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全能煉金師 作者:緣分0(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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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氣息 2009-12-9 01:12: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4880798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0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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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煉獄島  第五十二章 傳送法陣
  煉金塔的頂層,海因斯正在傾聽著宮浩的描述。

  他深鎖的眉頭漸漸解開:「我必須說你是幸運的,孩子。能夠從魔龍的利爪下逃脫的人並不多,你的膽大令我吃驚。」

  「是的大師,事後我一想起這事,就渾身顫抖。我真驚訝自己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我怎麼會想到前往中央區域的,這簡直不可思議。」

  「哲人說過,能夠用生命去探索未來的人,每一個都是天才。你在煉金術上同時具備了瘋狂與天賦兩種潛質,如果給你時間,也許你會成為又一個伊萊克特拉,看起來這並不奇怪。那麼告訴我孩子,你在那扇門前發現了什麼?我是說,你發現伊萊克特拉是用什麼方法禁錮那些逃逸的能量,使它們可以永久的維持住空間通道的?」

  「事實上那是一個非常巧妙的方法。伊萊克特拉只是使用了一個法陣就做到這了一切。這種法陣並不那麼難以看破,我幾乎一眼就看明白了。它是一個力量汲取法陣。」

  「力量汲取法陣?」海因斯很驚訝:「這並不是什麼很難製作的法陣。他用那個法陣來維持空間通道?」

  「是的,伊萊克特拉的智慧非常強大,他讓我真正明白了合適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方法。他並沒有強行使用蠻力來對抗空間能量,恰恰相反,他通過力量汲取法陣來禁錮空間能量。法陣吸收這些能量,然後再反過來困住這些能量的外逸。看起來整個能量通道好像是被一股龐大的外力所束縛,但事實上,困住它們自己的,是它們自己的力量。」

  「真是太精彩了!」海因斯驚呼出聲:「這等於它們是自己困住自己。」

  「是的大師,這就是伊萊克特拉所使用的手法,當然,那個汲取法陣要比普通的汲取法陣更精妙,更細緻,也更繁複。我想即便是要做出那樣的法陣出來,同樣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來研究。」

  海因斯看看宮浩:「那麼你打算通過這種方法來突破空間魔法能量維持的障礙嗎?」

  「不。」出乎意料的,宮浩搖頭道:「這個力量汲取法陣的確很不錯,但它顯然沒有解決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能量風暴在空間通道的瘋狂肆虐。對於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這樣的研究來說,這顯然是不合適的。我懷疑伊萊克特是故意採用這種方法,這樣他就不必擔心隨便誰都可以進出那裡了。」

  「說得有道理。」海因斯連連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更不能讓別人輕易接觸那扇門了,也許有一天,伊萊克特拉會從那裡回歸。對煉金師來說,再沒有比見到這樣一位偉大的人物更令人心神振奮的了。」

  宮浩沒有想到海因斯會這麼說,看得出來,海因斯在心中對伊萊克特拉有一種瘋狂的崇拜。這使他可以不顧一切,哪怕伊萊克特拉的回歸有可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滅頂之災,他也全不在乎。

  他有些理解海因斯為什麼會如此瘋狂的用人的生命來做試驗了。他就是一個煉金瘋子,除了他的煉金術,他什麼都不在乎。

  「大師,您認為伊萊克特拉還活著?畢竟已經過去了三百年。」

  「我不知道他能否挺過如此漫長的歲月。但如果有人告訴我他真得還活著,我不會有半點驚訝。像他這樣出色的人物,就算是發明出一種可以讓自己永遠不衰老的方法,也並不稀奇。」

  說到這,海因斯道:「好了孩子,那麼現在告訴我,你打算用什麼方法來完成你目前正在研究的課題?我是說既然你不打算採用伊萊克特拉使用的手段,你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方法嗎?」

  「是的大師,伊萊克特拉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他讓我意識到能量就像水流,它們不是無形的,而是有質的。它們可以被利用,而且可以通過利用它們做到很多我們原本無法做到的事。這是能量的本質,明白了這一點,很多事就不再困難。」

  「說得具體一些。」

  「我打算採用能量循環的方式。」宮浩回答。

  「能量循環?」海因斯有些詫異地聽宮浩說起這個新名詞。

  什麼叫能量循環?他從沒聽說過。

  「是的,大師,能量循環這個詞是我發明的。我聽說在溫靈頓有一座美麗的噴泉,它有一千三百四十二個噴水口,每天可以向空中放出高達三萬升以上的水流,並在空中組成各種絢麗的圖案。我想請問大師,那個噴泉哪來的這麼多水用於揮霍?」

  「哦。」海因斯揮了揮手:「那是一個工匠的傑出發明,我聽說他製作了一種特殊的小玩意,可以把噴出的水流通過水池重新收集回來,然後重新噴射,這樣一來,整個噴泉的耗水量其實並不多。這就好像是列兵的方隊一樣。第一波人走過去,第二波人上來。然後是第三波,第四波,當走到第五波時,其實是第一波的人通過另一條通道又重新走了回來。這給人一種連綿不絕的感覺。一些戰爭統帥在作戰時經常使用這樣的伎倆用偏師來冒充主力部隊,用以欺騙對手。」

  說到這,海因斯皺了皺眉頭:「格萊爾,你想告訴我什麼?」

  「是這樣的大師,在我對空間之門觀察的過程中,我發現在能量衝破空間屏障的同時,它們會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旋流。這股能量旋流在空間通道中始終保持一定的形狀,但當它進入到空間之後,就會消散。事實上那並不是消散,而是逃逸。就好像水流從噴口中噴射,原本在管中成形的水流在進入巨大的外在空間後,會迅速化成無數水滴,消散於無形。」

  「哦,你的意思是說,你打算把外逸的能量通過某種方法重新收集回來,然後通過另一條通道讓它們進行回流。這樣一來,我們只需要使用一次足以打通空間屏障的能量輸送,就可以讓它們源源不斷地在其中流動,從而可以保持通道的暢通?這樣我們就可以始終保持獨立空間或者通道的存在了。」

  「沒錯,大師,而且能量循環的方式可以將能量最大限度地減免,因為它並不需要過於強大的能量支持,這就使能量風暴無法形成。這樣一來,人類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建立起傳送法陣,並自由通行了,也可以通過同樣的方法製造出空間戒指。」

  海因斯的眼睛瞇了起來,在經歷過剛才巨大的激動後,他的心中顯然也對這個答案有所準備。

  他想了想,點點頭說:「很有趣的想法,格萊爾,你似乎總是習慣於用工匠的思維方式解決問題。」

  「我來自民間,大師,民間沒有魔法。」

  「說得對,那麼你確定這個方法能成功?」

  「事實上,我查閱過以前的儲物飾品記錄和傳送陣記錄。我發現在煉金術最輝煌的時期,所有可以用來封印出一個獨立空間的儲物飾品幾乎都具有一個共同的特性。」

  「什麼特性?」

  「圓。」

  宮浩蹲在地上,隨手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圓:「圓的特性,就是起點即為終點。它們從哪裡來,最終就回歸到哪裡去,循環往復,永不停止。從最開始在某一個點上用強大的能量衝擊打開屏障,到最後採用某種方法造成能量的循環流動,都是根據此點而來。戒指是圓的,手鐲是圓的,而且沒有任何接口,當某種能量從這個圓上的某個點出發之後,它會沿著物體自有的軌跡行進,直到回到起點。這就是為什麼所有的儲物物品都是戒指,手鐲等圓形物品的重要理由。能量禁錮也好,能量循環也罷,無論是哪種方法,它都超脫了一件事,就是完全沒有必要在源源不斷的後續能量供應上下功夫。很多東西看起來或許代價很大,但只要有一種很技巧的方法,其實它的成本未必高昂。」

  這一段說話,徹底震驚了海因斯,他站了起來,在地上反覆地踱了幾步,然後他抓住宮浩的肩膀說:「我的孩子,你真得是個天才。你說得沒錯,這完全是可能的。一直以來我都從未懷疑過為什麼以前的那些儲物物品總是用戒指和手鐲做載體,要知道我們完全可以在其他的物品上應用,但是我始終認為那是由於攜帶方便的緣故。可是你從另一個角度告訴了我那是為什麼。沒錯,圓形,循環,我的天啊,孩子,你解決了最最重要的能量持續供應問題!歷史已經證實了這是正確的,只是我們一直沒有發現而已!你真是個天才,修伊!」

  說到後面,海因斯完全是用喊的方式吼了出來。

  宮浩神色如常道:「大師,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這只是理論上的成功,要想控制住能量的流動同樣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只是技術上的問題,那麼你有信心完成它嗎?」

  「是的大師。」

  在得到宮浩肯定的回答後,海因斯滿意地點點頭。

  他想了一會,終於還是猶豫著說道:「那麼格萊爾,在你和那頭魔龍對話的時候,她有沒有告訴你其他一些東西的事情?」

  「我不明白您指得是什麼?」

  「靈種。」

  宮浩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搖頭道:「如果大師您指的是當初蘭斯洛特大人去尋找的那種東西,很遺憾我並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這方面的訊息。您知道要和這樣強大的生物打交道其實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我當時嚇壞了,如果不是那只魔龍有求於我,我想我已經被她殺死了。即使如此,當時我也只想盡快遠離她。天啊,我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有勇氣和她對話,甚至去觀察那道門的。現在想想,這完全是出於對於知識的渴求。可是對於什麼靈種,我完全沒有探索的心思,而她顯然也不打算和我多做交流。」

  海因斯點了點頭:「那麼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那麼冒險了。這不值得,修伊,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是的大師,我非常明白這點。而且那頭魔龍也明確表示不希望我再度前去打擾她的休息。如果在我下一次去找她的時候不能給她帶來好消息,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地把我當點心吃掉。」

  宮浩斬釘截鐵的回答。

  毫無疑問,海因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提醒宮浩,假如你已經知道了靈種的秘密,那麼你至少該明白老老實實是唯一的生存之路,假如你不知道,那麼就把這理解為我對你的關心吧。

  而宮浩的回答同樣如此。

  從頂層回來時,宮浩也捏了一把汗。

  這一次他實在是太冒險了,但他卻又別無選擇——去空間之門的事情不可能隱瞞海因斯,他只能鋌而走險,主動交代。

  這是一場賭博。

  賭的不是海因斯是否有足夠的智慧發現問題,而是海因斯是否願意相信自己。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心理變化,只要海因斯身體中流動的那狂熱的煉金之血依然佔據主導地位,那麼他就會主動說服自己去相信宮浩所說的一切。

  這是一種典型的自我欺騙,原因僅僅在於宮浩給他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讓他願意去冒險,願意去相信。

  就好像世上很多的騙子,其騙術並不高明,僅僅是因為那份誘惑實在令人無法不心動,很多人情願冒著受騙上當的危險也要嘗試一番。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海因斯到目前為止還相信靈種在他的身體裡,他沒有反抗的資格。

  —————————————————

  從這天起,海因斯毫不猶豫地給予宮浩全權,將整個空間魔法方面的所有試驗工作全部交給他負責。同時他也擁有了全權使用城堡所有材料的權力。

  隨著宮浩貢獻的日增,他的地位,權力,能力,也不斷地在上升著,如今即使是安德魯看到宮浩,也要客氣許多。

  而宮浩也的確不負海因斯的重托。

  他幾乎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對空間能量的數據測試,然後開始對應的解決之道。

  憑心而倫,這是一項龐大的工程,如果讓他白手起家來做,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前人已有的基礎上進行,又有充足的後勤支持,宮浩幾乎是瘋狂地進行試驗。他差不多每三天就要進行一次,這個試驗頻率,使得煉金城堡二十年來積聚的大批材料迅速地消耗。自由號從這時起,幾乎每個月都要往煉獄島送來大量的能源晶石以供宮浩揮霍。

  不過這樣的浪費,無論是對海因斯還是對斯特裡克六世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隨著試驗的頻繁進行,宮浩的進展也同樣突飛猛進。短短半年時間裡,他在空間魔法煉金術上的研究,已經大大超出了風鳴大陸上任何一個同國家的煉金師。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長距離通訊已經開始進入最後的測試,信息的傳送與進入明顯比實物所需要的能量要小得多,因此是第一個接近成功的。

  當遠在溫靈頓的斯特裡克六世與海因斯成功進行了一段為時十二秒的通話之後,整個溫靈頓皇宮都幾乎為之歡慶起來。惟有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艾薇兒對此憤怒不已——她沒能和宮浩說上話,信息傳輸就中斷了。

  為了保證宮浩的研究不受打擾,斯特裡克六世親下嚴令,不許女兒再去煉獄島。

  又過了一年,宮浩在能量循環上終於獲得了巨大突破,此時,距離他來到煉獄島已經整整三年半。

  一個月後,在宮浩的堅持下,第一次傳送陣實體傳送實驗開始進行,距離為城堡煉金塔七層到蘭斯洛特的小湖泊邊。

  在傳送過三隻恐狼,並確認它們安全後,按規矩,宮浩作為發明者,是第一個進入傳送陣的,所有的危險,或者榮耀,都將由他負責擔當。

  大量的能源晶石再度拚命地向早已刻畫在地上的傳送法陣拚命輸送能量,在所有能源晶石因為能量耗盡而化成一堆粉末的同時,傳送法陣中央的陣眼閃耀出火紅色的光芒。

  巨大的紅色波浪形成一道渦卷的氣流,狂暴地湧出陣眼,在噴薄出一片巨大的波濤後,瞬間又恢復平靜。

  紅色的波光如鏡面般平滑,閃爍著詭異的光弧。

  下一刻,宮浩要做的,就是踩在這陣眼上,由它帶領自己前往指定的目標地點。

  「知道嗎,大師,只要這一腳踏出,風鳴大陸的人類歷史,或許就將徹底改寫。」在踏上傳送法陣前,宮浩突然對海因斯道。

  「那同樣是我們的期待。」海因斯與安德魯道。

  「那麼,我或者永遠迷失在空間通道之中,或者完成這份輝煌。」

  說著,宮浩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向著傳送法陣上那片斑斕的紅光中踏去。

  啟動法陣。

  轟,宮浩平空消失。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0 01:32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09-12-13 16:02 編輯

第一部 煉獄島  第五十三章 逃出煉獄島(上)
  再度睜開眼,宮浩發現自己已經在小湖邊蘭斯洛特的木屋前。

  一個同樣的閃亮著紅色光芒的傳送法陣就在他的身後。

  「修伊,你成功了!」迎面是蘭斯洛特大笑著向他走來。

  他一把抱住宮浩:「你真是個天才,多少年來沒人能夠解決的傳送法陣問題讓你完成了。知道嗎,你將在歷史上留下最輝煌的一頁!」

  宮浩苦笑了一下,是啊,為了這一天,他已經苦熬了太久太久。

  在蘭斯洛特通知過海因斯傳送法陣的成功之後,下一刻,海因斯和安德魯也先後從法陣中來到小湖邊。

  然後兩邊的學徒們關閉了傳送法陣。

  宮浩望著一地碎成粉末的晶石,歎了口氣:「消耗依然太大,目前的能量循環利用率只達到百分之三十,可持續時間還是有限。」

  海因斯揮揮手笑道:「哦,那只是時間問題,時間會幫助你在技術上獲得更進一步的成熟。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能夠將傳送法陣維持在半個鐘時左右。這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

  「沒錯。」蘭斯洛特道:「我想要不了多久,自由號就要失業了。他們會發現我們再不需要他們千里迢迢的來送貨,而是只需要啟動傳送陣就可以完成所有的運輸工作。」

  安德魯立刻道:「這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啟動一次傳送法陣消耗的能量並不少,其成本遠遠大於自由號的往返。在我們把能量利用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之前,我想陛下不會取消使用自由號為我們送貨。不過傳送法陣可以成為緊急物品和信息的傳遞窗口。畢竟有很多東西是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

  「也就是說,我仍然不能用它來作為我每天上下班的捷徑?」蘭斯洛特有些不滿。

  海因斯安慰他道:「蘭斯洛特,我知道你渴望離開這個島,對一位星辰武士來說,這實在是最正常不過的要求。但是你該知道你的情況很特殊。留在這裡,對你,對帝國,都有好處。」

  蘭斯洛特沉默了。

  幾個人說了一會話後,海因斯便離開湖泊,回到了自己的煉金塔中去,當然,是步行。

  用傳送法陣雖然方便,畢竟還是太昂貴太奢侈了,人是不可以坐著飛機上廁所的。

  湖泊邊又只剩下了宮浩和蘭斯洛特。

  宮浩看著滿臉失望的蘭斯洛特,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他輕輕說:「蘭斯洛特大人,你知道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承諾。」

  蘭斯洛特歎了口氣。

  他坐在一塊大石上,用手捂著臉:「二十三年了。已經二十三年過去了。我在這個島上整整生活了二十三年,修伊,這個時間比你的年齡還要長。」

  「是的我明白。」

  「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僅僅只是……想見一見她。」

  「能告訴我她是什麼人嗎?」

  宮浩坐在蘭斯洛特的旁邊,輕聲問道。

  現在的宮浩,已經完全有資格坐在蘭斯洛特的身邊了。

  蘭斯洛特的眼中現出一線迷茫,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很抱歉修伊,我不能告訴你她的名字,那涉及到一些重要的人物。但是我能告訴你的是,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一個臉上永遠充滿著迷人微笑的女人。」

  「那麼她愛你嗎?」

  「是的修伊,至少曾經愛過我,就好像小公主對你的感情一樣。但是你比我清醒,你知道自己不可以喜歡不該喜歡的人,但是我沒有。那個時候的我,年青氣盛,自以為是。我瘋狂地追求她,甚至毫不在乎我的競爭對手是誰……」

  「然後你失敗了?」

  「是的修伊,我失敗了。那個時候的我,被稱為武士中的天才,年僅十七歲,就已經是六級武士,而且即將突破七級。你知道在那個年齡能夠達到這一地步的非常少。」

  「是的您非常偉大。」

  「可是我還是失敗了,正因此我才明白了武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我被放逐到了這荒島上,成了煉金師手下的獵人,專門為他們捕捉魔獸。無論我怎樣渴望回歸,卻永遠都做不到。直到你的出現……修伊,你給了我希望。從你跟隨我進入叢林捕捉魔獸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那個可以帶來改變的人。那天你告訴我,你可以幫助我回到我的家鄉,去看一看我想看到的人……修伊,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期盼著這一刻的到來。可是這一天真得到來了,他們卻告訴我傳送一次的成本太高,不能輕易使用……你能理解那種巨大的希望破碎後的心情嗎?」

  「是的我能理解,我很遺憾,蘭斯洛特大人,我並沒能將傳送法陣做到最好。」

  「不,不,修伊,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假以時日,你也許會成為一個象伊萊克特拉那樣的大煉金師。你只是缺乏時間而已。」蘭斯洛特擺了擺手:「是我太心急了,沒什麼的,二十三年都等過來了,再等幾年又有什麼關係呢。」

  宮浩微微笑了起來。

  他小心地看看四周,然後輕聲道:「如果大人您真得想回去看看,其實未必要繼續等下去。」

  蘭斯洛特心中一驚:「你說什麼?」

  宮浩低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多心力研究空間魔法嗎?」

  蘭斯洛特想了想,脫口而出:「為了小公主?」

  宮浩笑得很得意。

  蘭斯洛特是一個真正的情種,在他的眼裡,愛情是高尚而美好的事物。否則他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得罪某個大人物,最終被放逐到這荒島執行魔獸獵人的工作。對蘭斯洛特來說,或許愛情是最大的動力。

  所以宮浩點點頭道:「和大人有所不同,我曾經答應過公主,我會盡早研製出傳送法陣,這樣以後她就可以隨時從溫靈頓過來看我。您知道,傳送法陣開啟時的能量消耗是很大的,這使得帝國除非在必要的時刻,不會啟動傳送法陣。」

  蘭斯洛特聽得很認真。

  宮浩繼續道:「但是小公主要想來看我的話,她是絕不會考慮成本問題的。也就是說,即使傳送法陣目前的使用依然會消耗巨大,但是它並不會因此就停止使用,甚至要不了多久,它就會被動用。在這種情況下,蘭斯洛特大人如果你希望能搭個順風船的話,有我對公主說幾句好話,我相信一定沒人會反對。」

  蘭斯洛特終於明白了。

  很顯然,宮浩就是在告訴自己,有小公主在,即使國家沒有碰到危難時刻,傳送法陣也照樣會為了她的需要而頻繁開啟。如此一來,蘭斯洛特自然便有了機會。

  當然,這就要看宮浩對公主的影響力和公主對斯特裡克六世的影響力了。

  這兩點相信都不是問題。

  蘭斯洛特有種要興奮大叫的衝動。

  「真是太感謝你了,修伊,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在這件事上你為我做出的貢獻。」蘭斯洛特緊緊抓住宮浩的手道。

  「別著急,大人,總得先做些準備對嗎?要知道在那之前,你得先為煉獄島準備好充足的魔獸,這樣即使有幾天時間你不在煉獄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當然,我這就去抓魔獸,把所有你們需要的魔獸全部抓來!」蘭斯洛特大笑著叫道。

  他說幹就幹,站起身揚長而去。

  ——————————————————————————

  從小湖邊回到僕役區。

  僕役長康頓已經等候多時。

  「格萊爾大人。」

  「康頓,這段時間,我讓你收集的魔植種子都怎麼樣了?」宮浩問。

  「還有十三種魔植的種子尚未收集到。是否現在對它們進行培育?」

  「等收集完畢再說。剩下的種子估計多少時間能收集齊全?」

  「大約還有十天左右。」康頓回答。

  小心地看了宮浩一眼,見他沒有說話,康頓道:「前幾天安德魯大人來過,詢問為什麼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新的魔植培育出來。我按您的吩咐回答了他,說是您正在研究新的品種。」

  「安德魯不再負責這裡的工作,以後他再要問起,你就讓他直接來找我好了。」

  「是。」

  「還有十天,康頓,做好你的工作。」

  「我明白了,大人。」

  離開僕役區回到煉金塔,宮浩前往去見安德魯。

  安德魯一見宮浩就笑道:「嘿,修伊,剛才導師和陛下通過話了。你的研究獲得了重大突破,陛下非常欣賞。他希望你能再接再勵,把空間飾物也研究出來。」

  隨著空間魔法能量循環問題的解決,所有的關於這方面的難題都不再是難題。超距離通訊甚至在傳送法陣之前就已經完成,而要做一個空間戒指也不再是那麼困難。

  宮浩回答道:「您知道那的確已經不再困難。」

  安德魯的眼中露出欣喜的色彩:「你確定你能做到?」

  「當然,而且並不需要太久。」

  「陛下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高興。修伊,如果沒有你,也許我們在空間魔法上的進展將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

  宮浩微笑道:「大人過獎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將給大人一個驚喜。」

  —————————————————

  十天後,黃昏。

  蘭斯洛特所在的小湖邊。

  傳送法陣上重新鋪滿了晶石。

  蘭斯洛特用悠長的呼吸來平息心中巨大的激動心情。

  他盡量用鎮定的語調說道:「這麼說,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

  「是的,小公主迫不及待的想要過來,我和她約好了在這個時間見面,當然,是偷偷的……」宮浩微笑道,他看看蘭斯洛特,突然道:「知道嗎?大人,您今天看上去帥。我是說……很英俊,很瀟灑。」

  蘭斯洛特的臉微微一紅:「我只是稍微做了些打扮。」

  宮浩笑了笑,他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蘭斯洛特的手裡,對他說:「這是我特意為您準備的一些小禮物,我相信你會需要用到它的。但是請大人答應我,等到了那邊之後再打開看。」

  蘭斯洛特有些迷惑地收下那個盒子:「不知道為什麼,修伊,我今天總覺得你有些表現怪怪的。」

  「只怕是大人您近鄉情怯,所以看什麼都感覺不同了。」

  原來是自己近鄉情怯嗎?蘭斯洛特發了下怔,不由搖頭苦笑。

  即便是一個強大的星辰武士,在面對久違的家鄉時,在面對自己渴望已經的夢想時,原來也會有情怯的時候啊。

  這真是可笑。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

  宮浩道:「蘭斯洛特大人。我希望您的家鄉不會離溫靈頓太遠。記住您只有六天時間。六天後的這個時候,傳送陣會再一次開啟。小公主將在那個時候回歸,而您則將在那個時候回到煉獄島。在這段時間裡,我會盡量隱瞞您的離去。」

  「放心吧,我不會錯過日期的。」

  「如果錯過日期,就坐自由號回來吧。」宮浩悠悠道:「他們每次都是從深港出海的。」

  「我說過我不會錯過日期,你難道不相信一個星辰武士的承諾嗎?」蘭斯洛特多少有些不滿。

  宮浩沒有再說話,他打開了傳送法陣。

  巨大的紅色波浪再一次從陣眼中狂湧而出,充滿了神秘而未知的力量。

  「蘭斯洛特大人,公主要在那邊為您支開下人,以方便你的獨自離去。所以請您先行一步。」宮浩道。

  蘭斯洛特大步向著傳送陣走去。

  臨走去前,蘭斯洛特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回頭問道:「修伊,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好像遺漏了什麼重要關鍵?」

  「您沒有遺漏任何事情,大人。」宮浩的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蘭斯洛特有些迷糊,但是心中那強烈的想要回家看看的願望,讓他放下了心中的莫名感覺,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就在他踏上傳送陣的同時,他突然醒悟過來,回頭大叫道:「修伊,自由號還沒有來到,溫靈頓那邊憑什麼在十天內就建立起對應的傳送陣?」

  沒有得到答案,宮浩已經啟動法陣。唰的一下,蘭斯洛特消失在傳送陣內。

  「一路走好,大人!」宮浩喃喃道。

  ——————————————

  蘭斯帝國某個空曠寂寥的荒野上,一位巔峰武士發出的震天怒吼如雷動九天:

  「修伊格萊爾,你這個混蛋!你到底把我送到了什麼地方!」

  彷彿能夠聽到那個聲音一般,煉獄島上的金髮少年默默回答:「老實說,我現在也不知道你在哪。單向傳送就是如此風險巨大,無法進行準確的目標定位,沒把你送到地下八百米或離地面三千米以上的高空,已經是我竭盡所能了。蘭斯洛特大人,我知道你還活著,這一次……我不殺你,不管你怎麼看,我都當你是朋友。」

  說著,他離開小湖邊,向著城堡方向走去。

  綢繆多年的計劃,終於在這刻正式啟動了,在騙走了蘭斯洛特這個煉獄島上最強大的阻礙後,宮浩已再無顧忌,他要徹底終結這個罪惡的煉獄世界!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0 01:40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09-12-13 16:03 編輯

第一部 煉獄島  第五十四章 逃出煉獄島(中)
  煉金塔五層,宮浩開始收拾東西。

  手指在那些坩堝,試劑,材料上一一劃過,宮浩的心中升起了幾分唏噓的感慨。

  不知不覺間,在煉獄島已經生活了三年半。

  近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真要準備離去了,心中竟升了起了不捨的感覺。

  老實說,以他現在的能力和貢獻,海因斯早就放棄了殺死他取出靈種的念頭,如果他願意,他還可以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很長時間的。

  無論是海因斯還是安德魯,一個個雖然都雙手沾滿血腥,但事實上在絕大多數時候,他們對自己是照顧的。

  儘管那只是出於利益的需要,出於他有利用價值的考慮,可是人生在世,誰能不被利用呢?

  因此拋棄他們殘忍的做法不言,宮浩對海因斯還有安德魯,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種仇恨。

  恰恰相反,對於海因斯在煉金術上的執著與鑽研精神,他頗有幾分尊重。

  只是是龍終歸要騰飛,就算再安全,他也不可能讓自己永遠埋沒在這片荒島,三年多的蟄伏生涯,已經讓他忍耐了太久太久。

  就算強大如魔龍,也未有過如此長時間的蟄伏。

  一想到這,宮浩心中就感慨無比。

  自己離自由終於不再遙遠了。

  將所有準備好的東西都放在檯子上後,他輕輕揮動左手,將物品盡收於左手的戒指之中。

  是的,空間戒指早就完成了,甚至在他給安德魯承諾之前,他便已經做好。與傳送法陣不同,空間戒指由於不需要形成對外通道,因此能量幾乎無法逃逸,製作起來更加方便。而它的空間大小,則完全取決與能量供應的多少。

  宮浩的這枚戒指,由於有足夠的能量支持,擁有足夠大的空間。

  再沒什麼可留戀的了,宮浩轉身走出房間。

  他來到藏書館。

  這裡是他曾經工作過的又一個地方,也是又一個令他難捨難忘之處。

  在這裡,他讀過無數本有關與煉金術的知識。正是這個地方,給了他知識泉源,使他擁有了可以生存下來的立身之本。

  在那藏書館的最顯眼處,還擺放著關於傳送法陣和超距離通訊技術的試驗記錄,發明人與記錄者,都是「修伊格萊爾。」

  就彷彿是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一個真實證明。

  宮浩的眼中流露出戀戀不捨的神情,然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灑下了幾顆火鴛籐的種子。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植物,只要給它們足夠的火元素,那麼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它們就能迅速生長壯大。而它們帶來的,將是毀滅一切的力量。

  做好這件事,宮浩步出煉金塔,向56號區域走去。

  天色已晚,除了煉金塔中的一些地方還亮著燈光外,所有的僕役都已經睡下。

  紅與綠依然精神抖擻,在看到宮浩進來後,分外的高興。

  它們發出了歡樂的長嘶。

  或許只有在看到紅與綠後,宮浩的心中才會感到欣慰。

  「嘿,我的老朋友,我又來看你們了。不過這一次,恐怕是最後一次了。」他笑著說:「傳送陣已經完成,如果不是還有些事情沒有做,我早就可以走了。而現在,我來實現我曾經給你們的諾言了。」

  他說著,關閉了魔法能量的供應,然後輕輕打開了籠門。

  「出來時悄悄的好嗎?還沒到驚動所有人的時候。」他對紅說。

  紅看來是領悟了宮浩的意思,在它和妻子走出籠門的一刻,它頗有種要引亢高歌的姿態。

  但是在宮浩的眼神和那聲「噓」的手勢下,興奮的心情被強行地壓抑住了。

  紅用長喙不停地頂著宮浩,那是在向他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好了,去吧,去自由的飛翔吧,離開這該死的人間煉獄,去那廣闊的天空。這一次,你們可以夫妻共同翱翔,再不會有什麼囚籠能控制你們了。」

  紅與綠互相看了看,低低地嘶鳴了一聲,然後同時展開翅膀向著天空飛去。

  望著它們在空中的黑點漸漸變小,宮浩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了。

  「大……大人。」

  身後突然想起一個低低的聲音。

  宮浩心中一驚。

  該死,即將離開時的心神激盪,竟然讓他沒有注意到56號區域還有人在!

  他霍然轉身,全身上下已經瀰漫出一片猙獰殺氣。

  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全無顧忌地釋放出自己的真正實力,完全展現出一個黑鐵武士應有的強大力量。

  若是死去的皮耶復活,絕不會相信這就是那個當初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眼前站著的是一名小僕役。十三四歲的樣子。

  是康頓,那個新上任的僕役長。

  他看樣子被宮浩這一刻展露出的殺氣嚇壞了。

  「你怎麼在這裡?」宮浩皺起了眉頭,收斂了殺氣。

  康頓哆嗦著回答:「白天……白天安德魯大人問我收集的種子都到哪裡去了,我告訴他都被您拿走了,我按您說的回答,說您正在研究新的品種。可是安德魯大人要我帶他看新的品種在哪,他說他明天就要看到……」

  「所以你就發愁焦急,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現在也沒睡覺?」

  「是的大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康頓低下了頭。

  他沒說他親眼看到了修伊格萊爾大人放走了熾焰鳥,這同樣是個聰明的小子,他正在擔心修伊格萊爾大人是否會在考慮殺他滅口。

  熾焰鳥的離開可絕不是小事。

  看出了他的心思,宮浩笑著從身上拿出一瓶藥劑:「去,到各區域去,把這瓶藥滴在每一塊能量晶石上。不要有什麼擔心,如果有人問起,包括安德魯大人和海因斯大師問你,你就說是我吩咐你做的。如果安德魯大人問你為什麼熾焰鳥不見了,你也大可以告訴他是我放走的。」

  「是這樣嗎?大人?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要知道這會讓安德魯大人很不高興的。」

  宮浩柔聲回答:「很快你就會得到答案了。現在你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是大人。」小康頓完全不知道他這樣做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望著康頓的離開,宮浩隨手釋放了一個風翔術加在自己身上,他快速向著城堡外跑去。

  此刻如果讓海因斯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驚訝得大呼出聲,因為能夠釋放風翔術而非風靈術,這正代表著他已經是一個初級風系青袍法師了……

  沒有人想到,在他瘋狂研究空間法陣的這段時間裡,宮浩早已突破魔法學徒的身份,正式踏入魔法師的領域。

  他不僅僅是一個風系青袍法師,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經先成為一個正式的靈魂法師了。

  ———————————————————

  統治了煉獄島二十三年之久的煉金城堡,終於迎來了它的第一次變革,也是最後一次起義。

  當第一隻魔獸從魔法能量耗盡的囚籠中掙脫出來的時候,它發出了憤怒的狂吼。

  隨後,一隻又一隻魔獸瘋狂地衝出牢籠,聚集在城堡內部。

  這一次,可不再像兩年前的那一次魔獸越獄了。

  上一次宮浩只是有計劃的放出幾隻魔獸,但是這一次,他把所有的魔獸都一起放了出來。

  當大量的魔獸聚集在一起時,它們展現出來的是一種瘋狂的,可怕的,超級恐怖的破壞力。

  天空中飛翔著數以百計的各種魔禽,數以萬計的魔蟲。地面上大小各異的各種魔獸也紛紛仰天咆哮,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

  這是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壯觀場景。

  熾焰鳥,鐵羽鷹,吸血蜂在上空盤旋狂舞,組成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劍齒獸,碧煙狐,紫晶暴熊,狂暴地龍,斑花毒蟒,密佈各處。

  空曠的城堡廣場上,一瞬間全部被魔獸佔領,你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空中到處是騰飛的火焰,大量的魔獸同時放出屬於自己的魔法能力,火焰,冰雨,狂風,泥沙,在城堡中瘋狂肆虐。

  在經歷了長久的囚徒生涯後,許多擁有智慧的高等魔獸已經恨透了這個城堡裡的每一個人。當它們擁有反抗的機會時,它們絕對不吝於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自由與尊嚴。

  巨大的震動和驚天的吼聲驚醒了尚在沉睡中的海因斯。

  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匆匆跑到窗口向下俯瞰。

  眼前那一幕蔚然壯觀的景象,令海因斯驚得面如土色。

  「怎麼會這樣?!」海因斯憤怒的大吼起來。

  安德魯匆匆跑上頂層,對著他的導師大叫道:「導師,不好了,魔獸越獄了,全部越獄了!」

  「我看見了!」海因斯憤怒地狂囂:「這絕不是普通的失誤。修伊格萊爾呢?他的人在哪裡?發生了這種事情,為什麼他還不來見我?」

  「我沒有看見他。」安德魯連忙回答。

  師徒二人對望了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不詳的的預兆。

  「去格萊爾的房間,快!」海因斯大叫道。

  宮浩的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早已無任何東西。

  安德魯如墜冰窟:「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幹的,導師。」

  海因斯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年,他搖頭苦笑道:「不奇怪啊,真得是不奇怪啊。安德魯,我就好像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臨一樣,我現在竟然一點都不感覺到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安德魯低下了頭顱:「是的導師,就連我也不覺得驚訝,就好像我也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一樣。」

  海因斯無奈地長歎了一聲:「慾望蒙蔽了理智,讓我們以為我們可以控制一切。但是顯然,我們錯了。自始至終,其實都是他在控制一切。我們本可以早就發現這一切的,甚至我們也的確已經發現了,但是我們卻視而不見,我們認為只要他的身體裡有靈種,就算發現了我們的秘密,也不敢動手……我錯了……其實他一直在為此做準備。難怪他要選擇研究空間魔法。」

  安德魯也苦笑:「是的導師,您說得對,修伊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也許在他來到島上的第一天,就已經意識到了所有的問題。所以他才努力工作,努力學習,努力表現……我們被貪婪沖昏了頭腦,對煉金術的夢想征服了我們所有的理智,所以我們放縱了他,培養了他。不過導師,我們還有挽救的機會對嗎?不管怎麼說,修伊格萊爾的確完成了我們多年來都未曾完成的夢想。就算城堡受到的損失再大,我們也能挽回。只可惜,我們再也無法控制和利用他了。」

  海因斯悠悠道:「那就要看,他還有什麼後手了。傳送法陣已經完成,他如果要走,其實早就可以走了。既然他留在了這裡,放出了魔獸,那就絕不是想要逃跑那樣簡單……他很瞭解我們手中有多少實力,有什麼可以控制他的籌碼,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下手的。」

  「導師,您的意思是說,靈種……」

  「是的,我怕他的身體裡已經沒有靈種了。儘管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這幾乎毫無疑問,否則修伊格萊爾不會如此公然行事的。」

  安德魯的心中為之一寒。

  一名學徒匆匆跑來,大叫道:「導師,所有的魔獸都已……」

  「我知道了。」海因斯揮手阻住了那名學徒的叫喊。

  那學徒急道:「藏書館也起火了,有人在那裡種下了火鴛籐,並且餵給了它們超劑量的火系晶石。它們現在正在瘋長,整個煉金塔一層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了。」

  「什麼?!」海因斯和安德魯同時抖了一抖。

  藏書館裡的藏書被焚之一炬,煉獄島二十多年來的辛苦研究,也注定將因此而一下子湮滅大半。

  所有的辛勞一下子都化為流水,這份打擊,不可謂不沉重。

  這比單純的釋放那些魔獸的報復要來得更強烈,也更兇猛。

  安德魯咬著牙說道:「修伊格萊爾,你好毒!」

  「格萊爾大人?」那名學徒微微怔了一怔:「安德魯大人,您是說這一切都是格萊爾大人做的?」

  「沒錯,就是他!也只能是他!」安德魯狂吼道:「你看到他去哪裡了嗎?」

  那名學徒道:「我沒有看到,但是有個僕役長看到了。他說……」

  「他說什麼?」海因斯也叫了起來。

  學徒急急喊道:「他說他看見格萊爾大人去了山谷那邊。」

  海因斯和安德魯愕然對望,兩個人的心頭同時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海因斯狂叫起來:「不好!」

  ————————————————————

  濃郁的夜色,摻雜著煉獄島上的特有的霧氣,使得這裡的黑夜永遠都是那樣的深沉。

  如果沒有魔法燈光的照明,普通人恐怕很難在這樣道路上辯明方向。

  不過對宮浩來說,擁有二級武士實力和已經正式成為雙系初級魔法師的他來說,在這方面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下一刻,風之元素形成的氣流將宮浩團團包裹,輕輕念動咒語,一隻成形的風鶯在宮浩的手中現形,輕盈透明,幾若無物。

  風鶯作為風系召喚術的初形態,擁有良好的視野與偵察能力,本身雖然沒有攻擊力,卻是半隱形的存在。除非是法力修為上高於自己的魔法師,普通人根本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看著風元素形成的小夜鶯在空中撲騰了幾下翅膀,宮浩輕聲道:「去吧。」

  風鶯展翅飛去。

  有了這只風鶯在前面帶路,他很輕鬆就可以找到自己需要找的路。

  儘管只去過那裡一次,但是宮浩從未忘記那裡的道路該如何行走。

  他再度來到了那只已經沉睡了太久的巨魔神面前。

  望著那龐然大物,宮浩的眼中放出熾熱的光芒:「準備甦醒吧,伊萊克特拉最驚人的造物,動用你最後的力量,破壞一切可以破壞的,殺死一切可以殺死的。」

  他喃喃低語著,將手伸進了那巨魔神胸前的核心處。

  靈魂法珠放出了微微的光芒,巨魔神那雙緊閉已久的大眼猛然睜開。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0 01:53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3 10:40 編輯

第一部 煉獄島  第五十五章 逃出煉獄島(下)
  城堡的混亂,正在愈演愈烈,儘管大批的傀儡武士已經出動,卻無法壓制這些狂暴躁烈的兇猛野獸。

  鮮血與哭喊在撕破寧靜的夜晚,煉獄島在這一刻名副其實,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魔獸們在瘋狂的嘶吼,在獲得久違的自由後,它們肆意地用自己拿手的能力破壞著這座城堡任何它們能夠破壞的建築。擁有魔法能力的魔獸不停地噴吐火焰,製造冰雨,揚起狂風,掀起泥沙。

  混亂的場景,狂暴的場面,僕役們驚恐而無奈的嘶喊,學徒們忙於撲滅藏書館中的火焰。安德魯正在指揮傀儡武士於魔獸展開生死大戰,奈何他終究不是統帥,不具備這種情況下的應變能力。

  所有的材料區域在這刻均遭到毀滅性的摧毀。

  一些珍稀的魔植從此徹底消亡,再也無法面世,空中大批的魔禽不停地發出歡塊的鳴叫,紅與綠就像是兩個高高在上的王者,肆意飛翔,大團大團的火球從它們的口中發出,撞向那煉金高塔,擊打在魔法護罩上,蕩漾出一波又一波的藍色光焰。

  這是它們在發洩著自己心中的怒火,和對煉金城堡那最深沉的痛恨。

  海因斯面如死灰的望著這一切,心中已經是一片冰涼。

  修伊格萊爾的手法,簡單,直接,致命,有效。

  他手中的水晶球已經連閃了數次,湖泊邊的小木屋卻始終沒有任何回音,很顯然,早在修伊格萊爾放出魔獸之前,他就已經先一步解決了這個島上最強大的守護力量——蘭斯洛特。

  真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那可是一位巔峰武士啊,就這樣被他悄無聲息地弄沒了蹤影。

  如果蘭斯洛特在這裡,別說是這些魔獸了,就算是巨魔神過來,也絲毫無懼,可是現在,僅憑眼前的這一關,他就很難撐過去。

  海因斯長長地歎息一聲,終於放下水晶球,擎了手中的法杖。

  他的法杖上鑲嵌了七顆各種色彩的魔法寶石,這刻同時綻放出光明,巨大的魔法能量下一刻通過法杖充盈全身。

  與魔法師不同,法師們通過法杖釋放魔法,是為了加大魔法的威力,他們是向法杖注入魔力。煉金師則通過製作精良的各種裝備來加強自己的力量,以完成一些平時無法完成的魔法,他們是從法杖吸取魔力。

  「自然界的精靈啊!請聽從我的呼喚,釋放出你們生命的光芒……」海因斯大聲吟唱出自然法術中的咒語,奇特而晦澀的語調從他的口中一個一個蹦出,在他的手心中凝聚成一片綠色的光芒。

  「死亡之纏繞!」海因斯低聲私語,隨手揮出那一片綠芒。

  隨著那一片綠色的光芒照耀天空,城堡的地面突然瘋狂竄升出無數荊棘籐蔓。

  那是來自魔界的吸血魔植。

  一個又一個自然法術釋放出去,城堡內的混亂局面並沒有因此得到緩解,反而更趨加劇。魔獸們面對大法師的攻擊,愈發的憤怒和瘋狂。

  今夜,注定是一個血腥亂舞的死亡之夜。

  即使能夠將這些魔獸全部消滅,蘭斯帝國也將承受無法彌補的巨大損失。

  這一夜,海因斯注定了是個失敗者,只看他還能挽回多少尊嚴了。

  顫抖的大地突然發出艱難的呻吟,就像是垂死者發出的呼喚。

  整個城堡彷彿地震般突然劇烈的晃動了幾下。

  遠方響起高亢的吼叫聲,彷彿巨人的鳴動。

  那聲音,海因斯最是熟悉不過。

  他的臉色變得一片煞白:「修伊格萊爾,你果然還是啟動了巨魔神嗎?」

  一個高大的身影轟然出現在城堡前,巨大的鏈錘揮舞出九天的鳴動,彷彿山峰般橫掃而過,只一下就將城堡的一小處牆壁砸塌。

  單純以力量而言,巨魔神的力量根本是無與倫比,每一步跨出,都將城堡內的房舍,材料區等多處重地踩成一片瓦礫。

  這個大傢伙獨自一人的破壞力,就頂得上所有魔獸的總和。

  可能是被巨魔神強大的力量所震懾,魔獸們嚇得紛紛逃避。這些原始本能更大於智慧的生物,在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存在面前,從來是立刻有多遠逃多遠。

  「吼!」巨魔神發出了強烈的吼叫聲。

  這只龐然大物由於太過強大,以至於根本無法進行操控,但是對只需要破壞的宮浩而言,如此便已經足夠。破壞是巨魔神的本能,是它存在這個世界的全部意義。在沒有主人引導的情況下,它會本能的,發瘋般的攻擊一切它看到的東西。

  而現在,宮浩釋放了這個惡魔,然後將它帶到了這裡。

  到處都是殘垣碎瓦的土地上,還有那些橫亙的斷肢,破碎的身體,流淌的鮮血,一個人輕輕踏足地面,優雅而緩慢地出現在海因斯的眼前。

  正是宮浩。

  金色的長髮隨風飄拂,他抬起頭來,向著那煉金塔的頂層看了一眼。

  然後,他揚聲道:「海因斯大師,您覺得,我送給你的這份驚喜如何?」

  —————————————

  城堡裡,巨魔神正在瘋狂地肆虐著,破壞著,大批的傀儡武士前仆後繼地上前去阻止它,形成了一片慘烈的戰鬥。

  城堡的中央,宮浩則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彷彿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與他無關。

  儘管安德魯拚命催動傀儡武士,命令他們去殺死宮浩,但是這個命令卻不知為何始終得不到執行。宮浩就站在那裡,卻沒有一個傀儡武士上去攻擊他。

  他看著煉金塔的頂層在笑,金髮飄揚,充滿歡笑的臉是如此帥氣可愛,他笑得充滿童真,笑得肆意開懷。

  海因斯歎了口氣。

  他終於放棄了努力,走出了煉金塔。

  他與宮浩相對而立。

  宮浩笑道:「我從您的臉上看到了憤怒,惶恐,還有恐懼與自責,但是惟獨沒有看到驚訝。其實您早就明白了事情是怎麼回事對嗎?只是您一直在欺騙自己,不願意相信而已。」

  「你是怎麼做到的?巨魔神和傀儡武士為什麼會不攻擊你?」出乎宮浩意料的,海因斯沒有理會宮浩的說法,卻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不愧是執著於煉金術的瘋子,對他而言,或許探求知識的奧秘真得比什麼都重要吧。

  宮浩笑了笑:「很簡單,傀儡武士不攻擊我,是因為我加強了徽章的權限,這並不困難,只要我提升徽章的指令級別就夠了……不好意思我是瞞著你偷偷做的。至於巨魔神不攻擊我,則是因為你不知道一件事——元素震盪。還記得嗎?巨魔神也是利用元素震盪的方式製作出來的。而我,很幸運的就擁有這種能力。所以在他攻擊我之前,我把自己的魔力以元素震盪的方式激發出來,由於我曾經和巨魔神有過一次非常親密的接觸,所以我完全瞭解它的靈魂能量與震盪頻率,我可以模仿得和它很像……我使它誤以為我是它的同類。儘管我無法指揮它,但至少它不會攻擊我。」

  「我的天啊。」海因斯忍不住呻吟起來:「我早就該想到,你擁有魔法上的修煉天賦……修伊格萊爾,你真得是個天才。」

  「真有意思,在我殺尼爾時,他也是這麼說的。」

  「尼爾?那麼皮耶果然是對的了……」海因斯遺憾地搖頭。

  「沒錯,他是對的,所以我把他也殺死了。」

  「是你?」海因斯震驚地看宮浩:「……這麼說皮耶沒想**公主殿下?」

  「他想**的是伊莎多拉,公主的侍女。可惜的是在他發現那是公主後,卻又中了我的慾望燃燒和靈魂衝擊,所以他身不由己。克洛斯的衝擊術殺不了他,是我把鬥氣灌輸到他的身體裡的。」

  「靈魂法術?你竟然偷學靈魂法術?」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啟動巨魔神,並且輕鬆做到調整我自己的靈魂波動?」

  海因斯全身劇顫,他大叫起來:「你是用靈魂法術啟動的巨魔神?你是說你不是用的煉金術方法?」

  宮浩嘿嘿笑了起來:「你終於明白了?沒錯,我破解了如何使用巨魔神的秘密。我不得不說伊萊克特拉是一個真正的天才,他所用的方法根本就無人能夠想到,也無人能夠做到……誰會想到伊萊克特拉他竟然會是一個魔法師呢?而且和我一樣,他也是一個靈魂法師。這就是為什麼他能控制巨魔神的最大秘密。畢竟從來沒有一個煉金師能像他那樣同時成為一個魔法師,還是靈魂法師……」

  「哦,我的天啊。」海因斯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在這一刻,他用一輩子的時間也沒能破解的秘密,終於被宮浩揭穿了。

  或許他可以死而無憾了。

  「可惜啊,我只是剛剛成為一個靈魂法師。我發現要想完美的控制住巨魔神,至少需要四級以上的靈魂法師能力。所以我只能讓他做到不攻擊我,卻沒法對他下指令。不過看起來他更喜歡這樣。」宮浩望著遠處的巨魔神咆哮著狂吼亂砸,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你這個混蛋,你敢偷學禁術,你會下地獄的!」海因斯怒吼起來。

  「偷學禁術很稀罕嗎?」宮浩輕蔑地冷笑:「總比你們用活人做試驗要好。如果這世界真有地獄,那麼你一定會比我先下。對了,靈魂法術的修煉雖然要殺很多人,但對我來說,我真不用擔心無人可殺……我是說我永遠不用擔心我殺的人是否該死,因為整個蘭斯帝國,有太多的人死有餘辜!」

  宮浩冰冷的口氣已經吐露出未來蘭斯帝國即將呈現的那片血腥色彩。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海因斯無奈道:「修伊格萊爾,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那麼,請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秘密的?」

  「在最短的時間內。」

  「原來如此,那麼然後你就計劃了這一切?」

  「沒錯,從我看到你們從僕役的身體裡取出那些骯髒而醜陋的玩意時起,我就計劃著要消滅和殺光你們。」

  「你本可以就此一走了之的!」

  宮浩搖了搖頭:「如果我想走,我早就走掉了。我留在這裡,就是期待有一天能夠親手毀掉它。」

  海因斯怒吼起來:「我可以接受死亡,因為那是我的罪虐!但我無法忍受你的破壞!修伊格萊爾,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你知道你正在讓這世上最偉大的一系列發明走向地獄嗎?你本可以成為最偉大的煉金師的!」

  「當然,我都看到了。」宮浩大笑著回答:「而那正是我所期望的,我為此忍耐了將近四年的時間。和你所想的恰恰相反,我情願放過你的生命,也要毀掉這罪惡的地獄!至於煉金術嘛……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有所成就。」

  是啊,眼前的這一切正是他所期望已久的。

  儘管煉金塔一層的火焰已經撲滅,但是所有藏書卻已全部焚之一炬。所有區域的植物盡被毀壞,魔獸被放出,城堡被拆毀,甚至連塔中的那些煉製好的藥劑,以及其他一些珍貴材料也全部不翼而飛,很顯然這都是出自宮浩的傑作。

  說著,宮浩看向一旁聚集在一起的那些瑟瑟發抖的僕役們,他大喊道:「我知道你們驚訝,奇怪,不明白為什麼我要這樣做。那麼現在我給你們答案。答案其實很簡單,我們的主人……」宮浩一指眼前的老頭海因斯,大叫道:「他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你們以為每個月被帶走的僕役都去了哪裡?全都被這個老混蛋用來做試驗了!他們用你們的身體做試驗,培育魔種,殺死你們,剝奪你們的靈魂,甚至連已經死去的人都要用來煉製亡靈傀儡!你們以為那些血肉傀儡還有魔靈都是怎麼來的?是用你們的生命換來的!」

  「不!這不可能!」所有的僕役都嚇懷了。

  康頓呆呆地看著宮浩:「格萊爾大人,您說得是真的嗎?所有的僕役……都要死?」

  宮浩看看康頓,無奈的點頭:「我很遺憾,這些年來我一直試圖研究魔種。但是這個老東西卻一直不把它交給我。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你們每一個人的身體裡都有這個東西。等那些魔種出生的時候,也就是你們死亡的時刻。而我……對此無能為力。」

  康頓渾身顫抖道:「也就是說,我們死定了是嗎?」

  宮浩的眼中閃過一線悲哀,他輕輕點頭:「是的,我只能阻止這一切的繼續發生,但是我沒有辦法去救你們。我所使用過的去除靈種的方法……並不適合你們。」

  所有的僕役都絕望了。

  「殺了這個老混蛋!」

  「殺了他!」

  「殺了他!」

  僕役們都同聲大喊起來,群情激奮。

  一大群僕役同時向海因斯衝去,海因斯的臉上卻現出一股猙獰的凶狠。

  他舉起法杖。

  一連串神秘的咒語脫口而出,所有衝擊的僕役同時停下了腳步,摀住自己的胸口大叫起來。

  康頓捂著胸口望向宮浩:「格萊爾大人,救救我!有東西在我的身體裡。」

  宮浩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他迅速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狠狠地刺向康頓的身體。

  撲,康頓的身體裡冒出淒厲的尖叫聲。

  「對不起,康頓,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得了。」附在康頓的耳邊,宮浩輕聲說道。

  畢竟是沒有修煉過的身體,康頓絕望地望著宮浩,緩緩跪倒在地上。

  他低下頭,看到宮浩手中的刀抽離自己的身體,然後將他的肚子剖開,取出一個血腥肉球呈現在他的面前。

  巨大的痛苦席捲康頓的全身,他張了張嘴,感受到生命在自己的身體中迅速流逝。

  然後他輕聲說道:「謝謝你……格萊爾大人。」

  撲通倒地。

  一個個被咒語喚醒的魔靈瘋狂吞噬著僕人們的內臟血肉,然後從他們的身體裡爬了出來。儘管是催生的弱體,但是數十個魔靈依然不可小覬。

  海因斯默唸咒語,一大團綠色的籐蔓將自己牢牢包裹住,那幾十頭魔靈失去了一個目標,立刻將注意力轉移,無數貪婪而嗜血的眼神全部集中到了宮浩的身上。

  「以契約之名,風的守護無所不在,風的反擊無可抵擋……風之漩渦」

  一連串的咒語念出,宮浩隨手一招,一道盤旋著無數風刃的急風漩渦已經渦卷在他的身周,誰要是敢攻擊他,就得先嘗一嘗被風刃卷體的滋味。

  這使得那些魔靈一時間頗有些顧忌,它們左右張望著,不知道該先攻擊哪一方比較好。

  海因斯驚奇地看著宮浩。

  「風之漩渦?修伊格萊爾,你果然厲害,你不但偷學了靈魂法術,竟然還已經突破成正式的風系魔法師了?這真是令人難以想像,我不記得你有多少時間用來修煉的。你怎麼可能成為一個雙系法師?」

  「你無法想像的東西還有很多,老頭,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還都要多謝你的恩典呢。」宮浩淡淡回答。

  「是麼?不過僅憑你現在掌握的這點能力,只怕還是逃不過魔靈嗜體的下場!就算你成為雙系法師,你也只是個初級法師!」海因斯說著高舉起手中的法杖,他要對宮浩進行一次致命的打擊。

  「可惜我可不這麼想。」宮浩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也許我該先讓你嘗嘗這滋味。」

  又是一串奇妙的咒語從宮浩的口中流出。

  海因斯微微一怔,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中好像也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一般。

  他大吃一驚,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宮浩:「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宮浩聳聳肩:「還記得那條中央區域的魔龍嗎?我想我有必要讓你嘗一下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所經歷過的滋味,所以我向那條魔龍索要了一些靈種,然後偷偷給你們也種下了。現在,感受一下你的五臟六腑被這種可惡的魔靈吞噬的滋味吧。那正是你應得的。」

  「不!」海因斯瘋狂的吶喊起來。

  這一刻他拚命地催動法力,試圖阻止身體裡那顆靈種的成長,同時不停地從袋中掏出各種藥劑。

  宮浩用悲哀而憐憫的眼神望著海因斯,終於忍不住道:「不用白費力氣了。你身體裡的靈種和別的有所不同。我不但更換了催生的咒語,同時還在那顆種子上加了一些特殊的東西。它已經超出了你的認知,不是你的藥劑所能壓制得了。」

  「你說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海因斯狂吼起來。

  「沒什麼,只是順便用你的身體做了一些小小的試驗而已,就像你們曾經做過的那樣。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這些剛剛被你催生的魔靈正在發生什麼嗎?」

  海因斯驚愕地看向那些剛出生的魔靈,只見它們竟然開始搖搖晃晃,站也站不穩了。

  然而不一會,就倒在地上,口噴鮮血死去。

  「我的天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沒什麼,對於剛出生的幼體來說,它們的抵抗力是最脆弱的。一種小小的毒素,就可以解決一切。哦,這種毒的源頭,就來自你身體裡的那顆靈種。我說過了,它和別的靈種不一樣。它是我專門為你們製作的。不過可惜,目前只對魔靈的幼體有效。但是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製作出專門針對魔靈的毒藥,你和你的國家賴以橫行霸道的魔靈大軍,將會從此灰飛湮滅!」

  「不!」海因斯絕望的大吼起來。

  那只被宮浩特別種下的靈種,瘋狂地吞噬著海因斯的內臟。就算是一位高級大魔法師,也不可能抵禦這種來自身體內部的傷害。

  失去了法力的支持,所有的籐蔓自動消失,海因斯無望地倒了下去,一雙大眼死死望著天空。

  他本是一位強大的法師,如果讓他放手一戰,宮浩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他卻最終死在了宮浩的暗算下,死在了他自己的發明下。

  宮浩望著海因斯的屍體,眼中露出一線傷感。

  「修伊,修伊!放過我吧,求求你饒了我,我知道錯了,不要殺我!」不遠處安德魯向這邊奔來大聲喊叫著。

  那只巨魔神已經殺光了他所有的傀儡武士,此刻正在肆無忌憚地繼續破壞著一切。

  而在看到海因斯淒慘的死狀後,絕望的安德魯徹底放下了所有的尊嚴與驕傲。

  他看到了一隻魔靈從海因斯的身體裡爬出來,然後無力地死去,他明白了一切。

  他跪在地上拚命地向宮浩磕頭求饒:「修伊,修伊,求求你幫幫我,幫我把靈種拿出來!」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安德魯大人。」宮浩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安德魯

  那句「大人」,具有無比的諷刺意味。

  「哦,不,不!修伊,如果你真得做不到,那麼求求你不要唸咒語了。就讓它這樣沉睡吧。我有藥,我有藥可以控制它的生長。你給我時間去研究,我能解決這個問題的!」

  「已經不需要去解決了。城堡沒有了,海因斯也死了。這個島嶼已經重獲自由。不會再有別的少年來到這裡,經歷這裡的人所曾經經歷的苦難,只有你們,在自作自受……很抱歉,我必須殺了你,安德魯大人。我知道你曾經對我很好,可是我必須那樣做。」

  說到這,宮浩笑道:「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很多時候下人們未必會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事。他們經常會偷懶,會耍些小聰明,會自以為是。如果你以為你考慮了,吩咐了,命令了,事情就算完成了,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安德魯大人,你說得簡直太對了,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這段話。那就是真理,而現在就是驗證真理的時刻到了。」

  安德魯絕望的看著宮浩。

  「不,修伊,求求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那我怎麼向芬克,比勒,西瑟他們交代?誰放過他們?在他們向你們哀求,告饒的時候,你們又可曾動過一絲惻隱之心?」

  「我可以把我的導師所擁有的所有煉金術都教給你,包括魔紋配方,各種武器的附魔,還有卷軸以及其他高級傀儡的製作!他知道的我全都知道,那不也正是你一直沒有學到卻很想學的嗎?」

  「很遺憾,這些東西我已經不需要再向你學習了。」

  宮浩冷酷地回答。

  在他的手中,是那本伊萊克特拉筆記抄本還有海因斯多年心血的記錄。

  ————————————————

  紛亂的城堡,終於安靜了。

  那座像征著地位與榮耀的高塔在巨魔神的瘋狂打擊下,終於耗盡了所有的能量,失去了魔法護罩的保護後重重地倒塌下來。巨魔神在完成最後一擊的同時,靈魂能量耗盡,重新陷入了永恆的睡眠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海因斯死了,安德魯死了,學徒們死了,僕役們也死了,甚至連那些傀儡武士和魔靈也都死了。

  這片土地上,除了這個島嶼曾經的魔獸主人,再不會有任何外來的存在。

  地面上如今到處是鮮血和碎裂的肉塊,腐臭的腥味撲鼻而來,幾乎要將人活活熏死。

  宮浩一個人孤獨而寂寞地站在曾經的城堡中央,望著四周,心中一片蒼涼。

  曾經,這裡是蘭斯帝國興起的希望所在,而現在,他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所有的罪惡都已清除,是時候迎接自己的新生了。

  他從戒指中拿出一瓶藥水。

  小心地倒出一些在手中,他將藥水均勻地塗抹在在自己的頭髮上。

  金色的頭髮,很快變成了黑色。

  麻利地脫去煉金師助手的長袍,狠狠地扔在地上,他換上一件普通衣物,然後快速來到小湖邊。

  從空間指環中再取出一批能量晶石,按照傳送法陣的順序擺放好,宮浩踏上了法陣。

  就在他準備啟動法陣的一刻,遠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叫聲。

  一隻小黑狗突然從叢林中竄了出來。

  看到宮浩,它興奮地撲了過去,對準宮浩又舔又叫。

  「旭?你怎麼會在這裡?」宮浩驚喜地叫道。

  他注意到小魔龍的背上還有一張綁好的樹葉,拿起來一看,正是那頭女魔龍寫的。

  「修伊格萊爾,我已經知道了城堡裡發生的所有事,熾焰鳥都已經告訴我了。你做得很好,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旭是自由的,它的脾性注定了不可能長久逗留在煉獄島,所以我讓它來找你。你帶著它一起走吧,我相信,它不會拖累你,會成為你的好幫手的。記住,要善待我的孩子。麗塔。」

  放下樹葉,宮浩抱著小魔龍:「旭,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小傢伙興奮地拚命點頭,只是看著宮浩頭髮的顏色,感到無比奇怪,顯然想不通明明是個金髮少年為何突然變成了黑髮。

  宮浩開心地笑了:「那好,我們一起走。」

  天空中突然傳來兩聲尖銳的長嘶,兩隻閃耀著火紅翅膀的大鳥在宮浩的上空不住盤旋。

  正是紅與綠。

  宮浩的心中一動,他仰頭大叫道:「你們也要跟我一起走嗎?我們一起去冒險,去旅行,去看看外面的美好世界!」

  紅與綠同時向著天空放出了熾熱的火焰。

  下一刻,它們同時變小,停在了宮浩的肩膀上。

  最後看一眼遠處的城堡,還有尚未散盡的硝煙,宮浩欣慰笑道:「那麼好了,人都到齊了,我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0 09:46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09-12-13 16:05 編輯

第一部 煉獄島  第五十六章 尾聲(上)
  「蘭斯洛特大人,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您已經遠在千里之外了。

  很遺憾我騙了您,我沒有把您送到溫靈頓。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那裡沒有建立對應的傳送法陣,我根本無法做到在缺乏空間定位的情況下的準確傳送,所以只能將你傳送到一個大概的位置上了。

  相信以您的能力,您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很奇怪對嗎?我為什麼要欺騙你?

  也許你並不奇怪,也許你已經猜到了答案。

  是的,每個人都有為生存努力的權力,我沒有理由看不到島上發生了什麼事的。只是無論是你,或者是其他人,都被慾望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不願意相信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它的確發生了。

  我要離開煉獄島。

  或者說不僅僅是離開,在我離開前,我會徹底毀掉這個罪惡之地,這正是為什麼我要騙您離開的原因。

  我不想對付您,大人,如果我想殺你,我有太多的辦法可以做到這一切。正如你說過的那樣,武力不代表一切,很多時候要殺一個人,未必需要動用到武力。

  可我不想那樣,大人。您是我第一個武技上的老師,您教導我,指點我,即便那不是您的初衷,但我依然認為您是一個優秀的人,一個好人。可惜的是你缺乏一個武士應有的魄力,你不敢去對抗強權,也無法放下心中的掛念。

  但是我不同,我相信一個人的強大,不僅僅需要用手中的劍來證明,最重要的是他是否有一顆屬於強者的心。

  大人,您已經擁有了星辰強者的實力,但您還缺乏一顆強者的心,所以這一次,你輸給了我,而我饒了您一命。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人您現在應該是在蘭斯帝國的南部,而一天之後,我將離開煉獄島,出現在其他地方。在正常情況下,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而您也沒有必要再回煉獄島。

  一天之內,這裡將變成一片瓦礫。

  如果蘭斯帝國知道您還活著,他們不會放過您。

  所以,請好自為之吧。以您星辰強者的實力,您完全可以為自己獲得更加美好的生活,而不必再為帝國賣命。

  我希望您不會傻到去自投羅網。

  不要來找我,蘭斯洛特大人,這是一個提醒,也是一個忠告。

  不管您是否相信,當再見面時,我都有足夠的可以殺死您的實力,而到那時,我不會手下留情。

  所以,就把這次欺騙與放逐,當作是自由的代價吧,沒有人可以得到什麼而不付出些代價的。您是如此,海因斯是如此,我也是。

  就連蘭斯帝國……也不能例外。

  祝您好運。

  修伊格萊爾。」

  疊起信紙,蘭斯洛特悠悠吐出了一口長氣。

  這封信令他震撼,卻絲毫不震驚。

  他一點都不奇怪修伊格萊爾早就察覺到了島上的秘密,就如海因斯也不覺得奇怪一樣。

  慾望蒙蔽理智,卻總在最後時刻揭蠱,無論是輸是贏,心理早已有所準備。

  對蘭斯帝國來說,即將到來的一切,將會是一場災難,他們失去了他們賴以稱霸,並投入無數人力物力建立起來的試驗基地,但是對蘭斯洛特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好事。

  沒有了煉獄島,心中的負擔亦可放下。

  他還年輕,才四十歲,已經是一位星辰武士了。

  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闖蕩,去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為什麼不呢?在事已至此的情況下。

  蘭斯洛特悠悠想到。

  他苦笑起來。

  修伊格萊爾說得沒錯,自己終究還是缺乏一顆強者的心啊,以至於連自由的得到過程,都充滿了被迫與無奈。

  「謝謝你,修伊格萊爾。我想總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但願不會是敵人。」他對自己說。

  他仰天大笑,然後他長身而起,向著遠方走去。

  ——————————————————————

  每天中午,拉捨爾都習慣去五百米外的一家小酒鋪裡去喝上一杯,叫上幾個小菜,慢慢品嚐休閒的滋味。

  儘管他平時也不算很忙。

  法政署的工作雖然聽起來緊張,刺激,但是絕大多數時候,面對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某家大叔養的豬丟啦,或者某個貴族養的小貓爬到樹下不來啦這類令人頭疼的麻煩。

  有時候他真希望深港能發生一些大案子,可以讓自己好好的大顯身手。

  唉,真懷念七年的那件案子啊,有個六級武士為了永久佔有自己的情婦,將他情婦的男人,一個貴族殺死了。在那之後他就開始一路逃亡,一路殺人。

  那名武士最後在溫靈頓被捕獲,而當時親手抓住他的自己,也因此獲得了提升。

  當時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二級武士竟能夠抓到那個狡猾的六級武士。要知道法政署總署為了抓到他,可是出動了四名七級武士和三名探案法師,結果卻被他多次逃之夭夭。

  這真是自己一生中最輝煌的經歷。

  哦對了,還有二十三年前的那個連環少女姦殺案,也是一起非常有難度的案子,也被自己破獲了。說起來,那可是自己成為法政署探員後不久就破掉的一個大案子,可惜兇手卻被某些大勢力給保住了,他也沒能因此獲得任何嘉獎。真是腐敗的官僚制度啊。

  當然,腐敗的官僚哪裡都有。某個紅了眼的長官就因為妒忌自己的才能,而故意找茬把他從溫靈頓發配到了深港,他儘管成了當地的治安長官,但事實上要想在這種偏僻的海港有前途,怕是非常困難了。

  他到是不在乎陞遷的問題,對拉捨爾來說,只有那些狡猾而凶狠的對手,才是他感興趣的。儘管被外人稱之為帝國的獵犬,但事實上,拉捨爾本人非常喜歡這份獵犬的工作。他絲毫不在意這個稱呼中所暗含的蔑視。恰恰相反,他相信興趣成就事業——他喜歡做獵犬。

  可惜的是,現在要碰到一個又難對付又有價值的對手是越來越難了,一想到這,拉捨爾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感歎。

  小酒鋪的外面,法政署的一名探員在外面探頭探腦,看見了拉捨爾後,想了想沒敢進來,只能在外面喊了一聲:「拉捨爾大人,署長在找你。」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最討厭別人在這個時候打擾我的。」拉捨爾懶洋洋的回答。

  「是……是這樣的,有大案子需要您出馬。」

  「大案子?」拉捨爾立刻來了精神,他匆匆走出去叫道:「是什麼案子?」

  「我不知道,大人。我只知道查克萊大人來了。他要署長立刻派出最好的探員跟他走。」

  「查克萊?那個每個月都要從深港出海的大地武士?」拉捨爾立刻意識到,這次是真有大案子發生了。

  法政署裡,拉捨爾終於看到了那個從來都是一臉高傲的金甲武士。不過這一次,查克萊的臉上已經佈滿了驚慌,恐懼和無奈。

  在看到拉捨爾後,查克萊立刻道:「拉捨爾先生,以下所述,全部是帝國最高機密,我要你發誓,必須用你的生命來保證這個機密的存在,不許洩露一絲一毫。」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1 08:55
第五十七章 尾聲(中)
  煉獄島上,走在那一片殘垣斷瓦之中,拉捨爾的臉色一片肅穆。

  這裡,就是煉獄島嗎?

  那個帝國大煉金師海因斯為帝國鑄造戰鬥兵器的地方?

  他從沒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來到此地接觸帝國的最高機密。查克萊之所以選中他,完全是因為深港是離這裡最近的城市。

  「查克萊大人,請問你具體是在什麼時候發現這裡的情況的?」拉捨爾沉聲問。

  「八天前的中午,我和我的人來到煉獄島,發現沒有任何人來港口,我就感覺有些不對。我帶著幾個人來到城堡,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你們就發現了眼前的這一切?」

  「是的。」

  「你們有碰過這裡的任何東西嗎?」

  「沒有。」查克萊非常肯定道:「雖然我不是……探員,但我還是知道該怎麼做的。在我看到這裡的情況後,我們立刻回來找你了。從深港到煉獄島的路程實在太遙遠了,我們不顧一切也只搶回來兩天半的路程。」

  「查克萊大人,如果您想稱呼我獵犬或者鷹犬,我是絕對不會在意的。」拉捨爾笑道。

  他來到一具屍體旁,仔細地觀察著身體腐敗的程度,隨口道:「事情發生在十五到二十天前。」

  然後他站起來繼續觀察周圍的環境,隨口道:「所有的魔法囚籠都被打開,晶石能量全部耗盡,從破壞痕跡上看,所有的損毀幾乎都是魔獸和現在躺在那裡的那台巨魔神造成的,沒有外來勢力入侵跡象。這說明是內部人幹的,而且是有預謀的。」

  查克萊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是某個敵對國家發現了這裡,從而派人上島毀壞了一切,並搶走所有成果,現在看來,這個問題不用擔心了。

  拉捨爾繼續查探廢墟,他指著一根焦黑的柱子說:「在它沒倒之前,這裡就是海因斯居住和工作的煉金塔?」

  「是的。」查克萊回答。

  「在它倒塌之前,經歷過火災,火災是從一層燒起的,但是很明顯沒有蔓延開。你能告訴我一層有什麼嗎?」

  查克萊的臉色很難看:「藏書館,那裡有所有的關於煉金術的記錄。」

  「那麼現在沒有了。」拉捨爾冷酷說道。

  拉捨爾不停地走來走去,觀察著各處角落,同時隨口指出事件發生時的出現的某種情況。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一個非常精明幹練的傢伙。

  他站在海因斯的屍體前,望著這裡屍橫一地的魔靈,還有海因斯那被剖開的肚子,搖頭歎息:「看起來這位煉金大師經歷了他的試驗品所曾經經歷過的痛苦,不止是他,還有他的學徒,助手,都是如此。他死在這裡之前,曾經和那個造成這一切的人面對面的對質。嗯,位置應該在這……我猜他們有過一番交流,結果就是兇手跑了,海因斯死了。」

  說到這,拉捨爾抬起頭看看查克萊:「我猜你對島上的人很熟悉對嗎?我注意到你和你的幾名手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我想……也許你們知道那是誰幹的?我是說,這裡一定少了某具屍體,某具你們熟悉的人的屍體。」

  查克萊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拉捨爾先生,你很聰明。是的,是少了一具我們非常熟悉的人的屍體。」

  「是誰?」

  「修伊格萊爾。」

  「什麼來歷?」

  「一個助手。」

  「一個助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瞧瞧,這裡曾經是一個城堡,可現在卻成了一片廢墟,如果真要把這裡攻打下來,那至少需要一支完整的軍隊才行。如果他想要離開這個島,為什麼要採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如果他不想留在這裡的話,身為助手的他完全可以使用更好的方式離開。」

  查克萊回過頭看看身後的貝利,這位四級武士已經嚇得渾身哆嗦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回答:「他曾經是個僕役,但後來由於表現出色,先是成為學徒,然後才成為海因斯的助手。」

  「啊!原來是這樣。」拉捨爾若有其事的點頭,然後打了個響指:「那麼我想我們找到動機了對嗎?」

  查克萊等人嚥下一口唾沫:「是的,我想是這樣。」

  「我記得還有一位叫蘭斯洛特的星辰武士?」

  「他住在湖邊。」

  「走,去看看。」

  來到小湖邊,拉捨爾看到了那個傳送法陣。

  他點點頭:「現在我們知道那個修伊格萊爾是通過什麼方式離開的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傳送法陣……偉大的發明,這是誰做的?」

  查克萊無奈道:「就是他本人。」

  拉捨爾這次有些吃驚了:「難怪他能成為海因斯的助手,他在這裡工作了多長時間?」

  「還不到四年。」

  「那麼他是個天才。」

  查克萊忍不住道:「我更關心的是蘭斯洛特在哪裡?他是不是和那個小子一起干的這些事,他有沒有背叛帝國!」

  「不,絕不可能。我得說蘭斯洛特大人必須慶幸這一次是我來勘察現場。我不是那種隨便給別人栽贓嫁禍卻不學無術的探員。儘管他不在這裡,我們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體,但我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和修伊格萊爾一起做這件事。」

  「為什麼?」

  「首先是因為城堡那裡,我沒有找到任何關於一位星辰武士出手的跡象。我看到的所有毀壞都是魔法,蠻力和魔獸造成的。這說明蘭斯洛特絕對沒有在城堡裡動手,就算動手了,也絕沒有使用鬥氣。使用過鬥氣後遺留的痕跡和魔法完全不同,在這一點上我是專家。」

  「請繼續。」

  拉捨爾道:「這個木屋收拾得很整潔,我注意到有很多生活用品不僅擺放規整,而且有許多是必須用品,但是並沒有帶走。恰恰相反,它們被收拾得很整齊,我甚至看到有一些做的看上去相當可口的甜點被人用冰塊封存了起來。這說明這位星辰武士還打算回來繼續享用美食。如果您打算殺人跑路,你會這麼幹嗎?」

  查克萊點點頭表示理解。

  拉捨爾指指地上的傳送法陣道:「還有這個,儘管我不理解它是怎麼運行的,但通過那些能量晶石的粉末,還是可以理解到,它們需要能量晶石作為動力。有趣的是我明明看到法陣上有三十八塊超大型能量晶石的嵌入凹槽,卻發現了至少四五十堆的晶石粉末。這說明什麼?」

  「說明傳送陣曾經啟動過兩次。」查克萊迅速回答。

  「沒錯。查克萊大人,那麼現在您有答案了對嗎?讓我們想想,蘭斯洛特因為某種原因先行用這個傳送法陣離開了煉獄島,然後,就發生了接下來的一切……這是巧合?還是預謀?」拉捨爾陷入沉思中,他想了一會後問:「或許我們可以用最簡單的推斷來證明它是巧合還是預謀……如果蘭斯洛特大人沒有離開煉獄島,您認為以他的實力,能打敗巨魔神嗎?」

  「絕對沒有問題,巨魔神再強大也只是魔偶,個體的魔偶從來都算不上什麼,就算是我在這,我都有擊敗他的把握。也許我的力氣沒有它大,但是我有智慧和足夠的戰鬥技巧。」

  拉捨爾點頭:「沒錯,那麼也就是說,如果兇手要做到這一切,蘭斯洛特的存在是個很大的麻煩。在他真正動手前,就必須先解決掉這個麻煩。現在看來,蘭斯洛特是被兇手用某種方法騙離的。是的,只能是騙離的……」

  然後他蹲下身,俯視著那座傳送法陣,喃喃道:「這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傢伙,他不僅騙走了蘭斯洛特,毀掉了城堡,殺死了海因斯和安德魯,他還在臨走前毀掉了這座法陣。不過很顯然他沒法毀得太徹底,畢竟他不可能在把自己傳送走的同時再把法陣拆掉,所以他還是留下了許多痕跡……對了,查克萊大人,除了島上有傳送陣外,其他地方還有傳送陣嗎?」

  查克萊搖頭:「我們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要帶走傳送陣,但是很遺憾,我們沒來得及做到。目前帝國唯一擁有的技術,大概就是超距離通訊了,但是沒有煉獄島的製作,要想將它普及到全面使用恐怕會非常困難。」

  「雖然我不是一個魔法師,但是我至少還明白一個道理,沒有對應的傳送陣,那就意味著單向傳送和無序傳送。如果掌握不好方向,那麼他很可能被送進死亡之海也說不定。」

  「那麼你的意思是……」

  拉捨爾幾乎要把整張臉都貼到那法陣上去了:「一個精心籌備的計劃不可能在最後關頭給自己留下一個自殺性的選擇,所以他一定在你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做出了一些彌補手段,畢竟這是他發明的法陣不是嗎?」他指指那殘缺的法陣:「也許這些法陣上的刻度能給我們答案。比如這個有可能代表高度,那麼這個有可能就是距離……查克萊大人,我想你需要立刻去找一位精通空間魔法的法師過來了。我們需要對這座法陣剩餘的部分進行研究,只要能弄清那個兇手在這上面做了什麼手腳,那麼就算無法確定他的準確傳送地點,我們至少也能找到他的大致方向。只要我們確定了他的傳送方向和距離,我就有把握去抓住他!另外我們還要設法立刻找到蘭斯洛特大人。我猜他並沒有死,儘管那個小子有能力把他直接送到地獄裡去,但我不認為他會那樣做。因為如果他真想殺蘭斯洛特,恐怕他不用傳送法陣也能夠做到這一點……請你們不要不相信,我知道蘭斯洛特很強大,但是要知道智慧的力量才是無窮的,而我們的敵人就有足夠的智慧。」

  拉捨爾看向查克萊等眾武士:「這是一個非常狡猾的敵人。」

  「就算是知道了方向和距離,他可能逃亡的地區也會非常廣袤,再加上他的狡猾程度……我覺得我們恐怕很難找到他。我們是否有必要為這樣一個逃犯付出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查克萊道,憑心而論,在確認了兇手是修伊格萊爾後,查克萊有些希望就此放棄追查。

  畢竟一旦洩露當初他們和修伊格萊爾的交易,帝國只怕不會放過他們。

  但是拉捨爾卻淡淡道:「相比他帶走的,只怕再多的人力物力也值得。」

  「你說什麼?」查克萊心神巨震。

  拉捨爾已經從地上拾起一樣東西輕聲說道:「瞧瞧這是什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是某種珍稀植物的種子,儘管我不是煉金師,但我同樣對植物有著深刻的理解,我的天啊,我曾經以為它們已經絕跡了的。看來當時有那麼一顆種子沾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又掉在了這裡。」

  他看看查克萊,然後笑道:「那個小子非常狡猾,狡猾到令我震撼。他故意摧毀了這裡的一切,讓我們以為所有的研究記錄,還有試驗材料以及各種成品都不復存在了。但事實上……是所有的有價值的東西都被他帶走了。我猜他一定擁有一個可以儲藏大量物品的戒指或手鐲,那不正是空間魔法的範疇嗎?也正是他研究的區域。」

  「哦,我的天啊。」查克萊忍不住呻吟起來。

  拉捨爾正色道:「準備通報皇帝進行全國範圍內的大搜捕吧。那個修伊格萊爾的身上,擁有著可以顛覆一個國家的知識和財富。不管他在哪,我們都要找到他,抓到他!至少……也要得到那枚戒指或者別的什麼空間物品。」

  貝利憂心忡忡道:「可如果他不在我國境內了呢?」

  拉捨爾嘿嘿一笑:「如果我是修伊格萊爾,我一定不會離開蘭斯帝國。」

  「你不會是想說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吧?」

  「不,那是狗屁道理,千萬別相信那種無聊之極的冒險理論。我想說的是,當一個人明明早就可以逃跑,卻要先毀掉這裡的一切然後再走的時候,這意味著他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也根本無視危險。如果一個將死之人在一個步步危機的荒島都可以做到一邊艱難地活下來一邊還不忘著絕地反擊,那麼當他的生存範圍擴大到整個帝國疆域的時候,他又有什麼可擔心可害怕的呢?我猜他一定會很樂意看到帝國官員們一個個哭喪著臉的模樣,所以如果我是他,我才不會離開帝國呢。我要光明正大站在這個國家看某些大人物的好戲,看著他們如何對付我,抓捕我,然後上演一出出獵物大反擊的戲碼……至少他已經成功過一次了,那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不是嗎?」

  查克萊和貝利等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拉捨爾則背著手繞著法陣走上一圈,彷彿能從這個製作精密的法陣上看出些什麼來。他冷冷道:「先生們,這個年輕人是我自從進入法政署以來,所見過的最為凶狠狡詐的逃犯。我們面對的絕不是一個普通少年,他堅忍,狠毒,膽大,謹慎,計劃周密,思慮周詳,而且充滿冒險精神。這是一個非常難纏而又可怕的對手,要想抓到他,將會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但是在這裡我們要慶幸一件事——那就是儘管他是如此的狡詐,但很顯然他並不專業。他不是專業的罪犯,所以他才會留下了線索讓我發現,而我卻是一個抓捕罪犯的專家……」

  說到這,拉捨爾抬頭望向查克萊:「我需要有關這個少年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2 09:32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09-12-13 16:06 編輯

第一部 煉獄島  第五十八章 尾聲(下)
  煉獄島上,新來的空間系黑袍大法師厄多里斯正在仔細地觀察著那個傳送法陣。

  他的手指在法陣上的刻度上輕輕摩挲著,口中不時地發出驚歎。

  「完美,簡直太完美了。」

  查克萊忍不住問:「厄多里斯大師,您看出什麼了嗎?」

  「是的,我看出來了。這個小傢伙從一開始就在研究製作一個可以進行單向傳送的法陣。拉捨爾先生說得一點都沒錯,這些刻度是用來定位的。儘管沒有對應的傳送陣來做他的對接口,但是小傢伙用距離,高度等方式進行了目標定位的模糊指定。這樣就使他可以落在一個大概區域。」

  「能確定他落在什麼地方了嗎?」

  「有些難度,目前我能看出來的是他把目標距離定在了一千二百里以外,高度大約是高出這個島水平面五十米左右。」厄多里斯回答:「方向東南,就這些了。」

  一旁的法政署警犬拉捨爾離開攤開一張地圖,指著地圖說:「瞧,我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沒有離開蘭斯帝國。這個小傢伙,他可真夠大膽的。」

  說著,他從身上拿出一把尺子開始丈量。

  在從煉獄島往東南方向的一千二百里以外的地圖位置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弧線,然後道:「這條線,就是他的落腳之地。」

  查克萊冷冷道:「是的拉捨爾先生,問題是你的這條線橫穿了整個蘭斯帝國。」

  「哦,不用著急。破案的特點從來都是順籐摸瓜的。我們不在乎困難有多大,重點在於我們的對手有沒有給我們留下線索。只要有那麼一丁點線索,那麼一個優秀的探員就能順著這個線頭找到更多的線索。」拉捨爾極為自信的說。

  這回輪到厄多里斯也開始好奇了:「那麼請問探員先生,你打算如何進一步確定修伊格萊爾的具體方位呢?」

  拉捨爾反問厄多里斯:「我想請問大師,為什麼那個小傢伙要把高度調高到距離煉獄島水平面的五十米處呢?」

  厄多里斯回答:「空間傳送在超距離方面一直都有著難以估量的風險性。要知道空間屏障無所不在,沒有準確的定位,他有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包括地底。所以就算是像我們這樣的空間魔法師,在沒有空間定位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把自己傳送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光是因為魔力有限,也因為我們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就無法保證那後果是什麼。相比之下,反到是土系的法師在這方面佔了便宜,他們反正都是從土裡鑽出來,只要不把自己傳到水裡或者有金屬的地方,他們都可以傳,只不過他們受到其他方面的限制,除了距離和魔力以外還有速度,時間等方面的問題。他之所以要調高一些距離,就是因為他不想把自己送到地底去。」

  「很好。」拉捨爾微微一笑:「那麼我還有個問題,難道在高空中就一定安全嗎?」

  「那個傢伙跟隨蘭斯洛特學過鬥氣,還會一點魔法,幾十米的高空難不倒他。」查克萊回答。

  拉捨爾連連搖頭:「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已經瞭解過他的全部資料了。我的意思是,難道在空中他就沒有進入什麼危險區域的可能嗎?」

  查克萊和厄多里斯同時一楞。厄多里斯叫道:「你是指高山?」

  「還有高大的建築。」拉捨爾冷冷道:「雖然這種概率並不是很大,但你們卻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的存在。」

  厄多里斯叫了起來:「沒錯,我明白拉捨爾先生的意思了。如果修伊格萊爾不想把自己送到山裡面去,他就必須挑一處足夠開闊的無丘陵的平原地帶。」

  拉捨爾的手指在地圖上的那條線劃了一下:「那麼在這條線上,最為空曠的平原地帶,就是帝國中部的凡爾薩群了。我想我們找到那個點了。」

  厄多里斯歎服道:「拉捨爾先生,你的確是個精明能幹的人物。修伊格萊爾一定會選擇把自己傳送到這個地方,對他來說這裡是最安全的。落點在這裡,他就不用擔心把自己傳到山裡去……或許依然有危險,但至少已經將危險降到了最低地步。」

  查克萊忍不住道:「凡爾薩群位於帝國中部,從這裡他可以前往帝國的任何地方。我想我要提醒兩位,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差不多過去一個月了,我不認為他會一直停留在這一帶等著我們去抓他。就算他停在了那裡,這個點也同樣代表著一大片的廣袤地區。要找到他依然會很困難。」

  自由號在死亡之海上往返了兩趟,結果就是嚴重的耽誤了調查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一個人穿越半個帝國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拉捨爾笑道:「我想提醒大家注意的是,任何犯罪都是有跡可尋的。我們的對手,的確是一個聰明而狡詐的傢伙,但是狡詐的逃犯不代表就是最難對付的逃犯。恰恰相反,有許多罪犯,往往就栽在了他們的狡猾上。」

  「拉捨爾先生,我不覺得您這話有什麼道理。」

  「那是因為你們不懂。要知道真正難以抓捕的逃犯,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想做什麼的逃犯,一些漫無目的逃犯。只要他們不是太愚蠢,一路上不留下什麼線索,那麼我們根本就無法預料他們可能前往的方向。但是狡詐而凶狠的對手則恰恰相反。他們的腦子裡永遠有計劃,永遠有目的,永遠不會做無意義的事。他們永遠會給自己定下目標,然後向著這個目標去努力,去奮鬥。這樣一來,他們的行蹤就有跡可尋了。」

  說到這,拉捨爾意味深長道:「很顯然,我們的小傢伙對手就是這樣一個逃犯。他很聰明,很狡猾,但他不是專業的逃犯,而我是專業的。我可以肯定,在他離開這個島之前,他就一定已經有了自己要做什麼的計劃。只要我們能知道他想要什麼,我們就能知道他的目的地,那麼我們就會很容易抓到他了。」

  查克萊有些懷疑道:「你認為你能知道他想去哪裡?」

  「那就得謝謝你們先前提供的資料了。」拉捨爾回答:「在等待厄多里斯大師到來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在研究修伊格萊爾這個人的情況。我發現這個人的身上發生過不少有趣的事,比如他和小公主之間的良好關係……有些我暫時不想說,但是我想說得是……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是南威爾鎮人?」

  他盯著查克萊看:「你是從那裡把他買來的對嗎?」

  查克萊一楞,連忙點頭:「是的,沒錯。我是從諾茲群的南威爾鎮把他買來的。」

  拉捨爾把地圖送到查克萊的面前:「為什麼不看看威爾鎮在什麼位置?」

  不用看,查克萊也知道。南威爾鎮正在那條拉捨爾先前劃出的線上,且就在凡爾薩群的鄰省諾茲群內。

  他輕輕歎了口氣:「拉捨爾先生,您認為他會回自己家?」

  這一次,他用了您這個稱呼。

  「是的,而且他一定會去。當然我不確定他會什麼時候去,會在那裡逗留多久,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去。對他來說,那裡是生他養他的地方,有著太多的回憶。當一個人經歷了這許多痛苦之後,感情上總想回家看看。」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查克萊冷冷道:「拉捨爾先生,在這件案子上,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我非常感謝你的幫助。不過我估計這個時候,溫靈頓那邊應該派出了法政署的精幹探員前來處理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想你不用再過問了。」

  拉捨爾冷笑:「你們打算拋棄我了?」

  「不,只是用不到你了。如果不是事況緊急,我們不會來找你。記住,這是帝國最高機密,管好你的嘴巴就夠了,拉捨爾先生。」

  說著,查克萊轉身離開。

  厄多里斯有些疑惑地看看查克萊的背影,想不通為什麼查克萊放著這麼好用的探員不要,非要求助於溫靈頓法政總署。反到是拉捨爾,他笑得更得意了。

  他向不遠處的貝利走去:「貝利大人,我能和您單獨談一談嗎?」

  ——————————————————

  曾經熱鬧的城堡裡,如今除了自由號的船員,以及一些押船的武士,再沒有別人的存在。

  行走在那片廢墟上,拉捨爾看看附近已經沒什麼人,才招呼著貝利坐下。

  「貝利大人,我想您還不是很瞭解我這個人。所以我覺得在我們談話之前,我有必要先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拉捨爾彬彬有禮地對貝利說:「說起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探員,在深港也不過是一個治安長官。我這個人沒有什麼野心,對於成為貴族毫無興趣,也缺乏貴族應有的教養,因此很多時候說話直來直去,容易得罪人。此外我也不具備成為一個魔法師的天賦,甚至也不勤奮,到現在還沒突破三級武士。可以說,我這個人很沒有用。」

  貝利冷冷地看他,一句話都不說。

  拉捨爾嘿嘿笑道:「但是我至少有一個長處,就是察言觀色。很多時候,我能夠通過一個人的表情,說話,還有他的動作,看出他的心情……」

  貝利的臉色有些變了。

  拉捨爾繼續道:「我之所以會成為一隻獵犬,就是因為我的這種能力,而且我非常喜歡我的工作。對我來說,再沒有比抓到那些狡猾的罪犯更有成就感的事了。」

  說到這,拉捨爾歎了口氣:「可惜啊,看起來我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可能是蘭斯帝國有史以來最狡詐的罪犯,但我卻沒有機會親手去抓他,我想這會成為我的終身遺憾。」

  「我也對此感到遺憾。」貝利終於說話了:「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我可不這麼想。」拉捨爾突然道:「我注意到在這段時間裡,你和你的夥伴還有查克萊大人的表現有些不太正常。」

  貝利心中一驚。

  拉捨爾繼續道:「從我上島開始,我就一直在奇怪一件事。為什麼在發現了修伊格萊爾就是兇手之後,查克萊大人還有你們這些武士就開始出現了一種非常不正常的表現。我感覺到你們的內心中有種恐懼……你們在恐懼什麼?我很驚訝。我甚至發現,一個堂堂的大地武士竟然會對造成煉獄島如此重大案件的逃犯的追捕絲毫不感興趣,恰恰相反,他竟總是一再地陳述捉拿這個犯人的困難,試圖打消全國通緝抓捕修伊格萊爾的想法。」

  貝利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拉捨爾則緊跟了上來,盯著貝利道:「貝利大人,您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貝利強自鎮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拉捨爾先生。」

  「哦,是嗎?那麼你如何解釋我在這本殘缺的記錄上找到的一個有趣的信息……」拉捨爾亮出一本被大火燒得殘缺不全的記錄本:「這上面的記錄表明,從修伊格萊爾上島後的第三個月起,將近四年來,每一次的送貨,都有他出現。以前是僕役,後來是僕役長,再後是學徒,助手。照理說以他身份地位的不斷提高,他已經沒有必要每次送貨都親自出馬了,可他卻從不間斷。即使是在他研究工作最關鍵的時候,也是如此。請問這是為什麼?哦,對了,我還問過自由號上的一些水手,他們告訴我,每一次修伊格萊爾都是親自上船送貨,而你總要請他去你的船艙裡喝上一小杯……」

  拉捨爾的說話又快又急,就像槍支掃射一般,打得貝利滿身創孔。

  貝利怒吼:「這又能說明什麼?」

  拉捨爾嘿嘿笑了起來:「是啊,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可是當有一天我走在這片廢墟上,遺憾這裡的慘重損失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煉金島上出來的每一樣東西,可都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啊……」

  貝利的身體顫抖起來。

  拉捨爾笑嘻嘻地說:「考慮到你們奇怪的反應,再考慮到修伊格萊爾這樣的人絕對沒有理由做一些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於是我的腦子裡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個答案……哦,我的天啊,這個答案真可怕,當時甚至把我自己都嚇壞了,我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怎麼會想到這種可能,但是不可否認,這個答案卻是非常接近事實的。於是我意識到,正因為有這種可能,修伊格萊爾才可以在這個島上如魚得水,才可以秘密地做一些別人想不到的事情。因為他擁有了一份特殊的資源渠道……」

  貝利長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拉捨爾先生,我曾經聽說法政署的人從來把每一個人都看成是罪犯,那個時候我還以為這只是無稽之談,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你知道你現在所說的意味著什麼嗎?」

  「哦,不,不,貝利大人,您不要誤會。我從不冤枉任何好人。所以上次我們回去邀請厄多里斯大師的時候,我拜託了一位法政署的朋友,請他幫我調查和瞭解了一些資料。事實上這些資料並不難得,只是查一下有關於貝利大人您還有您的朋友以及查克萊大人最近的生活狀況而已。」

  「你敢調查我!」貝利憤怒得想要宰了眼前的這個混蛋。

  拉捨爾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起來:「法政署有權調查任何受到懷疑的對象,而我們有權力懷疑任何人。儘管有關貝利大人您生活狀況的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但我這裡有一份關於你們在深港時的生活狀況調查。調查顯示:貝利大人,您的生活奢侈程度,可比一般的貴族要令人羨慕多了。可我卻找不到除了目下的這份收入外的任何其他收入來源。而且您的家庭,也是個花錢的無底洞,也同樣無法給您帶來任何收益。我想等我們回到深港後,我們也許可以從更加具體的調查報告上進一步的證實這一點。」

  貝利此時已是面如土色:「不,拉捨爾,我沒有和修伊格萊爾勾結。」

  「我知道,我也相信這一點。」拉捨爾點頭:「否則你們不會害怕,不會震驚,更不會擔心什麼。不過這同樣不代表你們就沒有罪,不代表你們沒有間接幫助修伊格萊爾完成了他的計劃。能告訴我你們給過他什麼回報嗎?」

  「一些……他指定需要的東西。」貝利牙齒打顫,哆嗦著回答。

  「有哪些?」

  貝利哆嗦著回答,拉捨爾邊聽邊點頭:「很好,怪不得他能輕易騙走蘭斯洛特,感情他早就把這島上的每一個人的底細都摸清楚了。你們還給了他靈魂法書,甚至幫他殺死新學徒使他可以繼續留在那個位置上……哦,我的天啊,你們還真敢做,他要什麼你們就給什麼,他就像是指揮一群狗一樣的在指揮你們!貪婪……你是最大的原罪。」拉捨爾搖頭歎氣。

  貝利的臉色現出一片凶狠。

  拉捨爾微笑著看看貝利:「我猜你一定很想殺我滅口。」

  貝利一滯。

  「不過可惜,我上次返回深港的時候就留了一些信息在那裡,如果我死了,我現在的猜測就會在幾天之內出現在陛下的書案前。我是說……不管什麼原因,只要我死了,這種情況都必然會發生。」

  貝利無奈道:「拉捨爾先生,你想要什麼?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

  「不,貝利大人,那是您的錢,不是我的,我對錢也沒有興趣,我只對這個逃犯感興趣。我要抓到他,親手抓到他!不過看起來查克萊大人並不希望我插手這件事,我猜他想讓修伊格萊爾從此消失於人間。但是很遺憾,我要讓他失望了。我需要你去告訴查克萊,他必須立刻呈報法政總署,以他大地武士的身份,要求由我——深港治安長官拉捨爾親自負責抓捕修伊格萊爾的工作。」

  「就這些?」

  拉捨爾嘿嘿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所以我建議我們合作一把。我是一個習慣於用腦子的人,但是我的武力很糟糕,所以我需要一些得力的助手。據我所知,那個修伊格萊爾並不簡單,他曾經受過蘭斯洛特,帕吉特和克洛斯這些大人物的教導,表面上看他是一個初級武士,但我很懷疑他是否隱藏了自己的實力,這並不令人驚訝對嗎?此外他是個煉金師。儘管他是用頭腦來製造了煉獄島的案子,但是我相信如果他想硬來的話,也一定有著相當不錯的實力,只是他這樣的人輕易不會展現自己的力量而已。但是我不會小看他,能夠做出這樣的大事的人也不該被小看,所以如果我找到了他,就需要有人來下手對付他。」

  他看著貝利:「我負責抓到他,得到那個空間物品,而你們負責殺他,保護你們的秘密。我們兩全齊美,你覺得怎麼樣?我們都知道對於修伊格萊爾這個人,帝國一定想要活的。所以除了我,沒人能幫你們了。」

  貝利鬆了一口大氣:「拉捨爾,知道嗎,你剛才嚇死我了。你要是直接這麼說,我相信查克萊大人和我都不會不同意的。反正總要有人做這件事,能有個自己人當然最好不過了。」

  拉捨爾冷笑道:「我還有個附帶條件,就是你們必須絕對聽從我的指揮。」

  「這個……」

  論身份地位,就連貝利都比拉捨爾高出許多,更別說八級大地武士查克萊了。

  要他們聽從拉捨爾的命令,這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下一刻,貝利還是點頭道:「好的,我會說服查克萊大人的,我相信這並不困難。從今天起,你將負責起協調全國範圍內的對修伊格萊爾的抓捕任務。」

  「那正是我想要的。」拉捨爾得意地笑道。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3 15:16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09-12-13 16:07 編輯

第二部 帝國的逃犯(上)  第一章 從天而降
  紫蘿蘭歌舞團的行程,歷來是根據蘭斯帝國的天氣變化進行的。

  每年的冬季,他們就從北向南行進,到了夏季,他們又從南向北,一路上做著巡迴表演。

  有人說劇團的生涯就像是遷徙生物,總是不停地從一個城市走向另一個城市,他們象背著殼的蝸牛,從沒有自己固定的家。

  今年的冬季已經開始了,少數地方下起了大雪,厚厚的積雪將地面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潔白世界,道路因此而變得泥濘,難以行進。

  一輛馬車被陷進了泥坑中,無論車伕怎樣抽動馬鞭,馬車就是不動分毫。

  楞頭楞腦的托德叫罵著踢打這些牲口,不過看起來那起不到絲毫作用。

  還是克拉麗斯親自指揮幾名雜工找來了一些樹枝,碎石,墊在那個泥坑裡,馬車才終於脫離了難關。

  「哦,為什麼作為團長,就必須什麼事都得我親自出馬?我就找不到一個可以讓我用得順手的人?我的天啊,托德,暴力對待這些牲口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你弄傷了一匹,那麼你就準備下車和那些馬待在一起拉車吧!」

  克拉麗斯指著笨頭笨腦只知道使用蠻力的托德大叫道。

  這位美艷的團長大人叉著腰罵街的樣子從來都不淑女,儘管她實際的年齡也不大,才只有二十三歲。

  她身邊的黛絲輕輕咳嗽了一下:「請注意您的形象,團長。」

  克拉麗斯翻起了白眼:「黛絲!現在不是表演時間,是指揮時間。在舞台上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是在台下,我更需要有指揮官的氣度。」

  「大喊大叫並不能讓您成為一個統帥。」

  克拉麗斯有些憤怒:「哦,黛絲,冷嘲熱諷卻有可能讓你失去台柱的地位。」

  黛絲毫不害怕地輕笑:「那並不是您說了算的對嗎?觀眾才說了算。」她笑嘻嘻地躲進了馬車中。

  「這個小狐狸精。」克拉麗斯很不滿地撇嘴。

  車隊繼續上路了,他們終於脫離了這片泥濘的道路,走上了一條比較平坦的大道。

  克拉麗斯也因此失去了指揮的熱情,車隊繼續由車伕控制,向著下一站緩緩前進。

  剛鑽回馬車包廂裡的克拉麗斯,立刻被一群姑娘包圍了起來。

  「克拉麗斯團長,我們什麼時候能到香葉城?」

  「是啊團長,已經趕了三天的路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洗個熱水澡了。」

  「我更渴望去香葉城好好購物一次,那裡可是中部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那你得先找到一個願意為你掏腰包的貴族。」

  「這從來都不是什麼問題對嗎?」

  「沒錯。」

  一大群姑娘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克拉麗斯的表情很嚴肅:「姑娘們,請注意你們的言行舉止。淑女,要淑女,懂嗎?不要公開討論勾引某個貴族這種事,而且也不要認為這是很輕鬆的事。我曾經親眼見過別的團裡有個姑娘勾引了一個貴族,害他破費了一大筆錢。但是由於沒能滿足那位貴族老爺的需要,她的臉被劃花了。如果你們不打算付出些什麼,就別想得到什麼。」

  一個姑娘立刻回答:「我已經做好所有準備了。」

  克拉麗斯瞪了她一眼:「不要為了一時的歡樂而放縱自己,也許以後你會得不償失的。」

  「你是指嫁人嗎?團長。」又一個姑娘問。

  「是的,女人總要嫁人的不是嗎?」

  「也許嫁給錢更理智一些。」

  「哦,不要說這種褻瀆愛情的話,我喜歡錢,但我同樣不拒絕美好的愛情,儘管看起來愛情總是離我們這種身份的女人非常遙遠……我們離直接而簡單的慾望更近一些。」黛絲道。

  克拉麗斯很不滿:「黛絲,你不該這麼說,就算是舞女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力。」

  黛絲反駁:「我們用什麼來追求?我們走南闖北。總有一些姑娘願意為了錢和男人們上床,這讓我們的名聲很差。有好家世的男人不會和我們結婚,他們只是不介意和我們玩玩。你讓我怎麼去渴望得到愛情?難道讓天上掉下來一個男人嗎?」

  克拉麗斯正要反駁,頭頂上的車廂壁突然發出重物砸擊的聲音。

  在一大群姑娘的尖叫聲中,馬車的頂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破洞,一道人影撲通摔進了車廂中……

  ———————————————

  修伊格萊爾呻吟著躺在車廂裡,渾身都有一種散了架般的疼痛。

  該死的,單向傳送就是這麼不好,無法進行準確的目標定位。

  為了不把自己傳送到地下,他只能把高度稍微調高一些。

  但他沒想到這裡是一片低窪地,當他被傳送出來時,他發現自己離地面足足有二百多米。

  要不是他本身正好精通風系力量,及時使用風翔術減輕自己的重量,放慢下降的速度,在落地時又運足了空氣護盾和鬥氣護體,只怕他剛逃出煉獄島,就得活活摔死在這裡。

  費盡心血,殺光所有人後離開的自己,要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死去,那實在是太憋屈了。

  紅和綠到是沒這方面的擔憂,它們撲騰著翅膀飛了下來。小傢伙旭則一直在他的懷裡,為了不壓到這小東西,他被迫選擇了背朝下摔落,這讓旭沒有受到半點傷害,自己的尾椎卻疼得他直抽涼氣,感覺就像是個腎虧多年的病人。

  「哦,我的天啊,一個男人!」身邊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不,確切地說還是個男孩。」

  「黛絲,你真是個烏鴉嘴,神靈真的從天上掉了個男人下來。哦,他還是個帥哥,瞧他的頭髮,是黑色的,真少見,但是很迷人。」

  「我更喜歡他的小狗,好可愛,還有那兩隻鳥,他是個訓獸師嗎?」

  克拉麗斯怔怔地望著修伊格萊爾,又看看自己車廂頂部的破洞,冷風正不停地從那裡灌進來。

  然後這位團長大人有些迷糊:「黛絲,你確定我沒有眼花?什麼時候神靈從天空向地面開了一條直達通道?」

  歌舞團的台柱子黛絲也傻眼了:「哦,我也希望我沒有眼花,我發誓我再不亂說話了,難道我有傳說中的魔法師的預言能力?」

  「你就白日做夢吧。」一個姑娘諷刺道。

  女人的說話永遠都是這麼尖刻。

  修伊格萊爾長長的喘了一口氣,看起來自己掉得還真是地方。這幫姑娘們好像正在企求上天送給他們一個男人,然後自己就掉了下來。

  他很無奈道:「那只是巧合,我發誓,姑娘們,那只是巧合。」

  他一說話,所有的姑娘都看向了他。

  修伊很費力地坐了起來,鬥氣在身體裡流轉,快速地修復著身體受到的創傷。還好,只是普通的震盪,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休息一下就緩過氣來了。

  他說:「我想我必須向大家說聲抱歉,很顯然我的出場方式不太符合某些人的預期,我只是在一次冒險的行為中不小心出了些岔子,然後落到了你們的身邊。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現在就離開,我是說我絕對沒有打擾幾位的意思。我們可以當做這一切都未發生過,然後就此一笑道別。」

  修伊試圖站起來,卻發現這裡是馬車不太適合站立,只能繼續坐著向馬車外挪動屁股。

  黛絲睜大眼睛看著這個「上天賜給她的男人」。

  他看上去真得很英俊,很帥氣,就是好像年紀小了點,估計不超過十六歲吧。

  不過自己也只是才十七歲而已。

  她嬌聲問:「你是怎麼來的?我是說……」她指指頂上的那個破洞:「你怎麼能從天上掉下來?」

  「這個……」修伊抓了抓腦袋:「事實上……我不是從天上掉下來,是從樹上掉下來。正好你們剛剛經過一棵樹,我當時就在樹上,然後……」

  克拉麗斯打斷了修伊的說話:「這裡是什麼地方?」

  修伊一楞:「你說什麼?」

  克拉麗斯冷冷道:「我在問你我們現在腳下的是哪條道路?它叫什麼名字?它通向何方?前面是什麼城市或者村莊?」

  見鬼,我怎麼知道。

  望著修伊目瞪口呆的樣子,克拉麗斯冷笑:「你說你爬到了一棵樹上,那說明你就住在這附近。可是你卻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修伊無奈地歎氣,很好,他一直都以為女人只是撒謊的專家,但從沒想到她們同時也是鑒別謊言的專家。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一個魔法師,在試驗飛翔術的過程中出了些岔子,然後不小心掉了下來,你相信嗎?」

  克拉麗斯撇嘴:「至少比剛才的那個謊言可信度要高一些。」

  一個姑娘嬌笑道:「我從沒聽說過有這麼年輕的魔法師,而且還會在飛翔的途中掉下來,這真是太有趣了。」

  很好,修伊無奈地歎口氣,姑娘們都很聰明,也並不好騙。

  不過下一刻,克拉麗斯用陰森的口氣道:「事實上,我對你是怎麼來的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撞破了我的車頂。你打算怎麼賠償我們?要知道現在可是冬天,外面還在下著雪,要是我的團員裡有一個生病了,那你又該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克拉麗斯這麼一說,所有的姑娘們這才意識到寒冷已經破過屏障,鑽入了她們原本溫暖的包廂中。她們中不少人都是穿得單衣,這下全尖叫起來。

  車廂外托德的大腦袋伸了進來,高喊著:「發生什麼事了?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撞在了馬車上。」

  然後他驚愕地看著突然多出來的修伊,還有車頂上的那個大洞。

  克拉麗斯憤怒地大叫:「哦!你這反應遲鈍的傢伙。事情都過去一百年了,你才剛剛明白過來嗎?」

  她一腳把托德踹了出去。

  然後她繼續冷冷地看著修伊。

  修伊只能繼續歎氣,看得出來,這個相貌不錯但是脾氣卻不甚好的姑娘就是所有人的頭領了。他只能道:「我可以賠償你們。」

  「很好。」克拉麗斯點頭,她變戲法般拿出紙筆開始快速計算起來:「一輛馬車要修個車頂至少要花掉十個金維特,考慮到我的姑娘們包括我本人因此受了凍,必須增加罰金,每個姑娘五十個銀維特,這裡有六個姑娘,是三個金維特。其中有一位穿著非常暴露,讓你大飽眼福了,加罰一個金維特……」

  「啊!」那個被克拉麗斯說到的「穿著暴露」的姑娘意識到自己只穿了內衣,她大叫著用雙手把自己包裹起來。

  克拉麗斯頭也不抬:「蘭緹,你沒必要這麼緊張,你的動作看上去更像是挑逗而非掩護自己。我從沒見過用兩隻手就把自己全身都擋住的人。你就一點都不冷嗎?」

  叫蘭緹的姑娘歎了口氣,找了件衣服給自己披上:「團長大人,你就沒發現這是一個上天賜給我們的男人嗎?而且他很帥,這很重要。」

  「我覺得是上天賜給我的金幣。一共二十個金維特,先生。」克拉麗斯抬起頭看修伊。

  修伊皺了皺眉頭:「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應該是十四個金維特。」

  「還要勞務費和誤工費,以及我的姑娘的表演費。」克拉麗斯毫不手軟,揮舞起她那把殺人不見血的宰客刀。

  修伊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我會賠償你們的。」

  他試圖從身上掏點錢出來。

  然後他發現自己半個子都沒有。

  該死!煉獄島上從不需要用錢!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4 21:48
第二部 帝國的逃犯(上)  第二章 不識貨
  傍晚的時候,車隊終於趕到了一個小村莊。

  克拉麗斯從車上跳下來,對托德大叫道:「我去叫人修車頂,再發一些宣傳單。你看住這個小子,別讓他跑了。他可值二十個金維特呢,如果他跑了,我就從你的薪水裡扣!」

  托德甕聲甕氣的回答:「是,團長大人。」

  「閉嘴,別叫我大人,我是窮人!」克拉麗斯怒起沖沖地離開。

  她的確很憤怒,因為上天給她送來的是一個窮得一文不值的傢伙。

  這個自稱叫芬克的傢伙,身上連一個銅維特都沒有。

  這太可氣了。

  不過難得是這同樣是一個傻小子,竟然沒有絲毫想要討價還價的意圖。天知道她開出這樣的價錢可就是用來給對方壓價的。要知道這世上太多弄壞別人東西而拒絕照價賠償的無賴了,他們總是想盡辦法的抵賴,拒絕承認事實,所以你必須先把價錢抬高,給對方還價個空間,這樣才有可能獲得正常的賠償。

  然而少年的慷慨,很快被市儈的團長大人意識到這是一個「可欺壓的笨男孩」,既然上天沒有掉給她金幣,那她就可以把這看成是上天賜給她的勞力。

  人總是得寸進尺的,何況這個少年很做了一件在她看來「非常愚蠢」的事情。

  於是在臨走前,克拉麗斯吩咐姑娘們把所有的活都交給這個黑髮小子去幹。儘管姑娘們到是很捨不得,但是克拉麗斯可不管這個——長得帥可不能成為免於勞役的理由。

  車隊停下後,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們要搭建舞台,準備表演,還要生火做飯。

  由於劇團的生活條件簡陋,沒有專門的廚子,所以做飯的事一直都是由姑娘們輪流負責。

  今天是蘭緹,那個衣著暴露的小姑娘負責做飯菜。

  「女孩子們不應該被煙火熏染她們的美麗,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修伊笑著對蘭緹說。

  「算了。」蘭緹叮叮噹噹開始切菜:「團長不在,你什麼都不用做。不就是破了一個車頂嗎?要不到二十個金維特這麼多錢。我估計最多兩個金維特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團長這樣對你實在有些過分,不過也都怪你自己不好,你不該她說多少你答應多少的。」

  「沒關係,不過怎麼說,我讓你們受了凍,總是有些過意不去的。再說我也不缺這點錢。」

  「是麼?」蘭緹用一對妙目盯著他看。

  這讓修伊有些尷尬:「我的意思是說,我以為我帶足了錢出來的,但事實上總有一些事情不在控制範圍之內。」

  「所以你現在只能咬著牙接受團長的價錢了?你很後悔吧?」

  「老實說我並不介意幫你們做些什麼作為補償,所以我也沒必要後悔。」修伊笑道。

  「哦,既然你願意幫忙,那就幫我處理一下邊上的那些菜吧,我是說如果你會做的話,不過就算不會做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吃不死人就行。其實你不該拿出那些古怪的東西的,否則團長未必會這樣生氣。」

  為了彌補克拉麗斯的損失,修伊特別拿出了幾瓶珍貴的藥劑給她。可惜的是,好東西並不是人人都識貨,一瓶在市場至少可以賣到數百個金維特的珍貴藥劑,在克拉麗斯的眼裡,和一瓶清水沒什麼區別。

  她憤怒地認為上天不僅沒有賜予她一個財神,相反,還給了她一個江湖小騙子。所以才立下決定讓修伊幹活彌補損失,同時也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小子,讓他知道欺騙是不道德的行為。

  這讓修伊很無奈。

  那些有著良好治療效果的藥劑,由於姑娘們沒病沒痛,沒法體現價值。輔助藥劑,基本都是針對魔法師和武士使用的,普通人用了也沒意義,至於駐顏藥劑更不是立刻就能看出效果的,能夠立桿見影讓人見到效果的,反到是那些詛咒類藥劑和毒藥劑。

  考慮到姑娘們沒犯什麼大錯,他實在不想讓她們嘗試一下「死去活來」的滋味。

  至於那些魔植的種子,修伊很懷疑自己如果拿出來,會不會被克拉麗斯立刻當成石子扔掉。

  他到是還有一些魔法刀劍可以賣點錢,也不愁克拉麗斯不識貨,但問題是他的身上很明顯放不下如此大的物體,憑空出現無疑會暴露戒指的存在,而且刀劍這種凶器也會嚇壞這些姑娘們。

  他攜帶著整個煉獄島所有的財富,但都是些書,藥,武器,能量晶石,魔法增幅寶石之類的東西,不是無法證實它們的價值,就是根本不能出現在別人面前。或許唯一可以讓克拉麗斯確認有價值的,就是海因斯的那根法杖,女人對寶石總是非常敏感的。

  但是他很懷疑如果自己真把法杖給了克拉麗斯,這個女人會不會把法杖上面的所有寶石全部橇走,然後再把法杖給扔掉。

  那實在是暴斂天物了。

  對於絕大部分普通人來說,別說法杖了,就連魔法師都只是傳說中的存在。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見到,也不會認為從天上掉下來的人就能成為「是一個魔法師」的理由。

  尤其是這個少年還如此年輕,也沒有顯示出任何魔法師的傲氣和與其相稱的年齡。

  誰都知道,大人物總是驕傲無比的,尤其是那些世間少見的魔法師。

  假如克拉麗斯索要賠償時,修伊用傲慢的「你竟然敢對一個魔法師要錢?」的態度還以顏色,那麼考慮到他從天而降的事實,或許克拉麗斯會立刻閉嘴。但偏偏修伊卻並沒有表現出那種傲慢,他到是立刻接受賠償要求。

  正因此,當修伊說自己沒錢並試圖拿出藥劑賠償時,克拉麗斯才會如此毫不客氣地決定徵用修伊。

  她是絕不會相信一個魔法師會如此客氣的,不管他怎麼從天上掉下來的,他都不可能是一個魔法師。

  就算他是一個魔法師,也只是一個「好欺負的魔法師。」

  這就是克拉麗斯的認識。

  這刻蘭緹這麼說,修伊摸著鼻子苦笑:「如果我說我富可敵國,你一定不會相信。」

  「每個人都有做夢的權力。」小姑娘很爽快地回答。

  唉,老老實實做飯吧。

  ————————————

  紫蘿蘭歌舞劇團,大約有三十個人,主要以女性為主,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男性。

  整個歌舞團一共五輛馬車,一輛貨車,再加上那些演出道具,差不多就是歌舞團全部的產業了。

  除了克拉麗斯這個團長外,管事的還有一個管家叫亞歷克·賓尼,主要負責安排歌舞劇團的大小事務,一個外事員,主要負責和各地劇場聯繫,商議演出租用場地的費用。不過這種租用場地的表演一般只在大城市進行,如果到了小地方,歌舞劇團會因陋就簡,現搭一個表演棚出來。

  相比之下,大城市的場地租賃費用雖然高昂,但是那裡貴族眾多,花得起錢看演出的人也多,歌舞劇團的收入也會比平時增加,因此對歌舞團來說,能夠在大城市表演,一向是她們最喜歡的。只可惜很多高級場地並不會允許小歌舞團進入,這使得克拉麗斯很多時候還是要依靠一些零散的演出來維持開支。

  因此他們每到一地,都會立刻搭建舞台準備表演,團長則和外事員去跑生意,拉客人。

  克拉麗斯回來的時候,已經發完了傳單,還帶了幾個當地人修補車頂,她和當地人討價了半天價錢,終於用一個金維特再加八十個銀維特搞定。

  她一回來就嚷嚷道:「哦,那個小男生還在?這很好,告訴我你們給他安排了什麼工作?別想糊弄我,我知道你們一見到漂亮男孩就走不動路。托德,你來回答我。」

  壯頭憨腦的車伕托德回答:「我看見他做菜,做了些搬運的活,還有和蘭緹打情罵俏。」

  「蘭緹!」克拉麗斯尖叫起來。

  蘭緹用一塊毛巾憤怒地砸向托德的臉,大喊道:「托德你這個混蛋,我沒想到你這樣的笨蛋也會背後搬弄是非!」

  托德摸摸臉,傻呵呵的笑:「媽媽說,笨人不等於好人。」

  修伊看著眼前這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場景,心中只感有趣。

  在煉獄島的那些日子裡,他每天要提心吊膽的生活,說話都要小心翼翼。他必須地小心避開海因斯佈置在各處的眼睛,必須每做一件事都反覆思量。

  而現在,在這個歌舞劇團裡,他看到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自然相處。

  她們可以大聲的笑罵,隨意說話,沒有什麼上下之分,大家平等共處。

  這真是令人羨慕。

  或許這種生活對克拉麗斯這個團長來說一直是她所希望擺脫的,但是對修伊來說,這種生活恰恰是這些年來最夢寐以求的——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厭倦,但至少現在,他很喜歡。

  在嬉鬧過後,克拉麗斯問蘭緹:「我的蘭緹寶貝,我們今天吃什麼?」

  蘭緹有氣無力地回答:「炒山青菜,大耳松果,哦,還有一些中午剩下的茄汁和羅姆湯。」

  「聽起來真讓人倒胃口。」

  「現在是冬天,而且我們也沒什麼錢。」蘭緹很無奈地回答。

  克拉麗斯握緊拳頭:「那麼好吧,就吃這些。讓大家趕快吃飯,然後賺錢……希望今天的客人能多一些。」

  看著歌舞團目前的窘境,修伊終於忍不住道:「克拉麗斯團長,其實即使是在冬天,也可以有很多豐富的原材料用來加工成食品的,而且並不需要花錢。」

  修伊的這句話,不僅讓克拉麗斯一楞,就是其他的女孩子們也一起望向修伊。

  克拉麗斯看了修伊一眼,確認他沒有在看玩笑之後,疑惑地問:「你確定我們還可以找到別的食物?」

  「是的克拉麗斯團長,我注意到在這個村莊的外圍長有一些野蘑菇。即使是在冬天,它們也依然長勢良好,而且成片成片,易於採摘。」

  「可是蘑菇是有毒的,不能吃!」

  「是的克拉麗斯團長,但並不是每一種蘑菇都有毒,而且最重要的是,蘑菇的毒素也不是不可以去除,事實上那並不困難。」

  「你是說你可以去掉那些蘑菇的毒?」克拉麗斯驚訝的瞪大眼睛,她難以想像這個小男孩能做到這一點。

  修伊點點頭:「是的,我看過那種蘑菇了,我有絕對的把握讓你們可以享受它的美味而不用擔心中毒的問題。」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我到覺得你很可能想把我們全部毒死,然後自己跑掉。」克拉麗斯叫道。

  修伊無奈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只是想幫你們而已,順便彌補一下我對你們造成的損失。別忘了我也會吃那些蘑菇。」

  克拉麗斯抱著手看修伊,看了好一會才說:

  「我們這裡沒有人會做蘑菇。」

  「我會。」修伊笑道:「而且我自信做得還不錯。」

  「你精通廚藝?」

  「您可以先嘗一下我做的菜。」

  蘭緹把一盆修伊做的山青菜端到克拉麗斯的面前。

  克拉麗斯用纖纖手指拈起一顆嘗了嘗,她的眼睛瞪得溜圓,然後她高叫起來:「做得相當不錯,哦,芬克,你是個絕妙的廚子!」

  蘭緹也笑道:「我覺得可以讓他試試。」

  「那麼好吧,做好後讓他先吃。」克拉麗斯點頭同意。

  當天晚上,歌舞團的成員們享受了一餐由修伊親手為他們製作的蘑菇盛宴。儘管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小心翼翼誰都不敢下口,但當看到修伊大吃特吃而什麼事都沒有的時候,他們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顧忌。

  他們很快就被蘑菇那鮮美的滋味所陶醉了。

  這一晚,成了歌舞團自成立以來,享受過的最好一次美食,用克拉麗斯的話來說:「就算是貴族也絕對吃不到如此眾多而美味的食物,我們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她的要求還真不高。

  她看修伊的眼神也終於有所不同。

  那個時候修伊對克拉麗斯說:「我會在進入城市後,賣掉我身上帶著的幾瓶藥劑,然後把欠你們的錢還給你們。至於現在嘛,我不介意幫你們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來表示我的歉意,比如從今天起我來做飯。就當做是……車錢和利息吧。」

  克拉麗斯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看在美食的份上,她打心眼裡希望修伊還不出錢來,而且她也不認為就修伊手裡的那幾瓶破藥水能賣出什麼好價錢。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14 21:52
第二部 帝國的逃犯(上)  第三章 指點
  用過晚飯後,歌舞團要開始進行表演了。

  姑娘們衝進後台開始為自己化妝,一個個唧唧喳喳吵鬧不休像一大群雲雀。

  紫蘿蘭歌舞團的姑娘們,個個都有一副好嗓子,她們最擅長的就是利用自己那寬廣的音域詠唱出令人驚歎的詠歎調來。她們穿著華麗的宮廷盛裝,踏著優美的舞步,盡情的舒展自己的歌喉。

  今天晚上表演的是《蒂蘭雅》,這是蘭斯帝國的一個傳統曲目,講述的是三百年的玫瑰勇士伊迪.斯特裡克,也就是蘭斯帝國開國君主與他的妻子蒂蘭雅的一段愛情故事,故事極盡煽情,充分展現了一代勇士為正義而戰,最終創建美好國家的形象。

  一部典型的為帝國君主歌功頌德的歌劇。

  歌舞團的台柱黛絲扮演蒂蘭雅,另一位台柱,男演員巴特扮演伊迪斯特裡克。不得不說,紫蘿蘭歌舞團的演出還是相當不錯的,黛絲穿著華麗的宮廷袍在舞台上盡情地展現自己的風采,那個英俊小生巴特則穿著一身戰士的盔甲,以英武不凡的態勢出現在眾人面前。

  黛絲的歌喉很美妙,就像是夜鶯在歌唱,蘭緹扮演的則是蒂蘭雅的侍女,一個極富心機的女人,處心積慮地要挑撥伊迪斯特裡克與蒂蘭雅的感情,試圖將蒂蘭雅取而代之。

  修伊很懷疑歷史上是否有這樣的侍女,要勾引君主上自家床並不困難,可要想讓君主休掉自己最珍愛的女人——這樣的侍女不是聰明,而是愚蠢到想找死。

  「我的姑娘們怎麼樣?」克拉麗斯懷抱雙臂站在修伊的身邊,用無比得意的語氣問修伊。

  看起來她很希望從修伊這裡得到她所期待的溢美之辭。

  修伊想了想,然後說:「克拉麗斯團長,我必須承認你有一群非常出色的姑娘,她們不僅長得美,歌喉也好,表演功底也相當不錯,我就像是看到一群天使在舞台上載歌載舞。我聽說她們都是您訓練出來的?」

  「是的,她們都是我訓練出來的。」克拉麗斯得意道。

  「我還聽說你精研歌舞,曲律,並且擅長**這些姑娘,紫蘿蘭歌舞團也因此在同行中有一個雅號:歌女的搖籃?」

  「沒錯。」克拉麗斯傲然回答。

  「但在我看來,這或許是對你最大的侮辱。」修伊冷冷道。

  「你說什麼?」克拉麗斯一下就呆楞住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對嗎?你培養她們,卻留不住她們。」修伊回答。

  紫蘿蘭歌舞團雖然只是一個小團體,但是在同行業中,卻一直頗有名氣。克拉麗斯本人就是一個多才多藝的歌女,她所訓練出來的歌女,總是非常受到其他歌舞團的歡迎。

  由於紫蘿蘭本身的經濟景況並不是很好,因此很多歌女在有了一些本領後就會離開前往其他的歌舞團,以謀求更多的利益。

  紫蘿蘭因此每年都會離開一大批的優秀女孩。

  「歌女的搖籃」,不僅僅意味著紫蘿蘭擁有培養優秀歌女的能力,同時也意味著他們沒有留下她們的能力。

  克拉麗斯憤怒地看著修伊:「我從不干涉我的姑娘們的去留,她們有權力選擇離開還是留下。要知道我不是那種貪婪而無恥的貴族,不會強行要求我的姑娘們為我賣命。她們有權力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她注意到當自己說到不會強行留下某人的時候,修伊的眼中流露出戲謔的笑,於是她冷冷道:「當然,對於某個身份不明的小騙子,我會選擇把他留下來好好教導他做人的道理。」

  「您說得很好,克拉麗斯團長,不過我認為你還是希望她們能留下來的,這樣你就不必每年去收留一批又一批女孩,然後辛苦培養她們。但是可惜,紫蘿蘭的景況養不起大牌,對嗎?」

  克拉麗斯的聲音有些黯淡了:「我們的生意並不是很好,我們的名氣也只是在同行中傳播。」

  「所以說,克拉麗斯團長,做為一個歌舞教官,你非常出色,不過可惜,做為一個團長,你並不稱職。歌女的搖籃只是確定了您在歌舞才藝上的能力,但同樣的,它從另一個方面否認了您的經營才能。你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卻不是一個真正的商人。在教導姑娘們的能力上,你或許是最出色的,但是在經營歌舞團方面,你卻是最糟糕的。你並不適合成為一個歌舞團的領袖,你更適合前往某個大城市,做為某個劇場或歌舞團的專門舞蹈和歌唱教官。那絕對會讓你的生活比現在要輕鬆許多。」

  克拉麗斯剛才還囂張的氣焰這刻徹底被修伊打敗了,她搖搖頭:「你說得非常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團長,我並不擅長經營,也不知道該怎樣留住那些出色的姑娘們。黛絲是個非常有潛力的女孩,我已經把她培養成最出色的歌女,但我卻無法讓她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沒有明星,我們的生意好不起來。」

  「那需要包裝。」

  「包裝?」克拉麗斯驚訝地看修伊。

  「是的,事實上我覺得紫蘿蘭並不僅僅只是缺有份量的明星,你們還缺很多東西。你們缺乏足夠的資金能夠讓你們進入更加廣闊的舞台去表演,你們缺乏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來管理你的手下,你還缺一套良好的營銷手腕來幫你打響紫蘿蘭的名氣,此外還缺乏好的劇本——蒂蘭雅這樣的劇本已經上演了太多年,人們早已經對它失去了新鮮感。紫蘿蘭要想發展,就必須有自己的獨特內容。」

  「哦,說得輕巧,你知道一個好的編劇要多少錢嗎?還有,你所謂的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適合的是人數眾多的大歌舞團。而在小歌舞團裡,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紐帶有時候比冷冰冰的條文更加有效!」克拉麗斯對這些問題並不是一無所知。

  「但是缺乏約束力。」修伊笑著回答,克拉麗斯無言以對。

  她想了想道:「那麼我到想聽聽你覺得紫蘿蘭應該怎樣去做。」

  於是修伊道:「克拉麗斯團長,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歌舞團,在鄉村的表演是毫無意義的。城市的影響力,在任何時代都是鄉村所無法比擬的,只有在那裡打出自己的名氣,你們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所以我認為你們不該像現在這樣總是到處奔走。瞧瞧你的觀眾吧,那可憐的人數用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

  「可是從不會有一個地方的人連續很多場去觀看歌舞表演。而能夠接受歌劇的人其實有限。所以我們必須經常轉換地方。」

  「但那同時也讓你們的名氣消失。沒人知道你們是什麼樣的歌舞團,人們更樂意從你們的排場和陣容來確定這個歌舞團的檔次,然後做出取捨。當然,我不是建議讓歌舞團從此以後只在一個城市裡發展,但是我覺得你們應該縮短你們的行程路線。你們應該首先找一份地圖,然後在地圖上做一些最起碼的標注,註明哪些城市是最有價值過去的,又最有停留的意義,把它們分好類別,放棄沒有價值的地方,專攻有價值的城市,然後進行劃分,最後制定出一張高效的路線表出來。這可以使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到最多的最有表演價值的城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順著一條最簡單的直線行走,然後把大部分的時間浪費在鄉村和道路上。你們應該在固定的時間來到固定的城市,爭取在同一時間內達到表演次數和效果的最大化。這樣日子久了,人們就會知道到在某個時間段,他們所期待的紫蘿蘭歌舞團將會到來。而你們的每一場表演也都會獲得豐收。」

  克拉麗斯呆呆地看著修伊,她驚訝地張大嘴,就彷彿她前面吃進去的鮮蘑菇這刻統統要跑回出來。

  她終於叫道:「我的天啊,這麼簡單的辦法為什麼我就沒有想到?」

  修伊笑道:「另外,為了進一步快速地在城市中擁有屬於自己的名氣,並長久地保持自己的名號,你們應該租賃一些真正有影響力的大場地。」

  「可是那些地方的費用都很昂貴。」

  克拉麗斯終於找到了修伊提出的不切實際的建議。

  沒想到修伊卻搖搖頭:「我可不這麼想,克拉麗斯團長,許多麻煩並不一定需要用錢來解決。」

  「難道你想讓劇場白給我們使用場地嗎?」

  「當然不是,但是你可以找別人幫你付錢?」

  「誰?」

  「其他的歌舞團。」

  「哦,這不可能。」

  「不,他們會同意的,只要你同意為他們訓練他們的那些姑娘,他們一定會同意。」

  「你說我去別人的歌舞團訓練他們的姑娘?天啊,這太不可思議了。我不會同意這愚蠢的想法的,他們用高價從我這裡搶走了我千辛萬苦才培養出來的好姑娘,現在我還要主動上門去幫他們?這絕不可能!」

  這句話徹底暴露了克拉麗斯對其他歌舞團從自己這裡不停的挖人的痛恨,很顯然,她對歌女的搖籃這個稱號並沒有她先前表現的那樣大度。

  修伊則笑道:「不,這是完全可能的,我認為你應該這麼做,這樣做對你也有好處。」

  「我想不通對我有什麼好處。」

  「首先,紫蘿蘭的名氣遠遠不及您個人的名氣,而您的名氣也主要是體現在培養歌女的方面,這是你的優勢,你有必要把它發揮出來。其次,如果你去了其他的歌舞團幫他們培養歌女,那就意味著其他的歌舞團再沒有必要從你這裡挖走你最喜歡的姑娘了。他們用高價買走的姑娘,其實都是你的心血,但好處你一分也沒拿到。而如果你主動去幫他們,對其他的歌舞團來說,他們就等於用同樣的價錢得到了一批而不是一個兩個的優秀歌女。很顯然,無論對你,還是對其他歌舞團來說,這都是一筆好買賣。此外你豁達大度的表現也會讓別的歌舞團對你大有好感,我聽說這一行並不是那麼美好,有些時候競爭甚至相當殘酷,而這樣的做法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讓你多交朋友少結敵人,也使你們未來的道路更加好走。」

  修伊的這一番話,徹底說動了克拉麗斯。其他的歌舞團不會再向自己挖人,固然是一個很明顯的好處,得到一筆培訓歌女的費用,是另一個明顯的好處,但是能和其他歌舞團達成良好的友誼,其意義同樣重大無比。任何行業,永遠都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

  只是就感情上而言,克拉麗斯對那些其他的歌舞團實在沒什麼好感,所以很不想這麼做,她喃喃自語:「也許我到時候該私藏幾手。」

  「不,你不能那樣做。克拉麗斯團長,要知道幫助其他歌舞團培養歌女,不僅可以得到上述的那些好處,同時還可以幫助你自己的歌舞團打響名氣。想一想吧,當別的歌舞團都接受了您的指導,並成為出色的歌女時,紫蘿蘭本身的名氣又將會有多高呢?人們會知道,原來紫蘿蘭的團長,是蘭斯帝國所有歌舞團的教導者,她才是最出色的。別的歌舞團的歌女只是受過您一段時間的**就可以如此優秀,那麼那些長時間在你的**下的歌女又會如何優秀呢?到那時……」

  克拉麗斯目瞪口呆地望著修伊,她當然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這意味著她再也不用為錢發愁了。

  修伊依然在對克拉麗斯述說著,有關於歌舞團該如何建設,發展,應該在目前的情況下建立怎樣的規章制度。歌女們的來去自由也不可以再如此放縱,就算不把她們當成僕役,也應該簽訂協議。

  協議可以規定時間,在多少時間內,歌女們必須按照協議為歌舞團服務。如果要解除協議,就必須支付一筆賠償金等等等……

  克拉麗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此刻聽到的是自己之前從未有過聽說的東西。風鳴大陸並不是沒有合同這種東西,但是很顯然,在合同的細節化程度上,卻遠遠不及修伊此刻所說的。

  克拉麗斯就像是發現了一塊新大陸,完全難以想像一個還不到十六歲的少年的腦子裡怎麼會裝有如此眾多的東西。

  如果說先前的那頓飯菜還只是讓她感到這個少年的手藝不錯的話,那麼現在她才意識到,這個少年的腦子才是他真正最有價值的地方。

  當說到最後,克拉麗斯已經被修伊的一大堆經營理念和經營手法徹底充塞了頭腦,以至於她覺得自己幸福得簡直要昏了過去。

  她不是笨蛋,完全明白如果自己按照修伊所說的那樣去做的話,將給紫蘿蘭歌舞團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那麼最後,就剩下一個問題了。」修伊對克拉麗斯說:「那就是劇本。紫蘿蘭歌舞團需要全新的劇本,要有優美的對白,感人的故事,動人的曲樂,而且還要推陳出新。唔,我到是學過一些劇本的編撰,但是譜曲我就不行了,不過我可以大致哼給你聽,剩下的你自己應該能解決。」

  修伊說完這句話,注意到克拉麗斯的表情有些僵直。他有些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克拉麗斯突然一把抱住修伊大叫道:「你太棒了,芬克,我決定了,我要減免你的債務!就減免……一個維特吧。」

  修伊無語。

  風鳴大陸很顯然是不存在知識產權的,不過這與克拉麗斯對修伊的吝嗇原因無關。

  事實上,克拉麗斯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修伊的價值,儘管那不是全部價值,卻已經讓她足夠興奮的了。

  也正因此,克拉麗斯才會只減免一個金維特的債務——真要給他全免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立刻跑掉?克拉麗斯已經決定了,等十個月後,歌舞團只要果真如其然的發展壯大起來,她一定會給修伊很豐厚的一筆錢做為感謝,不過現在嘛,必須保密。

  她還在等著看修伊給她寫的劇本呢。

  儘管她並不相信修伊能寫什麼劇本,但是考慮到之前修伊出色的表現,她覺得讓他試一次也沒什麼不可以。

  當天晚上,克拉麗斯拿著修伊寫給她的《圖蘭朵》劇本激動得大喊大叫:「我們要發財了!我們要去香葉城,去用蘭雅大劇場,去成為全帝國最好的歌舞團!我要讓所有的人都拜倒在我克拉麗斯的裙下!」

  黛絲遺憾地搖頭,對夥伴說:「她又在做夢了。」

  「簡直是無藥可救。」蘭緹也頭痛不已。

  —————————————————————————

  表演結束了,歌舞團的人準備休息。

  修伊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他守在篝火旁,聽著乾柴劈啪作響,看著那一個個燦爛冒出的火星,盡情體悅著自由的快樂。

  風的元素在他的周圍聚集,盤捲起地上的枯枝落葉,那些落葉在他的身周翩舞,就彷彿是風在快樂的舞蹈。

  如果有精通魔法的人在這刻看到這一景象,一定會驚呼修伊的進步神速,因為在對風元素的理解上,他已經達到了可以掌握風之氣息的地步,可以讓風之元素感受到他的心情,並隨著他的情緒變化而做出相應的變化。

  這種風之氣息的掌握,是一種境界的理解。

  魔法與武技鬥氣不同,身為一個魔法師,不僅要擁有強大的魔力,浩瀚的知識,非凡的天賦,同樣還要對魔法元素的存在擁有足夠的理解,這就是境界。達不到對應境界的人,即使擁有再強大的魔力,也很難施展出高級別的魔法。就算勉強用出來,其效果也會有所降低,而付出則更為巨大。

  風之氣息,是風系魔法的高等境界,如果說元素共鳴的範圍代表著魔法的攻擊距離,元素震盪的能力代表威力,那麼元素氣息則代表著使用法術時的速度與魔力消耗度。

  與魔力不同,魔力需要天長日久的積累,與鬥氣一樣,是魔法師們使用魔法的基礎。元素共鳴與元素震盪則屬於天賦,風之氣息則完全憑借於人對魔法的理解能力。

  當初克洛斯就發現,修伊格萊爾在對魔法上有著非凡的理解能力,而這種理解能力其最容易體現的地方,就是境界上的掌握。境界一道,是唯一可以超越等級而擁有的。

  儘管以修伊的魔力基礎,還只是一個初級法師,但他在風之元素的使用和理解上,即使有許多高級法師,也不可能比修伊做得更出色。

  或許是自己也感覺到自己對風之元素的理解又進一步加深了,修伊隨手釋放了那個風系探察魔法——風鶯。

  風之元素在瞬間開始凝聚,形成了一個若有若無的淡淡影像。

  修伊驚喜地發現,在釋放這個法術時,自己所消耗的魔力明顯降低,而魔法成形的時間則大大加快。

  心中微微一動,他的手向著馬車那邊揮了揮,風鶯向著姑娘們所在的馬車飛去。

  風鶯送來了姑娘們的談話聲:

  「那個芬克,我猜他一定伺候過某位貴族。」

  「為什麼?」

  「只有在貴族的家裡才有機會學到這麼好的手藝。」

  「你說得有道理,我猜他一定是某個貴族的下人,然後偷跑了出來。也只有貴族才會去研究如何把有毒的東西變成美味的食品。」

  「哦,這個就只能問他自己了。」

  「不管怎麼說,他是一個又聰明又可愛又漂亮還又非常能幹的少年。你們沒有注意到嗎?他非常懂禮貌,他的氣度可比許多大人大得多了。團長向他敲詐,他卻一點都不生氣,還努力做事,甚至幫團長出主意,寫劇本。」

  「是的,他的確是個優秀的少年。」

  「重點是他的確是個很帥的小伙子。」

  「他那麼能幹,也許我們該多留他一些日子。」

  「我看他不會願意。克拉麗斯那麼小氣,我猜他絕不會願意留下來。我是說,如果到了香葉城後,他真能賣掉他的藥劑換到錢的話。」

  「也許我們可以讓他多欠我們一點錢。」

  「怎麼做?」

  「勾引他怎麼樣?然後趁機敲詐他,威脅他,逼迫他留下來。」

  「哇哦,這是個好主意。」

  「那麼誰去?」

  「我去……」

  「我去……」

  「哦,我們是不是太過踴躍了一些,這一點都不淑女……」

  修伊的臉微微抽了一下,右手輕輕一晃,風鶯散去。

  「她們很可愛,對嗎?」修伊問小魔龍。

  小傢伙用不屑的眼神回答他。

  修伊無奈道:「好吧,我承認她們這次的確是有些過分了,不過我相信她們只是說說而已。她們沒有壞心眼,旭,有時候你得學會體諒別人。人人都有缺點,也會犯錯誤,比如克拉麗斯是有些貪財,那些姑娘們也是有些好色和……愛耍小聰明,但是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如果可以,我們要盡量學會包容。當然,對於有些錯誤,我們要堅決予以制止。」

  小魔龍嗚咽了一聲,向修伊的懷裡鑽去。看來它並不願意和修伊討論這個問題。

  天空中響起了兩聲清脆的鳴叫,那是紅和綠在聽到修伊的低語後在樹梢枝頭發出否定的叫聲。

  「哦,看來你們也另有想法?」修伊笑著看紅和綠。

  紅和綠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向天空中飛去。

  它們在修伊的頭頂盤旋著,火焰般的長尾在空中劃出幾個大大的字。

  艾薇兒。

  修伊的笑容凝固了。

  眼神中放出迷離的色彩,他淡淡道:

  「不,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再和她有任何交集。」

  無視紅與綠在天上不服氣的亂飛,他閉上眼睛,風之元素在下一刻聚集,悄悄圍攏在他的身邊。

  與其讓心中那份虛無縹緲的感情來糾纏自己,到不如抓緊時間修煉。

  靈魂法師正式進階後,能學的東西並不多,事實上靈魂法術向來少得可憐。令修伊感興趣的是,初級的靈魂法師,擁有四種極特殊的法術——精神凝聚與精神探察,意志堅定與意志削弱。

  精神凝聚使人的精神更加專注,精神探察則可以探索周邊,但只對生命體有效,好處是不像風鶯那樣易被發現。

  意志堅定是對抗靈魂法術的最好武器,而意志削弱則恰恰相反。

  這四種法術看上去沒多大作用,不過修伊可不這麼認為。

  在他看來,精神凝聚就是一種不錯的法術,精神力的高度集中,可以用來提高修煉時的效果,配合風系的元素凝聚,可以使魔力的修煉事半功倍。此外精神凝聚還能在與敵人的戰鬥中起到重要作用,堅定人的身心。當然,這種心神堅定對魔法師未必有意義,但是對武士來就說就不同了。而修伊目前和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僅僅是一個魔法師,同時也是一個武士。

  這四種法術對別人而言或許是不過如此,但在對修伊來說,就等於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寶貝。

  至少現在,精神凝聚就起到作用了——修伊釋放了一個精神凝聚在自己身上,全身心進入對魔法的研究狀態,將那個對他念念不忘的女孩拋諸腦後而不用再受其影響。

  紅與綠在天上氣憤地亂飛,對修伊的「作弊」行為充滿憤慨。

  相比靈魂法師能學到的可憐法術,風系法師擁有的初級風系法術可就多得多了,可選擇的範圍也要大得多和麻煩得多。

  輔助方面,風靈術的進階固然是風翔術,但它還有一個旁支進階—風之視覺,風之嗅覺和風之觸覺,再往上就是風之強化,是一種強化自體的法術進階線。

  在防禦法術方面,在空氣護盾的基礎上,除了可以學習風之漩渦外,也可以學習空靈護盾。這是一種風元素實體化的護盾,已經可以在外觀上顯示出來。相比空氣護盾只能減弱傷害,風靈護盾則可以有效地吸收傷害,防禦效果更強一些。

  至於風漩渦其實是一種寓攻於守的陷阱法術,殺傷力不錯,可惜不能移動,無法主動進攻敵人,而主動進攻法術中他可以學習的最佳選擇是風裂術和空切術。

  風裂術和空切術這兩種攻擊法術本身其實並沒有太大差別,但它們卻代表著不同的進階方向。風裂術是一種面攻擊法術,通過製造數十道小型風刃對敵人進行攻擊,而空切術則是單體攻擊法術,但勝在攻擊力和攻擊距離要比風裂強勁得多。

  它們代表著的範圍攻擊和單體攻擊兩種方式。

  當初在煉獄島上,修伊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主修風裂,空切他連碰都沒碰。

  畢竟風系法術本身就是以範圍攻擊為主的法術。而且他未來面對的敵人,也將是大批的帝國戰士。至於那些強到逆天的如蘭斯洛特般的人物——短時間內是不用想著打過他們的,就算把空切練得再好,能否破開他們的護體鬥氣都是個問題。

  再說空切也完全可以由修伊的武士技突刺來代替,儘管在武士等階上,他由於缺乏練習難以突破,但是修伊的突刺能力本身還是大大強化了。

  而風裂術和空切術在後期還會出現進一步分叉現象。比如風裂之後,就是風之逆襲與風之強襲兩種選擇,代表的是攻擊範圍與攻擊強度的主次方向。

  風系法術在經過幾百年的發展之後,已經形成了一根龐大的樹杈狀體系魔法,與之相類的水火土等系法術皆是如此。

  而低級別的法術修為,直接影響到高級法術的使用效果。就好比修伊如果在不學習風靈術的情況下直接學習和使用風翔術,其法術效果就會大大降低。基礎發展決定上層建築,即使是在魔法修煉上也是如此。

  因此很多時候魔法師們僅僅是為了選擇主修方向,就足夠研究個三五日的,畢竟一旦選定,再要後悔就等於是蹉跎歲月了。

  好在對修伊來說,這些暫時都還不急。

  如今的修伊,等級上或許是低得沒法再低了,每種數據看上去都很可憐,但是同時擁有多項能力的他,在對它們加以組合利用後,修伊相信,就算現在面對一個三或四級的魔法師,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確定了接下來自己要努力的方向後,修伊終於停止了修煉,準備睡覺。

  當天晚上,修伊度過了自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自由而放鬆的夜晚。

  他睡得很香,很沉,從未如此睡得如此放心而塌實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睡著的時候,精神凝聚沒法再幫他繼續堅定意志,他夢到了艾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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