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全能煉金師 作者:緣分0(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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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氣息 2009-12-9 01:12: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4880808
us22nY44o 發表於 2009-12-25 10:44
第二十五章 血腥平安夜(下)

  只有在阿布利特走進平台的那一刻,修伊才看清,儘管據說阿布利特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還只是個中年人。阿布利特長得極為高大,他有著一頭獅子般的捲髮,行走時的腳步極大,氣勢渾厚,倘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阿布利特,或許會以為他是一名武士,而不是一位魔法師。

  來到平台廣場的中央站定,阿布利特一身紫袍,怒視了修伊一眼,再掃視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最後目光卻停留在了克勞德.布朗尼的身上。

  “克勞德,這就是你私慾旺盛的下場嗎?瞧瞧你的人,還沒等我動手,就已經全部死光了。”

  克勞德嚇得心膽俱裂:“阿布利特大人,我從未想過要和您作對!”

  “但是你並不能否認在你把修伊格萊爾接到這裡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對嗎?當我還抱著一線希望來到這裡試圖說服你的時候,迎接我的卻是你家族武士的阻攔!這真是太可笑了,你以為就憑這個小小的防禦結界就能阻止我嗎?你好像忘記了空間系的法術最擅長的就是結界的佈置與破除!”阿布利特怒吼道。

  克勞德結結巴巴道:“那是……那是族長的吩咐,我也是奉命行事。而且這個結界也……”

  阿布利特冷笑道:“夠了!伯納德的主意是嗎?哦,面對貪婪,就算是真理也要讓步,死神也要退縮!我想不到伯納德竟然膽大到敢劫掠帝國的財富!而且這個小子偷走了我的東西,甚至還留下了侮辱我的言辭,他是我志在必得的人,而你們卻有膽量跟我爭搶。既然伯納德如此愚蠢,我不介意把他和他的家族一起滅掉!……事實上我已經這麼做了。”

  說著,阿布利特的眼中現出一團陰狠:“布朗尼家族從今天起,再沒有必要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說著,左手向著克勞德遙遙一指,口中咒語誦念,只見克勞德身周頓時出現十數道空間裂縫。

  “五級空間法術,裂空之刃。”望著這一幕,修伊喃喃道。

  這正是空間系最強大的殺傷性法術之一,裂空之刃。這個法術可以通過在指定地點製造出空間裂縫,將對目標進行攻擊。

  下一刻,克勞德發出絕望的呼喊聲,空間裂縫就像是一道道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身體,瞬間將克勞德肢解成十餘塊血肉。

  他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在場所有的貴族嚇得紛紛後退,一些貴族夫人更是嚇得失聲驚呼起來。

  反到是阿布利特,緩緩收回左手,獰笑著看向修伊:

  “修伊格萊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到我的地盤上偷東西。我想你之前並沒有打聽過我是什麼人吧?”

  修伊輕笑道:“恰恰相反,大法師閣下,為了瞭解你的情況,我可是在你府前的酒館裡守了一個多月。從您的武士那裡,我知道了你是一個殘暴,凶狠,嗜殺而毫無人性的領主。雖然你是一位魔法師,而且你的領地看起來也還算不錯,但是能力與人格往往並不能劃上等號。在瞭解了這一切後,我發現我偷你東西時毫無心靈上的愧疚。”

  說著,他緩緩舉起手中重劍,遙空指向阿布利特。

  這一刻,他的膽量,豪氣,就連阿布利特也感覺吃驚。

  然後他抬頭看向阿布利特:“偉大的玫瑰君主曾經說過,與其面對弱小的對手,我更情願去面對殘暴而強大的敵人。至少後者讓我沒有良心上的負擔。現在的我,便是如此。來吧,我到想見識一下六級大法師有著怎樣的實力。”

  阿布利特讚歎地點頭:“我不得不佩服,難怪你能殺死海因斯,至少在勇氣上,你無與倫比。不過可惜啊,我阿布利特不是海因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就是有再多的狡詐伎倆也是沒用的。把地圖和噬靈之環交出來,我或許會饒恕你的性命。”

  阿布利特的左手再度前指,帶著空間魔法光芒的能量在指尖閃耀,只要咒語念動,裂空之刃將會立刻將修伊也隨之肢解。

  “我卻認為,就算我不投降,你也不敢殺我。你們的君主一定很想要活著的我吧?也就是說,這一仗,只有我打你,而沒有你打我的份。”修伊似乎毫無所覺地笑道。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阿布利特:“修伊格萊爾,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煉金師!失去的技術也未必就不能重現,殺了你,陛下也未必就會把我怎麼樣!既然你以為我不敢,那麼你現在就去死吧!”

  隨著咒語的念動,他指尖的光芒突然大亮,空間能量迅速撕扯開空間屏障,形成一道道空間裂縫。

  然而就在那一刻的同時,修伊的腳下突然泛起一層光亮,阻住了空間能量的輸送。

  一道新的魔法護罩出現在了修伊的身周。

  少年的腳下,一個古怪的法陣正閃耀著奇特的光芒。

  阿布利特一楞,修伊已經笑道:“沒有必要太奇怪對嗎?我既然能阻擋你使用空間傳送,那就說明我有能力屏蔽空間能量。做一個法陣是做,做兩個也是做。”

  就在他殺死那些武士的時候,表面上他像一個瘋子般在血水中舞蹈,其實卻已經悄悄地又布下了一個法陣。

  阿布利特眼中閃過凶狠之色:“不愧是海因斯的學生,我沒想到你在法陣的運用上已經這樣純熟。不過你好像還是忘記了,煉金術或許很強大,但它從來都不具備應變的能力!”

  阿布利特仰天長吼起來:“來吧,空間中的冰雪精靈,將你們的力量集合到我手中,讓大地凍結,讓山川成冰,將世間的一切籠罩在白色之中……冰封之地!”

  一大串雪色光芒從阿布利特的雙手中捧出,如冰河瀉瀑般向著天空急射,然後撲向修伊。

  水系四級法術,冰封之地。

  阿布利特說得沒錯,煉金術所製造的法陣雖然強大,但是畢竟需要事先準備,缺乏應變的能力。修伊為阿布利特準備的法陣,主要是針對他空間系的能力而使用,但是看起來他似乎忽略了阿布利特同時還是一個水系四級法師。

  冰封之地帶來的寒氣,將整個平台變成一片冰天雪地,地面流動的鮮血在瞬間結成了紅色的冰塊,向著修伊的腳下迅速蔓延。一旦讓這些寒冰將整個平台冰封,那麼修伊布下的法陣就會受到破壞。

  但是修伊的眼中卻毫無驚象,他輕輕笑了起來。

  天空中突然傳來兩聲歡快的鳴叫。

  阿布利特愕然抬頭,只見天空中兩隻碩大的熾焰鳥突然出現,它們揚著頭,對準阿布利特就是兩道兇猛的火焰噴吐。

  大量的火元素如洶湧的岩漿滾滾而來,就算是強大如阿布利特也不得不急忙閃避。熾焰鳥是九級火系元素魔獸,儘管是兩隻加起來才被評為九級,但在火魔法的威力上,依然遠遠強於阿布利特的四級水系法術,只是一次噴吐,他的冰封之地就被徹底瓦解,連帶著還將阿布利特的紫色法師袍燒穿了幾個大洞。

  望著空中得意盤旋的紅與綠,阿布利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熾焰鳥?你竟然將它們也帶出來了?”

  修伊微笑著看阿布利特:“阿布利特大人,當初就是蘭斯洛特大人要抓它們,也是費了不少的力氣呢,雖然那是因為活捉的難度比較大,但它們畢竟不可小看。現在您不會再認為我對上您,毫無還手之力了吧?我想您要殺我,得拿出點看家本事才行了。”

  “哼,滿嘴大話的小鬼,你以為憑這兩隻畜牲就能打敗我嗎?”阿布利特冷笑。

  對方有熾焰鳥做助手,阿布利特已經不能再小看對手。

  他終於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

  用左手在自己右手畫出一個個古怪的符紋,阿布利特輕聲念頌著:“以我的身體做為力量的原結,生成那空間的漩渦,去吧,元素的精靈,在這自由的空間裡盡情地渲瀉死亡之潮,噬滅吞沒一切敢於阻擋您自由聖體的陌生力量……結界破除!能量風暴!”

  結界破除,能量風暴。阿布利特竟然同時使用出了兩個法術。這種雙法術的同時使用,是只有高級法師才能領悟到的特殊效果,只能在同系魔法中才能施展。面對修伊的冷嘲熱諷,他徹底不顧一切地痛下殺手了。

  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見識到了阿布利特的強大,兩個頂級空間法術同時施展開來,四周敞明的光線很快黯淡下來,所有的魔法燈全部自動熄滅,只有那來自阿布利特身上的光亮照耀著這片虛無的空間。

  彷彿可以浸透時空的黑潮如煙般籠向修伊,下一刻,彷彿置身於一個無邊無際的孤獨空間,從肉體到心靈,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怵駭恐怖的力量壓抑得難以喘息。

  修伊的眼中放出強烈的光芒,這是他第一次和一位如此強大的高級大法師交手,儘管他事先做足了種種準備,但是阿布利特的強悍依然令他心中震驚,卻也更加興奮。

  可以肯定,阿布利特是他目前所見過的最強悍的一位大法師,就連當初的克洛斯也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在巨大而洶湧的空間能量的衝擊下,紅與綠同時仰天高呼,向著天空中飛去,很顯然這股巨大的壓力令它們也感到吃不消,用來割斷阿布利特空間能量的法陣頃刻間被結界破除所瓦解,修伊的腳不時地泛出銀色的光潮。

  下一刻,巨大的能量風暴在阿布利特的指引下,在修伊的四周生成,火紅色的能量浪潮如熔岩噴發般洶湧四溢。

  阿布利特仰天大笑:“修伊格萊爾,能夠死在能量風暴的法術下,你也可以值得自豪了!”

  那個時候,修伊突然猛一抬頭,望向阿布利特:“是嗎?那麼你可知道我等你用這一手,已經等了好久。”

  阿布利特一呆,只見修伊突然倒舉重劍,迎向那團能量風暴。重劍的劍柄上原本刻錄的,應當是一個風靈法陣,但是這刻卻展現出與先前徊然不同的的光芒與色澤,一個新的奇異法陣出現在上面。

  法陣釋放出強烈的光芒,將修伊的身形包括,一道模糊的流影橫穿於赤色光濤之間,修伊竟然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捲入了那場風暴中。

  就像是一條激流中搏浪的魚,又像那狂風暴雨中逆風飛翔的海燕,修伊的身形在風暴中急速穿行著,竟然絲毫不受能量風暴的傷害。

  可以粉碎一切空間範圍內物體的能量風暴,卻在他的穿行中漸漸減弱了……

  “這怎麼可能?”阿布利特狂喊起來,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從來沒有人能在能量風暴中活下來。

  “沒什麼不可能的!”穿梭在能量風暴中的修伊放聲道:“阿布利特大人,或許我該告訴你一件事:在煉獄島上,我最擅長的就是對空間法術的理解。儘管我不具備強大的魔力,不具備相關的天賦,但是再沒有人比我對空間魔法的運行原理更加瞭解。別忘了,我真正的職業,就是一個煉金師!連傳送法陣都是我做出來的!你的能量風暴雖然很強大,可它……能脫離空間能量運行的原理嗎?能強大得過空間之門中的能量風暴嗎?”

  空間之門?阿布利特一呆,他完全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修伊格萊爾甚至連空間之門中的能量風暴都可以對付?

  阿布利特放出的能量風暴在下一刻徹底消失,停止下穿梭腳步的修伊已再度舉起了手中的重劍。

  那把重劍上刻錄的,正是當初伊萊克特拉用來封印空間之門中的能量風暴所使用的能量汲取法陣。

  伊萊克特拉的法陣,正是針對能量風暴的力量汲取而發明的。

  修伊格萊爾當初之所以選擇了這把重劍,就是因為他看中了這劍寬大的劍身,正適合刻錄那個複雜無比的法陣。

  這刻修伊冷哼道:“你還不明白嗎?如果站在這裡的是任何一位其他系的大法師,我想我都只有受死的結果。可是空間系……哼,對我來說,那正是我可以汲取力量的源泉!這也就是我找上你的真正原因!”

  隨著修伊的怒吼般話音落下,重劍上閃耀出一團炙目焰柱,彷彿一條火龍向著修伊撲去,修伊的身體發出強烈的光芒,彷彿一團火球點爆,充斥著大片的空間能量。

  “吼!”修伊仰天發出了一聲怒吼,巨大的空間能量充塞著他的全身,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卻也同時帶來了巨大的變化。在一陣冉冉升騰的炙痛中,修伊突然雙臂向空中一張,升騰而起的魔法力狂潮竟將所有瘋狂扭跳的焰柱攪碎,一股強勁的赤色光潮一浪浪反覆沸騰怒揚。

  “你,你在……哦,我的天啊,這不可能!~”阿布利特大駭地發現對方竟然是在吸收自己的力量。

  沒錯,這正是修伊為了突破空間法術天賦桎梏,經過多日思索最終想出來的辦法。

  運用種種手段激怒和逼迫阿布利特,讓他不顧一切使用出能量風暴這樣強大的法術來對付自己,然後利用伊萊克特拉發明的力量汲取法陣來吸收空間能量,再轉移給自己,以提高自己在空間魔法上的魔力修為。而幫助他做到這一點的,正是那個能量轉移魔紋。

  能量轉移魔紋無法吸收傷害,可是力量汲取法陣可以,他成功地通過法陣吸收能量風暴,然後將其中的力量轉移給自己,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能量轉移魔紋的效用。

  這一刻,龐大的力量貫穿他的全身,修伊終於成功地突破了空間魔法修煉天賦不足的瓶頸。

  他正在升級,而且看起來還要升上不止一級。

  阿布利特所製造的能量風暴需要消耗多少力量,修伊就能得到多少力量。

  熾焰鳥在空中發出歡快的舞蹈,就連他懷裡的小魔龍都有氣無力地哼哼了兩聲。

  前後三個法陣的運用,再加上虛空斬使用時的消耗,以及此刻吸收能量時的消耗,修伊幾乎把這小傢伙體內的空間魔力流消耗一空。

  “不!”阿布利特發出憤怒的狂吼。

  他做夢也沒想到,修伊積心處慮的佈置下一切,竟然為的就是完成他在空間魔法修煉上的突破。

  “我要殺了你!”阿布利特大叫著舉起雙手。“裂空之刃!”

  指尖發出的那一道空間能量向著修伊湧濺。

  空間能量阻斷法陣已經結界破除破壞,阿布利特要用裂空之刃將修伊徹底撕成粉碎。

  修伊冷冷地看向阿布利特,嘴角不屑地撇出一線嘲弄。他詭異地笑了笑,手指劃出一彎優美的弧線,一道空間裂縫在他的身前顯現,將阿布利特發出的空間能量盡收入那道裂縫中。

  以空間魔法破空間魔法,再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空間能量的運行軌跡了。

  正如他所說的,只要給他足夠的準備,他絕不會害怕對上任何一位空間系的大法師。

  阿布利特發出的這一記裂空之刃,甚至尚未成形,就已經被修伊破除。

  他呆呆地望著修伊:“這……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對嗎?阿布利特大人,你自己也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魔法是不可以破除的,沒什麼魔法是真正無敵的。問題的關鍵,只在於你是否知道那方法。”

  從滿地屍骸和血污中走出,修伊的目光滴血般凝重,沉默的身影彷彿穿過了時空的莽穹。

  阿布利特耗費巨大魔力釋放出的魔法,已經成功被修伊吸收,他此刻已經是一位擁有四級力量的空間系法師了。

  阿布利特望著冷笑中的修伊,額上星汗密佈,滔天的驚怒翩躍在赤紅血目之中。

  空間系的法術向來強大,可也向來耗費魔力甚高。他先後釋放了三次裂空之刃,再加上能量風暴和結界破除,沒能殺死敵人,卻把他自己的空間系魔力幾乎耗空了。

  而此刻的對手,卻正在變得空前強大。

  那個時候,他突然醒悟到一件事:自己是在接到了歌舞團的密報之後趕來的,可為什麼修伊格萊爾卻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來,竟然早早準備好了一切?那些法陣明明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用來對付自己的!

  該死,這是一個圈套!阿布利特終於省悟了。

  ————————————————

  露天平台上,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修伊的表現,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煉金師竟然敢單挑一位帝國最強橫的空間大法師。而且看起來他還很有贏面。

  只是誰也不知道,修伊為了做到這一點,冒了多大的風險,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他暴露了熾焰鳥的存在,為了佈置這些法陣更是耗費了大量的材料,最後吸收那些能量風暴時,他險些暴體而亡。如果不是旭在他懷裡幫他承擔了一部分力量的輸送,只怕自己根本承受不起這強大狂暴的空間力量。

  在魔法的修煉上,他的時間畢竟還太短,修為基礎還太淺。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總算成功了。

  這一刻望著阿布利特,修伊再度舉起了手中的重劍。

  他放聲道:“阿布利特大人,非常感謝您慷慨的餽贈,那麼現在,你我可以放手再戰一次了,這是我對你,一位強者最後的尊重表示!”

  轟!

  修伊的身後升騰起一團紅色氣浪,怒濤激揚,滔浪沸騰。氣浪裹旋著修伊的身體,高速地衝向阿布利特。

  武士技“突刺”,武士技能“重斬”,武士技“衝撞”。

  鬥氣在體能瘋狂流轉,三種武士技在這刻同時爆發,當戰鬥進行到最後的時刻,修伊更願意像一名戰士去將對手斬落馬下。

  “吼!”阿布利特高叫起來。

  寬大的法師袍鼓起,整個身周形成一片片冰雪寒潮。

  由於魔力幾乎耗盡,此時此刻阿布利特要對付修伊格萊爾只能依靠自己的水系法術了。

  “冰之鎧甲!冰雪結界!冰之長矛!”

  阿布利特的身上出現一件堅硬的冰封鎧甲,在那鎧甲的周圍,是那片冰雪舞動出的寒溯之息,他的右手則持著一把雪色冰矛。

  熾焰鳥沒有再參與到對戰中去,此時的它們對修伊充滿了信心。

  冰之長矛刺出,修伊快速移動的身體滴溜溜地打了個旋轉。單論作戰技巧,這位大法師連一個最初級的武士都比不上。

  躲避對手刺矛的同時,重劍已穿過冰雪結界,僅僅是一剎那間,冰雪結界中大量的冰潮瘋狂地席捲向修伊,將他整個人包攏在一片冰霜之中,年少的金發男孩轉眼間成了白髮少年,連眉毛都成了一片銀灰色,惟有眼底深處那一絲戰鬥的興奮,卻燃燒起熾烈的火焰。

  “砰!”

  重重地劈砍在了那件冰之鎧甲上。

  “開!”修伊怒吼出聲。

  鬥氣從身體中肆無忌憚地狂放而出,劈在冰之鎧甲上的那一記重劍,真正展現出一名武士剛猛的威力。

  一道道龜裂的紋路在鎧甲上綻放,如乾涸的大地,貫穿出數條清晰的紋路。

  “這不可能!”阿布利特駭然驚呼。

  冰之鎧甲至少需要四級以上的武士力量全力施展才能突破,怎麼可能對方一個二級武士就能打破自己的冰之鎧甲?

  “你還不明白嗎?戰鬥之道,從來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修伊低吼道。

  他最早就是修煉的武技,對於鬥氣的理解,甚至更強於魔法。當每個人都把對修伊格萊爾的印象停留在煉金師上時,他已經是一個出色的魔法師了。而當人們開始意識到他是魔法師時,他在武技的道路上同樣在提升著。

  即使沒有極限鍛鍊法,三年多的鬥氣標準修煉也早到了井噴的時刻,長久以來未能獲得突破的鬥氣力量,在這刻伴隨著自己狂野奔放的毫無保留的鬥氣運用中,終於盛放出鮮豔的花朵,他的鬥氣流轉借助於對手的強大,而成功突破了三級的標準。

  再加上魔法重劍自身的力量,修伊打破阿布利特的冰之鎧甲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到現在,阿布利特對自己對手的感覺竟然還停留在那個“滿腹詭詐,只會耍陰謀詭計的小子”的印象上。

  嗥——猶如山崩地裂的巨吼,倏然猛烈地地衝刷著每個人律動中顫抖的神經,那是阿布利特的鎧甲被砍碎後,手臂遭遇攻擊發出的淒厲慘叫。

  修伊雙目之中暴電如潮,滔血濤天,周身騰躍出一道又一道急旋的勁風,彷彿颶風之中瘋狂怒吼的神話鬥士。那是他在借助風的力量,在進一步強化自己。

  如今,他已經越來越能夠體會到魔法與武技結合時的妙用了。

  目光中炙閃出興奮和激昂的情愫,血骨中鳴響起戰鬥的號角,修伊用低沉冷酷的聲音說:“當上蒼需要我用力量與意志去戰鬥時,我同樣擁有慷慨赴死的勇氣!”

  “虛空斬!”

  阿布利特驚駭地發現,面前的修伊已陡然失去了蹤影。

  他想將自己瞬間傳送出去,卻發現外圍的那個魔法護罩阻擋了自己。

  下一刻,修伊出現在阿布利特的身後,重劍高高揚起,夾帶出銳利的氣波落向阿布利特的頭顱。

  血潮衝天飛濺,阿布利特飛揚在空中的腦袋瞪大眼睛,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竟然會在正面決鬥裡喪生在一個最初級的小法師手中。

  ——————————

  悠揚的樂聲依舊,歌手的嗓音卻已在顫抖。

  露天平台上,那個孤單而瘦小的身影,已經成為所有人心目中恐怖的存在。

  走在泥濘的血沼中,修伊倒拖著重劍,在血色地面劃出磁啦啦的聲音,聽得所有人心膽俱裂。

  剛才的一戰,阿布利特最後的冰雪結界也給修伊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不過這種傷害只需要一瓶藥劑下去,修伊就已經全面康復。

  在地面上行走了一圈,重劍也在地上劃了一圈,修伊用他獨特的方式,在這個平台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這只是開始!”

  然後,他就那樣站在水晶幕牆上,望著舞台上的黛絲和蘭斯。

  舞台上兩個女孩已經停滯了動作,望著修伊的表情徹底呆住。

  長長地嘆了口氣,修伊揮舞重劍,重重地劈砍在了水晶幕牆上。

  漫天的琉璃飛濺,擊打在修伊的臉上,就彷彿敲擊在岩石上一般。

  渾身浴血的他就那樣從平台上跳了下去,身後平台上的魔法護罩隨之消失。

  “啊!”劇場中的無數人紛紛尖叫著逃跑。

  修伊卻只是默默地隨著慌亂的人群走出劇場。

  然後,他消失於人潮中,只留下平台上的的一眾貴族。

  平台上的那位美豔寡婦克里斯汀也是那一眾目瞪口呆的貴族之一。

  這群貴族今天親眼目睹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屠殺者以一人之力,將整個布朗尼家族的武士殺淨,順帶還殺死了當今帝國最強大的空間法師,香葉城的領主阿布利特。

  很顯然在這個少年外表溫文儒雅的背後,有著極度的瘋狂與血性,正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他不會去參加什麼無聊的決鬥,只會用盡手段去殺死敵人。

  被修伊狠狠教訓過的莫勒爾子爵,或許之前還在憤怒和痛恨那個少年,或許還曾經在心底幻想著秘密召集一批武士在集會結束的時候教訓甚至殺死那個小子。

  但是這刻,他已經徹底傻眼了。

  他必須慶幸,自己在剛才被那個少年威脅的時候沒有做出愚蠢的過激舉動,否則此刻的自己,已經是躺在地上的死屍一具了。

  他再不必懷疑在殺死自己這個問題上,少年會不會有什麼猶豫或不忍的心態了。

  克里斯汀嫵媚的眼神掃過莫勒爾子爵,還有自己身邊那大批的呆若木雞的追求者,悠悠發出了一聲嘆息。

  她說:“今晚,可真是無比刺激的一晚。我記得曾經有人說過,要用修伊格萊爾的人頭來換取我的歡心。那麼我等待著有誰能兌現諾言。如果真有人能做到的話,我會考慮嫁給那個人。”

  這位克里斯汀夫人說完這句話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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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26 14:01
第二部 帝國的逃犯(上)  第二十六章 尾聲
  六級大法師阿布利特的死亡,就像是平地生起的風暴,迅速刮向帝國的周邊。

  修伊格萊爾的名字再次響徹全國,人們驚恐地談論著那個金髮少年,誰也不敢想像未來的某天,他是否會出現在自己所在的城市。

  然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個即使被敲詐錢幣也可以甘之若詒,每日笑呵呵面對大家的美好男孩。

  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細心,他的關懷,都只對少數人使用過,卻使任何人都無法忘懷。

  當香葉城的空氣還凝聚著緊張,肅穆和少許的惶恐時,克拉麗斯的心情卻充滿彷徨。

  那個夜晚,她親眼看到了修伊格萊爾在殺人時冷酷的面容,還有那矯健穩定的步伐。

  但是同樣是那個夜晚,在他從高台上跳下的一刻,克拉麗斯還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情與溫柔。

  那是一種無奈,面對即將訣別的無奈,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就此離開。

  克拉麗斯完全理解對方的心情,這也使得她怎麼都無法入睡。

  直到天亮時,她發現自己的枕邊多了一封信。

  她心中一跳,急急衝到黛絲等人的房間。兩個小姑娘哭了一夜,這刻還沉睡不醒呢。

  微微有些失望,克拉麗斯拆開了信封。

  「克拉麗斯,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很抱歉我打擾了你的盛會,這個夜晚本該是屬於你的,卻被我破壞了。

  我本想把事情提前解決,但克勞德發給我的邀請卻是和你的表演在同一時間。對此,我或許只能說世上從沒有什麼事可以十全十美,總有很多遺憾和無奈令我們惋惜。

  和你們相處的這段時間,或許是我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日子。我不必擔心每天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自己的主人剖開了肚子,不必擔心因為工作上的某一次失誤而將自己送入死亡的深淵,不必擔心因為說錯了某句話,而失去主人的歡心,不必每天絞盡腦汁想著怎樣活下去。

  在歌舞團的這些天,我可以盡情的做我想做的事,過著開心的,沒有煩惱的生活,看著你和姑娘們嘻嘻哈哈……是的,那才是一個人真正應該過的日子,但可惜,那不屬於我。

  所以我要感謝你,感謝因為遇到你們,使我的生活添上了一縷陽光,即使在未來最艱苦的日子,想到你們,你們這些歌舞團的姑娘們,想到你,克拉麗斯,我至少知道我擁有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那對我來說或許是最珍貴的。

  不要為那些錢而煩惱,從把錢放在你手上的時候開始,我就沒打算再要回來。也不要生氣我用你的名義寫了那封檢舉信,揭發了我在歌舞團的事實。因為那是唯一能讓你們不因為我受到牽連的辦法——如果法政署還講點信譽的話,他們應該至少給你們五千金維特的獎勵。記住,不要客氣,收下來。如果你表現得太大度,他們會懷疑你的。更不要為我的不辭而別而憤怒,因為我必須走……儘管我很想留下來。

  法政署詢問你們的時候,有什麼就說什麼。如果有人問到旭,你就說是我在路上拾到的小黑狗而已。這一點拜託你了。

  最後,幫我向黛絲,蘭緹她們問好,她們很美麗,很可愛,很迷人。我真得好想好想和你們在一起,但是很遺憾我不得不離去。告訴她們我會想她們的,但是請不要掛念我。

  當然,我也會想你的。

  最後,請不要忘記燒掉這封信,就把這份思念,留在心底吧——修伊格萊爾。」

  「這個混蛋!」克拉麗斯看著這封信,忍不住哭出聲來。

  「他不會回來了,對嗎?」克拉麗斯耳邊響起了黛絲的聲音。

  黛絲和蘭緹相互依偎著躺在她身邊,臉上掛滿淚水望著克拉麗斯。

  原來她們已經醒來。

  「不。」克拉麗斯輕輕搖頭:「分開只是暫時的。相信我,他會回來的,像一個英雄般凱旋歸來。」

  —————————————————

  兩天過去了,沒有人再得到任何有關修伊格萊爾的消息。

  人們知道,他已經離開了這裡,離開了香葉城。

  蘭雅大劇場曾經輝煌的露天大平台上,如今空蕩蕩空無一物。阿布利特狂暴的空間法術沒能消滅他的對手,卻把整個露天平台都幾乎摧毀。

  拉捨爾和查克萊站在平台上,望著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平台,無奈地發出歎息聲。

  他們緊趕慢趕,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修伊格萊爾已經做完了他要做的事,瀟灑離去。

  查克萊狠聲道:「這幫狗崽子,到是把地方收拾得夠乾淨的,惟恐我們發現點什麼嗎?」

  拉捨爾冷冷道:「沒辦法,香葉城有自己的法政署,他們沒有必要非要等到我們過來再清理現場。」

  查克萊問:「也就是說,我們只能看他們的匯報資料了?」

  拉捨爾的臉上擠出一線苦澀:「看不看都無所謂了,我太瞭解這幫同僚了,他們能發現什麼東西?還不就是人云亦云的那一套。」

  「好在有些東西他們還沒法清除。」查克萊死死地看著平台上的那排字跡:

  這只是個開始!

  這是修伊格萊爾最後在這裡留給他們的,也是香葉城的法政署所無法清除的痕跡。

  「拉捨爾,你覺得這幾個字能說明什麼?」

  「說明他從來不認為這是一場逃亡,說明他認為這是一場戰爭,說明這是他和我們,和蘭斯帝國之間的一場戰爭。」拉捨爾冷冷回答:「想想他之前說過的那番宣告吧,那就是證據。他在警告我們,只要我們敢追殺他,抓捕他,那麼我們就將面對他凌厲的反擊。他在告訴我們,他絕不會束手待斃……這就是他想要說的。」

  查克萊驚愕地看向拉捨爾:「他瘋了嗎?他竟然向帝國宣戰?他這是在挑釁!」

  拉捨爾冷笑著回答:「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想想吧,他剛剛從阿布利特那裡偷走了又一本伊萊克特拉的筆記,還拿走了那幅帝國耗費多年心血繪製的有可能存在伊萊克特拉的試驗室的地圖。他以前有明確的目標,現在更有了明確的方向,他的戒指裡更儲藏有大量的魔種和材料,未來的日子裡,如果有人說他會成為第二個伊萊克特拉,我是絲毫不會覺得驚訝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有什麼不敢挑釁的?他已經毀掉了煉獄島,和帝國的仇恨已經沒法再深了。他又何必擔心再多加一筆仇恨?」

  「這簡直太荒唐了!」查克萊憤怒已極。

  「荒唐?」拉捨爾冷笑:「告訴我,查克萊,你能打敗阿布利特並殺死他嗎?」

  查克萊一滯,他搖了搖頭:「不,我做不到。」

  「可是他做到了。查克萊,收起你的偏見吧,我們的小朋友的實力遠遠超乎我們想像的強大,而且他還在不斷的進步之中。他的確是很狂傲,但是他有狂傲的資本。」

  貝利忍不住插嘴:「那是因為他事先佈置了法陣的緣故,我們都知道,只要讓煉金師提前有所準備,他們是可以非常強大的。可如果在遭遇戰的時候打,他們什麼都不是。而且我們誰也沒想到他竟然還帶出了熾焰鳥,那兩隻鳥就足夠分散阿布利特太多的精力和法力。修伊格萊爾的底牌正在一一洩露,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太過擔心這個問題。」

  拉捨爾輕蔑地看了一眼貝利,然後冷笑道:「難怪你會被修伊格萊爾象只玩偶傀儡般隨意擺弄。我到現在才發現,那是因為你足夠蠢。」

  「你!」貝利怒視拉捨爾,拉捨爾卻絲毫不為所動。

  查克萊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拉捨爾先生,我覺得貝利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難道修伊格萊爾不是正在暴露他的底牌嗎?我相信下次遇上他,他不會再贏得那麼輕鬆了。」

  「是的,他的確暴露了他的底牌,使我們知道了熾焰鳥的存在,知道了他的一些戰鬥方式和戰鬥技巧,也可以早做防範,但是你們為什麼不想想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要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去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的。阿布利特可不是海因斯,他和他沒有仇恨。雖然阿布利特也幹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但我不可認為修伊格萊爾是那種替天行道的遊俠人物。他或許會做一兩件好事,但是要他付出暴露自己底牌的代價去做,我可不認為他會那麼傻。那麼他為什麼非要殺死阿布利特?」

  「那麼您的意思是……」

  拉捨爾懶洋洋的回答:「有一些旁觀者說在阿布利特使用出能量風暴後,修伊格萊爾做出了一些非常古怪的舉動。儘管他們說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但是我相信,殺死阿布利特,只怕是讓他拿到了更好的底牌。」

  眾人心中皆是一驚。

  「拉捨爾,你認為現在我們該怎麼做?」查克萊急忙問。

  拉捨爾背著手在原地踱了幾圈,然後道:「沒有必要再浪費國家財力大張旗鼓地去搜捕格萊爾了,那只會讓他藏得更深。對於一個煉金師來說,只要他不想出來,我們就永遠別想找到他。所以必須給他一些空間,一些可以對外施展的空間。就像貓要抓到耗子,靠堵在耗子洞前是永遠不可能抓到它的,必須給這只耗子溜出來的機會……放棄全國大範圍通緝格萊爾吧,將全面撒網改成重點捕撈。」

  「問題是我們得知道哪裡才是重點。」

  「修伊格萊爾既然偷走了地圖,就不可能不去利用它,他一定會根據地圖上的指引去尋找伊萊克特拉的實驗室。就追蹤的意義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意味著我們有了明確的追蹤路線。那些地圖上伊萊克特拉可能存在的實驗室所在,不正是帝國製作的嗎?只要查一下檔案,我們應該很輕鬆就可以找到離香葉城最近的目標點都有哪些。」

  「說得對。」

  「另外,根據紫蘿蘭歌舞團的情報,我們可以分析出一個結果,就是修伊格萊爾在殺死阿布利特之前,一定做了大量的事先準備。所以他才會在這裡逗留如此長的時間。這正符合他的一慣作風——偽裝,潛伏,等待,綢繆,準備,然後伺機而動,就像一條毒蛇一樣,在他每一次行動之前,他都會習慣性的先觀察周邊,查找資料,瞭解情報,然後才做出致命一擊。」說到這,拉捨爾對著查克萊呲牙一笑:「就好像是在舞台上進行的表演,序幕時如細雨春風,可能會看得人昏昏欲睡,到中段時就殺機四伏,讓人提心吊膽,到尾聲時才高潮疊起,使人心曠神怡……這個傢伙總是喜歡將陰謀變成一場華麗的演繹,且是在不知不覺中進行。真想知道他的下一個計劃是什麼。」

  「那又怎麼樣?」

  「這說明修伊格萊爾正在形成自己的行動模式,而這種行動模式是建立在不斷的成功基礎上的。這也就意味著在修伊格萊爾失敗之前,他不會輕易更改自己的行動方式。如果以後他還有什麼行動,也一定會按照這種方式來進行。所以我們要先查清楚在這段時間裡修伊格萊爾到底做了哪些準備工作。那麼以後我們就可以通過這方面的瞭解來提前鎖定修伊格萊爾可能出現的地點和他行動的目標。」

  「我會派人去查的,紫蘿蘭歌舞團應該能夠給予我們這方面的信息。」

  「那麼最後,我們還需要向帝國申請更加強大的追擊力量。我需要至少五名六級以上的武士,三名四級以上的法師,還要包括能使用時光逆流的法師,最好還有巔峰級別的武士。這一次我們需要的是精英的力量,而不再是那些無能的廢物。」

  「如果是那樣的話……」查克萊有些猶豫。

  「不用擔心。」拉捨爾看出了查克萊在顧忌什麼:「我一定會幫你製造機會親手殺死修伊格萊爾的。」

  查克萊微微一滯:「那麼好吧,我會親自去懇請陛下再派一些高級武士來協助我們捉拿修伊格萊爾,不過我要提醒你,一旦陛下真派來了巔峰武士,這裡就未必是你我說了算了。」

  「這個問題你大可以放心,我自有辦法處理。」

  「那麼這裡的事情接下來怎麼做?」

  拉捨爾惡狠狠地回答:「總得有替罪羔羊不是嗎?」

  「伯納德.布朗尼應該是比較合適的人選。」查克萊已經完全明白拉捨爾的心思。

  「那是自然。如果不是他的弟弟克勞德,阿布利特大師又怎麼會死?他的家族都完了,他又何必留戀內務署的位置不肯離去?讓他和他的家族一起下地獄去吧!」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27 11:11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一章 遭劫
  香葉城法政署。

  查克萊匆匆走進拉捨爾的辦公室:「查到了幾條重要訊息。」

  「說。」

  「第一,有人發現在阿布利特死前,在他領主府前的酒館每天都有一個黑髮少年在那裡喝酒。那裡是領主府侍衛喝酒的地方,經常有人喝醉了就會在無意中透露出一些關於領主府內的情況。阿布利特大人的藏寶室失竊之後,那個黑髮少年再沒來過。」

  「很好,簡單而便捷的消息來源渠道,這個少年的智慧令我吃驚。還有呢?」

  「從克拉麗斯那裡我們得到一條消息,就是這個少年曾經向這裡的商舖出售過三瓶藥劑。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家商舖,證實了此消息。那個少年用一個幾近完美的謊言騙過了所有人,並得到了他需要的資金。」

  「真令人難以想像。」

  「另外卡默爾家族中有人主動向我們舉報,前段時間有個疑是修伊格萊爾的年輕人去過卡默爾家族,似乎還和他們做成過什麼大宗的買賣。」

  拉捨爾很詫異:「卡默爾家族的人為什麼要主動出賣自己的家族?」

  「我也不知道,或許有屬於自己的理由吧。這世界從來都不缺乏一些腦袋有問題的人在拆自己人的台腳,歷史上像這樣的人和事還少了嗎?來自敵對陣營的明槍好躲,來自身後的暗箭難防啊。」

  「的確如此。」拉捨爾贊同道:「四百年前的吟遊詩人亞當·巴德爾以他的詩歌為奴隸制而鳴不平,但結果出賣他的人卻是個奴隸;三百年前的獸人勇士為了捍衛獸族尊嚴而挺身與人類戰鬥,結果人類只用五十個金維特就買通了他的弟弟;一千年前的聖靈宗教領袖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時,也是被他的學生所出賣,只賣出兩桶麥酒的價格。而還有一些人被自己的同盟出賣時,甚至連價錢都沒有。儘管他們是在捍衛弱者的利益,但卻總是被身後的弱者捅刀。世界永遠不缺卑鄙無恥之徒。」

  「如果我的身邊有這種雜碎,我一定第一個把他一刀殺死。」查克萊別有深意道。

  拉捨爾一臉的沒聽明白,自顧自笑道:「小人總是殺不光的,對嗎?算了不要去提那些人了,跟我說說卡默爾家族和修伊格萊爾做過什麼交易吧。」

  「我去查過了卡默爾家族的資料,發現這是一個以制販藥劑為主的商業家族,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不過最近他們他們的藥劑質量突然有了明顯的提高,而且推出了不錯的新品種藥劑。我對比了一下煉獄島上出產的藥劑,發現那個新品種和煉獄島上的其中某種藥劑的效果非常近似。」

  拉捨爾嘿嘿怪笑起來:「我猜你一定已經去拜訪過那個家族了。」

  「他們的族長很嘴硬,不過在我砍掉他的一隻手後,他終於屈服了。」查克萊若無其事道。

  「那麼卡默爾家族給了那個小子什麼好處?」

  查克萊將一張紙還有一份誓約協議放在拉捨爾面前:「這是修伊格萊爾交給卡默爾家族的貨物清單以及他們之間簽定的協議。卡默爾家族用材料換來了三份藥劑的改良配方和一份新藥劑配方。真難以想像,他竟然不是通過大量出售藥劑而是通過出售配方來獲得這些材料的。卡默爾家族完全上了他的大當,修伊格萊爾利用了配方的可洩露性哄騙對方簽定誓約,而就是因為這份誓約,使得卡默爾家族心甘情願地為修伊保守了交易的秘密。他們完全被他利用了,這個小子玩弄人心的能力簡直可怕。」

  「這一點都不讓我驚訝,一筆看上去非常不錯的買賣背後隱藏著的卻是凶險無比的詭詐……嘿嘿,那不正是他拿手的嗎?」

  查克萊的臉漲得通紅,他狠狠地瞪了老獵犬一眼。

  拉捨爾拿起那份清單隨口問:「有沒有讓他們把配方交出來?」

  查克萊冷冷道:「那個族長很捨不得,所以我又挖了他的一隻眼。」

  拉捨爾絲毫不在意查克萊的處理手法,對他們來說,這種刑訊逼供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事實上他很快就把精力投入到當初修伊格萊爾交給卡默爾家族的那份清單上去了。

  「你看出什麼了嗎?」查克萊問。

  拉捨爾點點頭:「是的。這份清單和這份協議告訴我,和卡默爾家族的這筆交易讓修伊格萊爾用最安全的方法獲得了大量的材料,從而才能在蘭雅大劇場製作出那些要命的法陣。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告訴我,僅僅憑借自己擁有的材料,修伊格萊爾並不能真正發揮出煉金術的威力,他依然需要從外界得到補充。就好像煉獄島也需要自由號的輸送一樣,修伊格萊爾同樣沒法做到完全的自給自足。」

  說到這,拉捨爾的眼中升起了希望的色彩:「查克萊,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查克萊想了想叫道:「哦,是的,我明白了。修伊格萊爾真正強大的不是他的魔法和武技,而是他的煉金術。但煉金術擺脫不了材料這一關。他的儲物箱裡或許擁有天下最難得最珍稀的材料,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做出任何東西。就好像你擁有做美食最關鍵最重要的食材,但你卻缺乏必要的調料,有很多或許不值錢但卻不可或缺的材料你依然需要到市場上去購買。而以修伊格萊爾的用量來看——那是超乎尋常的大。」

  「說得沒錯。」拉捨爾得意地笑了起來:「瞧,我說過的,只要我們的目標在行動,他就總會露出馬腳來。這世上不存在天衣無縫的犯罪,只看你能不能發現線索。」

  「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是……」

  「雖然我們不可能調查全國所有的材料市場,但調查少數地區,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溫靈頓已經把有關阿布利特失竊的那張地圖的資料送來。我查過了凡而薩群一帶有可能存在伊萊克特拉的實驗室的地方一共有三處,分別在比利亞斯山區,陵蘭高地以及另一面的飲馬河。我們只需要盯住比利亞斯和陵蘭高地一帶的材料市場,注意有沒有人在近期內大量購買煉金材料,就能知道修伊格萊爾到底在哪了。」

  「為什麼不是飲馬河?」

  「因為比利亞斯山區和陵蘭高地在同一個方向,如果我是修伊格萊爾,我一定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走最多的地方,以增加找到伊萊克特拉實驗室的幾率。而且由此一直向前,就可以到達佛朗克帝國。現在不比當初他剛剛逃出來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擁有時間上的優勢,所以才能完成他的潛伏,偵察和準備行動。而現在我們正在離他越來越近,修伊格萊爾必須為自己考慮一條後路。」

  「明白了,我這就派人全面盯緊那一帶的材料市場。」查克萊道。

  離開拉捨爾的辦公室前,查克萊突然道:「拉捨爾。」

  「什麼事?」

  拉捨爾頭也不抬地問:「你確定我們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抓到他嗎?」

  拉捨爾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不,我不確定。這個小子已經成功證明了他可以殺死比自己更強大的人物,只要給他時間,他將會變得更加可怕。但是查克萊,那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我只負責找到他,如何對付他……那是你的問題。」

  查克萊的臉色一片鐵青。

  ———————————————

  馬車在大道上奔馳,車窗外的田園景色飛速的倒退。

  坐在馬車上,修伊認真地欣賞著窗外的景色。

  廣袤的田野使得視野開闊,從車內可以看到遠方那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那便是香葉城有名的香木林了。香木是難得的四季常青的植物,它們的枝幹筆直,長長的樹梢直伸天空。與煉獄島上那巨大的霧衫林不同,它們不會遮住陽光,而是任由陽光透過針刺般的樹葉灑下,給大地帶來光明。

  遠處傳來陣陣砍伐木材的聲音,那咚咚的響聲異常清脆悅耳。

  過了香木林後,是大片的丘陵地帶。丘陵向陽的一邊全都佈滿了一叢叢矮小的灌木,上面點綴著藍白色的小花,還有不規則的雪地。

  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正在消融之中,冬天正在過去,萬物正在復綠。

  在經歷了蘭雅大劇場的那場血腥戰鬥之後,修伊又回復了自己溫文少年的模樣。

  他重新給自己染了頭髮,然後又換上了普通的平民服裝。

  現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在城裡打工的少年,在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後回家探望親人的樣子。

  凡爾薩群的公共馬車總共可乘坐十八個人,只有一個加長車廂。用松木製作的長椅沿著車廂邊緣鋪展,中間留下一人寬的過道。

  好在拉車的不是普通的馬匹,而是以力量和耐力著稱的角馬,這種生物能夠負載起足夠的重量。

  這趟的公共馬車,車廂裡總計只有十二個人。冬天出行的人少,修伊得以免去和一大幫人擠在一起的苦惱。

  修伊的旁面坐著一對夫妻,手裡抱著孩子,他的對面是兩個武士模樣的男子,腰間挎著長劍,兩名武士的中間是三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武士是商人們僱傭的保鏢。在靠近馬車伕比較近的地方,是一名小職員,和修伊一樣,也是單身上路,在車門的附近,坐著的則是兩名腰粗膀圓的大漢,卻看不出是什麼來路,看樣子像是礦工。

  整個馬車裡,除了那抱著的孩子,年紀最小的就是修伊了。

  或許是馬車長時間的趕路令人有些睏倦吧,大部分人此刻都有些昏昏欲睡,只有修伊和抱著孩子的那位女士都精神抖擻——後者是因為孩子總是在不停地鬧騰。

  小傢伙大概才一歲多,或許是不喜歡天氣,也可能是不習慣顛簸,每過一會就哇哇大哭,這使母親不得不一再哄小傢伙,做父親的卻悠然自得。

  「哦,天啊,他又尿了,喬吉,快幫幫我,我要給他換塊尿布。」女士抱怨道。

  做丈夫的有些不滿:「這不是男人該做的事,你應該能夠自己解決這些問題。」

  抱著孩子的女士很無奈地只能自己來處理。

  修伊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抱著孩子。」

  「哦,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女士高興的叫了起來。

  她把孩子放到修伊的手心。

  修伊仔細地端詳著那小寶寶,笑道:「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很美麗。」

  「是的,他很可愛,就是太淘氣了,總是不聽地吃,不停地尿,然後就是睡覺。可睡的時候還總是不安分。」女士一邊換尿布一邊笑道。

  「他叫什麼名字?」修伊問。

  「帕迪。」

  「帕迪?」

  「對,就是幸福的意思。」女士充滿甜蜜的回答。她快手快腳地給孩子換上尿布,然後將孩子接回自己手中。「真是非常感謝你的幫忙。」

  「不客氣。」

  「南茜。」

  「什麼?」修伊一下沒明白過來。

  女士笑道:「我說我叫南茜。南茜.布萊爾。布萊爾是我丈夫的姓。」

  修伊低下頭想了想:「我叫西瑟。」

  南茜的丈夫有些不滿:「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因為他幫了你一個不足掛齒的小忙就把自己的閨名都告訴別人。」

  南茜沒好氣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哦,是嗎?一個不足掛齒的小忙?說得真是太好了。就是這麼一點點小忙,我的丈夫都不肯幫我做。因為他對我說——這不是男人該幹的事!」

  丈夫有些憤怒,修伊連忙道:「如果我的好心換來的是你們夫妻間的爭吵的話,那會讓我不安的。」

  夫妻倆同時瞪了一眼對方,丈夫繼續閉著眼假寐,妻子則回過頭來給了修伊一個甜蜜的微笑:「不管怎麼說,我都得感謝你。」

  「出門在外,總該互相幫助。」修伊淡淡道。

  「哦,說起來,我很少見到像你這樣大的孩子獨自上路,你這個年紀還不應該過早地離開父母的照顧。」南茜隨口道:「要知道路上並不太平,誰也說不准什麼時候會遇到麻煩,甚至危險。遠行在外的人最好相互搭伴,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應。」

  「托修伊格萊爾的福,最近單身少年出行時被打劫的幾率大大降低了。」閉著眼沉睡的丈夫嘟囔了一句。

  南茜象聽到了什麼可怕的名字一樣差點跳了起來:「哦,不要提那個惡魔。我的天啊,你總是這樣。」

  「沒準你身邊那位就是。」丈夫隨口道。

  「去你的,你覺得能夠殺死阿布利特的人會坐在我們的身邊幫我給孩子換尿布嗎?」南茜瞪著她的丈夫道:「我可不認為我有那麼大的顏面去請動那樣的人物。我連你都請不動。」

  「至少你還可以勾引他。」

  南茜氣鼓鼓地瞪了丈夫一眼,不好意思地看向修伊:「你不必理會他,他就是這個樣子。」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修伊笑道。

  「我要去羅約城我的娘家,孩子出生後,他的外公外婆還沒見過他呢。你呢?」

  「比利亞斯山區。」

  「你去那裡做什麼?」

  修伊想了想,然後回答:「尋找失落的財寶。」

  南茜捂著嘴笑了起來:「那是成年人的幻想,沒想到在你的身上也會出現。」

  「我一直都認為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修伊笑著回答。

  「孩子們總認為自己已經長大,而年紀大的人又總認為自己依然年輕。」南茜笑道。

  馬車要趕到羅約城,至少還要再行駛十二天。期間他們要走出麥哈平原,繞過寂靜之森。路途中又上來一些新旅客,下去一些舊旅客,人來人往,不過南茜和她的丈夫以及帶著武士的商人始終都在車上。

  這使得彼此有了固定的談話對象,而不至於每上來一位新乘客,就要重新自我介紹一番。

  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修伊格萊爾這個名字的影響力隨著距離而漸漸削弱。

  到第十天的時候,馬車終於進入比利亞斯山脈外圍地區。

  比利亞斯山區,可以說是蘭斯帝國最混亂的地帶。

  這裡的地形複雜,北面是凡爾薩群和麥哈平原,南面是陵蘭高地,穿過陵蘭高地就可以到達佛朗克帝國,如今蘭斯帝國與該國正處於交戰狀態,向西則是一望無邊的汪洋大海。

  整個比利亞斯山區包括了寂靜之森,比利山脈和亞卑斯山脈三處地區,地脈交接處是空曠荒野,還有大量的原生土著。

  由於這一帶資源貧乏,地理形式複雜,氣候多變,因此屬於蘭斯帝國的嚴重貧苦區。窮則亂,這一帶的民風因此而變得飆悍。山區本身盛產強悍的山民,再加上一些少數的山林種族極度排外,使得帝國的勢力輕易無法插入到這一帶。

  作為帝國勢力難以觸及之處,許多外來的通緝犯經常會向這一帶逃逸。時日久了,比利亞斯山區漸漸成為混亂與罪惡的氾濫之地。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通過比利亞斯山區都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他們必須向上蒼祈禱,避免碰上山賊盜匪。

  碰上人類盜匪的運氣還算是好的,如果是碰上了山區裡的一些原生土著,比如叢林精靈一族,或者地精族,那麼帶給大家可能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不過好在這些原生土著大都聚居在山區深處,輕易不會走進人類世界。

  事實上過路的商旅每年遭遇山賊劫持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十五。

  也就是說,每一百支隊伍路過此地,就有十五個隊伍會遭遇劫匪的襲擊。

  這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

  據說最倒霉的商隊在穿越比利亞斯山區時,曾經有過三天內遭遇六次劫掠的待遇。

  等他們走出山區時,他連內褲都沒剩下一條。

  不過對公共馬車來說,這樣的情況相對較少一些。

  很少有盜匪對公共馬車感興趣,有錢的貴族老爺是不會乘坐公共馬車的,費諾大的力氣蹲伏守候所獲得的回報,可能還不夠讓一支盜賊團吃上一頓飽飯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總有一些心存僥倖的人一次次地試圖從這裡穿越兩地——戰爭使得商貿停頓,來自兩個國家的任何特產,只要能安全輸送到對方國境中去,總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公共馬車上的那幾名商人,應當抱的就是博上一博的心態。

  經過多日的接觸,修伊與布萊爾夫妻已經完全熟稔起來,甚至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已經幫南茜給孩子換了多少次尿布,又做了多少其他的打雜事務。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樂於助人的鄰家男孩,誰都不可能將這樣的男孩與那個凶名鼎盛的修伊格萊爾聯繫在一起。

  不過事實是,這樣的溫馨和諧的氣氛,總是短暫的。

  它似乎永遠都不屬於修伊。

  今天正在南茜閒聊的時候,緊接著原本飛馳著的馬車,猛然間停了下來。

  然後是一陣紛亂嘈雜的喧鬧聲傳來。

  幾乎是本能反應,修伊的手微微一抖,風鶯被他放了出去,與此同時,他的整個身體呈現出弓狀的彎曲,這使他在應對突發事件時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發生了什麼事?」丈夫布萊爾驚問。

  沒有人回答他,人人都在向窗外看。

  馬車伕回頭大喊:「有盜匪!他們砍斷了樹,把路擋住了。」

  從車廂裡看不到前路的情形,但是可以看到從四面八方衝出來數十名匪徒,他們正呼喝著衝向馬車。

  看得出來,這一次他們的運氣不好。有一群不那麼挑食的盜匪找上了他們。

  「哦,我的天啊!」南茜顯然被嚇壞了,她驚恐地摀住了自己的臉。

  她的丈夫布萊爾憤怒地大叫:「我就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回你家。你這個婆娘,你要害死我們了。」

  車廂裡一片慌亂,每個客人都驚惶失措。

  從戒指裡偷偷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匕首,修伊將它藏在身上。

  在那些匪徒衝近馬車之前,他打開馬車門跳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第一個下車的緣故,他發現衝上來的盜匪很明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

  跟大家解釋一下,全能的定位,基本就處於:一條主線,下列多條分支線。每部就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故事。用拉捨爾的話來說,前期平淡,中期藏殺機,後期才會出現大gaochao。基本整個全能的定位就是如此。

  要我幾章節就一個大gaochao,我做不到。沒有鋪墊,強上gaochao,那樣的效果也有限。而且基本上所有的大gaochao都只會在一部章節的結尾部分出現。

  這是從寫的時候就如此計劃的。目前第一第二部都是如此,如今正在寫第三部的gaochao部分。我相信能讓大家滿意,可大家要讓我章章讓你們爽。。。。我只能說抱歉。另外,小說也不是只能賣爽,也可以有別的看點,不是嗎?
b23326 發表於 2009-12-28 08:52
本帖最後由 b23326 於 2009-12-28 08:53 編輯

第二章 暴露
緊跟在修伊身後下車的,是那兩位武士。

  或許是修伊的行動刺激了他們,他們不想表現得比一個孩子還懦弱。

  數十名盜匪打扮各異,不過每一個手裏都拿著兵器,大多數人拿著大斧子,這種武器過去於沉重,不利揮舞,在戰場上並不吃香,但是用來劫道,卻有著極佳的效果——重兵器所擁有的震懾效果很明顯強于普通的刀劍。

  匪徒們已經將馬車團團圍住。

  “一共四十六個人。”修伊在第一時間看清了對方的人數。全都是些身強體壯的大漢,但只有少數人修煉過鬥氣。

  兩名武士中的一個臉色有些深沉:“其他人都不怎麼樣,不過為首的那個是三級鬥氣。”

  “真倒楣!”另一個武士低聲罵了起來。

  他們兩個都只是普通的二級武士,單是面對對方的首領就討不了好。

  “放下你們的武器,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搶劫,你們沒必要為了一點錢財就浪費自己的生命。錢是身為之物,命才是自己的。”為首的那個大漢抗著一把粗厚的大劍用傲慢的態度對修伊等三人道。

  修伊覺得這幾句打劫用語對方一定是花高價買來的——聽著比“此山是我開”要有人情味多了。

  儘管是在寒冷的季節,那名匪首還是只穿了一件短勁裝,裸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顯示出他發達的肌肉。

  他的注意力顯然集中在了那兩名武士上,如果兩名武士發起瘋來,自己這邊或許會有人員傷亡。為首的盜匪並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後果,能夠和平接收對方的財產,毫無疑問是最理想的結果。

  修伊將小匕首藏在袖子裏,他低聲問武士:“他們會殺人嗎?”

  一名武士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很難說,如果我們放下武器,交出財物,或許不會被殺死,但是**怕是難免。”

  “那我情願作戰到死。”另一名武士說。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武士的尊嚴與榮譽感讓他們同時發一聲喊,舉起手中的大劍向盜匪們沖去。

  “該死的混蛋。”那名匪首罵了一句。

  他知道那兩名武士只有自己能對付,所以大吼著挺劍沖上,同時大叫道:“我纏住這兩個傢伙,你們去把馬車上的人都搶光!”

  “放心吧頭。”一個滿臉橫肉的匪徒向著修伊走去,他對著修伊咧嘴大笑:“現在可難得見到這麼帶種的小子了。”

  兩名武士和那名匪首衝殺在了一起,看起來他們打得很熱鬧。匪首的力量很強大,打法也很兇悍,而且他的身邊還留著幾名匪徒,有人手持土制的弩弓,時不時的就向那兩名武士放出冷箭。這使得武士的作戰顯得頗為艱難。

  修伊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戰鬥,絲毫沒有危險已經逼近自己的覺悟。

  先前說話的那名滿臉橫肉的大漢大笑著向修伊抓去:“你被嚇傻了嗎?小子。”

  “不,只是對這種級別的戰鬥,絲毫提不起興致而已。”修伊淡淡回答。

  他手中的精光一閃,那大漢狂叫著縮回了自己的手。

  那大漢的右手手心已經被修伊的匕首刺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噢!”大漢狂叫起來:“殺了這小子!”

  一大群匪徒全向修伊沖了過來。

  “無所不能的風之精靈啊,請讓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感受到你光輝的沐浴……聽從我的呼喚……風翔術,元素凝聚!”

  修伊的口中發出低低的頌念聲。

  那受傷的大漢聽到他的念頌,嚇得臉色都變了。

  魔法師?這個小子竟然是個魔法師?

  所有的人都為之一呆。

  與阿布利特的一戰,令修伊受益非淺。他不僅讓自己成功突破了空間系天賦障礙,提升了戰士能力,同時還從阿布利特那裏領悟到了雙法術運用的奧妙。

  雙法術的運用,其實就在魔法師天賦能力的基礎上,進一步發揮自己能力的體現,就象鬥氣的提升與鬥氣的運用是兩種概念一樣,但是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殊為困難,並不是簡簡單單將兩種咒語混合起來頌念就能達到效果的。它要求施法者對於魔法元素有著更加精確的控制能力。

  自從離開香葉城後,修伊就一直在研究雙法術的應用,而首先獲得突破的,卻是風系法術。

  修伊意識到,這很可能與他自身天賦是風的感應有關。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修伊的風元素天賦是最高的,但風法術級別卻是最低的,直到昨天,他才剛剛突破二 級邊緣。好在低級法術的雙法術應用,顯然比高級法術的雙法術應用要來得輕鬆許多,因此他才能在短短幾天時間,就掌握了風系法術的雙法術使用要領。

  隨著咒語的頌念,下一刻,修伊的身周風之元素迅速聚攏。

  風之元素在修伊的身邊高速盤旋著,以修伊的身體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風的旋渦,就像是一道龍捲風般,將修伊完全裹旋在風眼中。

  那名大漢看得呆了,連正在惡鬥中的那兩名武士還有那個匪首都驚愕地看向修伊。

  此時,不斷盤旋上升的氣流,已經將修伊完全裹進了大風之中,形成了一道高達十余米的風牆。

  “龍捲風!是龍捲風!”一名匪徒大駭著叫了起來。

  龍捲風,那可是風系高位法術。魔法師們可以通過製造一道兇猛的龍捲風,卷走任何他們想要卷走的物體,甚至用猛烈的風卷撕碎一切他們試圖消滅的生命。

  但問題是,這是一個五級法術,匪徒們無法想像,一個少年怎麼可能使用出如此高階的法術。

  數十名匪徒紛紛向後方退去,前方少年的影像在大風劇烈的刮動中顯得模模糊糊。

  他們隱約能看到那少年臉上露出的冷酷笑意。

  風將他的聲音傳到眾人的耳中:“不,這不是龍捲風。”

  然後,他猛然啟動身體,大風裹卷著他向著眾人飆去。

  一名兇悍的匪徒舉起手中的重斧向著那大風劈下,但是勁風滴溜溜在他身邊打了個旋轉,瞬間來到了他的身後。修伊的身形在風中閃現,那把明亮的小匕首向著匪徒的大腿內側狠狠紮去。

  “疾風擊!”少年的聲音冷酷而沉穩。

  “啊!”匪徒發出淒厲的慘叫。

  風過,修伊已經移動向下一名匪徒。

  平地上刮起的旋風,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掃向匪徒。修伊的身體在颶風中高速移動,遠遠望去,就象真是一股龍捲風在平地上移動,路線詭異莫測。

  四十多名匪徒眼中只看到飆卷的風之氣流在人群中穿梭,他們甚至看不清對手的影像,就看到一個個匪徒倒在地上。

  每一個人的大腿內側,都被那個兇狠的少年紮穿。

  這使他們不會死去,但卻暫時失去了移動的能力。

  “哦,見鬼!快走!”那名匪首看到眼前的一幕,放聲狂叫。

  他轉身就跑。

  修伊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跑得了嗎?”

  勁風向著匪首追去。

  鋒利的匕首在旋風中抖落出星的寒芒,疾射那逃走的匪首。匪首的反應顯然比他的手下要敏捷得多,他竟然頭也不回,就將大劍橫在了自己的身後。

  “鏗!”一聲清脆的鳴響。

  那是匕首撞擊在大劍上發出的聲音,一抹星亮的火花閃線。

  在擋住了這一擊後,那匪首揮舞著大劍向自己的後方攔腰揮砍,剛才的示弱,根本就是假的,他真正的目的是用自己的這招回身擊把那個裹在風中的少年砍成兩段。

  這招回身擊,已經多次幫匪首贏下過那些實力在他之上的對手,他相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然而對手的身影卻在他的急速回轉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停頓,詭異的身形越發模糊起來,那名匪首愕然看到颶風卷著對方的身軀騰飛向空中,仿佛一隻靈巧的鳥兒在空中做了一個盤旋後,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身後。

  “很不錯的回身攻擊術。”他的身後響起了少年的聲音:“差點就被你得手了。你讓我學會了一件事:永遠不要小看任何對手,哪怕對方已經戰敗。”

  那把匕首架在了匪首的脖子上。

  ———————————————

  匪徒的襲擊,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來得迅猛,消失得也快速。

  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修伊已經輕鬆地制服了所有匪徒。

  馬車裏的乘客一個個都看得呆住,少年那翩躚的步伐,詭異的旋風,還有快捷精准的刺擊,嚴重地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心臟。

  能夠打贏一群盜匪的人,在這片大陸上有很多,但是能夠將一場戰鬥變成華麗的表演,即使是在最兇險的時刻也能保持自己優雅姿態的人卻找不出幾個。

  從制服那個匪首開始,匪徒們就已經喪失了鬥志,不過看起來少年並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名匪徒。

  風捲動著他的身體,向著四方高速移動,將每一名試圖逃跑的匪徒輕輕鬆松地攔截下來。

  直到最後一名匪徒倒地時,颶風消散,修伊的身形才重新出現。

  他就那樣安靜地站在那裏,望著一地哀號的匪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起來他在思考什麼。

  “他是……他是修伊格賴爾!那個殺死了阿布利特的少年!”一名乘客對著視窗張望,脫口叫了出來。

  每一個人在這刻都同時省悟了過來。

  是的,從凡爾薩群來的客人,如果說還有一個少年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那麼這個人就只能是修伊格賴爾了。

  “我的天啊,我們一直在和一個帝國通緝犯坐在一起。”那位布雷爾先生尖叫起來,看起來他的樣子並沒有更輕鬆,反而比剛才更害怕了。

  畢竟匪徒們只要錢,傳說中的修伊格賴爾卻是殺人不眨眼的狂徒。

  “不!我不相信!”南茜搖頭道:“他是個好人!”

  “就因為他幫你換過孩子的尿布嗎?”丈夫布雷爾憤怒不滿道。

  “至少他一直表現得象個紳士,比你強多了!”南茜毫不示弱的回擊。

  布雷爾大怒,他正要喝罵,卻突然發現遠方少年的眼光已經停留在了馬車上。

  他向著這邊走來。

  兩名武士如臨大敵。

  在少年放倒所有的匪徒之後,他們已經知道,自己距離這少年的實力差距太大。

  而從任何角度考慮,這個少年都沒有不滅口的理由。

  這讓他們分外緊張。

  少年來到馬車附近,揚聲道:“這真是個令人遺憾的事實,我本以為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安安靜靜地走過這最後一程,但我沒想到麻煩總是會伴隨著我不停的來到。看來我無法和你們一起上路了,而顯然你們也猜到了我是什麼人。我想你們不會歡迎我的,對嗎?”

  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南茜怔怔地望著修伊,她無法想像,就在半個鐘時前彼此甚至還談笑風生。就在幾天前,布雷爾甚至還開玩笑地說可怕的修伊格賴爾正在給自己的兒子換尿布。

  然而這一切,如今卻全都變成了真實。

  簡直就像是在夢裏一樣。

  懷裏的孩子看到修伊走來,高興地張開了手臂。這兩天小傢伙和修伊已經混得很熟了。

  這讓修伊有些歎息,這裏的人中唯一不怕他的,就是這小傢伙了。

  “我能最後抱抱他嗎?”他問南茜。

  南茜木然的點頭,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她都沒有反抗的權力,還好她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他沒有惡意。

  抱過孩子,修伊在孩子的小臉蛋上輕輕親了一口,然後道:“好了帕迪,格賴爾哥哥不能再和你一起上路了。很抱歉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名字,不過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對嗎?”

  修伊將一個吻留在了孩子的臉上。

  小傢伙裂著嘴咯咯的笑。

  逗了一會孩子,他把小傢伙還給了南茜,然後將目光停留在那兩名武士身上。

  那兩名武士互相看了看,同時向修伊鞠了一躬:“不管你是誰,你都救了這馬車上所有人的性命和財物。我們對您表示最真誠的感謝。請您放心,我們用武士的名譽保證,我們不會將看見你的事情向任何人說起。”

  “我也保證。”南茜連忙道。

  馬車上的乘客紛紛向修伊做出承諾,表示不會將他的行蹤洩露給任何人。

  “謝謝,不過我更願意用另一種方式來確認這份承諾。”修伊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少年悠閒地取出幾塊不具備魔法屬性的普通寶石,這是他前段時間特意準備的,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作用了。送到南茜的手中:“每人一顆,如果缺錢了就把它賣掉。如果有誰真傻到把我的行蹤出賣,那麼寶石也會被充公。我覺得這種方法更讓我安心。”

  他笑道。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修伊。

  這個少年處事的老成程度,出手的闊綽程度,都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馬車重新啟動了,南茜望著後方站立在那裏用目光為他們送行的修伊,捏了捏手中的寶石,她柔聲道:“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他是那個殺人如麻的惡棍。”

  “是的。我也不相信。”車上的每一名乘客,都做出了同樣的慨歎。

  遠望著馬車離開,修伊將目光收回,停留在了那名匪首身上。

  “我想,我們應該算一下彼此的帳了對嗎?要知道你們破壞了我的旅行計畫,我本打算到山裏去,你們卻讓我停在了外面。”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29 19:19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3 11:03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三章 震懾
  夜晚平原上寒冷的風,吹得火堆裡的火苗搖擺不定。

  修伊靜靜地坐在火堆旁,旁邊是旭在旁邊搖頭擺尾啃吃一塊肉骨頭。

  兩隻熾焰鳥在不遠處的樹杈懶洋洋地輸理著自己的羽毛,它們的出現最終證實了修伊的身份。

  原本修伊是讓紅和綠自己飛翔的,這可以避免別人懷疑到他,但現在顯然已經沒有必要。

  看到自己打劫的目標竟然是那個不久前殺死了阿布利特的可怕少年,匪徒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先前的銳氣。

  他們躺在地上,用驚恐的目光望著那獨自烤肉的少年。

  「我的心情還不錯。」少年終於開口了。

  他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但是這笑容就像魔鬼一樣,讓每一名匪徒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事實上,修伊的心情的確不錯。

  儘管匪徒們的出現使得他被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同時卻也在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大忙——幫助他領悟了一種新的戰鬥技巧。

  白天的戰鬥裡,修伊在運用元素凝聚和風翔術兩種法術的時候,出於臨機一動的念頭,他將這股風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結果成功製造出了一個類似龍捲風的戰鬥技能。

  和龍捲風法術不同,龍捲風是五級法術,魔法師們用這樣的法術進行遠程攻擊。修伊利用元素凝聚和風翔術製造出的龍捲風卻只能幫助他自己進行高速的移動。以自己為風眼,吸引風之元素的聚攏,最大化風的力量,然後通過風的旋轉和移動,一方面混淆對手的視線,模糊他們的視覺,另一方面進一步加快自己逼近敵人的速度,從而形成詭異的進攻路線,最後在輔以武士的進攻手段,便形成了這一套進攻路數。

  在最後躲避那名匪首的迴旋攻擊時,修伊更是利用龍捲風的上拋力量將自己拋向空中,躲避對手的攻擊,最終完成了這一進攻手段的最後步驟。

  修伊給這套進攻路數取了個名字,就叫「疾風擊。」

  與虛空斬不同,虛空斬名義上是魔法與武技的結合,但事實上它們並不是聯合起來使用,而是各用各的,並最後組成一套路數。

  疾風擊則是在使用魔法的同時,展開武士的戰鬥技巧。

  如果論威力,疾風擊或許比不上虛空斬強大,但是在魔法與武技的結合體現上,疾風擊卻更進一步。尤其難得的是,疾風擊的威力雖然不如虛空斬,但是由於使用的是初級法術,因此對魔力的消耗極低,後續作戰能力強。

  而虛空斬的使用,在沒有旭的支持下,就只能靠喝藥硬挺了。

  匪徒的這次襲擊,竟然幫助自己在無意中完成了一次在魔法與武技上更深層次的結合,這使得修伊的心情大善,連帶著看那些匪徒也格外順眼一些。

  除了幫助他在魔武結合上有了大突破外,這些盜匪的出現更在無意中幫了他另一個大忙——在拿下這些匪徒後,他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絕妙的想法。

  他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將這些人收為己用。

  因為盜賊團和自己一樣,都是不容於帝國法律的人,是被這個國家拋棄的角色。

  某種程度而言,如果要選擇以武力對抗法律和國家機器,再沒有比盜賊,流氓,惡匪這類人更適合得了。

  這對修伊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日後他的身邊能夠長期跟隨他的人,幾乎注定了只能是強盜,匪徒,流氓,惡棍,殺人犯,通緝犯。在勢力的發展階段,他只能依靠這種人來打下自己的基礎。

  但是毫無疑問,這的確是一個很實用的想法。

  而且比利亞斯山區是盜匪橫行肆虐之地,帝國的軍隊沒空往這裡來清剿,就算來了也沒用。盜匪們就像春天裡的野草,總是清理了一茬又長一茬。至於刑偵力量在這裡更是受到極大的束縛。

  如果能夠在這裡站住腳,就意味著他有了自己的一個根據地。

  此外目前蘭斯帝國把尋找的目標集中在單身少年這個方位上。

  修伊意識到在經歷過香葉城事件後,僅僅依靠改變頭髮顏色和相貌,已經不能擺脫法政署的追蹤,他需要更進一步的掩護。

  將自己隱藏在一大群人中間,毫無疑問是一種比較有效的做法。

  此外對修伊來說,還有一件事,是他一直想做,卻苦於條件無法完成的,而現在,機會似乎來了。

  種種原因,都讓他迫切需要立刻組織起一批屬於自己的人馬,而盜匪又是最佳的選擇……

  也就是在那之後,他放走了馬車,開始思考下一步整個計劃的細節問題。很顯然,他不能僅僅將比利亞斯山區定位在尋找伊萊克特拉的實驗室這個問題上了。

  在他思考細節問題的這段過程中,匪徒們被他整整諒了大半天時間,直到黃昏來臨。

  這刻在說出自己心情不錯後,修伊對匪徒們說:「必須承認一個事實,在白天我曾經動過殺光你們的念頭,不過我最終改主意了,對此你們必須感到慶幸,畢竟對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來說,這樣難得的仁慈來之不易。」

  「去你媽的吧,小兔崽子!」那名匪首狂傲大罵。

  「很有骨氣的表現。」修伊輕輕笑了一下,他打了個響指,旭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

  「左邊的大腿,肉厚味美。」少年的話語簡單而犀利。

  旭竄了出去,狠狠地一口咬在那大漢的腿上,嘩啦撕下一大塊血肉,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

  那大漢痛得嗷嗷狂叫起來:「修伊格萊爾!你這個魔鬼!」

  「說得沒錯。」修伊笑嘻嘻地站了起來:「我就是一個魔鬼。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我是仁慈的。我仁慈的體現不在於不會殺死你們,而是我可以給你們多一個選擇:一,做魔鬼的對頭,我會讓旭一口一口把你們全部吃掉,最後把你們化成糞便,排泄在這片土地上,請不要懷疑它的胃口。」

  匪首打了個激靈,他眼前的魔龍正對著自己呲牙裂嘴,看起來它很支持匪首繼續自己那「傲人」的勇氣。

  不過其他的匪徒們可承受不起這種精神上的折磨,他們大叫起來:「哦,不,我們選另一條路。」

  「別著急,你們還聽完第二條路呢。」修伊繼續斯文的說。「我給你們的第二個選擇就是:做我的手下。簡單的說,就是惡魔的僕役。你們將聽候我的差遣,我讓你們向東,你們就不能向西。」

  「你他媽的想得美。」匪首大叫。

  「右腿。」修伊淡淡道。

  旭又是兇猛的一口咬下,那匪首發出淒厲的叫喊。

  修伊彷彿沉浸在他的慘叫聲中,微閉雙眼,喃喃道:「多麼動聽的音樂啊。老實說,我並不介意你們的反抗,至少那讓我可以享受殺死你們的快樂。」

  「不!不!我們願意做你的奴隸!」一眾匪徒全部嚇破了膽,狂嚎起來。

  他們見過各種凶狠的視人命如無物的強者,但從沒有一個如眼前的少年般,將殺戮當成藝術,將折磨看作享受。

  這是一個地道的,變態的魔鬼!

  望著一群匪徒就此臣服,修伊的眼中閃過一線凜冽。

  必須感謝蘭斯帝國對他形象的污蔑和他罪名的宣揚,這使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在人們心目中樹立起他殘暴的印象。匪徒們不是平民百姓,他們凶狠,狡詐,反覆無常。要想讓這樣的人在自己的手下心甘情願的賣命,做他們的首領,你就必須比他們更狡詐,更凶狠,更殘酷。

  至少在表面上應當是如此。

  千萬不要相信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打動他們,金錢拉攏只會更加刺激這幫惡棍的胃口,讓他們更加貪婪。

  對於這些匪徒來說,用恐怖的手腕讓他們畏懼自己,比用金錢拉攏更有效果,用冷酷的心腸震懾他們,比用高超的武藝更容易收服他們。

  要知道匪徒們崇拜的可不僅僅是強者,同樣也是殺伐果斷的人物。

  像蘭斯洛特那樣的武士,或許可以打敗一萬個匪徒,卻未必能讓一百個匪徒甘心聽命。

  因為他的心腸太軟。

  僅僅依靠出眾的殺人技巧,就想讓那些匪徒折服,等待他的只能是隨時可能刺過來的暗劍。就算你有再強大的武力,如果你的心腸軟,都等於是在縱容他們攻擊自己。只有讓他們徹底的畏懼自己,才能乖乖聽命於自己。

  這就是對惡人的管理統治之道。

  由於白天修伊放走了馬車中乘客,形象上失了一分,所以他就必須用加倍的暴力和殘忍來挽回眾人心目中的惡魔印象。

  然而修伊自問自己又做不到每時每刻都像一個魔鬼般通過折磨他人來體現自己的「威風」,那就只能換一種方式來體現自己的殘酷。

  笑裡藏刀式的陰險,視折磨他人如遊戲般的變態,外表溫文而雅的謙謙君子,內裡暗藏著瘋狂的冷酷,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外表紳士內心變態的恐怖魔鬼。得罪他的後果永遠要比普通的受壓迫可怕十萬倍。

  這就是修伊目前試圖表現在那一眾匪徒面前的形象定位。

  這可以使他不必每時每刻都表演自己的「凶殘」。

  目前看來,這場表演是相當成功的,匪徒們駭然發現眼前的少年鐵石心腸的程度遠超過他們的想像,看起來連他的寵物也是如此的窮凶極惡。

  「那麼就剩下你了。」修伊望著匪首,看來這傢伙的骨頭還真夠硬的。

  他走過來,開始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匪首的傷口,然後教育旭:「從活著的生物上撕扯下來的皮肉,最是新鮮。但是你不能這樣大口大口地吃。你得學會細嚼慢咽,細細品味那其中的鮮美滋味。要知道你是最高形式的生命,你怎麼能和其他的那些低等生命一樣,毫無風度的進食呢?」

  旭很認真地聽修伊說教。

  修伊愛撫地摸著旭的小腦袋,用柔和的語調輕聲道:「下次記住,吃飯時,是最體現一個人的紳士風度的。做為高等生命,你不可以用這樣不雅的姿勢進食,那會影響你的形象。如果你再這樣,我就要懲罰你了,知道嗎?」

  旭很認真的點頭。

  「啊!你這個魔鬼!」那匪首瘋狂的大吼起來。

  眼前的少年長相俊美,但是每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透著瘋狂的暴虐,他簡直將自己看成了餐桌上的一盤菜,研究著該如何進食。

  這個從來都不畏懼死亡的大漢,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怖,他有種死了也比落在這個少年的手上要好得多的感覺。

  這刻修伊輕輕給自己繫上了一條白圍巾,然後坐在大漢身邊,打開自己的背包。事實上那個背包是他用來做樣子的,裡面除了幾件簡單衣物,什麼都沒有。這刻他從戒指裡將那些瓶瓶罐罐假裝從背裡取出然後鋪在地上,然後慢悠悠地說:「在我的家鄉,有一道名菜,叫活叫驢。人們把活驢牽上餐桌,用滾油澆淋它的皮膚,然後直接從它的身上割下一塊肉來。驢在痛苦時會發出大聲的喊叫,客人們會一邊欣賞這種慘叫一邊進食。由於那肉是從活驢身上新燙下來的,所以味道極為鮮美。」

  匪首瞪著大眼看修伊,對方已經拿出了刀和叉。天啊,他竟然把自己當成了驢?而且是使用如此殘忍的吃法。

  「很遺憾,我這裡沒有燒滾的沸油,不過好在我還是帶了一些香料的。哦,這瓶是鹽,這瓶是酒。只能臨時改做一下生熗了。對了,需要我向你解釋什麼叫生熗嗎?」修伊用戲謔的眼神望著匪首。

  「哦,我的天啊,你是個魔鬼……真正的魔鬼!」匪首的戾氣被徹底打散,無力地呻吟起來。

  修伊將刀叉舉在了匪首的眼前:「你的詞彙量真是太貧乏了,你就只會說這個了嗎?……最後的選擇,從現在起跟隨我,或者成為我的盤中餐。」

  「我願意跟隨你!」匪首大吼起來。

  修伊的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真是太可惜了,老實說我並不希望你答應。要知道你是個硬漢,你身上的肉一定很美味……我本想吃一儆百的。」

  所有的匪徒都已經嚇得癱軟在地。

  沒人注意到,修伊和旭做了一個得意的對視。

  小傢伙旭舔了舔舌頭,望著匪首的樣子有些不捨。相比剛才修伊的那番違心而做作的言論,它到是真想把這傢伙吃干抹淨。

  含有鬥氣能量的肉質相當不錯。

  —————————————

  夜色已深重,眾人卻無眠。

  金髮少年背著手站在一棵大樹下,神情冷漠,彷彿一塊冰冷的礁石。

  在他的身後,四十六名盜匪顫顫驚驚地站立在那裡。

  他們剛剛使用過修伊賞給他們的治療藥劑,此時傷勢已經全部癒合。

  要知道那可是難得一見的頂級藥劑,就連那些貴族老爺們都難得有機會用到。誰能想到眼前的少年隨意的出手,就是如此價值高昂的貨色。

  這不僅讓匪徒們感激,同時也更加敬畏這個少年。

  在施以雷霆手段的同時,要加以適當的懷柔政策,這是籠絡人心的不二法則。在這裡需要值得注意的是,威懾的力量必須大於拉攏。

  人的心理有時就是如此犯賤。

  殘忍的主人偶而的一點仁慈,足以讓屬下感激涕零。仁慈的主人偶爾的一些嚴厲,卻會讓屬下心生不滿。

  修伊很清楚這點,所以當匪徒對自己這個主人已經產生了強大的恐懼心理時,他不介意拋出一點小小的甜頭讓他們知足。

  因此僅僅是半天的時間,這批匪徒已經徹底臣服在修伊的腳下。

  「雷勒.耶薩聽候您的吩咐,頭。」

  曾經的匪首,三級武士雷勒的傷勢最重,也是最後一個復原。傷好後,他立刻恭恭敬敬地來到修伊的身後。

  此時的他,已經再無復先前的霸氣。

  「叫我主人。」少年的語氣充滿冷漠。

  「是……主人。」

  「要學會加上敬語。」

  「是……強大而慷慨的主人,多謝您的教導。」雷勒咬牙切齒地說。

  修伊微微笑了起來。他回過頭看向雷勒。

  「雷勒耶薩?」

  「在,主……人。」

  「也許你可以講講有關於你和你的夥伴的故事,我想這有助於我們彼此間的瞭解。」儘管少年的話說得很柔和,但是他的意志不容反駁,盜匪們正在理解這一點。

  「遵命,我的主人。」

  和絕大多數的盜匪團伙一樣,這是一個由流竄犯,地痞,流氓,惡棍組成的暴力團伙。四十六個人中,有至少三十多人身上背著命案,被帝國通緝。他們中只有極少數是當地一帶人,大多數都是從其他各處流亡而來。

  至於原來的首領雷勒,曾經有過一段從軍的經歷,因為觸犯了軍法逃了出來,展轉流落到這裡,憑借他強大的武力,收服了這批人,成為比利亞斯山區的一分子。

  盜匪們的生存法則簡單而直接:強者為尊,勝者為王。

  絕大多數時候,新的首領憑借自己強大的武力上位後,會殺死舊首領,以避免可能出現的禍患。

  混亂的比利亞斯山區,並不是只有雷勒這一支盜匪隊伍,事實上大大小小的盜賊團伙多如牛毛。而在這一帶,最有實力的盜賊團,大概就得數野狼盜賊團了。

  「這一帶的盜匪很多嗎?」修伊問雷勒。

  雷勒點點頭:「是的。」

  「實力最大的是誰?」

  「布萊恩.巴克勒,野狼盜賊團的首領,手底下大概有三百多號人。」

  「他們住在哪?那個巴克勒是什麼實力?」

  「刺槐鎮,離這裡大概有二十里路。巴克勒本人是個七級武士。」

  七級海洋武士?這份實力讓修伊格萊爾有些吃驚。

  能夠成為七級武士的人,大都會受到帝國重用,實在沒有必要落魄到出來做盜匪的。

  或許是看出了修伊心中的疑惑,雷勒說:「巴克勒是十年前就出了名的大通緝犯,那個時候他還不是海洋武士。」

  「原來是這樣。」修伊想了想道:「告訴兄弟們,先回你們的駐地休息一晚,過些天我們去刺槐鎮。不過在那之前,我想我需要對你們先好好調教一番。」

  此時的雷勒,完全不明白修伊所指的調教是什麼意思。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09-12-30 20:13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3 11:07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四章 調 教(上)

    清晨和煦的陽光,灑落在比利亞斯山脈的一處山谷村莊,悠揚的鐘聲,代替黎明的雞啼,將人們從溫暖的被窩中喚醒。

    這裡就是盜匪們的老窩——熱谷。

    在昨天盜匪們看到那個神秘而強大的少年展露出自己「凶殘而狠毒」的一面後,他們就徹底折服,並在當晚將修伊帶到了這裡。

    昨天晚上修伊折磨雷勒的樣子,那種殘酷的優雅姿態,令所有人都心生恐懼,以至於這一夜他們沒幾個人能真正睡好。

    因此當第二天清晨鐘聲響起的時候,儘管是如此的不情不願,盜匪們還是迷糊著惺忪的睡眼走出自己的屋子。

    然後他們看到自己的新領袖已經一身整齊地在外面等他們了。

    少年穿著一身勁裝,臉色肅穆。

    「不得不說,你們是我見過的最沒用的強盜。」眼前的少年用冷冰冰的語言,不加修飾的情感來陳述著這樣一個事實。

    「你們無能,欺軟怕硬,缺乏組織紀律性,而且毫無戰鬥的勇氣。看起來你們只會一哄而上,對一些沒有什麼反擊能力的人進行搶劫。我很難想像,通過這樣的行動,你們能夠獲得多少收益。我猜你們大部分的時間都無所事事,一旦地方上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躲藏到暗無天日的地洞裡,像群老鼠一樣苟延殘喘。你們是社會的渣滓,人類的棄兒,但你們對此毫無自覺。我想你們就算是做夢,也沒想到過做為一個上等人,會擁有怎樣的享受。在你們看來,這種田野裡流竄的,自由自在的劫掠生活,本身就已經足夠美好。」

    「你們胸無大志,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是一群狗屎,就算把你們丟在路上,別人都不願去踩上一腳。簡單的說,你們就是一群欠收拾的混蛋,需要好好回爐重造一番。」

    「所以必須說,我這次真得是大發慈悲,才收下了你們這批混帳,敗類,惡棍。我得說,在你們真正能夠對我有所貢獻之前,恐怕我要先付出許多精力,讓你們學會怎樣去做一個真正的,出色的,令國家和社會頭疼的罪犯。我是說,就算是做強盜,也要做最好的那種。就算是做惡棍,也要做讓人人都懼怕的那類。」

    宮浩用尖刻的語言打擊著這幫匪徒,然後細心地看著他們的反應與表情。

    看得出來,即使是最強烈的漫罵也不會讓他們有所動容。成為強盜的人,早已經良心與尊嚴拋到一邊。

    「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強盜了。」少年的話鋒突然一轉。

    「不做強盜?那我們做什麼?」盜匪們紛紛詫異著。

    「那正是我要教導你們的。」修伊意味深長道:「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強盜,不再是惡棍,不再是被帝國通緝的流氓,罪犯。我需要你們學習一些新的東西,為未來擁有一些新的身份而努力。」

    「這將是一個非常艱巨的工程,因為新的身份需要你們學習很多的東西。你們必須拋棄過去的陋習,學習和掌握新的知識。我能給你們的時間並不多,要你們學習的內容卻只能以海量來形容。在這個過程中,你們可以抱怨,可以叫苦,但是完不成我布下的任務的人,我向他保證,他將會體會到真正的……生不如死的滋味。」

    匪徒們面面相覷。

    曾經的匪首雷勒,大著膽子問:「主人,你到底打算需要我們今後成為什麼人?」

    「上等人。」修伊用冷漠而充滿挪諭的口吻說:「可以自由出入上流社會,甚至於宮廷,令世人瞻仰的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也就是紳士,貴族。」

    「所以從今天起我將對你們進行一次徹底的改頭換面的工作,幫助你們重新做人。老實說這並不容易,不過我向來喜歡有挑戰性的工作。」

    說到這,少年的嘴角撇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

    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

    「在正式開始對你們的改造之前,我先講述一下你們需要學習的內容。」

    「每天早晨起來,你們要進行必要的洗漱,良好的衛生習慣,是必需的條件。所以你們必須在三天內,把你們的滿口黃牙都給我刷乾淨。刷不乾淨,就用刀子刮。自己刮不掉,我不介意親自出手……把它們敲掉。像今天的這個樣子,將是你們最後的一次。」

    隨著修伊冰冷的目光掃過,一大群盜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的身上髒得可以讓虱子開集會,衣衫破爛得可以當抹布用。

    「現在,每個人都給我把衣服脫掉,掉進那邊的河裡去洗個澡。記住,要洗得乾乾淨淨。」

    「見鬼,現在是冬天!」一名盜匪大喊道。

    少年的聲音彷彿幽靈:「那可以讓你們的記憶更加深刻。我數到十,還沒有脫光衣服跳到河裡的……旭。」

    小魔龍嗚地一聲嘶吼著盯住眾人。

    一大群匪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雷勒耶薩這個曾經的領袖暴吼一聲:「他媽的!洗就洗了,怕個球!兄弟們,脫衣服!那河裡有婊子!衝啊!」

    「衝啊!」所有匪徒一起大吼快手快腳地把身上的破爛衣服扔到地上,一起向著河裡衝去。

    修伊看著一大群光溜溜的身體,黑乎乎的屁股,無奈地苦笑道:「很有感染力的口號,不是嗎?」

    小魔龍很認真的點點頭。

    這個澡,或許是強盜們洗得最痛苦的一次。

    一輩子都沒洗過幾次澡的強盜們,足足在冰冷的河水裡撲騰了兩個鍾時才被允許上岸。這兩個鍾時裡,強盜們幾乎被洗脫了一層皮,皮膚被摩得通紅。

    然而上岸後,他們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

    「從今天起,你們不必再穿過去的衣服了。我為你們準備了新的衣服。」

    修伊的手一指,在離河岸不遠處放著的是無數的禮服,禮帽,文明杖,一些懷表和擦得锃亮的皮鞋。

    令人驚奇的是,竟然還有宮廷女裝。

    一大群盜匪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可是修伊昨天晚上趕了近百里路搜掠回來的。倒霉的是當地小鎮上的幾戶貴族和衣料鋪。清晨醒來時,他們愕然發現自己所有的衣物都不見了。天幸修伊的天賦是風系魔法,又達到了風之氣息的境界,否則還真達不到如此高速的趕路效果。

    雷勒耶薩赤條條地來到那一堆衣物旁,挑出一件黑色燕尾服,嘟囔了一聲:「這料子摸起來還真舒服。」

    「喜歡就穿上它,不合身的話就再換別的。還好貴族老爺們不缺大個子,總會有適合你的。」修伊笑道。

    盜賊們一個個洗過澡又穿上新衣服後,看上去樣子要順眼多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貴族老爺們在這裡看鄉村集會呢,只是一開腔,立刻顯現出盜匪本色:

    「格老子的,這衣服真不爽利,怎麼這麼多扣子。」一名長相橫蠻的大漢抱怨起來,他粗大的手指對這些扣子很是沒有辦法。

    「那是禮服,你這白癡。瞧我這件是便裝,它的扣子就很少。」一名形容猥瑣的盜匪得意地叫道。

    「把你的給我。」

    「你這狗娘養的敢搶我的衣服!」

    「就搶你的了又怎麼樣。」

    「好哇,看樣子要玩兩手是嗎?」被搶走衣服的猥瑣盜匪手裡亮出了刀子。

    「哈,樂意奉陪!」對方也毫不示弱。

    一大群匪徒開始呼叫起來:「打,打!宰了那個狗娘養的!」

    「巴特!我買你贏!給我卸了他的胳膊!」

    「或者幹掉他的老二!」

    「我押十個銀維特!我賭巴特贏!」

    「二十個銀維特,我押范辛。」

    「你這狗娘養的還真他媽有錢!」

    「那是老子的老婆本!」

    「吼!!!」一大群人瘋狂呼喝著。

    一聲冰冷的咳嗽,迅速撲熄了狂熱中的匪徒,少年冷酷的聲音悠然響起:「不得不說,你們就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就算是穿上了貴族的服裝,骨子裡也依然是一群敗類,流氓和惡棍。」

    盜匪們一起回轉身看向身後的少年,雷勒耶薩清了清嗓子:「尊敬的主人,兄弟們經常這樣玩鬧的。對我們來說,打架就像是一種交流方式一樣正常。」

    「那麼以後他們將會有新的交流方式。」少年冷酷道:「現在全部從矮到高給我排好!先學會罰站。罰站期間,有敢交談者,二十皮鞭。」

    ———————————————

    兩個鍾時後。

    「洗漱之後,就是早茶時間。」

    修伊此刻正坐在一張貴族專用的餐桌前,好整以暇地為自己倒上一杯芳香濃郁的咖啡。

    他用優雅的姿勢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放下來用手拈起不遠處盤子裡的一塊糕點道:

    「記住,喝早茶是一個享受的過程,要用放鬆的心情和愉悅的態度去品嚐美食。貴族們吃東西,可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是為了享受美味的食物所能夠帶給我們的美好享受。」

    說著,修伊將糕點放進嘴裡,細細品嚐著,臉上露出相當陶醉的表情:「味道相當不錯,這可是我大老遠帶回來的。有興趣嘗嘗嗎?」

    盜匪們面面相覷。

    「喝過早茶後,你們要進行文化課程的學習。在上流社會,要想找到一個沒有文化的貴族,那是相當困難的。貴族們也許混帳,無恥,惡劣,虛偽,但他們至少在表面上,永遠都是知書懂禮的。所以你們必須開始讀書。」修伊繼續道。「你們中有幾個認識字的?」

    先前那個差點打架的相貌猥瑣的傢伙站了出來:「我認識些字。」

    「多少?」

    「……我能寫自己的名字。」

    盜匪們哈哈狂笑起來:「范辛,你個龜兒子會寫自己名字了?」

    「這可真是了不起啊。沒想到我們中間竟然還有讀書人!」

    「哇噢!范辛,告訴我乳房兩個字怎麼寫?還有老二該怎麼寫?」

    「他的名字不叫乳房,也不叫老二。」

    「哦,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修伊冷笑著繼續說:「除了要學會識字以外,你們還要學習蘭斯帝國和風鳴大陸的歷史,文化傳統,宗教發展過程。此外還有就是學習飲酒……」

    一名匪徒大笑道:「喝酒還用學習嗎?我們都會,我甚至可以用我的屁眼去喝酒!」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修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紅。」

    天空中的熾焰鳥呼地對準那名匪徒吐下一口兇猛的火焰。

    那名匪徒就像一隻被褪了毛的野雞,直挺挺地向地上倒去。

    修伊慢條斯理地繼續喝了杯咖啡:「對你們的狂妄,無知,還有粗魯,我都可以暫時性的忍耐。但是我需要你們記住: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出語打斷,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真正的紳士絕不會這樣做。第一次犯錯誤,由我的寵物來給予警告。第二次犯同樣的錯誤,由我來出手。通常你們不會有第三次犯錯的機會。所以我再次提醒你們,不要錯過我說過的任何內容,因為我隨時會對你們進行考核。」

    匪徒們收起憐憫的眼神,豎直耳朵,生怕錯過修伊說過的任何一個字。

    修伊繼續道:「酒會,茶會,馬會還有舞會,是上流社會交際圈的四種基本形式。下午的時候,你們要學習如何飲酒,如何辨別各種酒,以及相關的酒類知識,學會騎馬以及優雅的馬上姿態。此外就是學習藝術欣賞。藝術欣賞是決定一個貴族層次的基本表現。對於詩歌,繪畫,音樂,還有雕塑,你們要擁有最起碼的區分鑒別能力。」

    一名匪徒在下面輕聲低語:「老子懂得的唯一藝術就裸體藝術。」

    修伊的眉頭輕輕一挑:「旭。」

    小魔龍呲了一下牙,凶狠地撲了過去。

    人群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片刻後,旭哼哼地叼著一塊肉回來。

    「晚上的時候,你們要學會舞蹈,以及語言的運用。你們要學會至少一種宮廷專門用語,這和你們平時的說話方式完全不同。記住,貴族是不說髒話的。像老子,屁眼這樣的用詞……如果我再從誰的嘴裡聽到,我不介意幫助他親眼看看自己的屁眼是什麼樣子的。」

    暴力永遠是對匪徒最好的教育方式,也永遠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教育方式。

    強盜們學會了默默的接受。

    ———————————

    在說過了盜匪們大致要學習的內容後,修伊的早茶也已經吃完。

    他用餐巾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後放聲道:

    「今天我們要學習的第一堂課的內容,是禮儀。」

    「禮儀,是區分上等人與下等人之間的一個重要方式。或許我們可以這樣說,禮儀對一位貴族的意義,與家族血統,紋章,財富和帝國的賞賜一樣,是成為貴族的基本條件。後面的所有條件,都是屬於物質上的,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但是禮儀這個問題,就必須你們通過努力的學習才能達到。」

    「所以你們第一要學的就是禮儀課程。」

    「禮儀涉及的內容有很多。打招呼,是上流社會的一項基本禮節。人與人相互之間的見面與致敬,通常有著嚴格的規範。對於沒有頭銜的貴族可以使用如閣下,先生這樣的稱呼,對於有頭銜的最好稱呼頭銜。自稱絕對不可以使用老子這樣的詞彙,要學會區分『鄙人』『本人』在不同場合下的區別。實在搞不清,就直接用『我』來代替。在這裡,你們必須明白一點,只有關係十分親密的人,才可以用你來稱呼,您這個用語,在絕大多數場合都是有效的。男人們間的相互招呼,在不同的距離間有所差異。在彼此間距一米到一米半左右時,可以將左手放在胸前,身體以十五度的姿態前傾。如果距離過遠,就使用脫帽禮。在正式場合,允許一些關係親密的人士相互摟抱,但是切忌使用太大的力氣。」

    「男士面對女士,通常有三種接觸禮。一,吻手禮。這主要適用於平輩之見的交往,通常在身份對等的情況下進行,適用場合絕大多數,一般用於見面或道別。記住,吻手禮絕不允許你們像一群讒嘴的惡狼那樣撲上去。動作一定要舒緩,優雅,別象沒見過女人一樣,摸到別人的手就不放鬆。」

    一名盜匪舉起手——這是修伊剛立下的規矩,要發言必須先舉手。

    「說。」修伊道。

    那盜匪問:「我可以舔她嗎?」

    一大幫盜匪全部嘿嘿怪笑起來。

    修伊冷冷回答:「很好的問題。如果有誰敢把自己的舌頭伸出來,我保證,他以後都別想再用到自己的舌頭。」

    少年的說話冷酷狠戾,匪徒們識相地閉嘴。

    「第二種禮,是親吻額頭。通常只在長輩對晚輩時使用。我想你們不會有太多這樣的機會,老實說我也不希望你們有這樣的機會,因為我很擔心你們在面對女士的時候會把親吻的位置往下移並且不肯鬆開。」

    盜匪們再次怪笑起來。

    「第三種禮就是親吻對方的腳背。這是下人僕役們使用的禮節。對於主人的賞賜或者懲罰,下人們要抱以謙恭的態度甘心承受。無論你們的心裡怎麼想,你們都必須要這樣做,並表現得順從。」

    「我要提醒你們大家的一句話就是:這裡的四十六個人,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貴族。你們中大部分人只能成為僕役。但是未來的日子裡,誰有機會成為被伺候的,誰只能去伺候別人,就要看你們學習的進度了。過去的你們,除了雷勒耶薩是老大外,還有二首領,三首領。但現在這些等級秩序統統作廢。我將給你們新的遊戲規則,而你們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規則來進行這個遊戲。能夠決定你們未來日子裡是做上等人還是下等人的,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學得更快,更多,更能融合進我需要你們融合進的社會。」

    「我需要一個家族的族長,他會有至少兩個兄弟,一個管家,一個家族武士頭領。在這些身份之外,可能還會有一些其他的補充,不過不會太多,因為這是一個新興的家族,剩下的就只能是打雜的,包括門房,車伕,花匠,侍者,清潔工等等。至於你們到時候負責表演什麼樣的人物,就只能靠你們自己去爭取。」

    修伊並不需要每一名強盜都學會紳士的談吐做派,他會根據自己的需要,從這些人挑選出一批學得最出色的人來扮演貴族老爺的角色,其他的人則只能做僕役。但即使是僕役,也同樣需要他們認真的學習各種規矩。

    生活有時候就是一齣戲,每個人都是演員。

    演員做出了頭,就可以做主演。演得不好,則只能跑跑龍套。

    至於修伊自己,四年煉獄島的演員生涯,讓他擁有了一身出色的演技,同樣的,也讓他逐漸熟悉了貴族們的生活方式。修伊格萊爾的曾經經歷,禮儀世家的種種規矩,更是為修伊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可供使用。這使他升級為導演,同時編寫劇本,未來的生涯裡,他可以使用他們導演出一幕幕大戲。

    沒有人知道修伊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修伊也懶得向他們解釋。身為領導者,有時候是需要保持一些神秘感的。好的屬下只需要知道老闆需要他去做什麼,而不必去領會那背後的用意。

    但是反過來,身為領導者的自己,卻必須明白每一步行動背後的意義。

    使用盜匪作為自己的班底,固然是一個很合適的選擇,可要說這個計劃有什麼不足之處的話,那就是:象雷勒這樣的匪徒,以他們的說話,氣質,習慣及生活方式,幾乎等於是在自己的臉上刻上「壞人」兩個字。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他的生活以後要麼就是從此浪跡山野;要麼就是剛走進城市,就被當地的治安力量驅逐或抓捕起來。

    這絕對是少年所無法容忍的。

    盜賊團應該是他用來掩護自己的籌碼,而不是拖累自己的存在。

    所以就在他決定收下這批盜匪的同時,他的調教計劃也隨之萌生。

    他要讓這幫盜匪,在他的調教下成為真真正正的紳士,不僅僅是身份上的,還有氣質上的。這使他在未來的日子裡可以自由出入各地,而不是只能浪跡於山野之間。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工作。

    有領導能力的人,可以讓一批頑固不化的分子臣服於自己的意志下,將他們像泥人般捏來塑去;不具備領導能力的人,則只能讓自己融入集體之中。

    修伊顯然不是後者。
us22nY44o 發表於 2009-12-31 09:21
第五章 調 教(中)

  緊張的學習過程就這樣開始了。

  從這一天起,修伊正式開始教導盜賊們怎樣學習和理解上流社會的生活習慣。

  每天清晨,匪徒們要穿著筆挺的貴族服裝,打著領結,戴著黑色禮帽,胸前還掛著一塊懷錶,手裡還拄著文明杖。

  他們必須學會在見面時,彼此致脫帽禮,而不是大咧咧地衝過去抱成一團,用拳頭捶打對方。用他們主人的說法:“只有鄉下人,無知的俗夫,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在面對女士時,他們必須懂得為女士拉開座椅而不是自顧自地坐下,懂得女士優先的道理。

  袒胸露乳,挖鼻孔,把腳放到椅子上或者蹲著進食以及大聲罵娘這種行為是絕對不允許的。

  此外嚴禁隨地大小便,嚴禁酗酒,喝烈性酒,嚴禁去低級窯子裡找姑娘……

  “在和人進行面對面的交談時,說話一定要注意緩慢,有力,有節奏感,不能滔滔不絕,長篇大論,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不可以打斷別人的說話,吐字一定要清楚,要使用標準的宮廷用語,絕不能把鄉下的俚語用出來。”

  “在對方說話時,要平靜,背部略微彎曲,做傾聽狀,哪怕對方說得全是屁話,你也必須表現得在認真聽!如果你對對方的意見有不同看法,不允許直接說對方是錯誤的,而應該使用婉轉一些的口氣,比如說:閣下的說法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有一些不同的想法……你可以在心裡罵對方是一堆狗屎,可你們的表情要像看到一朵鮮花一樣。”

  “真虛偽。”下面有人低聲道。

  “沒錯。貴族或者說紳士的特點就是虛偽,而你們現在就要學會虛偽。”修伊這次沒有懲罰那個插嘴的人:“另外,當兩個人面對面的交談時,切記千萬不要把一條腿放到另一條腿上。這種翹著二郎腿的做法,是禮儀中的大忌,會顯得你很沒有教養。”

  盜匪們不滿地叫了起來:“天啊,這些規矩可真多。這真讓人受不了。老子連怎麼站怎麼坐都要講規矩。”

  一名盜匪更是大叫道:“不能把腳放在椅子上,不能摳我最心愛的腳指頭,現在甚至連另一條腿也不能放了。那我還能放哪?不!從我生下來起我就習慣了這種坐法。我的腿就放在這,哪也不去。”他拍著自己的大腿叫道。

  這一刻,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他甚至忘記了那個“魔鬼”的可怕。

  修伊悠悠問道:“你確定你想這樣?”

  “是的,哪怕你殺了我。”那盜匪傲然回答。

  “很好。”修伊點點頭。

  下一刻,他的身形閃電般掠過那盜匪的身體,帶出一抹紅色驚電。

  在那盜匪驚天的慘號聲中,一把長劍穿過盜匪的兩條大腿,牢牢地釘在了一起。

  “既然你喜歡把兩條腿疊在一起,那我可以幫你固定它,直到你認為這個姿勢不是那麼舒服為止。”

  少年的手段血腥,毒辣,直接。

  所有的盜匪終於回過神來,重新回憶起他們跟隨著的這個少年,從來都不是一位仁慈的主。

  盜匪們的惡劣習慣多到數不勝數,要想讓他們在短的時間內改掉這些毛病,就必須使用非常手段。

  “殘暴”的人是不會有耐心等待對方的,改不掉的人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而在教訓面前,每一個人都會學得很快。

  獨裁永遠比民主更富效率。暴君或許人人痛恨,但在他被推翻之前,他的命令總是能夠第一時間得到貫徹和執行。

  至於以後……

  修伊有信心讓這批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最終愛上這種生活的。

  強力的執行手段,再加上日後的優裕的生活,可以彌補一切的不幸與苦難。

  當然,在這之前,盜匪們必須經歷一番特殊的水深火熱階段。

  ———————————————

  小山谷裡,一場場彷彿滑稽戲般的鬧劇就此上演。

  “要想成為一個紳士,就要有紳士的氣質。所謂的氣質,並不是一種無形的存在,事實上它是眼神,動作,行為,舉止等一系列方面的集合,是一種教養達到某種程度上的體現……我不得不說,你們的氣質使你們就算是穿上禮服,也依舊是一群粗人。”

  “瞧瞧你們的眼神吧。你們這群渣滓,你們看人時的樣子就像惡狼在看著小綿羊。不,你們要學會用平靜的目光去看待別人,而不是震懾他人。要知道你們不是在打劫,你們不再需要使用手裡的刀劍去逼迫別人掏出他們的錢包,沒必要一臉的凶神惡煞的模樣。別用這種看肥羊的眼神看人,你們的眼神裡充滿了慾望與貪婪。”

  “看看我,要微笑,目光裡要充滿愛,要閃爍出智慧的光芒,哪怕你們根本沒有智慧。”

  “天啊,這簡直太難了。”匪徒們大聲抱怨起來。

  “雷勒耶薩,你上來做個示範。來到我的身邊,然後看著我。”

  三級武士大踏步來到修伊的身邊,虎視耽耽地望著修伊。

  “眼神,是表達一個人的情感的最好窗口。你的心情,喜悅,歡笑,悲哀,憤怒,都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神中表現出來。雷勒耶薩,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深深的憎恨。”修伊指著眼前的大塊頭向強盜們解說。

  “是的,我的強大而慷慨的主人。我從未有一天像現在這樣深刻的痛恨著某個混蛋。如果我的眼神能夠化成利劍,我會將他切割成一塊塊零星的碎肉;如果我的眼神能夠化成火焰,我會把他燒成一團焦碳;如果我的眼神能變成一片汪洋大海,那麼這海洋足以徹底淹沒那個讓我深深痛恨的魔鬼!”雷勒耶薩眼中充滿深情地說道。

  這讓修伊有些“感動”了。

  “說得真是太好了,身為曾經領袖的你,總是比別人更有膽量。但我從沒想到過憎恨可以讓你變成一個詩人,知道嗎?這是我自認識你們以來聽到的最動聽的語言。”

  修伊靠近雷勒耶薩的耳邊輕聲道:“如果對我的憎恨可以讓你時刻保持這種狀態,那麼我允許你們你們把修伊格萊爾的名字放在嘴邊,用我教過你們的方式去詛咒和咒罵那個混蛋。但是記住,是要用我教過的那種方式。”

  雷勒耶薩舔了一下嘴唇:“修伊格萊爾主人,您真是太慷慨了。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風度的惡棍,我虔誠地向上蒼祈禱,您一定不得好死。”

  他這話說得溫柔極了。

  “說得好極了。”修伊笑嘻嘻道:“大家來看啊,雷勒做到了,他此時的眼神充滿溫柔……記住,眼神是心靈的窗口,而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學會如何關閉自己心中的那扇窗。沒事就多多練習吧,下面,我們來教另一項內容。”

  隨著課程的正式展開,盜匪們的苦難開始。

  “行走,同樣是貴族儀態的一種基本表現。走路時的腳步要儘量放輕,要保持在一種悠閒輕鬆的狀態中。貴族們不事生產,他們沒有繁重的勞役壓迫他們,所以沒必要表現出火急火燎的樣子。即使是發生了緊急事件,也只是加快走路的步伐。記住,無論如何不要奔跑,你們什麼時候見到過紳士在大街上奔跑的?”

  “你走路的樣子就像一隻鴨子,手臂甩動的幅度放小,不要甩得那麼大,你在找打架嗎?你不是在討帳,收起你的王八之氣,你個流氓。”一名走姿不雅的盜匪被修伊一腳踢飛。

  ……

  “說話的時候,語氣要誠懇有力,吐字一定要清晰。賽拉,你的舌頭大得可以做一盆菜了。”

  “俺天身溝西大鞋頭,竹人。”賽拉甕聲甕氣地回答。

  “解決它,否則我讓你天天口服減肥藥劑。”

  ……

  “喝酒的時候,根據不同的酒類有不同的喝法,但是無論哪一種喝法,都不包括你現在這種方式—那叫牛飲。就算是最粗鄙的僕人也不會像你這樣喝酒。如果你們改不了這個毛病,我不介意讓你們每天灌一升馬尿下去……也許到那時你們就會明白什麼叫細細品嚐。”

  ……

  “舞蹈,是貴族交際的一種最常見也最實用的交流方式。在邀請女士跳舞的時候,要學會一些最基本的禮節手勢。首先,走到女士的身邊,記住不要離她太近。伸出你的右手,就像我這樣,在空中劃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放到自己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上。將左手放在背後,做一個四十五度的鞠躬。記住,在做這個動作的同時,左腳要向後稍微點一下,半屈你的膝蓋。揮動右手時,千萬不要碰到你要邀請的姑娘,更不要很遠就做這個動作,那會讓人不知道你在邀請誰。雷勒,你來做一下這個動作。”

  雷勒很不情願地為所有人做示範。

  “你的屁股翹得太高了。”修伊手裡的鞭子狠狠抽下去:“臉要稍微向上看,用看你情人的眼光去看那位‘姑娘’,注意你的眼神,要含情脈脈,我知道你的對面是個男人,可你要是做不到,我會讓你去摟抱他甚至親吻他……很好,就這樣,不要動,讓大家看清楚你的姿勢。”

  雷勒象尊雕塑一樣被擺放在那裡大半個鐘時供人瞻仰揣摩。

  ……

  “吃飯的時候是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切割食物是一門學問,用餐刀帶齒的一面傾斜性切割食物,沒必要用這麼大的力氣,要用巧勁,你和食物有仇嗎?”

  “如果你敢把盤子切碎,我就把這些破爛塞到你的嘴裡去。”

  “在吃東西時發出聲音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

  “誰要是再敢在喝湯的時候把湯盆捧起來喝,我就把他做成湯。”

  “要學會飯前洗手,更別把食物灑在餐桌上。”

  “別把漱口水也喝下去。”

  “飯後記住擦擦你們的那張臭嘴。”

  ……

  “倒咖啡時,要緩慢,背部不能彎曲,你想把滾燙的開水都澆到我身上嗎?”

  “是的我很想那樣做,我強大而慷慨的主人。”

  “……很好,不管怎麼說,你們終於有所進步了,罵人可以不帶髒字了,這真讓我欣慰。”

  ……

  “你在幹什嗎?”

  “我在撒尿,主人。”

  “那你抖什麼?”

  “這是習慣,尿完之後總要抖幾下才能甩乾淨。”

  修伊的皮鞭在那匪徒的“弟弟”上點了幾下:“抖這個就行了,沒必要全身都抖。”

  匪徒呆呆地望著修伊離去:“這狗娘養的連別人撒尿都管?”

  “別介意了哥們,他甚至還不允許自瀆呢。”另一個匪徒走過來說。

  ……

  “詩歌,具有陶冶情操,抒發感情,美好生活等獨特的作用。它能夠幫助你發現美,感悟美。我們應該學習理解詩歌的意義,至少要學會朗讀詩歌。”

  “偉大的主人,我做了一首詩,是歌頌您的。”

  “是麼雷勒?那麼唸給我聽聽。”

  “啊!主人!您是如此的偉大,您就彷彿那螢火蟲的屁股一樣聖潔,帶給人們光明!您就是那一團臭烘烘的糞便,而我們就是圍著您轉個不停的蒼蠅……”

  “……很好,做得非常棒。還有誰做詩了嗎?我希望不再是歌頌我的偉大。”

  “我寫了一首歌頌天氣和陽光雨露的。”

  “哦,是范辛,念來聽聽。”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雨天,偉大的主人用您那婀娜的步伐走在城市的田野上……”

  “很好,夠了。我覺得你們應該先學習背詩,然後再考慮作詩。”修伊用無比肯定的口氣說道。

  回頭看去,小魔龍旭已經捧著肚子笑抽在地上了,至於熾焰鳥,它們直接從空中往地上栽倒,象棵樹一樣把自己插在了地面上。

  —————————————————

  在修伊的高壓政策下,盜匪們開始了從山賊向上流人的蛻變。

  他們努力學習著各種知識,禮節,學習有關蘭斯帝國的傳統文化,學習如何像一個真正的斯文紳士。

  清晨起來,雷勒耶薩,這位曾經的盜匪首領會穿著一身禮服,戴著禮帽,拄著一根文明杖走在泥濘的鄉村小路上。在看到一個盜匪小心地把自己倔強的手指分開,嘗試著從底部托起那個酒杯品嚐杯中甘甜的白葡萄酒時,他會笑著說:“哦,原來是尊敬的利厄·康迪先生,真高興又見到您了。在這美好的清晨裡來上一杯葡萄酒,可以讓您的身體更加健康。”

  那個叫利厄·康迪的匪徒臉上掛滿了盛情的笑容:“哦,原來是仁慈的雷勒耶薩大人,難得看到您從我家門前經過,需要留下來喝一杯嗎?”

  “哦,不了。”雷勒耶薩揮舞著手中的文明杖:“亞歷克西斯·傑恩斯男爵正在等我呢,今天的天氣不錯,我們約好了一起出去騎馬呢。”

  “是啊,今天的天氣可真不錯。大霧很濃,儘管看不清道路,但是可以帶給我們神秘的感受。您在騎馬時千萬要小心一些,不要撞到那邊的樹叢裡去,有幾個刁民在那裡挖了個坑,他們滿心希望一個叫修伊格萊爾的混蛋摔死在那裡。但可恨的是他們從來沒有成*過。”

  “我會注意的,讓我們一起祝福這美好天氣吧。”雷勒耶薩拄著他的拐棍大步走過。

  下一刻,雷勒耶薩來到另一個盜匪的身邊,然後他用充滿“驚喜”的目光望著那名盜匪說:“噢,我的天啊,瞧我看到了誰?埃德·貝洛姆夫人!您今天可真漂亮。”

  那名穿著女裝正在看書的盜匪狠狠地瞪著雷勒耶薩,極盡溫柔地吐出他那充滿“女人氣息”的聲音溫柔道:“原來是耶薩爵士,真高興見到你。我今天的情況糟透了。”

  “您出了什麼問題嗎?”雷勒耶薩問。

  “是的,我發現我最近憔悴了許多,我不再那麼漂亮了,我擔心我的丈夫不再愛我。”盜匪將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做出了憂愁哀傷狀。

  雷勒耶薩無比同情地拍拍對方的肩膀,低聲道:“今天怎麼你來做女人了?”

  “該死的修伊格萊爾,我昨天只背出了十二個單詞。”“女”盜匪帶著哭腔回答。

  “這真讓人同情,不過非常感謝你的貢獻,我昨天背出了十五個單詞,距離二十個單詞的標準差了五個。先哲說得沒錯,在面對猛獸的追捕時,你只需要跑得比最慢的那個快就夠了。”

  “噢,頭,別刺激我了。”

  “還是叫我耶薩爵士吧,這個稱呼有時候聽起來還是蠻順耳的。”

  說著,雷勒耶薩後退幾步,向埃德·貝洛姆揚起他的那隻大手:“哦,夫人,在我看來,您的美麗依然是那樣的無可挑剔,我相信您的丈夫一定會一如既往地愛你的。”

  “您確定這一點嗎?”埃德·貝洛姆的眼神中閃爍出一種可以被命名為“興奮”的火花。

  “是的。”雷勒耶薩很認真地回答,然後湊近到對方的耳邊:“您那彷彿被驢踢過一般的容顏會令所有的男人一看到就想摀住自己的錢包。”

  “噢!那多承您的吉言了。”埃德·貝洛姆做雙手捧心狀,哭喪著臉回答。

  雷勒耶薩扭頭就走,嘴裡嘀咕著:“這該死的對白讓我作嘔!”

  ————————————————————

  驅散風鶯,修伊低下頭看看趴在身邊的小魔龍:

  “他們幹得不錯,對嗎?”

  旭哼哼著不做理會。

  即使是一頭魔獸,也可以看出這幫盜匪距離做真正的上等人,差距還太遙遠。

  如果一定要在這份差距後面加個單位,那麼應該是以光年來計算。

  “我知道你看不起他們,不過旭,你必須相信人是有潛力的。每個人的內心深處,其實都有積極向上的動力。在以前,他們只是沒有機會,缺乏好的教育。他們現在只所以會這樣,不是因為他們真正喜歡曾經的生活,而是他們努力去適應了曾經的生活。社會裡有各種各樣的環境,能夠盡快融入自己所處的環境的人,總是能生活得滋潤一些的。而對於好的生活方式,他們只會適應得更快,現在的他們,只是缺乏一些必要的外部條件而已。”

  說到這,修伊看了看小傢伙道:“時間是寶貴的,強盜們都已經開始學習了,那麼你是不是也該開始學習了呢?你不能因為爸爸對你的寵愛就總是偷懶。”

  “嗚!”小魔龍一下子豎起了耳朵。

  學習這個詞令它渾身發麻,爸爸這個詞更是令它渾身顫抖。

  “好了別這個樣子。”修伊抱起小傢伙苦笑道:“你總不能讓我用鞭子逼著你學習法術吧?”

  小傢伙哼哼著,一副我看你捨得的樣子。

  “但是不學肯定是不行的。你不會把自己的定位停留在我的後備魔力補充基地這種基礎上吧?一頭偉大的魔龍做一個人類的魔力發電機?你不覺得這聽起來太掉價了嗎?”

  “嗚……”

  “相信我,旭,學習魔法並不是那麼難。在你的天賦呈現出來之前,我們完全可以先學習人類的法術。你是個天才,你不該辜負神童的美譽。很多人類在四五歲剛會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朗誦詩歌了。而你,魔龍中的小天才,上帝的寵兒,智慧最高的魔獸,你也完全可以在幼生期間成為學習和使用人類魔法的高手。想一想吧,還沒有成年的你,早早就站在世界的巔峰,享受世人的膜拜,那會是怎樣的愉快感受。”

  小傢伙用無奈的眼神望著修伊,看著這個口若懸河,說著一套又一套好心哄騙自己的話語的傢伙。它很想告訴他,儘管自己還不會說話,但由於心靈相通的關係,他心底的那點小秘密根本瞞不過自己。

  你不就是想讓我給你做免費打手嗎?直說不就行了?

  好在修伊也感應到了小傢伙的意念,他的臉一紅,點點頭道:“是的。紅和綠已經暴露了,但是你還沒有。我之所以敢讓它們現身,就是因為你的存在其實比它們更強大。你是我最重要的底牌。可是這張牌現在還沒能成長為一張王牌……我需要你,旭。未來的日子裡我可能還是會遭遇很多艱苦的戰鬥。有些戰鬥未必是我能決定的,很多時候僅僅依靠腦子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強大的武力基礎依然是必要的後盾。所以我需要你。”

  小傢伙嘆了口氣,然後汪汪叫了幾聲。

  “如果你答應好好學習的話,我保證你今後每天都可以吃到豐富的美食。你瞧我們現在有四十多手下,我會讓他們每天都幫你抓很多好吃的,你覺得怎麼樣?你不是喜歡吃魔獸嗎?我讓他們給你抓,就抓那種最凶狠的,肉質最肥美的。”

  風把這句話送到雷勒等人的耳邊,一群盜匪同時打起了哆嗦。

  小傢伙盯著修伊,豎起一隻前爪,露出五根爪尖。

  “每天五隻?”

  小傢伙點點頭。

  “你不能吃這麼多,你會發胖的。”

  小傢伙跺腳,就要吃這麼多。

  “那好吧,學習一種法術對應一隻魔獸,學會一種,獎勵一塊晶石。”

  小傢伙很憤怒。

  修伊絲毫不讓步。

  想了想,小傢伙費力地收回了兩個爪尖。

  修伊笑了起來:“好,那就學習三種法術。”

  唉,小傢伙悲哀的意識到,免費的午餐終於沒有了。

  望著小傢伙的無奈,修伊開心地笑了,這小東西在他每天堅持不懈的語言疲勞轟炸下終於低頭認輸了。

  “謝謝你,旭。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練習一些關於近身戰鬥和配合作戰的技巧。你願意嗎?”

  “嗚……汪汪!”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汪汪!汪汪!汪汪!”旭很憤怒,MB,老子的意思是不願意!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1-1 12:21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3 11:49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六章 調 教(下)

  對於旭來說,生活是美好的。

  吃吃,喝喝,睡睡,玩玩,看人打架,自己不動手。

  看戲永遠比演戲要來得輕鬆愉快,如果它會說話的話,還可以發表幾句不痛不癢的評論,比如指責學習的人不賣力,這麼發音是不對的,那個姿勢是不合時宜的,某些人是蠢笨的,怎麼也教不會的,是不適合登台演出的,是腦殘腦補腦抽的等等等等。

  在修伊調教眾匪徒的這段時間裡,像這樣的腹誹旭絕對沒有少過。哪怕盜匪們的學習再努力,再刻苦,它也總是能找出不足之處。

  小傢伙就像個挑剔的上帝,毫無道德的批評著一切可以批評的,哪怕找不著什麼錯,也本著雞蛋裡挑骨頭的精神盡可能的貶低一切可以貶低的。

  對於高傲的魔龍來說,視角永遠是俯瞰的,哪怕他自己其實半點禮儀規矩都不懂,但同樣不訪礙他自以為是的貶低一切。

  這頭小魔龍的名字不應該叫旭,而應該叫空。

  但是悠閒的日子總會過去,突然有一天,旭發現美好的生活不再眷戀它了。

  它不再是上帝,等待它的是即將被架到高台上的表演……

  說是哄騙也好,說是強迫也罷,不管怎麼說,可憐的還不到兩歲的小魔龍就這麼被修伊哄騙著踏上修習人類魔法的道路。

  儘管深淵魔龍天生就擁有空間,自然和火系法術三種能力,而且旭擁有其他魔龍所不具備的學習人類法術能力,但是對旭來說,先天的體質注定了它不可能像人類那樣通過冥想進行魔法修煉。

  無法冥想,使得旭可以學習的人類法術,依然只能局限於空間,自然和火系三種法術。

  這就使得修伊現在能教旭的也就只有空間法術一種。

  與風系靈魂系不同,空間法術主要有三條進階線。

  分別是空間移動,能量攻擊和結界三個方向。

  其中,空間移動方面,有最低級的物質傳送,中等的瞬間傳送,還有最後可以施展精確定位進行超遠距離傳送的星辰之門。

  能量攻擊方面,有最低級的能量衝擊,能量波,能量刃。在三級的能量刃基礎上,會形成兩條新的進階線。一條是學習4級的真空之刃,然後是5級的裂空之刃,再就是直接的7級法術黑洞之潮。另一條進階線則是直接在六級時學習超強攻擊能量風暴,7級時學習光之迷宮。

  在結界方面,2級的空間法師可以學習使用能量結界。這是一種可以提高法師魔力恢復速度的結界,等級雖低卻相當實用。

  3級的空間法師可以學習使用虛無結界,將指定目標暫時處於虛無狀態之中,避免攻擊

  4級守恆結界,可以恆定減弱定質傷害。5級結界破除,可以破除絕大部分結界,6級反衝結界,可以將進攻自己的力量部分逆轉回擊,但反衝攻擊不能超過自身等級。7級導引結界,可以將進攻自己的力量全部導引入虛無空間。

  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空間系的法術都是異常強大的,這是空間系的特點。它的不足處就在於,一:消耗魔力太多。二:空間系法術品種過少,導致缺乏戰術變化。三:不具備召喚法術。

  由此可見,阿布利特在空間法術的修為上,其實是相當強悍,至少他已經掌握了同級別技能樹上的所有法術。只是因為修伊太瞭解空間法術的致命弱點,又有熾焰鳥幫助他克制對方的水系法術,再加上事先的綢繆準備,才能輕而易舉地殺死對方。

  在經過反覆綢繆後,修伊決定教旭使用空間魔法中的能量攻擊類法術。

  眼看著不情不願地旭揮舞著小爪子努力放出真空之刃,擺弄出種種為難的樣子,修伊突然覺得這個小傢伙真得是幸福的。

  「旭,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但是總有一天你會長大,會瞭解。幸福不是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而是你得到什麼,就能珍惜什麼;是慾望與能力相匹配。想想吧,人類要想學習魔法,就得從學徒開始一步步修煉,魔龍卻天生就可以使用各種強大法術,可惜的是它們不可能學習人類法術。像你這樣一出生就能學習四級人類法術的小傢伙,集中了人類與魔龍兩個生物種族最強大的優勢,恐怕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但是我很擔心,你既然能夠學習人類的法術,那麼在將來恐怕也能夠學習人類那永無止境的慾望。我無法讓你不去追求什麼,那麼就只能讓你去擁有滿足慾望的能力,在這一點上,我是自私的。因為我不會去考慮在未來,你會給人類帶來什麼。所以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你也要好好鍛煉,努力學習……」

  「嗚……汪汪!」

  小傢伙看起來明白了一些修伊的意思。

  「嗖!」一道真空之刃犀利地穿過遠方的大樹,空間裂縫輕鬆地劃過樹幹,隨著老樹不堪重負的咿呀聲,大樹頹然倒下。

  遠方觀看的一眾盜匪個個目瞪口呆。

  雷勒喃喃自語:「神靈在上!我看到那隻狗放出了人類的空間法術?」

  「你確定那是一隻狗嗎?頭。」

  「不,但我終於明白修伊格萊爾為什麼如此變態了。因為……因為連他的寵物都是變態!」雷勒咬著牙齒道。

  彷彿聽到了雷勒的說話,旭轉回頭向雷勒呲了一下牙,小爪子對著這邊緩緩揚起……

  一群盜匪大驚失色,呼啦一下子跑得沒了蹤影。

  小傢伙晃著可愛的小腦袋,嘿嘿地怪笑起來。

  它笑起來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

  ————————————————

  緊張的訓練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展開。除了要調教盜匪和旭,修伊自己也處於拚命狀態中。

  清晨的屋外,傳來陣陣的風嘯聲。

  遠處的平地上,一道平地生起的旋風正在不停地原地打旋。

  這是修伊格萊爾在修煉。

  自從那天無意中領悟了疾風擊後,他就一直在想辦法對這一招數進行改進,然後不斷練習。

  風停,少年高速移動的身體也停了下來。

  隨著遠處修伊的手勢揮舞,他的身邊漸漸出現了一個能量結界。

  修伊一抬頭,叫道:「紅!」

  天空中熾焰鳥大嘴一張,一道火元素洪流噴吐而下,撞擊在那能量結界上,閃耀出五彩繽紛的燦爛光芒……

  蘭雅大劇場突破之後,他匆匆離開香葉城,一直沒有太多機會修煉。

  除了靈魂系二級法術他已經基本全部掌握,空間系法術和二級風系法術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學習。難得這次有機會,他勢必要趕快補上這些空白。

  剛才他釋放的就是空間法術中的4級守恆結界。

  對修伊來說,他現在不缺乏攻擊的手段,熾焰鳥的火焰噴吐,旭的空間能量攻擊,還有自己的靈魂法術極近戰技巧都可以發揮作用,但自保方面的能力顯然還有不足。僅僅依靠輕盈與速度,顯然不可能面對那些強悍的高級武士。而空間系的結界類法術有效地避免了這一點。

  在決定教旭修習空間法術中的能量進攻系時,修伊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自己主修結界類魔法,如此可以互補不足。

  將有限魔力集中在防禦與速度上,運用武士的能力去進攻,從而最大化自己目前的實力,這是修伊給自己的定位。

  紅的火元素噴吐被守恆結界恆定減弱了一成傷害,但是餘下的衝擊波還是肆無忌憚地衝向修伊,還好修伊反應敏捷,及時躲了過去。

  「恆定減弱傷害,需要其他的法術配合運用才能顯出效果。」修伊喃喃低語了一句。

  他輕聲念動咒語,一個風靈護盾出現在自己身周,然後重新釋放出守恆結界。

  「紅,再來一次,用全力!」

  這一次,當被減弱了的火元素衝過守恆結界上時,剩餘的火元素能量狠狠地衝擊在風靈護盾上。脆弱的風靈護盾被兇猛的元素之力打出斑斕的光影,在勉強維持了小片刻後,終於消失,不過此時,紅的這一口噴射卻沒能對修伊造成任何傷害。

  「守恆結界的攻擊削弱不該這麼低的,看來主要還是由於低級結界沒有運用純熟的緣故。不過沒關係,不同系的法術結合運用,可以彌補暫時的不足。」修伊心滿意足道。

  升級太快的後遺症在這刻顯露出來,就是他一下子面臨著學習眾多法術的尷尬,而他的時間顯然不夠使用。

  沒有足夠的基礎,一下子學習使用高級法術,並不能真正發揮出它的威力,守恆結界只能減弱一成傷害。而真正的全威力的守恆結界可以在固定時間內恆定減弱一切屬性的傷害至少三成。

  好在修伊還可以用別的法術來彌補。

  但可惜的是,他沒有辦法同時使用出風系法術和空間系法術。雙法術的運用,目前只能在同系法術上,跨系雙法術組合,在難度上是質的飛躍。

  對於絕大部分法師來說,他們不會用盡心力去解決不同系法術的組合運用,因為同系修煉到高級,自然會有更好法術替代,完全沒有必要通過多種法術的組合來模擬高級法術的效果。

  但是修伊不同。昨天的疾風擊,讓他發現了在魔法修煉上的一條新的道路,就是通過低級法術的組合應用,模擬出高級法術的效果。

  疾風擊在某種程度上就是5級法術龍捲風的替代品,儘管威力或許沒有龍捲風強大,使用方式也受到許多方面的摯肘,但是依然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很好的讓自己快速擁有強大戰鬥力的方式。

  對修伊來說,即將到來的戰鬥,將一次比一次艱苦,他必須盡可能的在短時間內提高自己。

  試驗過空間結界術的運用之後,修伊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風系法術上。

  二級的風系法術,並沒有太多強力的法術,反到是輔助類法術相對增加了許多。比如風之嗅覺,風之視覺。但是這種自體強化的法術對已經是一個三級武士的修伊來說,沒有了太大意義。反到是在召喚方面,風系有了一個相當不錯的進階法術——風精靈的召喚。

  元素精靈的召喚,是所有的召喚系法術中,最特殊的一種。它是一個單獨的分支。再向上,固然還有更高級的召喚術,比如風魔召喚,甚至頂級的風龍召喚,但是風精靈的召喚卻與這些完全不同。

  因為元素精靈的強大與弱小,與施法者的能力和培養息息相關。

  「大氣的精靈啊,響應我的召喚,給予不敬者以嚴厲的懲罰……」隨著咒語的輕聲念動,風之元素在修伊的身邊聚攏,漸漸形成一個半透明微帶著些蔚藍之色的人形元素體。

  或許是風的特性所致,眼前的這個風之精靈,飄忽在空中,彷彿一大團人形的淡藍雲彩,待到實體完全凝結成形時,竟是一個嬌小女孩的樣子。

  這個完全由風之元素凝結出來的元素精靈,就像是螢幕上朦朧的影像,令修伊驚奇的是,她竟然還有長長的由風元素凝結成的頭髮和衣裙。

  裙帶飄舞,彷彿飛天的仙女。

  修伊輕輕伸出手,試圖去觸摸這個精靈,手卻從她的胸前穿過,只感到一陣和煦的微風在手背上飄拂。

  「嘶!」元素精靈發出歡快的叫聲,看起來她完全能夠理解修伊的意圖,所以得意地笑了起來。

  「很好,至少這種形態的你,完全不用擔心一般的物理傷害了。」修伊笑著縮回手道。

  元素精靈由於沒有實體,是不承受任何普通的刀劍傷害的,不過魔法和鬥氣的攻擊卻可以對它造成打擊。

  「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能力,據我所知,元素精靈的力量都是跟隨主人的能力而來的,那麼或許我可以看看你擁有我哪部分的本事。」

  「啊!」這只元素精靈仰天長嘯了一聲,下一個瞬間,她化成一股飆捲的颶風向遠處飄去。曠野上平地升起一股颶風,漫卷狂舞,鳴動四方。

  「咦?」修伊大感詫異。

  他沒有想到自己召喚出來的元素精靈,竟然擁有了自己施展疾風擊時的雙法術混合能力,施展出類似龍捲風的法術來。

  「你還會什麼?」他大聲問道。

  飆捲的烈風中,飛出一道道犀利的風刃,兇猛地撞向不遠處的大樹,切割出一道道傷口。

  風刃衝擊。

  然後一道空氣護盾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緊接著是一道風之漩渦。

  風精靈使用風系法術時,根本不需要消耗任何法力,更不需要使用任何咒語。不過由於修伊在這個法術上還是初學乍練,因此他召喚出來的元素精靈能夠維持的時間很短,小片刻後就自動消失了。但是就在這片刻功夫,她先後使出了五種修伊格萊爾最為擅長的法術,除了風鶯,風裂等少數法術沒有學會外,其他的竟都會使用了。

  看到自己的風精靈竟然能掌握這許多法術,修伊開心地笑了起來。

  要知道並不是每一個元素精靈都能夠使用出大部分主人會使用的同系法術,能夠擁有主人多少法術力量,取決於施法者在該系魔法上的天賦和境界。

  一個風系魔導師如果不具備足夠的天賦,那麼他召喚出來的元素精靈,很可能只能繼承一種風系法術,即使以後主人實力增長,元素精靈能夠學習到的法術也有限。而像修伊這樣風系天賦極高,已經達到風之氣息境界的風系法師,召喚出來的元素精靈,就可以繼承大部分他所會的風系法術,並且學習能力也極高。

  也就是說,施法者的天賦與境界,決定了元素精靈能夠從主人身上繼承和學習多少能力,而施法者的實力,決定的則是元素精靈能夠學習到更高級的法術。假如施法者只有二級,那麼召喚出來的元素精靈也只能釋放二級法術。而施法者為7級,那麼元素精靈就可以從主人那裡學習到7級的法術。能夠學到的法術多少,取決於施法者的天賦,使用出來的法術威力,取決於施法者的境界。

  每一個魔法師在一個系列魔法上都只能擁有同一隻元素精靈,無法重複召喚。元素精靈的等級跟隨主人提升,主人每提升一級,元素精靈也會相對提升一級,從而可以學習對應的法術,而元素精靈也只能學習與自身等級對應的法術。一旦主人升級的時候,元素精靈還沒有掌握某種基礎法術,那就意味著它們以後也無法學習這種法術,同時由於缺乏基礎法術,也就無法學習對應的高級法術,這就意味著元素精靈廢掉了一半。

  元素精靈一旦被殺死,重新召喚出來的元素精靈將會遺忘曾經學會的所有法術,等級恢復到二級,只保留出生時繼承的二級法術。一旦此時施法者的自身等級已經到三級,就意味著元素精靈將永遠比主人低一級。一旦施法者達到七級頂峰,那就意味著元素精靈將永遠無法再升級,也就是徹底廢掉了。

  元素精靈的實力,既取決於魔法師的等級,也取決於魔法師的天賦,最後還需要後天的培養和小心呵護,三者缺一不可。

  由於精靈召喚是二級法術,這種程度的元素精靈要想在戰鬥中不死,其實是極為困難的。因此對絕大部分魔法師來說,培育元素精靈並沒有太大意義。必須和元素精靈同步升級,不能讓元素精靈死去,必須在戰鬥中注意對它的培養與照顧這一系列條件大大提高了元素精靈的使用門檻,再加上天賦限制,很少有掌握多種主人擁有的法術的元素精靈出現,因此絕大部分魔法師選擇了放棄元素精靈,只將它當成普通的二級召喚物使用,反正隨著風系法術的提高,他們完全可以召喚出更強大的風系召喚物來。

  但是修伊在一番思考後還是做出決定,放棄其他所有的風系二級法術,全力主修風精靈的召喚,由於他對風鶯的使用極為純熟,相信要快速掌握風之精靈絕不是什麼難事。

  重新將元素精靈召喚出來,修伊對那只元素精靈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能聽明白我說的話。不過從今天起,你將跟隨我一起去戰鬥。你會成為我的新夥伴,你的名字——就叫藍。」

  ————————————

  從這一天起,修伊格萊爾開始拚命地練習空間法術結界類的應用和風系元素精靈的召喚,而紅和綠就是他修煉時最好的對手。

  為了盡快讓修伊提高實力,紅和綠也是毫不客氣地對修伊展開攻擊。

  每天一早,盜匪們就會看到漫天的火球飛舞,紅光耀天。

  而在兇猛火勢裡,一個金髮少年如不屈的鬥士般在火海中跳躍。纖弱的身影在火海中顯得如此渺小,彷彿下一刻他就會喪生火海,卻又總能奇跡般的險死還生。

  每一次,少年必定要打到精疲力盡倒下去才會結束這一次的修煉,然後他會給自己喝一下瓶藥劑,不到一會又立刻精神抖擻,重新開戰。

  這種瘋狂的修煉看得盜匪們目瞪口呆,誰也想不通這少年怎會如此瘋狂。

  而對修伊來說,這種瘋狂修煉帶來的進步也的確很大。

  修伊終於意識到,為什麼絕大多數法師,並不願意走多系線路。

  這不僅僅是因為多系修煉會耽誤法師的精力,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受到咒語的限制,在戰鬥時間裡,法師通常很難同時使用出太多的法術。

  擁有再多的法術卻來不及用出來,等於沒有。

  這就是低級法術組合戰術的不足之處了。高級法術只需要一個咒語就能完成的事,可能修伊需要念動和使用多個咒語才能完成。戰鬥中時間就是生命,修伊絕對沒法做到在放出守恆結界和風靈護盾的同時,再使用出雙法術咒語施展疾風擊,然後再丟給對方一個靈魂法術。而等他真正做完這一切,只怕對方也早就好幾個高級法術對著自己丟了過來。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這些天修伊反覆地冥思苦想。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1-1 12:25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3 11:26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七章 噬靈之環

   今天,修伊凝立在空曠的山谷地裡,飄逸的長髮遮住了他的眼睛,卻擋不住那眼眸中深邃的光芒。

  「大氣的精靈啊,響應我的召喚,給予不敬者以嚴厲的懲罰……」隨著一連串咒語的輕聲念動,空氣中的風之元素再度凝結,風之精靈藍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疾風擊!」修伊道。

  「嘶!」藍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尖嘯,化成一團旋風將修伊包攏。

  風起影動,在平地間卷其一股狂濤怒瀾,鋒利的長劍在風捲中伸縮,從各個不同角度刺向目標中的假想敵——旭。

  旭嗷地狂嚎一聲,身軀在一剎那間漲大,利爪在空中撕裂出一道詭異的空氣波紋。

  修伊的身體在風中滴溜溜打了一個旋轉,繞過旭的利爪強攻,轉襲向它的外側。兩隻熾焰鳥同時長嘶一聲,對著修伊吐出大片的火焰。

  與此同時,一聲高亢的吟唱聲響起:「以天地諸元之名,賜予我們不受邪惡侵害的力量……守恆結界!」

  閃耀著空間能量的光芒的結界籠罩下的人影,硬是從火海中衝出,來到旭的背後,然後,修伊對著旭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

  「噢!」小傢伙很不甘心地在空中打著滾,憤怒地嚎叫起來。

  然後它重重地摔落在地,憤怒地看著修伊。

  它沒有想到修伊竟然會使用出兩敗俱傷的戰術,只為了踢自己的屁股一下。

  修伊冷笑道:「難道我就非得使用風靈護盾來耽誤作戰時機嗎?武士的鬥氣能量護體,同樣可以減弱元素傷害。這是對你還在使用魔獸的本能作戰,不能領悟作戰技巧的懲罰。下次再不懂得把法術和戰技結合起來使用,我就要踢你的臉了。」

  兩隻熾焰鳥對修伊的「大言不慚」很是不忿,高聲叫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沒用全力。」修伊笑道,身上的風捲在此時終於停歇,藍重新露出了她的面目。「藍,幹得不錯。」

  利用藍的能力來幫助自己完成疾風擊,使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使用其他的法術,是修伊多日訓練後想到的辦法。到今天,修伊算是徹底完成了空間系法術和風系法術結合運用的初步方案。

  這是修伊第一次將不同系的法術嘗試著結合,但在以後,他有自信能創造出更強大的法術。

  如今的他,正在不知不覺中走出一條有著強烈的自我色彩的成長之路。

  ————————————————

  修煉之餘,修伊對當初得自阿布利特的那個玉環充滿了好奇。

  這個古樸的玉環質地奇特,以他煉金師的眼光都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麼用什麼做出來的。

  當初阿布利特對他叫喊著交出地圖和噬靈之環,修伊就意識到這個玉環的價值在阿布利特的心目中絕對更高於伊萊克特拉的筆記。

  但是這個玉環到底該怎麼用呢?

  這些天來,修伊不止一次地研究過噬靈之環。

  但是每一次他只要用心去關注這個玉環,自己的靈魂能量就會出現強烈的震顫感,彷彿整個人的身心都要被它吸進去。每一次,修伊都是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才能擺脫這個王冠可怕的靈魂吸引力。

  靈魂法術本身就無視等級,意志是克制靈魂法術的唯一依仗。也正因此修伊才能逃脫這個東西。考慮到這噬靈之環這個名字,修伊覺得這個玉環很可能和靈魂類法術有關。正因此,阿布利特才會將它鄭而重之地收藏起來,而不是自己使用。

  今天修伊先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意志堅定,確保自己不會受到噬靈之環的侵蝕後,才大膽地將這個玉環取出來研究。

  或許是歲月悠久的原因,玉環的表面是一層灰濛濛的顏色,給予人歷史滄桑的感覺。玉環上佈滿了刻痕,看上去就像是無數刀劈斧砍留下的印記。

  不過修伊卻發現,這些刻痕好像並非是隨意亂砍的結果。

  刻痕似乎是按照某種規律進行的排布,每一道刻印之間,都有著獨特的聯繫。它看上去像一個法陣,但是卻不知道能量從何而來。

  難道說,這個玉環是被某個法陣給封印住了嗎?修伊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他連忙仔細查看這些玉環上的刻痕,隱隱地,他發現這些刻痕的軌跡竟然和自己當初從空間之門那裡學來的,伊萊克特拉所使用的力量汲取法陣的陣圖有些相像。

  只是在某些方面與那個力量汲取法陣不盡相同。

  修伊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那是針對力量屬性的部分內容發生了改變,正是因為這點改變,再加上刻痕本身極具的隱秘性,使得自己一下子沒能認出這個法陣。

  難道說,這個法陣是用來專門封印靈魂能量的力量汲取法陣?

  修伊的心中冒出一陣欣然的狂喜。

  「旭!」修伊狂叫起來。

  小傢伙急速奔來,弄不明白有什麼事。

  「待在這裡別動。」修伊道,然後他高聲大喊:「紅,綠,不要讓任何人靠近我,我要做個實驗!」

  天空中傳來熾焰鳥高聲的回應。

  下一刻,修伊從戒指中取出材料,開始按照玉環上的刻痕進行法陣的佈置。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猜錯了,大不了也就是損失一批材料,但是如果自己猜對了,那麼自己今後就等於又擁有了一件可以針對靈魂法師的殺器。

  可惜的是,蘭斯帝國想必不會擁有高等級的靈魂法師來追殺他,但無論如何,能多提高一分力量總是好的。

  法陣很快就製作完成。

  修伊對著法陣中的旭念動咒語:「在慾望之海中沉淪,在萬物靜寂時復甦,虛無的意志掌控一切……精神燃燒」

  一道精神能量對著旭衝擊而去。

  與此同時,地上的法陣放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將旭罩住。

  精神能量在法陣中像一團流動的光,遊走不休,卻並不消除。

  果然是力量汲取法陣!

  這正是力量汲取法陣的特點,它並不消除任何攻擊力量,而只吸收它們,利用它們。

  這種法陣針對單一屬性的能量攻擊,可以說是一種無敵的存在。即使是空間之門中那種強大的能量風暴,也不可能突破力量汲取法陣。不過不同屬性的攻擊,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它。

  隨手放出一道風刃,眼前的法陣立刻被打得支離破碎,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惟留下旭,對著修伊狂叫不已。

  它很不滿意,為什麼每次都是老子做試驗品?

  重新拿起那個玉環,修伊的心中已經充滿了熾熱的光彩。

  他知道,這個被封印的玉環一定和伊萊克特拉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繫,這很可能就是當初阿布利特從伊萊克特的試驗室中找到的,但是這個傢伙卻狡猾的沒有上報這件寶物。

  難怪他當初敢殺自己,只怕他也很擔心自己會將這件事捅出去。

  但是阿布利特很顯然並沒有試圖打開這個玉環的封印。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破開封印的後果極為可怕吧?

  這個即使被封印住力量的玉環也使自己的靈魂力量受到影響,一旦打開它又會是什麼結果?

  自己到底該不該打開封印?

  望著眼前的玉環,修伊反覆思索著。

  毫無疑問這將是他有生以來最為冒險的決定,對伊萊克特拉知識的狂熱崇拜,對力量的追求,還有那如跗骨之蛆對他死纏不放的帝國追兵終於迫使他做出決定。

  「旭,離我遠一些。如果發現我有什麼不對,就用能量衝擊打破我和這個玉環的聯繫。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靠近我。」修伊沉聲吩咐道。

  「嗚……」旭應了一聲。

  或許是感覺到了修伊心中的慎重,他也知道這一次,修伊是玩命了。

  彷彿是在看自己的敵人一般,修伊的眼中放出炙銳凌人的氣勢,他的手輕輕在噬靈之環的表面劃過。

  一道細微的能量波動若微風般拂過玉環。

  柔和的風中蘊含著的風之元素的力量。

  玉環表面的刻痕在同一時刻突然放出強烈的光芒,在環身周圍浮起一*透明的光圈。光圈向外飆揚的同時,一股巨大的靈魂能量若海浪般洶湧而至,瞬間將修伊淹沒……

  ——————————————

  蒼風緩緩撣拂,幽雲淺淺淡淡。

  谷地中的那片曠野上,修伊一人獨立。

  在他的面前,一個玉環浮在空中。

  盜匪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知道就在剛才,熾焰鳥突然發威,將他們趕離了修煉場。然後是曠野上能量的光芒沖天而起,巨大的能量就讓盜匪們感覺就好像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心上狠狠踩了一腳。緊接著每個人都同時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那是靈魂被牽引,彷彿神魂要出竅般的感覺。

  好在這股能量衝擊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間便已消失。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召喚我一樣?」雷勒迷惑地摸摸腦袋。

  「沒錯,頭,我也感覺到了,好奇怪,就像是有什麼力量要把我的意識和身體分離一樣。」另一個盜匪回答。

  「我到覺得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鑽到我的腦袋裡去。」

  盜匪們眾說紛紜但是各人的感受卻又各個不同。

  一名年紀較大的盜匪遲疑說:「我到是聽說有一種法術,和這種情況很相似。」

  「什麼法術?」

  那盜匪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了一個詞:「靈魂法術。」

  靈魂法術?

  這個名字幾乎把所有人都嚇懷了。

  老盜匪這句話一說,雷勒的臉色變成一片慘綠:「你在開玩笑嗎?你是說剛才我們經歷了靈魂法術的攻擊?」

  「這不可能,靈魂法術或許不是這世上最強大的法術,但一定是最恐怖的法術。我可不認為我們中有多少人有足夠堅強的意志能夠抵擋住靈魂能量的衝擊。」有盜匪這樣說。

  「那或許是因為,它並不是衝著我們來的。」老盜匪突然悠悠說了一句。

  所有的盜匪同時望向遠方。

  在那裡,修伊一個人靜靜地站著。

  靈魂攻擊從來都不華麗,即使是最兇猛靈魂風暴,也只在身心的內部產生效果。

  ————————————————

  當那一股靈魂能量如風暴般席捲過修伊時,渦卷的魔力彷彿在天地間生成了一個能量黑洞,將修伊一把扯了進去。

  周圍是一片淒厲的白光,看不到外面的一絲景象,整個人彷彿置身於虛空之中。

  生命彷彿游離在清醒與暈沉之間,修伊不知道自己所處何處。

  就像是一個清醒著的夢,你明知道身處夢中,卻無法解脫。

  在修伊的四方,突然出現了無數到光門。

  修伊仔細望去,只見每一扇光門上,都有一副影像在閃動。

  修伊向左邊的光門望去,那裡的畫面上,自己正在島上努力地工作著,認真地修剪一株魔植。

  他看向右邊,在那裡,小公主的歡笑正如悅耳的鈴聲傳來。

  在他的前方,黛絲和蘭緹正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他望向身後,蘭雅大劇場的殺戮,自己彷彿地獄殺神般渾身浴血地走在血污滿地的泥濘中……

  無數道光門,每一道門裡都闡述著一起事件,赫然正是自己所經歷過的,有美好,有殺戮,有陰謀,有陷害。

  初上島時的彷徨,無奈,到努力工作時第一次被認可,然後是熾焰鳥的放飛,小公主的來到,尼爾與皮耶的死亡,自己與魔龍麗塔的對話還有最後煉獄島的覆滅,阿布利特的死……

  所有的事件,一幕幕景像在各個光門間紛紛閃爍跳動著。

  就像是老電影的重放,將人重新帶回到昔日的時空之中。

  又彷彿一個人同時看到了時間河流中的不同個片段。

  「這裡是什麼地方?」修伊駭然道。

  「這裡是靈魂的迷宮。」一個纖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耳邊。

  修伊霍然轉身。

  只見身後一個金髮男孩正站在自己身後。

  他長得竟和自己一模一樣,只是個頭卻要小了許多。

  「你是……」

  「你知道我是誰的,對嗎?」男孩微笑著看對方。

  男孩的手輕輕一招,不遠處的一道光門突然移動過來。

  修伊向那光門看去,他看到那是在一幢破舊的房子裡,一個影像模糊的肥胖女人,正在拚命地毆打著一個瘦弱少年。那少年躲在角落裡,無聲地哭泣……

  輕輕揮了揮手,光門向後方退去。

  修伊望向男孩:「我以為你不存在了。」

  「我的確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我,只是噬靈之環和你心底記憶的綜合投影。」男孩輕聲回答。

  「那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噬靈之環會把每一個迷惘的靈魂帶來這裡。」

  「我從不迷惘。」修伊回答。

  「你確定?」男孩的眼中現出一絲嘲諷:「你確定你從不迷惘嗎?」

  修伊微微一楞。

  男孩一指身周那無數道閃爍著修伊曾經經歷的光影的無數光門:「這裡的每一道門,都代表著你曾經的經歷。它代表著你曾經的所作所為,也折射出你內心深處的猶豫。靈魂的迷宮,就是你內心影像的真實反射,它的出口,就在於你內心深處真正追求的目標。如果你不迷惘,那麼你的追求和你真正渴望得到的東西應該是一致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無數扇門中隱藏著不同的追求,而只有那扇真正代表我心中渴望的門才能讓我走出這個迷宮?」

  「是的。所有的痛苦的美好的回憶,都有它所代表的含義。有平凡的生活,有高高在上的權力慾望,有對美好愛情的渴求,也有復仇時產生的快感。你確定你最渴望得到哪個?記住,當你選擇了一扇門時,你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你必須面對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感受,只有這樣,你才能走出靈魂的迷宮。只有能夠走出靈魂迷宮的人,才有資格使用噬靈之環。」

  「如果我走不出去呢?」

  「那麼你將成為永久的夢魘。」

  男孩的影像漸漸消失了。

  修伊發現自己又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空間中。

  在他的四方,所有曾經經歷的一切反覆的重演,他看到自己漫步在煉獄島殘破的廢墟上,內心深處感受到報復成功時的無比爽快;他看到自己辛苦鑽研血肉傀儡,為那些少年僕役的生存而努力奮鬥;他看到自己在殺死阿布利特時,心中滿懷的得意,還有得到巨大力量時的心滿意足;他看到自己和小公主漫步在叢林中時,望著艾薇爾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心中感到無比甜美;他看到自己和黛絲蘭緹瘋狂行愛時左摟右抱時的暢快淋漓的感受……

  他看到很多很多曾經的過去。

  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並非如自己想像的那樣從未對追求有過不迷惘的想法。

  這裡的過去,幾乎代表著一個正常男人所有的追求,無論是復仇的快感,反擊的滿足,愛情的甜美,平凡的真實,放蕩的生活又或者力量的巔峰……

  他該選擇什麼?

  他的本心到底真正渴望得到的是什麼?

  小公主的笑聲言猶在耳,對伊萊克特拉的知識狂熱渴求,煉獄島的火焰沖天焚起,蘭雅的血光塗滿畫面。

  顫慄的靈魂開始不堪負荷,所有的回憶如洪水般拚命地湧向他的大腦,幾乎要擠爆他的思維。嘈雜的聲音拚命迴響,甜美的,瘋狂的,兇猛的,惡毒的,如鑼鼓齊鳴;眩麗的畫面密佈視野,無數個人頭影像交錯重疊。

  「啊!」修伊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大叫起來。

  他蹲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光門在眼前不停的閃耀,畫面的移動也越來越快,他漸漸看不清,聽不清,彷彿要徹底迷失在這片靈魂的迷宮之中……

  ————————————————————

  從修伊格萊爾打開玉環的封印起,小傢伙旭就一直緊張地盯著修伊。

  它很好奇為什麼封印解開之後,修伊就一動不動了。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

  「嗚……」小傢伙叫了一聲,樣子很迷惑。

  既然沒有發生修伊說說的危險,那麼自己還要不要按照他吩咐的那樣用能量衝擊去隔離那個玉環呢?

  這個複雜的問題讓小傢伙有些難以抉擇。

  它抬頭看了看天空。

  兩隻熾焰鳥還在忠實地維持秩序,不許任何盜匪靠近。

  兩隻傻鳥。它想。

  然後它小心地向著修伊走去。

  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危險。

  它試著碰碰修伊,卻沒有任何反應。

  想了想,它用爪子去夠那個浮在空中的玉環。

  爪尖觸碰到玉環,一股冰涼寒意徹骨襲來。

  騰空的玉環再度放出一波強大的靈魂能量陡然席捲向小傢伙。

  「嗚……」旭汗毛倒豎。

  下一刻,它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個虛無的空間之中。

  四周空蕩蕩一片,自己卻沒有踩到任何的實地。

  這裡是什麼地方?

  「汪汪!」它大叫起來:「汪汪汪汪!」

  沒有人回答它。

  無數道光門在它的身邊旋轉,旭很驚奇地發現,它竟然看到了自己的過去。

  曾經在修伊格萊爾的身體裡的蟄伏;被母親取出來獲得了自由;在麗塔的懷裡自由的享受母愛;還有在修伊格萊爾的懷抱中享受著他的照顧;自己被迫修煉魔法時的無可奈何;

  一幕幕景像在這刻重現。

  這讓它好奇極了。

  令它感到興奮的是,在那些光門之中,竟然還有一道光門裡閃耀著它最愛吃的魔獸。

  被剝皮去骨的魔獸在添上人類的香料後,味道精美無比。它很清楚地記得,那是前幾天修伊為了獎勵它成功掌握真空之刃,特別費盡心力為它製作的美食。

  「嗚!汪汪!」小傢伙大叫起來。

  它不顧一切朝著那扇光門狂衝,然後義無反顧地躍入門中。

  ———————————————————

  曠野上,修伊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小傢伙旭正一臉迷茫的望著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一把將旭抱了起來:「我的天啊,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

  旭很迷茫。

  修伊笑道:「必須承認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魔獸,所有的奇遇總是屬於你的。」

  「嗚……汪汪!」

  「好吧好吧,我想你還沒有明白,但是你的確成功了,而且你救了我一次。」修伊笑道。

  儘管事先有了準備,修伊還是沒有想到噬靈之環竟然能夠將人的靈魂拉入到一個獨立的空間中,通過折射人自體記憶的影像,形成一個靈魂的迷宮。

  這種強大而詭異的法術在人類靈魂法術中根本就不存在,一旦被噬靈之環拉扯進靈魂迷宮,除非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衝破靈魂迷宮壁壘,否則就只有一種辦法走出迷宮,就是象旭那樣,依靠本能做事。

  對於大部分低智慧生命來說,這種選擇並不困難,它們只需要依照本能行事。因此噬靈之環對大部分魔獸無效。但是對於擁有複雜慾望和迷離情感的人類來說,它就像一個真正的殺器,只有那麼一絲的迷惘,就會被靈魂迷宮吞噬,最終轉化成靈魂能量。當噬靈之環收取到足夠的靈魂能量時,就會生成夢魘之靈——一種類似於元素精靈的存在,卻比它強上太多,也是靈魂法術中唯一的召喚法術。

  令人稱奇的是,儘管魔獸可以無視噬靈之環的作用,但同樣的,它們也無法使用噬靈之環。因為魔獸的靈魂根本不足以引起噬靈之環的能量波動。

  但是旭卻是個例外。

  它擁有學習人類魔法的能力,而且時刻保持著與修伊的心靈相通,在智慧上其實已經無限接近人類。但同時它又只是一個孩子,智慧的啟蒙尚未完全開啟,絕大多數時候還是單純如一張白紙。

  對無數成年人來說,彷彿恐怖地獄一般的靈魂迷宮的世界,對旭來說,就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

  我想吃,我就去。一切就那麼簡單。

  它擁有人類程度的智慧和創造力,卻沒有人類複雜的慾望,沒有難以割捨的情懷,它的思想簡單而直白。

  相比之下,作為擁有最高智慧的人類,越是聰明的人,他們思考的越多,就越會發現自己的慾望也多,當他真正面臨選擇時,他在乎的已經不是得到什麼,而是失去什麼。

  修伊在做選擇時,同樣陷入了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是復仇的快感,還是平淡的生活,是無盡的知識,還是強橫的力量,又或者甜美的愛情或荒淫的快活。

  選擇任何一個,都意味著放棄其他所有。

  靈魂的迷惘因此而產生,修伊第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

  靈魂迷宮的可怕就在於此,它不會單純的等待你去選擇。你的迷惘越深,它的壓力就越大,形成一個惡性的循環,直到將你徹底摧毀。

  修伊因此而險些迷失在靈魂迷宮之中。

  然而旭的出現,卻給他帶來一絲轉機。也就是那個時候,修伊發現靈魂迷宮的壓力突然大減,他重新擁有了一次選擇的機會……

  只有通過靈魂迷宮考驗的生命,才有資格使用噬靈之環。因此旭竟然會成為噬靈之環的主人,卻是誰也想不到的。好在修伊同樣通過了噬靈之環的考驗,同樣也有資格使用噬靈之環,但是他很無奈的發現,在使用權限上,自己竟然比旭低一級,也就是說,自己只有在旭的許可情況下才能使用這可怕的殺器。

  這讓修伊哭笑不得,所以才會說旭是天下最幸福的魔獸。

  此刻修伊隨手一招,空中懸浮的玉環飛了它的手中。

  噬靈之環在修伊的手中滴溜溜地打著旋,閃耀著淡淡的魔法光輝,耗盡了所有靈魂能量的手環此刻已經無復剛才封印破解時的兇猛氣焰。

  沒有人能說得清噬靈之環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煉金師絕對製作不出如此強大恐怖的道具,如果說有誰能把它做出來,那恐怕也只能是神明了。

  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神明,修伊不知道,但他至少知道眼前的這個噬靈之環已經相當於靈魂法師的神器。

  只是這種魔器使用一次要消耗太多的靈魂能量。這刻噬靈之環連續兩次使用靈魂迷宮,差不多已將所有靈魂能量消耗一空,需要它的主人為它重新充能。

  修伊試了一下,發現以自己二級靈魂法師的能力,要為這個噬靈之環充滿一次能量,至少需要十天時間內才能滿足使用一次的要求。

  緩緩將噬靈之環套在自己的手腕上,他說:

  「知道嗎?旭,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現在的你,擁有的追求依然是美好的,是不受外物的影響和蒙蔽的。」

  「嗚。」小傢伙搖頭晃腦,毫不在意。

  白雲悠悠的曠野下,走出靈魂迷宮的修伊格萊爾,眼神中露出無比的堅定,甚至還帶著一絲狡黠的殘酷。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1-1 12:32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3 12:12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八章 刺槐鎮(上)

  時間在不停地學習和修煉中度過,轉眼間不知不覺便溜過去兩個星期。

  修伊的實力固然是再獲提升,盜匪們同樣也出現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如今即使是最兇惡的盜匪,也已經對上流貴族生活中那套繁瑣而複雜的禮儀瞭解了許多。

  用盜匪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如果現在有某只假裝窮人的貴族從老子的眼前走過去,他休想能瞞過老子的眼睛。」

  在潛意識裡,學而用之的習性使他們將學到的一切定位在「未來更方便於搶劫更有價值的目標」這一標準上,盜匪們依然在用強盜的思維模式面對一切問題。

  他們在骨子裡依然是徹頭徹尾的強盜。

  對於這一點,修伊並不在意——他需要的本就不是真正的紳士。

  在對盜匪們的進度表現進行過考察之後,他覺得是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了。

  「雷勒。」今天修伊早早結束了修煉。

  「主人,您有什麼吩咐嗎?」曾經的鐵血大漢,如今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穿著象模像樣的禮服,正在練習貴族的走路姿勢。如果不是他的臉上還保留著彷彿阿諾德施瓦辛格一般的橫肉,只怕很難有人將他和兩周前那個窮凶極惡的盜匪聯繫在一起。

  「我注意到最近這段時間,大家的進步很快。至少我聽不到他們說什麼髒話了。」

  「是的,我們已經學會了在心裡詛咒。」大漢翁聲翁氣的回答。

  「這是個好現象……你不必告訴我詛咒的目標對象。」少年微笑道,他的手中亮出一大把燦爛的金幣:「把這些錢拿去給大家分了,這是他們努力學習的獎勵,每個人三十個金維特,告訴他們從今天起,他們就不用再學習禮儀規矩了。而且他們可以拿著我給他們的錢去附近的鎮上好好玩一玩。」

  雷勒耶薩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您說得是真得嗎?」

  「你是在向我發出質疑嗎?」修伊悠悠問道。他的口氣很平靜,卻帶著一絲的凜冽。

  「哦,不,主人,我是說……」雷勒耶薩拿著一大把錢咧著嘴笑了起來:「您的確是一位非常慷慨的主人。兄弟們知道這個消息會高興得發瘋的。」

  「是的,他們是會發瘋的,因為從現在開始,他們不可以再花錢從窯子裡找姑娘耍樂,不可以去賭場賭錢,不可以再喝那些劣質的烈酒。他們要按照我給他們制訂的規矩去享受人生。我是說……按貴族的方式去享受人生。」

  雷勒耶薩的眼睛瞪得溜圓:「你的意思……」

  少年悠閒地攤開雙手:「理論期結束了,現在是實習期。別忘了你們已經不再是暴徒,人渣,惡棍,而是風度翩翩的貴族。學習,不就是為了拿來用的嗎?要知道貴族是絕不會使用花錢嫖娼這種低劣手段的。」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說,我的兄弟們必須去用他們的甜言蜜語哄騙某個婊 子上他們的床,而不是直接用錢來做到這一切。」

  「說得沒錯。」

  「很高難度的要求。」

  「那是你們要考慮的問題。對了,提醒一下你的兄弟們,不要想著逃跑,更別想著出賣。要知道煉金師有太多的方法可以控制他人,比如某種……可以長期潛伏在他人體內的毒藥。」

  雷勒耶薩的臉抽搐了幾下。

  「那麼……謹遵您的吩咐,我睿智而仁慈的主人。我相信他們一定非常樂於接受這個消息的。」雷勒耶薩咬著牙鞠躬道,他做了一個標準的敬禮。

  這個該死的小惡魔,萬惡的通緝犯,毫無人性的變態少年,他簡直壞到頭頂長瘡,腳底生膿!他竟然對我們下毒!

  望著雷勒憤怒離去的背影,修伊的臉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我很壞,對嗎?旭。」

  旭拚命地點頭。這段時間學習魔法,可把它也累壞了。

  ———————————————

  作為一個山區小鎮,刺槐鎮從來都不缺和強盜們打交道的經歷。

  強盜們打劫了商旅之後,會到小鎮上來販賣一些貴重物品,然後用得來的錢在小鎮瘋狂享受。他們會拚命地喝酒,打架,鬧事,最後在窯子裡找個姑娘發洩自己多餘的精力,直到被他們的老大從被窩裡拎出來,回到自己的地盤重新蹲守。

  盜匪們的日子就是如此,週而復始,直到某天被人抓住或殺死。

  當然,偶爾也有例外,比如被人調 教成貴族。

  不管怎麼說,刺槐鎮上因此從來都不缺乏混亂,暴力,同樣也不缺乏各種享樂之地。

  簡單的說,這裡就是冒險家們的樂園。

  比利亞斯山區並不是只有雷勒這一股盜匪,他們彼此制衡,同時也互相幫助,互通聲氣。作為大家共同的樂園,每一名盜匪都會努力維持刺槐鎮上特有的混亂與秩序。

  事實上刺槐鎮本身並不屬於位列帝國城鎮名單中的一員,它完全是由當地的流氓,土匪,強盜出於對建立一個穩定的後花園的需要,而由冒險的商人,趨利冒險的當地平民和一些無處可去的流亡武士自發組織起來的,並在滿足盜匪需求的過程中,逐漸發展壯大。聚沙成塔,漸漸發展成一個小鎮。因此這裡也沒有帝國的守衛,沒有鎮長,也沒有圍牆,只有最強的勢力組織和一股一股的盜匪不定時地跑到這裡來銷髒,買醉,找姑娘。

  因此這裡的商業發展,完全是由酒館,賭場,妓院以及收購贓物的商舖組成,其他的產業則少之又少。

  老比爾的「鬥士」酒館,就坐落在小鎮的鎮口,是鎮上最大的酒館。

  從鬥士這個名字可以分析出,這裡的酒館每天最出彩的節目就是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大漢彼此互相打架。他們經常會把酒館砸得亂七八糟,然後大大咧咧地掏出一筆錢來賠償酒館老闆。

  不用擔心強盜們會賴帳。

  刺槐鎮有自己的規矩:就算是強盜們也不會希望自己從此以後都失去在這裡消費享受的資格。

  當然,真有那急了眼的盜匪,身為五級武士的老比爾不介意親自出手教訓一下這幫混蛋們。

  今天老比爾按照往常的習慣坐在鎮口,悠閒地躺在他那張躺椅上曬太陽。這張躺椅是十六世紀紫荊公爵在征服底特蘭時用那裡特產的海棲木雕刻成的,躺椅的把手刻有底特蘭祭祀的海神像,周邊輔以精美的花邊。

  三年前一個商人試圖把這張躺椅運到溫靈頓賣個好價錢,但結果卻被這裡的盜匪給劫了。

  再然後,它就成了老比爾的收藏品。

  他只用了十個金維特的價格就買下了它,然後每天躺在上面享受美好的日光。

  和盜匪們打交道最大的好處就在於——他們毫無眼光,眼裡除了金幣,絲毫不懂得藝術品的價值。

  當遠處雷勒等人的身影漸漸顯現在鎮口時,老比爾正躺在他心愛的躺椅上曬太陽。當他看到雷勒他們時,老比爾的眼珠幾乎都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了。

  為首的雷勒戴著一幅金絲邊眼鏡,黑色的絲絨軟背心配上雪白的絲綢襯衫顯得高貴典雅,寬鬆的黑色呢子馬褲配上一雙擦得锃亮的軟底馬靴,手裡還拿著一根文明杖。

  在他的身後,整整四十五名盜匪,幾乎都是類似這般的裝扮。

  「哦,我的天啊!內森!你這個蠢小子快過來!」比爾大聲叫了起來。

  酒館裡衝出來一名夥計:「老闆,有什麼事嗎?」

  比爾一指村口:「瞧那邊,神靈啊,原諒我的眼睛吧!那是雷勒耶薩嗎?」

  夥計順著比爾的手指望鎮外望:「哦,好像是那個傢伙。我的天啊,他們怎麼穿成那樣?」

  「你確定你看到的東西和我看到的是一樣的嗎?」老比爾問。

  「我非常確定,老闆。那是雷勒耶薩,瞧,他身邊那個傢伙是巴斯,那個小子還欠我十二個銀維特呢。哦,還有辛傑,天啊,他們的打扮可真奇怪。」

  「我猜他們一定是發了大財了。」老比爾嘟囔:「沒聽說最近有什麼有錢的商隊路過啊。」

  夥計說:「那可都是上好的料子做的衣服,穿在他們身上真是太浪費了。」

  「瞧他們走路的姿勢,他們還真把自己當貴族了。」老比爾搖了搖頭:「快去,你這混蛋,把最好的烈酒都給我拿出來。看起來他們今天要大喝一場了。」

  「是的老闆。」夥計往酒館裡跑。

  「記著多摻點水,你這混小子!」

  「明白老闆!」

  ————————————————

  當雷勒耶薩帶著他的夥計來到鬥士酒館時,老比爾站了起來。

  他大張雙臂準備擁抱對方,同時嘴裡還喊著:「哦,雷勒,我的老朋友,這麼些天沒見你,我還以為你被帝國給抓去做死囚了呢。瞧瞧你這一身,你這狗娘養的一定是發大財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雷勒耶薩並沒有迎接他的擁抱。恰恰相反,當比爾來到他身邊時,雷勒將頭頂的帽子摘下,然後做了一個標準的紳士般的揚帽敬禮動作:「很高興見到您,我的老朋友。」

  這個動作將老比爾的擁抱停滯在半空中。

  「見鬼!」老比爾怪叫起來,他滿臉的大鬍子開始顫抖:「我看見了什麼?一個紳士?」

  他向雷勒耶薩的身後看去。

  四十五名盜匪同時彎腰:「很高興見到您!」

  比爾目瞪口呆地望著雷勒這一群人,嘴角的肌肉開始抽搐:「哦,我的天啊。我一定是眼花了,我的耳朵也出問題了。難道說我真得上了年紀?哦,不,不,我才剛滿50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是雷勒?你是他的兄弟?」

  雷勒耶薩用謙和的口吻回答:「您沒有看錯,比爾先生。我就是雷勒耶薩。雷勒耶薩沒有兄弟,就算有,還有我身後的夥伴們呢。您不會同時遇到四十六對雙胞胎,對嗎?」

  「哈,你叫我先生?稱呼我為您?」

  「是的,如果您喜歡的話。」

  「不,我不喜歡。你這狗娘養的在這搞什麼鬼?你哪次過來不是抗著你的那把專門用來嚇唬人的大劍?你和你的這幫龜兒子兄弟哪一次不是喝醉了酒把我的酒館砸得一塌糊塗?你一個骯髒野蠻的下流痞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斯文了?」

  「對此我很抱歉。」

  「不,你不必抱歉,要知道那正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你不砸東西我沒錢賺,光靠賣酒嗎?那可不夠。」

  想了想,老比爾晃晃腦袋道:「好了,不管你們搞什麼鬼,現在立刻給我滾去我的酒館,內森已經準備好你們最喜歡的烈酒了。」

  雷勒那滿臉的橫肉擠出一堆難看的笑容:「事實上,比爾先生,這次我們不喝烈酒。如果可以,我們希望能夠來點溫和些的。比如……果酒。」

  「果酒?」比爾的眼珠再次突起。

  「如果沒有的話,來點朗姆酒也行,又或者雞尾酒。紳士是不喝烈性酒的……即使喝也只是很少喝。」

  「紳士?」老比爾差點沒摔過去:「去你媽的紳士。雷勒,你這狗娘養的強盜,你們是一群野蠻人,可現在卻他媽的站在我面前裝紳士?哦,我的天啊,這太可笑了。雷勒,我警告你,你別想耍我。如果你敢耍我,我就把你狠狠地揍一頓,那或許會讓你個兔崽子想起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他媽的是個強盜!而且是個強盜頭子!你不該戴著這該死的金絲眼鏡!你該戴的是眼罩!那能讓你看上去更兇惡一些!難道你還打算換一種搶劫方式,帶著你的人穿著這身衣服走到商隊的面前,用您和先生這樣的詞彙請他們交出錢嗎?你這變態的傢伙!」

  老比爾衝上去一把將雷勒的眼鏡摘了下來,然後扔在地上踩成粉碎。

  雷勒絲毫不生氣:「如果您沒有的話,我們可以去別的酒館。」

  老比爾盯著雷勒:「這麼說你是玩真得了?」

  雷勒笑得很難看,他嘴角的肌肉在顫抖。

  老比爾終於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了。

  他皺著眉頭看看雷勒這一幫人,他意識到所有的盜匪的表情似乎都有那麼一絲怪異。

  他點點頭輕聲道:「我明白了。我說雷勒,如果你是受到了什麼人的威脅,你可以對我眨眨眼睛。」

  雷勒猛眨眼睛。

  老比爾倒吸一口涼氣。

  他對著酒館大叫:「內森!」

  「是的老闆!」夥計從酒館裡衝了出來:「所有的酒都準備好了。」

  老比爾用陰測測的口氣說:「把酒換掉,把前幾天收到的那些果酒和朗姆酒拿出來。我們的客人今天想斯文一些。」

  夥計用驚愕的眼光看看四周,然後回頭再看看老比爾,在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後,舌頭打著結地回答:「可是老闆,那些酒還沒來得及摻水。」

  「我痛恨你的無能!」老比爾一腳把夥計踢了出去。

  他向雷勒歪了一下腦袋道:「好了,尊敬的客人們,請跟我來。老比爾代表刺槐鎮,歡迎你們的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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