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葫 作者:流浪的蛤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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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1234pk 2010-1-26 22:51: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1 1874766
ssopp 發表於 2010-2-17 19:02
章十四 外門弟子(一)

  焦飛心中惶急無以,心神和黑色的玄冥真水合一,拼命吞吸一元重水迸裂后所化的真水精氣。在他奮力爭奪下,不但把十滴一元重水所化先天水精吸收了不少,連帶的把那股外來的水系真元也吞噬了三四分,玄冥真水得了這么大的一記補充,水力大盛,頓時激蕩起來,似要蛻變成真龍一般。

  焦飛收伏了玄冥真水,忽然身心大震從無邊黑暗中國各解脫出來,呻吟一聲,掙扎了兩下,翻身想要坐了起來。額頭上卻按了一只軟軟的小手,有個女孩兒柔聲說道:“焦師兄切勿莽撞,你跟人斗劍,耗力過甚,體內的真水都散了,需要細細調養,不可用力太過。”

  焦飛把眼一睜,看到的是一個雙鬢垂髫,十三四歲的女孩兒,身穿一件淡黃的衫子,明眸皓齒,臉上略露疲態,但是卻顯出了十二分的溫柔,好意勸慰焦飛。

  “不知蘇真師兄如何了?”

  焦飛脫口而出,那女孩兒抿嘴笑道:“焦飛師弟不需掛懷,蘇真師兄沒事兒,就是受傷之后,又跟渾天妖王斗法,傷上加傷,要靜養一段時日。”

  “哦!那我現在是在天河劍派了?追殺我們的那兩個妖怪和渾天妖王如何了?”

  那女孩兒十分耐心,細細的解說道:“那兩個跟焦師兄斗法的妖怪和渾天妖王都被徐慶師兄捉了,關押在通天河第九水眼當中,至于如何發落,那要等本派的長老裁定了。”

  焦飛知道自己來到了天河劍派,蘇真無恙,心頭一松,默默體察體內狀況,發現自家辛辛苦苦煉就的十滴一元重水都已經潰散,等若天河正法的修為被打回了原型,但是黑水真法煉就的玄冥真水卻壯大了三倍不止,竟爾不知不覺間突破到了第二層境界。一得一失,讓焦飛有無限感慨,心道:“天河正法的修為可以重修,黑水真法突破了倒是可喜可賀。看來和馬武斗劍時,我迸裂了十滴一元重水,都化為先天水精之氣被玄冥真水吞噬了,這才讓這部魔門真傳道法有此進境。”

  似乎剛才這女孩兒還輸入了真氣,想要幫他療傷,結果反被焦飛體內的玄冥真水吞了少許修為,這才回顯得如此疲倦。焦飛很快就把前因后果分拆明白,拱手為禮道:“還不知這位師妹的名字,多謝你照顧了我這許久。”

  那女孩兒斂容萬福道:“焦飛師兄不必客氣,我也才拜入家師水火真人門下半年有余,原本的名字粗俗,家師給改了個名字,叫做水盈兒。”

  焦飛試了試手腳,發現自己身上都已經被敷了靈藥,一些和馬武斗劍造成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似乎力氣又大了三五倍,隨手一抖,就打的空氣噼啪微微爆鳴。體內的玄冥真水亦渾厚了三倍以上,運轉無不有心,足下微微一點,就平地生出一股水流來,不使用魚鱗鎧焦飛也能夠平地涌浪了。

  “這倒是好的很,至少我以后趕路,再不用騎馬。”

  水盈兒見焦飛平若無事,心中甚是佩服,心中暗忖道:“焦飛師兄比我大不許多,聽說入門比我還晚,但是修為卻比我高深,就連一身法力被打回了原型,辛苦積修的真水法力都被廢了,也渾不在意,果然是天生的修道種子。也只有他這種人,才會被蘇星河師伯那樣的高人看上,并且成為本派的內門弟子罷!”

  焦飛被帶回來時,體內真水法力鼎沸,雖然被人禁錮了一番,卻也止不住法力倒流,往外狂瀉。水盈兒也是好意,想要幫助焦飛一把,卻沒想到似乎弄巧成拙,焦飛體內的真水法力散的越發快了。水盈兒修為還淺,感覺不出來焦飛體內還有另外一股真水法力,吞噬了她注入的部分法力和焦飛散逸的真水法力,本來甚是惶恐不安,沒想到焦飛卻自行醒轉過來了。

  黑水真法和道家法術不同,神宗魔門的真法直指大道,法門最為古拙,乃是先天大道,崇尚自然。每修煉成一層,便會生出一種法力,不似道門法力是法力,法術是法術,不學法術,縱然法力渾厚也沒什么本事。黑水真法修成第一層,便有水遁之能,修成第二層便有催浪的手段,平地都能涌起一股浪來,若是在水中,還會多一種御敵的手段。

  焦飛細細體會,深慶因禍得福,見水盈兒一雙剪水雙眸,盈盈關注,不由得再次道謝說:“水盈兒師妹照顧了我許久,看起來也疲累了,還是自去休息罷!”

  水盈兒噗嗤一笑道:“聽師兄的口吻是要攆小妹走了,可這里便是小妹修煉的洞府,倒是焦師兄鵲巢鳩占了呢。”

  焦飛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問道:“不知蘇真師兄何在,現在可方便去探訪?”焦飛雖然如愿以償到了天河劍派,但是他的師父“蘇星河”已然身隕,在門派中也只認得蘇真一個,自然想及早把身份定了,免得不尷不尬,像是寄人籬下一般。

  水盈兒搖頭說道:“我只是外門弟子,不能隨意在碧游宮內走動。蘇真師兄現在何處,小妹也無法知曉。徐慶師兄把師兄帶來時,也沒交代該如何,不過碧游宮內是不能亂闖的,師兄還是暫時在此小居幾日罷。”

  焦飛心頭一凜,心道:“看來天河劍派對我的身份還是存疑,這才不甚重視。不知接下來該怎么弄,還是等一等蘇真師兄的消息吧。”他伸手一摸身邊,心頭大震,蘇真送他的劍囊,還有天星劍丸都不見了。焦飛忙向水盈兒問道:“師妹可曾見我隨身的東西?”

  水盈兒搖頭道:“徐慶師兄送你來的時候,師兄就沒帶什么東西。”

  “可惱,定是有人把我的天星劍丸和劍囊都拿走了。”

  焦飛臉上惱怒一閃即逝,摸了摸掌心,倒是上元八景符仍舊隱在皮肉下,想是不曾被人發現。
ssopp 發表於 2010-2-17 19:04
章十四 外門弟子(二)

  上元八景符內還囚禁著鷲老,以及烏云兜,水府大總管的符詔,白須鬼的獨門飛針和針訣,半部葫蘆劍訣,還有十來截斷了的飛劍,等要緊的事物。這些東西比天星劍丸更重,幸虧還沒被人搜了去。

  千辛萬苦投奔到了天河劍派,不但被人冷遇,還被人拿走了天星劍丸,焦飛心中憋悶到了極點,便想去找那個叫徐慶的理論。可這種情緒只出現了片刻,焦飛就心生警惕,暗道:“先不說天星劍丸本來就是我師藍犁道人奪來的,本不該屬于我,就說人家救了我一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德。我就不該惦念此事,過分依仗外物,讓心中生出了魔障,長生之路就會叢生無數岔道,一個不小心就要走錯了路徑。”

  雖然心中強自警惕,但是焦飛從出道以來,多少次都是靠了天星劍丸度過危機,沒有這九枚天星劍丸,他隨便遇上任何一個敵人都要完蛋了。換失去了這件趁手的法器,焦飛渾身都不自在,何況還有蘇真送他的劍囊,沒有了劍囊收著東西,不慣之處更在少了天星劍丸之上。雖然上元八景符中還有其他的幾件法器,能容納的事物比劍囊更多,卻不合拿出來使用。

  焦飛左右環顧,心道在這里暫居一段時間,不知該怎么睡法。水盈兒的居所,是一個山腰的洞府,從里面往外一望,就能見到滔滔的通天河,顯然這座山峰臨水而起,風景倒是極好。但是山洞里只有十步見方,他勢必不能跟水盈兒同居一室,這個問題到頗是煩惱。

  水盈兒輕輕一笑,似是知道了焦飛的想法,給他解說道:“這座山峰叫做通天峰,乃是天河劍派的外門弟子和新入門的弟子的居所,從上到下有上萬個如同我這里一般的洞府,平時多也不過百余人居住,焦飛師兄可在附近尋找一座空的洞府,其他的一應事物,我待會給師兄送來。”

  焦飛這才恍然,他踏出了水盈兒的洞府,眼前便是一闊,一道大河在山峰前奔騰而過,和他之前預料的不同,這座通天峰不是在水邊而是正處通天河中央。這一段的水流特別湍急,在這座通天峰周圍形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漩渦,時而有大魚躍出水面,看起來甚是肥美。

  水盈兒亦跟著焦飛走了出來,隨手往上一指說道:“這座通天峰高一萬八千丈,宛如撐天神柱,好多師兄弟都喜歡在高處選擇洞府,我喜歡親水而居,便選了最低的這一處,可距離水面也有三四十丈。”

  焦飛往上仰望,只覺得這通天峰高不可攀,心道:“若是不曾修煉御氣飛行的境界,上下這座山峰還真有些艱難。就算是會駕風都上不去這么高的地方。”

  他看到在水盈兒洞府往上不遠就有一座洞府,隨手一指,說道:“我就在那里居住好了。我看師妹洞府中也沒什么東西,就不要送我了。”水盈兒見焦飛選了就近的洞府,眼神就是一亮,抿嘴笑道:“師兄可能是中土人士,對我們這里不大了解,這些東西只要我發出信號,立時便有人撐船來送,半點也不麻煩。”

  焦飛愕然道:“本派還有這樣的好處么?”

  水盈兒笑道:“本派都是苦修求道之人,哪會有人愿意做這樣的雜役?這是小妹族中安排的下人,就等在河岸邊,隨時等候召喚。”

  “原來水盈兒師妹是通天國大族,怪不得這般氣質出眾,就算中土的名門望族想也不過如此罷。”

  焦飛不露痕跡的捧了水盈兒一句,水盈兒笑道:“小妹這種蒲柳之姿,怎好跟中土大唐的女子相比。”雖然水盈兒口中如此說,但是臉上卻微微有些暖意,顯然焦飛的話讓她很是舒心。

  “當初郭祖師在通天河創立了本派,門下弟子記掛家人,陸續也把族中的人物遷居來,如此千年,便在通天河西上游自成一國,名曰通天,現在也有了數十萬人口。這些人雖然大多資質不成,不能求仙問道,但偶有資質出眾的子弟,就會送來天河劍派接受試煉,便是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了。”

  焦飛跟蘇真一路西行,倒也打聽了一些天河劍派內的事情。修仙問道并不妨礙娶妻生子,有那貪慕此味的多情種子,修道之后歲月悠悠,娶妻過百也不稀奇。親眷妻族漸成大戶,中土時有戰亂,這些人就仗著法力,舉家搬遷到人跡罕至,風光絕佳之地,聚族而居,倒也逍遙快活。

  天河劍派占了通天河,上游土地肥沃,又是千年大派,繁衍生息居然成了一國,這在佛道兩家各大門派中也是異數。

  水盈兒通天國的大戶,她被水火道人收入了門下,在就家族中乃是極為榮耀之事,因此家族中派出了五艘大船,兩三百人在通天河畔靜候她隨時召喚。這等安排在天河劍派的弟子中算是常見,比水盈兒排場還大的外門弟子也不乏其人,她這還算是比較中等的排場。

  焦飛出身小戶人家,稍微和水盈兒攀談了幾句,心底暗暗嘆息,自家修行如此之難,人家卻輕松無比。他卻不知水盈兒亦在羨慕他,能夠得有天河劍派的真傳,她師父水火道人雖然輩分不低,卻也只是一個外門長老,地位還不如蘇真等六大弟子,就連能不能把弟子代入門中,也不能一言而決,傳授法訣也要按照規矩,不能任意傳授。

  焦飛有許多事情不能跟人說起,雖然和水盈兒頗為投契,但攀談了一陣,還是告辭去了上面的那座洞府。焦飛選的這座洞府,比水盈兒的那座稍小,只有一具石床,再無長物。焦飛也不計較這些,只是袖袍一拂,把洞府弄的清爽,便盤膝坐了下來,要檢驗一下自家的修為。

  焦飛想要知道,自己的天河正法修為究竟跌落到了什么境界,這干系到他日后在天河劍派的地位,自然不可掉以輕心。
ssopp 發表於 2010-2-17 19:05
章十四 外門弟子(三)

  “若是我法力不成,就算來歷無可疑,只怕也要被人找借口驅逐出門派。如果我修為日益深厚,別人怎也要高看我一眼,以蘇真師兄的修為,誰也不會質疑他半句話。”

  焦飛連天星劍丸都被人拿走了,心中反而沒了掛礙,打坐不過片刻,就把黑水真法先運煉了一遍。這部魔門真法果然已經突破了第二層,澎湃的玄冥真水滋潤他筋肉骨骼,五臟六腑,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焦飛自家感覺不到,但是他運煉黑水真法的時候,他所居洞府漸漸凝結了一層寒霜,而且漸漸增厚,大有把洞府冰封的駕駛。也幸虧通天峰上的洞府極多,在這附近也只有他和水盈兒兩人,水盈兒根本不知道焦飛修煉的何種法門,雖然察覺有些涼意,也不以為然。

  嘿!

  焦飛一聲低喝,伸手一招,就有一股水流沖入了他的洞府,環繞著焦飛形成了一條晶瑩剔透的冰龍。

  焦飛睜開了雙眼,眼神中既然有微微的寒意,他操縱了這條寒冷的冰龍緩緩盤繞周身飛騰,良久才低喝一聲,散去了黑水真法,把玄冥真水潛藏在玄府。

  “黑水真法進境倒是快捷,再試試天河正法罷。”

  焦飛把法訣一換,從最初步的功夫入手,只覺得體內真水精氣都已經被玄冥真水吞噬,只能從外界提煉先天水精。通天峰聳立在通天河中央,水力充沛,最適合修習水系的道法。焦飛只運轉了片刻天河正法,就感應到一股充沛的水氣,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丹田內凝結成了一團。

  焦飛按照先前真氣胎動的經驗,把這團真水精氣運煉。也就過了三四個時辰,在源源不絕的真水精氣匯聚下,焦飛只覺得丹田內真氣跳躍,原來要修煉數月之久,才有的真氣胎動征兆,便又再度出現。焦飛經過了這段磨練,心智早就變得堅毅無比,面對這種情況,亦無驚無喜,情緒上也無半分波動,緩緩運轉天河正法的口訣,,體內真水精氣越聚越多,直到過了那一種極限,這才轟隆一聲,全身震動,在丹田內結成了一滴一元重水。

  這一滴一元重水凝成,便算是突破了真氣胎動境界。雖然道門把煉就元神之前的九大步驟,皆成為煉氣,實際山這一步修成的法力根源,卻是什么形態都有,水系便是各種真水,土系便是五彩石,金剛石,菩提石,金系甚至能修成一種本名法寶來,只是這些法力根源,究其本質,仍舊是五行精氣凝練罷了,并不是實質。

  重新拾回真氣胎動的修為,焦飛也并無大驚喜,仍舊運轉天河正法,不住的吞納真水精氣。隨著丹田內的那一滴一元重水,不住吸收真水精氣到了滿盈的界限,這滴一元重水才忽然分裂,其中一滴隨著天河正法的心訣,流入了命門竅穴。初次分裂一元重水的時候,焦飛便有人力有時而窮的感受,再也沒法把真水精氣融入一元重水中,只能慢慢的培練,才能進一步做出突破。但是此刻焦飛卻覺得自己分裂了這一滴一元重水之后,卻行有余力,便不管其他,依舊默默的修煉天河正法。

  這一次修煉曠日持久,焦飛足足聚煉出了三十三滴一元重水,這才感到了修為的極限。但天河正法居然能夠取得如此突飛猛進,焦飛亦感覺十分欣喜,他破關而出,心中忖道:“看來黑水真法修為高了,對修煉天河正法也有裨益,玄冥真水淬煉肉身,同時也等若洗練周身竅穴,待我修煉天河正法,過煉氣入竅這一關就加倍容易。”

  雖然修為大漲,焦飛卻并不自滿,反而有些自警,正在他琢磨兩部法訣之間的異同,忽然洞府外有人喚他,卻是水盈兒來了。焦飛出洞府一看,見水盈兒身后跟了七八名仆役,都抬著許多事物,見焦飛出來,水盈兒淺笑道:“焦師兄真個努力,小妹打擾了,還望師兄見諒。這些東西也不知合不合師兄心意,若是有不滿意的,我著他們在換來就是。”

  焦飛一笑道:“哪有打擾,倒是我一味修煉也不記時辰,勞累水師妹久候,十分過意不去。我也分不清東西好壞,但水師妹挑選的事物一定是好的,哪里還用更換。”

  水盈兒微微一笑,招呼了仆役一起動手,不過片刻就把焦飛的洞府打扮的煥然一新,還裝上了一扇大門。種種細微之處,都很見心思,顯然水盈兒早就安排的好了。這些水家的仆役對焦飛也極是恭謹,他們都只是凡俗之身,對能夠修仙的人當然敬若神明。就算在中土大唐,似焦飛這樣的人,也足夠去參加水陸大會,成為李家天子的座上客,何況這些仆役不過是通天國大戶人家的下人。

  這些仆役收拾好,便悄然自去,在通天峰腳下坐上了船,晃眼就劃過來了水面,往對岸去了。

  水盈兒淺淺一笑道:“師兄新居,可方便讓小妹做客?”

  焦飛一笑道:“怎不歡迎!水師妹盡管來就是。”他把水盈兒請入了洞府中,笑道:“只是可惜,這洞府我也沒住了幾日,不知哪里能弄口茶水來招待水師妹,一切簡慢處,還望水師妹不用介意。”水盈兒抿嘴淺淺一笑,起身在洞府中石壁上一按,便有一股水流從下面的水槽中噴出,然后拿了一個新送來的小巧銅爐,點燃了木炭,快手快腳的沏了熱茶,放在一張也是新送來的木桌上,這才坐下說道:“這里的東西都有了,只是要焦師兄親自動手,聽說本派中的長老和那些真傳弟子,都能收復些異類精怪作為看守洞府童子,一應雜務都做的妥當。小妹平時沒做過這些事兒,倒是累焦師兄笑了。”

  焦飛隨口飲了一口茶,頓時齒頰生香,不禁說道:“這茶葉是水師妹家珍藏的罷,味道怎如此之好?香的沁人心肺,叫人都不忍吞下喉嚨去。”
ssopp 發表於 2010-2-17 19:05
章十四 外門弟子(四)

  水盈兒輕笑道:“這是通天國的特產,叫做一抹香茶,雖然不算太好的東西,別處卻也喝不到。我們家的兩株茶樹,是我祖母出嫁時親手種下的,味道極是純正,比賣的那些要好。”

  焦飛不善談論這些,畢竟他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出身,如何享受過這些玩意?因此就隨意的把話題轉到了修煉上,若不經意的問道:“不知水師妹修煉的什么法訣,如今到了什么境界?”

  水盈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師父水火道人只傳授了我聚水訣,如今小有所成,剛剛過了真氣胎動境界,尚在穩固階段。”

  焦飛夸贊道:“那水師妹的天賦也算是絕佳了,聚水訣不入本門三法四訣之列,但也是一部循序漸進的道法,只要能修煉到真氣胎動,煉氣入竅也不過是水磨的功夫,早晚能夠練就,那時候水火真人就該傳授師妹更高深的道訣了。”

  水盈兒聽得焦飛夸贊,卻有幾分忐忑。她能夠在半年余修煉到真氣胎動,是因為無意中食了一株異花,從小就有一股馨香之氣環繞,水火道人也是覷得她本源還算深厚,這才收了她入門。水火道人也曾跟這個徒兒說過:“你天賦并不合適修道,只是吞的那株奇花有脫胎換骨之妙,入了修行之門,初期定然進步甚快,超過了那些天賦還在你上之人。若是能夠在三年內過了感應天地那一關,雖然未必能修煉長生,都是延壽數百年倒不在話下。”

  水盈兒家族是通天國的大戶,自然知道家中除了一個修道的人,是多么大的福氣,因此水盈兒在家族的地位也一躍到了超然的地步。但是水盈兒自己卻知道,水火道人不過是可惜那株奇花罷了,并不是多么在意她這個徒兒,若是修為不負師父所望,只怕幾年后就要被攆出天河劍派去。

  那日徐慶救了焦飛,就順手扔在通天峰上,并未囑托人來照顧。是水盈兒自己看出來焦飛不凡,徐慶居然給他吞了一顆本門的療傷丹藥,那是她求也求不來的好東西,這才把焦飛搬到了自己的洞府,悉心照顧了幾日。這倒也說不上什么心機,只是水盈兒想借此交好門中的人物,有朝一日自己被驅逐的時候,也有人能幫忙說話。

  焦飛聽到水盈兒修煉的是聚水訣,心中煞是佩服,這聚水訣在天河劍派中算是甚為低微的法訣,只能修煉到煉氣入竅的層次,本是天河劍派最為初步的道法。聚水訣和天河正法的層次,差了天地遠,但是水盈兒居然仍舊能在半年你修煉到真氣胎動的境界,居然跟焦飛的修為進境相仿,那自然是天賦遠超過他的緣故。焦飛不知道水盈兒曾有奇遇,因此贊嘆之后,想的是:“原來天河劍派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都有這般的天賦,我如何能不努力?若是給人落下,不要說臉面上過不過的去,最重要的便是長生無門了。”

  焦飛和水盈兒日談論了半日,便即送客,也不去管自己被冷遇,又被奪走了天星劍丸之事,立時就開始了修煉。焦飛也沒有想到,他在通天峰一呆數月有余,居然并無人來過問他行蹤。倒是水盈兒時常來訪,只是焦飛忙于修煉,也不大理會這女孩兒,兩人也只是客客氣氣,薄有幾分如水的交情。

  水盈兒雖然每過十天,就有師父水火道人前來指點,但是她跟焦飛閑聊起修煉上的事兒,卻發現這個黃臉少年比師父的見識似乎還要高些。水盈兒如何看不出來,焦飛對她并無雜念,但是擺了這么一個未來的大高手在,她怎會在意焦飛略有婉拒之意的客氣,因此來往的反是更加親密了。

  其實焦飛身兼道魔兩家之長,又都是兩派的最精微奧妙的法訣,所學實是高出了水火道人。畢竟他只是個外門長老,尚不夠資格修習天河劍派的三法四訣,只能夠修煉次一級的道術。再加上焦飛得過藍犁道人,孟闐竹,蘇真三人的指點,尤其是蘇真跟焦飛同行數月,也不知指點了他多少修煉上的疑難。盡管焦飛不曾跟水盈兒說起自家所學的法術,但只是微微露出的幾句指點,就已經足夠讓水盈兒破了迷津,修煉上許多礙難都迎刃而解。

  焦飛本來便不拿自己當是天河劍派的弟子,開始還有幾分心切,后來就不去想這些事情,既然無人來尋他問話,焦飛就樂得自行修煉。他黑水真法練到了第二層,修煉天河正法便容易許多,這數月來,他已經連續打通了十余處竅穴,聚集的一元重水也超過了五十余滴。

  隨著修為日益增長,焦飛又開始琢磨起來,自己手上沒有了趁手法器的事兒。

  他想來:“天星劍丸十分之九落入了那個叫做徐慶之人的手中,我未必能討回來,除非日后修為高了,堂堂正正的去問他要。”焦飛手中倒是有幾件法器,但是唯一合適他使用的,也只有那件從前任淮河大總管李宮手里奪來的烏云兜了,當初他修為不成,祭煉不成這件法器。但是如今他修為大增,倒是多了幾分把握,畢竟沒有一件法器在手,就算是道行再高,也等若裸身野行,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而且這件烏云兜來歷清白,焦飛也不但心被人識破來歷。當初李宮用這件法器,都能擋下他的天星劍丸,可見其本質還是非常不錯的,焦飛自忖若是能把烏云兜祭煉,雖然仍舊不敵馬武那等敵人,但是卻至少不會懼怕姚開山,王道緣之屬。

  焦飛經過了幾日的研究,這才相信自己確乎破解了烏云兜的奧秘,先是對水盈兒說自己要閉關數日,暫不能接客,又清心寡欲,沐浴焚香,調理了半日心境,這才把烏云兜展開,把練就的玄冥真水灌注了進去,這玄冥真水破解禁制的妙用甚多,遠比天河正法巧妙。
ssopp 發表於 2010-2-17 19:06
章十四 外門弟子(五)

  焦飛得了藍犁道人的真傳,修成了黑水真法,本來就跟道門的法術不同。

  以玄冥真水祭煉法寶的法門,和道門以符箓禁制煉制法器的手段各有妙處,好處是無需真傳符箓,可以強行煉制,但若是那法器原本祭煉的法門神妙,就會失去一部分威力。

  焦飛還未練成黑水真法第一層,便能把禾山道的法器祭煉如意,而且比原本的威力還有勝出。練就了玄冥真水之后,雖然功力還十分低微,卻已經能更上一層樓,把天星劍丸也運使如意。奪了烏云兜之后,卻無法祭煉,一半是因為功力不足,一半是因為焦飛還未琢磨透徹小諸天云禁真法。

  這烏云兜本來是李宮的母親求情了幾次,他舅舅才賜下這件法器,是他舅舅采集了雷雨天烏云布展時,天空的烏云精氣煉就的一宗法器。不但能夠御敵防身,還能化成一團烏云,駕馭了飛行。只是后來李宮的舅舅,法力日益高深,這件法器就不堪用了,不然也不舍得賜下。

  小諸天云禁真法也算是道門正宗嫡傳,原本是三十六道符箓,但是烏云兜上卻只有一十九道,本來就不完全。焦飛曾用玄冥真水反復沖擊,等烏云兜上的符箓浮現后,一一記牢了下來,后來也花了好多時間整理,這才弄清了小諸天云禁真法的次序。待得焦飛再一次把玄冥真水注入了烏云兜內,這件法器就驟然擴大了起來,形成了一團烏云,內有雷鳴電閃,在焦飛的眼前團團飛舞。

  焦飛瞑目存神,這一次卻沒花了多久的功夫,就在丹田內凝結了一道符箓,只是這道符箓宛如云氣,團團綿綿,中間有無數缺失的地方。焦飛沖擊烏云兜的禁制用的是玄冥真水,但凝聚的這道符箓,卻是用的天河正法修成了一元重水。為了凝聚這道小諸天云禁真法的一十九道符箓,焦飛足足耗去了十三滴一元重水,這才把這道符箓催運了起來,打入了烏云兜當中。

  原本這件烏云兜中有三重禁制,焦飛用上了道魔兩家真傳法訣,第一重禁制勢如破竹,頃刻就練成了,第二重卻讓焦飛花了足足一倍的法力,用去了二十五滴一元重水,他自忖再也無力去祭煉第三重,想要罷手,卻忽然想起了蘇真傳授他的天河收寶訣,忍不住便按照祭煉劍囊的法門,把殘存的法力一口氣打入了進去。

  本來沒有了煉氣成罡的修為,是絕無可能著手祭煉法器的,但一來烏云兜本來就是已經祭煉成的法器,焦飛只是多添加一道另外的禁制,二來他修煉的法術中夾雜有五金精氣,恰好跟烏云兜中的雷電之氣化合,生出了一種妙用來。本來這種祭煉十分之九是不能成功的,一百次里也有失敗九十七八次,但偏偏這一次,焦飛居然就祭煉成功了。

  祭煉了一重天河收寶訣,烏云兜內就多出了一層銀色的光膜,原本這件法器雖然能夠駕馭了飛行,但是卻不能攜帶多人,也不能攜帶什么重物,但多了一重天河收寶訣之后,烏云兜內就多了一個五六步方圓的空間,比原來的愈加神妙。

  為了祭煉這件法器,焦飛體內的一元重水和葫蘆劍訣修煉的五金精氣也都消耗一空,雖然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卻讓焦飛感到疲倦欲死,他試著運用小諸天云禁真法收了這件法器,烏云兜所化的黑云立刻縮成了一個拳頭大小,輕如無物,棉花團般的東西。焦飛這才放心下來,把這件法器藏入了上元八景符內,開始調理真水之力。

  這一次祭煉法器,焦飛消耗甚大,足足花了三日的功夫,才把體內的真水之力恢復。讓焦飛沒有想到的是,他才一出關,就看到了一直惦記在心頭的蘇真。蘇真似乎在他洞府外等候了甚久,見到焦飛上下打量了兩下,這才微笑道:“焦飛師弟修為又有進境,當真可喜可賀!”

  焦飛亦驚喜道:“蘇真師兄果然沒事兒么?你的傷勢可曾恢復?”

  蘇真淡淡一笑道:“為兄現在功力盡復,還要多虧了師弟你救我一命。這數月來我都在本門碧游宮內潛修,倒是冷落你了。”蘇真一擺手,阻止了焦飛說話,他隨手遞過了焦飛的劍囊,也不看焦飛,淡淡的說道:“徐慶師兄把蘇師伯的劍丸給了他的徒兒,我只把劍囊要了回來。他也算是救了你我的性命,此事我不好翻臉,焦飛師弟那你還是認了罷!”

  焦飛一笑道:“天星劍丸雖然是師父傳授,既然徐慶師兄拿去了,小弟又怎會想多。畢竟我功力還不足夠,也無法發揮師父當日的威力,等我有一日功力能有師父的模樣,也不愁缺少法器。”

  蘇真嘿然一笑道:“徐慶師兄的徒兒,法力現在比你強,日后可就要看焦飛師弟你的天份跟努力了。不用你法力比的上蘇師伯,只要你比徐慶師兄高一些,也可問他討回這九枚劍丸來。”

  蘇真的語氣甚是不善,就像是在慫恿焦飛,日后去持強搶奪回天星劍丸一樣。焦飛嘿了一聲,他雖然失去了這九枚天星劍丸,心頭惱怒的無以復加,卻不想在這件事上和人翻臉。剛才說的語氣就已經略重,再多的話,他也不肯說了,只是問道:“蘇真師兄找我來,還有什么事情?我在通天峰這么呆下去,似乎也不夠名正言順。”

  蘇真臉色這才轉了回來,顯然他也是憋了一股氣,對焦飛說道:“掌教師伯說,你雖然身為蘇星河師伯的弟子,但是未過入門考驗,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立時便算內門弟子了,只是要去北極閣呆著,另外一個就是從外門弟子做起,按照本門規矩,經過考核,這才和普通弟子一般加入內門。”

  焦飛不由得愕然,問道:“要小弟選當然是要做第一條路,不知北極閣算什么地方?為何似乎比第二條路好不多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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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外門弟子(六)

  蘇真輕輕一嘆,說道:“北極閣乃是宗門中苦修到了煉氣頂關,已經脫卻大劫,正在溫養氣機,只待沖破最后關隘,煉就元神的修士閉關之所。你去了就是執役弟子,不過平時也沒什么事兒做,那些前輩都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就是清苦點,也沒有了再度拜師的機會。”

  焦飛微微尋思,就在心底把這兩條路推敲明白。天河劍派中都是修道之人,根本沒人理會他是不是蘇星河的弟子,對這些人來說除了求道長生之外,其他事務一概懶得理會。他原本擔心的事情,其實是多余了。去北極閣就相當于變相的放任自流,任他在門中閑散,誰也不來管他。從外門弟子做起,就是給他一個機會,只要焦飛修為勤勉,就能在百余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進入了內門之后,便可從頭拜師,比去北極閣閑散,無人問津,在修道之路上要多幾分機會。

  但若是他過不去入門的那一關,立時就要被逐出天河劍派,從此跟大道無緣。

  焦飛想得明白,立時就打定了主意,對蘇真說道:“小弟愿去北極閣。”

  蘇真點了點頭說道:“日后你修行上有甚么疑難,可來玉樓殿找我,我便在那里修行。”

  焦飛若是心中無鬼,那么怎么也要去搏一下,選第二天路,從外門弟子做起。他得了天河正法的真傳,那些普通的外門弟子根本不能跟他相比,這條路似忽有些艱難,卻實在安穩。憑他的天資拜入內門之后,就算沒人愿意收他,最少能拜在蘇真門下,或者求蘇真援引,拜在蘇真的師父羅公遠的門下,前途比去北極閣要遠大的多。

  但是他身上隱了天大的秘密,有個師父隨時監視,早晚會露餡,還不如去北極閣清修。雖然得不到門中長輩的指點,但是焦飛自忖有蘇真時而指點,至少在煉氣的頭三無關,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蘇真大袖一揮,一道白森森的長虹裹了焦飛,只一掣動就在百里之外,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焦飛心中煞是羨慕,暗道:“這便是凝練金丹的修為了?比起白須鬼,顧顰兒等人,飛行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天河劍派的宗門碧游宮,在通天河中段,水面最寬闊處的金鰲島上。這座島方圓近千里,兩邊各有六七座長橋和通天河兩岸相連。島上奇花異草四時競開,珍禽異獸來往不絕,偶爾有一二道人,也是半云半霧的騰空往來,真有一副仙家氣象。碧游宮便依著金鰲島上偏西的一座山峰而建,這座山峰名曰麒麟峰,靠水的一面孤鶩突起,臨島的一面卻層層緩坡,碧游宮就在麒麟峰上,層層建筑,最高處就是掌教郭真人所居的麒麟殿,為金鰲島上最高端。

  北極閣是碧游宮中唯一靠水的樓臺,雕飾古拙,極為闊大,一座樓牌足夠百丈高,樓牌后就是一片露臺,足可容納百十人在此修道演武。再往后就是一座高有七十丈的山洞,北極閣就在山洞內。

  蘇真帶了焦飛落在北極閣前的大露臺上,便遞過一個玉牌說道:“本來也在此執役的李師兄有事外出了,現在北極閣內只有你一個執役弟子,這邊是北極閣封禁大陣的操縱玉牌,你要仔細收了,不能讓妖邪歹人去攪擾本門前輩聚煉元神。現在北極閣內有六位長老,一位師兄在修煉,你也不要去打擾他們。”

  焦飛本就猜測北極閣不是什么好地方,聽得如此冷清,還在預料之上,也不禁有些苦笑,拱手說道:“還要多些蘇真師兄送我過來。”蘇真輕輕撫了他的發髻,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化身長虹,轉瞬投入了麒麟峰前,想是回玉樓殿潛修去了。

  蘇真這才撫摸了操縱北極閣封禁大陣的令牌,之前的種種擔憂,此刻全然不翼而飛。淡淡的自言自語道:“古人云:仙道寂寞。沒想到我還未求得長生,就要體驗寂寞的滋味。不知何時,我才能知道,仙道逍遙是何等滋味。”

  修行的路上,全靠一意苦修,心無旁騖,要舍棄了人間一切去,才能奢望仙道有成,故而云:仙道寂寞。修行的路上,確實寂寞非常。但若是仙道有成,注定長生,便能隨喜所欲,翻云覆雨,游戲人間,享受盡凡俗之人不能有的歡樂,故也說仙道逍遙。只有耐得住寂寞,才有大逍遙,大自在,大歡樂。

  北極閣寂靜無比,讓焦飛有一種解脫之感,他知道,至少自己在今后的幾年內,再不用考慮跟人勾心斗角,隱藏了身份秘密,得以有許多時間來修煉。若是放在以前,被一個人留在這么大的一座宮殿中,周圍再沒半個人出沒,焦飛心中只會有惶恐,但經過了種種磨練,焦飛對這般冷清寂寞,已然渾不在意。

  他以天河正法修成的法力,試探北極閣令牌中的禁制,卻發現這塊令牌中的禁制復雜之極,但是卻跟天河劍派的正宗法力極為契合,只要是同源的法力,便能輕易操縱,便是修為再淺也能容易運用。北極閣的封禁大陣,共有九套陣法,一百零八種變化,名曰北極磁光大陣。這座北極磁光大陣如此奧妙復雜,想要操演明白非是一日可行,焦飛只是略略了解,也不去管它。

  除此之外,這塊令牌中還有北極閣的門戶封禁,北極閣內足有數百個洞室,每一個洞室都有單獨的封門禁制,除了放在洞府中的單獨出入玉牌之外,只有這塊北極閣令牌能悉數打開。

  “我且先尋個洞室住下來,慢慢修煉,等凝練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之后,在考慮下一步該如何行止罷!”

  焦飛收了北極閣的令牌,足下一頓,就有一股三尺高的浪頭涌出,踏了這股浪頭,焦飛一瞬間就沖出了北極閣之中。北極閣幾乎全部都建造在山腹中,道路曲折復雜,沒有令牌在手,光是隨便亂闖早就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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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五 若不得長生(一)

  焦飛倒也不怎么挑剔,見到第一座洞室,查了令牌中的記錄,表明此洞室無人,便開了封門的禁制,止住了浪頭,大步走了進去。不過他混沒想到,這座洞室中居然有一個灰袍道人端坐其中,他頓時大感失禮,忙抱腕說道:“小子是新來的北極閣執役弟子焦飛,只以為這里無人居住,這才闖了進來。沒想到是前輩在此地清修,晚輩冒昧打擾了,還望您勿怪罪。”

  他把這話說了幾遍,也不見那灰袍道人言動,焦飛又悄悄的查看了北極閣令牌,確認了幾次,按照內中的標示,這座洞室果然無人。他心中甚是奇怪,正想要退出去,忽然嗅到了一股微微的腐臭之味,好像是什么布料爛掉了一般。

  “就算以我的修為,只是煉氣入竅的初步修為,也能讓身上的衣物清潔無塵,不會腐爛。北極閣的潛修的前輩都是為了凝練元神,如此修為怎會讓身上的衣物腐爛?”

  焦飛試探的走近一步,伸手按在灰袍道人的肩膀上,他修習天河正法已經頗有根基,立時便知道這個灰袍道人生機斷絕,早就已經坐化了。

  焦飛把手一張,九字大日光明咒頓時飛了出來,懸掛在洞室壁上,照的滿室光。他再把袖袍一拂,滿洞室的灰塵頓時去盡,灰袍道人身上的道袍也化為灰燼,露出了黝黑如鐵,精赤的身體。在灰袍道人身前,用手指在地上寫著數行字跡,焦飛借著九字大日光明咒放出的光明,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

  “余九歲學道,一年胎動,三年入竅,一夕感應,遂周游天下,在極西國度尋到地脈陰煞,十載而返,苦修三年練就雷電元罡,再十七年金丹煉就,三載鞏道基,九年脫大劫,溫養精神,自忖五十年內定可修成元神。便失了道心,自持法術,與人爭斗無有不勝,縱橫三百載無敵,卻堪堪壽元將盡,也無寸進,不得已閉關北極閣,忽忽歲月不知時日,然大限已到,空自抱恨,悔不當初也。”

  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天河徐問絕筆!

  焦飛讀完這些字句,心頭大震,忽然明白了這位天河派的前輩為何坐化在這里。從這位天河徐問的絕筆中所述,雖然只是寥寥百字,卻把一生學道的經歷寫出,能在五十年內煉氣大成,也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何況后面還有與人爭斗無有不勝,縱橫三百載無敵之語,這位叫徐問的天河劍派前輩法力一定已極,方敢放此狂言。

  但是他只顧的跟人爭斗,最后也未曾煉就元神,只能抱恨坐化,最后兩句空自抱恨,悔不當初,把懊喪的心情描述無疑,刻畫入骨。讓焦飛眼前頓時浮現出這位前輩臨終坐化前,遺恨萬分的寫下了這些絕筆。

  “蘇真師兄說北極閣是煉氣的功夫到了頂,正在溫養氣機,要煉就元神的前輩閉關之所。現在就有六位師叔伯,一位師兄在閉關,可天河劍派立派千年,煉就元神之人也不過區區十余人,那么這些來北極閣的人……”

  焦飛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明白了蘇真為何還幫他求下了第二條路,一入北極閣就宛如進了冷宮,再也無出頭之日。那些到此閉關的前輩,只怕都是壽元將盡,搏命一逞,進來的就沒打算出去之人。要么就是千萬分之一的機會,煉就元神,破關而出,要么就在此地坐化,生前種種,皆成泡影,無邊法力抵不過天地間大限的到來。

  “去休,去休!求仙問道本就是追尋那一線生機,我早就知道長生之途就是這般飄渺,縱然得有真傳,也是百人中才有一二人能得長生,何必因此沮喪!”

  焦飛沖著徐問的遺蛻躬身一禮,正要封禁了這件洞室,另外尋找了一間住下,徐問的身上忽然放出了一絲幽藍光芒來。

  焦飛反應絕快,把新祭煉完成的烏云兜一卷,護住了身子,徐問身上的幽藍光芒猛然射出,速度奇快,如果不是焦飛見機的早,就要被這道神秘的藍光當場斬殺。饒是焦飛預先用烏云兜護住了身體,但是幽藍光芒潛力絕大,饒是他的天河正法已經修煉到了五十余處竅穴,修聚的一元重水法力渾厚,不輸旁門中煉氣成罡之輩,挨了這道藍光的突襲,還是被生生的從洞室中打飛了出來。這道藍色光芒還帶有強烈的雷電之氣,焦飛中了一擊,頓時全身酸麻,真氣半晌都提不上來。

  虧得這道幽藍光芒擊退了焦飛之后,閃電縮回,在徐問的遺蛻前盤繞。焦飛運氣半晌,才把胸口的一股悶氣散去,若是剛才這道藍光再補上一記,縱然有烏云兜護身,焦飛也要被擊殺當場了。

  焦飛緩過了一口氣,仗著烏云兜護身,再度踏足徐問坐化的洞室,見這位前輩身前,一條通體電光繚繞,色做湛藍的光華蜿蜒游動。這道湛藍的電光,一頭有眉有眼,另外一頭宛如長尾,點點電光隨生隨滅,好看非常,就像是一條雷電光蛇,成了氣候一般。

  焦飛不知此物究竟是什么東西,心中暗道:“難道是這位徐問前輩,坐化前帶了什么寶物,年深日久成了精怪不成?”

  焦飛剛剛失去了天星劍丸,雖然把烏云兜祭煉完成,但烏云兜畢竟比天星劍丸遜色的一籌,防御之能雖然不錯,殺傷力卻遠遠不能跟天星劍丸相媲美,他心中也不無遺憾。徐問身上這道雷電藍芒雖然不知是何來歷,但是怎么看似乎都不差天星劍丸半點,讓焦飛見獵心喜,把手一揚就打出了蘇真傳授的天河收寶訣。

  本來這道法訣是天河劍派祭煉劍囊之用,遇上異派較弱的法器,還能收了過來,單獨使用雖然也有威力,卻要弱上好多了。焦飛本擬這道雷電藍芒不拘是什么事物,總是天河劍派的前輩練就,這天河收寶訣多少也能有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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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雷電元罡(一)

  可是天河收寶訣九道符箓一展,和那道藍色電芒一碰,就被化解了開來,崩潰成了片片細碎光點。被焦飛的天河收寶訣引動,藍色電芒猛的一個伸縮,再度狠狠的擊中了焦飛的護身法器烏云兜上,焦飛雖然這次準備更為充裕,但是那道藍色電芒速度實在太快,他眼睜睜的看著,卻來不及躲避,大吼一聲,又再被擊飛了出去。

  這一擊比上一擊的威力更強大了十倍,烏云兜被生生擊穿。眼看這道藍色電芒,要直接轟到了焦飛的身上,虧得焦飛忙把手一舉,三重光圈一閃,上元八景符威力開通,硬生生把這道藍色電芒攝了進去。

  饒是焦飛應變極快,也被這道藍色電芒的威力掃到了一點,全身都被電的麻木起來,丹田內和周身竅穴內的一元重水和隱藏在筋脈血肉中的玄冥真水都被震散了開來,手足不住抽搐,就像是中風了一般。

  被焦飛收了那道藍色電芒,徐問的遺蛻就再無異狀,只是修道人坐化后,肉身堅硬如鐵,千年不腐,雖然沒有多余法力護住衣衫,卻也不是輕易可損毀。這具失去了生命的肉軀,在九字大日光明咒的光明照耀下,顯得臉色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焦飛花了兩三個時辰,這才把體內亂成一團,幾欲崩潰的真氣收束住,控制住了手足不在抽搐,但是卻兀自不住的發抖。焦飛暗暗驚訝這道藍色電芒厲害,但是卻隱隱有了一層明悟,恐怕這團東西不是什么法器。

  如果這道雷電藍芒是法器的話,憑剛才的威力,就算他有上元八景符在手,也一下子把他擊成重傷了。但是剛才一擊,雖然讓焦飛極不好受,但是恢復過來之后,一身法力還受益不小,有點點長進。

  焦飛不敢再去招惹徐問的遺蛻,封了這座洞室,另換了一間,這一次他沒有那般運氣,又碰上有坐化的天河劍派前輩在內,那是一座真正的空著的洞室。其實雖然天河劍派開派千年,但是有資格來北極閣破釜沉舟凝練元神之人,前后也不過百余,北極閣有數百洞室,一下子撞入前輩坐化之地,也需要不小運氣。何況大半來此地凝練元神之人,都懼被人打擾,雖然外面有北極磁光大陣,但是在各自閉關的洞室內,還會加上一層乃至數層的防護,就算焦飛有了北極閣的令牌,也進不去這種地方。這一次真的只能算是機緣巧合罷了。

  焦飛選了洞室之后,也把門禁封好,他幾乎都快忘記了,上元八景符中還囚禁著一個鷲老。這一次動用了上元八景符收了那道神秘的藍色電芒,焦飛才又重新記起此事。他捏了法訣一聲清喝,就出現在了上元八景符內的金曦境內,鷲老就被困在萬劍幻陣當中,禿頭老妖怪雖然法力深厚,焦飛又沒有發動萬劍幻陣斬他,苦苦硬撐了這么久,也氣息奄奄,一副快要行將倒斃的樣子。

  焦飛進來,鷲老雖然因為萬劍幻陣的蒙蔽根本看不到,卻能感應到萬劍幻陣的絲絲變化。他被困在這座大陣中快有數月,雖然以他煉氣成罡的修為,也能辟谷,但是支持到了這么久,也堪堪油盡燈枯,又在死亡的威脅下孤寂了這么久,鷲老的心神早就崩潰了不知多少次。

  雖然只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讓這頭妖怪大聲呼叫起來:“上仙,小畜知道錯了。愿意給上仙做牛做馬,看守洞府,只求饒我一死。”鷲老把這話反復叫了幾十遍,雖然上氣不接下去,卻叫的一聲比一聲大,焦飛不禁莞爾一笑道:“你這禿頭老妖倒是乖覺,只是我現在還沒空收你,你先在這里呆上幾日罷!”

  “上仙,求懇千萬放小的出去,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鳥兒也呆不得。”

  鷲老懇求了無數聲,也不見焦飛答話,轉而求其次,有一聲沒一聲的苦苦哀求道:“就算不妨小畜出去,給些食水也好,我快要餓死了也!”

  焦飛心道:“這禿頭老妖也有幾分本事,只是我現在還無力收降,放出來肯定是跑了。不過等我法力高了,收伏頭妖怪來斟茶遞水,打掃洞府到也是不錯。只這禿頭老妖怪本事太弱了,連那白須鬼也不如。有了……”焦飛想了一會,有了主意,嘿嘿笑道:“既然你愿意降伏,食水當然不會少你的,放你在這里一來是磨練心性,二來我另有用場,我這里有一部針訣,一套飛針,你在這里寂寞正好修煉。原本你的本事太差,根本派不上用場,等你練成這部針訣,多少也能跑腿了。”

  鷲老聽得自己居然因禍得福,得授一部針訣,心中喜不自勝。當日馬武用天河九箓劍訣引誘,他就肯賣命,這焦飛不用他做什么,只是為了日后跑腿方便,就傳授法術給他,鷲老嘴上雖然不說,心底實是感激。其實山野間出身的妖怪,都巴不得的能有機會,被修道之人看上,收了去做守洞府的靈獸,因為它們就只有這一條道路,才能有機會窺得長生大道。

  妖族中除非上古妖獸,或者天生異種,極少有能修煉到元神地步的。那些大妖怪十之八九是因為年頭太老,比如道門十祖中的六位,那是萬萬中無一的妖中圣者,開天辟地時便已經存在,這才有機會證道長生。道門雖然大半創自于妖族之手,但道門十祖座下的弟子,多半為人族,后起的妖怪轉沒有門路投入道門修煉。

  這也是為何那些道魔兩家,佛宗雜家的大修行者收伏的守洞靈獸,往往比自己徒兒還要忠心,因為這些妖怪知道這番機會來之不易。

  焦飛把身邊的食水,還有白須鬼的獨門針訣和一套飛針,一起擲入了萬劍幻陣當中,也不去理會鷲老的聲聲懇謝,捏了法訣直入雷電境。雷電境中是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焦飛剛才就把那道藍色電芒收拘在雷電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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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雷電元罡(二)

  他才一踏入雷電境,就感受到無邊的元磁真氣,雷電滾滾,一個接一個的炸雷亂響。

  饒是焦飛掌控了雷電境,也被這悶雷之聲震的全身氣血浮動,連忙運起天河正法鎮壓了浮躁的先天水力,往“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形成的幻陣中央,被困住的那道藍色電芒望去。

  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乃是漓江劍派鎮派的三大術法之一,紅發老祖獨門嫡傳,威力遠在上元八景符其它七層幻陣之上。只是象山真人不善這門法術,雷電境內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禁制只設立一十四重,威力沒發揮出來十之六七,這才放在了第二層幻景中。

  盡管上元八景符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煉就的雷電境幻陣,威力還未到了一念生萬雷,雷雷相生,連綿不滅的地步,但也是威力極大的陣法了。

  就算是蘇真那樣的凝煉金丹的高手,落在雷電境中也要灰頭土臉一番,馬武,冰蠶夫人那樣的妖怪,一兩個時辰就要被雷電殛死了。就是焦飛法力還不到,未能把馬武,冰蠶夫人這個級數的妖怪,收入到上元八景符當中而已。要他自己隱身上元八景符當中,把八景八境的幻陣轉移出啦應敵,更是要煉罡境界的修為,比如陽虎兒那樣的人物,才能把這道天府真符的威力,全數發揮出來。

  但是那道湛藍電芒落在雷電境的幻陣里,被神宵三十六雷法連劈,卻不見有絲毫散亂,反而悠然自在,如魚得水一樣,無窮雷光中任意游走,不管多少雷電炸在它身上,這道湛藍電光也只會微微一抖,便即恢復如初。雷電擊打似乎不但不能傷害這道湛藍電芒,反倒讓給個它越發的精神起來。

  “古怪,不管是什么法器,就算它也是雷電屬性,在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轟擊下,也要露出本相。除非……此物不是法器!”

  焦飛細細思量徐問絕筆,忽然想起了其中一句:“在極西國度尋到地脈陰煞,十載而返,苦修三年練就雷電元罡……”心頭忽忽一跳,暗忖道:“難道這位徐問前輩,凝練元神不成,卻把一身的修為凝練成了這宗東西不成?他修煉的是雷電元罡,這東西純是雷電之氣組成,只差了一道神識,不然就是一道元神了。”

  想明白此節,焦飛立刻住了雷電境幻陣,任憑那道湛藍電光滿空游走。如果他猜想的不差,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他的修為能夠收伏的東西。

  捏了法訣退出了上元八景符,焦飛暗嘆了一聲,心道:“這位徐問前輩距離凝練元神也只差一步,只這一步就是生死分野,過得去注定長生,過不去身死道消,憑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過留下一具無知無識的遺蛻罷了。”

  焦飛靜心一回,修煉了七八個時辰,想起水盈兒送他的東西,都還在通天峰的洞府中。自己在這邊修煉也需要這些日常事物,放在那邊也只是棄置了,十分可惜。又想起自己祭煉成烏云兜之后,還未試過駕馭了飛行,就被蘇真帶來北極閣,心中不禁躍躍欲試,想要知道自家飛行是什么滋味。

  他把袖袍一拂,離了洞室,在北極閣前的露臺上把烏云兜一展,立刻化成畝許大的一團黑云。焦飛帶了幾分惶恐,把黑云一卷,裹住了自家,捏了小諸天云禁真法的法訣,喊了一聲起,烏云兜所化黑云就緩緩離了地面。焦飛還是第一次自己駕馭了法器飛行,頗有幾分戰戰兢兢之意,不敢驅使離開地面太高,緩緩的順著麒麟峰飄到了通天河水面上。

  這團黑云離著水面不過數丈,通天河澎湃水聲,呼吸與聞,焦飛捏了法訣,催云往上游飄行,他不敢放開手腳,烏云兜所化黑云,飛行的就極為緩慢,不過比船行快些。

  蘇真帶他來金鰲島不過瞬息間事,但是蘇真修為何等厲害?焦飛自家催云飛行這才知道,金鰲島距離通天峰還有好遠,他飛了兩個多時辰,才遠遠看到一座撐天神柱,通天峰上下宛如蜂巢,被天河劍派的門人弟子,掘了無數的小型洞府,只是真個有人居住的反而不多。

  焦飛正自催了烏云兜所化黑云飛行,忽然通天峰上起了七八道金光,從焦飛頭上掠過時,一道金光猛然壓低,一個清朗的聲音,略帶有幾分驕橫的喝道:“此地乃是通天河地界,天河劍派的門戶,你是哪里來的邪派妖人,居然敢來招搖?還公然催云飛行,快把催云的法器叫出來,自家滾出去吧!”

  焦飛把烏云兜一停,心中頗有幾分惱怒,但還是規矩的說道:“在下焦飛,家師蘇星河,現為北極閣執役。不知幾位是哪位師叔伯的門下,如何指認在下是邪派妖人?”

  “原來是你!”

  那道劍光一斂,天空上的其余幾道劍光也落了下來,當頭的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孩童,小眉頭微微一皺,顯得非常可愛,說話卻老氣橫秋的道:“就是那個要去北極閣等死,也不敢經過外門弟子試煉的孬種么?怪不得會被徐慶師伯追去了劍丸,你就不配修仙。”

  后下來的一道劍光中,有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攔了一下那孩童的狂言,低聲道:“論班輩,他還是我們師叔,虞元你不要太過冒犯。”那個叫虞元的孩童冷笑一聲,撇了焦飛一眼道:“憑他也配做我的師叔?現在只怕連煉氣入竅都沒入門,你看他用的什么東西,也能叫法器么?我們天河劍派人人習練劍法,哪有人用這么不入流貨色。”

  焦飛冷眼旁顧,這些人都是一些少男少女,年紀都不大,卻幾乎人人都有煉罡境界的修為,聽口氣都是三代弟子中的秀出人物,怪不得口氣如此狂傲。雖然后下來的那個長身玉立的少年,口氣還算謙和,勸說了那個叫虞元的孩童幾句,但從始至終也沒斜一眼焦飛,顯然也是不大瞧得起他這個 “師叔”的。
ssopp 發表於 2010-2-17 19:08
章十七 小諸天云禁真法(一)

  虞元冷哼一聲,在眾人攔阻下也不多說了,當先縱起一道金光就走,其他人也隨后趕上。一個身穿淡綠衫子的女孩子落在最后,她原本不曾開口,見到眾人都走了,這才沖著焦飛萬福一禮道:“虞家三哥那么好的人,卻還要在外門弟子中苦苦掙扎,今年怕是通過不過入門的考驗了。他這才對你有些怨言,還請焦師叔勿怪。我們這幾家都有交好的朋友在通天峰清修,他們能加入內門弟子的機會都不大,焦飛師叔可知你有多么幸運。”說到這里,這個身穿淡綠衫子的女孩子欲言又止,再度萬福一禮后,也駕起一道金光跟上了前幾人。

  焦飛目送這些三代弟子中的秀出之士飛遠,這才嘆了口氣,苦笑一聲道:“居然使的都是我的天星劍丸!”

  他把黑云一卷,重新把自己包裹了起來,速度比剛才快了數倍,晃眼就落在通天峰下,恰好水盈兒在自己的洞府前習練劍術,見到焦飛忙歡喜的迎了上來道:“焦飛師兄,剛才看你和徐慶師兄門下的幾位高徒閑談,還以為要多聊一會,沒想到這就過來了。”

  焦飛肚內苦笑,當然不肯詳談這件大丟面子的事兒,對水盈兒說道:“我現在北極閣做執役弟子,那邊沒什么生活用度之物,就來取水師妹送那些東西,正好也來拜會水師妹,為前次不告而別告個罪!”

  水盈兒喜孜孜的招呼焦飛到自家洞府,奉上了香茶。她雖然有緣在通天峰修煉,但能否真個拜入天河劍派成為內門弟子還未可知,自然不知道北極閣是什么地方。聽到焦飛才回歸門派,就能做執役弟子,只道焦飛的地位甚高,加意親切了些。

  焦飛心底倒是知道,自己在北極閣做執役弟子,除非日后修為大增,甚或煉就元神,不然是難得出頭,心道:“也蒙她許多幫助,雖然給不了多少幫忙,就送她一件法器算了。”他和水盈兒聊不幾句,就轉過話題說:“一向都承水師妹的情,我也沒什么可回報的,這里有一件法器,是我偶然得來,雖然威力一般,但聊勝于無,還望水師妹不要計較。”

  水盈兒早就聽說,修道之人手持法器,能有無窮神通,但是以她的家境根本沒機會見識。其實就算是天河劍派的內門弟子,也輕易沒這緣法,不然徐慶也不會奪了焦飛的天星劍丸,轉賜自己門下,還有門中的其他幾個師侄兒輩。

  法器煉制不易,而且煉成之后,還要日夕祭煉,年后越久,威力越深。一個修道人最多也只會祭煉一兩件用來護身,除非特別親厚的弟子,才會特意為之祭煉一件法器賜下,普通的門人就只能等自己修為到了煉罡的境界,收集材料,辛苦去打造合用的法器。

  焦飛竟然因為相處這些時日,就答應送自己一件法器,水盈兒心頭歡喜,暗道:“看來這個焦飛師兄是極重情意的,居然對我有這么好。他受傷沒幾日就修煉完全,恢復了原來的法力,還能駕馭了法器飛來飛去,日后前程定然不可限量。有這么一個大臂助幫手,我加入天河劍派也容易些。說不定還能在我師父水火道人之外,傳授我一些高深的法訣。”水盈兒笑盈盈的謝過了焦飛,焦飛思忖了一陣,取出了一件形似彩霞的錦帕,遞給了水盈兒。

  在淮河一場大戰之后,查雙影殺了無數的修士,焦飛趁火打劫也撿了好幾件法器,只是那些法器多不合他使用,便沒費心去祭煉。這件錦帕的功用和烏云兜相似,也是用小諸天云禁真法祭煉成的法器,雖然威力較弱,但是賣相卻好,發來之后就是一團璀璨的五彩煙霞,比烏云兜還要好看些。

  焦飛不可能把天河收寶訣傳授給水盈兒,這法術是天河劍派真傳,有許多禁忌。但是這小諸天云禁真法是他自己琢磨出來,就沒這多說法,也不怕傳授了人。不過祭煉這件錦帕的人,對小諸天云禁真法學的比祭煉烏云兜內的人還少,雖然也是三重禁制,但是每一道禁制只有十六道符箓,威力也弱了好些。除了有兩道符箓是是烏云兜內的禁制缺的,能化為一片燦爛煙霞,焦飛已經記了下來,其他也沒什么可說。以焦飛現在的修為,還不能把新記下的符箓祭煉到法器中,更不能對這件錦帕和烏云兜增減威力。

  焦飛把這件錦帕和小諸天云禁真法一起傳授了水盈兒,水盈兒雖然把聚水訣修煉到真氣胎動的境界,在修煉法術上卻比焦飛差的遠,還不能一試之下就把這件法器操弄自如,只能先把小諸天云禁真法暗記下來,回頭好苦苦修煉。

  焦飛傳授了水盈兒法術之后,看看天色已然不早,就回去了自己先前的洞府,把東西都收到了烏云兜內,跟水盈兒殷殷告辭,回轉金鰲島麒麟峰的北極閣去了。水盈兒一直目送焦飛離開,心中甚是不舍,心中暗道:“下次他來,我要好好招待,把父親珍藏的百味酒拿出來,還要事先準備下宴席,定要讓焦飛師兄眷戀不舍,想跟我時常來往才好。”

  第二次駕云飛行,焦飛膽子就大了點,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祭煉烏云兜的小諸天云禁真法,本來就是專門祭煉飛行法器的法術,是道門飛遁最快的六種遁法之一,御敵的功能倒在其次。若是焦飛能得到小諸天云禁真法三十六道符箓,祭煉了一團云彩,速度遠在普通的御劍飛行之上。

  只是焦飛一來法力低微,二來這烏云兜祭煉之法也不完全,他這團黑云日行數百里不是問題,想要再快可就難了。等焦飛回到北極閣,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這種近乎無人闊大宮室里,焦飛雖然有一身法力,可也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夜風嗚嗚,宛如鬼泣,縱然金鰲島仙山云海,但焦飛心中卻只能嘆自家還是個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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