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穿越之紈絝少爺 作者:賊眉鼠眼(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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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0702 2009-12-6 21:0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36402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27
第一百零一章 碰頭會議

    方錚坐在馬車上,仍在思考著關於鴨子與鴛鴦的問題,這個問題他和嫣然爭辯了很久,卻爭不出結果,兩人都各執己見,後來方錚無奈之下只好使出了生平絕學XX龍爪手,一招制敵,嫣然不得不嬌羞的承認,她畫的確實是兩隻鴨子。

    現在方錚正打算去兵部尚書魏承德府上,離突厥使者進京只有兩日了,方大少爺身負重任,實在是沒時間與嫣然卿卿我我,歉然的告別了嫣然後,方錚上了馬車。

    趕車的不是別人,卻是馮仇刀。這傢伙似乎對車夫這個職業有著極大的興趣,經常將方錚的車夫趕走,自己親自揮鞭,弄得方錚很不好意思,幾次都想開口問他,堂堂龍武軍大將軍是不是手頭不寬,想找份兼職。

    馬車沿著青石鋪就的大街緩慢而平穩的跑著。坐在車轅上趕車的馮仇刀一言不發,不時將馬鞭在空中打個響亮的鞭花,動作嫺熟而漂亮,方錚在馬車裏望著他,心裏歎了口氣。

    真搞不懂皇上怎麼會派他去做談判副使,這傢伙除了打打殺殺,怎麼看也不像塊談判的料呀。少爺我若跟突厥人談得正哈屁的時候,他從旁邊忽然拔出刀來嚇人怎麼辦?那豈不是斷了少爺我的財路?

    “方老弟,皇上吩咐過,命馮某全力配合你與突厥人談判,有什麼事需要馮某做的嗎?”馮仇刀頭也不回的道。

    “開始幾天沒什麼事,就是保護好這群客戶……咳,使者,遠來是客嘛,甭管跟咱再大的仇恨,都得讓人家回到草原上再說。”方錚決定還是未雨綢繆比較好。

    馮仇刀用力點點頭:“這個馮某自然知道,我會多派軍士日夜保護他們安全的。”

    “至於談判的時候咱們該怎麼配合,待會兒咱們和魏大人商量商量。”

    “方老弟,這回可全看你了,馮某是個粗人,不懂說話,你說要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方錚心裏偷笑,你是粗人,少爺我也是粗人,不過你是性格粗,我是其他的地方粗……

    馬車走了半個多時辰,竟然還沒到魏承德的府上。方錚不耐煩的掀起車簾一看,見馬車已快駛出城外了,不由大是驚奇。

    “……咦?魏大人住郊區?想不到魏大人如此高風亮節,甘於貧苦。”方錚對魏承德肅然起敬。這老頭穿得破破爛爛,卻活得堂堂正正,實在應該提議朝廷將他樹立成勞動模範,廉潔奉公的典型。讓那些貪官們看看,收受賄賂,吸吮民血是多麼的無恥。——當然,方大少爺並不算無恥,他屬於收受賄賂未遂的窩囊官員。

    馮仇刀聞言深深的點了點頭,隨即將馬車停了下來,獨自跳下車轅,掀開簾子,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方錚。

    方錚頭探出車外:“這就到了?”車外是城北的荒郊,一片綠油油青蔥蔥的樹林,別說房子了,連片瓦都沒見到。

    馮仇刀搖頭:“沒有,有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

    “你不知道魏大人家住哪里嗎?”

    方錚睜大眼:“我怎麼知道?”

    馮仇刀一攤手:“那就是了。——我也不知道。”

    方錚一聽眼珠子差點沒突出來:“你不知道你把馬車趕到這荒郊野外來幹嘛?”

    馮仇刀酷酷的道:“我以為你知道,一直在等著你喊停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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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錚坐在回城的馬車上唉聲歎氣,今兒這一出叫什麼?戶外自駕遊?

    回城打探了很久,終於在某路人甲口中得知了魏承德的住處。方錚與馮仇刀臊眉搭眼的來到了魏承德家的門口。

    應門的是位老僕人,穿得像個叫花子似的,但儀態彬彬有禮,仿佛受過多年教育的謙謙儒雅君子般,挺直著腰板一路將二人領到了前廳,奉上茶後施禮退下。

    魏承德的家很寒酸,兩進的院落,破敗的房屋,土瓦夯牆,院子正中種著一棵老槐樹,整座宅子看起來就像電影裏拍鬼片的場景似的。

    魏承德還沒來,方錚扯了扯馮仇刀的衣袖悄聲道:“哎,馮大哥,這魏大人家是剛遭了災,還是被強盜搶過了?”

    馮仇刀正色道:“方老弟,魏大人在朝中以清廉著稱,從不收受賄賂,僅靠著朝廷那點微薄的俸祿過著清苦的日子,這是朝中很多大臣們都知道的。連皇上也知道魏大人之清名,幾次欲下旨賜金賞銀,都被魏大人堅辭了。”

    方錚聽得一楞一楞的,這老頭不會是有自虐症吧?好日子不過,非得過窮日子,這是種什麼心理呀?為了個廉潔的名聲,有必要把自己苦成這樣麼?

    思忖間,魏承德穿著打了補丁的常服,微笑著從後堂走了出來,拱手道:“累及方大人與馮將軍親蒞寒舍,老夫真是不敢當呀。”

    方錚與馮仇刀拱手齊聲道:“不敢不敢。”

    方錚心裏暗笑,別人說自己家是寒舍那是謙虛,這老頭說寒舍簡直是實話實說了。

    三人分賓主落座,魏承德撫著鬍鬚慢條斯理道:“老夫這次與二位朝堂新貴受皇上旨意,參與突厥人談判,此事方大人乃是正使,主事之人。老夫願聞方大人高見,我與馮將軍二人必全力相助。”

    方錚盡力將自己裝得莊重一點,學著魏承德擺起了官架子,慢條斯理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茶水一入口,方錚的眼睛就突了出來。——靠!那老僕人是不是在整蠱本少爺?這哪是茶呀,分明是泔水。

    “方大人面容何故如此怪異?”魏大人好奇道。

    努力咽下了口中的茶水,方錚臉色難看的朝魏老頭笑了笑:“茶的味道很……獨特。”

    說著攛掇一旁的馮仇刀:“哎,你嘗嘗,味道真的不錯哦。”

    馮仇刀似笑非笑的瞟了方錚一眼,道:“我不渴。”

    古代人還真沒幾個傻的。

    接下來方錚將皇上提出的三點條件仔細的說予二人聽,二人揣摩了許久之後,互視一眼,終於都點了點頭,示意已經領會了。

    魏承德道:“皇上的意思老夫等都明白了,就是不知方大人對談判一事可有具體章程?說出來咱們可以共同商議一番。”

    方錚翻著白眼道:“我能有什麼章程?走一步算一步唄,說到底嘛,只有八個字,‘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嗯,這就算是章程吧,八字方針,既簡潔又明瞭,多好。”

    哥們太有才了!

    魏承德與馮仇刀齊齊瞠目:“這……這是章程?”

    方錚不好意思的撓頭:“不是章程,只能說這是一種手段,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

    魏承德揪著鬍子顫聲道:“老夫能否聽聽方大人打算如何……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呢?”

    魏老頭這句話總算撓到了方大少爺的癢處。

    方錚精神一振,搓著手大聲道:“很簡單,突厥人來了,咱們就在城門口架上幾把鍘刀,不用太高級的,狗頭鍘就行,然後全城的百姓在城門口集合,圍在鍘刀旁邊死死的盯著突厥崽子們入城,——城頭最好還打上巨幅標語,上書兩個大字:‘賠錢!’咱們不打他不罵他,嚇也嚇死他!談判的時候咱們就在走廊外面埋伏下五百刀斧手,萬一談不攏,就聽我摔杯為號,五百名刀斧手同時沖進來,手執著刀斧跳草裙舞,邊跳還邊把草裙掀起來,給他們看看咱華朝男人的內在美,咱們噁心死他們……”

    說到激奮處,方錚情不自禁的擼起袖子站了起來,正打算繼續慷慨激昂,卻見魏承德與馮仇刀正傻楞楞的盯著他,目光呆滯無神,如同受了慘重的打擊一般,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方錚摸著鼻子訕訕一笑:“嘿嘿,其實我剛剛是跟你們開玩笑的,你們有點幽默感好不好?”

    魏承德氣得生生揪掉了一縷鬍子,面色難看的道:“方大人……別開玩笑了,咱們商量正事吧。”

    方錚無奈的攤手道:“不是我不說呀,問題是談判這事兒只能靠臨場發揮,聽取對方的觀點,分析他們的條件,判斷他們的意向,這些,事先可準備不來。至於接待突厥使者的準備工作,這可不是我幹的,禮部自然有人會辦好。”

    魏承德與馮仇刀互視一眼,雖說方大少爺有消極怠工之嫌,可不得不承認這位懶惰的紈絝子弟說的話確實有道理。談判這事兒主要得靠臨機應變,事前怎麼商量都沒用的。

    今兒是特意商議談判之事的,結果三言兩語說完了,三人的第一次碰頭會議就這麼草草收場,魏承德顯得很不甘心,他眉頭深鎖道:“方大人,咱們,咱們今日總得商議點事情下來吧,莫非像你說的那樣,什麼準備都沒有,直接就這麼跟突厥人談?這……這也太過草率了吧?”

    方錚笑眯眯的道:“魏大人,有些事情呢,是越簡單越好,別把它搞得太複雜了。比如說你去逛窯子,為的是什麼呢?還不是為了在窯姐兒身上泄泄火,既然是這個目的,有必要還跟窯姐兒虛情假意的說什麼你愛我我愛你之類的廢話?直接上去撲倒不就得了……”

    魏承德深深的皺眉思索道:“可事先總得跟窯姐兒調**吧?否則難免失之情趣……”

    方錚與馮仇刀聞言頓時肅然起敬:“哦——原來魏大人乃風流陣裏的急先鋒呀!真人不露相,下官實在敬佩萬分!”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28
第一百零二章 運財童子

    魏承德自知失言,不由老臉一紅,咳了兩聲正色道:“……老夫只是聽說,聽說而已。”

    方錚與馮仇刀識趣的點頭道:“瞭解瞭解。”

    方錚心中暗笑不已,難怪這老頭把自己家弄得跟遭了災似的,原來那點俸祿全扔在窯姐兒的無底洞裏去了,看不出這窮老頭還有風流的一面呀。

    辭了魏承德出來,馮仇刀要去軍營,在魏承德家門口與方錚抱拳而別,方錚笑眯眯的道:“馮大哥,軍中腦子機靈,身手又不錯的好手,你可得多給小弟我挑幾個出來。小弟收到可靠線報,據說這次談判,有人會在中間搞鬼呢。”

    馮仇刀面色一凜:“何人如此大膽?”

    方錚左右望望,湊到馮仇刀耳邊神秘兮兮道:“……秘密。”

    馮仇刀擰眉道:“可知對方怎麼下手?”

    方錚又湊到他耳邊,神秘的道:“……也是秘密。”

    馮仇刀哭笑不得的看了方錚一眼,最後點頭道:“好,老弟放心,此事便交給我了,馮某一定盡遣好手,不讓那幫突厥崽子在我華朝京城出事。”

    說完馮仇刀一抱拳,轉身而去。

    方錚望著馮仇刀的背影笑了笑,老馮這人挺實在的,而且他的身份是軍方將領,有臨機調兵之權,這次談判皇上派他為副使,想必也是擔心有人在其中作祟吧?

    回頭正待上馬車,方錚忽然想起一件事,猛的轉過身,悲憤的大喊道:“喂!你走了誰來趕馬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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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回到家門口,就見家中十幾個護院正推搡著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夾在十幾個膀大腰圓的護院中間,猶如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被巨浪吞噬的危險,顯得驚慌無助之極。

    方錚皺了皺眉,自從方家出了他這麼一位朝廷命官以後,方家人出門在外有了底氣,以往受盡了欺辱的下人們現在像一個叫花子忽然一夜之間變成了暴發戶似的,有些不可一世了,氣焰也日漸囂張了起來。可是在外面還好說,在自己家門口欺負人就太下作了,傳出去丟的可都是他和老爹的名聲呐。

    方錚大步上前,一腳踹上一名護院的屁股,那名護院挨了踹身形卻紋絲不動,方錚不禁暗贊,鄭仗將這群混蛋訓練得還挺不錯嘛。

    那名挨了踹的護院含怒轉過身來,正要發作,卻見踹他的正是少爺,立馬便換了笑臉道:“少爺,您回來啦?”

    其他護院見方錚回來了,也都趕緊住了手,沒再欺負那年輕人,紛紛向方錚行禮。

    方錚板著臉冷哼道:“你們一個個都出息了啊,在自己家門口欺負外人,怎麼著?覺得我的名聲太好了,想把它拽下來狠狠踩幾腳?”

    眾人陪笑連道不敢。其中一名護院指著那年輕人道:“少爺,咱們可從來不欺負人,只是這小子是例外,他是您的仇家呀,咱們幾個弟兄也是想幫少爺出口氣。”

    仇家?方錚定睛一看,喲,這小子不正是吳公子嗎?是他把自己從瓊花樓推下來,後來自己連騙帶嚇的敲了他二萬兩銀子。

    方錚一見吳公子就開心的笑了,人來了財運城牆都擋不住,正缺銀子花呢,有人送上門了。這哪是仇家呀,分明是運財童子嘛。

    此刻運財童子正可憐兮兮的朝著方錚討好的笑,渾身上下衣襟淩亂不堪,像被十幾個同性戀大漢侵犯了菊花的小受受似的,夾在護院們中間瑟瑟發抖,模樣狼狽淒慘之極。

    搖搖頭,方錚沉聲道:“你們太沒禮貌了,上門是客的道理你們難道不懂嗎?記著,這位吳公子,他不是仇家,是客戶!明白了嗎?以後見了他要客氣點兒。”

    說著大步走向吳公子,口中驚奇道:“哎呀!這不是吳少爺嗎?咱們兄弟可有日子沒見了,怎的弄成了這副德性?”

    吳公子張了張嘴,想說我這副德性還不是你家的惡奴害的,見方家的“惡奴”們正環臂冷冷的盯著他,吳公子只得乖巧的閉上了嘴,強自擠出了個笑臉。

    方錚一把拉住吳公子往府裏走,邊走還邊語重心長的道:“不是我說你呀,吳公子,咱們兄弟之間你得常來走動走動,你瞧,這麼久不登門我家的護院都不認識你了,這樣不好,多生份呀。”

    吳公子哭喪著臉點頭,心裏氣得快吐血了。這傢伙自從摔了一回後,怎麼看起來比以前更混蛋了?以前頂多就是一欺軟怕硬的敗家子,如今聽說他還當了官兒,真是老天不長眼。現在的方錚看起來像是一頭笑面虎,令人一見就打心眼兒裏害怕。如果不是吳公子身中方錚的“獨門奇毒”,鬼才願意跟他多走動呢。

    方錚拉著吳公子進了偏廳,下人奉上清茗後,方錚這會兒又忽然擺起了架子,慢條斯理的端著茶杯嘬著茶水,半晌沒說一句話。

    吳公子耐不住了,陪笑拱手道:“在下聽說方少爺,呃,方大人為朝廷立了大功,已被聖上加官封爵,在下特向方大人道喜了。”

    方錚笑道:“這有什麼好道喜的,勞心勞力的命,哪像吳公子這麼逍遙自在呀。對了,吳公子今兒親自登門,有什麼指教?”

    吳公子忙笑道:“不敢不敢,方……方大人,在下最近東挪西湊,又弄了點銀子,您看這解藥的事兒……”

    方錚一聽“銀子”二字,兩眼一亮,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前一傾,發現自己動作不夠穩重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靠在椅子上,眼皮都不抬的道:“吳公子,本官是朝廷命官,早已視錢財如糞土,如今本官心懷天下,關心的是老百姓是否安居樂業,邊疆是否安寧,那些黃白污穢之物,在本官眼裏早就無暇一顧了……”

    吳公子內心鄙視無比,面上卻不得不帶著笑容,裝作一副敬仰的模樣連連點頭。

    嘬了口茶水,方錚又繼續打著官腔:“……本官要關心的事情太多,全都是為了國計民生,大義之所在,本官縱是嘔心瀝血,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只求咱華朝的百姓日子過得富足,國庫能夠充盈,邊疆能夠安寧,本官就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你這次帶了多少銀子來?”

    “呃,啊?”吳公子一楞,方錚的話轉折得太快,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方錚不滿的皺眉道:“年紀輕輕的,耳朵就不好使了,你不是說帶銀子給我嗎?銀子呢?”

    “啊?哦哦,銀子在這兒,在這兒,請方大人過目。”吳公子擦著汗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心裏對方錚的鄙視提到了最高等級,這傢伙一口一個國計民生,視錢財如糞土,這才幾句話就露出了貪財的面目,當了官兒還是那副痞子相,活該被關進天牢。

    方錚自是不知他心中如何想,接過銀票仔細翻了翻,隨即不高興的道:“怎麼才二萬兩?合著你忙活一個月就弄了這麼點兒?”

    吳公子哭喪著臉道:“方大人,在下沒辦法呀,家父看得太緊,想從家中店鋪弄點銀子比登天還難,這二萬兩在下還是擔了不少風險呢,還請方大人高抬貴手。”

    方錚笑眯眯的道:“我的貴手嘛,抬一抬也無所謂,不過我可提醒你,三年之內一百萬兩,你可是立了字據的,我不催你,時間一到我就去收了你家的鋪子,房子,地產,反正我是合理合法的債主,欠債還錢,天公地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吳公子嚇得臉色蒼白,聞言渾身不禁抖了一下,連連點頭道:“方大人您放心,在下一定儘快湊齊銀子,不會讓您久等的。”

    方錚鄙夷的看著他,偷光他老爹辛苦拼下來的家產來還他自己的債,人活到這份兒上真不知他活得還有什麼意義。

    吳公子擦著汗陪笑道:“方大人,……這眼看著就一個月了,您不是說過,只要在下弄來了銀子,您就給我這個月的解藥嗎?您看這事兒……”

    方錚一楞:“什麼解藥?”

    吳公子嘴角一撇,快哭出來了:“方大人,您可別嚇我呀,我身上還中著您下的毒呢,您不是說每個月都得服您的獨門解藥的嗎?”

    方錚一拍額頭,嘿,把這事兒給忘了,傻小子還真相信這回事兒了,看來古代人裏面也有不聰明的。反正這小子欠條也打了,不怕他賴帳,乾脆把實話告訴他吧。

    方錚咳了一聲:“吳公子啊,跟你說句實話,上次那個毒藥呢,其實不是毒藥……”

    見吳公子滿臉不信的神色,方錚有點不耐煩了:“它真不是毒藥,我隨便在地上搓了個泥球逗你玩兒的……”

    吳公子哭道:“方大人您現在才是逗我玩兒的吧?上次吃了您的毒藥後,這一個月來我渾身不得勁兒,吃不下睡不著,別人碰我一下就感到全身疼痛無比,我一定是身中劇毒了。方大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方錚聞言不由得啼笑皆非,想跟他解釋這是心理作用,後來覺得這個詞兒解釋起來太麻煩,算了,他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好好的一定要堅持認為自己中了劇毒,方錚也不能攔著他不是?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29
第一百零三章 打探消息

    方錚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別嚎了,信不信由你。要解藥是吧?等著啊。”

    說完方錚把吳公子扔在偏廳,獨自在一側廂房裏不知鼓搗些什麼,吳公子像只被人掐著脖子提起來的鴨子似的,抻著頸子眼巴巴的瞅著廂房的門。

    過了半柱香時間,方錚終於從房裏出來了,手裏捏著一顆黑乎乎的球狀物體,對吳公子道:“吞下去,記著,三天不准上茅房,不然藥性就被你拉出去了。”

    吳公子接過來,凝目望去,見此物黑不溜秋,珍珠大小,隱約有腥臭味道,又似乎帶著淡淡的香味。越看越熟悉……

    忽然,吳公子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哭著道:“方大人,這……這不就是您上次給我吃的毒藥嗎?今兒它怎麼又變成解藥啦?方大人,您不會是想乾脆弄死我算了吧?”

    “呃……”方錚有點尷尬,沒想到這吳公子還沒傻到家,居然對上次的毒藥印象還挺深刻,這次搓的泥球兒竟然沒忽悠到他。饒是方錚反應過人,這會兒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不知該怎樣開口跟他解釋這個問題。

    咳了兩聲,方錚板起臉,裝出一副專家的模樣沉聲道:“閉嘴!你知道還是我知道?此毒藥與解藥,它們……咳,它們形似而神不似,看起來一樣,實則配製的方法天差地別……”

    見吳公子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方錚不高興的道:“你不相信我?”

    吳公子想點頭,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方錚勾著他的肩膀道:“放心啦,我怎麼會害你呢?你拍著良心說,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什麼時候害過你?再說了,你還欠我那麼銀子沒還呢,我把你害死了,找誰要錢去呀?”

    方錚這話說得實在太過無恥,吳公子真想拍著良心說,姓方的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不過方錚的最後一句話他倒是同意,他還欠方錚這麼多銀子呢,方錚應該不會害死他。

    咬了咬牙,吳公子捏起“解藥”往嘴裏一塞,毅然決然的吞了進去。

    方錚滿臉喜色向他道賀:“恭喜呀!瞧,又可以多活一個月,生命是多麼的美好,咱們都要珍惜呀。——你看起來好象不太高興?”

    吳公子忙向方錚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方錚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銀子的事兒要抓緊,早還完早解脫,我這兒還有好多解藥等著你來吃呢……”

    吳公子垂頭喪氣道:“多謝方大人,在下這就回去籌措銀子,昨日潘尚書府上的大少爺跟在下提過,想買下我吳家在城北的一座酒樓,如果我爹答應的話,應該能弄出不少來……”

    方錚滿意的道:“嗯,你去吧,年輕人就是要多奮鬥,老了才不會後悔,瞧,你現在的生活是多麼的積極向上啊,我都替你老爹高興……”

    吳公子向方錚行禮之後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忽聽方錚大喊一聲“回來!”

    吳公子嚇得渾身一哆嗦,愕然回頭,見方錚正死死的盯著他,表情若有所思。

    “你剛剛說,潘尚書府上的大少爺?是潘陶嗎?”

    吳公子點了點頭。

    “你跟潘陶很熟?”

    吳公子苦笑著搖頭,心道,我要跟他熟,早請他收拾你了,何至於被你欺負成這樣。

    “方大人,我與潘少爺只是點頭之交,互相認識而已,他是尚書家的少爺,怎麼可能瞧得起像我這樣的商賈子弟。”吳公子苦澀的道。

    方錚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哎呀,吳公子,這我可就要批評你了,商賈子弟又怎樣?只要有誠意,官宦子弟照樣還是會把你當朋友的嘛。”

    吳公子楞楞的看著方錚道:“方大人,您這話,……什麼意思?”

    方錚笑眯眯的道:“去多認識一個朋友呀,你難道不覺得潘陶實在是個難得的好朋友麼?”

    吳公子哭喪著臉道:“方大人,我發現自從吃了你的毒藥後,我的腦子變笨了很多,您到底什麼意思,直說好不好?在下實在是猜不出呀。”

    這小子真不要臉,本來就笨,關我毒藥什麼事?

    方錚直言道:“潘陶不是說要買你家酒樓麼?你就趁這個機會好生結交他一番,反正要使盡一切辦法,讓他把你當成朋友,必要時你可以把你家的酒樓送給他,以此來博得他的好感……”

    吳公子嚇得面色蒼白道:“那可使不得,我爹若知道我將酒樓送人,會殺了我的……”

    方錚不耐煩的將那二萬兩銀票拍在他手上:“這樣總行了吧?這些銀子就算我送給你交際公關的費用,交際公關都聽不懂?你真沒文化。簡單的說,就是拿著這些錢去請客,去交好潘陶,讓他把你當成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你甚至可以告訴他,你和我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他也許會把你當成同仇敵愾的戰友也說不定……”

    吳公子楞楞的看著手裏的銀票,又看了看方錚:“方大人……您,您為何要這樣做啊?”

    方錚嘿嘿一笑:“這樣做的目的呢,是請你幫我從潘陶嘴裏打探一點消息,這事兒你若辦好了,沒准我會將你欠我的銀子一筆勾銷,怎麼樣?這筆買賣做不做?”

    吳公子聞言眼睛一亮,隨即疑惑道:“此言當真?”

    方錚滿臉真誠道:“你還不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吳公子對方錚此人實在是毫無信任感,哪怕方錚的表情再真誠,可他不會忘記,眼前這個真誠的人從敲詐他的銀子,到喂他吃毒藥,不是忽悠就是威逼,這樣的人若說信任,從何說起?

    但是現在除了選擇相信他,吳公子似乎已經沒有別的路走了,他敢不答應麼?別說解藥還在方錚手裏,就算沒這事兒,自己還欠他上百萬兩銀子呢。

    見吳公子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方錚喜上眉梢:“來來來,附耳過來,此事只可竊竊私語,不可對外宣揚……”

    “…………”

    “…………”

    -----------------------------------------

    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是迎接突厥使者到京的日子。

    一大早小綠便叫醒了方錚,說兵部尚書魏承德和龍武軍大將軍馮仇刀已在府裏的前廳等他。

    方錚匆匆洗漱過後,趕到了前廳,見魏承德和馮仇刀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馮仇刀是個話不多的人,魏承德本也有些沉默寡言,兩人坐在一起互相沒話找話。

    方錚大步跨進前廳,笑道:“兩位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昨夜下官因準備一些關於談判的事宜,熬了個通宵,來晚一步,抱歉抱歉。”

    馮仇刀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魏承德這老頭有點固執,聽說方錚熬了個通宵,竟還真湊近到方錚面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眼前這位方大人神采奕奕,精神抖擻,這模樣分明是睡足了五個時辰,哪有半點熬了通宵的樣子?

    魏承德瞧清方錚的模樣後,不禁鄙夷的一撇嘴,也不多話,徑直往外走去。

    方錚與馮仇刀互視而笑,跟在魏承德後面走出了方府。

    一出大門方錚嚇了一跳,只見門口橫列著兩隊鮮衣亮甲的軍士,手執一色的長矛和制刀,人數足有三千餘人,正靜靜的站在門外。

    方錚咂摸咂摸嘴,笑道:“馮大哥,這麼多人舉著刀槍去迎接突厥使者,會不會將那群突厥崽子們嚇得原路退回去了?”

    馮仇刀搖搖頭:“以突厥人的性格,這點人馬他們是不會放在眼裏的,而且他們崇尚武力,心高氣傲,天底下沒有他們害怕的東西。方老弟,這個民族生性嗜血兇殘,你可要提著小心呀。”

    方錚皺了皺眉,突厥人沒那麼邪乎吧?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魏承德是兵部尚書,官居二品,可如今皇上任命的正使是方錚,魏承德和馮仇刀都是副使,於是兩人齊齊退開了一步,將方錚捧在正中,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城外開去。

    路上行人見到這隊衣甲鮮亮,精神飽滿的軍士,紛紛指手劃腳,議論紛紛。方錚走在最當先,心情忍不住一陣得意,如果這三千人都是少爺我的小弟該多好呀,以後帶著他們在京城四處惹事生非,打群架,調戲良家婦女,怕是沒人敢反對吧?

    到了金陵城北的神策門,方錚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快到午時了。

    手搭涼棚眺望了一會兒,發現所謂的突厥使者蹤影全無,方錚不禁咕噥了一聲:“這幫番外蠻夷,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素質真差……”

    也不管身上穿著嶄新的朝服,方錚一屁股便坐在了路邊的一塊青石板上。

    魏承德和馮仇刀,以及跟著出城的三千軍士卻紋絲不動的站著,連腰板都挺得筆直。

    方錚見狀熱情的招呼:“哎,站得那麼直幹嘛呀?突厥人又看不見,來來來,找個庇蔭的地方坐下來歇歇……”

    魏承德微微一笑:“方大人請自便,我等站一會兒沒事的。”

    魏老頭已是花甲之年尚在烈日下站著,方錚這個年輕人肯定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心裏不滿的嘀咕了一聲死心眼兒,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陪著大夥一塊站著恭迎突厥人的大駕。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29
第一百零四章 殺馬

    這時禮部派出的官員也陸續來了,大家見面一陣寒暄,官員中有跟方錚一樣想在路邊歇息一會兒的,可見三位主事的大人都在烈日下站著,眾官員也不好意思避到陰涼處。方錚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望著魏承德平板的臉色,終於忍住沒有開口。

    禮部官員中走出一名三十多歲偏瘦的中年男子,朝方錚拱手笑道:“方大人,下官陸鴻文,受皇上指派,忝為這次接待突厥使者的通譯官,還請方大人多多照顧。”

    方錚笑道:“應該是你照顧我才對,咱們好好配合,突厥人說什麼,你就一字不落的翻譯給我聽,我如果罵髒話呢,你就告訴突厥人我在問候他家女性親屬,並祝他家女性親屬身體健康,**不斷,哈哈。”

    陸鴻文睜大了眼,楞楞的看著方錚,他從沒見過有官員如此粗鄙低俗,陸鴻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方錚這話才好。

    等了兩個多時辰,下午的烈日已曬得方錚腦袋發暈,就在他的耐性完全耗光的時候,遠處丘陵揚起了一陣塵土,由小而大,由遠及近。

    馮仇刀面無表情道:“他們來了。”

    方錚點點頭,轉過身對著三千軍士大聲喊道:“弟兄們!腰板都挺直點兒!別給咱華朝人丟臉!讓突厥崽子們看看,咱華朝的軍威不比他們弱!”

    三千軍士齊齊肅立,高聲回道:“是!”

    遠遠的已能看清突厥人的隊伍了,只見他們大約二百人左右,全都騎著馬,縱是放馬狂奔,也保持著相當整齊的間距佇列,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的老手。

    說話間突厥人的隊伍已快到眼前了。馬蹄帶起漫天飛揚的塵土,像上天突降的烏雲,落得方錚和眾官員滿頭滿臉,官員們紛紛以袖遮面,或四處尋摸著可以遮擋灰塵的地方。原本頗為整齊的隊伍,被這一陣灰塵弄得有些淩亂。

    越到近前,官員們越是覺得驚恐,低沉的馬蹄聲令地面開始微微的顫抖,似乎敲打在他們的心坎上,令人悚然,官員們已顧不得什麼體面,紛紛四散而退,只有方錚,魏承德和馮仇刀還一動不動的站在最前面。

    方錚站在最當先的位置也有些害怕,覺得情形不太對,仔細看了一眼,發現突厥人已到眼前了馬速卻絲毫未減,而且他們的佇列排成了進攻時才用的錐型陣,放馬跑在最前面的突厥男子,身著羊皮長袍,頭戴羊毛氊帽,方錚甚至已能清楚的看見他的五官,只見他眼眶深陷,眼珠竟是藍色的,鼻子尖挺,臉側長滿了絡腮鬍子,跟方錚想像中的突厥人一樣,滿臉桀驁不馴之色。

    突厥人的馬速到了跟前仍然絲毫未減,官員和圍觀的百姓早已遠遠避開了,幾位還算有良心的官員在遠處招手大喊道:“三位大人,快快避開!”

    方錚何曾不想避開?說實話,他是第一個想跑的人,本少爺年紀輕輕,大好的日子還沒享受,眾多的美女還等著我去泡,如果在城外被突厥人的馬給踏死了,我冤不冤呐?

    可是他不能跑啊,身後站著魏承德和馮仇刀,還有三千軍士,無數圍觀的百姓,身為接待突厥人的正使,他若跑了,魏老頭會如何看他?馮仇刀會如何看他?身後的官員,軍士和百姓們會如何看他?

    望著近前狂奔的馬隊,方錚額頭冷汗都流下來了,渾身不由自主的開始哆嗦,他甚至能感受得到馬的鼻孔裏噴出來的熱氣,這一刻,他清楚的感覺到,死亡離他如此之近。

    咬了咬牙,方錚忽然將右手高舉,向著突厥人大喊一聲:“住馬!”

    馮仇刀含著冷笑,手按刀柄,向前跨了一步。

    突厥人集體怪叫了一聲,齊齊一勒韁繩,兩百多匹馬紛紛揚起前蹄,生生止住了去勢,停了下來,他們身後的漫天灰塵像瘟疫一般快速的擴散開。

    方錚的手還舉在半空中,渾身落滿了塵土,遠遠看去,就跟剛從土裏刨出來的兵馬俑似的。

    魏承德,馮仇刀和他們身後的三千軍士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形容狼狽之極。

    方錚瞪著眼,與最當先的突厥人騎的馬兒四目相對,他與這匹馬的距離相隔只有半尺,方錚甚至能看出馬兒的眼中那濃濃的嘲諷之意,——果然是突厥人養的畜生,連性子都跟突厥人一樣。

    停下來的突厥人並沒有下馬,端坐在馬上仰頭大笑,不時發出怪叫聲,對著方錚和他身後驚恐躲避的官員百姓指指點點,說說笑笑,態度囂張之極。

    陸鴻文臉色赧赧的從躲避的人群中跑出來,湊到方錚面前呐呐道:“方大人……”

    方錚呸了幾聲,吐出了口中的塵土,狠狠擦了一把臉,面色平靜的道:“別說廢話,我不怪你,告訴我,這群王八蛋在說什麼?”

    陸鴻文面有難色的期期艾艾,方錚不耐道:“一字不落的翻譯給我聽,別忘了皇上派你來幹嘛了。”

    陸鴻文還未開口,馮仇刀在一旁冷冷的道:“他們說,華朝派了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來談判,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們還說,華朝人天性懦弱膽小,他們縱是只派幾匹狂奔的馬兒,都能征服整個華朝江山。”

    方錚聞言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媽的!這群王八蛋來華朝是為了停戰結盟,竟然還敢如此狂妄,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接下來的談判還怎麼談?

    方錚轉過身對馮仇刀道:“皇上是不是說過,你要聽我的?”

    馮仇刀點點頭,似乎有預感方錚要說什麼,他的神色開始興奮,眼中放出亮光,左手已緊緊按在了刀柄之上。

    方錚又道:“包括調兵動武嗎?”

    馮仇刀狠狠點頭:“皇上說過,一切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方錚笑眯眯的道:“很好……”

    說著他臉色一變,大聲吼道:“給老子把這些王八蛋圍起來,有妄動者,殺!”

    馮仇刀興奮的一揮手,三千軍士早已被突厥人囂張狂妄的態度所激怒,礙於軍令不敢動彈,見到馮仇刀的手勢後,立馬一湧而上,平端長矛,指著馬上坐著的突厥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突厥人霎時炸了鍋,大聲喝罵,紛紛抽出了腰際的彎刀,瞪著蔚藍的眼珠,與三千軍士們相互對峙著,華朝的官員和圍觀的百姓們見情形不妙,似乎要打起來了,嚇得面無人色,紛紛跑進了城門,遠遠的觀察著城外的形勢。

    華朝軍士在人數上占了優勢,三千人圍住區區兩百人顯得很是輕鬆,長矛對著彎刀,雙方緊張的盯著對方的動作,每個人心裏都沉甸甸的,場景異常沉默,但誰都知道,眼下的情形,隨時可能爆發一場小規模的戰鬥。

    魏承德皺著眉道:“方大人,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突厥人雖然狂妄,可他們畢竟是使者,如果妄動刀兵,恐怕……”

    方錚冷笑道:“魏大人,你見過這麼囂張的使者嗎?皇上之前也跟我說過了,談得怎樣先不管,我華朝的國威是萬萬不能弱了的,他們在我面前放馬狂奔嚇人,還惡意辱駡本官,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怎麼行?”

    魏承德聞言點頭道:“既然皇上如此說了,老夫就不多說什麼,方大人自行決定吧。”

    方錚對嚇得渾身打擺子的陸鴻文道:“你跟那幫王八蛋說一聲,就說已到華朝京城,請他們下馬步行進城,這是我華朝的規矩。”

    陸鴻文結結巴巴的跟為首的一名突厥人說了幾句,那名突厥人神色忽然憤怒起來,惡狠狠的指著方錚大聲說著什麼。

    方錚懶得聽陸鴻文跟他翻譯了,直接問馮仇刀道:“那個人在說什麼呢?”

    馮仇刀冷冷道:“他說,突厥人在馬背上長大,敵人的幾句話不可能讓他們下馬,他還說要跟你決鬥……”

    方錚大怒,這麼多人偏偏找老子決鬥,柿子揀軟的捏,這突厥人夠不要臉了。

    “不下馬是吧?”方錚朝著為首的突厥人齜牙一笑,繼而神色變得狠厲,大聲吼道:“弟兄們,給老子把他們的馬殺了!”

    三千軍士聞言精神大振,齊聲大喊一聲:“殺!”

    軍士們手中平端的長矛粹不及防的以極快的速度刺出,正中馬的咽喉或心臟要害部位,突厥人的彎刀還來不及揮出,他們所騎的馬便紛紛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嘶,倒地不起了。

    馬一倒地,突厥人當然沒法坐在馬上了,他們怪叫著從馬的身下跑出來或跳出來,剛剛顯得英勇無比的突厥人,這會兒卻變得狼狽不堪。

    現在輪到方錚得意了,他指著突厥人哈哈大笑,邊笑還邊對馮仇刀道:“難怪這群王八蛋不肯下馬,原來他們都是羅圈腿,掂著屁股撇著腿,像他媽的被男人強暴過了似的……”

    為首的突厥人冷冷盯了方錚一眼,打了個呼哨兒,慌亂的突厥人頓時以飛快的速度排成了整齊的進攻佇列,憤怒的眼神狠狠瞪著旁邊的華朝軍士,手中的彎刀斜舉著,在烈日的照耀下,發出幽冷的寒光。

    馮仇刀見勢不妙,顧不得方錚的正使身份,將方錚一把拉到他的身後,向前跨了一步,大聲厲吼道:“全軍戒備!”

    軍士們齊喊一聲:“是!”

    現場氣氛為之一肅,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沉沉的落在了每個人的心頭,戰事,似乎一觸即發……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30
第一百零五章 胡人下馬

    雙方的戰士都凝神警惕的注視著對方,手中緊握著長矛或彎刀,只待命令一下,一場發生在華朝京城之外的戰鬥便會立即展開,不死不休。

    城門內觀看的官員和百姓們見形勢緊張,紛紛驚恐萬狀的往回跑著,緊接著厚重的城門慢慢的合攏,最後“砰”的一聲悶響,城門關上了。

    愛看熱鬧是中國人的天性,沒過一會兒,百姓和官員們又悄然爬上了城頭,貓著腰探出半邊身子,靜靜的看著城下對峙的雙方。

    氣氛說不出的窒息和沉悶,幾千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馮仇刀和為首的突厥人相互對視著,他們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滔天的仇恨,他們的手緊緊握著刀柄,因用力太過而指節發白。

    方錚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幕,對即將發生的戰事仿佛一無所覺,他觀察了半晌,發現這群突厥人不論從陣列還是互相配合的默契上來說,都無可挑剔,親密得像是一個人在動作似的,冷靜下來後的方錚,這會兒開始納悶了,這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互相敵對的兩方人馬呀。

    皇上給他的旨意,是同時接待已互為仇敵的骨咄祿和默啜兄弟倆派出的使者,眼前這群突厥人進退攻守陣型配合得如此默契,絕非互為仇敵樣子。

    想了想,方錚忽然對陸鴻文道:“陸大人,你去問問,他們是草原上哪個可汗派出來的使者。”

    半天聽不到動靜,方錚轉頭一看,陸鴻文已嚇得面如土色,渾身抖如篩糠,哪還有心思聽方錚說話。

    方錚不禁好氣又好笑,少爺我還沒被嚇著呢,你怕個什麼勁兒!看來華朝的膽小鬼不止我一個呀。待會兒如果真打起來,少爺我就拿這傢伙當擋箭牌,自己落跑先。

    大力拍了拍陸鴻文的肩膀,方錚板著臉道:“怕什麼怕!咱們三千人對他兩百人,一人一泡尿也淹死他們了,去!給我傳話!”

    陸鴻文沒辦法,哆嗦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用不太流利的突厥話唧唧呱呱了幾句,為首的突厥漢子臉上的警戒之色稍褪,聞言又唧唧呱呱回了幾句。

    陸鴻文擦著冷汗道:“他說他是草原上最崇高最偉大的可汗默啜大可汗派來的使者,名叫達塔塔,他還說我們華朝人竟然敢殺他們的馬,已跟他們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他們要用我們身上的血來洗刷……”

    方錚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行了,下麵的就別說了,草原上的人真囉嗦,報仇就報仇嘛,又洗又是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幫傢伙開洗車房的呢……”

    方錚摸著下巴琢磨起來,本來說好了是兩夥人的,現在只來了一夥,估計另一夥還在路上,咱們華朝人犯不著跟這群傻子較勁兒,讓他們兩夥人去爭比較好。

    “陸大人,你問問突厥人,要戰爭,還是要結盟?給他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告訴他們,要戰爭,我們便給他戰爭!咱們今兒就在這裏開打,三千人打兩百人,幾個回合就能把他們全都殺了,然後我們跟骨咄祿可汗結盟去。要結盟,就把他們手上的破鐵片給老子收起來,一閃一閃的晃著老子的眼睛。”

    陸鴻文躊躇著上前,正待翻譯,一旁的馮仇刀看得不耐,毫不客氣的將陸鴻文推到一邊,他自己唧唧呱呱跟突厥人說了起來。

    馮仇刀有幹外交官的潛質,說話時聲色俱厲,手緊緊握著刀柄,給人感覺仿佛隨時會抽出刀來,命令軍士們進攻,原本肅殺的場面更是平添不少暴戾血腥之氣。

    為首的突厥人達塔塔臉色早已變得鐵青,手中的彎刀在微微顫動,發出閃爍的光芒,場面僵持了半柱香的時間,達塔塔表情一直變幻莫測,似在猶豫又似咬牙,時紅時白,令方錚看得大是驚奇。

    “那傻鳥杵在那兒玩變臉呢吧?有這麼難決定麼?”方錚不屑的撇嘴道。

    魏承德捋須笑道:“突厥人也難呀,看來他們在草原上打得很是激烈,急需一位盟友的幫助。”

    終於,達塔塔仰天長吼了一聲,然後使勁的將自己穿的羊皮長袍扯了扯,像發了瘋的野獸般來回轉悠了幾圈,總算稍稍發洩出心中的怒氣,然後對他身後的突厥同伴說了幾句話,兩百名凝神戒備的突厥人,在聽到達塔塔的話後,猶疑著慢慢將手中的彎刀收起了。

    接著達塔塔又朝方錚唧唧呱呱說了一串話。

    陸鴻文面帶喜色主動湊上來笑道:“方大人,那突厥人說,草原上的漢子胸襟就像天一般的遼闊,像蒼鷹俯瞰大地一般……”

    方錚又一次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羅裏囉嗦這麼多幹嘛?說重點!他們是想打還是想和?”

    陸鴻文一窒,接著笑道:“突厥人說剛才的事兒就這麼算了,他想問方大人,現在他們可以入城了嗎?”

    方錚冷笑,他們就這麼算了,少爺我還不想算了呢,既然你們服了軟,那就該老子硬一硬了。否則剛才你們策馬狂奔給老子帶來的驚嚇怎麼收得回本呢?

    於是方錚換上一副笑臉走上前去,朝達塔塔道:“歡迎來到華朝的京城,貴使一路辛苦,就請先行入城歇息吧。”

    一旁的陸鴻文把方錚的話翻譯給達塔塔聽,達塔塔這次終於正眼仔細打量了方錚一眼,由剛才對他的不屑態度,變成了正視。

    他見方錚此人年紀輕輕,身著朝服,面貌還算端正,卻一副輕佻油滑之色,嬉皮笑臉毫無正經的樣子,達塔塔不禁奇怪,華朝皇帝為何會安排這種官員來接待他們?此舉莫非有什麼深意?

    還未及讓他想明白,方錚笑著上前伸手相請,兩百名突厥人收刀入鞘,三千軍士也慢慢放鬆了戒備之色。雙方終於達成了表面上的和睦。

    方錚又將魏承德和馮仇刀介紹給達塔塔認識,魏承德淡淡的拱了拱手,馮仇刀卻冷冷的哼了一聲,理也沒理達塔塔。

    方錚朝達塔塔笑道:“貴使別見怪,他這人就這性子,他們二位陪你們先進城,本官還有點事,辦完了再去見你。”

    達塔塔聽陸鴻文翻譯過的話後,奇道:“你還有何事?”

    方錚微微一笑,沒有答他。

    轉過身,指著躺滿一地的馬屍,方錚對三千軍士們大聲道:“弟兄們,把這些馬的血都給老子放幹,馬血全部灑在這條官道上,以後這條路就多了個規矩,誰騎馬到了這裏還不放慢速度,這些馬血就是下場!”

    三千軍士互視一眼,接著興奮的大聲應是,紛紛抽出佩刀,狠狠捅向馬屍的肚子,當著突厥使者的面,給馬放起了血。

    本來已經放鬆了戒備的兩百名突厥人,這下真正被激怒了,哇呀怪叫著抽出了彎刀,瘋了似的便欲朝方錚沖了過來。

    城頭上的官員和百姓剛松了口氣,卻見雙方又恢復了劍拔弩張的狀態,不由齊聲驚呼了一聲,放下來的心又一次懸得老高。

    方大少爺這回不知怎的竟然不害怕了,油著老臉似笑非笑的盯著達塔塔,好象算准了他會有所反應。

    達塔塔臉皮不自主的抽搐了幾下,眼中憤怒得似乎要噴出火來,死死的盯著方錚,最後終於朝那群突厥人大吼了幾聲,突厥人這才稍稍安靜了一些,不過雙方的火藥味已經濃郁之極。

    達塔塔陰沉著臉,聲音嘶啞的對方錚說了幾句話。陸鴻文一邊擦冷汗一邊翻譯道:“方大人……他說馬是他們突厥人的朋友,戰友,希望你能對放馬血一事做出合理的解釋,否則他會面稟我朝的皇帝陛下,請他來處置你……”

    方錚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笑著對達塔塔道:“我們的皇上忙得很,這點小事貴使就不用去告狀啦。我朝的規矩向來如此,誰若到了京城地界還縱馬狂奔,按我朝的律令,必須殺馬放血,不管是誰都一樣,待會兒骨咄祿可汗的使者若也跟你們一樣,他們的馬也保不住。”

    陸鴻文苦笑著把方錚的話翻譯給達塔塔,達塔塔憤怒的神色在聽到“骨咄祿可汗的使者”這幾個字後,終於咬了咬牙,生生忍住了。他想起了這次來華朝的使命,對於他們默啜可汗來說,統一草原,遠比這兩百匹馬重要得多,——甚至比他們的尊嚴更重要。

    大聲呵斥了幾句,達塔塔鐵青著臉,帶著兩百名滿懷憤怒,心不甘情不願的突厥人氣衝衝的入了城。

    方錚朝達塔塔的背影豎了豎中指,然後笑著對馮仇刀道:“馮大哥,你待會兒叫人在灑了馬血的那段官道旁立塊牌子,上面寫幾個字,就寫‘胡人下馬’,以後這兒就是風景名勝啦。”

    馮仇刀忍著笑點了點頭。

    方錚說完又笑眯眯的追著達塔塔的背影快步跑上去,邊跑還邊喊著:“哎呀貴使同志,不要生氣嘛,馬兒超速和闖紅燈是很危險滴,我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呀……”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30
第一百零六章 挑撥

    五品散騎常侍方錚,在迎接突厥使者的時候,竟然在城門外當著官員和百姓的面,殺了突厥使者的馬,並且命令軍士將兩百匹馬的血放幹,灑在了官道上。這條爆炸性新聞像瘟疫一般迅速傳播到了京城的每個角落,引起了軒然大波。更令人驚奇的是,以兇殘嗜戰著名的突厥人,在經過短暫的對峙後,竟然沒有動武。

    這件事促成了兩個結果,一,方錚的名字傳遍大街小巷,市井百姓無不將其當作民族英雄,一時間方大少爺名聲大震,萬家生佛,百姓稱頌。二,朝廷數十位言官連夜上奏,一致彈劾方錚不顧朝廷國家大局,為泄私憤,得罪“友邦”,請求皇上治罪。

    朝堂與民間因為方錚這個人而一片紛亂,而方錚卻跟沒事人似的,安排好了達塔塔一行人的住處之後,第二天中午繼續站在了城門外,等著突厥另一位可汗骨咄祿派出的使者。

    這回方錚學了個乖,首先命人打探突厥使者的行程,待人回報離京城不遠後,這才領著魏承德,馮仇刀以及三千軍士來到城外迎接。

    魏承德站在城外一直顯得心事重重,歎了口氣道:“方大人……如今朝廷言論對你很不利,你可得小心呀。”

    方錚笑眯眯的道:“魏大人是說我殺馬放血一事?呵呵,我覺得這是我生平的得意之作呀,揚我華朝之國威,長我民眾之精神,朝廷應該嘉獎我才是。”

    魏承德道:“方大人莫將此事看得太過簡單,老夫知道你與潘尚書素有怨隙,他們正等著拿你的把柄呢,昨日殺馬一事尚可轉圜,可你為何還要當著突厥使者的面放血呢?這不是……唉!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方錚冷笑道:“魏大人,突厥人屢屢寇邊犯境,在我華朝境內殺人擄掠,為所欲為,我只是當著他們的面羞辱他們一次而已,怎麼?朝堂之大,文武官員百余人,竟無一人敢得罪這樣的‘友邦’麼?難道我們必須趴在地上俯首聽命才算是忠臣良民?如此,這樣的忠臣,不做也罷!”

    魏承德似乎也被激起了血性,聞言長笑道:“方大人說的是,何必理會朝堂上那些魑魅魍魎!方大人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不屈之風骨,老夫不才,願與你同往!”說著一把抓住方錚的手,使勁的握了握。

    馮仇刀也加了一隻手進來,酷酷的道:“還有我。”

    方錚望著重疊在一起的三隻大手,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趕緊抽回手來,搓了搓佈滿雞皮疙瘩的手臂,不滿道:“哎,你們古代人什麼毛病呀?說話就好好說,老沒事拉別人手幹嘛?”

    “……”

    “……”

    ---------------------

    方錚他們沒等多久,突厥的另一撥使者就來了。

    他們只有一百人左右,也都騎著馬,不過速度並不快,待得他們行到灑滿馬血的那段官道時,為首的一名老者看見了路旁立的一塊醒目的木牌,上面寫著“胡人下馬”四個大字。

    老者楞了楞,停住了馬,接著仔細盯著腳下猶自飄散著血腥氣的暗紅色官道,若有所思。然後無聲的笑了笑,神態自若的翻身下馬,他身後的一百突厥人見老者下了馬,二話不說,也紛紛下了馬,跟在老者身後老老實實牽著馬朝方錚等人走來。

    方錚忍不住皺了皺眉,低聲對魏承德和馮仇刀道:“這老東西不簡單……”見魏承德不滿的瞪著他,方錚忙改口道:“這位老人家不簡單,跟他談判時咱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則肯定會賠本兒。”

    話剛說完,老者已率著眾突厥人走到了他們面前。

    方錚滿臉堆笑,迎上前去,微笑道:“啊!歡迎歡迎!貴使一路辛苦,吃了嗎?還沒吃吧?咱們先進城吃點兒……陸大人,陸鴻文!靠,這傢伙跑哪兒去了?誰給我翻譯呀?”

    誰知老者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華語說道:“有勞大人等候,我等一路趕來,還沒吃呢……”

    方錚笑道:“走!咱們去邀月樓,我請客……咦?你會說華語?”

    老者微笑道:“老夫年輕時曾在貴國遊過學,讀過書,對中原文化很是敬仰,對華語也是略通。”

    方錚喜道:“那敢情好,咱們中間少了翻譯,溝通起來方便多了。”

    於是方錚將魏承德和馮仇刀介紹給老者認識,相互介紹之後,方錚才知道,這位老者來頭不小,他的身份乃是突厥國師,名叫默棘連,是骨咄祿可汗最為倚重的臂助,他的地位僅次於可汗,在突厥各部落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方錚腦子不停的轉著,骨咄祿連他手下的第一號智囊都派出來了,足見他對此次談判的重視程度,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底線一定壓得很低,到時少爺我一番獅子大張口,要個幾百上千萬兩銀子,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方錚笑著伸手相請,與默棘連並肩入城,整個迎接過程雙方非常的和睦親切,如同多年的老朋友碰面一般,表面上看來,親兄弟見面也不過如此了。

    方錚與默棘連邊走邊寒暄著,默棘連猶疑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方大人,老夫剛才看見官道旁立著一塊牌子,這個……”

    方錚裝模作樣想了一下,接著恍然狀道:“哦——你說那個呀,唉!國師您可千萬別誤會,我們毫無種族歧視之義,說來我真要為您鳴不平了,你說,你們都是突厥人,可素質怎麼就相差那麼大呢?”

    接著方錚將昨日之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最後他道:“國師,那達塔塔實在是太過分了,後來他見自己闖了禍,還想狡辯,說他是骨咄祿可汗派出的使者。我一想,不能夠呀,骨咄祿可汗那是出了名的溫文儒雅,彬彬有禮,他派出來的使者,肯定不會像達塔塔這般囂張跋扈……”

    方錚見默棘連含笑聽著,不發一語,可眼中卻帶著不信之色,方錚心想,這老頭不笨,想要忽悠他有點難度,真話裏面摻點假話可能有點希望。

    於是方錚接著道:“說來那達塔塔的忍氣功夫確實不錯,昨日我命人殺了他們的馬,還當著他們的面放馬血,達塔塔卻是好修養,哈哈一笑,說什麼他是以德服人,我想殺他的馬沒關係,儘管殺,殺到我服為止……”

    默棘連聽到這話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他猶疑道:“達塔塔此人老夫認識,他乃默啜手下智勇雙全之士,脾氣剛烈暴躁,怎麼可能任你殺他的馬?”

    方錚笑道:“這我可不知道,反正他當時跟我說,默咄可汗麾下的戰士,心胸像草原一樣廣闊,又像老鷹什麼什麼的,絕不會像骨咄祿可汗那般小肚雞腸,斤斤計較,還說跟他們結盟是我華朝最好的選擇,就像蒼鷹選擇了藍天,牛羊選擇了肥草什麼的……你們突厥人比喻太多,我也聽不太懂,大概就那意思吧。”

    默棘連聞言眼睛閃過一絲戾色,瞳孔縮成針尖一般大小,可語氣仍一如平常:“他真這麼說?”

    方錚點頭道:“我騙你幹嘛?昨日咱們這麼多人在場,都是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哎,國師呀,咱們一見如故,我這外人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聽說兩位可汗都是親兄弟,為了那麼點兒家產,有必要鬧得分家嗎?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呀,現在結了仇,鬧得大家都不安寧,——你是不知道達塔塔昨日罵你們家骨咄祿可汗,罵得那叫一個難聽呀,我這麼一個外人都聽不下去了……”

    方錚正發揮著他的口才興致勃勃的挑撥離間呢,默棘連忽然從齒縫中迸出兩個字:“匹夫!”

    方錚一楞:“什麼?”

    默棘連回過神來,忙致歉道:“對不住,方大人,老夫不是罵你,是罵達塔塔,昔日他在我骨咄祿大可汗帳下時,溫馴得像一隻乖巧的綿羊,卻沒想到,原來他是一頭養不熟的惡狼!”

    方錚稍稍松了口氣,耗費了這麼多口水,終於達到一點點效果了。

    當然,身無分文的方大少爺不可能真的請國師吃飯,將他們安頓好後,方錚便領著魏承德和馮仇刀向國師告辭離開了。

    魏老頭邊走邊問道:“方大人,什麼時候談判,你決定下來沒有?”

    方錚笑道:“魏大人,您別急呀,讓他們兩夥人在咱京城好好玩幾天,玩個痛快,唱歌,跳舞,叫小姐,他們想幹嘛就幹嘛,呵呵,咱們呢,繼續過咱們的日子,兩不耽誤。”

    魏老頭急道:“方大人,你就這樣把他們扔在驛館裏不聞不問也不是個事兒呀。”

    方錚笑道:“放心吧,突厥人比咱們更著急呢,火都燒到他們屁股了,他們哪有心思吃喝玩樂?咱們安心等著吧,不出兩天,他們就會求著咱們談判了。”

    說著方錚朝魏承德眨了眨眼:“要不要打個賭?”

    魏承德苦笑道:“皇上派你來談判,還真是選對人了,老夫佩服……”

    方錚暗笑:你們古代人肯定不懂啥叫談判心理學,啥叫攻敵必先攻心,這跟泡妞的學問有異曲同工之妙,越急就越會辦砸……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31
第一百零七章 分紅

    把兩撥突厥人扔在驛館,留下了禮部官員負責接待陪同,方大少爺這個甩手掌櫃施施然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最近方大少爺的小日子不太好過,俗話說“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男人的日子不舒坦,多半跟錢有關。

    是的,如今的方大少爺很窮,剛當官時收受的賄賂,被他一時頭腦發熱送給馮仇刀了,太子送的一百萬兩好端端的擱在家裏,可那錢太燙手,方錚不敢動。吳公子倒是送了二萬兩銀票,可方錚轉手又送還給他,作為交際公關費了……

    方錚重重的歎了口氣,哥們是不是太過無私了?到手的銀子,有的不敢花,有的送人,這不像我的性格呀,明明是個貪官,臨了卻混得個兩袖清風,這也太諷刺了。

    方大少爺一路歎著氣,來到了城北的如玉齋。

    這次他是來者不善,——他來要銀子的。如玉齋開張多日,做為大股東的他,還沒分過一次紅呢,如今窮得快要飯了,方錚很自然便想起了如玉齋,想起如玉齋便想起了銀子,想起銀子便想起了鳳姐,……和她那大紅色的肚兜兒。

    一腳跨進大門,店內的生意跟往常一樣興隆,鳳姐正站在櫃檯後指使夥計忙活著。

    “哇,今日生意不錯啊,老闆娘,恭喜發財。”方錚笑得很開心,生意越好,說明少爺我能分到的銀子越多,這是個好現象。

    鳳姐一抬頭看見了方錚,臉上喜色一閃而過,隨即板起俏臉道:“本店不接待男客,這位公子請出去。”

    方錚眨眼笑道:“我可不是客人,你是老闆娘,我是老闆呀,你忘啦?再說你這兒又不是尼姑庵,憑什麼不准男客進來?”

    鳳姐終於噗嗤笑出了聲,從櫃檯內走了出來,狠狠的掐了方錚一把:“叫你占我便宜!跟我來,別杵在這兒,你一大男人不方便。”

    說著鳳姐拉起方錚朝後院走去,方錚被鳳姐扯得直踉蹌,邊走邊掙扎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覺得挺方便的呀,這麼多美女都看著我呢……”

    一邊踉蹌著往後退,一邊朝店內的女顧客們興奮的揮手:“嗨!美女們,多買點兒,回家打扮漂亮再過來給我看,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

    “作死!還不快走!”鳳姐惱怒的掐了他一下,二人在店內女顧客愕然和羞怯的目光下,拉拉扯扯到了後院。

    方錚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一到後院就往鳳姐的廂房裏鑽。鳳姐急了,一把攔住他道:“你想幹什麼?”

    方錚賊頭賊腦朝裏面瞄了一眼,道:“……我進去喝口水,你這主人一點也不好客,我來了就讓我站外面曬太陽?還掌櫃呢,怎麼當的!”

    鳳姐貝齒咬了咬下唇,羞紅著臉道:“不行,那是我住的廂房,你不能進去!”

    方錚不屑的“切”了一聲:“當我稀罕……”

    趁著鳳姐放鬆了警惕的一刹那,方錚像只行動敏捷的猴子一般,一貓腰竄進了廂房。

    鳳姐大驚,花容失色叫道:“呀!你要死啦!”

    廂房裏傳來的方大少爺的讚歎聲:“哇!鳳姐,最近品位有變化呀,肚兜兒換粉紅色啦!嗯,果然有內涵,我喜歡……哎呀,不准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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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攏了攏略顯淩亂的髮鬢,鳳姐瞪著方錚道:“從天牢出來這麼久了,也不說來店裏看看,我一把火把這店給燒了你肯定也不知道。”

    方錚攤手笑道:“忙嘛……國事民生,賦稅,河道,兵餉,農桑,哪樣不得我操心,實在是沒空來呀……最近我又被調派到外交部搞談判了,朝廷一日都離不開我啊……”

    鳳姐忍著笑道:“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一個五品散官兒,每天遊手好閒,皇上見你這麼閑下去白拿俸祿也不是辦法,這才派你跟突厥人談判,結果你倒好,一見面就把人家的馬給殺了……”

    方錚不高興道:“哎,這話我可不愛聽啊,別人都說我是民族英雄來著,怎麼到你嘴裏成了個二混子了?”說著他傲然道:“當著突厥人的面殺馬放血,突厥人卻拿我毫無辦法,摸著良心說一句,哪個華朝人能做到?”

    鳳姐笑著道:“瞧把你能的,民族英雄今日撥冗來到本小店,有何貴幹呀?”

    方錚嬉皮笑臉道:“我來看看你嘛,這麼久沒見,怪想你的……”

    鳳姐美目閃過一絲異彩:“真的?”

    方錚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比真金白銀還要真,我對鳳姐的仰慕可不止一天兩天了,日思夜想,寢食難安,鳳姐的風姿在我心中如同老樹盤根般牢固,如同觀音坐蓮般聖潔……”

    鳳姐一臉羞意剛待開口,誰知方大少爺話鋒一轉,接著道:“……咳,順便呢,我來拿點銀子……”

    如同坐在熱烘烘的炕頭卻被人一盆冷水當頭淋下,鳳姐臉色數變,最後板起臉冷冷道:“難為你之前還做那麼多鋪墊,鬧半天是要銀子來了。”

    方錚嘿然笑道:“當然,也確實是想你了,我才親自過來嘛,不然直接派個人來拿多省事……鳳姐,嘿嘿,店裏生意不錯呀……”

    鳳姐冷冷道:“生意是不錯,但要銀子,兩個字:沒有!”

    方錚一窒,呐呐道:“為……為什麼?”

    “不為什麼,反正就是沒有。”鳳姐嬌俏的白了他一眼,仰頭望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楞了楞,方錚忽然跳了起來,氣急敗壞道:“你你你……我是這店裏的股東呢,咱們可簽了合同的!你不會想獨吞吧?我我我……”左右看了看,方錚一咬牙,悲憤道:“我跟你拼了!”

    鳳姐狠狠瞪了他一樣,嬌叱道:“坐下!大呼小叫也不怕丟臉!”

    說著鳳姐命帳房將帳本拿了過來,指著上面逐條的解釋:“開張近兩個月,每天支出大概一百兩銀子,成本呢,每月大概是二千兩銀子,收益嘛,純收益總共是……嘻嘻,八萬兩銀子……”

    方錚聞言顧不得生氣了,驚奇的睜大眼道:“八萬兩?我靠!你這開的黑店呀?兼職搶錢?”

    鳳姐喜滋滋道:“這還得多謝長平公主殿下呢,人家幫咱們拉了不少貴客,咱們的如玉齋現在在京城的王公貴族家中可是出了名了,那些大臣的家眷們一買就是上千兩銀子的脂粉,眼睛都不眨……”

    方錚高興的一伸手:“小樣兒,還說沒錢,快拿銀子來!我要分紅!”

    鳳姐白了他一眼,嗔道:“別急呀,我話還沒說完呢,銀子呢,確實是有,可我前段日子在城西又看上了一家店鋪……”

    方錚一陣頭暈:“你……你又看上店鋪了?”

    鳳姐欣然點頭道:“是呀,那個店鋪位置很不錯,而且靠近秦淮河,店主開價不多不少,正好八萬兩銀子……”

    方錚哭喪著臉道:“鳳姐,你開這麼多家店到底想幹嘛呀?你如今賺的銀子夠你大手大腳花兩輩子了,要這麼多銀子有什麼用……”

    鳳姐似幽似怨的看了方錚一眼,歎氣道:“我一個寡婦家,無兒無女無夫君,誰都指望不上,只能多掙點兒銀子,自己給自己養老送終了……”

    方錚無奈道:“那也不用開得這麼快呀,鳳姐,我如今身無分文,境況比你還慘,你多少得分點銀子給我,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鳳姐巧笑搖頭:“咱們可事先說好的,如玉齋若再開分店,你必須拿現銀入股,所以,你的分紅正好充作股資,方大少爺,您去別的地方想想轍吧,這個店可沒銀子分給你。”

    方錚好說歹說,口水都耗幹了,鳳姐就是不同意,最後出於合夥人的立場,同情的借了他三十兩無息借款,還讓他寫下了欠條……

    方錚望著手裏可憐的三十兩紋銀,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幽怨的看了鳳姐一眼,鳳姐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省著點花,咱們的第二家分店就要開張啦……”

    方錚用充滿希望的目光盯著她:“那時我是不是可以分紅了?”

    鳳姐笑盈盈的搖頭:“不行,我還得接著找店鋪,咱們再開第三家分店……”

    “…………”

    鳳姐將哭喪著臉的方大少爺送到了店門口,方錚回過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正待跟鳳姐再說點什麼,卻見小五著急忙火的從大街上跑來,氣喘吁吁道:“少……少爺,不好啦!馮將軍派人來府裏傳話,叫您趕緊去驛館一趟……”

    方錚扶著額頭呻吟了一聲:“那兩幫突厥人又怎麼啦?”

    小五喘著粗氣道:“聽說他們打起來啦。”

    方錚道:“禮部那些官員幹什麼吃的?他們就在一邊看著?再說了,打就打唄,又不關我們的事。”

    小五呐呐道:“……是,少爺。那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方錚悠閒的搖著摺扇道:“去,當然要去,不過這事兒不用急,突厥人打個架很平常嘛,他們自己窩裏鬥,咱們急什麼……對了,他們為什麼打架啊?”

    小五回憶道:“好象是聽說驛館的房子被人燒了,那兩幫突厥人都說是對方燒的,於是便打了起來……”

    方錚楞了楞:“驛館的房子被……”

    接著方錚像被踩著了尾巴的貓似的跳了起來:“驛館的房子被人燒了?靠!你……你怎麼不早說!”說完方錚撩起衣衫下擺,拔腿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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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的鼓勵,心情好了不少,喜歡的自然喜歡,不喜歡的也不強求,只希望不喜歡的手下留德,莫出污穢之言,髒了別人,也髒了自己。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32
第一百零八章 縱火嫁禍

    方錚趕到驛館時,火勢已被撲滅了,不過撲不撲滅已沒什麼關係,因為該燒的基本都燒完了,只剩下一片冒著青煙的殘垣斷壁,空氣中散發著濃郁的焦味。

    方錚急忙走上前去,見那兩撥突厥人還好好的,沒什麼損傷,就是被煙薰火燎得很狼狽,兩撥人正手執著彎刀在驛館當中的院子裏怒目對峙著,禮部的幾位官員在一旁不停的搓手頓足,急得不知所措。

    方錚心裏這才松了口氣,他們的死活方錚倒是不關心,就怕他們死了皇上會饒不了他。

    “哎呀,兩位貴使,這大熱天的,你們就算想烤火也用不著點房子呀,燒壞了花花草草得賠錢的。”方錚一上來就把責任推到了突厥人身上。

    突厥國師默棘連頭髮被燒焦了一大塊,身上的皮袍也燒破了好幾個洞,他板著被熏黑了臉道:“方大人,老夫向草原上的真神發誓,此事絕非老夫和手下所為!”

    這時從對面竄出一個黝黑的突厥人,向著方錚唧唧呱呱一陣亂吼。

    方錚被嚇了一跳:“你是何人?”

    突厥人繼續唧唧呱呱……

    方錚不耐煩道:“你先消停一會兒,說再多我也聽不懂。——陸大人,陸鴻文!死哪兒去了?”

    陸鴻文跌跌撞撞的從旁邊沖出來,陪笑道:“方大人,我在這兒呢。”

    方錚指了指那個黝黑的突厥人:“去問問,這黑鬼是誰。”

    陸鴻文愕然道:“方大人,這麼快您就不認識他啦?他是達塔塔呀,默啜可汗派來的使者。”

    方錚驚奇的瞪大了眼睛:“哇!原來是達兄!一日不見,達兄竟然英俊了很多,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呀。”

    陸鴻文趕緊在一旁翻譯。

    達塔塔像動畫片裏被手雷炸過的唐老鴨似的,全身冒著煙,黑著臉對著默棘連指了指,大聲說著突厥話,顯得很是憤怒。

    陸鴻文道:“達塔塔說,房子一定是默棘連派人燒的,他說默棘連就像一條奸猾陰毒的蛇,躲在暗處出其不意的咬人一口,如此卑鄙的人,真神一定會懲罰他……”

    默棘連氣得鬍子都在哆嗦,嘰裏呱啦跟達塔塔大聲對罵起來。

    方錚摸著下巴琢磨,這事兒透著蹊蹺,按說默棘連是突厥國師,智謀過人,剛到京城就派人放火燒房,以他的智商來說,不應該會做這種蠢事呀。

    方錚轉頭問陸鴻文:“你們禮部的幾個官員當時都在場嗎?說說怎麼回事。”

    陸鴻文苦笑道:“可以肯定,房子是被人放火的,中午咱們都在房裏睡覺呢,忽然就聽見達塔塔使團住的屋子裏傳來一陣怒吼聲,咱們跑過去一看,就見他們的房頂上著火了,而且可能是有人在上面灑了桐油之類的易燃物,火勢一起立即就變得很大,而達塔塔的房門卻被人在外面上了一把大鎖……”

    方錚愕然的看了達塔塔一眼,心想這小子運氣夠背的呀,放火的人分明就是想活活燒死他,想跑都跑不了,看來達塔塔這傢伙的人品真的很有問題。如此悲慘的遭遇,難怪這傢伙現在氣得直跳腳。

    指了指同樣被熏成黑褐色,像塊八成熟的牛排的默棘連,方錚問道:“達塔塔被燒了,他們怎麼回事?他們的住的房子也燒著了?”

    陸鴻文擦著汗道:“正是,達塔塔的房子剛起火沒多久,咱們大夥兒正七手八腳砸鎖救人呢,卻聽見突厥國師那邊也傳來怒吼聲,咱們跑過去一看,國師他們住的房子也著火了,而且火勢極快,幾乎是一點就整個燒了起來……”

    方錚再次愕然道:“等會兒!達塔塔房門的鎖還沒弄開,你們便把他扔下,跑到突厥國師那裏去了?”

    陸鴻文尷尬的笑著:“當時情況實在是太亂了,咱們只有幾個陪同的官員,顧得這頭顧不了那頭,這不是沒辦法嘛……”

    方錚同情的望了達塔塔一眼,這傢伙真可憐,誰叫他在城外縱馬狂奔,禮部官員把他扔房裏跑去救突厥國師,多半是達塔塔不招他們待見,換了方錚在場,估計也會這麼做……

    “後來下官見勢不妙,趕緊將守在外面的軍士都叫了進來,這才將突厥使團的人救出來,不過這房子可就燒得乾乾淨淨了。”

    方錚點頭,他明白了,這事肯定不是突厥人幹的,突厥人沒那麼蠢,給自己找不自在,多半是華朝的人幹的。他們這是想嫁禍給自己呀,突厥使者若被燒死了,誰該負最大的責任?還不是他方大少爺。

    奇怪的是,這放火的人為何不在晚上趁大家都睡著了再放火,非得選白天呢?

    想歸想,方錚當然不可能傻得跑到突厥人面前承認是華朝人放的火,這話說出來對幾日後的談判是極為不利的,唯今之計,就是把這趟水給攪渾,屎盆子朝突厥人頭上扣。

    方錚走到國師和達塔塔面前,咳了兩聲,語重心長道:“兩位貴使,有什麼意見就說呀,你們犯不著放火燒房子吧?縱火罪在我朝屬於重罪呀,你們的法律意識實在是太淡薄了,本官都不知道該怎麼向朝廷交代……”

    默棘連怒道:“方大人,老夫說話做事堂堂正正,我向草原上的真神發誓,此事絕非老夫所為!”

    方錚疑惑的轉過頭對達塔塔道:“此事莫非是你幹的?然後你賊喊捉賊?”

    陸鴻文將方錚的話翻譯過去,達塔塔像頭被激怒的獅子般仰頭狂吼了一聲,臉色氣得半黑半紅,極不客氣的朝方錚大聲吼了幾句。

    陸鴻文翻譯道:“他說真神必將懲罰說謊的小人,他是清白的,如果方大人您不相信他,他願意用自己的鮮血來洗刷這被人冤枉的恥辱。”

    方錚心中暗想,說謊的小人可不就是我嗎?不過你們的真神是管草原那塊地方的,咱們這兒屬於玉皇大帝的管區,你們的真神又不能跨區執法,這事兒到最後也算不到我頭上。

    方錚一攤手無辜的道:“你們兩位都說不是自己幹的,總不可能是我們華朝人幹的吧?說句實話,這是我華朝境內,我若真想把你們幹掉,完全可以派軍隊堂堂正正的消滅你們,用得著耍這種陰招子嗎?你們知不知道這房子很貴?它用的木料,雕工,瓦片都是上好的材料,眼下一把火被燒得乾乾淨淨,而且連個兇犯都找不著,你們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默棘連有意無意的看了方錚一眼,笑道:“方大人,如今既然找不到兇犯,此事依老夫看,就這麼算了吧,所幸沒有人受傷,此事還是交給你們的衙門去調查為好。”

    方錚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笑眯眯的道:“甚好甚好。”說著又轉過頭問達塔塔:“你怎麼說?”

    達塔塔聽陸鴻文翻譯過後,重重的朝默棘連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沒說話,算是默認此事作罷了。

    方錚笑道:“這就對了嘛,握握手,大家都是好朋友,一棟房子而已,愛怎麼燒就怎麼燒,看在你們遠來是客,咱們又一見如故的份上,房子就不要你們賠啦,權當是本官送你們的見面禮。呵呵,其樂融融,皆大歡喜,多好。”

    言下之意,方錚還是將燒房子的事情死死扣在了突厥使團的身上。

    兩位使者聞言臉色一變,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住沒有吭聲了。

    默棘連笑道:“方大人,給您帶來麻煩,老夫實在是過意不去,這就多謝了。老夫想問問,關於你我兩國結盟之事,何時開始談為好?草原上國事繁多,老夫等急著辦完事了趕緊回去,還請方大人早早撥冗商議。”

    方錚哼哼兩聲道:“貴使昨日才來,談判之事何必急於一時?咱華朝有句俗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豆腐,你們吃過嗎?軟軟的,滑滑的……對了,你們還沒有見識過咱們華朝的娛樂生活吧?晚上我帶你們到秦淮河去轉轉,那裏的月亮很圓啊,那裏的豆腐也很好吃……”

    默棘連見這個油滑的小子東拉西扯,就是不直說什麼時候談判,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惱意。

    達塔塔這時又說了一通突厥話,陸鴻文翻譯道:“他說,他們的默啜大可汗是草原上最偉大最尊貴的汗王,華朝人只有跟他們結盟才能得到真正的好處。”

    方錚搖著手笑道:“現在不是談這個事的時候,呵呵,兩位貴使,本官還是為你們重新安頓個地方吧,這裏是住不得啦,兩位貴使回去也梳洗一下,你們現在的模樣跑出去會嚇到小朋友的……”

    說完方錚命禮部的幾名官員開始將兩個使團重新安排住處,方錚特意吩咐了,不要將他們安排在一起,最好隔遠點,省得他們閑得蛋疼又打群架。

    吩咐完之後,方錚向突厥兩位使者告辭,臨走,默棘連將他拉到一邊,語含笑意道:“方大人,老夫想問問,你在你們的朝廷中,是否得罪了人?”

    方錚一楞:“什麼意思?”

    默棘連朝達塔塔看了一眼,笑道:“今日這把火燒得有些蹊蹺,老夫可以肯定,不是我們突厥人所為,呵呵,方大人,這是有人想遷禍於你呀。”

    方錚心裏一驚,這老頭太精明了,從一些蛛絲馬跡竟然能看出這麼多內情,這老頭不好對付呀。

    默棘連說了這句話後,含笑拍了拍方錚的肩膀,告辭而去。

    方錚楞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方錚追上去喊道:“哎,你們晚上去秦淮河賞月吃豆腐嗎?別客氣,咱們皇上請客……”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32
第一百零九章 國師到訪

    回家的路上,方錚邊走邊想,究竟是誰想害我呢?想來想去,除了潘尚書那東西,自己似乎沒有得罪什麼人了。記得太子曾說過,有人想在談判期間搞鬼,放火的人應該是潘尚書指使的吧?或者是太子賊喊捉賊?

    這種陰暗的問題方錚想得有點頭疼,一路皺著眉頭回了府。

    回到自己的小院,西側廂房裏住的殺手哥哥正在房裏運氣打坐。自從他來後,小五得了殺手恐懼症,滿懷幽怨的搬出小院到別處住了,平日不到迫不得已絕不跨進小院一步。

    這傢伙的武功不知道多高,反正每天就在房裏盤腿坐著,任督二脈肯定是打通了的,目前的情況來看,飛升估計也就是眼前的事兒了。

    方錚盯著殺手哥哥看了一會兒,覺得把他請來扔在家裏有點不划算,從出獄到現在,每天一百兩銀子都還欠著債呢,在方大少爺眼裏,一雙爛襪子,幾張破草紙都有它的用處,更何況這麼一位高來高去每天花著他一百兩銀子的殺手哥哥?

    咳了兩聲,方錚故意放重了腳步,走到殺手的房門口時,還故意重重的跺了兩下腳。見殺手毫無反應,仍然閉著眼在運氣,方錚咕噥了一句:“這傢伙該不會睡著了吧?”

    賊兮兮的將腦袋探進去,方錚朝殺手噓了兩聲,“哎,殺手哥哥,這麼早就睡啦?我進來你不反對吧?”

    殺手微微抬了下眼皮,淡淡的嗯了一聲。

    搓了搓手,方錚小心翼翼的走進了殺手哥哥的房間。

    殺手睜開眼,瞟了一下方錚,冷冷的道:“來還錢?”

    方錚楞道:“什麼錢?”

    殺手冷冷的道:“每天一百兩,你總共欠了我一千三百兩銀子。”

    方錚尷尬的擦著汗,這傢伙到底是殺手嗎?哪有殺手把帳算得比商人還精的?

    討好的朝殺手笑了笑:“殺手哥哥,最近小弟手頭有點緊,過兩天一定給你。有筆業務你做不做?很有前途的哦……”

    殺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方錚繼續道:“你除了打架殺人外,應該還做別的事吧?幫我打探一下消息如何?價錢好商量……”

    殺手冷冷道:“不做。”

    方錚苦口婆心的做他的思想工作:“別那麼死心眼兒呀,你想想,做保鏢一天才一百兩銀子,你晚上只要摸黑闖一趟空門……呃,不對,打探下消息,銀子想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說,咱們的眼光要放長遠,思想更得徹底的解放……”

    見殺手仍然不為所動,方錚有些急了:“哎,你就當幫我個忙不行嗎?這事兒挺重要,關係到國家的存亡,百姓的生死,和我個人的前途以及我那沒過門的老婆會不會守寡……”

    殺手被方錚念叨得實在有些頭疼了,不由得抬起頭看著他:“去哪里打探消息?”

    方錚聞言大喜道:“多謝多謝,不太遠,吏部潘尚書知道吧?就他家,出門打個醬油的距離,你幫我去打探一下這老東西到底在幹嘛,順便摸進他的書房,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值錢的先別管,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有價值的東西,比如信件呀,奏摺呀什麼的……”

    殺手點了點頭,朝他一伸手道:“一千兩。”

    方錚笑眯眯的把他的手推回去:“潘尚書買單,見著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儘管拿,進了他的書房千萬別拿自己當外人……”

    “…………”

    下午,孫管家來報,突厥國師親自到訪。

    方錚顯得很高興,因為突厥國師不是一個人來的,跟著他的,還有大大小小的箱子。

    方錚熱情的將默棘連引到了前廳,對於送錢上門的貴客,方大少爺招待起來是不遺餘力的。

    “國師呀,您實在是太客氣了,來就來嘛,還送這麼重的禮,下不為例啊。”方錚笑得像朵花兒般開心。

    默棘連笑道:“方大人少年英才,如此年輕便居高位,實在令老夫佩服,故而老夫今日以私人身份登門拜訪,來得冒昧,還請原諒。”

    方錚笑眯眯的點頭:“原諒,我當然原諒。”心裏補了一句,少爺我是個寬容的人,你不停的送禮,我不停的原諒。

    二人在前廳寒暄過後,默棘連終於說到了正題:“方大人,目前我突厥汗國的情況老夫估計你已知道,實在是複雜得很,草原上如今已是戰火連天,國內事務繁忙,可汗一人獨臂難支,老夫請求能不能儘快談談你我兩國結盟之事?老夫急於回國,實在是等不得了。”

    方錚笑道:“國師言重了,你這麼客氣我又怎敢敷衍你?我見國師儀錶堂堂,氣度不凡,讓人心生好感,我便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呢,是真的想談,可是我朝的皇上不答應呀。”

    默棘連愕然道:“那是為何?兩國休戰,互為盟國,與民生息,這不挺好嗎?”

    方錚搖頭道:“國師你說錯了,你說的是以後的事兒,我朝的皇上惦記的可是以前的事兒,你們以前做得太過分了,國師你想想,我華朝沒招你沒惹你,大家好好過日子不行嗎?你們幹嘛三番五次來我境內燒殺擄掠?你們把我朝的皇上氣得連房事都停了,你說你們多過分!”

    默棘連聞言默然不語,面色赧赧。

    方錚瞟了他一眼,接著道:“不瞞你說,自從知道你們突厥內亂之後,皇上高興得仰天長笑,說要親提二十萬虎狼之師,趁著你們內亂,把你們全給滅了。虧得我在皇上面前幫你們突厥說好話,我說呀,如今天下之勢不甚明朗,草原上二雄爭霸那是你們的事兒,咱們華朝向來以禮孝治國,實在不宜妄動無名之兵,再說了,出兵總不能兩邊都打呀,只能幫一邊打另一邊,至於到底幫哪一邊嘛,嘿嘿……”

    方錚說到這裏便頓住不語了,只朝默棘連笑了笑。

    默棘連心裏不由暗自驚駭,如果眼前這油滑的小子說的是真的,事情就麻煩了。如今草原上兩大勢力正是勢均力敵的時候,雖說華朝的軍隊戰力不強,但不論他們出兵幫哪一方,都是一股不大不小的臂助,那時戰事必將出現一面倒的結局,此事重大,必須得將華朝爭取到自己這一方才好。

    默棘連面色平靜的呵呵一笑,道:“方大人,老夫知道你是個性情中人,這樣吧,你就告訴個准話,需要什麼條件,貴國的皇帝陛下才願意跟我談結盟的事呢?”默棘連重重的強調了“我”字,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華朝不必再跟達塔塔談什麼結盟的事。

    方錚眼珠一轉:“說句實話,我還是比較偏向跟你們結盟的,只是,唉!可惜呀……”

    默棘連楞道:“可惜什麼?”

    “可惜朝中很多大臣都不同意,說你們狼子野心,今日結盟,明日便會背盟,反反復複……”

    默棘連氣得老臉通紅道:“此話大謬!我們突厥人說出來的話便如樁子釘在地上一般扎實,哪像華朝人這般陰險狡詐……”

    方錚聞言大怒,冷冷道:“哎哎,說什麼呢?會不會說話呀?華朝人招你惹你了?”

    默棘連自知失言,忙行禮致歉。

    方錚冷眼望著默棘連,心道,當著老子的面還敢罵華朝人,這老小子必須付出點代價,老子今兒不讓你感到肉痛就算對不起你了。

    方錚歎了一口氣:“唉,默大人呀……”

    默棘連尷尬道:“呃,方大人,老夫不姓默……”

    方錚睜大眼道:“啊?你不姓默?那你姓什麼?”

    默棘連苦笑道:“……這個很難解釋,你還是直呼默棘連吧。”

    方錚笑道:“國師,談判的事呢,好說,我可以幫你去說服朝中那些食古不化的大臣們,咱倆一見如故,這個忙我肯定得幫你……”

    默棘連聞言大喜,忙站起身彎腰道:“如此甚好,我代骨咄祿可汗感謝方大人仗義幫忙……”

    方錚攔著道:“哎,先別忙著感謝,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還有何事,方大人儘管說。”

    “你要知道,有的大臣人品不太好,甭管說什麼事兒,一張嘴一伸手就是要錢,唉,結盟的事兒如此重大,想要他們點頭答應,國師您可得做好花錢的準備呀……”

    默棘連點頭道:“老夫年輕時曾在貴國住過不少年,對貴國官場的一些……呃,習俗,還是很清楚的,方大人儘管放心,老夫省得。”

    說著默棘連從懷裏掏出一大疊銀票塞在方錚手裏:“這點銀子還請方大人拿著上下打點,不夠你再來跟我說,銀子是小事,你我兩國長久的和平才是大事呀!”

    方錚兩眼一亮,禁不住感動莫名,多久了,多久沒有見過銀票長啥樣了,闊別多日,讓人又喜又愛的銀票終於又讓我親手摸到了,感動呀!

    默棘連在一旁愕然的望著方大少爺深情而專注的死死盯著那疊銀票,並且雙手還輕輕的上下撫摸著,如同對待情人般溫柔,多情,眼中散出那動人的光芒,像一縷早晨的陽光,縈繞在銀票的上下左右……

    “方大人,咳,方大人!”

    “嗯,啊?什麼?”方錚如夢初醒,見到自己手中的銀票,方錚咳了兩聲道:“這個,國師大人,我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清官,相信這點你應該看得出吧?這些銀票呢,是我幫你打點別的大臣而用的,我不會拿它們一分一毫,這個你得要相信我才是,做官做到我這份上,心裏念的,腦子裏想的,都是國家大事,百姓民計,對銀子之類的黃白污穢之物,我是毫無興趣的……”
bobo0702 發表於 2009-12-11 16:33
第一百一十章 帝王家事

    這傢伙見了銀票眼睛紅成那樣,還說對銀子毫無興趣,華朝人實在是太虛偽了。默棘連在心裏暗暗鄙夷。

    “方大人,貴國的大臣就要靠你多多打點了,此事若成,老夫對你還有一番厚報。”默棘連含笑道。

    手中緊緊捏著銀票,方錚笑開了顏:“一定一定,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絕對讓你滿意而歸,你就安心的等消息吧,不出一兩日,會有結果的。”

    默棘連大喜而去,留下了大小一堆箱子,和一疊銀票……

    突厥國師走了還沒多久,達塔塔帶著突厥通譯上門了,照例又是一堆箱子,突厥人送禮很實在,全部都是黃金白銀,既厚重又直接,送禮的送得大方,收禮的收得高興,賓主盡歡。

    在前廳坐下,方錚仍是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老達啊,咱們之間見面雖說有些誤會,可是對你這個人,我還是很欣賞滴,那個突厥國師一看就是陰險狡詐之輩,跟他打交道我很沒有安全感,你呢,雖說脾氣不好,人品也……嗯,還湊合,但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直爽性子,說句實話,我個人還是很偏向跟你們結盟滴,可是我朝的皇上…………”

    “…………”

    “…………”

    達塔塔被方大少爺忽悠得滿意而去,照樣留下了一堆箱子和一疊銀票。

    方錚坐在前廳,翹著二郎腿點起了銀票,嘿,今兒收入不少,兩邊送的銀票加起來足有好幾十萬兩。發了,賺大發了!看來談判這種事果然是油水豐厚呀,真不明白史書裏寫的那些談判大臣為什麼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莫非他們在演戲?果真如此,本少爺的城府還是不夠深呀。

    傍晚時分,宮裏來了太監,皇上宣召,命方錚即刻入宮覲見。

    方錚趕緊換上朝服,入了禁宮。

    來到禦書房,皇上正等著他。

    “方錚,談判事宜準備得如何了?”皇上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

    “回皇上,微臣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開始。”

    “你可要辦好這件事,此事關係到你的前程,不可再像以前那樣惹禍了,知道了嗎?”

    前程在方大少爺眼裏如同天上的浮雲,縹緲而虛無,哪有捏在手裏的銀子實在?

    不過方錚還是恭聲道:“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把這事兒辦得漂漂亮亮。”

    “聽說今日突厥使者住的驛館被人燒了?”皇上皺眉問道。

    方錚眼珠轉了轉:“呃,是有這麼回事兒,突厥人太過粗鄙,防火防盜的意識不強,警惕性太差,微臣決定以後每天給他們上一節防火防盜知識普及課……”

    皇上沒理他的胡說八道,沉聲道:“可查出來是何人所為?”

    方錚搖頭道:“查不出,微臣估計是突厥人他們自己幹的,草原上的人不是喜歡開篝火晚會嗎?沒准他們見我華朝的房屋精美,一時心喜,便點著了房子,大家一起圍著唱歌跳舞……”

    皇上冷笑道:“你真的認為是突厥人做的?哼,方錚,在朕面前耍心眼,你還太嫩了!恐怕你早就猜出是誰幹的,只是不敢說吧?”

    方錚無辜的眨眼道:“微臣愚鈍,真的猜不出呀,要不皇上您給微臣一點點提示?”

    皇上瞪了他一眼,接著歎口氣道:“他越來越過分了,臣若不臣,國必生亂,朕不能再任由他坐大……”

    方錚笑道:“其實皇上只要下一道聖旨,微臣可以帶兵去把他的家抄了,抄家這種事,微臣頗為拿手,一根針都不會漏過,必定辦得讓皇上滿意。”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方錚道:“如果真是下道聖旨那麼簡單,朕何必用你去?方錚,朝堂之事關係重大,稍有不慎,便會被人所趁,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歷來改朝換代,究其根本,都是皇帝駕馭不住臣子,臣子蒙蔽皇帝,皇帝看不到,也聽不到,形同聾瞎,君弱而臣強,天下豈能不亂?”

    皇上長歎一口氣,表情沉重道:“現在朕最擔心的就是,不知太子在此事中陷得有多深。……太子這些年變化太大了,朕是皇帝,天下盡在掌握,惟獨對太子,朕竟然看不出他的深淺,實在讓朕憂心不已。唉,朕已年邁,這天下遲早都是他的,他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方錚呐呐不敢接言,帝王的家事,還是少摻和一點的好,少爺我還得留著命回家摟老婆,數銀子呢。

    皇上自嘲的一笑:“朕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這些話朕卻只能對你這個外人說,朕這個父親很失敗呀。”

    方錚趕緊提醒道:“微臣不是外人,微臣就快做您女婿了,您忘啦?女婿是半子呢,有句俗話怎麼說來著?‘女兒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女婿是丈人的龍頭小拐棍兒’……”

    皇上瞪了他一眼:“一派胡言!方錚,朕看得出來,你的性子油滑刁鑽,卑鄙奸詐,經常在朕的面前沒大沒小,你可知道,為什麼朕一直沒治過你的罪嗎?”

    皇上的幾句評語說得方錚鬱悶不已,聞言耷拉著腦袋道:“可能是因為微臣長得比較帥吧……”

    皇上呵呵笑道:“你倒真不客氣,朕告訴你吧,是因為你營私但不結党,在朝中毫無根基,獨來獨往,孑然一身,而且出身平民,非名門望族,朕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來幫朕。”

    方錚撓頭道:“皇上的話很深奧,微臣不是太瞭解,能否說得淺顯一點?”

    皇上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不再說了。

    “朕聽說你在城外殺馬放血一事,此事你做得很好,對突厥人不能太客氣,該硬氣時便須還以顏色,朕希望你在談判時也能這樣。”

    方錚受了誇獎,樂得眉開眼笑:“謝皇上,微臣這是托皇上的鴻福,微臣本來在突厥崽子們的鐵蹄下驚恐萬分,後來微臣福至心靈,躲閃之中不斷大聲叫著吾皇萬歲,霎時微臣如有神助,突厥崽子們一個個無緣無故滾下馬來,皇上神威,令四海蠻夷盡皆臣服,吾皇萬歲萬歲……”

    皇上笑道:“行了行了,方錚,朕看中你的,是你的急智和機敏,不是你拍馬屁的本事。說句實話,你的馬屁拍得拙劣之極,以後還是別拿出來賣弄了。”

    方錚訕笑道:“是是是,微臣回去一定好好研究,爭取下次將皇上拍得舒服滿意,受用無比……”

    “呵呵,你還是把這套油嘴滑舌的本事用到突厥人身上去吧,這次談判還未開始,想必突厥人等得很急了,方大人,你在其中也占了不少便宜吧?”

    方錚心中一驚,這皇帝真神了,每次銀票到我手裏還沒暖熱乎就被他知道了,他是不是每天沒事就盯著我啊?

    方錚驚恐狀往後一退,撲通一聲跪下,語帶顫音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微臣是個大大的清官,兩袖清風,一窮二白,微臣的手若沾過突厥人半兩銀子,保佑我喝水嗆水,走路摔死,泡妞泡到人妖!”

    這誓發得夠毒的,不過方錚卻毫不擔心,因為他的手確實沒沾過突厥人半兩銀子,——他沾的是銀票,眾所周知,銀票和銀子是不一樣的。

    皇上笑道:“占便占了,以你雁過拔毛的性子,不沾點油水,朕是不會信的。不過朕可提醒你,切莫誤了談判大事,朕的條件你必須給朕不折不扣的辦到,不然的話,朕便治你個瀆職貪墨之罪,呵呵,腦袋丟了,銀子再多也沒了用處,你可仔細記住了。”

    方錚擦著冷汗連連點頭:“微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次談判微臣就算掐著突厥人的脖子也要把條款談妥,請皇上放心。”

    皇上揮了揮手道:“如此甚好,朕就祝方大人旗開得勝,升官發財了。你退下吧,朕累了。”

    方錚恭敬的退出了禦書房,心裏松了一口起,老皇帝夠精明的,糊弄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後哥們收賄賂的時候可得小心謹慎著點兒……

    方錚回到家時已經入夜,殺手哥哥正站在院子裏等他。

    方錚見到殺手便兩眼一亮,瞧這模樣殺手哥哥似乎有所收穫呀。

    “嗨,殺手哥哥,吃了嗎?沒吃我請客,今天小弟手頭還算充裕……”

    殺手閉目不語。

    方錚笑道:“殺手哥哥是不是去潘尚書府上打探過了?”

    殺手點頭。

    方錚大喜道:“有沒有探到什麼有價值情報?”

    殺手搖頭。

    方錚笑臉僵了一下,隨即又笑道:“沒關係,情報這個東西有很大的偶然性,哪能說有就有……那有沒有在他書房搜到什麼重要的信件什麼的?”

    殺手仍然搖頭。

    方錚有點笑不出了:“那有沒有聽到他跟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殺手一如既往的搖頭。

    方錚不耐煩道:“你到底打探到了什麼呀?”

    殺手開口道:“我在他府裏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方錚愕然:“就這樣?”

    殺手點頭:“就這樣。”

    方錚楞楞不語半晌,忽然跳了起來,氣急敗壞道:“那你跑他家去幹嘛?潘府一日遊啊?大哥,你到底是不是幹這一行的?我看你很不專業呀……”

    殺手酷酷的道:“我只會殺人,不會打探。”

    方錚憤憤道:“不會打探你早說呀,這不耽誤我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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