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葫 作者:流浪的蛤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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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1234pk 2010-1-26 22:51: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1 1874751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16
第五章 水調船頭(三)

六道黑索威力漸漸發揮,從那頭黑毛僵尸體內,抽出它吸收月華地煞,煉就的尸氣,此消彼漲之下,把這頭黑毛僵尸勒的嗷嗷亂叫,卻只是掙不脫。

焦飛見六道黑索威力不凡,這才扣了九枚天星劍丸,想要一舉斃了這頭黑毛僵尸。雖然蘇環說這頭黑毛僵尸定然是尸道高人練就的法物,但是他已經出手,也就不再顧及其他。焦飛反倒是可惜,這地方既然被其他的修士捷足先登,自然就不能久居了。


“這地方靠近淮河,水氣充沛,正是修煉黑水真法絕佳之地。若不是有人先占了,我在這裡苦修三年五載,先把黑水真法的一層修煉圓滿也好。”


六道黑索汲取了充沛的尸氣,勁道越發大了,只把那頭黑毛僵尸勒的全身咯崩崩直響,似乎連骨頭都要勒斷。那頭黑毛僵尸吼叫之聲也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只剩下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全部的力量都用來對抗六道黑索的威力。


焦飛九枚劍丸一落,定然可把它斬成六七十塊,但就在此時,那頭黑毛僵尸體內突然亮出一道碧 色的符 ,正殿中另外一具黑棺,突然破裂,從中竄出了一道灰白的影子來。


焦飛見之大駭,正要把天星劍丸發出,卻聽到那灰白的影子大聲喝道︰“我道是哪家的混蛋,來打攪老子潛修煉尸。沒想到卻是禾山道的晚輩,你師父是誰?難道沒看到古廟前有老夫的印記么?”


蘇環拉了一下焦飛衣袖,焦飛不用她提醒,也聽得出來這灰白的影子並無惡意。他定睛觀瞧,那道灰白的人影,卻是一個身材高碩,一身灰色道袍的虯髯老者。這老道士身高足有九尺,面目上有一股悍猛之氣,看起來更像是沙場上,斬將奪旗,踏破千軍萬馬的絕世猛將,半點不像是出家人。


他忙收了六道黑索,恭謹的施禮道︰“家師姚開山,不知前輩怎么稱呼?”


焦飛只知道禾山道的兩人,他當然選了輩分較高的一個,何況王道緣本來不過是十萬大山的一頭鐵背蒼野狼怪,才投入禾山道不久,還未必有人知道。


灰袍的老道士在腰帶上的一個銅環上一抹,那頭黑毛僵尸就竄回了他剛才出來的那口黑棺,一頭就躺了下去。這老道士嘿嘿一笑說道︰“原來是風九的那個徒弟的徒弟。姚開山雖然天資不錯,把禾山道的法術修煉了十之六七,但是他性子粗野,不懂得收斂,到處惹事,不出十萬大山也還罷了,不然早晚被人殺了。姚開山那混球如此粗俗,卻收了你這么一個斯文的徒弟,倒也是頗為古怪的一件事。老道麻九龍,跟你禾山道開派祖師有幾分交情,這一次為了躲避一名大敵,藏在這座古廟裡,沒想到卻被你這小輩打擾。”


聽到這老平交道氣甚大,焦飛還不覺得怎樣,蘇環卻倒抽了一口冷氣。禾山道開派有四百余年了,創派的祖師早在三百余年前就已經故去,這麻九龍能認識禾山道的創派祖師,至少也有三百多年的歲數了。能活上三百余年,就算還未煉就長生,至少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焦飛雙手一拱道︰“晚輩也是想找個地方暫居幾日,沒想到卻衝撞了麻前輩。”


老道士麻九龍嘿嘿一笑道︰“這破廟有什麼好,我是實在沒地方找了,才不得以滯留此處,等我再呆幾日,就把這地方讓給你就是。”


焦飛忙謙謝道︰“怎敢勞動前輩如此﹗不知前輩是跟誰人結仇,晚輩能否幫的上忙?”


麻九龍嘆了口氣道︰“本來我也不怕她的,這一次是我太過貪心,想要奪得純鈞壺。沒想到奪寶物不成,卻被那藍犁道人打了一記玄冥水雷,一身的功力散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三四分的能耐。連護身的八頭金尸,也都被打成了飛灰,現下急就章的練了九頭鐵尸,火候也還未足。”


“你想要幫我?”麻九龍這豪邁的老道士斜眼看了焦飛,大聲說道︰“你最幫得上忙的,就是和這個小妮子把兩具肉身獻出來,老道士趕忙動手,還來得及再練出來兩頭鐵尸。”


焦飛聽得這種說法,頓時不敢再提什麼幫忙的話。


麻九龍豪邁之極,就算一身道袍也遮掩不住,雖然他也不算是玄門正宗,但是卻讓人極容易生出好感來。焦飛雖然被他嚇唬了一記,卻並不氣惱,反倒是對自家隱瞞了身分有些惴惴。


麻九龍問了兩人幾句,聽說姚開山來長安參加水陸大會,頓時有些瞧不起的說道︰“就算是皇帝老兒把龍椅讓了出來,我也懶得去坐,何況貪圖皇家給的一些富貴?修行之人若是做不到拋棄一切,還惦念錦衣玉食,還修的什麼道﹗你切切不可去學你那師父,雖然禾山道除了七殺元神,再無什麼延 的法門,但是只要你能找到一頭 元極長的靈獸,少說也能有幾百年好活,若是有幾分機緣運氣,未必不能真的長生。”


焦飛好奇起來,隨口問道︰“不知麻前輩修煉的是什麼法門,已經活了多少年頭?”


麻九龍嘿嘿一笑說道︰“你這黃臉小子眼珠總是骨碌碌亂轉,一看就是個心思靈巧的家伙。我只是孤身一人,也沒有什麼門派約束,這修行法門傳你也無不可,只是不會白傳﹗”


焦飛聽了,心中一動,暗忖道︰“黑水真法雖然是長生的法門,但是我未必能在有生之年修煉到化身黑龍的境界。若是能多了幾年的 元,說不定把握就大些。”當下焦飛就一頭拜倒在地,誠心誠意的說道︰“若是前輩肯傳我延 的法門,不拘讓我去做什麼事情,我焦飛都不敢有二話﹗”


麻九龍捻了捻胡須,豪爽的笑道︰“也不知為什麼,我見你就很對脾胃,這法門是我無意中參悟出來,傳授你也沒什麼。我到不是要讓你去做什麼艱難的事兒,只是我俗家的哥哥原本和我一樣,是前朝的武將,偶然因為行軍打仗,誤入苗疆的一家寨子……”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20
第五章 水調船頭(四)

麻九龍把自家的事情說了一遍,焦飛才知道原來這麻九龍和他的哥哥,都是南朝的武將,在苗疆打仗時得有奇遇,學了一套煉尸的法門。他哥哥後來便在十萬大山中安下了家,留下的後嗣自成一脈,便是蘇環說起過的麻家寨。

麻九龍卻不甘心在苗疆終老,就在學而有成之後,出門遊歷天下,結交了不少別派的好友。


他遊歷天下的時候,偶然得了半本殘缺的道訣,也是他膽大妄為,又異想天開,誤打誤撞下,居然參悟出來一小半的奧妙,可以讓**衰老的極為緩慢,他活了三四百年,看起來宛如才老了二十余歲樣子。


不過麻九龍雖然有了三四百年的道行,畢竟不是長生正途,早晚還是難逃打劫,這才在察覺焦飛和蘇環使用禾山道的法術之後,傾意結交。畢竟禾山道乃是十萬大山中三大派之一,勢力最廣,門人弟子最多,他們麻家只得一個普通的寨子,雖然練就尸道的法術,也不能抗衡禾山道。


他倒是聽說過,禾山道現下的九大長老中,以風九的修為最高,他門下的姚開山也是厲害角色。這焦飛年紀小小,一出手居然就是六道黑索,顯然也是個天份絕佳的少年,日後定然是禾山道極為重要的人物。自己先埋下一份交情,日後麻家寨定然會得益不少。


麻九龍和焦飛說話是慷慨豪邁,似乎渾不在意生死,但是焦飛卻看的出來,這位老道士眉角隱有重憂,顯然他的那名大敵手段狠辣,極難應付。


“我既然得蒙這位前輩傳授了延 法訣,怎都要幫忙他一番,雖然我不是禾山道弟子,但日後我修煉有成,一定幫他翼庇麻家寨。”


麻九龍把自家的事情說了一遍,從袖袍中掏出一本非絲非帛的道書,遞給了焦飛說道︰“這上面只有半部法訣,後面是老道自己琢磨出來的一些法門,有些並不全對,你不可貿然修煉。我這次也不知是否能逃過一劫,你和這女娃娃還是先下山去吧,過得不久,我那位大敵就會追來,只怕會連累你二人。”


焦飛猶豫片刻,還是長嘆一聲道︰“我們留下也不能幫忙前輩,這份天大的人情,卻不知該怎生承受。”他把五陰袋一拍,把奪自那黃衫大漢的八個黃皮葫蘆一口氣都倒了出來,躬身施禮道︰“這些是我師父擊殺了一名仇家,奪來的法寶,裡面都豢養了許多毒虫,我也不知能否對前輩有所幫手,還望前輩 要推卻。”


麻九龍看到這八個黃皮葫蘆,頓時眼睛就是一亮,大笑道︰“原來你這小子,還藏有這種好東西。這是百蠻山毒蠱之術,培養出來的毒虫,若是那人一個不小心,被我算計一下,只怕吃不了就要兜著走。看來沒白給你東西,這些毒虫盡可抵過有余。”


麻九龍顯得甚是歡悅,不過還是沒忘記了提醒焦飛說道︰“百蠻山的辛神子,法力比你們禾山道的幾位長老都要高深很多,你師父姚開山居然殺了百蠻山的弟子,這事兒你決不可跟外人說之。不然你們禾山道就有大麻煩了,風九也包庇不住你們師徒。”


焦飛還不知道那黃衫大漢,居然是百蠻山的弟子,不過他也不知道百蠻山是什麼地方,聽了也不甚在意。蘇環卻聽得暗自心驚,百蠻山也在苗疆,但是名聲卻比十萬大山大多了。百蠻山一脈雖然也是旁門,祖師辛神子卻算得旁門中一個極了不起的人物,也不知歷盡了多少劫難,居然給他煉就了元神,乃是苗疆最頂尖的三個人物之一,十萬大山的萬蠱仙娘就是他的親傳弟子。


“在十萬大山修煉時,已經覺得禾山道強橫霸道,但是出了十萬大山才知道,這世上盡有許多厲害人物。若是等焦公子煉就法力,能救活我姐姐,我一定跟姐姐在十萬大山中潛心修煉,再也不敢隨意外出了。”


蘇環心中惴惴,看焦飛卻氣度昂然,心中亦不覺有些羨慕,暗忖道︰“公子果然不虧是大派弟子,聽了辛神子的名頭也不害怕,對百蠻山那等兇惡的地方亦能坦然相對。或者我跟姐姐在焦公子門下,得他翼庇,更容易修煉的多……”


焦飛拱了拱手,當下便跟麻九龍告辭。他也沒想到自己找上這座古廟,居然會有這番奇遇,心中忖道︰“修道最重機緣,我連番得了兩次機緣,已經是運氣極好,等我另行尋到修道的合適地點,就要百倍努力,免得讓這番機緣白白錯過。”


麻九龍把手一抖,就收了那八個黃皮葫蘆,他有什麼法子能把裡面的毒虫祭煉,焦飛也管不得那許多事兒。他帶了蘇環緩步下了這座孤峰,此刻天色已經全黑,他就想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沒有想到,他們兩個才下了孤峰,就聽得古廟中傳來驚天巨震,雷光火氣,青白電光閃耀,竟然在這一刻之內,就斗的如火如荼。


焦飛暗暗心驚,如果他剛才晚了一步,此刻定然被捲入其中了。看上面斗法的威勢,雖然遠遠不如那一晚,他師父藍犁道人和那些尾追之人

的戰鬥,可也稱得上地動山搖了。


古廟中連續傳來三個大霹靂爆震,雖然隔的已經許遠,但焦飛和蘇環,還是有些立足不穩的樣子。只見古廟之中忽然飛起一道白虹,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已經了飛掠到了二人的頭頂。焦飛還未有轉過念頭來,就被一股絕大的力量憑空攝起。


“這就是麻九龍前輩的那位大敵?這人來去如電,飛遁神速,果然是極難對付,她為何要對我們下手?”


焦飛自是想不明白,這人為何突然對他的蘇環出手,不過這人身上傳來淡淡的馨香之氣,顯然是個女人。想到剛才古廟中那地動山搖的霹靂聲,焦飛也暗自咋舌,這女人的法力果然強猛無匹,麻九龍煉的是尸道,絕沒有剛才那般剛猛的法術。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27
第五章 水調船頭(五)

但凡玄門道士把煉氣的功夫溫養到了凝煞的層次,就能平地捲起一股風來,把身子托起飛行,只是離地不能太高。到了煉罡的階段,就能御氣凌空,比駕風的手段更高一籌。若是得了真傳,便能駕馭飛劍、法器飛行,甚至煉就一朵雲彩,踏足其上宛如神仙中人。

焦飛和蘇環殺了的那名黃衫大漢,也即是凝煞的初步功夫,這才能夠駕起一股狂風,一路追趕他們兩人。至於麻九龍老道的功力,雖然焦飛看不出來,但怎么也要比那黃山大行強些。捉了焦飛和蘇環的這女人,至少也是煉罡的頂層功夫,這才能借助某件法器之力,化身白虹,來去如電,在空中轉折自如,超愈飛鳥數倍。


焦飛仗著師傳的黑水真法,也跟人斗過了兩次法術,處處占了上風,但是遇上了修為遠超他的高手,他修為不足的缺陷就立刻暴露出來,在這女人的手下,就毫無抗手之能。


焦飛只聽得耳邊呼呼風響,忽然眼前一亮,就看到了一條大河波瀾壯闊,正是天下水量最為充沛的淮河。那女人似乎想也不想,就五指一松,把焦飛在大河中心拋下,焦飛驚呼一聲,只覺得身不由己,一路翻滾了狂跌下來。他想要尋一件法器止住跌勢,卻那裡能夠?


撲通一聲,焦飛被高空拋落的衝擊力道狠狠砸入了水底,他在家鄉倒也學過些水性,剛要努力浮上水面,身子就被水底下一股漩渦扯住。從那般高空落下,這股勁道極為厲害,焦飛被一直砸到了淮河水底。恰好這河底就要一股漩渦,焦飛那點水性,在白石鎮附近,不過丈余寬闊的小河中還能撲騰兩下,這淮河乃是天下四大水系之一,等閑就算是年深的漁家也不敢下水,何況他一個少年?


被這股漩渦卷中,焦飛百般掙扎還是被越扯越下,慌忙之中焦飛運起了黑水真法,這淮河水中滔滔濁浪,真水精氣充沛已極,頓時就有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水精氣貫體而來。這股真水精氣來的好不是時候,從上往下一壓,頓時把焦飛整個人都壓入了漩渦之中。


焦飛苦苦的憋住了一口真氣,生怕口一張開,河水狂灌而入,立刻就斃命了。但是一口真氣又能支撐多少時候?他胸中憋悶,熱的猶如火燒,再被壓入了河底的漩渦之中,頓生神魂離體之感。


那漩渦之下的水力比上面沉重十倍,真水精氣似乎也精純十倍,焦飛只覺得周身壓力大漲,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他,真水精氣源源不絕的灌注到了焦飛體內,似乎要把他撐的爆炸了開來一般。若非焦飛強自支撐,還保留了一絲神智,只怕當時就暈厥了過去。


“難道我才窺大道之門,就要死去了么?”


焦飛丹田之內的天河九 ,驀然間發出炫彩光華,卻是他體內真水精氣驟然增多十數倍,被這天河九 吸收了進去,頓時放出光明來。若是在平常時候,焦飛積聚了真水精氣有限,只激發頭兩道符 ,真水之氣就告罄盡。


天河九 乃是天河劍派最根本的祕傳劍訣,奧妙無窮,威力實不在黑水真法之下。焦飛若不能把黑水真法修煉到三四層的功夫,絕無可能把這天河九 運轉自如。但是這漩渦之下,真水精氣宛如無窮無盡一般,焦飛又容納不下這么多,便盡數轉注到了這九道符 當中。


原本焦飛不管怎么努力,也無法激發的第三道符 ,此刻九道符 卻在無窮無盡的真水精氣充盈之下,依次明亮了起來,從焦飛的丹田中幻出九道斗大的異彩光符,竟然把他周遭水壓盡數撐開。這天河九 除了用來煉劍之外,尚有許多奧妙,就算是奪了這劍訣祕傳的藍犁道人也不深知。焦飛誤打誤撞之下,竟然發揮了天河九 的三四分威力,生出了避水之能,這卻是當初藍犁道人傳授他這九道劍訣時,始料未及之事了。


“原來這天河九 劍訣還有避水之能,虧得這劍訣奧妙,不然我今日死定了。”


死裡逃生,焦飛這才借著天河九 化生的九道光符的精芒,仔細觀察周遭。這漩渦之下竟然有極為寬闊的空間,其中一個方向似乎十分幽深,隱約有門戶的模樣。焦飛心甚奇之,分開了水,摸索了過去,游了半裡路遠近,到了那座門戶之前,焦飛忽然發現身周無水,這才把九道光符一按,打入了九枚天星劍丸之中。他體內真水之氣充盈,無法把這九道幻化出來的異彩光符收入體內,就順手祭煉劍丸,也是無心為之。


自來玄門,佛門,魔門的法器威力高低,一來是看材質如何,二來便是看封印的禁製威力強弱,封印了多少重數。這天星劍丸是天河劍派蘇星河親手煉製,原本是一塊庚金之精,又被他采集了天河星砂和西方真金混入其中,前後用了百年功夫煉就,也不知花費了多少火候,運煉了多少日月精華,封印的禁製就是天河九 ,共有一十三重之多。


就法器的威力而論,這九枚天星劍丸已經是法器中的上上品,有資格去跟隨主人一起經歷劫數。一旦這九枚天星劍丸度過了劫數,立刻就能開啟出靈識,成為真正的法寶。


焦飛也是機緣巧合,福緣不小,以他的修為絕無可能一氣激發這九道符 ,只有在這真水精氣充沛的神祕水府中,才能一舉奏功。當他把天河九 劍訣一氣打入天星劍丸當中,這件法器忽然生出輕鳴來,焦飛身軀一震,丹田內的九道天河九 一起綻放光彩,和九枚天星劍丸氣息相應,震的整座水府都發出了隆隆之聲。


能夠一口氣把天河九 劍訣全部打入天星劍丸,便是開啟劍丸禁製的基礎法門。


只是這么頃刻功夫,焦飛就破了天星劍丸的第一重禁製,九枚金丸立刻虹化,成了九道金虹,在他的身外盤旋,織就了一個金光籠子,把他保護在內。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35
第五章 水調船頭(六)


這劍氣化虹的功夫,本來要煉氣功夫到了煉罡境界才能修成的本事。以焦飛的黑水真法修為來說,他想要把一口飛劍煉化成長虹吞吐,伸縮如意,至少還要幾年的功夫。

也是他不曉得,天河劍派的心法亦是近於水系,是以天河九 劍訣才能以黑水真法驅動。當焦飛解開了天星劍丸的第一重禁製,這法器本身的品性上佳,能夠化成金虹飛舞,十分之九是因為法器本身神妙,卻跟他本身的法力卻沒多大關係了。


玄門道家中修煉劍訣之人,若是得了一口好劍,便能在修為不足時,發出大威力,因此對一口上品劍器都珍若性命,愛惜的什麼也似。若不是藍犁道人修煉的是神宗魔門真法,完全不練飛劍,當時又頗為緊急,需要焦飛幫他阻路,這九枚天星劍丸焦飛想要入手,哪得如此容易?


比起這九枚天星劍丸來,禾山道的諸多法器,只是珍珠邊的瓦礫,連比都不能比的。


“原來這天星劍丸居然有如此威力,我連百分之一二的威力也不能使用出來,不然那黃衫大漢怎是我的對手?就算是那個西玄山龍虎派的楊明河,也未必能當這九枚天星劍丸的一擊。只是憑我的功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徹底煉化了這九枚天星劍丸,解開全部一十三重禁製。”


這河心水府的兩扇大門緊閉,焦飛信手一推,兩扇大門居然就左右分開。他抬腿就走了進去,四下裡打量,只見這水府之中家什俱全,什麼石床,石桌,石凳,石椅,乃至鍋碗瓢盆都不缺乏,宛如一戶人家般。前後有六七進的院子,十分闊大,比大戶人家的宅邸更為氣派。只是空蕩蕩的全無一人。


焦飛尋了一圈,想起蘇環還生死不知,也沒心思多看,只是想道︰“我不是正尋找修行的地方?那裡還會有比這淮河河底水府更好?不但真水之氣充盈,而且絕無人來打擾,我若不是被那女人從天上扔了下來,也不會想到這旋渦中居然有這么大的一座水府。”


焦飛記掛那女孩兒,便閉了水府,仗著天河九 劍訣避水之能,從漩渦底下沖了上去。淮河滔滔,河面有十幾裡寬闊,焦飛浮上水面之後,左右去看,卻沒能找到蘇環的影蹤。他心中暗道︰“蘇環姑娘修為比我還要高深,又是一條蛇精,淮河之水雖然浩大,卻也難不住她才對?為何卻不見她的影子,難道那女人沒有把蘇環姑娘扔下來不成?或者扔到了岸上?”


焦飛五指一張,從掌心的黑色光圈中吐出了一件形如鎖鏈的法器,這是禾山道的五馬浮屠鎖。創出這法術的禾山道祖師,曾是一位大將軍,在西域跟蠻人大戰數十場,吃過了蠻人的戰陣利器鐵浮屠的厲害,後來投入了禾山道門下,就苦心創出了這宗法術。


鐵浮屠乃是把良馬用鐵甲罩了,再用鐵索連接起來,沖陣的時候,力量奇大,無往不利。這五馬浮屠鎖就是要尋到數百匹上好的良馬,用盡手段折磨,讓這些馬兒死的時候怨氣沖天,魂魄不散,這才收了魂魄,用禾山道的法術練成陰馬。


每煉成五匹陰馬,就用符 練過的鎖鏈穿起來,對敵的時候,五馬浮屠一沖而過,便是數百人也抵擋不得。且這陰馬乃是馬匹屈死時的魂魄練就,無形無質,即便在樹梢之上,陡峭山峰,乃至江湖湖海也能如履平地。


放出了五馬浮屠,焦飛一躍而上,驅趕了這五匹被鎖鏈連在一起的陰馬,順著淮河往下游尋找,他找了半日仍舊一無所獲,這才大失所望的上得岸來。


“難道蘇環姑娘沒能逃過此劫,已然不幸了么?我還答應過她,要幫她救了姐姐,此番諾言也全數成空了。”


焦飛和蘇環一路行來,這女孩兒嬌俏可喜,倒也生出幾許關懷,但是他費盡手段找不到,也只能空子自悲嘆,對出手暗算他和蘇環的女人深為憤恨。


“這修行之路,漫長危險,稍不小心,就半路夭折。我還是要把法力練成,才能不受這樣的欺辱。對了,不知道麻九龍前輩如何了,那女人已經走了,想必他也沒有大礙,我回古廟去看一眼也好。”


焦飛驅了五馬浮屠,不上一刻就到了古廟門前,他之前趕路不用這東西,是因為五馬浮屠陰氣森森,實在太招人眼,大路上被人看到,怎么也是一個妖道的評判。若非這地界荒蕩無人,焦飛也不敢這么大膽的使用禾山道的法器。


讓焦飛失望的是,古廟中所有房舍都已經倒塌,處處都有雷火的痕跡,他尋了一圈,便是連那十口黑棺都散碎在地,間或有些尸骨,想是麻九龍道人練就的鐵尸,在斗法中也被轟成了飛灰。


焦飛拜師之後,跟隨了師父藍犁道人一路來去長安,後來雖然師父不見了,身邊還有個蘇環相陪,忽然間天地間固蕩蕩的,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焦飛面對著孤峰冷廟,忽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心甚蕭索。


“問道之路,從來便是這般冷清,無人陪伴。也不知那些前輩,是如何忍受的下來﹗”


焦飛在孤峰上站了半個時辰,只覺得天地之間無比闊大,叫人生出窮盡力量,也無法尋出盡頭之感慨,似乎人世間一切悲歡離合,盡是微不足道之事,心中忽然多了幾分感悟,向道之心卻不知不覺再堅了一層。


焦飛在這孤峰上感悟天地道機,龍虎派的楊明河卻氣急敗壞,正在一路狂飛,死死的盯住了前方那道白虹。焦飛和蘇環忽然被這人捉了,楊明河立刻就暗道一聲不好,他被師父赤龍子派來監視這兩個少年男女,就是為了找出藍犁道人的下落。


藍犁道人奪得的純鈞壺那是何等寶物?足夠給任何一家門派,做鎮派之寶。又只得這一條線索,楊明河深知這事情重要,忽然有人殺出來,把焦飛搶去,你讓楊明河如何不急?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40
第五章 水調船頭(七)

藍犁道人何等威名,便是連他師父赤龍子都要召集本門的幾位師兄弟,才敢來尋藍犁道人的晦氣。楊明河怎敢距離焦飛、蘇環兩人太近?因此出事的時候,他措手不及,竟然沒來得及阻攔,飛遁時又慢了一步,起在半空時恰好被一座山峰遮擋了一下,沒有看到那女子把焦飛扔到了淮河裡。

一次楊明河一路急追不休,卻混沒注意那女子手中只有一人了。兩人一前一後,如天星過渡,晃眼就飛出了數百裡,前面那女子忽然發出咯咯嬌笑道︰“後面那位公子,小女子已經到了家門,就不勞公子遠送了。”


那女子所駕馭的白虹瞬間增速了一倍,楊明河眼睜睜的望著那道白虹消失於天際,拼了命的催動遁光,卻也只能望塵莫及。西玄山龍虎派這一門,法術威力強橫,卻不善飛遁之法,不然那一次追蹤藍犁道人,也不會是楊明河第一個折返回來。實在是他的遁法速度太弱,追不上前面的那些人了。


此情此景,楊明河也只能長嘆一聲,垂頭喪氣,把遁光方向一撥,回轉西玄山去了。


焦飛自是不知自己因禍得福,居然就此擺脫了西玄山龍虎派一脈的追蹤,天大地大,從此自由自在。他在孤峰上,古廟前堅固了道心,便乘了五馬浮屠,回轉了淮河中的那座水府。經歷了種種事情,終於安定了下來,焦飛也不去檢視麻九龍送他的半部道訣,也不去查巡水府的房舍,只在水府前真水之氣最為濃郁處勤修黑水真法。


原本這黑水真法,最好便是在大海深處修煉。焦飛誤打誤撞下找到的這座水府,也不知什麼什麼精怪修築巢**,還是前輩真人建造的洞府,本身便是一處水眼,靈氣充盈,水力沛然,倒也不輸給茫茫大海。


焦飛心無旁騖,在水府中勤奮修行,道行法力進展神速,三四個月之後,便再有突破。


原本他跟隨藍犁道人一路走到長安時,已然能夠操縱一團水霧在掌心滾來滾去。在長安居住的這段日子,修為再進一步,已可化霧為水,讓一團清水在周身亂轉,宛若通了靈性的小獸,任他隨意指揮。後來逃出長安和那名黃衫大漢爭斗時,焦飛已經能憑空抽取天地間的水氣,化成一道水箭,雖然威力幾乎有等於無,但勉強已經算是入了黑水真法的門檻。


近日裡,焦飛已經能感應的到存儲於四肢百骸,通體經脈,竅**中的真水精氣每日都有變化。原本不分彼此的真水精氣,在他運煉黑水真法的時候居然會,生出一絲一忽更為凝聚的真水精氣來,這一絲一忽變化過的精氣便不似原本那般滯怠,有一股靈動之意。


焦飛聽到師父藍犁道人說起過,黑水真法的本源,便是以無邊法力萃取江河湖泊,汪洋大海中的真水精氣,將之煉化為本身法力,謂之玄冥真水﹗


這一絲一忽的異種精元,極似黑水真法修煉有成,淬煉出來的玄冥真水,跟他之前修連黑水真法積聚的真水精氣截然不同。尤其是御使天河九 劍訣等法術時,更是與普通的真水精氣迥然有異。


焦飛存神冥想天河九 和九字大日光明咒成功,便有各有九道符 存於他丹田之內,永遠不滅。這九道扎根在他丹田內的符 ,就是平素被玄門稱作種符,法咒,佛家喚作種子文字,真文字,真言的東西,稱呼雖有不同,道理則一。


不管是玄門,佛門,還是神宗,旁門,所有的法術都是這般道理,謂之以符生法,只有煉就種符,才算是身具法力。不拘是玄門真氣,還是佛宗愿力,甚或天生妖氣,只要注入種符之中,就會自種符衍生出一道幻符來,這道幻符一現,就能施展一次法術。


每一家門派所修煉的道法都不相同,因此同一道符 灌注的真元不同,道力高低參差,觀想存神的法門各異,施展出來的法術也千差萬別。


同樣的一道符 ,水系真元和火系真元說不定就會生成兩種法術來。道力愈深濃,存神觀想出來的種符便能容納愈多的真氣,生出的幻符威力自然就越大。觀想的法門越是精妙,種符轉化真元的速度就越快,出手法術也就附應如斯,念動法隨,反之亦然。


那股變化後的精元,並不似普通的真水精氣般,能為天河九 和九字大日光明咒的種符吸納,化出一道幻符來,卻能在和天河九 或者九字大日光明咒相容之後,讓這兩種符 能容納的真水精氣驟增一倍,化生出來的幻符威力也大了一倍有余。


沒有了人指點,焦飛亦不知道自己正在一個大關卡處,雖然有些疑慮,卻也只能一味修煉下去。


隨著修為精進,他原本有些羸弱的身體,亦強健起來。雖然面皮依舊焦黃,身子也仍然顯得消瘦,但是雙目中神光靈動,一舉手,一抬足,便如猿猴般輕巧。


這一日焦飛正在水府中努力修煉,卻忽然聽得上面隆隆水響,不由得心中好奇,施展了天河九 劍訣避水出了水府。他已然能夠在水下行動自如,努力向發出隆隆之聲的所在望去,卻見一頭灰白蛟龍正跟一條赤鱗大魚爭斗。


那條赤鱗大魚顯然也是異種,通體紅如火焰,縱然在水底下也放出光明來,妖氣隱隱,似乎還勝過了那條灰白蛟龍一籌。不過蛟龍畢竟是水中王者,縱然比不上真龍,卻比任何水族更加強橫,加之身軀長大,超過了那條赤鱗大魚三倍,因此也不落下風。


焦飛看了一會,心中暗忖道︰“這兩頭水族精怪,雖然還未能夠化**形,也最多只有胎動的修為,但是天生的強橫,妖氣比蘇環姑娘要強盛多了。若是我以天星劍丸偷襲,倒是有幾分把握,一句誅殺了這兩頭水族精怪,只是它們最少也是幾百年苦苦修煉,才能有今日道行,我何苦動這殺機?還是看一場熱鬧罷了。”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45
第五章 水調船頭(八)

焦飛知道這世上能人盡多,因此只要出行,便會掐了隱身訣法。藍犁道人傳授他的隱形術,乃是魔門正宗,不但能隱去身形,還能把一身的氣息掩蓋,那兩頭水族爭斗正烈,倒也不曾察覺,有人做壁上之觀。

那條赤鱗大魚仗著身形較小,動作靈活,屢次對那條灰白蛟龍下口。這條大魚長有丈四,比一個成年壯漢,還要長大一些,巨口張開,滿嘴都是利齒,竟然是凶悍無倫。


那條灰白蛟龍在水下稱霸多年,爭斗經驗甚是豐富,見狀也不急著跟敵手分出個上下,只是把修長的身軀一盤,不漏絲毫破綻。這兩頭水族在水下鏖戰,翻翻滾滾,把十余裡的一段淮河攪鬧的河泥都翻了起來。


焦飛本來看的甚是有趣,但是忽然間淮河水上有許多東西掉了下來,卻是兩艘官船路過,被這兩頭水族精怪的爭斗,搞的翻了船。焦飛見河水上有許多人在掙扎,心中有些不忍,伸手一指,一道黑色光圈把那頭赤鱗大魚罩住。


他想止了這兩頭水族爭斗,讓水面浪頭平息下來,這才好救人。那條赤鱗大魚正自跟那條灰白蛟龍都的歡暢,身上忽然一緊,它連忙噴出一口水浪來,想要抵住這道黑色光圈。但是自從王道緣的五陰袋落入了焦飛手中,經過了黑水真法的祭煉,威力比在原主手上還要大的多,這頭赤鱗大魚也不過是真氣胎動的修為,勉強開了靈智,哪有本事抗拒這邪門法器?


它只掙扎了片刻,就被黑色光圈吞了進去,也虧得焦飛不想傷了這頭赤鱗大魚的性命,並未催動五陰袋消化血肉。那頭灰白蛟龍見狀剛要逃走,被焦飛抖出六道黑索也一並舀下,也虧這頭蛟龍火候還欠,品種也雜駁不純,焦飛這才能容容易易的擒下。若是一頭成了氣候的蛟龍,焦飛就算亮出天星劍丸來,也未必就能輕易勝之。


擒捉下了這兩頭水族精怪,淮河上頓時風平浪靜,焦飛也不想跟這些遇難的人照面,只是在水下照顧,看那堅持不住的人,就在下方發出一道水浪托去岸邊。前後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把這些落水之人送上了岸,焦飛只是隨手做了這件好事,並不想討什麼恩情,因此見落水之人都安然脫險,便潛入了水府之中,不去管那些人的事兒了。


“都說那些仙人,居住在古洞之中,豢養靈獸看家。本來師父還讓蘇環給我看守洞府,現下她生死不知,就算她仍舊跟在我身邊,也不好意思讓她做這些事情。倒是這兩頭水族,不知能否馴化了。不要說看守洞府,就算讓它們少爭斗,免得波及淮河上船家,也算是大好事一件。”


焦飛在水府中把兩頭水族精怪放了出來,那條灰白蛟龍給六道黑索一捆,饒是焦飛沒催動上面的法力,也被一股腥臭之氣熏的它幾次三番想要暈過去,也不得這般享受,因此知道焦飛厲害,不敢妄動,只在地上盤著。


那條赤鱗大魚卻在地上亂蹦,它是水族,這水府中卻無水,雖然仗著有些道行,還不至於立刻渴死,卻也惱怒之極,一雙魚眼盯著焦飛,似乎就想要撲上來,咬這黃臉少年幾口。


焦飛一笑道︰“我也不知你們兩個是否聽得懂我說的話,你們在水中爭斗,波及到了淮河上船家,便是大大的不該。我欲收你們兩個幫我看守洞府,日後自然有好處給你們,若是你們不願,也只要答應日後不時時爭斗,我一樣放你們出去,並不勉強。”


那條赤鱗大魚還在不住的蹦騰,那頭灰白的蛟龍卻已經連連點頭,似乎很願意屈從在焦飛的門下。焦飛一笑,對那條灰白的蛟龍說道︰“你若是願意,每月來這裡點卯一次,我也不著你做什麼。若是你肯誠心降伏,我便傳你大道法門,讓你能早日脫去本殼,修**形。”


聽到能夠修**形,那條赤鱗大魚也連連點頭,焦飛亦是一笑,便算是收下了這兩頭精怪。他這水府之中,倒也不適合這兩頭水族居留,因此焦飛也不肯留下它們,隨手一揮,便用搬運法把這兩頭水族精怪丟到了旋渦中。


不拘是那條灰白蛟龍,還是赤鱗大魚,都是修煉數百年的水族,區區漩渦或者能難倒擅泳之人,卻難不住它們。這兩頭水族誰也不看對方一樣,都是搖搖尾巴,各自散去。它們本來便都有自己的領地,這一次爭斗,也不過是互相瞧不順眼罷了。


既然都歸順在這水府主人門下,它們也不敢爭斗,自然也就不在一處停留了。


焦飛收了這兩頭精怪,也不過是偶爾心血來潮,自己也並未放在心上,仍舊如前一般,在水府中潛修。不過那日之後,那條灰白蛟龍和赤鱗大魚便三五日來水府一次,焦飛每次都是吩咐幾句,就讓它們自去。


這般日子過了再有大半個月有余,焦飛忽然感覺體內精氣如沸,一縷寒意從脊椎骨直上腦海,連沖十二道關隘,在從泥丸宮沿著眉心滾落下來。原本一絲一忽,逐日增濃的異種精元,都盤踞在竅**裡,各自為政,此刻卻忽然匯聚,化成了一道涓涓小溪,把焦飛所有積聚在體內,卻尚未煉化的真水精氣,一股腦的全都吞噬了。


焦飛只聽得體內嘩嘩水響,宛如有江河在肉身中奔騰,這種徵兆藍犁道人曾說起過,卻是這少年竟然把黑水真法第一層練成了。


黑水真法初成,體內所有水氣,都會轉為玄冥真水。這股真水和凡水不同,一點一滴,就能化生百尺瀑布,一汪一潭,便能困養龍魚。除了這些,玄冥真水更是天下萬水的總帥,水系法力的根基,能號令天地間的凡水,擁有控水的神通。


焦飛念頭一轉,便有一層宛若透明,於凡水截然不同的真水,在他皮膚上自在流轉。這一層真水漆黑如墨,縱然只有淺淺一層,卻宛如汪洋大海般深邃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50
第五章 水調船頭(九)

水府前的漩渦,在焦飛逼出了體內新修煉成的玄冥真水之後,忽然化所紛飛碎玉,讓水府前無水的空地,再度擴大一圈。

焦飛念頭再一轉,便有一道水流如天紳倒掛,環身化作十丈水圈,咻咻急轉。焦飛試演了幾次,心中歡喜無盡,雖然他只是練就了黑水真法的第一層,但已無需捏天河九 劍訣避水,潭泉江河,湖泊井澤對他來說,從此便是康莊大道,便是汪洋大海,他也能如游魚一般恣意而行。


這是道術練成的水性,跟那些凡人常年在水上討生活,學成的泳術不同,那些人縱然水性再好,也總會被淹死,焦飛卻永遠都不怕水大,只要在是水裡,他就宛如魚兒一樣,永遠淹浸不著。


焦飛法術一成,只是把兩手一分,水府出入的那道漩渦就立刻裂開,等他自如穿過,這才重新合攏。焦飛只是一擺腰肢,就比淮河水底普通的魚兒更要快上十倍,眨眼間就順著水流,游出了十余裡遠。


焦飛自從居住在水府,也出來過三四次,最遠也只在附近,並未有出來這么遠過。


“原來水中游弋,居然這么爽利,怪不得古人說,魚兒自有魚兒之樂。”


焦飛水性大漲,頑皮心起,伸手捉了一頭青魚,等這頭青魚掙扎出去,再反手捉來,他在水中的速度,比這頭青魚快了十倍,饒是那頭倒霉的青魚兒十分掙扎,卻還是屢次被焦飛戲弄。


玩了一會,焦飛也就放過了這頭青魚兒,這頭青魚兒呆頭呆腦,脫了焦飛毒手**之後,立刻如箭一般逃竄,再也不敢湊近這“大惡人”身邊。


焦飛沉吟不語,心中暗道︰“黑水真法我已經修成了第一層,若要再進一步,只怕非是三年兩載能成。我離家已經許久,要不要回去看看,也能讓父親、母親兩位大人安心?”


當日藍犁道人只問他一句,便罔顧而走,焦飛並無閑隙去向父母道別。當時機緣只在一念,事後焦飛雖不曾後悔,卻也常思父母,二老定然掛念,心下十分歉疚。不過焦飛一想到那日漫天飛舞的遁光,追蹤在師父藍犁道人身後,還是狠了狠心腸,打消了這份掛念。


“我已然頗為不孝,若是此番回去給二老招了災禍,卻怎么區處?那被我殺了百蠻山弟子,就看到我的樣貌了,說不定還有別人也知道我跟師父在那家道觀住了許久。若是這些人忽然找上門來,我回家去豈不是連累二老?反正除了師父,還有漓江劍派的孟,越兩位姐姐,無人知道我住在白石鎮,孟姐姐誤以為我是天河劍派,那位蘇星河前輩的弟子,或者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便算是被人找到我家去,這些人見我不回家,也未必就為難父親,母親,畢竟我已經離家許久,人信渺然。但我若是回家,被鄰人看到,或者被捉個當場,父母就怎么也脫不開干系﹗還是等我打聽明白師父的下落,或者等這件事情的風頭過去了再說罷。”


本來練成了黑水真法第一層,焦飛心中甚至歡喜,但是一想到家中二老,焦飛便有些心中惆悵,忽然想起了荊夫子曾在課堂上講過本朝蘇戶部的一闋“水調船頭”,其中便有幾句“縱有風月良辰,細雨斜打,無人共賞,抱月懶無眠。”


這位本朝的大才子,大文豪,因為外放到千裡之外的涿州上任,父母家人,妻子兒女皆不在身邊,路過被稱作天下風月第一的小南湖時,恰好湖上起了一層煙雨,景致動人,但是身邊只有兩名衙役,一個粗手笨腳的僕人,這才有“細雨斜打,無人共賞,抱月懶無眠”之嘆。蘇戶部的妻子,亦是當朝才女,兩人才子佳人,頗有幾段膾炙人口的傳說。就連焦飛這等小兒,也聽說過一些。


焦飛雖然沒有蘇戶部那般大才,但此事心情,正合了那一闋水調船頭的意境,不由得便把這首詞反覆念了良久,這才長長一嘆,放緩了速度,往自家的水府游去。


焦飛一意要修煉成黑水真法,因此連麻九龍給的半部道術也不曾去看,連這座水府也沒巡視,如今總算是不負日夜修煉的辛苦,把黑水真法練成了第一層。回到水府中,便把麻九龍送的半部道術取了出來,這部道術顯然被麻九龍重新修訂過,前半部是一首詞句古朴的歌訣,再然後便是麻九龍參悟出來的心得,其中大多都標注了此路不通,不成,錯了……等等字樣。最後面居然是麻九龍的煉尸法訣,金銀銅鐵四等煉尸的選材,培養,祭煉,操縱,種種手段一一詳備,顯然他並沒有想過把這部道書送人,只是用來記下畢生法術,算是給了焦飛一個添頭,附帶贈送了。


焦飛先不看麻九龍的心得,還有那煉尸的法門,細細的把那半首歌訣誦讀了一遍。這首歌訣博大精深,雖然焦飛在荊夫子門下讀過幾年書,也識得這些古篆,但是其中的含義卻似懂非懂。雖然這道歌訣只有半部,卻比黑水真法還多出來百余字,也是一篇千余字的文章。


黑水真法雖然也是語句難明,但是焦飛畢竟有個師父來問,修煉上並五礙難。但是這道歌訣卻無人來指點,他只能自己揣摩,也虧得他曾在師父藍犁道人門下,受過月余的熏陶,那日還福至心靈的跟孟闐竹討教了一番,思考了半日之後,居然也琢磨出來三四分意思。這時候焦飛才去看麻九龍記載後面的諸般心得。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52
第六章 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一)

麻九龍畢竟是出身旁門,雖然修道比焦飛年久,卻沒有他這般運道,能得了神宗魔門的真傳,還能有道門九大派之一,漓江劍派的高第解惑。因此焦飛一眼看去,就知道麻九龍的許多心得都錯了路數。照此修煉,是絕無可能成功,不然麻九龍膽子極大,又不拘一格,許多想法倒也讓焦飛茅塞頓開,畢竟麻九龍得了這部道訣足夠兩三百年,其中細心琢磨,也有許多得益。

兩相映照下,焦飛花了一日的功夫揣摩,這才整理了一條比較穩妥的修煉法門來。這部道訣後面丟失了,前面卻甚是完整,有個名目叫做葫蘆劍訣,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弟子喬馗譽錄。


焦飛也不知這喬馗是什麼人,不過他把黑水真法舀來比較,似乎這葫蘆劍訣在初起步時更勝一籌,尤其是開頭的進境定然要快上許多。就是沒有後半部歌訣,不知道修煉到最高境界是否有黑水真法的一十三層,能化身黑龍那般厲害。


葫蘆劍訣於別家別派的道術皆不相同,不管是玄,釋,神,雜四家的那一脈,道法和術法都是分開來,道力高者,未必斗法就強,雖然道行是一切法術的根基,但有人不修法術,自然就比不過那些專修法術之人。


葫蘆劍訣講究的是萬般大道,無上妙法,盡在一道劍訣之中,歌訣中包羅萬有,既是道法,可修大道根基,也包含了種種法術,能抵御強敵,比黑水真法要繁複的多。


修煉葫蘆劍訣的第一步,就是要找一個金鐵之類的東西,面對此物吐納,吸攝五金精氣,一旦大成,五金精氣就會在丹田內凝成先天劍器,煉成一個五金精氣攢聚成的小葫蘆。入手的功夫和黑水真法十分相似,只不過一者是吸收水元精氣,一者是吸收五金精氣,一者淬煉肉身化為黑龍,一者煉就先天劍器罷了。


不過這道劍訣顯然是玄門道家的手段,到了後來,就跟神宗魔門的嫡傳大大不同。


麻九龍雖然比焦飛多了數百年的經驗,卻沒有得過玄門,神宗的真傳,因此只參悟出了吸攝五金精氣的法門,把自己的肉身煉化成銅鐵一般,難以衰老,自然得以延長 元。只不過他的法門大有缺陷,血肉之軀無法跟五金精氣同化,最終肉身定然會被五金精氣腐蝕,變成一尊銅鐵鑄造的人像般的東西。


五行之中,水能滋潤萬物,木可生長繁茂,金卻不能跟血肉化合,所以黑水真法到了後來,鍛鍊肉身能化陳黑龍,這葫蘆劍訣修道後來,卻決不可把自己修成一塊金鐵,變活物為死物,金鐵難朽倒是能長存,但是卻不是長生。


焦飛掩卷之後,不禁長思起來,這葫蘆劍訣上手甚易,後面的半部歌訣雖不可知,但是光是這前半部,就有莫大威力。不似黑水真法,每進境一層,才會有一種好處,他修成第一層,煉就本源真水,便能無師自通水遁的法術。


“雖然修道之人不好與人爭斗,但是神仙中人也難免有嗔怒,難免有貪欲,難免有憎恨之心,防身卻敵之法也不可輕忽小視,縱然我不跟人爭斗,也難免別人來找我的興頭。”


焦飛想起被西玄山龍虎派的楊明河掌摑,又被百蠻山的黃衫大漢追捕,無緣無故被一個女子扔到了淮河裡。這些事兒都不干他的對錯,別人有火氣,有貪心,有嗔怒,就非要找到他頭上不可。若不是他還煉就幾分法力,早就下場難言。再加上焦飛心知兩三年內,自家也未必能練成黑水真法第二層心法。這兩三年內道行雖然能與日俱增,但是法術總還是那些,遇上敵人的手段有限,也急需要威力大的法術。


不過修煉者葫蘆劍訣需要尋到金鐵之器,采擷五金精華,這水府內焦飛雖然還沒搜尋過,但是到處是石頭製作的器物,想必縱然有五金之器,也沒有幾件。焦飛倒是記得,遇見麻九龍的那座古廟,院子裡有座兩三人高銅香爐,大殿中還有青銅大鼎,其他金鐵之器還不知,可光是這兩件東西,就足有三四千斤份量,足夠他修煉葫蘆劍訣好一段日子了。


焦飛想到此處,御起水遁,離開了水府。


神宗魔門的修煉道路,秉承上古神魔一脈,和玄門以煉氣為主截然不同。黑水真法第一層的修為和煉氣的胎動境界接近,因此焦飛雖然多了水遁只能,卻照舊不能騰空。上了岸,他就放出五馬浮屠,晃眼間就到了那座孤峰上。


這座古廟焦飛前後來過兩次,本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機會來此,沒想到卻仍舊來了。收了五馬浮屠,焦飛來到了古廟中的銅香爐前,這座銅香爐通體用赤銅鑄造,分量沉重,高有兩丈六七,也不知當時是怎么搬運上來。


焦飛暗誦葫蘆劍訣的心法,他已經有了修行黑水真法的經驗,這一按照葫蘆心法運煉,登時掌心生出一絲絲的涼意來,他伸手按在銅香爐上,默運葫蘆劍訣良久,果然有極細微的冰涼之氣透手掌而入。


黑水真法修成的玄冥真水,雖然亦是一股寒氣,和這五金精氣卻不相同。玄冥真水是一股流質,寒意透骨,五金精氣卻是一股銳氣,寒意之中還有一股鋒銳難當的殺伐之意。


古代讀書人常在書齋中懸掛一口古劍,便是借古劍中的五金精氣,辟邪除穢。而且金鐵之物,多用來打造兵刃,最主殺伐,因此這股五金精氣便有許多異處。道門之中多喜歡修煉飛劍,也是為此,斬妖除魔,卻敵防身最有神妙。


焦飛運煉葫蘆劍訣七八個時辰,雙臂中隱隱有沉重之感,手臂上的幾個竅**之中,也多了一絲五金精氣。這一絲一忽的五金精氣雖然微薄,卻堅韌無匹,比玄冥真水更柔韌,也更銳利。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2:57
第六章 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二)

焦飛心知自己吸納五金精氣已足,需要耗費功夫把這絲絲五金精氣煉化,不然五金精氣吸納太多不但無益,還會傷害自身。他撤了雙掌,這才發現這座銅香爐上,自己方才按的地方變得鏽跡斑斑,比別處銅 更多了數倍,顯然是被葫蘆劍訣煉化所致。

“不知五金精氣用來催動九字大日光明咒和天河九 ,會有何種威力,待我修煉稍有成績,就找個機會試演一番罷﹗”


焦飛初次修煉葫蘆劍訣,煉就的這一絲五金精氣,尚不足催動法術,因此他也只能按耐下心思。試過了這法訣果然能夠修煉,焦飛自是大喜過望,心道︰“以後每逢雙日,便來古廟修煉葫蘆劍訣,單日便在水府苦修黑水真法。三五年內若能再精進一層,估計純鈞壺之事也就淡了,那時便回家一轉。只可惜好容易拜得一位師尊,卻被這件事給攪了,今後怕是再無這等仙緣。”


焦飛看天色不早,仍舊回到水府休息,第二日一早,就抖索精神,第一次巡視這座水中府邸來。這座水府潛藏在淮河水底,一團漩渦之下,共有八進院子,其他七座院子應該是主人的隨從或者弟子所居,只有三四間洞室,也沒有什麼礙眼之物。那一座主宅卻十分氣派,尤其的一座經堂,似乎原主人還用來講道演武之用,東西闊五十步,南北三十步,兩邊有七八個兵器架子,上面豎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刃應有盡有。


這些兵刃雖然都是凡鐵,但是鑄造精良,落在軍中猛將,江湖游俠兒手中,也算的上利器了。焦飛隨手掂起兩根鐵板,這鐵板狹長,下方有把手,拍起人來想必極是威猛。他本擬這兩根鐵板用料濃實,通體上等精鋼鑄造,想必非常沉重,但是掂在手裡,卻輕飄飄的宛如燈草。


焦飛只道這鐵板原來是個假貨,順手在地面上一砸,頓時把鋪地的青石砸碎的一大塊,這才曉得這些兵刃都是真材實料。


焦飛修煉的黑水真法,乃是秉承上古神魔一脈的法力。上古神魔都是力大非常,托天架海都只算尋常貨色,黑水真法第一層修成,雖然在有道之士眼中力量也不算甚么,但是幾千斤的臂力還是有的,就算是單手四五百斤重的兵器也能舞動如飛,何況這兩根鐵板加起來也不過兩百余斤。


“可惜我不通武藝,這些兵刃落在我手裡也沒什麼用。”


焦飛試了舞動兩下,把這兩根鐵板隨手擲脫在地,在經堂裡尋了一圈,再也看不到什麼礙眼的事物,正要到後面去看顧,卻不知哪一腳踩中了什麼地方,經堂的正面牆壁頓時落下去一塊,露出一張書架來。


焦飛頓時大喜,忙過去在書架上翻找了一遍,但是上面雖然有七八十部書卷,卻全都是人間的武經,什麼刀槍棍棒,拳腳功夫,沒有一本跟法術有關。焦飛這才絕了念頭,心中暗道︰“只怕這主人修煉到了更加高深的境界,另外尋了一處更為寬敞的洞府,把整個家什都搬了過去,留下的不過是些不要的東西。”


有些修道之士苦修數十百年,法力高了,就會覺得原來居住的洞府狹窄,不堪使用。便另尋名山,找個更為寬敞的洞府,把自家的東西搬過去。因為爭奪洞府,大打出手的修行之士也不在少數,這雖然不是正經求道之人該干的事兒,但卻屢見不鮮。尤其是旁門雜家,妖族精怪這么干的最多。


焦飛雖然沒找到什麼合用的法術,卻也不失望,不管是玄門羽士,還是佛門高僧,於修煉之余練習拳腳,兵刃也是常事。神宗魔門更是注重武藝精熟,有那法力深濃,煉就不壞之軀的神宗修士,不用什麼法術,只用武藝也能縱橫天下,無人能敵。


如是他還在藍犁道人門下,一旦修煉黑水真法有成,定然會被傳授一兩門武藝,配合著魔門法術修煉。現下焦飛沒了師父,卻得了這一部武經書庫,也算是意外巧合。


焦飛翻找得一本狂沙刀法,正巧左手邊的兵器架子上有一口長刀,刀身烏黑,寒芒畢露,他就順手一招,把這口長刀攝入了手。按照這本武經上所載刀法習練起來。


這些武經在人間或者算得上罕見之物,但是在修道人眼裡也不算什麼。


焦飛練成了第一層黑水真法,兩膀有三五千斤的力量,動作更是靈巧,那些尋常人苦練數年也做不到的動作,他隨手便能完成。這套狂沙刀法也不過一十七招,剛猛無匹,全是殺人的招數,沒有一招留手,都是全力以赴的殺法。焦飛花了兩個時辰已經演習純熟,把一口潑鋼長刀舞宛如一團狂風般,水都潑濺不進去。


那些仙家門人,往往在修煉有成,要出山問世的時候,師父才會傳授武藝。他們修煉了一身道法,,又兼力大無窮,鋼筋鐵骨,身子轉折無不如意,根基已經深濃的不能再深濃,武藝不過是旁枝末節,一日半日的便能練成。


焦飛能夠兩個時辰練成這一套狂沙刀法,一小半是他黑水真法練成,還有一半是因為這套刀法不過是尋常武藝,便是在凡俗中也只是一套還過得去的刀法,只是勝在凌厲無匹,出手不容情,看起來氣勢驚人罷了。


焦飛正琢磨是否要再練上一套武藝,卻忽然聽到水府門前嘩嘩作響,似乎有人衝破了關閉水府門戶的漩渦。他心中凜然,忙提了長刀直奔水府門前。


焦飛前些時日收伏的那條赤鱗大魚和那頭灰白蛟龍,一前一後躍入了水府,那條赤鱗大魚也不管水府前無水,用力亂蹦,就想躲到水府中去。焦飛見狀叫了一聲,喝道︰“你們兩個何事如此驚慌?是遇上了什麼敵人么?”


焦飛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聲朗笑,一頭直立如人的鱔魚精從水府前的漩渦中跳了出來。
正統台灣人 發表於 2010-2-9 13:01
第六章 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三)

這條鱔魚精上半身已經修煉出兩條手臂,通體浪涌,全身都披掛了一套看起來非常威風的魚鱗鎧,掌中一口托天叉,比任何俗世間的猛將都更要威風。雖然水府前的空地無水,但是他一條尾巴搖搖擺擺,卻能帶起一股浪頭來,半點不受地形影響。

“我鱔太尉縱橫淮河,這淮河便是我的家園。你們在我家中居住,著你們看個門戶,已經是莫大恩典,居然還不識趣?你們兩個居然不肯降伏,難道以為這裡有人可以翼庇爾等么?”


這條半人半妖的大鱔魚精本來得意洋洋,見到了焦飛,心中就是一抖,暗忖道︰“我上次到這裡盜鎧甲兵刃,似乎並未見到主人。難道這少年便是這水府的主人?不對﹗他若是這水府的主人,見到我身上的鎧甲,怎不大喊捉賊?”


想到這裡,這鱔太尉頓時膽氣一壯,把焦飛也看做了是覬覦這座水府之人。他一擺手中鋼叉,指著焦飛喝問道︰“這座水府乃是我廢棄的居所,你這黃臉小子居然跟這兩人一伙,佔據我老宅,還不給我下跪認錯﹗”


焦飛怎會被它唬住?不由得笑道︰“你若是有這**力,開辟這么一座水府,早就能化身人形,任意所為了。你這般半人半魚,也不過是煉氣入竅的初步功夫,何敢妄稱這座水府是你家的?”


焦飛所修黑水真法,乃是神宗魔門三十六真傳之一,最善觀望氣色。這頭自稱鱔太尉的鱔魚精,僅僅是煉氣入竅的初步,連人形都未變化齊整,比蘇環的修為還要低些,自然瞞不過他的雙眼。不過這條鱔魚精已經有了逐浪的神通,比焦飛本身的修為卻是要高上一線,只是焦飛自持有數十件禾山道的法器,又有九枚天星劍丸,穿牆,搬運,隱身三種法術,倒也不怕這頭鱔魚精,因此一口就道破了這頭鱔魚精的底細。


人身有三百六十五竅**,其他生靈身上或者一二百竅**,甚或幾十個竅**,都不及人身竅**完全。精怪修煉除了本身天生竅**之外,把其他的本身沒有的竅**也都修煉出來,這才能變化人身。


這頭鱔魚精的法力比焦飛也高不多少,這點修為怎么能夠開辟這大一座水府?因此焦飛知道這頭鱔魚精一定是在吹噓,絕非這水府的原主。鱔太尉見焦飛一言便揭穿了他的老底,頓時惱羞成怒,雙手緊握鋼叉,平胸刺來,焦飛見這鱔太尉只是憑著一股子力氣,連半招叉法也不懂得,一擺手中長刀便是一招飛沙走石砍了過去。


鱔太尉仗著身手敏捷,鋼叉一抖,居然也擋住了這一刀。


兩人刀叉相接,頓時一股大力傳到了焦飛的長刀上,這少年不禁手臂微有酸麻,這卻是他自己錯了路數。水族修行有成,不拘本領如何,一定是越修煉身子就越發的長大,力量都不虧輸的。這鱔太尉叉法遠不如焦飛,但是力量卻在他兩倍之上。


焦飛暗暗吃驚這頭鱔魚精的力量絕大,比自己強過了一籌,卻也不怕,他雖然初學刀法,但畢竟是得了真傳。這少年抖擻了精神,把狂沙刀法使發了,每一招都不肯用足了力道,憑著精妙刀法把鱔太尉殺的汗流浹背,只是把一柄鋼叉舞動的如風車般亂轉,每一叉都用足了十分力道,生怕被焦飛欺近身來。


鱔太尉和焦飛苦斗了數十招,見不是頭,把手一招,一股浪頭飛了出來,焦飛不曾提防,被打的跌了一個跟頭。等鱔太尉舉叉拼命去刺,想要結果了這黃臉少年,焦飛卻把身子一扭,就影蹤不見。


焦飛雖然仗著隱形術逃脫一劫,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黑水真法修煉成了第一層,便有了水遁的神通,到了第二層才有催浪的手段,這頭鱔魚精雖然催浪的手段不甚高明,卻實實在在比焦飛高了一籌。


鱔太尉一遭占的上風,扳回了劣勢,得意洋洋的高聲喝道︰“你這黃臉小兒﹗再不降伏,我就下殺手了,別以為你那障眼法能躲得過本太尉的浪濤。”


這頭鱔魚精把尾巴一甩,頓時無數浪頭四下裡滾開,赤鱗大魚和灰白蛟龍被鱔魚精發出的水浪一卷,都被沖到了水府宅邸當中去了。水族精怪修煉到了感應天地元氣的層次,便可操縱水流,發起洪水,就再也不局限於水中活動,在岸上也有相當神通了。


被這水浪一沖,焦飛也立足不住,就干脆現了身形,抖開了禾山道的一件法器渾天幡,頓時有條條黑氣垂下,護住了自己。這才嘿嘿一笑,也不答話,把手一揚,一枚天星劍丸化成金虹當頭落下,天星劍丸一出,頓時方圓十尺內都寒氣凜冽,刺骨生寒。


鱔太尉見勢不妙,把手中鋼叉一拋,也顧不得其他,身子一擺,就恢復了原形,從那套魚鱗甲從鑽了出來,好大的一條黃鱔,長七尺有余,借著水勢躲開了焦飛的劍丸。鱔太尉拋出的鋼叉被金虹一絞,成了碎鐵,但是阻了焦飛的劍丸片刻,這頭鱔魚精總算逃脫了一劫。


不等焦飛指揮天星劍丸追斬,鱔太尉已經大罵道︰“你這小賊不要囂張,等我去大總管處告狀,帶了大批人馬回來,定然抄了你的老巢。”這條鱔魚精留下了狠話,立刻鑽出了水府門戶,沒入了漩渦之中。


焦飛見這條鱔魚精水遁甚快,自己追之不及,心中暗道︰“我黑水真法第一層修成,水遁一日數百裡不在話下,但終究還是比不過能弄水的水族大妖。只怕要等我修成了第二層黑水真法,也有了催浪的手段,才能不懼這些水中精怪。”


鱔太尉走時,提及了一個大總管,焦飛雖然逐走了這條鱔魚精,卻心中思忖道︰“剛才那條鱔魚精說的什麼大總管不知什麼來路?若是真給那條鱔魚精搬了救兵來,我抵御不過,讓了這座水府倒也沒什麼。就怕對方還是不肯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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