晚飯等你去。”柳如月輕快地說。

    掛了柳如月的電話,安鐵皺了一下眉頭,最近這一段看似有很多事情纏繞著自己,可說到底一切又都是在誤打誤撞,被一些事情搞得有點發懵,但畫舫是個重要的環節,等這個招標工程結束之後,應該從畫舫這邊重點突破一下。

    今天安鐵進公司的時候,沒看到越燕的影子,心裡稍微有點煩躁,昨天趙燕確實是醉了,可正因為醉了安鐵才正視到趙燕壓抑已久的情緒,做為一個女人來說,趙燕很完美,甚至無懈可擊,安鐵願意和趙燕成為最好的搭檔或是朋友,可對於感情這一方面,安鐵的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安鐵印象中趙燕在自己面前很少掉眼淚,這個平時面對下面員工沉著幹練的姑娘,昨天的脆弱讓安鐵的觸動很大,感覺非常無力,相信每個男人面對一個在自己面前落淚的女人都不會無動於衷,安鐵也不例外。

    點上一根煙,安鐵想起在自己臨走時趙燕還在跳動著的睫毛,安鐵知道,趙燕其實頭腦很清醒,她是為了避免兩人的尷尬才裝作睡著了,給她扯起被子替她掖上被角的時候,安鐵甚至有那麼一刻想擁抱她。

    就在安鐵手裡煙燃到一半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響了,接著趙燕推門走了進來,安鐵的手輕輕一顫,大半截煙灰掉到了桌子上。

    趙燕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從容不迫地看著安鐵走過來,然後在安鐵對面坐下,道:“你昨天什麼時候走的?我昨天真是喝的太多了。”說著,趙燕揉揉額角。

    安鐵注意到趙燕的眼圈有點發青,眼睛裡也帶著一絲疲憊,顯然,她昨天並沒有睡好。

    安鐵對趙燕笑了一下,說:“過生日嘛,放縱一下自己也好,不過你醉了也沒什麼太大的不同,很安靜地睡了。”

    趙燕頓了一下,道:“是嗎?我還以為我亂說話呢,你看我這個當主人的反把自己醉倒了,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走的。”

    安鐵看著趙燕道:“昨晚喝醉了就睡,今天早晨起來一定挺難受吧,要是今天沒什麼事,你就早點回家休息,你可是咱們公司的領軍人物,要重點保護,嘿嘿。”

    趙燕撲哧笑了,道:“我又不是大熊貓,對了,你昨天沒事吧,你也喝了不少酒。”

    安鐵道:“沒事,回家我就睡著了,只要不喝醉,喝點酒有催眠的作用。”

    趙燕笑著點點頭,然後說:“嗯,那我先回辦公室了,有事叫我吧。”說完,趙燕站起身,走了出去。

    安鐵看趙燕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看一眼手裡的煙,已經燃到過濾嘴了,隨手把煙按進煙灰缸。

    下了班之後,安鐵沒有直接去柳如月的住處,而是回到家帶上了克林頓,才前往柳如月那裡,柳如月給安鐵開完的時候,看見一條金黃色的大狗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看一眼尾隨大狗而至的安鐵,才笑吟吟地說:“沒想到我邀請了兩位客人啊,嘿嘿。”

    安鐵見柳如月圍著圍裙,似乎正在做飯,換了拖鞋之後,道:“是啊,張生怕狗,我就帶著它過來了。”

    柳如月蹲下身,摸摸克林頓的脊背,小孩一樣把克林頓抱在懷裡,笑著問:“它叫什麼?長得真精神。”

    安鐵道:“克林頓。”

    柳如月撲哧一聲,笑道:“啊?安鐵,你可真牛,克林頓都成你愛犬了。”

    安鐵在柳如月家的沙發上坐下,道:“那他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嘿嘿。”安鐵剛說完,克林頓就在安鐵腳邊趴了下來。

    柳如月站在那看看這一人一狗,愣了一會神,然後笑吟吟地說:“那你和克林頓等會啊,飯馬上就好了。”說完,柳如月進廚房做飯去了。

    安鐵這才留意到柳如月今天打扮,在家裡的柳如月穿的很隨意,一條深紫色的純棉長褲,一件墨綠色的T恤衫,頭髮挽在腦後,還帶著一個很卡通的圍裙,這種打扮與平時冷艷的柳如月出入很大。

    有很多女人抱怨給男人做飯就成了黃臉婆,其實不然,懂得生活的女人即使在廚房裡也能散發出別樣的魅力,黃臉婆其實是女人放鬆了自己造成的,女人在廚房裡表現好了,男人在床上和社會上才會充滿了力量,一個上品的女人,即使在廚房裡也應該讓男人的下體發熱,如果一個在廚房忙活的女從也能讓男人發情,那麼,這個女人就可以把家裡的任何一個地方變成床,那麼這個男人就再也逃不出這個女人的手心了。

    說到底,床是女人的終極戰場,美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而愛,是力量最強大的子彈。

    在安鐵認識的女人中,除了秦楓,大都會做得一手好菜,這讓安鐵覺得自己很有口福。可吃哪個人做的菜,安鐵也不覺得像瞳瞳做的那麼合自己的胃口,四年的朝夕相處,瞳瞳做到的是每一個細節上完美,有時候安鐵都很難想像瞳瞳從九歲開始就像神話故事裡的田螺姑娘一樣,為自己的每一餐飯菜用了多少心思。

    與柳如月吃過晚飯,柳如月細心地給安鐵泡了一壺茶,黃昏的光線透過陽台打在地板上,使屋子裡光線有些昏暗,聞著淡淡的茶香,看著對面淺笑的柳如月,心裡難得的安逸,在柳如月面前安鐵覺得比在趙燕面前自在很多,雖然與柳如月的關係比趙燕更加曖昧,但安鐵感覺與柳如月之間的關係相對要單純得多,安鐵與柳如月之間的感情更多的是在一種秘密的傷痕之中溝通的,它們充滿人性的溫情與同情,卻沒有其他更多複雜的內容。

    “安鐵,你說要是每一天都能過上這種清清靜靜的日子,也該稱之為一種幸福吧?”柳如月雙手攬著茶杯說道。

    “哦?如月還挺感慨的?”安鐵淡淡笑著說道。

    “能不感慨嗎?我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頭了,總覺得經歷的事情越多,人的想法反而越簡單。”柳如月幽幽地說道。

    “其實,怎麼樣生活都是自己選擇,如果你願意,你覺得你不能過上清清靜靜的生活嗎?”安鐵反問。

    “也許吧,對了,我這幾天跟那個城管局局長接觸過了,他那邊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可我還得繼續盯著,現在就怕支畫從中阻撓,但還有一點,他手中的那個女處長現在主要負責這個事,你也知道縣官不如現管,我看咱們還得在那個女處長身上下功夫才行。”

    安鐵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那個女處長我在招標說明會見過,這幾天我正讓張生查這個人,你放心,你就先盯著那個局長吧。”

    柳如月點點頭,說:“嗯,這幾天我也跟支畫接觸一下,探探口風,安鐵,你回來以後見過支畫嗎?”

    安鐵揉了一下額角,道:“見過,就在昨晚,我去那個日吧喝酒,無意中碰到的,對了,還碰見王貴了。”

    柳如月聽安鐵提到王貴,眼睛裡閃過一絲凌厲的精光,道:“他?和支畫一起?”

    安鐵淡淡地說:“支畫主動找的我,閒聊了一會,王貴是後找來的,但據我觀察,這兩個人似乎不是很愉快。”

    柳如月冷笑了一聲,道:“這樣看來,王貴與支畫倒不見得會聯合在一起,你和支畫聊得怎麼樣?她有什麼暗示嗎?”

    安鐵笑笑說:“看來你挺了解支畫,倒是,這個女人說話跟打啞謎似的,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是不是你們畫舫的成員說話都會讓人雲山霧罩的?”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24
第073章


    柳如月聽安鐵這麼一問,眼睛裡閃過一絲俏皮,把手裡的茶杯放下來,然後走到安鐵身邊坐下,看著安鐵幾秒鐘,笑吟吟地問:“那你覺得我說話呢?”

    安鐵也盯著柳如月看了一會,道:“你對別人怎麼樣我不清楚,但你對我還是五年前的那個傻丫頭,其實你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就是有點鑽牛角尖,欸!”

    柳如月聽安鐵這麼說,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枕著安鐵的腿躺下來,半睜著眼睛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安鐵,你說我們怎麼沒早點遇到呢,比認識你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早,那該有多好。”說到這,柳如月睜大眼睛看著安鐵,詭秘地笑了一下,說:“你說如果是那樣,我們是不是有可能在一起過著很平靜的生活?”

    安鐵身體一僵,有些發怵地看著柳如月,動了動嘴唇,沒說話,用手拂了一下柳如月額前的亂發,在心底嘆了口氣。

    柳如月依舊半閉著眼睛,自顧自地說道:“不需要太多,有一個溫暖的房子,一份普通的工作,像你一樣讓我踏實的男人,再生幾個小毛頭,那樣的日子啊……”柳如月目光入睡地看著安鐵,說到最後像是在嘆息。

    安鐵用手指摸著柳如月的額頭,輕聲說:“那樣的日子並不遙遠,只要你不放棄你相要的生活,最終還是會得到的,如月,不要以為我是唯一可以讓你踏實的男人,這個世界很大,人也很多,茫茫人海中,終究你會遇到能比我更讓你感覺踏實的男人。”

    柳如月把臉乾埋在安鐵的大腿上,聲音發顫地說:“可現在我身邊只有你啊,安鐵,你今天能留下來陪陪我嗎?我感覺很孤獨,就像整顆心都被凍住了似的。”

    安鐵拍拍柳如月的脊背,想了好一會,輕嘆道:“……好。”

    安鐵說出那個好字,連自己都有些詫異,低頭看了看柳如月盈滿水汽的眼睛,安鐵又不好再說什麼,屋子裡不知不覺地暗下來,克林頓在安鐵的腳邊已經睡著了,柳如月不知不覺中偎依在安鐵胸口,她的呼吸聲在安鐵耳邊清晰可聞。

    “安鐵,抱著我。”柳如月在安鐵耳邊低聲道,嗓音有些嘶啞。

    想環住柳如月的腰,卻碰到了柳如月的胸,一陣酥麻的感覺迅速點燃了安鐵壓抑許久的慾望,這種柔軟的感覺,似乎好久也沒觸摸了似的,安鐵的手掌覆蓋在柳如月堅挺飽滿的乳房上,柳如月一聲低呼,用舌尖點在安鐵的嘴唇上。

    兩個人的喘息聲逐漸蔓延在整個房間裡,情慾來的如此之快,讓安鐵和柳如月都似乎始料未及,這種潛藏在最深處的慾望,安鐵此時腦袋裡只有一種概念,柳如月是個女人,自己是一個男人,安鐵覆蓋在柳如月乳房上的手不由得加了一些力度,那團柔軟似乎化進了安鐵的手掌中,像一團棉花似的纏繞著自己的手指。

    隔著純棉衣物的觸感似乎不能夠滿足,安鐵的手通過衣服的底部,向上滑了過去,軟綿綿的,很溫暖,這才是真實的有生命的東西,而不是別的什麼,當安鐵的嘴落在那團柔軟上,安鐵想起了小時候吃的棉花糖。

    柳如月並不同與吳雅的膽大和開放,與不同與趙燕的細膩委婉,可能正式因為這種,安鐵覺得自己與柳如月之間才可以這麼坦誠相對,因為安鐵知道柳如月此時想要什麼,怎麼樣才能安慰她,而柳如月也知道,或者說這就是一種相互的同情與溫暖。

    這種感覺讓安鐵很奇怪,它悲涼,又充滿了溫情,就像人生,總是讓你充滿絕望,又讓你一次次地點燃起希望。

    等安鐵和柳如月置身在臥室的床上,安鐵想要開燈的時候,柳如月輕聲制止了安鐵,柳如月在安鐵耳邊輕道:“別開燈了,我不反對你把我當成別人,而我只想把你當成你。”

    聽了柳如月顫抖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安鐵的身體一僵,就在這時,柳如月抱住安鐵的,胸前那兩團柔軟使安鐵的僵硬迅速放鬆下來。

    “別走,就當是安慰我,我很寂寞。”柳如月用的聲音很低,像嘆息。

    接著,安鐵感覺柳如月香軟的嘴唇順著自己的脊背緩緩遊走,她經過的地方像火苗一樣迅速蔓延起一種灼熱,使安鐵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黑暗中,兩個人的臉都不是很清晰,可心跳的速度是一樣的,柳如月的呻吟聲和她那柔滑的肌膚,一聽一觸,讓安鐵身體裡的陰鬱之火盡數爆發出來,安鐵的動作像暴風雨一樣席捲著瑟瑟發抖的柳如月。

    當安鐵深入到那緊密而潮濕,火熱而曲折的生命之穴中時,柳如月從嗓子裡發出了一聲尖叫,他們都戰慄著,一個如同風中搖擺的花蕊,一個如同決堤的潮水,安鐵感覺自己在一片汪洋之中橫衝直撞,像是在侵襲著什麼,又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把最後一滴慾望釋放乾淨,安鐵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擁著渾身軟綿綿汗津津的柳如月,兩個人都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像缺氧的魚一樣,從柳如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混合著汗水的味道和一種血腥味,使屋子裡的空氣空氣格外淫靡,這時的屋子就是一個香豔的戰場。

    流汗之後的柳如月身體有點涼,而安鐵的身體卻熱得不行,圈著柳如月柔軟的細腰,她清涼而滑膩的皮膚往自己身上傳遞著一種很舒爽的感覺,安鐵忍不住吻了一下柳如月的眉心,然後疲憊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安鐵做了一個夢,夢裡到處都是無邊無際的白霧,就在安鐵不知道該去向何處的時候,從霧氣的中傳來了瞳瞳叫叔叔的聲音,安鐵便在霧氣裡瘋狂奔跑起來,可所處的地方似乎沒有盡頭,無論跑到哪裡都被這聲音和霧氣緊緊跟隨。

    就在安鐵無力地站在原地聽著遠處的聲音時,從霧氣中走出了一個淺黃色的影子,安鐵愣愣地看著瞳瞳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打算伸出雙臂,可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怎麼也不能動了。

    “丫頭……”

    “瞳瞳……”

    瞳瞳只是對安鐵輕輕地笑著,像是在對安鐵說話,可安鐵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只能看到那張好看的嘴一張一合,然後看到瞳瞳的眼淚順著臉上流下來,那些一串串透明的眼淚順著下巴落下來,像滴在安鐵的心尖上,安鐵感覺自己的心像針扎一樣難受。

    “丫頭!瞳瞳!快過來,叔叔過不去,快過來!”霧氣中很空曠,四處想起安鐵低啞的呼喚。

    “安鐵,你怎麼了?安鐵!”是柳如月的聲音。

    安鐵睜開眼睛,柳如月正俯下臉看著安鐵,搖晃著安鐵的肩膀,安鐵看了看周圍,確認這裡是柳如月的家,又看看全身赤裸著的柳如月,安鐵心裡一沉,一時之間沒搞清楚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我怎麼了?”安鐵啞著嗓子問。

    柳如月眼神複雜地看著安鐵,由於燈光很暗,安鐵看不清柳如月的情緒,只聽柳如月聲音艱澀地說道:“你好像做噩夢了,叫了一聲……”

    安鐵閉了一下眼睛,想也能想到自己剛才叫了些什麼,安鐵有些無力地說:“對不起!”這聲對不起安鐵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說,可心裡總覺得對柳如月很抱歉。

    “沒什麼,繼續睡吧,還是……”柳如月有些遲疑地說。

    安鐵看到柳如月低垂著的頭,和剛才那種受傷的眼神,心底一嘆,重新把柳如月攬進懷裡,然後說道:“睡吧!”

    在安鐵懷裡的柳如月非常不安,身體一動不動地僵在那,過了好一會,只聽柳如月嘆息著說:“安鐵,你睡著了嗎?”

    安鐵雖然聽到了,可卻不想回答,安鐵知道,無論柳如月問自己什麼,自己的回答對柳如月都是一種傷害,索性裝睡吧。

    “安鐵,是不是在你心裡誰也替代不了她,即使她永遠也不會回來。”

    安鐵聽了柳如月的這句話,渾身一僵,心緊緊地揪了起來,“永遠也不會回來?”

    安鐵猛地坐起身,看著柳如月,道:“不!她肯定會回來!”說完,安鐵看著柳如月濕潤了的眼睛,和顫抖的肩膀,又有些後悔了,緩緩道:“如月,我……”

    柳如月淒然地笑了笑,說:“是我剛才說錯話了,好了,咱們都累了,我之前也說過,隨你把我當成誰都行,可我只想讓你今晚陪著我就好。”

    安鐵拉起被子,把柳如月裹進懷裡,然後伸手把燈關上,輕撫著柳如月的脊背,道:“睡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吃早餐。”

    柳如月攬住安鐵的腰,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擁抱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安鐵一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邊睡的居然是克林頓,安鐵愕然地環視了一下房間,是柳如月家沒錯,可柳如月怎麼變成克林頓了?安鐵揉了一下太陽穴,皺著眉頭坐起身。

    克林頓在安鐵坐起來的同時,也騰地蹲坐在床上,歪著腦袋看安鐵,搞得安鐵哭笑不得,就在這時,柳如月笑聲響了起來,站在門口看著安鐵和克林頓:“安鐵,你這狗挺有意思,我剛一下床它就跳上去了,哈哈。”

    安鐵摸了一下鼻子,笑著:“它?可能是上一任主人那養成的毛病,都把你這床弄髒了吧?”

    柳如月看看有些尷尬的安鐵,說:“沒事,我也喜歡狗,看到你這狗,我想養一只了,看來養一條狗興許比男人可靠,至少 嘿嘿。”

    柳如月說到這裡馬上就打住了,嘿嘿地笑了兩聲。

    安鐵很清楚柳如月話中的含義,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柳如月抿了一下嘴唇,說:“吃飯了,我今天做了不少早點,還有小克的份呢,起床吧。”說完,柳如月一閃身退了出去。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24
第074章

作者:何不幹
    安鐵在柳如月那吃過早點,打算把克林頓送回家,然後去公司上班,天氣越來越暖和了,也不知道柳絮都是從哪裡飄過來的,一吸進鼻子裡痒痒的,讓安鐵特別想打噴嚏,克林頓對於安鐵帶著它外出做客似乎很高興,蹲在副駕駛上,把一只爪子搭在車窗邊緣,好奇地看著車窗外的景物。

    安鐵每每扭頭看一眼獨自欣賞窗外景物的克林頓,總是笑笑,這傢伙就像小孩似的,帶著一種天真和傻乎乎的感覺,倒是比人好接觸多了。

    安鐵回到維也納山莊時,正好碰到張生下樓,張生看了看牽著克林頓的安鐵,壞笑著問:“大哥,昨晚你去會哪個美女去了?”

    安鐵看看張生,含含糊糊地說:“你小子,不該問的別問,對了陳絲絲搞定沒,還有我讓你調查那個城管局女處長,調查得怎麼樣了?”

    張生苦笑了一下,道:“大哥,你也太狠了吧,還沒上班呢你就開始審查工作,我還沒吃早點呢,等到了公司我再告訴你成不,現在手頭裡也沒資料。”

    安鐵本來也想岔開話題,省得這小子盤根問底,笑笑說:“行吧,你去吃飯,對了,用我等你嗎?”

    張生擺擺手,說:“不用了,吃早點的小店旁邊正好就是車站,不過幾站地而已。”說完,張生快速向樓下跑去。

    給克林頓留了水和食物,安鐵在家裡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屋子裡的窗戶是全部敞開的,這樣晴朗的春日,空氣裡好聞的味道在房間裡緩緩流動,使洗過澡的安鐵覺得身上輕鬆很多,隔壁的那一家從安鐵一進門就響著輕柔的音樂,不知道那纏綿緋惻的音樂是不是還像以前似的一放就是一整夜。

    安鐵坐在沙發上泡了一杯茶,點上一根煙,側耳傾聽隔壁的音樂聲,怎麼聽都是那首瞳瞳唱過的《不想睡》,此時那低低的樂曲,就像那一天安鐵在空曠的海灘上聽到的那種清唱,讓安鐵的心思一陣恍惚。

    想起昨夜在柳如月家裡與柳如月的纏綿,又想起柳如月受傷的眼神,還有昨晚的那個夢魘,安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人生的無奈有很多種,可纏繞在情字上的無奈最是讓人剪不斷理還亂,安鐵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個好男人,甚至某些時候安鐵感覺自己很自私。

    有時候無心辜負一個女人似乎的確是不可避免的,這種感覺很不好,安鐵其實是一個很不想把精力放在男女感情上的男人。

    興許男人都是這種德行,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找很多種理由,難道所有男人真的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安鐵承認,有時候會,可事後自己對自己在心靈上的譴責就像背負了一個十字架,很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從陽台的落地窗前灑過來的晨光逐漸把安鐵包圍起來,照得人脊背上很舒服,窗外就是春天,可安鐵的心裡卻刮起了一陣陰鬱的冷風,安鐵縮了一下脖子,把燃了一半的香煙按進煙灰缸,摸摸趴在自己腳邊的狗,走出家門。

    安鐵到了公司以後,張生就尾隨著安鐵進了辦公室,看到張生手裡拿著的那一大撂資料,安鐵知道張生已經把那個城管局女處長的資料摸清楚了。

    安鐵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聽張生的調查細節,就聽張生很專業地說道:“那個女處長叫王平平,今年三十二歲,平時辦事全憑喜好,高興的時候讓她辦事很痛快,不高興的時候一點餘地都沒有,喜歡逛街、打麻將、做健身,但很少聽說她收受賄賂,原因嘛,可能是跟她老公很有錢有關係。還有一個小道消息,說這個女人很風流,喜歡帥哥,有一個混機關中文系高材生做幹兒子,傳言她與那個幹兒子很是曖昧,嘿嘿。”

    安鐵抬頭看看張生笑得桃花眼瞇成一條縫,頓了一下,道:“行,看來這風流女處長算是有點突破口了,你小子不錯,連小道消息和花邊新聞都調查出來了,可是這些傳言準確嗎?”

    張生道:“大哥,你可別看這些小道消息,往往是這些小道消息最靈的,你沒聽說了解歷史就要看看野史嘛,這些類似花邊的東西雖然捕風捉影,可卻也能反應一些真實情況,我看多多少少有一點吧。”

    安鐵沉吟了一會,道:“一定摸準了,這樣,我再給你兩天的時間,你把這些情況再仔細核實一下,最好連她老公和幹兒子的資料也詳細查查,咱們好對症下藥。”

    張生點點頭,道:“沒問題,我儘量把這些提前搞定。”

    張生出去以後,安鐵起身去了一趟廁所,等安鐵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剛想推門,裡面突然傳來一陣異常熟悉的爽朗笑聲,安鐵一聽這笑聲,當時就愣住了,這不是白飛飛嗎?

    安鐵砰地一聲把辦公室的門推開,裡面一下子變得非常安靜,安鐵看到白飛飛正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薄衫,外披著一件米白色風衣,一頭長髮染成了酒紅色,眼裡含著一絲危險笑意正看著自己。

    坐在白飛飛對面的趙燕也回頭看著站在門口驚訝無比的安鐵,只是笑著沒說話。

    一時間,三個人就這麼互相看著好一會,最後還是趙燕站起身開口道:“你們怎麼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了?”

    白飛飛突然瞪了一眼安鐵,臉色頓時沉下來,帶著薄怒道:“哼,這個沒良心的傢伙,我才不理他呢!”

    安鐵聽白飛飛這麼一說,反倒樂了,激動地走到白飛飛跟前,臉上陪著笑,道:“操!幾年不見,白大俠脾氣又見長啊?”

    白飛飛把頭扭到一邊,口氣軟了一些,道:“你可別誤會啊,我才沒你這樣的朋友,都回來這麼常時間了也不跟我聯繫。”

    安鐵苦笑了一下,看著坐在自己辦公桌旁的白飛飛,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從何解釋,就知道白飛飛會因此而生氣,沒想到白飛飛似乎還動了真怒。

    趙燕見狀,抿嘴笑了笑,對安鐵眨了眨眼睛,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白飛飛也不看安鐵,咬了咬嘴唇,然後猛地站起來,揮起拳頭衝著安鐵的胸口,安鐵輕嘆一聲,等著招架這白大俠的粉拳,沒想到白飛飛卻只是輕輕地搥了一下,然後撲進安鐵懷裡,眼淚劈裡啪啦就流了下來。

    安鐵也使勁樓緊白飛飛,白飛飛只是一直哭著,安鐵感覺肩頭的襯衫都被白飛飛哭濕了,而安鐵現在也是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本以為再見面會很平靜,可是真見面,安鐵才發現自己真是離開得太久了,也渴望得太久了。

    白飛飛還是那個白飛飛,還是那個時光對她似乎沒有任何影響的白飛飛,白飛飛幾乎跟5年前沒有任何不同,相反,白飛飛似乎更年輕更率真了很多。

    5年前的白飛飛雖然豪爽飄逸,但多少有些驕傲自持,有時候還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在,白飛飛給你的感覺就像一直和你在一起,那是一種沒有距離的親切。

    這種親切讓安鐵有些迷惑,本來,除了瞳瞳之外,白飛飛是安鐵最想見到,但又最怕見到的人。一個愛你的女人,當你不能陪她一起去走那風雨不定的人生時,你最好離她遠一些。

    可是,一個女人用她人生最美麗的時光無聲無息無怨無悔陪著你度過你人生最艱難的時刻,你又怎麼忍心對這個女人不聞不問,不在內心起伏唏噓呢?

    “別哭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大姐!”安鐵笑著說道。

    “不行,我就哭,你還他媽拿我當不當朋友了,啊?”白飛飛吸了一下鼻子道。

    “真生氣啦?”安鐵苦笑著說。

    “廢話!你說呢?”白飛飛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使勁搥了安鐵一下,笑了。

    安鐵連忙找了一盒餐巾紙,抽出來一張遞給白飛飛,白飛飛接過紙巾擦了擦,然後打量了一下安鐵,道:“黑了!瘦了!說說,在裡面是不是受了很多虐待啊?”

    安鐵嘿嘿一笑,和白飛飛一起做到沙發上,道:“先別說我了,也沒啥可說的,說到底現在就是皮糙肉厚了,別的沒啥,倒是你,怎麼越來越年輕啦,剛才我一大眼還以為從哪裡冒出個十八九的大姑娘呢,哈哈。”

    白飛飛給安鐵一個白眼,道:“哼!油嘴滑舌的本是倒是一點沒變,你這是誇我還尋罵我呢,欠揍吧你,小安子!”

    安鐵笑笑說:“揍吧,我本來臉皮厚,再說,被美女揍我也心甘情願。”

    白飛飛嘆了口氣,道:“你也真是,回來了就說一聲,五年了,你不想我,我還想你呢,想起來我就生氣。”

    安鐵頓了一下,說:“聽說你在別的城市開設分店,我怕影響你幹事情,這不是見著了嘛,要不我賠罪,中午請白大俠吃飯怎麼樣?”

    白飛飛道:“少來!請吃一頓飯就算了?欸,見了你真就踏實多了,原本我還想,你現在肯定在某個地方找瞳瞳,還無暇顧及回來,對了,有瞳瞳的消息嗎?”

    安鐵心裡一沉,默默地點起一根煙,道:“一點頭緒也沒有,貴州我在出獄的時候就去了,接著就回到了濱城,可是……”安鐵使勁抽了一口煙,以前一直埋在心裡,現在說出口,有種說不出鬱結積在心頭。

    白飛飛低垂著眼簾,有些自責地說:“都怪我,疏忽了,當時沒把瞳瞳看好。”

    安鐵趕緊說:“怎麼能怪你呢,雖然沒有明確的線索,可我感覺當時瞳瞳的失蹤絕對不簡單,應該是個蓄謀已久的陰謀。”

    白飛飛有些詫異地看著安鐵,皺著眉頭道:“陰謀?!”

    安鐵點點頭,道:“對,似乎跟瞳瞳身世有關係,現在我正在查,我有一個強烈的感覺,瞳瞳應該就在濱城。”

    白飛飛睜大眼睛看著安鐵,想說什麼,可最終卻沒開口,安鐵知道,白飛飛肯定以為自己在胡思亂想,這在以前安鐵也不會這麼認為,可現在安鐵信了,並且深信不疑。

    這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是安鐵和瞳瞳之間特有的第六感,就像以前,瞳瞳在房間一整天不說話,安鐵也知道瞳瞳在裡面幹什麼安鐵想了想,感覺在白飛飛面前提太多瞳瞳,白飛飛沒感覺,自己倒是覺得有些彆扭,於是岔開話題,道:“對了,飛飛,你知道海軍在哪嗎?”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25
第075章


    到了山腳,有一家客棧

    掩于青山之側,百花之中

    伙計手腳勤快,面目良善

    泡茶很是甘淳

    主人不見客、不問世事

    賞花鳥,品香茗,弄九曲

    此人青衫長袍,頗具儒雅之氣

    山上有座廟,幕鼓晨鐘

    出家人常來喝茶

    主人不取茶資,撫琴待客

    伙計屏息聆聽似有所悟

    主人嘆氣:你要走

    伙計點頭稱是,後春分之水

    煮香茶,謝主人知遇之恩

    青山之側,百花叢中

    一座滿是茶花的墳塚

    石碑上沒有字

    上有鳥鵲清音婉轉

    山上還是一座廟

    出家人法號空明

    喜飲茶,不為口舌之快

    以慈悲之心烹煮

    在一團香霧裡入定

    梵音四起,有一個人

    青衫猶在,不過幻影

    聽聞有人喚:伙計

    有鐘聲,有鼓聲

    琴聲最慢

     薇秋凌白《空空令》

    白飛飛看著安鐵,笑道:“我就知道你找不到他,你猜李海軍現在在哪裡?”

    安鐵看著白飛飛若有其事的樣子,疑惑地問:“在哪?”

    白飛飛說:“在香茗山的一個廟裡。”

    香茗山就在濱城附近,開車一個小時,在這一帶頗為著名,山上廟宇林立,風景優美,也是濱城當地的一個旅遊景點,更是當地人節假日爬山郊遊的最理想去處。

    白飛飛說完,安鐵當時就愣在了那裡,臉上悵然若失地表情十分明顯。在安鐵的心裡隱隱有一個預感,感覺李海軍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但卻感覺距離遙遠,這種感覺很不好,這種感覺是真正的類似於生離死別的感覺,所謂生離,就是你們明明在一起,卻像永遠分開了一樣。

    而對瞳瞳的感覺是,無論瞳瞳在哪裡,安鐵都會覺得跟瞳瞳是在一起的。

    當白飛飛說出李海軍在廟裡的時候,安鐵似乎沒有多少意外,但猛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以至于安鐵半天都沒說話。

    “操,不會是做和尚了吧?”安鐵終於問。

    “倒還不至於,不過也跟和尚差不多,李海軍現在在香茗半山腰買了一個農家院落,他把那個院落改造成了一個茶莊,叫香茗客棧,接待一些遊客在那裡打尖喝茶。”

    安鐵一聽,皺了皺眉,隨即問:“操,他還挺有想法,那個地方能養活他嗎?我看一到冬天也沒多少人去那裡旅遊。”

    白飛飛說:“房子是他買的,他現在生活得跟個和尚也差不多,山上廟裡的僧人經常去他那裡聊天,與他談經論道,李海軍呀,現在活得自在著呢,他呆在那裡一年半載也不出來玩,也不花什麼錢,他現在什麼慾望都沒有,夏季旅遊旺季的時候生意也還行,冬天差點,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

    安鐵愣了半晌,然後怔怔地說:“操,還談經論道,欸,也行,他有沒有結婚啊?”

    白飛飛說:“他從不談結婚的事情,我也懶得跟他說。”

    安鐵沉吟了一下說:“你今天有什麼安排不,你要是有空我們今天一起去看看他。”

    白飛飛笑吟吟地看著安鐵說:“我今天就安排給你了,我沒問題。”

    說到這裡兩個人突然沉默下來,互相看著對方,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安鐵盯著還是那麼漂亮迷人白飛飛笑著,白飛飛也看著安鐵,兩個人似乎不想說話,只想從對方的臉上和眼睛裡探索著這5年來各自的心酸與變化,最後還是安鐵打破了沉默說:“一會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坐坐,吃點飯,好不?”

    白飛飛目光如水,怔怔地說:“好。”

    安鐵說完,伸手按了一下電話呼叫趙燕:“趙燕,一會我跟飛飛出去一趟,下午不回來了。”

    趙燕說:“好,我現在就去你辦公室。”

    不一會趙燕就敲門進了安鐵的辦公室,安鐵說:“阿波羅畫廊過幾天就開業了,開業準備和宣傳計劃都安排好了嗎?”

    趙燕說:“準備好了,你放心吧。”

    這時,白飛飛藉口道:“阿波羅畫廊的開業方案是你們策劃的?”

    趙燕說:“是啊,她們點名讓我們做的。”

    白飛飛有些驚訝地說:“我還真沒想到,阿波羅畫廊挺神秘的,最近兩年才在世界各地的幾個大城市開起來,據我的了解阿波羅畫廊實力不比世界上著名的三大畫廊差,可以前我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畫廊的名字,不過這個畫廊的中國區負責人葉宜倒是挺有名的,她很年輕的時候作品就經常參加各種大型國際展覽。”

    趙燕驚喜地問:“飛飛姐,你認識葉宜啊?這次就是葉宜來找的我們公司,讓我們給她做方案,她是這個畫廊的中國區負責人嗎?她跟我們說是幫朋友在做。”

    白飛飛笑道:“葉宜這個人挺神秘的,我也是在幾個社交場合見過她幾次,她們這個畫廊開業我也是特邀嘉賓。”

    趙燕說:“真的呀?也是,飛飛姐現在是國際著名攝影師了,在濱城不邀請你邀請誰啊,你看我,做事還是有疏忽啊,我到現在也沒把他們開業的嘉賓名單要來,原來還真沒想到。”

    安鐵也高興地笑道:“飛飛現在這麼牛啊,好好好啊,我越來越熱愛這座城市了,搞點事情到處都是熟人,我喜歡這種感覺,哈哈。葉宜也真有點意思,這女人嘴裡是不是沒一句真話啊,說謊跟真的似的。”

    安鐵剛說完,白飛飛和趙燕一起用眼睛瞟了安鐵一眼,安鐵馬上就閉上嘴不說話了。

    白飛飛瞪了一眼安鐵說:“什麼女人嘴裡沒一句真話啊,怎麼說話呢這是?”

    安鐵趕緊道:“我順嘴瞎說的,這說謊的女人裡不包括你和趙燕,你們都是好同志,不在一般這個範疇,嘿嘿。”

    趙燕笑著說:“這個葉宜也是的,這個有什麼好隱瞞的。”

    安鐵接口道:“她還跟我說她是濱城藝術學院的講師,這個她不會也是撒謊吧?”

    白飛飛道:“這個她倒沒說謊,不過她可不是什麼講師,而是濱城藝術學院特邀的客座教授,偶爾去學校搞搞講座,濱城藝術大學我有同學在那裡工作,這個我清楚。”

    安鐵說:“那她還是在撒謊啊,客座教授和講師怎麼會是一回事嘛?這人怎麼回事啊,嘴裡沒一句真話。”

    趙燕笑著說:“她估計是謙虛吧。”

    安鐵道:“管她撒謊不撒謊,他們不欠我們公司錢就行,嘿嘿,那行了趙燕,你去忙,讓歐陽振聲盯著點那個街道廣告改造工程,這個才是我們公司眼前的大事,有任何問題趕緊給我打電話。”

    趙燕看了白飛飛一眼,然後對安鐵笑道:“行,那我出去了,你們聊吧!”

    中午跟白飛飛簡單吃了點飯,安鐵就開車帶著白飛飛直奔香茗山李海軍的香茗客棧。

    跟安鐵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白飛飛的話少了很多,兩個人經常處在一種無言凝視的曖昧尷尬裡,路上,白飛飛坐在副駕駛座上,不時看著安鐵,經常是一種想說話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安鐵,後兩年,你怎麼突然轉到北京去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白飛飛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現在也是覺得很多事情比較奇怪,按道理,我這種情況不至於還費那麼大的勁轉到北京服刑的,坐牢也讓我在首都,還真有點高看我,嘿嘿。”安鐵自嘲地笑著說。

    “你也覺得好多事情比較奇怪嗎?這些年我也一直這麼認為,我一直想不通,一個周翠蘭和童大牛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和魄力來對付我們,可事情卻那麼發生了,看起來什麼破綻都沒有,但就是覺得哪裡都不舒服。”白飛飛疑惑地說。

    安鐵看了看白飛飛,心裡有些痛,也很不舒服,看來,自己坐牢白飛飛心裡一直是想不開的,應該是白飛飛無法接受安鐵和瞳瞳會發生那種事情。

    沉默了一會,安鐵有些尷尬地笑笑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別想得那麼複雜,李海軍那個地方裝修得怎麼樣?漂亮不?”

    安鐵岔開話題,我不想在白飛飛面前過多地提自己坐牢以及瞳瞳的事情,這樣白飛飛不舒服,自己也會不舒服。

    白飛飛看了安鐵一眼,說:“一會就到了,你自己看,裝什麼修啊,那是由一個農家院落改的,跟市內的酒吧茶莊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說話間,安鐵和白飛飛已經驅車來到香茗山的腳下。

    安鐵以前來過這個山,雖然並不覺得陌生,但事隔5年,香茗山奇險秀麗的風光和幽靜閒適的愜意還是深深感染了安鐵。

    開著車穿行其間,路旁各種各樣的樹木茂盛青蔥,或糾纏環抱,或驕矜兀立,難得的是路旁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清澈的溪水在白色的鵝卵石上,有聲地流淌著。

    山風從樹林裡穿行,只見偶爾有樹下的落葉被風吹動,卻不知這風來自何處,它們似乎就躲在林間跟你捉迷藏,仿佛那綿延深遠的樹林裡有著無窮無盡的樂趣。

    這是一條不寬的通往山上的柏油路,剛好供兩輛車通過。在小路上慢慢行駛了一會,安鐵不禁感嘆道:“這李海軍還挺會享受,我還真沒想到他會找到這麼一個地方,到這裡來賣茶。”

    白飛飛幽幽地說:“是啊,這裡多好啊,一會更好,你就看吧。”

    車子在小路上穿行了10分鐘左右,兩人就到了一處相對開闊的地方,一些果園散落在四周,路邊有一個小小的村落,這裡是一個典型的北方村落,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裡種滿了各種果樹,院子外面是果園,果園裡還是各種各樣的果樹。

    安鐵把車窗慢慢搖了下來,興致勃勃地看著一個接一個的果園,果園裡有的果樹已經枝丫已是青翠欲滴,而有的卻剛剛抽芽,有的還是光光枝條。一戶戶人家散落在果園的附近,一些雞和狗,在房子的前後閒散地走著,不時叫一聲,都能把正在欣賞美景的遊人嚇一條。在果園的包圍中,孩童嬉戲其間,雞犬之聲相聞,果然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果然是好地方,李海軍的客棧還有多遠啊?”安鐵東張西望了一會,然後轉頭問白飛飛。

    “再往前面一點就到了。”白飛飛也開始興奮起來。

    安鐵把車子再往前開了2分鐘,又來到一邊開放式的果園,這個果園全部種的是桃樹,而滿園的桃花,嫩紅粉白地掛在一棵棵桃樹上,讓安鐵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五月桃花才開嗎?”安鐵出神地問。

    “是啊,今年天涼,桃花才開,往年都是4月中下旬桃花就開了。”白飛飛也有些發怔地說,看來,白飛飛雖然經常來,她還是被眼前的美景鎮住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看著眼前的景象,安鐵不由得想起了白居易寫的那首《大林寺桃花》的詩,在南方,四月春天的花就開得差不多了,而北方的春天5月才真正開始。

    安鐵和白飛飛就像兩個在春天的深林裡迷路的孩子,傻傻地笑著,東張西望地看著,渾然忘了自己是到這裡找人了。

    兩個人下車後,走進這個桃樹林,在桃林里穿行著,那些夢一樣的桃花仿佛將兩個人完全遮蓋了一樣,使兩個人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喧囂的都市,和藏在都市裡致人於死命的心機,在這裡都變成了桃花源里那淺淺的清泉,那麼不足輕重,那麼微不足道。

    安鐵僵了一下,看著白飛飛笑了笑,白飛飛美麗的臉上露著迷茫而滿足的笑容。

    “客官,你們要在小店喝杯茶嗎?”就在白飛飛和安鐵牽著手正往前走的時候,突然,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房舍,房舍前面一樣是大片的桃花,只是桃花的品種更豐富,顯然是經過了主人的精心挑選與栽培,房舍門前又一塊乾淨的空地,空地上擺著幾張古色古香的桌子和板凳,仿佛它們一直就在那裡等候著什麼人的到來。

    一瞬間,安鐵仿佛來到了古代的一個南方小鎮。

    正錯愕間,安鐵抬頭一看,只見房舍門楣上有一塊看起來燒焦的木板,上面寫著“香茗客棧”幾個暗綠色的大字。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27
第076章

作者:何不幹
    或許更慢,桃花沒有開

    風攬過她的腰肢

    她想起一個春天

    那時她是葬花的人

    被桃花騙去了眼淚

    她是女子,瘦

    喝苦藥,焚詩稿

    她在去年葬花的地方

    找春天,折扇,手絹

    和一記掩嘴的笑

    多年後,她塵埃滿面

    手捧一卷經文入睡

    而桃花,漫山遍野地開著

    不解春風,鮮嫩如初

    遠處是一座廟

    廟裡人慈眉善目

    打坐,想起一朵粉嫩的桃花

    笑,或者淚流滿面

    萬物皆是幻影

    在春天的潮濕裡氳開

    廟門上的青苔又綠了些

     薇秋凌白《桃花》

    李海軍的香茗客棧竟然是建在這麼一片美麗的桃林深處。

    看到那四個看起來像燒製上去的暗綠色的字體:香茗客棧,安鐵就笑了。這應該就是李海軍做的事情。

    這個小客棧的確是由一個農家院落修建而成,不過,基本上已經被李海軍修建得面目全非,與旁邊的一些農家完全不同,但卻與這裡的環境十分協調。

    客棧大概有六間房,房門前一個空地,空地已經被李海軍搭製了涼棚,涼棚周圍支架可折卸組裝,可遮陽避風,還可擋雨。客棧就在路邊一個諾大的桃林後面,這個位置已經是處在去香茗山的半山腰上,環境雅緻,別有風味。

    “到了,這就是。”白飛飛看到問話的人時,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把安鐵的手鬆開來。

    “你們老闆在嗎?”安鐵問。

“你們有事嗎?來,先坐下說話。”問話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夥子,聽口音應該是當地人。

    “我們是你們老闆的朋友,在的話叫一下他。”安鐵說著與白飛飛在香茗客棧門前空地上的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

    “那好,你們稍等一會,他在山上種菜,不遠,出後門走一會就到了。”小夥子說完就走了。

    一臉愕然的安鐵看著小夥子離開的背影,又轉頭看著白飛飛,就像聽到一頭牛生了個兔子似的新鮮:“種菜?我沒聽錯吧,這小子成神仙啦!”

    白飛飛朝不遠的山腰看了一眼,笑道:“不種菜幹嘛呀,這裡呆著又沒什麼事,當運動唄。”

    安鐵笑笑,心裡卻無端有些苦澀,他不知道李海軍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白飛飛又是怎麼過的,似乎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扇很難打開的門,那門裡關著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安鐵說:“隨便找點什麼事唄,不過種菜也很有意思,以後我們沒事就到他這裡學習學習種菜也很好。”

    白飛飛看了安鐵一眼道:“你要是真能像李海軍這麼放得下到這裡種菜我就陪你,就怕你放不下,以後恐怕你就越來越忙了,想見你一次都難羅。”

    安鐵說:“至於嘛,天天忙幹嘛呀,錢太多有屁用。”

    白飛飛說:“口是心非,你才不會像李海軍一樣,你這個人呀,愛折騰,我還不知道你,不折騰你就難受,而且有時候,不是你的慾望放不下,而是別人的慾望不放過你,人與人的慾望有時候不是獨立的而是膠合在一起的,互相糾纏又互相排斥。”

    安鐵笑了起來:“你現在的慾望是什麼?賺錢還是結婚?對了,你,沒結婚?”

    安鐵說完,白飛飛盯著安鐵看了一眼,眼睛裡飽含著熱愛與哀怨,還有一種清澈的坦然,白飛飛眼神裡那種複雜的感情,讓安鐵心裡一陣顫抖。

    “結什麼婚呀?!一個人多自在。”很快,白飛飛迅速把眼睛從安鐵臉上移開,低頭看著一片飄落的桃花,沒說話。這一眼,勝過了千言萬語,安鐵在一瞬間又仿佛回到了和白飛飛在一起相處的日日夜夜,5年的時間,原本以為時間會讓白飛飛忘記一些事情,可就是剛才的一眼,讓安鐵感到,有時候,時間對感情也是無能為力的。

    “安鐵來啦?什麼時候來的?”就在安鐵和白飛飛兩個人正在陷進一種無言的曖昧狀態時,李海軍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安鐵抬頭一看,就見李海軍隨意地穿著一身休閒服,拍著手上的塵土朝安鐵和白飛飛走了過來。

    “白大俠好,就知道是你帶他來的。”李海軍又對白飛飛說。

    安鐵坐在那裡沒動,看著原來俊美的李海軍現在皮膚已經變黑了許多,人看起來比原來也健康了不少,只是,安鐵原來實在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與李海軍見面,不知道李海軍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態。

    “聽說你種菜去了?操,你還真行,都會種菜啦?哈哈!”安鐵笑著,仿佛自己離開的5年只是昨晚的一個夢,仿佛與李海軍和白飛飛昨天還在一起喝酒,夢醒了,今天就又見面了。

    李海軍走了過來,在安鐵和白飛飛的對面坐下,淡然地笑著,轉身對剛才的那個小夥子說:“小張,泡點茶,綠茶,六安瓜片,在我房間裡。”

    小張應了一聲,轉身就進屋準備泡茶去了。

    吩咐完小張泡茶,李海軍才開始仔細盯著安鐵看了兩眼,然後,轉頭看著白飛飛朗聲笑道:“白大俠,看出來安鐵有什麼變化沒有?”

    白飛飛一直坐在旁邊笑盈盈地看著安鐵李海軍沒說話,這時見李海軍問她,就轉頭看著安鐵上下打量了一番,等把安鐵看得滿身不自在了,才笑著說:“我沒看出什麼變化,感覺好像成熟了點,其他還是原本那德性。”

    李海軍聽完朗聲大笑道:“嗯,是沒怎麼變,反而比以前陽光了不少。”

    白飛飛笑著接口道:“成陽光大男孩了。”

    安鐵差點沒噴出來:“操,還陽光大男孩,你們就別噁心我了,我看李海軍才叫陽光大男孩,還是在菜園子裡,太陽的陽光男孩,白大俠是陽光美少女,哈哈。”

    “滾,你們倆去扯,別扯上我。”白飛飛情緒很好,剛才和安鐵在一起的那種不穩定的情緒仿佛被三個人見面的喜悅衝得無影無蹤。

    一會,小張拿著一個挺大的景德鎮花瓷大茶壺,和三個碎花瓷杯,給三個人斟好茶,就進屋子去了。

    “喝茶吧,這裡風景還不錯吧?”李海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安鐵注意到李海軍拿茶杯的手變得粗糙了許多,但人卻比原來似乎倒開朗了不少。

    “風景很好啊,你還真會找地方,今天我來找你有沒有預感啊?”安鐵問。

    “你總是要來的,該來的總會來。”李海軍淡淡地說,他沒有問安鐵什麼時候從監獄出來的,就像安鐵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也沒有問安鐵瞳瞳的事情,更沒有問安鐵的打算。這讓安鐵覺得輕鬆,安鐵現在只想跟李海軍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沒有人比李海軍更了解安鐵,能有一個像李海軍這樣的朋友,安鐵覺得很欣慰。

    可安鐵從李海軍輕鬆的語氣裡還是看出了李海軍的寂寞,他後面的那句話沒有說,那句話應該是:“該走的總是要走!”

    “六安瓜片是安徽的好茶,剛上市不久的,用香茗山上的泉水泡的,這裡不僅風景好,水也很好,用來泡茶最好,感覺味道怎麼樣?”

    “醇香馥郁,挺好,這山不錯啊,還有這麼好的泉水,一般北方的山,水很少,不像南方的山到處都有水。”

    “嗯,一座山要是沒水就沒有了靈氣,這裡還好。”李海軍抬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桃花,然後說。

    “暈,你對茶還越來越有研究了。”白飛飛在一旁道。

    “一壺好茶,在清明的時候採摘,要第一遍的嫩芽,還要碰到雨水適度滋潤,然後炒製,最後還是好水泡開。都需要恰到好處,早了晚了都不行,這都是學問。”李海軍淡淡地笑著,然後低頭吹了吹杯子。

    “暈死,你這杯子裡也沒有茶葉,你吹什麼?”

    “植物尚且如此,還好,人還有記憶,有意識,許多東西其實可以在記憶裡存活,你在或者不在,只要你認為她在,她就一直在。我認為杯子裡有茶葉,你沒看到而已。這話是山上的空明師傅跟我說的,不是我說的,呵呵。”李海軍笑著說。

    “越來越神叨叨的,我看你呀,還是搬到市內去住得了,省得在這裡老是跟和尚在一起,都神經了。”白飛飛說。

    “在這裡呆著也好,我們有空以後都常來這裡接受一下心靈的洗禮。嘿嘿。”安鐵心裡一動,接過白飛飛的話茬說。

    三個人閒聊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李海軍吩咐小張買酒做飯,飯菜很簡單,酒是乾紅和啤酒,三個人開始是喝紅酒,然後喝啤酒,一直喝到半夜,安鐵和白飛飛都有點喝多了,李海軍卻十分清醒,因為李海軍沒怎麼喝,李海軍說他現在本來是不喝酒的,但安鐵來了肯定要喝一些。

    “不喝酒你不覺得沒意思嗎?”安鐵問。

    “酒不過是興奮劑,它催生你的慾望,但卻總是用幻覺麻醉你。其實,你可以通過沉思來獲得力量與夢想,這個更真實,酒經常使我們不真實,我現在是真的不太喜歡喝酒了。”李海軍在皺著眉頭喝了一些酒之後說。

    “欸,李海軍,你是不是真的跟和尚一起呆久了腦子出了問題呀,說話雲山霧罩的。”白飛飛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面色緋紅,有些醉了。

    “白大俠,你喝多了,少喝點。”李海軍笑笑說。

    “你總是那麼清醒幹嘛?你真的清醒嗎?我知道你現在沒事經常拉二胡,來,拉一個我聽聽,來一個二泉映月!”白飛飛用她那好看的手在炕上拍了一下,然後指著牆上掛著的二胡說。

    李海軍什麼也沒說,取下牆上的二胡就自顧自地拉了一曲《二泉映月》,李海軍拉完《二泉映月》,三個人一下子鴉雀無聲,那纏綿悱惻的調子,讓人心裡一陣陣發毛,似乎有無數心酸的過往都蘊含在這兩根情弦之中。

    “你什麼時候學會拉二胡的?怎麼學拉這個東西了?”過了一會,安鐵問。

    “已經學了好幾年了,拉得不好。二胡這個東西挺有意思,兩根弦,一陰一陽,卻能拉出那麼多變幻無窮的音樂,陰陽唱和,就是一個世界。”李海軍一邊調弦一邊說。

    “你拉就拉,拉得那麼悲慘幹嘛?拉個激昂點的。”白飛飛又那手指著李海軍道。

    “好。”調了一會弦,李海軍又拉了一首《萬馬奔騰》。

    這一次,白飛飛的情緒似乎好了很多,等李海軍的《萬馬奔騰》一拉完,白飛飛竟然躺在安鐵的腿上睡著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28
第077章

作者:何不幹
    從李海軍哪裡回來,安鐵悵然若失了好幾天,現在的李海軍非常出世,像一個不關心世事的世外高人似的,安鐵不喜歡這種避世的態度,雖然有時候安鐵也喜歡李海軍目前的生活方式,但是,一個男人,無論經受了多麼大的打擊,都應該積極地去生活,對生活的那份愛是不應該變的,這是一個男人的愛,也是一個男人的社會責任。

    安鐵想等以後找時間一定要跟李海軍好好聊聊,當時白飛飛在場,自己和李海軍也不好說太多,想起白飛飛,安鐵又是一陣頭痛,搖搖頭,乾脆不去想了。

    籌備的許久的阿波羅畫廊,明天總算是要正式開業了,之前在各大媒體投入了大量的宣傳,這個沒有開業的阿波羅畫廊吸引了不少全國各地的名畫收藏者前來濱城,早在一個星期前,本地就有一些人在畫廊的門口探詢,無奈畫廊沒正式開業之前是不接待任何客人的,這更加給個畫廊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由於天道集團的廣告公司是負責畫廊的整體策劃,在開業的前一天葉宜把她邀清到的國際知名畫家的名單遞到安鐵手中,安鐵拿著那份名單,每一個名字都是藝術界的響噹噹的人物。

    在參展畫家裡,安鐵也看到了一個特別的名字……安瞳!

    安鐵心中一動,手中的名單飄落到了地上。

    安瞳?這是否又是一個巧合呢?看到這個名字,安鐵感覺似乎有個答案即將呼之欲出,把那份名單撿起來,安鐵盯著安瞳兩個字怔怔發愣,隨即,給張生打了一個電話,讓張生調查一下這個叫安瞳的畫家。

    安鐵記得之前問過葉宜是否知道瞳瞳的消息,看葉宜回答得很含糊,安鐵也不是沒想過瞳瞳可能被那個神秘的老師帶走,可那個老太太是什麼身份,現在住在哪裡,到現在一直是個迷。

    想起這些,安鐵的心裡沒來由地激動起來,這份名單上的畫家明天就會到畫廊開幕的現場,難道,會有這麼大一份驚喜等著自己嗎?安鐵不敢相信。

    安鐵抽了一根煙之後,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假設,也許,這只不過是一個名字,如果瞳瞳能回到濱城,第一要見的人肯定是自己,安鐵這麼一想,心頭又一緊,五年了,瞳瞳還記得這個叔叔嗎?她會不會有什麼變化,之前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安鐵的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持續了整整一天,等快要下班的時候,張生苦著臉來到安鐵的辦公室,對安鐵道:“大哥,你讓我查的那個叫安瞳的,是畫家嗎?根本就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畫家啊?”

    安鐵頓了頓,看看張生,擺擺手說:“那先算了,明天估計就能見到了。”

    張生看看安鐵,問道:“大哥,也姓安,是不是你家親戚啊?對了,大哥,你不是一直在找瞳瞳嗎?她的全名就是這個嗎?”

    安鐵遲疑了一下,張生說的話都跟自己心裡想的差不多,可現在為止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安鐵道:“她就是姓童,叫的也是瞳。”

    張生看安鐵臉色不對,道:“大哥,你別擔心,我繼續查著,有消息我馬上向你彙報,還有一件事,我想跟大哥說一下。”

    安鐵道:“什麼事,說吧。”

    張生猶豫了一會,說:“我最近租了一個房子,打算今天搬出去住。”

    安鐵皺著眉頭,問道:“幹嘛單找房子,我那反正也有地方,你住著唄。”

    張生嘿嘿一笑,道:“我是打算跟著大哥一直在濱城混,一直住你那也不是長事,大哥你總要有自己的生活嘛,再說,那只破狗著實讓我頭疼,還有,我要是往家帶個美女啥的,也不是很方便,嘿嘿。”

    安鐵道:“操!我看就最後一句是你的心聲。房子真找好了,上班什麼的方便嗎?”

    張生道:“房子挺好的,兩居室,離咱們公司也很近,等我收拾好讓大哥過去看看。”

    安鐵知道張生已經下定決心自己住,也難怪,這小子自從跟安鐵回到濱城,一天到晚規規矩矩的,也不知道是怕他還是怎麼,感覺比以前變了很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看到張生已經下定決心做點事情,安鐵還是很高興他能在濱城找到歸屬感。

    從公司出來,安鐵開著車不由自主地到了阿波羅畫廊,這棟由日式建築改成的偏哥特式建築,在這條安靜的街道上顯得很神聖地矗立著,門口廊柱上的浮雕雖然是白色的,可怎麼看都覺得被彩色玻璃映上了緋紅色的影子,多了幾分曖昧。

    畫廊的門衛已經對安鐵很熟了,看到安鐵的車停下來,連忙過來給安鐵開車門,安鐵原本不打算進去,被門衛這麼殷勤一招待,不得不笑著下車問道:“葉小姐在嗎?”

    門衛道:“葉小姐不在,安先生要進去看看嗎?”

    安鐵沉吟了一會,道:“好吧,我進去看看,不會不方便吧?”

    門衛道:“沒有,安先生請進吧,沒準葉小姐一會就回來了,你要是找她可以在裡面等一會。”

    安鐵走上台階,門衛把大門打開,與前幾次來的印象一樣,點點彩色光斑像彩虹的影子,映射在大理石地面上,安鐵感覺自己踏入了一個舞池,而迎面的那幅六翼天使的油畫,突然間讓安鐵想起了一種樂器,手風琴。

    這個畫廊讓安鐵每次來都感覺像是進入了教堂一樣,總覺得再往裡面走走,就能聽到紅衣神父在裡面做彌撒,或者聽到童子們唱聖歌。

    安鐵在大堂裡站了一會,沒有驚動這裡的工作人員,一片寂靜之中安鐵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鈴鐺聲,安鐵猛地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後奔著那鈴鐺聲的方向走過去。

    “安先生?!”一個工作人員迎面看見了安鐵,這個男人是畫廊的經理,帶著一副黑邊眼睛的中年男人,據葉宜說,這夏經理以前在國際上一家知名的畫廊做過經理助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位抽象派的畫家,夏經理看到安鐵急促往裡走,眼神中帶著幾分詫異。

    安鐵停住腳步,眼睛依舊望著前方,道:“哦,夏經理。”

    “安先生是來找葉小姐嗎?”夏經理看著安鐵問。

    安鐵仔細聽了一下,那鈴鐺聲似乎不見了,便笑笑說:“也不是,想過來看看,明天不是正式開幕了嘛。”

    夏經理微笑著說:“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有急事,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葉小姐請的安全人員一會就會就位,安全問題應該也差不多解決了。”

    安鐵頓了一下,道:“夏經理,這裡面今天有參觀的客人?我剛才怎麼聽到裡面好像有人說話啊?”

    夏經理微微愣了一下,道:“裡面可能有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做明天的準備,怎麼?安先生想進去看一下?”

    安鐵稍稍猶豫了一會,道:“不用了,你們這裡邊都是價值連城的名畫,我還是等明天再仔細欣賞吧。”

    夏經理道:“要不你去我辦公室喝杯茶?”

    安鐵推辭道:“我得回去,還有點事,就不打擾館長了,對了,如果葉小姐回來請你告訴她一聲我來過了,如果她那邊要是有什麼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說完,安鐵就轉身出了畫廊。

    安鐵走出門的時候剛好看到上官南開從那輛白色雪佛來上下來,一看見安鐵,上官南微微愕了一下,然後主動上前打招呼道:“安先生!”

    安鐵點點頭,說:“上官先生怎麼過來了?”

    上官南一邊平靜地打量安鐵一邊道:“我來接葉小姐,她讓我在這裡等。”

    安鐵道:“哦,那你忙吧,我也是過來隨便看看。”說完,安鐵上了自己的車,用眼尾餘光看到上官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子,然後才進了畫廊。

    安鐵走後沒多久,瞳瞳和小影就從畫廊辦公區的走廊盡頭走了出來,夏經理看到瞳瞳,恭敬地說道:“大小姐,上官先生來接你了。”

    瞳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風衣,彩色玻璃的影子打在風衣的邊緣,使那件風衣也染了一層朦朧的色澤,恍惚間,瞳瞳的臉與油畫上的六翼天使竟然有幾分相像。

    這時,上官南也走了過來,道:“大小姐,咱們回去吧。”

    而瞳瞳的視線還停留在夏經理的身上,皺了一下眉頭,輕聲道:“夏經理,剛才你在跟誰說話啊?”

    夏經理看了一眼上官南,微笑著說:“是天道集團的工作人員,來看看這裡的準備情況。”

    瞳瞳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又舒展了開來,道:“哦,這樣啊,我還以為葉宜回來了呢。”說完,瞳瞳對上官南道:“上官先生,我們請的畫家都安排好了吧?”

    上官南道:“已經安排好了。”

    瞳瞳點點頭,道:“那就好,明天注意好安全問題,除了保安,咱們自己的人更要多佈置一些,好好留心,別出了什麼亂子。”

    上官南道:“放心吧,大小姐,我們的人已經在館裡活動了,可是,我還是覺得大小姐明天露面不是很安全。”

    瞳瞳看了一眼小影,道:“我相信小影,應該沒問題,這裡又不像其他地方那麼亂,而且到處都是安全人員,再說,我不一定露面,目標應該不是很大。”

    瞳瞳的話音剛落,小影道:“上官先生,小影會在明天護住小姐的,請您放心。”

    上官南看了看小影,沒說話,擺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瞳瞳該回去了。

    瞳瞳走在前面,上官南和小影緊跟在瞳瞳身後,彩色玻璃的光斑又印在瞳瞳黑亮的頭髮,和風衣的領子上,三個人的影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拉得很長。

    瞳瞳上了車以後,從車窗望著阿波羅畫廊,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明天,興許明天就可以正式面對叔叔了,叔叔,在這個畫廊裡,你看到我和我畫的畫,是不是會很開心?我已經長大了,能夠像別的女人那樣愛你了,也可以不用顧忌別人的眼光去愛,為了你,我可以雲做任何事情。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29
第078章

作者:何不幹
    安鐵回到家的時候,張生已經把他的東西搬走了,看著空蕩蕩的客房,安鐵心裡還真有點空落落的,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張生這小子雖然平時鬧點,可在生活上比一個女人還細心,一日三餐,這小子打點得非常好。

    就在安鐵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時候,克林頓搖著尾巴蹭了過來,安鐵摸摸克林頓的頭笑道:“對啊,還有你,小克啊,張生被你擠兌走了,這下沒人怕你了。”

    克林頓搖著尾巴走到陽台,安鐵正納悶它突然跑陽台上去幹嘛,沒想到等克林頓從陽台過來,叼著一只張生的鞋,安鐵看到克林頓得意洋洋地把張生的鞋子叼到自己面前,哈哈大笑:“操!你還留個紀念品。”

    克林頓叫了一聲,趴在地毯上又開始假寐,安鐵站起身,緩緩走到瞳瞳房門口,推開瞳瞳的房門,這段日子,安鐵幾乎沒開過這扇門,現在屋子剩下了自己,安鐵更覺得這個房子空蕩蕩的。

    瞳瞳的房間裡所有一切都靜止在五年前,安鐵拂拭了一下桌面,桌面很乾淨,沒有一點灰塵,估計張生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經常給這間房子做打掃吧,想到這裡,安鐵很欣慰,坐在瞳瞳的床上,摸摸柔軟的床單,上面似乎還有著瞳瞳的體溫。

    安瞳……安鐵的腦子裡又想起了這個名字,會不會是瞳瞳呢?

    瞳瞳在五年前參加一個畫展還得了銀獎,以瞳瞳的天賦,經過這五年,也不是沒有成為知名畫家的可能,可是,如果那是瞳瞳,葉宜為什麼要隱瞞自己呢。

    聯繫到葉宜找自己做畫廊的策劃,又想起白飛飛所知道的葉宜與自己了解到的有很大出入,安鐵越來越覺得葉宜這個女人十分可疑,但安鐵心裡也清楚,就算葉宜對自己有所隱瞞,憑直覺,葉宜並不是那種會對人造成威脅的人,何況她還是公眾人物。

    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頭緒,安鐵打算明天先看看安瞳到底是何方神聖,然後再從葉宜那裡探聽一下情況,安鐵走到瞳瞳的書桌旁,摸摸瞳瞳寫過的日記,打開瞳瞳書桌上的抽屜,突然間,抽屜裡一張揉皺的紙吸引住的安鐵的目光。

    安鐵把那張紙攤開,心頭一緊,這就是瞳瞳五年前出事的夜晚,在瞳瞳手心攥著的東西,安鐵看到上面那只狼頭,心裡狠狠地疼了一下,恨不得把這張紙撕成碎片,可這也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就算瞳瞳找到了,那晚的事情也要一一清算,安鐵咬著牙想。

    這一夜安鐵是窩在瞳瞳的小床上睡的,早晨起來以後,安鐵看著被自己揉皺的床單,重新鋪平整,每撐開一個褶皺,安鐵的眉頭就舒展一分。

    昨晚,安鐵做了一個夢,夢到瞳瞳就睡在自己身側,她雖然長大了,卻一點變化也沒有,撫著自己的胳膊柔聲叫自己叔叔,夢裡,這床變成了柔軟的草地,四面牆壁變成一望無際的黃花,是夢,更是一個美夢,可卻是那麼真實。

    今天是畫廊正式開幕,安鐵要早點去公司安排一下,也就取消了晨跑,搞得克林頓在屋子裡直叫喚,安鐵無奈地搖搖頭,帶著狗在小區裡轉悠了一圈,把拉屎拉尿的問題解決,才出了門。

    安鐵到了公司,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已經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了,安鐵把趙燕、歐陽振聲和張生叫到辦公室,詢問了一下開幕式的準備細節,然後一行人便趕往阿波羅畫廊。

    畫廊的開幕儀式是在上午九點鐘,各媒體的記者早就聚集到的畫廊的會客區,等待著這家國際性畫廊的開幕,準備到訪的客人現在還不能進入,而葉宜邀請的那些國際上知名的藝術家還沒有到場,大門口現在都是保安人員在維護秩序。

    安鐵觀察了一下,許多安全人員穿著都是一身黑西裝,散在前來畫廊參觀的人群裡,而正規保安則主要負責維護秩序和控制現場,另外還有一夥人也好像是負責這裡的安全防護工作,他們是穿著便衣,安鐵不是很清楚他們是哪裡的人,不過應該是葉宜安排的沒錯。

    由於葉宜特別注意開幕的安全防護工作,安鐵叫上了路中華,讓他帶著精銳的人手也混跡在人群當中,以防萬一,可以說,這次的安全問題幾乎做到了滴水不漏,要是在以前安鐵肯定會以為葉宜故弄玄虛,可經歷那許多離奇的事情,和接觸了不少這個組織,那個會的,安鐵也變得警覺起來。

    安鐵剛走進大廳,路中華就迎了上來,關於請路中華來幫忙的事情,也是跟葉宜打招呼的,只為以防萬一,沒事就當湊個熱鬧。

    路中華今天穿著一套米白色的西裝,打了一根天藍色的領帶,看上去格外精神,一見到安鐵,道:“大哥,你看看,我今天這行頭怎麼樣?”

    安鐵笑道:“像個新郎官,你小子不會是想勾個女藝術家吧?”

    路中華露齒一笑,道:“我一個大老粗,女藝術家肯定受不了我,要是女殺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嘿嘿。”

    安鐵頓了一下,道:“小路,這裡本來也不該咱們參合,我只是想讓你的人在週邊留意一下今天有沒有有什麼特別的人和事發生,總覺得今天似乎要出事似的。”

    路中華聽安鐵這麼一說,神色一凜,道:“知道了,大哥,附近的居民樓樓頂我都安排人了,要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肯定逃不過咱們兄弟的眼睛,今天我派出來的個個都能比特種部隊的兵了。”

    安鐵笑著點點頭,然後道:“那你忙你的,我進裡面看一圈。”

    與路中華交代好之後,安鐵往畫廊裡面走去,今天安鐵最想看到的是那個叫安瞳的畫家,正想著,安鐵走到了畫廊最頂頭,一抬頭,看見之前看到的那面空白的牆壁上已經掛了一幅畫,安鐵走過去仔細一看,立刻就愣住了。

    只見那幅畫上畫的是一片朦朧的黃花,整個調子強調了朦朧之感,白色的油彩在大片的黃色之間洇開,層次分明,依稀中,在畫的深處似乎有兩個人的影子,那一高一矮人影如果不仔細看,根本辨認不出,可安鐵似乎看到了那兩人正牽著手,往黃花和夢幻中走去。

    黃花如夢,夢如黃花。

    安鐵看了第一眼,馬上就想起瞳瞳得獎的那幅畫,那一幅瞳瞳雖然青澀但靈氣逼人的作品,此時正掛在安鐵的床頭,這一幅雖然與瞳瞳以前畫的那幅不是很像,但那感覺簡直如初一則,而且,色彩濃烈,堅定,比之以前的那幅《黃花黃》更加理性,更加飄逸,思辨的成分多了很多。

    安鐵連忙看了看畫框下面的文字介紹:《黃花黃續》 “安瞳”

    只有這幾個字,沒有別的相關文字說明,安鐵的心跳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難道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嗎?安瞳就是瞳瞳?

    沒錯,這一定是瞳瞳的畫。安鐵一下子就像被盯住了似的,頓時兩腿發沉,一步也挪不開。

    安鐵正站在畫前兩眼發呆地看著那幅畫的時候,張生推了一下安鐵,道:“大哥,葉宜請的那些藝術大師好像已經到了,你不是想看看那個叫安瞳的畫家嗎?”

    安鐵緩緩地把自己的視線從那幅畫上移開,心裡還是抑制不住地激烈跳動著,喉頭有些發幹地說:“她來了?”

    張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安鐵,然後撓撓頭,道:“大哥,你問的是誰來了?”

    安鐵急促地說:“你剛才說安瞳。”

    張生道:“對,聽說快到了,咱們去門口看看吧。”

    張生剛說完,安鐵就急匆匆地趕往畫廊門口,張生站在原地有些納悶地看看安鐵,然後也追了上去。

    安鐵趕到畫廊大門口的時候,從人群中已經散開出了一條路,十幾輛名牌轎車緩緩地向著畫廊這邊開過來,葉宜正站在門口準備迎接,那些穿制服的保安幾乎傾巢而出,葉宜見安鐵走過來,神秘地對安鐵笑笑,道:“安先生,這些都是我請過來的知名藝術家,都是大有來頭哦。”

    安鐵乾笑了一下,心裡的疑問幾乎要衝出口,可看見那些從車子上緩緩下來的人,最終只對葉宜點了一下頭,然後緊緊地盯著車上下來的每一個人,生怕漏掉了什麼似的。

    這些車子每輛開到門口停下來,就有保安就開車門,然後下來一個或者兩個人,有外國人也有中國人,有黑人也有白人,可謂是把國際化演繹得林漓盡致,只聽人群中不斷發出一些驚歎。

    “哎呀!居然連這樣的大師也請來了。”

    “你看,那個不就是國際上著名的……”

    “這個畫廊請來這麼多名人啊,裡面肯定有他們畫吧。”

    這些什麼大師,安鐵幾乎一個也不認識,可還是一個接一個看著他們從車上下來,心急火燎地暗想,看名單時也他媽沒感覺這麼多人,現在一看,這個葉宜怎麼請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大師,而今天的安鐵只想看一個人,只要她在,所有的人都不重要。

    “安鐵,你看什麼呢?趙燕還找你呢。”白飛飛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安鐵看了一眼白飛飛,沒說話,繼續盯著下一輛車上下來的人。

    白飛飛也跟著安鐵看了半天,然後撲哧一聲笑道:“靠!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癡迷的藝術愛好者啊,怎麼跟追星族似的?”

    安鐵苦笑了一下,對白飛飛輕聲道:“我在等這裡請來一個畫家,你知道她叫什麼嗎?”

    白飛飛“哦?”了一聲,然後看著安鐵。

    安鐵道:“安瞳!”

    白飛飛聽完之後,也是一愣,然後沒再問,跟著安鐵一起眼巴巴地看了起來,兩個人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是否能從哪輛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影子。

    一次次的失望,安鐵的心涼了半截,現在就剩下最後一輛車,而那輛車正是安鐵熟悉的那輛白色的雪佛來,安鐵一看是這輛車,心又提了起來,只見那輛車異常緩慢地滑到畫廊門口,安鐵的心也跟著撲通撲通直跳。

    就在車門要打開的時候,路中華著急忙慌地走了過來,剛叫了安鐵一聲“大哥!”,就聽砰地一聲槍響,接著,安鐵看到那輛白色雪佛來的車門口有一個黑色的瘦小的身影倒了下去。

    安鐵剛剛衝出一步,人一下就傻在了哪裡,接著,圍堵在門口的人群一下子就炸鍋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30
第079章

作者:何不幹
    安鐵看到那個瘦小的人影倒下去的時候,聲嘶力竭地大叫一聲:“瞳瞳!”

    接著,安鐵瘋了一般地衝著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孩撲了過去,還沒等安鐵跑到女孩跟前,就見那輛車裡似乎還有人要下來,剛才倒下來的女孩見狀,趕緊咬著嘴唇搖晃著站了起來,使命地把車門關上,說了句:“大小姐快走!”

    那個女孩說完那句話以後,車子就快速開走了,然後女孩臉色煞白地用手摀著左臂,血順著女孩白皙的手上滴滴答答淌下來,人群雖然很混亂,可還是被這個中了槍卻強忍痛站立著的女孩給震驚了,一時間許多人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鐵早在女孩抬起頭的那一刻就知道這個女孩不是瞳瞳,可又覺得這個女孩有幾分面熟,就在這時,葉宜急匆匆地走過來道:“小影,你沒事吧?”

    叫小影的女孩身子一晃,馬上又要重新倒了下去,安鐵剛想上前去扶,路中華一個健步躥了過去,一把接著面色蒼白的女孩,然後對葉宜道:“葉小姐,這是你請的客人嗎?我送她去醫院。”

    葉宜張了張嘴,最終對路中華點點頭,然後有些擔心地看看小影,隨即,就被夏經理叫去控制混亂局面去了。

    安鐵見路中華抱著小影,自己則去開車,這一刻安鐵已經想起這個女孩在哪裡見過了,她就是那日自己在過客酒吧,送自己紅燒肉的那個女孩。

    路中華把小影抱上車,安鐵則驅動車子快速往醫院的方向開過去,剛才的混亂被車子逐漸甩在身後,車子裡的安鐵和路中華神色凝重地對視了一眼,接著,路中華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路中華接完電話以後,對安鐵道:“大哥,開槍的那個人跑了。”

    安鐵皺了一下眉頭,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路中華道:“不清楚,聽小黑那意思,好像是職業殺手所為,至於他們的目標是誰,那就要問這個女孩了。”說完,路中華低下頭看看小影,從小影手臂上滴下來的血把路中華的米白色西裝都染花了。

    “大哥,再快點,她好像傷到動脈上了!”路中華一邊查看小影的傷口一邊隨手扯下自己的領帶,使勁往小影的胳膊上纏著。

    安鐵加大油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這樣的情況實在讓人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安鐵的心從剛才槍響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就沒有平靜下來,雖然看見中槍的人不是瞳瞳讓安鐵松了一口氣,可同時心裡的疑問就越來越大了。

    一時間車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安鐵回憶著剛才小影叫的那句大小姐,又聯想起這個女孩曾經給自己送紅燒肉的情形,心裡亂作一團,聽這個女孩剛才話裡的意思,她並不是真正要被槍殺的對象,可車裡的大小姐又是誰呢?

    此時安鐵心裡既希望車裡的是瞳瞳,又希望不是,如果真的是瞳瞳,是誰要殺她,瞳瞳現在究竟在幹什麼?為何會有這樣的危險?安鐵盯著前面的路,心裡不斷地翻騰著。

    到了醫院以後,小影迅速被送往急救室,醫生看到小影胳膊上居然是槍傷,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盯著滿身是血的路中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路中華怒道:“看什麼看,趕緊救人啊!”

    醫生被路中華黑道大哥的架勢一下子就給鎮住了,一溜煙進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燈亮起來以後,安鐵和路中華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兩個人都沉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過了一會,安鐵的電話聲打破兩人的平靜,電話是葉宜打過來。

    葉宜:“安先生,小影怎麼樣了?”

    安鐵:“在急救室呢,擦到動脈上了,有點失血過多。”

    葉宜:“哦,麻煩你了,我一會就派人過去,請你先幫忙辦一下手續。”

    安鐵:“沒問題!可是,她是誰?還有,為什麼有人殺她?”

    葉宜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道:“安先生先不要問這麼多了,現在我也無法回答你。”

    安鐵有點火了,衝口道:“別的我不想管,我只想問問你,安瞳是不是我跟你提起的瞳瞳?”

    葉宜那頭又是一陣沉默,安鐵繼續問道:“剛才車裡的是不是她?剛才那槍是不是衝著她去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葉宜沉聲道:“安先生,請冷靜一點,是你多想了。”看來葉宜是不打算說什麼實質性的問題了。

    安鐵深吸一口氣,道:“算了,我會去查的!我想這個女孩醒了之後會告訴我一些事情,你忙吧。”

    安鐵掛了電話,有種想把手機掉出去的衝動,心裡煩躁得不行。

    路中華見安鐵氣急的樣子,道:“大哥,你別急,我已經派人跟蹤那輛雪佛來了,很快就知道車上是誰了。”

    安鐵看看路中華,點了下頭,站起身道:“小路,你先在這盯著,我出去抽根煙,等那個女孩出來馬上叫我。”說完,安鐵離開急救室,打算去樓下冷靜一下。

    安鐵下樓以後,蹲在大門口點了一根煙,此時安鐵的腦子裡全亂了,憑直覺,安鐵認為車裡的人十有八九是瞳瞳,瞳瞳為何會處於這樣的危險當中,看小影的身手,應該是保鏢一類的人物,否則,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不會在中槍之後還能保持那樣的清醒。

    瞳瞳究竟跟什麼人在一起,那車上開車是不是那個上官南,如果是,那麼瞳瞳這五年應該是跟那個老太太在一起,那個老太太又是幹什麼的?早在五年前就覺得那個老太太不簡單,那個上官南更是神秘,他們究竟安的什麼心?瞳瞳既然到了濱城,為什麼不跟自己提早見面,是害怕今天這樣的危險嗎?

    亂了,全亂了,可這一切都是真的,安瞳,丫頭,你既然用的叔叔的姓,應該沒把叔叔忘了吧?為何不見我?

    這麼一折騰,已經快到了中午了,往日這樣晴朗的天氣,柔和的春風,會讓人感覺很舒服,可安鐵的眼前沒有這無邊的春色,就連這空氣裡也帶著一種淡淡的血腥味,讓安鐵的脊背出了一層冷汗電話又響了起來,安鐵趕緊按下接聽鍵。

    “大哥,她出來了,你上來看看。”路中華說道。

    安鐵趕緊返回急救室的門口,看見路中華正等著自己,路中華看見安鐵過來,帶著安鐵去了一間獨立的病房,估計剛才路中華已經辦好的手續,此時那個女孩正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似乎還沒醒過來。

    安鐵看到路中華皺著眉頭站在女孩的病床旁,似乎在想著什麼。

    “大哥,你認識她嗎?她應該是個保鏢吧?”路中華說出了他的懷疑。

    安鐵看看女孩,道:“見過一面,不過不清楚她是幹什麼的。”

    路中華挑了一下眉毛,看看女孩正輸液的手,道:“我估計我猜得沒錯,你這手上的繭子,估計平時也是個習慣拿槍的。”

    安鐵怔怔地看了看女孩,然後對路中華說道:“跟蹤那輛車有結果了嗎?”

    路中華聽安鐵這麼一問,道:“跟到機場就不見了,有可能坐飛機走了。”

    安鐵愣了一下,喃喃地說道:“走了?不知道哪個航班嗎?”

    路中華道:“可能是私人飛機。”

    安鐵“哦”了一聲,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看來只能等這個女孩醒了。

    路中華也跟著安鐵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兩個人靜待著這個叫小影的女孩能儘快醒過來。

    只見床上的女孩一頭短髮,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緊鎖著,臉上的表情還停在暈倒的那一刻,這個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瘦瘦小小的,長得也很秀氣,像個中學生似的,很難想像這個女孩可能會是一個保鏢之類的人物,這分明還是一個孩子嘛。

    過了一會,床上的女孩的胳膊動了一下,路中華趕緊站起身道:“大哥,她好像醒了。”說完,路中華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女孩就在這時,床上的女孩突然間睜開眼睛,用那只沒受傷的胳膊使勁揮出一拳,要不是路中華閃得快,現在肯定變成熊貓眼。

    路中華抓住女孩揮出來的拳頭,女孩則狠狠地瞪著路中華,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沒說話。

    安鐵也被剛才女孩的反射性舉動給震了一下,看來自己與路中華猜得沒錯。

    就聽女孩道:“你是什麼人?”問完,女孩的視線又落在安鐵身上,剛才那副警覺的架勢松了松,然後盯著路中華抓住她胳膊的手,冷聲道:“放開!”

    路中華淡淡地笑了笑,把女孩的胳膊鬆開,懶洋洋地說:“受傷了身手還這麼好,姑娘你不錯嘛,哪條道上的?”

    安鐵也靠近了病床,看看女孩,沉聲問道:“你是叫小影嗎?你別怕,我們是送你來醫院治療的。”

    小影掃了一眼安鐵,道:“是小影,謝謝你們。”說完,緩緩閉上眼睛。

    安鐵看這個女孩明顯不打算再說什麼,可她是現在很重要的線索,不得不問,便繼續道:“小影姑娘,我們見過,對不對,我記得在過客酒吧你受人之託給我送了一份紅燒肉。”

    小影還是沒搭理安鐵,那只沒受傷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小影姑娘,你認識一個叫瞳瞳的女孩嗎?如果你要是認識,請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擔心她現在的狀況。”安鐵兀自說著,眼睛盯著小影。

    小影的手抓了一下床單,睫毛動了動,可還是沒張開眼睛。

    路中華在一旁看得著急了,雙手抱肩俯視著小影,沉聲道:“剛才還那麼有力氣,現在就裝暈?”

    小影聽路中華這麼一說,猛地張開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路中華,然後繼續把眼睛閉上,咬著嘴唇不說話。

    安鐵看到這個女孩的樣子,心想,估計想從這個女孩的嘴裡問出什麼似乎不大可能了,便說道:“小影姑娘,我是瞳瞳的叔叔,是她唯一的親人如果你真知道什麼……”

    安鐵的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安鐵的路中華扭頭一看,來的人正是上官南。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5 16:32
第080章

作者:何不幹
    上官南進門以後,看到安鐵和路中華在並沒有覺得十分意外,只是對安鐵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安先生,這邊就交給我吧。”

    這時,躺在床上的小影睫毛動了一下,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上官南又看了一眼路中華,說道:“多謝!”

    路中華淡淡地掃了一眼上官南,站到安鐵身側,對上官南點了一下頭,然後又把目光對著病床上的小影。

    安鐵對上官南道:“應該的,救人嘛,上官先生剛趕過來?”

    上官南道:“是的,葉小姐讓我過來看看她的情況,真是麻煩你們了,這裡我會請看護,請二位回去休息吧。”

    安鐵聽上官南這意思,擺明暸下逐客令,可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說道:“好的,病人也需要休息,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安鐵和路中華一起走出病房。

    “大哥,不繼續問了嗎?”路中華跟著安鐵下樓以後說道。

    安鐵沉吟了一會,說:“小路,你派人守在這裡,觀察一下情況,問還是要問的,可你看那女孩剛才的樣子,他們不想說,問也問不出所以然。”

    路中華冷哼道:“我看那個姓上官的好像有點來頭,而且看樣子似乎是那個女孩的頭。”

    安鐵頓了一下,道:“我也這麼認為,葉宜之所以派他過來,估計就是不想讓我們從這個小影的嘴裡問出些什麼,畫廊那邊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了,你先回去吧,別忘了派人過來盯一下醫院的情況。”

    路中華點點,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今天可真夠熱鬧的,我在濱城呆了這麼些年,還沒聽說這樣的場合會發生槍擊事件,搞得跟暗殺總統似的,這些人膽子夠大的,對了大哥,你提到的瞳瞳是車上的人嗎?我記得你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她。”

    安鐵心裡一沉,道:“我現在不能確定,但我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路中華並沒有坐安鐵的車,安鐵自己開著車打算去畫廊看一下情況,還有,就是要當面在跟葉宜談一下。

    已經是中午了,風裡帶著一股悶熱的氣息,這種熱氣裡還夾雜著剛才那個女孩的血腥味,安鐵把所有的窗子打開,那股濃重的腥氣依舊不能散去,安鐵扭頭看了一眼車後座,後座上還沾著許多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安鐵搖頭苦笑了一下,一轉彎,開上了畫廊所在的街道,街道兩旁樹木的影子在樹根底部縮成一小團,花粉的香氣裡還夾雜著血腥味和剛才的混亂,使安鐵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安鐵的車在畫廊門口停下來時,上午那種人山人海的場面已經不見了,街道上並沒有小影的血跡,保安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一切似乎沒有發生過似的,這讓安鐵產生了一種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的錯覺。

    安鐵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趙燕和張生從大門裡走出來,趙燕見到安鐵,趕緊走過來,道:“安總,你沒事吧?剛才那個女孩怎麼樣了?”趙燕說到那個女孩時,故意加重了語氣。

    安鐵道:“手臂受傷,現在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張生道:“之前簡直亂死了,倒是沒影響畫廊的正式開幕,這下不用宣傳這家畫廊也能火了,靠!跟拍戲的似的,那個葉宜簡直神了,居然說剛才是行為藝術,名字叫‘生存與危機’。”

    聽了張生的話,安鐵非常驚訝,這個葉宜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這麼大的一個危機,先前沒有任何預料,居然臨場被她編出來說是行為藝術,她這麼一解釋,至少暫時平息了眼前那混亂的場面,安鐵暗自對這個女人的冷靜與機智有些乍舌。

    趙燕的臉色不大好看,開幕的各個程式是天道全權策劃的,葉宜的那個謊言只能騙騙不知情的人,可話又說回來了,知情的能有幾個,這麼離奇的事情,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會有人願意相信,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發生槍殺事件,這座城市裡的良民怎麼接受得了。

    葉宜的這一解釋,讓安鐵的心裡也踏實了幾分,畢竟天道與這個畫廊有牽扯,安鐵不想陷入麻煩當中,能這樣合理地解釋這個槍擊事件,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真他媽不得不佩服葉宜的胡謅能力。

    安鐵看看趙燕,轉頭對張生說:“張生,你跟趙總先回公司,我想見見葉宜。”

    趙燕皺著眉頭,道:“葉宜現在不在這裡。”

    安鐵頓了一下,問:“去哪了?”

    趙燕說:“不清楚,要不我進去問問夏經理吧。”

    安鐵阻止趙燕,道:“你們先回去,我來問,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一會就回公司。”

    安鐵看著張生和趙燕開著那輛馬六離開以後,安鐵踏進了畫廊的台階,畫廊裡一切都井然有序,果然,葉宜的那個所謂的行為藝術之說把早晨那驚魂的一幕完全給化解了。

    安鐵在前臺打了個招呼,就奔著夏經理的辦公室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安鐵敲了一下門,夏經理在裡面應了一聲,然後安鐵推門而入,夏經理推了一下眼睛,對安鐵微笑這說:“哦,安先生,請坐。”

    安鐵坐下以後,夏經理看看安鐵,道:“安先生放心,這邊沒什麼大問題了,上午那件事讓你受驚了。”

    安鐵看看夏經理,這個人平時就不多話,碰到什麼事情都是公事公辦的模樣,也搞不清楚他對這些事情了解多少,安鐵頓了頓,問道:“請問,葉小姐去哪了?”

    夏經理又習慣性地推了一下眼睛,說:“葉小姐走的時候很匆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葉小姐交代過,讓安先生先不必急著找她,以後會向安先生說明一些事情。”

    安鐵兀自點了一根煙,夏經理皺了一下眉頭,安鐵歉意道:“不好意思,您不抽煙是吧?”說著安鐵想把煙掐掉。

    夏經理連忙阻止道:“沒關係,安先生別客氣,我給你泡杯茶吧。”夏經理站起身要去泡茶。

    安鐵琢磨著在這個夏先生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便道:“不用麻煩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沒想到葉小姐這麼輕鬆就把所有問題解決了。”

    安鐵起身告辭,路過展廳的時候,看見這裡的客人很多,大都站在一幅畫作下面竊竊私語,一切都正常得十分詭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那個蒼白的小影,和她流出的觸目驚心的血,安鐵都會以為這只是一出鬧劇。

    安鐵回到自己的車上,給葉宜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電話處於關機狀態,安鐵鬱悶地收起電話,直奔那個老太太的海邊別墅開去安鐵到達那棟別墅的門口,一看見裡面的黃花,心裡猛地一陣抽痛,難道瞳瞳一直都在這裡嗎?葉宜和上官南究竟為什麼要隱瞞,而瞳瞳知道自己一直在苦苦找她嗎?還是,她現在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安鐵下車以後,按了幾下門鈴,等了好久,也無人應答,繼續等了一會之後,安鐵徹底絕望了,這兩個人難道打算玩失蹤?

    就在安鐵站在別墅大門前發呆的時候,路中華打來了電話。

    “大哥,那個叫小影的女孩已經不在醫院了!”路中華急促地說道。

    安鐵心裡一沉,道:“什麼時候的事?”

    路中華道:“我也是剛接到的電話,估計是混出去的,我的那些兄弟根本就沒看見他們出來。”

    安鐵深吸了一口氣,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路中華道:“大哥,你在哪?你也要注意安全啊,畫廊那邊的事我聽說了,靠!到底真的假的啊?”

    安鐵沉聲道:“你身上的血是假的嗎?不過這樣解釋也好,畢竟這事在什麼角度上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小路,你回頭幫我查查葉宜和上官南,還有畫廊所在的那個藝術品投資公司,我會叫張生協助你調查。”

    路中華道:“沒問題,我會讓孔三文親自去查的。”

    與路中華結束通話,安鐵盯著別墅裡的黃花,腦袋裡一片空白,今天的事件,感覺真相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可現在隨著葉宜和上官南以及小影的消失,一切線索又都斷了,可是,有一點安鐵可以肯定,瞳瞳這五年跟那個神秘的老太太絕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想到這裡,安鐵又重新點燃了希望,有目標總比沒有目標要好得多,只是,讓安鐵心裡依然不安的是,為何有人要謀殺瞳瞳?是誰指使的?這樣的狀況似乎又回到五年前,瞳瞳被綁架的日子,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安鐵開著車,一邊思索著一邊往公司的方向走,李海軍說的那句“該來的總要來”在安鐵耳邊不斷地響起,是的,該來的總要來,安鐵只希望那些危機與不確定最好全部衝著自己,而不是瞳瞳。

    安鐵回到天道集團,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公司裡的員工都在私下裡議論著今天上午畫廊發生的事情,一見安鐵回來,全部噤了聲。

    安鐵回到辦公室坐下來,習慣性地點起一根煙,眼睛穿過淡藍色的煙霧,上午發生的那一幕在安鐵眼前緩慢地回放著,安鐵非常後怕,如果遇襲的真是瞳瞳,自己該會如何?

    安鐵心裡一顫,深吸一口氣,肺裡的煙霧使安鐵使勁咳嗽了一陣。

    “必須儘管找出頭緒,看來如果不用非常手段,瞳瞳說不定就會有危險,雖然看起來,瞳瞳也有人在保護,但如果不把事情搞明白,瞳瞳就會一直處在危險之中。”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人敲響了,安鐵一邊咳著一邊道:“請……進!”

    張生推門而入,在安鐵的辦公桌旁坐下來,道:“大哥,王貴那邊現在已經下手了,聽說他給那個女處長的小白臉買了一輛小跑,今天晚上,那個女處長打算在樓中樓酒店與王貴私下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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