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西遊之我是牛魔王 作者:第三根肋骨 (連載中)

vc2008 2010-1-28 10:24:1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7 35319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1:56
第二十章︰國師王,拽什麼拽?

       話說鄧坤三人起行,前往桐柏山搭救無支祁。三人腳程均快,半天工夫便到淮水之源,遠遠望見一山,奇峰競秀,層巒疊嶂,草木蔥郁,宛如仙境,參天古木掩映處隱隱露出廟宇一角,依古格傍山而建。三人再近得些許,看得分明,廟門牌匾上三個古纂大字“禹王廟”,字體剛勁古樸,仿佛帝王端坐,不怒自威。

        鄧坤示意兩猴按下雲頭,三人落下地來。鄧坤道︰“此山不俗,或有大能之人在此修行,我等不可輕舉妄動。三弟,你且探听一下,千里之內,可有勁敵?”

        候聰閉目聆听,少頃睜眼道︰“果如兄長所言!禹王廟中,有修行者百十,身上功法俱是西方教一路。余者碌碌,唯有四人已達金仙上階,甚是難制;另有一人已至玄仙之境,我也看不出高低,更是不可小覷。”

        鄧坤贊道︰“三弟神通,確是精奇!”向袁洪道︰“二弟三弟有八九玄功,不懼尋常玄仙。如此,便勞煩二弟纏斗那玄仙,三弟擋住那四名金仙,無須得勝,只需拖住對頭。待我驅散余人,救出無支祁,即行撤離。”袁洪點頭稱善。候聰卻道︰“且慢!小弟觀那玄仙,身帶瑞氣,體泛異光,不像是自身修來的,想來是帶著什麼寶貝,怕是有些棘手。”

        寶貝?鄧坤心里一沉。在這封神世界,法力還是其次,法寶卻是至關重要。君不見姜子牙,在闡教就一廢物,平時路過都不帶正眼看的,一旦拿著打神鞭,無數截教高人都要繞路走?到得千年後的西游時期,法寶更是所向披靡,隨便一個童子偷了主人的寶貝下凡,都能趕得孫悟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若是禹王廟內那玄仙身懷異寶,事情可就難辦了。

        鄧坤吞在腹中的定海珠當然是一等一的先天靈寶,此時卻礙于修為不足,只能作為練級外掛,難做別用。鄧坤沉吟一陣,說道︰“若是如此,只好用計……二弟,你如此如此……”二猴聞言大喜道︰“大善!”各自領命而去。

        待得金烏降下,月掛枝頭,禹王廟中幾名弟子罷了晚課,出院子閉了中門,正要歇息。一名弟子走在最後,忽覺頭頂有黑影掠下,遮住天上月光,抬頭看時,頂門著了一棍,直打得腦漿迸裂,流了一地,連叫都未叫出聲來,便慘死當場。余眾聞聲轉頭,只見一尊惡神,毛臉雷公嘴,手執一條熟鐵棍,渾身戾氣,從天而降,皆唬得魂不附體,莫能動履。有膽大的,顫巍巍道︰“你……你是何人,竟敢行凶?”

        來的正是袁洪,咧嘴一笑,更不答話,沖入人群之中,見人就打。可憐眾人雖有些微道行,怎敵袁洪神威?頃刻間紛紛倒地,將那勤修苦練的功果身,依然化作臭皮囊。

        正殿內,有五人端坐蒲團之上,當中主位所坐之人,雙耳垂肩,面色金黃;其余四人,相貌凶惡,臉色各分藍、紅、黃、黑四色;俱在閉目打坐。听得外面慘叫聲哭喊聲混成一片,俱都睜開眼來,臉現詫異之色,長耳之人開口道︰“白雄,你去看看殿外發生何事!怎的有廝殺之聲?”

        左首紅臉人應了,正要起身,驀的大門被撞開,一名西方教弟子跌跌撞撞進來,撲倒在地,哭聲叫道︰“各位師尊,禍事了!外面來了一毛臉雷公嘴之人,二話不說,動手便打。殿外師兄弟抵擋不住,不少已遭了毒手。師尊們快去看看啊!”

        殿內五人盡皆大驚,長身而起。那長耳之人思忖道︰“封神結束,因果業已了結。這人又是哪里冒出來的?”連忙回身從香案上取下一柄長劍,對另外四人說道︰“你等且隨我去會一會他。”

        五人出得殿來,又是一驚,只見自家弟子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大多已無生息,尚有少數折手斷足,一時卻不得便死,在地上呼天搶地,實是觸目驚心。那殺神猶未住手,使一根棍子,將其余弟子打得抱頭鼠竄。長耳之人既驚且怒,喝道︰“住手!”

        袁洪聞言,將棍子駐在地上,斜眼看向那五人,打量一番,目光停在那長耳之人臉上,冷冷道︰“你可是此間執事之人?”

        長耳之人強自壓下怒火,道︰“本座乃西方教準提聖人座下,大聖國師王尊者。你是何人?竟敢造下這許多殺孽?”

        袁洪冷笑一聲,再不說話,箭步上前,照頭便是一棍打來。那國師王左右四人早就凝神戒備,同時出劍招架。“當”的一聲,熟鐵棍與四把劍相踫,激起罡風一片,似乎整座山頭都抖了一抖。袁洪一個筋斗,倒退而回。那四人同時退了三步,硬是穩住身形,不過臉色都是一變,紅的更紅,藍的更藍,黃的更黃,黑的更黑。

        這四人都是金仙上階的境界,和此時的袁洪本不相上下。但袁洪的八九玄功神妙無窮,最利近戰,又是天生戰神之體,因此合四人之力,也僅僅是略佔上風而已。袁洪一進一退之間,不免露出破綻。那國師王看得真切,忙口中念念有詞,祭起手中長劍。只見長劍化為一道霞光,往袁洪頭頸處掠去。

        那霞光來得好快,以袁洪之能,竟也閃避不及,尚未眨眼,已在頸項處磨了一磨,袁洪的頭顱便掉下來。國師王手中寶劍名“昆吾”,是準提道人以先天庚金精華所鑄,可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厲害無比,不遜九宮山之寶“吳鉤”劍半分。國師王祭出此寶,一出手便斬了袁洪。昆吾所化霞光轉回國師王手中,又變回寶劍模樣。

        不料袁洪頭雖掉下,斷首處沒有絲毫鮮血流出,卻長出一朵白蓮花,花瓣一開一合,再張開時,居然又長出一個頭來。國師王大驚失色道︰“八九玄功?!你是那梅山余孽袁洪?”

        袁洪嘿嘿一笑,說道︰“既是認得本大爺,趁早歸降,免我動手。”

        他雖口出狂言,心下卻是雪亮。那國師王已是玄仙之體,本身已是難勝,有昆吾寶劍在手,自己絕非其敵。適才用八九玄功護住元神,生受昆吾寶劍一擊,表面看著無礙,實則法力損耗頗巨,看來果如鄧坤所言,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國師王咬牙切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日須留你不得。”說罷又祭起昆吾,化作霞光往袁洪處斬來。袁洪叫道︰“來得好!”這次不待霞光近身,先化為一道白光,往山下而去。一擊無功,國師王連忙召回昆吾,謂左右四眾道︰“你等四人速去追趕,盡力將此人抓到,死生不論!那廝生性狡猾,恐他有詐,若是路上遇見埋伏,不可逞強!”那四人躬身領命,各化流光追趕袁洪去了。

        听得袁洪去了,一眾西方教弟子方敢冒出頭來,有人問道︰“師尊,您怎的不親自追趕?”

        國師王搖頭道︰“這猴頭最是狡詐,我怕他行調虎離山之計,故意引開我等。他吃我一劍,縱不傷命,終不免有損,四大尊者聯手,盡可制得他住。我若離此處,正中他計。”環視四周,見諸弟子死傷枕藉,饒是修的心境堅硬如鐵,也不由得哀慟,道︰“且將死去的同門尸首收拾了,傷者抬到里間,好生救治。”眾弟子听命去了。國師王獨自一人,執定昆吾寶劍,守在殿門當中,神情不敢稍有懈怠。

        過了一盞茶時間,那紅臉的白雄尊者獨自回轉,手里提著一人,被捆仙索縛住手足,月光下面目看得分明,竟是鄧坤。白雄尊者按下雲頭,落在殿前,將鄧坤重重摔在地上,向國師王稽首行禮。國師王問道︰“何以回來得如此之速?此人是誰?”

        白雄尊者道︰“不出師兄所料,袁洪那廝果然在路上設下埋伏。我等追到半路,此人出其不意殺將出來,打得我等措手不及。幸虧此人手段稀松平常,兩下交手,被我擒了來,先行送回交由師兄發落。袁洪那廝見事不諧,又逃了去,現下三位師弟已然追去了。”

        國師王看向鄧坤,問道︰“你是何人?與那袁洪是何關系?”

        鄧坤手足皆被縛定,動彈不得,口中卻仍是硬氣,道︰“本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截教弟子鄧坤便是!你便是那西方教的什麼國師王尊者麼?也不過如此!拽什麼拽?”

        國師王氣極反笑,喝道︰“將此人押到地牢,先行羈押。待得擒到袁洪,一並處置!”

        白雄尊者進言道︰“稟師兄。袁洪那廝擅能變化,若是來救此人,恐怕防不勝防。關在地牢,怕不穩當,須尋處萬無一失之所關押才好!”

        國師王點頭道︰“師弟言之有理!”思量一陣,才道︰“你隨我來。”當先往後院走去。白雄尊者提起鄧坤,跟在後面。只是國師王卻沒有發現,白雄尊者和鄧坤在背後交互了一個眼神,難掩眼中狡譎的神色。

        (關于武器的問題,有人說要用棍,猴子們都用棍了,難以顯示牛魔王他老人家的獨特啊~~~~還有人說用東皇鐘,那個是法寶啊……敢問各位高人還有沒有別的提議?)

        (上一章修改了前面的章節,主要是改了三清的身份,其時肋骨一直是傾向與太清原始,上清老子,玉清通天的,根據西游記,老子絕對不是太清,西游記第八十六回,孫悟空曾說“李老君乃開天闢地之祖,尚坐于太清之右。”老子不可能坐在自己右邊吧,所以太清應該是坐在正中的原始。其余兩個,顧名思義,上清應該是老子,那剩下玉清就是通天了。不過既然大家都認為太清老子,玉清原始,上清通天,那肋骨也從善如流……改了!)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1:57
第二十一章︰這苦肉計也太絕了

       其實這鄧坤倒確實是他本人,白雄尊者卻是候聰所變。此為鄧坤之計,先以袁洪誘敵,若能成功調開國師王與那四位金仙,自是再好不過,至不濟也能調走四名金仙。適才袁洪和國師王五人交手時,鄧坤與候聰便窺伺在側。候聰暗中觀察白雄尊者的言行舉止,當下就變了他的模樣,假裝擒了鄧坤,前來哄騙國師王。

        六耳獼猴化形之術天衣無縫,假扮孫悟空之時,滿天神佛俱不能辨,只瞞不過如來一人而已。國師王哪里認得出來?

        候聰所變的白雄尊者跟著國師王來到後院,見院中有一井,井口壓著一塊大石,重逾萬斤,將井口封的嚴嚴實實,又有兒臂粗的鐵鏈將大石連同井沿纏了數匝,再用一把銅鎖鎖死。那銅鎖模樣平平無奇,細看時表面刻有淡淡的花紋,似乎是某種經文,看來也是一件寶物。

        國師王從袖中取出一把鑰匙,將銅鎖打開,對候聰道︰“請師弟將斷龍石移開,把此人推入井中,再將法印歸原。行事時須小心,莫驚動了井中之怪。”

        候聰上前,將井口大石推開,他有翻江倒海之力,推動石頭之際竟也覺得頗為沉重。石頭推開,現出井口一個圓孔,眼望下去,黑漆漆的一片,不知深淺。候聰盡管早與鄧坤商定計策,此時卻又躊躇,恐鄧坤下去有什麼風險。

        鄧坤知他心意,通過仙識傳音道︰“無妨,只管扔我下去。若有變故,我即傳音與你來救,料可無事。”

        候聰這時也是無可奈何,要是拖得久了,又怕國師王起疑,只得提起鄧坤,叫聲“下去罷!”,將鄧坤投入井中,按照國師王吩咐,將斷龍石重新推回原位,又把鐵鏈纏上。國師王正要伸手將鑰匙拔出。候聰搶先一步,把銅鎖閉合,拔出鑰匙,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交還給國師王。這一下動作自然之極,國師王絲毫不起疑心,接過鑰匙放入袖中,道︰“師弟且與我出外等候,待擒得袁洪,和此人一道送到西方妙境,交由聖人發落。”

        國師王哪里知道,剛才候聰交還鑰匙之際,已用極巧妙極隱秘的手法偷龍轉鳳,還給國師王的鑰匙只是一根毫毛變的,真正的鑰匙已被他藏了。候聰也不多話,又跟著國師王出得殿外,只是暗中豎著耳朵,傾听井中的動靜。

        話說鄧坤入了井中,他身上的縛妖索不過是候聰使的掩樣法兒,只將身一扭,手足上的繩索登時消失。鄧坤摸著井邊,身形緩緩下降。這井好深!竟是過了許久仍未到底,想來是從山頂一直延伸到山腳地下。半晌後,終于腳踏了地,井底滴水也無,伸手不見五指。鄧坤此時有金仙上階修為,雖然不能像袁洪候聰一般有七十二般變化,但五行之術,早已通曉,手掌平伸,手心處“忽”的冒出一個火球,懸在掌心上方,照亮了井底的環境。

        只見這井底不過丈許長寬,角落處坐著一只妖怪,似人又似猿猴,縮鼻高額,青軀白首,金目雪牙,卻是一動也不動。

        鄧坤心道︰“這怪應就是那無支祁罷。”壯了膽子湊上前觀看,卻見那怪兩目不能開,狀若昏昧。鄧坤伸出手,推他一把,口中道︰“兄台,醒來!”那怪渾如不覺,只是沉沉昏睡。

        鄧坤手上加勁,連推數把。那怪攸的驚醒,雙目睜開,光彩如電,將四周照映的如同白晝,一剎那間連鄧坤手中的火團也似乎陡的黯淡下去。那怪猛地扎起,開口道︰“你是何人,為何擾我清夢?”聲音生澀,似是久不說人言。

        鄧坤哭笑不得,心道你可睡得真夠死的,稽首道︰“請問道友可是淮河水神無支祁?”

        那怪撓了撓腦袋,道︰“淮河水神我倒不知,不過我確是無支祁。”

        鄧坤大喜,說道︰“我乃截教弟子鄧坤,與道友同為妖族一屬。听聞道友落難被囚,特來相救。君可稍作收拾,和我一同出去。”

        無支祁把鄧坤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怪笑一聲道︰“我被關在此處,雖然不知天日,算來也有千年之久,想不到首次見到之人,竟是我妖族一脈。嘿嘿,不過看道友雖也有金仙上階修為,手下功夫卻似並不高明,又如何瞞過外面的大聖國師王與四大尊者?”

        鄧坤見他起疑,忙道︰“我卻不是獨自前來,另有兩位弟兄相助。我等乃是真心前來營救,望道友勿起疑心。”

        無支祁擺擺手道︰“真心也好,假意也好,無支祁心領了。相救一事,大可不必。我若要出去,這區區淮井,怎能困得我住?羈留至今,全因我不願出去而已。”

        鄧坤大奇,說道︰“道友既然自有手段脫難,何以自甘淪為囚徒?讓在下好生不解。”

        無支祁微笑道︰“此事隱秘,本不足向外人道。不過道友既是同為妖族,又是一心為救我而來……也罷,便說與你知曉也無妨。你可知我根腳為何?”

        鄧坤一怔,道︰“也有耳聞。外間傳言道友乃是混世四猴之一的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不入十種之列,不達兩間之名。只不知傳聞是否有誤。”

        無支祁大笑道︰“道友見識廣博!不錯,我便是赤尻馬猴。想必你此時心中所想,這無支祁不識天數,強與大禹相爭,落得個身陷牢籠,不見天日的下場,不過是一莽夫耳。所謂會人事,善出入,實是言過其實。對吧?”

        鄧坤干笑一聲,並不搭話,表情中卻已承認。

        無支祁斂去笑容,悠悠道︰“世人愚昧,皆說無支祁狂妄,焉知我此舉乃釜底抽薪,保全性命之無上妙法耶?”看著鄧坤一臉不解的模樣,無支祁續道︰“道友既知我是赤尻馬猴,那你可知我生來便具一項本事,能推算休咎禍福,不差分毫?”

        混世四猴各具神通,鄧坤自無不信之理,當下點頭。無支祁說道︰“我于千年前得道,修成人身,眼看妖族衰落,心生憂慮,因而佔了一卦,算的是妖族的吉凶。據我推算所得,原來是天道要妖族殞落,所以生出三劫,三劫過後,妖族中人能存活者,萬中無一。”

        鄧坤來自後世,雖是知道妖族衰落乃是天數,但所謂三劫一說,尚是首次听聞。他此時也屬妖族,听得妖族存者萬中無一,如何不驚?連忙問道︰“三劫為何?願聞其詳。”

        無支祁道︰“第一劫乃是萬年以前,巫妖一戰。妖族至此盛極而衰,不復洪荒主角。第二劫乃是道統之爭,算時間,應該是剛剛過去……”他這一解釋,鄧坤心下登時明了,第二劫正是剛結束的封神之戰,闡截二教相爭,闡教取勝。截教中人多為妖族,截教之災便是妖族之災,心道這無支祁果然所言不虛,不由得問道︰“那第三劫又如何?”

        無支祁道︰“第三劫卻要再到兩千年之後,我此時也參透不全,不過以卦象而論,似是妖族自相殘殺,此劫過後,天下再無妖族立足之地。”

        鄧坤如遭雷殛,霎時間手足冰涼,他已想到無支祁所言的第三劫是何事。這第三劫,正是西游的情節。西游中,孫悟空正是妖身,卻借著保唐僧取經為名,沿途打殺妖族無數,再想深一層,單憑孫悟空一人,也不足以滅掉這許多妖族,正是佛、道、天庭從旁協助,每每在孫悟空不能取勝之時便出手幫忙,方才得以成事。

        如此說來,這取經一說,竟也是天道要削弱妖族的一著,鄧坤越想越是合理,不知不覺的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去管鄧坤失魂落魄的樣子,無支祁自顧自說道︰“我算得自身也是應劫之人,巫妖之戰時我尚未出世,算是避過了第一劫。但若是再耽紅塵,必是身殞之局,即使僥幸過了第二劫,第三劫也過不去。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是以我挑起爭戰,與大禹做過一場。將身投入這淮井中,名為落敗被擒,實則避禍求生而已。”

        說到這里,無支祁臉上露出嘲弄的微笑,道︰“與大禹之戰,有敗無勝,我豈能不知?若非如此,怎能脫出紅塵,逃過殺劫?”又把眼來瞧鄧坤,道︰“前因後果,你已盡知。此時第二劫雖已結束,第三劫尚未到來。你來說說,我可會在此時隨道友離開?”

        鄧坤直听得目瞪口呆,也不知說什麼話才好。原來這無支祁興風作浪,惡戰大禹,被囚枯井,皆是自己一手導演的苦肉計,正是要躲過殺身之厄。他熟知後事,自是知道無支祁所言屬實,按照原定的歷史進程,袁洪本當身死于封神之戰,而六耳獼猴則會在西游時殞落,一切一切,竟是符合若節。這無支祁若不是將身陷在這淮井中,只怕也難逃天道之刃。鄧坤心下苦笑,暗道︰“想不到這段歷史居然有這麼一折。赤尻馬猴曉陰陽,善出入,避死延生,真是半點不假!只是為了保命,要在這狹小井中被困數千年,這苦肉計未免也太絕了些!”

        (肋骨已經決定了用什麼兵器,不過估計很多人不會滿意的,且容肋骨賣個關子)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1:59
第二十二章︰天道也可逆之

      鄧坤得知西游的真相,一時間不禁萬念俱灰,這天道,竟是這般與妖族過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妖族全族陷在殺場中。一想到自己將要面臨的是茫茫不可測的天道,鄧坤只感到深深的無力感,剎那間竟然生出一個念頭︰“罷了,罷了,不如也學這無支祁一般,在這囚牢中苟延殘喘,消磨時日,勝似在外掙扎求存,仍不免落個身殞的下場。”

        無支祁臉上帶笑,看著鄧坤,也不催促。

        鄧坤正自消沉,卻陡覺眉心處傳來異樣,一股熱流轉明堂,沖開斗闕,直貫百會,剎那間腦中現出一幅景象。兩名帝服之人站在高台上,意氣風發,豪氣干雲,其一是那東皇太一,另一人想來便是昔日的天帝帝俊。帝俊張口大呼︰“今日一戰,極為凶險。爾等怕不怕?”

        高台之下,密密麻麻戰了億萬妖族大軍,手執刀槍,士氣如虹,俱叫道︰“誓死跟隨陛下!”

        帝俊長笑道︰“好,我等皆大好男兒,頭顱可斷,氣概卻不能丟。便是今日盡數殞落在此,也要讓世人知道,無論是誰,也不能將我妖族玩弄于鼓掌之間。”

        說到這里,帝俊用盡力氣大呼︰“有我無敵,有敵無我!”

        下面群妖齊聲大喝︰“有我無敵,有敵無我!”聲音震得天地都在顫抖,手中刀槍的森冷光芒,把天上的日月都比了下去。

        景象至此消失。鄧坤適才所見乃是帝俊太一領兵赴巫妖終戰前的一幕,是太一留在他身上的妖皇印記之效。鄧坤全身一振,熱血沸騰,剛才的沮喪灰心一掃而空,眼神驀的變得堅毅無比,心道︰“天道縱要亡我,又有何懼?大不了如當年帝俊太一一般,轟轟烈烈做過一場,即使身死,也是萬古留名。要是在此不見天日,便是留得身在命在,又有何益?”又想道︰“我熟知後事,佔盡先機,焉知就不能和你天道斗上一斗?天道啊天道,可見你雖然浩瀚如海,終究不是無隙可乘,否則此地怎會有我?你要是不來糾纏,我就安安分分的蟄伏在金鰲島上做個逍遙散仙;倘若你亡我之心不死,說不得,我便豁了此身去,和你周旋到底罷!”

        鄧坤腦中所見景象,唯他一人能見,無支祁在旁自是無從得知,卻驚奇的發現鄧坤突然間像是換了一人,變得霸氣十足,隱隱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自己站在面前,居然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折服之意。正想開口詢問,這時看到鄧坤抬頭,目光直視自己,沒來由的心里咯 一聲,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鄧坤這時心情已然平伏,微笑道︰“道友此舉以退為進,高明之至。只是此法雖或能保得性命,卻失了無拘無束之身。道友捫心自問,當真是心甘情願麼?”

        這一問直指其心,無支祁無言以對,沉默半晌,道︰“道友之意,我豈不曉得?只是我也別無他法。性命若是不保,遑論其它。”

        鄧坤搖頭,輕輕吟哦︰“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鄧坤盜用裴多菲的詩句,用于此情此景,卻也合適。無支祁听到“愛情價更高”還不以為然,听完最後兩句,卻是全身大震,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跳起來叫道︰“你說的輕巧。那可是天道,你拿什麼去抗衡?自古敢逆天的人,有哪一個得了好下場?你厲害,你便和天去斗啊!不說天道化身的鴻均,就是六大聖人,三大聖皇,你又勝得過哪個?卻在我這里說什麼大話?”他驟然間變得狀若瘋狂,指著鄧坤的鼻子狂叫了一番,漸漸的氣勢又弱了下去,最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坐到在地,口中喃喃道︰“螻蟻尚且偷生,我這般做,又有什麼錯?怎能怪我……怎能怪我……”

        鄧坤見了他這副模樣,暗自嘆息。他哪里不知無支祁雖然嘴硬,心底深處又怎會把這井底的方寸之地當成樂土?歸根結底,只是無可奈何而已。剛才自己一首詩,正是擊中了他的軟處,千年抑郁一朝迸發,才會如此失態。鄧坤任由他發泄了一通,緩緩道︰“天道難逆,卻也不是不可逆;聖人難敵,卻也不是不可敵!”

        無支祁冷笑道︰“這種話誰不會說?你不過微末道行,聖人反掌之間,可以將你壞去千次萬次。我雖然身為混世四猴之一,在聖人眼中也如螻蟻一般,你讓我出去,豈不是教我去送死?”

        鄧坤正色道︰“道友道行高深,豈不聞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凡事皆有一線生機之理?只是這一線生機,須要自身去求,歷經千難萬阻,方可尋得。如道友一般,不思進步,只求偷生,便是那一線生機就在眼前,也是看不見,摸不著。竊為道友惜之。”

        無支祁搖頭苦笑,說道︰“你縱是說出個天來,也是無用。我推算絕無差錯,只要我不出此井,性命可全;只要邁出一步,便是身犯殺劫,斷然無生。這是天數,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所謂一線生機,不過是空泛之談,哪里這麼容易尋得?我寧願相信自己的推算之術,也決不肯把性命押在這虛無縹緲之說上。”

        鄧坤微笑道︰“道友可知,我那兩位一同前來的兄弟是何人?”也不等無支祁回答,續道︰“與我同來者,皆是和道友同為混世四猴的通臂猿猴與六耳獼猴。那通臂猿猴,本也應在道友口中的第二劫殞落,此時卻已脫出殺劫。他既能做到,道友也當能做到。”

        無支祁听了,眼楮里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跳起身來,顫聲問道︰“所言當真?”

        鄧坤把救袁洪一事略說了一遍,笑道︰“道友不信,可和我一道出去,一看便知真假。”

        無支祁通曉陰陽,精于命理,怎能不知混世四猴的歸所?據他所算,混世四猴生來便是天地異數,不可久存在世。其中通臂猿猴將在封神一戰身殞;六耳獼猴將在西游一戰身殞;靈明石猴盡管得以全生,卻是證了佛果,不復妖身,也等于原本的靈明石猴消散于天地間了;剩下一個赤尻馬猴也就是無支祁本人,若想保命,也只能躲在這淮井之內,永世不出。這便是混世四猴的命運,無支祁深信不疑,此刻听說通臂猿猴竟能逃過殺劫,怎能讓他不驚。

        “天數若是不可逆,通臂猿猴怎能不死?天數若是可逆,我又何必在這井中困頓千年?難道我一直以來所想所為,全是錯的麼?”

        無支祁心中混亂不堪,耳邊又響起了鄧坤的聲音︰“道友有大神通,大造化,無奈太過惜命。想那天道三番四次算計妖族,我本心有不忿;不料見了道友,才恍然大悟。妖族若亡,豈是亡于天道?實是亡于自身!道友口口聲聲說天道,殊不知天道常易,唯汰弱留強方是不易之理。自身若不奮起,何以自立于世?”鄧坤厲聲喝道︰“若是妖族中人都如道友一般,這妖族不亡,尚有何族該亡?”

        無支祁心里像是被大鐵錘重重撞了一下,眼楮發直,呆立無語,過了半天,突然哈哈哈大笑三聲,緊接著大哭三聲,淚流滿面,又仰天長嘯,嘯聲淒厲,激蕩在井底間猶如鬼哭狼嚎,震得鄧坤耳膜略感刺痛。好一會,嘯聲止歇,無支祁對鄧坤深施一禮,道︰“道兄之言如晨鐘暮鼓,無支祁領會了!既是道兄有命,無支祁便舍了這身軀,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看看這天道是否當真不可違逆!”

        鄧坤連忙伸手扶住無支祁,大笑道︰“道友何必如此?以後我與道友便是手足兄弟,無分彼此。前方縱有風高浪急,有我兄弟同心,又有何懼?”無支祁哈哈大笑,豪氣頓生。鄧坤仰頭看向上方井口處,道︰“此時先想辦法出去在說。”

        無支祁道︰“這有何難?待我使法力轟開法印,自能出去。”鄧坤笑道︰“不必,我三弟六耳獼猴候聰便在外間,變化了白雄尊者的模樣,演著那國師王,我且傳音與他,讓他前來放你我出去。”無支祁點頭笑道︰“如此更好!”

        鄧坤當下在仙識傳音給候聰。候聰裝模作樣跟著國師王在外殿守候,一方面暗中留意國師王舉動,想找機會敲他一個悶棍,卻始終忌憚國師王手里的昆吾寶劍,不敢下手;另一方面也豎著耳朵听著井里鄧坤的動靜。他天生的本事,鄧坤與無支祁的對話听得一字不漏,听見無支祁被鄧坤說服,心下也是大喜,又見鄧坤相召,連忙對國師王道︰“師兄,三位師弟許久不回,怕是有什麼閃失。那袁洪詭計多端,實在令人放心不下。且容我去後殿巡視一番,師兄在此守候。”

        國師王也自擔心,听候聰這般說,自無不允。候聰脫了身,哪里是去什麼巡視?直奔後院,徑到那淮井之處,掏出藏好的鑰匙,打開銅鎖,撤下鐵鏈,推開斷龍石,這正是︰

        打破玉籠飛彩鳳,脫開金鎖走蛟龍。這一去,又生出什麼事端?

        (其實女媧是不會和主角有什麼狗血的。各位大可放心。聖人看鄧坤如同螻蟻,壓根不是一個物種,俺有時候可能覺得一只貓狗很有個性,但絕不會愛上它。女媧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對主角饒有興趣,如此而已。女一號另有其人。)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2:00
第二十三章︰要不咱練個混合型的吧

     話說候聰放出鄧坤與無支祁。無支祁跳出井外,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閉目嘆道︰“想不到,我無支祁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候聰上前說道︰“道友今日難滿,可喜可賀。”無支祁微笑道︰“全憑諸位相救,無支祁才得以脫難,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差遣,無不凜遵。”鄧坤笑道︰“都是自家兄弟,無須多言。我等還是速回金鰲島,免得再生變卦。”

        無支祁突然咬牙道︰“再等片刻。此地將我困了這許久,待我將這整座山峰夷為平地,以泄心頭之恨。”說罷身上法力瘋狂運轉,右手高高舉起,帶著渾厚無比的仙元之力,只需一落下,便是驚天動地的殺招。

        鄧坤與候聰相視駭然,無支祁聲名在外,他們終究不曾親眼目睹,如今見了,不意竟厲害如斯。看他出手的氣勢,至少已達玄仙下階的境界,比起此時的候聰袁洪也高出一截。鄧坤連忙上前拉住他手臂,道︰“不可。我等意在救人,切勿節外生枝。要是引來西方教大能之人,卻又多事了。還是先回金鰲島,再作計較。”

        無支祁想了想,笑道︰“西方教大能之人,我昔日也會過一二,不如我者多,勝似我者少,倒是不必擔心……不過一切自然以依道兄之意。”說著散去法力,放下右手。鄧坤暗暗松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我等去罷。”

        三人正要起行,卻听見一個驚惶的聲音叫道︰“無支祁!你……你怎麼出來了?!”

        三人旋轉身,見身後站著一人,臉色駭恐,如同大白天見了鬼似的。正是那西方教尊者,大聖國師王尊者。原來剛才無支祁凝聚法力,國師王身在殿外,生出感應,急匆匆的趕過來。這時又听得無數腳步聲,卻是禹王廟中的其余西方教弟子聞聲趕來,見了這般場面,盡都嚇得呆了,不知所措,只眼巴巴的看著國師王。

        國師王畢竟是修為精深,強自收攝心神,對眾弟子喝道︰“爾等速退!去殿中敲響須彌鐘,呼喚靈台方寸山的本教眾師長來援。”各弟子一見候聰和無支祁兩只猴子,登時想起凶神惡煞的袁洪,哪里敢上前半步?慌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去撞鐘。

        鄧坤臉色一變,低喝一聲︰“快走!”轉身便欲駕雲而去。國師王在後面叫道︰“哪里跑?”話音未落,手中的昆吾寶劍已然化成霞光,飛斬向無支祁。無支祁面不改色,頭上突然現三朵金蓮,垂下絲絲青氣,護定自身。霞光斬至,與青氣狠狠撞在一塊,發出一聲悶響。青氣一陣晃動,霞光倒飛而回。無支祁冷笑道︰“昆吾劍,果然了得,只是還傷不得我。”

        國師王心中一凜,右手一伸接住昆吾寶劍,左手放在胸前,結了個奇怪的法印,嘴里念念有詞。昆吾劍脫手懸在半空,劍鋒指向無支祁,迸發出比原來耀目千倍的光芒,招凝不發,強大的氣勢已然震人心魄。

        無支祁見了這般聲勢,臉色也變得凝重,右手向虛空一招,厲聲叫道︰“棍來!”只听見天邊隱隱傳來破風之聲,由遠及近,速度飛快,眨眼到了跟前,自動飛入無支祁手中,顯出原形,卻是一根木棍,長二丈許,碗口粗細,通體烏黑,一頭一尾裹著銅皮。無支祁輕輕撫摸棍身,眯著眼楮道︰“老朋友,一別千年,又要並肩作戰了!”那木棍不住顫抖,恍有靈性,在表達久別重逢的喜悅與興奮。

        那壁廂,昆吾劍蓄勢已滿,嗚嗚作響,國師王大手一揮,當即疾往無支祁三人斬來,那霞光傾地,將整座禹王廟都覆蓋進去了,看這架勢,一斬之威,連山頭都要一分為二。無支祁執棍在手,氣勢更添,絲毫不懼,雙手持棍高舉過頭,狠狠劈下,正面迎上昆吾寶劍的鋒銳。只听得一聲巨響,地面劇烈抖動,連候聰和鄧坤都覺得立足不定,只得將身起在半空,俯瞰下去,不禁咋舌。只見兩般兵器相交的中心,激起煙塵數丈,整座禹王廟搖搖晃晃,幾欲坍塌,那無支祁與國師王的身影混在煙霧中,俱不能辨,不知勝負如何。

        少頃煙塵散去,現出兩人身形。無支祁仍是傲然挺立。那國師王卻臉色有些蒼白,低頭看看手中已然恢復原形的昆吾寶劍,劍鋒之上,竟有一個寸余長短的月牙形缺口,不禁又驚又怒。昆吾寶劍是他法寶,已然修得元神相通,如今受損,連帶著他的元神也受了些傷害。

        無支祁哈哈大笑道︰“國師王,你不過是一獄卒,今日我且饒你一命。他日再逢,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國師王聞得此言,心中憤怒,正要反唇相譏,這時听見主殿處響起鐘聲,清越悠揚,在黑夜中響徹千里,神情一喜,冷笑道︰“孽畜,你莫得意。本教高人轉瞬即到,你命尚在頃刻,焉敢口出狂言?趁早皈依,饒你一命。”

        無支祁大惱,正要上前爭斗。鄧坤在空中急叫道︰“不可戀戰。快快離去。”他旨在救人,卻不想和西方教結下不死不休的梁子。無支祁稍稍遲疑,收去法象,對國師王笑道︰“尊者口舌之利,更勝手下功夫。我不與你糾纏,先去了。”說罷騰身而起,與鄧坤候聰一道遠去。

        國師王心有不甘,卻又不敢追趕,剛才已經領教了無支祁的手段,比自己只強不弱。對方尚有兩人,那幻化白雄尊者的候聰已然回歸本相,看得真切,是一個六耳獼猴,想來即使比無支祁稍遜,也不差多少;另一人看去雖然不堪(鄧坤︰……),但敵眾我寡,也不敢輕易以身相試,只好眼睜睜看著三人揚長而去,待得本教來人,再行計較。

        鄧坤三人不作停留,各駕雲光往金鰲島飛去,飛到半路,見一人笑吟吟,步虛空而立,不是袁洪是誰?鄧坤大喜,趕忙上前道︰“二弟何來之速?”

        袁洪笑道︰“我依兄長之命,引那四大尊者離開,一路且戰且走。得三弟傳音,告知兄長已大功告成,是我用毫毛變作分身,誘那四人往北去了,卻遁出元神,先行在此等候。”說著看向無支祁,施禮道︰“袁某見過道兄。恭喜道兄脫難。”

        無支祁連忙還禮,道︰“我等皆是四猴之屬。今日相會,幸何如之?還要謝過三位援手之恩。”說罷向袁洪深深凝視,片刻後轉頭向鄧坤道︰“道兄果然沒有騙我。這位袁兄弟的命格已改。雖尚有些須因果糾纏,料來無礙。道兄先救袁兄弟,再救在下,恩同再造,無支祁在此謝過。”

        鄧坤還禮笑道︰“此番吾計得售,全仗二位兄弟之力,幸而功行圓滿,可喜可賀!”袁洪候聰遜謝不已。當下一行四人齊聚,俱往金鰲島去來。

        路上候聰想起適才無支祁神威,道︰“道兄法力通天,竟能抗昆吾鋒銳,當真令人欽佩。”

        無支祁笑道︰“那國師王的昆吾劍為後天靈寶,非同小可,幸虧我手中棍也非凡品。你們不知,我的棍,是昔日太陽星上扶桑木的一節旁枝,重一萬五千斤,堅逾鐵石,火不能焚。當年我被大禹擒獲,將它沉于淮水深處,今日我以元神相召,它即來矣!”

        眾人聞言,又各嘖嘖殷羨。袁洪道︰“兵器固然重要,終究也要法力支撐。那昆吾之鋒我也領教過了,其實難當!道兄能正面抗之,足見修為高深,可敬可佩!”

        無支祁此時心結解開,正是一身輕松,言無不盡,聞言笑道︰“道友謬贊了。我也不過修到玄仙下階,和那國師王相當。之所以能略佔上風,實因所修功法與平常功法大為不同。我所修習者,乃是闡教的九轉玄功。此功法,不修道行,只煆煉肉體元神,修成以後,能具變化神通,有翻江倒海之力,踢天弄井之功。用于近戰,無往而不利。”

        袁洪候聰皆喜道︰“原來道兄練得竟是九轉玄功。如此正好,我倆習的是八九神通,與九轉玄功有異曲同工之妙,以後當時時請益方是。”

        听得二人修煉八九玄功,無支祁亦喜,道︰“正該如此。論到這八九玄功,與九轉玄功正是一路。昔日巫妖兩族橫行洪荒,所修功法各走偏鋒。巫族生來沒有元神,是以巫族功法只煉肉體,不修元神;妖族反其道而行,只修元神,不煉肉身。其後巫妖兩族殞落,是西方教準提聖人與太清聖人老子各取巫妖兩族功法之長,揉合兩教神通,創出這兩門功法,兼煉肉身元神,端的是妙用無窮。這八九玄功與九轉玄功,大體相同,其中精微淵深之處卻有小異,正當取長補短,定然獲益良多!”

        鄧坤听得心里一動,他此時修習聖妖量天決已有小成,然而正如無支祁所言,僅是鍛煉元神,肉身修為依舊差勁,所以同為金仙上階的境界,打起來卻不是袁洪候聰的對手。他偶發奇想,若是以聖妖量天決為根基,兼修八九玄功或九轉玄功,又會如何。他記得東皇太一曾言及妖族之身,當以修習妖族功法為主,否則難望大成,卻也沒說終生不能修習別教神通啊!總不成一本通書讀到老吧!

        (有書友猜女主是雲霄,肋骨可以說句猜錯了……繼續賣關子,嘿嘿!)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2:02
第二十四章︰天羅地網?我給你戳個洞洞!

     鄧坤還在考慮要不要兼習八九玄功和九轉玄功,陡的听見上方一聲大喝︰“妖孽!哪里跑?”抬眼望去,只見身後人頭攢動,不知有多少人馬,當先的是國師王與四大尊者,各駕雲頭,氣勢洶洶,飛速趕來。

        追兵飛行甚速,而此地離金鰲島尚遠,眼看逃不過,袁洪、候聰、無支祁三只猴子皆是好戰之輩,全無懼色,主動駐住雲霞,落下地來,神情間躍躍欲試。鄧坤暗嘆一聲︰“想不到終究免不了做過一場。”只得也按下身形。四人站成一排,冷冷的看著追兵。

        須臾國師王領兵趕到,也落下來,與四人對峙。國師王將四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最後目光落在無支祁身上,冷笑道︰“無支祁,本座說過何來?如今此地布下天羅地網,你便是再有能耐,也休想逃出。我勸你還是盡早歸降,免動刀兵,可惜了你的本來面目。”

        無支祁仰天大笑,道︰“你的手段,我已盡知,盡可施展一二,看能奈的我何?”袁洪與候聰齊聲嗤笑相和,袁洪道︰“土雞瓦狗之輩,也敢說大話!”候聰笑道︰“二哥有所不知,此正是他所長,名曰‘胡吹法螺神通’,一經施展,無人能敵,你我要小心了。”三只猴子肆無忌憚,放聲大笑,把個國師王激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鄧坤冷眼旁觀,對方來者近百,大多不過是上仙修為,己方算上自身,俱是金仙以上,其中三只猴子功法奇特,可以匹敵玄仙。無支祁當可勝得了國師王,袁洪與候聰任一人也抵得住四名尊者,另外一人加上自己,足可應付得來百十上仙,無論怎麼計算都是勝算頗高。鄧坤微笑不語,心道︰“天羅地網?哼,就算你是後世的杜蕾S,我也給你戳出個洞來!”

        國師王被三只猴子一頓搶白,惱羞成怒,狠狠道︰“你們笑!你們笑!待會兒你們哭都來不及,只管笑!”三猴齊聲嗤笑,鄧坤卻微微有些變色,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卻見國師王與四大尊者齊齊轉身一躬到地,恭聲道︰“有請老師出手煉魔。”身後眾西方教弟子左右散開,一人足踩慶雲,頭頂三花,施施然上前,看著三只猴子,點頭笑道︰

        “好啊,通臂猿猴,赤尻馬猴,六耳獼猴,奪天地造化而生的混世四猴,竟有三只在此,正好一網打盡。得來全不費工夫!”

        鄧坤一見此人,臉色大變。你道他為何如此,只因來人不是別個,正是鄧坤最怕之人,洪荒第一無恥,燃燈道人是也。心下暗道︰“不好,怎麼請出這人來?此番大大不妙矣!”三只猴子見燃燈體泛瑞氣,三花聚頂,顯是道行高深之人,也不敢小覷,收了笑聲,暗自凝神戒備。燃燈一現,場上形勢立時逆轉,燃燈是玄仙上階的境界,只怕無支祁抵擋不住,國師王有昆吾寶劍在手,無論是袁洪或候聰都不是對手,剩下的四大尊者,鄧坤一人是萬萬敵不過的。鄧坤心里不住盤算,尋思逃生之計。

        這時燃燈也發現了鄧坤,以他眼力,怎能看不出鄧坤的本體正是當日萬仙陣中落了自己面皮,奪了自己法寶的奎牛。他對鄧坤恨之入骨,簡直是殺之而後快,此刻相見,先是愕然,繼後狂喜,臉色瞬間變得無比猙獰,道︰“小畜生,原來你也在這里,快交出貧道的定海珠來,再引頸就戮,賞你一個痛快。”

        以燃燈的身份,口吐這等狠毒之言,和平日仙風道骨,道貌岸然的形象大相徑庭,實是心中對鄧坤恨到了極處。

        “慢!”眼看燃燈拔劍就要上前,慌得鄧坤連忙叫道︰“鴻均道祖有命,下次量劫啟前,三教弟子凡是玄仙級別以上,不得直接出手。難不成燃燈你敢違抗道祖的旨意?”

        聞得鴻均之名,燃燈神情一窒,卻又獰笑道︰“小畜生,你還做夢哩!貧道現下已不是三教中人,貧道此番出手,絕無半分違逆道祖聖命。你今日撞在貧道手里,正是天意。你認命罷!”

        鄧坤聞得此言,登時醒悟過來,失聲叫道︰“你投靠了西方教!”

        燃燈一怔,笑道︰“小畜生說得不錯。既是知道,還不上來受死,更待何時?”

        鄧坤此刻猶如醍醐灌頂,許多想不通的事情豁然開朗。燃燈道人棄道從釋,解化三世佛中的過去佛,這一節鄧坤本來熟知,卻想不到在這節骨眼上發生。只是燃燈得以成就過去佛,全仗著定海珠演化天地之功,如今定海珠被鄧坤奪了,居然仍能成佛。可見鄧坤雖然改了少許歷史,終究無力更改大勢。與此同時,鄧坤也想通了鴻均不許三教玄仙出手的用意。鴻均之命只限中土人、闡、截三教弟子,西方教卻不在此數。鴻均知道天數要使西方佛教大盛,有千年氣運,此舉正是讓西方教在這段時間廣收門徒,顯露聲名,為沙門大興打下基礎。雖說西方佛教于鴻均而言本屬旁門,傳入東土,不免奪了道門的氣運,但鴻均以身合道,已全無凡人情感,只是順天而行,中土三教雖是自己關門弟子所立,與西方教內外有別,卻也是一視同仁,絲毫沒有偏頗。

        鄧坤一旦想通,心涼了半截,苦澀道︰“燃燈,闡教待你不薄,你怎能破門而去?難道那過去佛之位就如此吸引,能讓你舍棄億萬年的同道?”

        燃燈越發驚奇,這改立西方教為佛教一事,乃是教中秘辛,尚未公諸于世。便是本教中知曉此事之人,除卻接引,準提兩位聖人,只有上位者寥寥數位,自己擔任過去佛一事,更是兩位聖人與自己私下相商,再無第四人得知。這鄧坤卻從哪里知道?心中雖疑,但鄧坤是非殺不可的,燃燈目露凶光,冷笑道︰“你這孽畜,知道得還不少。只是無論如何,救不得你性命!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罷!”

        鄧坤尚未答話,那壁廂惱了三只猴子。無支祁最先按捺不住,跳起腳罵道︰“兀那潑道,多言無益,你我手底見真章!”摯出棍來,身上法力滾涌而出。

        無支祁乃是淮河水神,此刻面對燃燈這等大敵,一出手便是猛招,只見平地涌出滔滔洪水,轉瞬間千里之野驟成澤國。水勢洶涌,將沿路大樹連根拔起,又將山岩巨石翻涌而起,可憐山間生靈無意遭逢大禍,被淹死溺斃的不計其數。西方教眾人仿如身處大海中央,更見連天巨浪卷著無數砂石、樹干,排山倒海般拍向自己,一波接著一波,竟是連綿不絕。西方教法力低微之輩見狀,無不臉上色變,當即紛紛騰身起在半空,卻見水勢不住上漲,霎時又淹到了腳下。

        燃燈大笑道︰“五行之術乃小道矣,有何奇哉?”頂上三花垂下如瀑金光,腳下慶雲裊裊,護定其身,任憑滾滾濁浪不住拍打,身上衣裳都不濕半點。無支祁揉身撲上,木棍劈臉砸來。燃燈使手中劍來迎。戰不三合,燃燈祭起乾坤尺,打向無支祁。無支祁眼明手快,以棍正面撼去,聞得金鐵交鳴,乾坤尺被硬生生砸開半尺。無支祁腳下一個踉蹌。燃燈又將紫金缽盂祭在半空。無支祁躲閃不及,肩頭著了一下,直打得口鼻中三昧真火噴出四五尺遠,身子斜飛出去,將路旁一塊大石撞得粉碎,余勢猶自未止,再退出十數丈,方才定住身形。

        無支祁翻身爬起,神情略顯委頓,顯然受了點傷。只見大水即時在他站立之處聚集,他踏在水上,身形隨著波浪上下起伏,瞪著一雙牛鈴般的眼楮惡狠狠的看著燃燈,仿如要擇人而噬一般。

        鄧坤暗暗叫苦︰“無支祁果然不是燃燈之敵!”無支祁修習的九轉玄功利于戰斗,雖是玄仙下階的境界,卻能發揮玄仙中階的戰力。但燃燈是上古洪荒的存在,修行無數年月,手中的乾坤尺與紫金缽盂又是先天靈寶級別,豈是尋常玄仙可比?無支祁卻不是他的對手。

        無支祁失利,袁洪候聰同時搶上。袁洪是天生的戰神之體,對手越強,他戰意越是高昂,沉聲喝道︰“燃燈不要走!待我與你見個高低。”燃燈冷哼一聲,竟不交戰,只把手一招,後面四大尊者沖上,接下袁洪。其余西方教弟子對上了候聰,這些弟子論法力道行和候聰相比都差得甚遠,卻熟習一套攻防配合的戰法,十八人攻,十八人守,不時互換,余者在四面八方使法寶乘隙遠攻,雖不能真個傷了候聰,也叫他急切間騰不出手去。無支祁正復要上,卻被國師王使昆吾寶劍迎住。一時間,三只猴子盡被纏住,燃燈本人,徑往鄧坤而來。

        鄧坤嚇得魂不附體,抽身便往上走,抬頭卻見另有西方教弟子立于半空之中,各站定方位,手持兵刃守候。不得已,鄧坤回轉身,心中更慌,只得投往東邊去,行不數步,又見數名西方教弟子擋住去路,果然是天羅地網,滴水不漏。他只得再退,正遇燃燈。燃燈更不說話,直接祭起乾坤尺,誓將鄧坤打成齏粉。

        鄧坤吃過這乾坤尺的虧,差點丟了性命,正是記憶猶新,不敢招架。正要閃避,卻听得腦後風聲有異,連忙頭一偏,一柄飛劍從耳邊掠過,原來是一名西方教弟子偷襲所發。鄧坤才穩住身,乾坤尺已到面前,躲閃已來不及,只不知鄧坤性命如何?

        (呵呵,武器離揭盅還有一段時間呢,女主離揭盅也還有一段時間呢,嘿嘿,繼續賣關子)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2:03
第二十五章︰你把老子打出真火來了!

        燃燈一記乾坤尺含恨而發,威力當真是可以崩山裂地。鄧坤來不及躲閃,將心一橫,豁盡修為抵擋。他此時也有金仙上階實力,也修得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只見頂上開出三朵斗大的金蓮,金黃色的仙元之力從花瓣處磅礡涌出,傾泄而下,護住全身。乾坤尺打來,撞在仙元之力的護罩上,激出水波般的漣漪,護罩好一陣晃動,幾欲消散,卻始終挺了過來,又慢慢恢復原狀。其中的鄧坤竟是毫發無傷。

        “咦?”這一擊竟爾無功,燃燈也大出意料之外,心道這小畜生根源倒堅固,道行也不差,上次見他修為平平,時隔不久,竟然進境如斯。只是鄧坤雖然實力大有精進,燃燈也不放在眼里,一來鄧坤此時離燃燈的境界尚遠,二來鄧坤表現的僅僅是道行,不足為懼。

        蓋道行雖然是根基,終究要有相匹配的手段,或是如八九玄功般戰斗型的功法,或是如乾坤尺般的靈寶,方能克敵制勝,否則只能挨打而已。正因如此,鄧坤雖是金仙上階,但此時給人的威脅,還不如一個手持攻擊性靈寶的金仙中階,正如後世小說中倚天中的覺遠老和尚,內功登峰造極,武技全然不通,終究不能算是高手。

        當然,道行高到了鴻均道祖的程度,又另當別論,隨手一揮都能破碎星辰的,哪里還用的著在意什麼手段不手段?

        只是現下鄧坤還差得遠。燃燈哪能看不透此節?雖然心里有些驚奇,但隨即又把乾坤尺祭起半空。鄧坤暗暗叫苦,剛才那一下他看似接了下來,但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方知。以燃燈功力,加上先天靈寶乾坤尺,哪里是這麼好擋的?鄧坤硬擋一記,已經是畢生修為之所聚,一招過後,體內仙元之力去了十之六七,雖說這仙元之力只需打坐數天便能恢復如初,但燃燈又怎會大發善心讓鄧坤打坐調息?眼看乾坤尺又往自己飛來,鄧坤脖子一縮,往旁邊就閃。

        不料這乾坤尺早經燃燈祭煉得出神入化,如同長了眼楮,不論鄧坤東閃西躲,只一直追著鄧坤的後心。四方上下俱是西方教弟子結成的天羅地網,能周旋的圈子頗小,僅是片刻工夫,鄧坤已是險象環生,幾次差點被乾坤尺敲中,欲要遠遁,又被西方教弟子擋住。這些個西方教弟子,論修為和鄧坤差得甚遠,本來真要動手盡皆不是鄧坤對手,但這時乾坤尺緊隨其後,稍稍慢得頃刻,即時便砸上來了,卻哪里有時間去放倒這些西方教弟子?沒奈何,鄧坤只得繞著圈子跑。兩條腿哪能快得過法寶?若是燃燈真要打,早打著了!只是燃燈見他狼狽,竟不緊逼,站定場中哈哈大笑,宛如貓戲老鼠,勝券在握,神情得意之極。

        無支祁、袁洪、候聰見此情形,欲來救援,卻被各自對手纏住不得抽身。袁洪現了三頭六臂法身,手中熟鐵棍也化作三條,六只手執定,風車兒般亂舞,抵住了四大尊者,雖不致落敗,但也無法取勝;候聰一人獨斗數十名西方教弟子,盡管修為比對方任意一人都強得太多,無奈對手陣法厲害,一時間沖突不出;無支祁的手段倒是要比和他放對的國師王略勝半籌,不過國師王得了燃燈授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昧的死纏爛打,教無支祁分不出身去援手鄧坤,只能干著急。

        再過一時三刻,只听得燃燈笑聲一頓,冷冷道︰“玩夠了,待貧道送你上路罷!”手上一捏法訣,乾坤尺綻放萬丈光芒,猛地往鄧坤頂門敲落,其勢之速,比原來快了一倍有余。鄧坤大駭,此時已無路再逃,暗叫一聲︰“罷了!”終究不甘束手待斃,運轉全身法力,將手中仙劍往乾坤尺劈來,只是心里雪亮,手里的仙劍不過是尋常仙家兵刃,連後天靈寶都算不上,怎能匹敵先天靈寶乾坤尺?直如雞蛋踫石頭,定是劍毀人傷。

        不料此刻場中異變陡生。燃燈驚訝的發現,一縷火焰從鄧坤眉心生出,迅速擴大,瞬間鄧坤全身都籠罩在這片火焰之中。那火焰,好生神奇,旁人看來,鄧坤此時全身盡在火焰當中,本該化為飛灰,當事人卻恍如渾然不覺。火光耀眼,與乾坤尺的靈光交相輝映,竟是不弱半分。那火焰如有靈性,自動纏繞在鄧坤手中的仙劍上。只听見一聲巨響,乾坤尺正面撞上了劍鋒,互相抵觸,相持不下。

        鄧坤手中的尋常仙劍,竟然堪堪頂住了先天靈寶乾坤尺!

        這還不止,鄧坤眉心生出的火焰源源不絕,居然隱隱往乾坤尺處侵來,火苗吞吐,每一卷,乾坤尺的靈光便黯淡了一分,不由得大吃一驚,也不及多想,手一招,乾坤尺自動飛回。

        乾坤尺一飛回,鄧坤壓力大減。他剛才在生死攸關之際,突然覺得眉心有異,一股熱流自泥丸宮起,轉明堂,游走全身三百六十個穴道,貫通四肢九竅,陡覺法力大增,渾身是勁,緊接著全身冒起火光,卻連自己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下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見熊熊烈焰從毛孔中逸出,在肌膚上燃燒,卻感覺不到絲毫炎熱。那邊三只猴子與國師王以下一眾西方教弟子見此奇景,不由得皆住了手,看向鄧坤。

        燃燈臉上表情極為復雜,驚怒、恐懼、羞惱等等,不一而足,咬牙道︰“太陽真火……你和東皇太一是何關系?”

        一听提及東皇太一,鄧坤猛地驚醒過來,這次能抗衡乾坤尺全力一擊,想來便是東皇太一當天留在鄧坤體內的妖皇印記之功了。難怪太一當時便說,這妖皇印記能救他性命。在那淮井之中,鄧坤意志消沉之際,太一的印記已然救了他一次,此番亦然。听得燃燈問話,正要回答,不料尚未開口,先听見“啪嗒”一聲碎裂脆響,手中仙劍片片龜裂,碎片掉在地上,手里僅剩一個劍柄。

        原來這仙劍終究是凡品,抗不住乾坤尺的先天靈寶之力,立告崩毀。

        燃燈和東皇太一是同時期的人物,怎能不知太陽真火的威力?昔日太一橫行洪荒,號令妖族,所憑恃者就是東皇鐘,和這自本體而生,見物即焚,鬼神闢易的太陽真火,修為到了,更能焚毀靈寶。燃燈一見鄧坤使出,登時嚇了一跳,忍不住出口相詢,只是一開口,即知說錯了話,東皇太一萬年前殞落,洪荒中無人不知,鄧坤出世不過區區幾千年,又怎能認得東皇太一?但他適才所用,明明白白就是太一的太陽真火,不知他從何處學來。燃燈心存忌憚,一時不敢再上。

        鄧坤現在腦子里也是亂成一團,呆呆站了半晌,忽然左手一振,朝一名站在十數步遠的西方教弟子遙發一掌。旁人看見一束火焰自他掌心發出,打在那西方教弟子身上。那西方教弟子慘叫一聲,便了無聲息,站在原地不動。旁人尚未反應過來,這時一陣清風吹過,那西方教弟子竟然化為飛灰,隨風四散。在他身邊的西方教弟子駭然變色,發一聲喊,都退出去,離鄧坤遠遠的,生怕自己成了下一個。

        這太陽真火,竟厲害如斯!連鄧坤也大出意料之外。

        燃燈驚怒交集,本想以自己的修為對付鄧坤一個小小妖族,定是手到擒來,不料連番出手俱無功而返,還讓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殺了一名弟子,見眾西方教弟子臉上都有畏懼之色,大喝道︰“孽畜,休得逞狂!”袖袍一揮,又將一寶祭在空中,這次是那紫金缽盂。

        那紫金缽盂起在空中,滴溜溜,不住轉圈,每轉一圈,便大了數倍,轉得數轉,已是遮雲蔽日,與一座小山相似,口朝下,就往鄧坤所處之地蓋下,將周圍方圓數十丈盡皆籠罩。這一下出手,竟是無差別攻擊,紫金缽盂只要落將下來,就連圍困在鄧坤四周的數十西方教弟子盡皆遭殃。一時間雞飛狗跳,那些西方教弟子連忙走避,天羅地網頓時現了無數缺口。

        只是鄧坤現時正在缽盂籠罩中央,遁逃已然不及。這情形也不容鄧坤多想,把手中的劍柄拋卻,雙手一揚,同時向上,一道火柱沖天而起。紫金缽盂朝下打,火柱往上迎,兩下相踫,激出的罡風吹得四周的西方教弟子東歪西倒,連無支祁等修為高深之輩也要運玄功穩住身形。定楮看時,見太陽真火源源不絕,宛如托天巨手,紫金缽盂居然被火柱抵住,不得下落。

        三只猴子看到鄧坤竟以金仙之身,和燃燈戰了個不相上下,不禁熱血沸騰,齊聲叫出口︰“好!”

        燃燈正在暗掐法訣,控制紫金缽盂與鄧坤相斗,听見三猴喝彩,當然曉得不是為自己叫好。堂堂玄仙上階,竟然許久時候都收拾不下一個金仙修為的人,饒是他臉皮素來厚實,也是一紅,羞怒之下,低喝一聲,一口精血噴出,半空中的紫金缽盂靈光大盛。鄧坤頓時覺得壓力沉重了十倍。那紫金缽盂一寸一寸的往下壓,太陽真火形成的火柱一寸一寸的縮短,雖然去勢甚緩,但此消彼長的形勢卻是明明白白。

        鄧坤全身大汗淋灕,顯然極為吃力,太陽真火固然威力無窮,但也大耗法力,鄧坤能支撐到此時實屬不易,若非體內的定海珠與妖皇印記相助,早已法力枯竭,無以為繼,正覺得再難抗衡,耳邊傳來一聲低嘆︰

        “唉,太陽真火不是這般用法。太一要是見了,只怕要被你再氣死一回!”

        (來的是誰?大家可能猜出一二?)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2:04
第二十六章︰天字第一號神秘人

        這聲音並不高,卻響徹全場。同時,鄧坤驚訝的發現自己發出的火焰又生變化,從原來的金色變成幽幽的藍色。這火焰顏色一變,燃燈的臉色也是一變,失聲叫道︰“離火之精!”。慌忙把手一招,紫金缽盂變回原來大小,飛回燃燈手中。

        燃燈召回紫金缽盂,臉色不善,望著鄧坤方向道︰“陸壓道友,貧道稽首了。”

        鄧坤身前不知道何時站著一名道人,身材偏矮,面相清奇,三縷短須,笑吟吟,朝燃燈一稽首,說道︰“見過燃燈道友,萬仙陣一別,今日又再相逢。道友風采如昔,羨煞貧道了。”

        听得來人是陸壓,鄧坤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要說封神之中最為神秘之人,當屬這陸壓無疑。這人手段極高,連闡教十二金仙被混元金斗拿了,也要削去頂上三花,他卻可施施然脫困而去;談笑間壞去了截教數一數二的好手趙公明;又有斬仙飛刀,能傷人元神,在封神之戰中大放異彩;縱觀原著,好像只見過他欺負別人,不曾見他吃過什麼虧。這些倒也罷了,更奇怪的是這人來歷成謎,自稱是西昆侖散人,但又不是昆侖山玉虛宮闡教一脈,到底此人究是何物得道,何時得道,又為何相助闡教,都是撲朔迷離。

        後世鄧坤閱讀YY小說時,眾書友也對這陸壓的出身來歷眾說紛紜,最佔上風的解釋是陸壓本是妖族十太子。昔日帝俊娶羲和,生下十只三足金烏,這便是所謂的太陽貞星原有十之數。金烏不知天高地厚,結伴在洪荒游走,十日並存,以致大地龜裂,生機枯竭,後有大巫夸父追日,本欲勸退金烏,反而為其所傷,壞了性命;是以怒了另一名大巫後羿,持射日弓震天箭,將三足金烏盡數射殺,唯最小的一只金烏幸存。這正是巫妖之戰的導火索,帝俊失子,怒不可遏,巫妖兩族全面開戰,雙雙殞落。這陸壓,傳聞便是那最小的三足金烏。對于他封神後的去向,更是說法不一,有說他入了西方教,成為大日如來;有說他化身烏巢禪師,自立禪宗;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只是鄧坤看這一節時,心里並不深信,一是陸壓的道行法力比三足金烏實在不可同日而語;二是陸壓若為妖族十太子,怎會調轉槍頭,對付以妖族為主的截教?這陸壓從頭到腳,處處透著神秘,此次又不知為何而來。鄧坤望著陸壓,不敢主動開口說話。

        不說鄧坤心里七上八下,燃燈也是揣揣不安。陸壓在闡截之爭中,明顯站在闡教一方,那時二人可算是戰友,只是就剛才所見,陸壓分明是為救鄧坤而來,說不得要和自己做過一場。陸壓的厲害燃燈也見識過一二,又看不透此人根腳,心下實無半分把握。但不論如何,鄧坤體內的定海珠是志在必得,燃燈只得上前,道︰“道友此番為何而來?”

        陸壓微微一笑,看向鄧坤,緩緩道︰“還不是為了此小友而來!”

        燃燈臉色一沉,道︰“此人莫不成與道友有舊?竟勞動道友玉趾前來搭救。”

        陸壓嘆口氣道︰“貧道與這小友並無淵源。只是貧道命里勞碌不得閑,受了別人重托,要救這小友一命,還望燃燈道友念在昔日情分,放他一馬。貧道不勝感激。”說罷一揖到地。

        燃燈面色鐵青,暗道這鄧坤難道真是福緣深厚之人?上次有女媧救命,此番又有陸壓作梗。他沉默良久,說道︰“既是道友有命,貧道自是凜遵。放這畜生離去不難,只是他奪了貧道的定海珠,卻須歸還。”他要鄧坤的性命,無非是泄憤,今日礙著陸壓,便是放過鄧坤也無妨;但定海珠乃是他成道的關鍵,那是非拿回來不可的。

        陸壓搖頭,說道︰“道友當世高人,怎的在此事上如此不智?那定海珠乃先天靈寶,怎能說是你的他的?自是有緣者得之。”

        燃燈皺起眉頭,道︰“陸壓道友,你乃清靜閑人,何必為了這區區小妖與貧道為難,平白傷了兩家交情?今日之事,只需道友暫時退步,不但貧道承你的情,西方教自接引準提二位聖人以下,盡感大德,如何取舍,道友當心中有數。”他抬出兩位聖人的名頭,又口口聲聲言西方教,正是以勢壓人。

        陸壓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呵呵,道友不提,貧道還真想不起,道友原來已是西方教中人。”燃燈說道︰“大道三千,皆是一體,貧道與西方教有緣,自當隨緣而行。”他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鄧坤等人見了,無不心里大罵無恥。

        陸壓笑道︰“道友與西方教有緣,貧道也無話可說,但這定海珠乃我中土道門之寶,卻不能流落旁門。本來闡教截教,俱是一家,誰得了都無妨。道友若仍是闡教中人,這定海珠便是還了道友,倒也並無不可,現下道友既然是西方教中人,如何還糾纏于此事上不放?”

        燃燈說道︰“此言差矣,天地靈寶本無主,唯有德者得之。那定海珠正與貧道有緣,合該貧道所得,還望道友勿要攔阻。”

        陸壓大搖其頭,道︰“道友說大道三千,皆為一體,卻不知那西方教義,與我中土道門大相迥異,西方教也不是靠著此珠立教的,與此珠有何淵源?你既入了西方教,便當學他明心見性,累劫修行的那一套,怎的又非要得此珠不可?若說道友與此珠有緣,卻也不見得,否則以道友修為,此珠怎能為鄧坤小友得去?既是隨緣而行,道友該當放手才是。”

        陸壓油鹽不進,在定海珠一事上始終不肯松口,而這一點恰恰是燃燈的底線。既然說不通,那就唯有動手一途了。燃燈冷哼一聲,道︰“如此說來,道友當真要一意孤行與貧道為難?道友就全不念你我昔日情誼,非要與貧道在此地做過一場,分個高下不成?”

        陸壓聞得燃燈邀戰,欣然道︰“正合我意!昔日萬仙陣中見道友道法精奇,早想請益。今日適逢良機,正好與道友一展胸中所長,印證大道。”

        鄧坤在旁看兩位頂級玄仙言語爭鋒,心里思潮起伏。自己是截教弟子,和這陸壓本處敵對,想不到他來救自己性命,還不惜和燃燈爭斗,此事大出意料之外。听陸壓說是受人所托,卻不知道所托者是何人,又找不到機會詢問,滿腹疑問只好都悶在肚里。再者,鄧坤見識了燃燈的手段,不禁大恨自己實力不濟。剛才陸壓與燃燈討論的是鄧坤的性命,而鄧坤本人卻連一句話都插不上。這種性命懸于人手的感覺,任憑誰都不會好受的。鄧坤心里暗暗下了決心,自此須得不擇手段提升實力,方能在這強手如林的世界生存下去。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燃燈也不再客氣,道︰“道友神通驚人,貧道豈能不知?若是道友斬仙飛刀在手,貧道還懼三分,不過道友的斬仙飛刀已送給了姜尚,此時身無長物,怕是當不得貧道的乾坤尺與紫金缽盂。不如听貧道一言,就此退去,日後還有相見地步。”

        陸壓啞然失笑,道︰“道友差矣!法寶再好,終究是身外之物。道友念念不忘,正是墮了以物馭人的魔相,在心境修為上不免落了下乘,殊為可惜。”

        燃燈心下大怒,修行眼雙楮火起,須彌山紅了半邊,沉聲道︰“道友舌燦蓮花,不如手底見真章罷。”

        陸壓一擺手道︰“且慢!有一事貧道當先明言。若是貧道落敗,自無話說,這鄧坤小友一事,任憑道友處置;假如貧道僥幸勝得,道友可否就此離去,不再找鄧坤小友的麻煩?”

        燃燈咬牙道︰“就依道友所言!”說著持劍便要上前。

        陸壓手無寸鐵,卻毫不驚惶,反而轉頭對鄧坤笑道︰“御火之道,不在一個‘猛’字,而在一個‘盈’字,你且看好了。”右掌一翻,手上冒出熊熊火焰,和鄧坤所施的手段如出一轍。場中眼力高強者如燃燈、國師王、三大靈猴等皆能看出,陸壓此時所使的,竟也是太一的看家本領太陽真火,心里俱各納悶,啥時候這太陽真火變得人人都會使了。

        但同是太陽真火,陸壓使出又是不同,火焰吞吐,只在掌中翻滾,渾不像鄧坤全身上下都是火焰,火苗攢簇間,瞬間變成一把長劍的形相,握在手中,恍如實物。燃燈看在眼里,心里贊嘆,暗道︰“這陸壓果是不凡。適才那小畜生用術時雖然看似聲勢猛惡,其實火焰散而不聚,徒有其表;此人竟能凝火成兵,單論馭火之能,實是相去不可以道里計。確是勁敵!”捏個劍訣,仗劍來取陸壓。

        陸壓不慌不忙,將手中火劍相迎。燃燈劍往下砍,陸壓劍往上迎,兩劍相交,發出的卻不是金鐵交鳴之聲,而是如同裂帛一般的“嗤啦”一響。旁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只見燃燈已然跳出圈子,身形疾退,眨眼遁出數十丈遠,滿臉盡是戒備,手中長劍僅剩半截。

        陸壓也不進逼,面上帶笑,緩緩道︰“道友只使出這般手段,未免小覷貧道了。”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2:06
第二十七章︰頂級玄仙之斗,陸壓對燃燈

        原來燃燈手中雖是仙劍,未入靈寶之流,終究是金鐵之物。五行內火克金,陸壓以太陽真火凝聚成劍,正是克星,一踫之下,高下立判。燃燈失了面子,臉色越發難看,而諸般手段尚未施展,哪能甘心,不復多言,當下同時祭起乾坤尺與紫金缽盂朝陸壓打來。

        陸壓哈哈一笑,道︰“此物怎能近我?”隱去手中火劍,卻從十指指尖上冒出火焰來,火焰細長如絲,凝聚不散。只見他雙手如穿花蝴蝶一般翻飛,在虛空劃出無數道軌跡,指上太陽真火凝成的絲線縱橫交錯,如同結出一張網,擋在陸壓身前數丈之處。

        乾坤尺和紫金缽盂疾飛而至,先撞上了火網。果然不愧為先天靈寶,一撞之下,火網登時被撞出兩個缺口,兩寶仍是往陸壓打來,只是去勢已然大為減緩。

        陸壓雙手更不稍停,十指變幻,指尖逸出的太陽真火絲線不住往乾坤尺與紫金缽盂纏繞而去,宛如巨蠶結繭一般將兩件先天靈寶牢牢困住,每纏繞一分,兩寶的來勢便消減一分,到得陸壓身前丈許之地,已顯見兩寶後勁不繼。即使能勉強打到陸壓身上,也是強弩之末,毫無殺傷力了。

        陸壓一邊布罡,操控太陽真火與兩件靈寶相斗,一邊對一旁觀戰的鄧坤道︰“馭火之道,全在一個‘盈’字。所謂盈者,一為輕盈,須得乘隙利便,以柔克剛;二為充盈,須得源源不絕,後勁綿長。像你那般用火,只求猛烈,難得持久,卻是大錯特錯。”

        鄧坤心下訝異。自己和陸壓非親非故,他來相救,已是大出意料之外,更想不通他為何淳淳善誘,傳授自己驅火之術。只是現下兩名頂級玄仙相斗,鄧坤哪里有時間細想,只目不轉楮看著場中,生怕錯過了這畢生難遇的場面。

        燃燈看陸壓竟然在斗法之余,尚能好整以暇的與鄧坤說話,顯然輕視自己,心下大怒,舌尖吐出“ ”字真言,陡見全身金光大盛,現出一座法身來,三首八臂,頂上懸著一盞琉璃宮燈,里面一火如豆,自混沌開判以來,從未有片刻熄滅,正是燃燈道人本命元神寄托之物靈鷲燈盞,八只手,分別執定念珠、加持神杵、雌雄寶劍、捆線索、金磚等寶物,尚空著兩手,扣著法訣控制乾坤尺和紫金缽盂。這一時,燃燈手段盡出。

        燃燈金身一現,被太陽真火緊緊纏繞的乾坤尺和紫金缽盂也同時爆出萬道光華,驟然掙脫了太陽真火的包圍,猛向陸壓打來。陸壓似是猝不及防,被兩寶打個正著。

        鄧坤吃過乾坤尺的虧,知道這一擊重逾萬斤,陸壓便是仙體,也經不起這乾坤尺一敲,何況還有紫金缽盂?不由得臉色大變,若是陸壓敗了,在場之人無人可擋燃燈,自己和三只猴子的性命,恐怕今日便要交代在此地了。

        不料乾坤尺和紫金缽盂打在陸壓身上,竟是毫無阻滯,透體而過,打中的不過是殘影。原來在這電光火石間,陸壓早一步化作長虹遁開,在燃燈右首處站定,臉色凝重,道︰“原來道友已得了西方教金身神通。看來道友與西方教之淵源,絕非日前之事。道友深謀遠慮,所求者大,倒是貧道小覷了。”

        乾坤尺和紫金缽盂打在空處,自動飛回到燃燈手中。燃燈目視陸壓,笑道︰“道友既是識得,可速退去。免得傷了貴體,徒令貧道後悔莫及。”

        陸壓搖頭笑道︰“西方教金身神通雖也頗為了得,不過是得了一些先天庚金之相,以托後天之形。歸本溯源,還是份屬後天。只不知能否抵擋貧道的先天離火?”話音落時,陸壓雙手再次生出火焰。這火焰與太陽真火又自不同,藍幽幽,光燦燦,不似凡火。

        燃燈冷哼一聲,道︰“道友不知進退,莫怪貧道不留情面。”說罷同時祭起手中八件法寶,鋪天蓋地往陸壓打來。他知陸壓道術精奇,擅化長虹脫身,是以這一出手,將陸壓周身上下左右俱封死了,教他不得閃避。

        哪知陸壓腳不動,步不移,袖袍一揮,一抹離火光華在空中一閃而過。燃燈所祭的八件寶物,除了乾坤尺和紫金缽盂兩件先天靈寶之外,被離火一烘烤,盡皆失了靈性,紛紛墜地。燃燈卻也不慌,使出這些下等法寶旨在擾敵,真正的殺著還是乾坤尺與紫金缽盂。說時遲那時快,其余寶物墜地之時,乾坤尺與紫金缽盂已然攻到陸壓跟前,卻見陸壓兩手一分,徑抓向兩寶。

        燃燈見狀大喜,心道︰“陸壓啊陸壓,你也恁的托大。先天靈寶,豈是血肉之軀能當?這一下即便不能壞你性命,也要將你打得筋斷骨折,丟了面皮,好教你以後不敢與貧道為難。”

        這時陸壓手臂一伸一抓,已將乾坤尺與紫金缽盂扣在手中,面上毫不改色,腳步也無移動,但腳下土地崩裂,自兩足起,大地裂開一道溝壑,其深不知幾許,向後方迅速延伸而去,直到數里之外一座大山之下,听得一聲巨響,整座山峰化為粉末,現出一片白地。在場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陸壓將兩寶扣在手里,手上的藍色火焰,將兩寶包裹其中,熊熊燃燒。

        見到陸壓接下兩寶,燃燈已是臉色大變,下一刻,燃燈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如同見了鬼一般。原來乾坤尺與紫金缽盂被陸壓手中離火炙烤,燃燈登時感覺與陸壓所發火焰與鄧坤的太陽真火法性全然不同。每燃燒一分,自己在法寶中寄存的元神便削減一分。

        若是寄托在法寶中元神被消除殆盡,靈息自失,這法寶便不再听自己使喚了。這兩件先天靈寶是燃燈本命法寶,失卻定海珠後,更是珍逾性命,此時法寶有被落的風險,哪能不驚?慌得他大叫︰“陸壓,你敢!”不顧一切,仗劍就要上前。

        眼看燃燈雙目盡赤,就要上前拼命,陸壓退後一步,笑道︰“慢著!”燃燈站定,喘著粗氣,死死的盯住陸壓,哪里還有半點三世佛的風範。陸壓也不在意,微笑著隱去手上火焰,將兩寶拋向燃燈,說道︰“這兩件寶物還你。這等手段,以後莫要再使出了。”

        燃燈見他將兩寶拋回,心下一定,剛才一想到陸壓可能將這兩寶佔為己有,燃燈便亂了分寸,要是再將乾坤尺與紫金缽盂失了,燃燈在西方教的日子可就難混了。現在陸壓居然大方交還,連忙伸手去接,一接之下,臉色又是一變,原來兩件先天靈寶經過陸壓手上離火灼燒,雖然不致損壞,但余溫尚存。以燃燈的修為,竟也覺得手中兩物熾熱難當,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弱了面皮,只得強自支撐,將那兩件“燙手山芋”捧在手心。細細端詳時,見兩寶靈光全無,宛如凡物,不由得對陸壓恨之入骨。當下收了法相,將兩寶收入囊中,恨恨道︰“道友大法,貧道領教了,日後自當厚報!”

        他這次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定海珠拿不回來不說,那乾坤尺與紫金缽盂兩件先天靈寶也是受創甚重,需要重新祭煉百年時日,才能盡復舊觀。燃燈心下雖恨,只是現在再與陸壓動手,不啻痴人說夢,燃燈也不得不認輸。

        陸壓哈哈一笑,道︰“不敢。道友道行高深,貧道也是佩服之至。”

        陸壓說話語氣本屬平常,只是燃燈此時听了,怎麼听都覺得陸壓的話里含著嘲諷之意,惱羞交集,怒道︰“道友神通驚人,他日本教兩位聖人也少不免討教一番,與道友印證大道。”

        陸壓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道︰“你我有言在先,鄧坤小友與道友的過節便就此揭過了。”

        燃燈沉默半晌,終于悻悻點頭道︰“便依道友。今日便放過了這孽畜。他日再逢,又另當別論。”

        陸壓愕然,他所說本是恩怨一筆勾銷,燃燈說的卻僅是今日,微一轉念,想到自己原來的話說得不甚清楚,居然讓燃燈在字眼上做文章,鑽了空子。只是以燃燈的地位,這一作派已是近乎無賴,三只猴子大為光火,紛紛破口大罵,燃燈只裝作听不見。

        陸壓把手一擺,示意三只猴子稍安勿躁,目視燃燈,嘆道︰“道友終究是放不下。也罷,便依道友之言,日後相逢,各憑造化。”說到此處,瞥了鄧坤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似在自言自語道︰“只怕日後見了,他未必再需要貧道護持呢。”

        陸壓這句話說的聲音甚低,燃燈听不真切,何況在這許多西方教弟子眼前輸給了陸壓,落了面皮,此時再多留片刻,就是多丟人片刻,狠狠的瞪了鄧坤一眼,轉身便欲離去。一眾西方教弟子因燃燈落敗,也是面上無光,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頭。眼看一場殺身之禍就要消弭于無形,鄧坤正暗自松了一口氣,卻听見空中傳來聲響︰

        “勾陳帝君駕到!”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2:07
第二十八章︰你方唱罷我登場

         鄧坤抬眼望去,見鑼鼓喧天,旌旗飄揚,許多天兵天將從天而降,怕不有數萬之眾,各執刀槍,法度森嚴。為首一人,鷹嘴鉤鼻,背生兩翅,紅發靛臉,殺氣騰騰,鄧坤認得,不是別個,正是當日被鄧坤算計,做了袁洪替死鬼的雷震子。

        鄧坤心下咯 一聲,暗道︰“不好。債主兒尋仇來了!想不到他上了封神榜,還是如原著般做了勾陳大帝的位置。今日之事,勢難善了。”

        果然雷震子一見袁洪與鄧坤,眼里射出濃濃的恨意,卻又不理兩人,轉頭對無支祁喝道︰“奉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玉旨,淮河水妖無支祁,抗拒王化,不服拘束,擅離淮井,私自脫逃,罪莫大焉!著六御勾陳,即刻擒拿,若有反抗,就地格殺勿論!”

        宣完玉旨,雷震子向無支祁大喝道︰“無支祁,天兵至此,你尚不俯首就擒,更待何時?”四周數萬天兵同時吶喊,聲威震天。鄧坤等人俱都變色,連陸壓也微微眯了眯眼楮。

        無支祁大怒,舉起木棍指向半空,喝道︰“無支祁橫行之時,你尚不知在哪里吃奶!便敢稱什麼勾陳帝君?要我俯首就擒,先來和我大戰三百回合。敵得我過,隨你回去;敵不過我,一棍打死,也是你自取之尤!”

        候聰和袁洪一左一右站在無支祁身旁。袁洪大笑道︰“此言甚當!量此酒囊飯袋,能有多少法力?還不是仗著人多,才敢叫囂。只是這等角色,來得再多,爺爺也不放在心上!”候聰閉口不言,只是眼中高漲的戰意卻掩飾不住。

        雷震子冷笑道︰“若有旁人相助妖邪,一律以同犯視之。”轉頭向燃燈與陸壓打個稽首,道︰“見過燃燈老師,陸壓老師。”雷震子本是闡教金仙雲中子的弟子,燃燈是闡教副教主,陸壓是西昆侖高人,本就相識,是以雷震子口稱老師,但他現在已是天庭六御之一,地位尊貴,雖然燃燈陸壓不伏天庭管轄,面上工夫卻也缺不得,俱各還了半禮。雷震子又道︰“這次弟子奉旨降妖煉魔,還請二位出手相助。”

        陸壓聞言,說道︰“貧道受人所托,只為保這鄧坤小友而來,別事與貧道無關。”

        燃燈卻又動起了心思,忖道︰“天庭要捉無支祁,鄧坤那小畜生定然不能袖手旁觀,若是動起手來,只需我拖住陸壓,以這里雷震子,國師王,四大尊者,加上數萬天兵,足可制住那小畜生與三只猴子。到時再向雷震子討人,也不怕他不賣一個面子。只要這小畜生落入我手,哪怕定海珠不能失而復得?妙哉!妙哉!”上前道︰“貧道此番本就為擒這無支祁而來,既有玉皇聖旨,更當相助擒拿此妖,還四海一個安寧。”

        雷震子大喜,謝道︰“得燃燈老師相助,區區無支祁何足道哉?”燃燈又斜眼看向陸壓,道︰“陸壓道友,抓拿無支祁乃是玉帝旨意,與鄧坤無干,這次道友應不會出手阻攔了罷!”

        陸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雷震子接口道︰“正是!”轉向鄧坤等四人,厲聲叫道︰“玉帝旨意,僅在擒拿無支祁一人。其余無關人等,可速速離去。”口中說話,目光卻是只在鄧坤與袁洪身上來回打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鄧坤哪里能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心里大罵︰“你這鳥人公報私仇,明知道我們幾個不可能扔下無支祁獨自逃生,還不是想報封神榜之仇,把我們四人盡皆陷在此間,方合你意!”

        無支祁轉頭向鄧坤三人說道︰“三位道友可先行離去,若是無支祁今日能脫大難,日後在把酒言歡。”

        袁洪忙道︰“道兄說的什麼話?我等混世四猴,皆為一體,哪里分什麼你我?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今日莫說是區區天兵,便是打到靈霄寶殿,小弟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候聰哈哈大笑︰“正合我意!”無支祁心內感動,卻不再多言。三只猴子齊齊轉身,眼神堅定,面對數萬天兵,諸多強者,竟是毫無懼色。

        鄧坤心里盤算,此時敵眾我寡,實力懸殊,陸壓即便出手相助,在這重重包圍之下,怕也不能同時護得己方四人周全,只是現在情形實容不得自己半分退步。只需退得分毫,莫說無支祁看自己不起,便是兩位結義兄弟恐怕也會立時翻臉,這臨陣脫逃的名聲傳了開去,日後如何能在妖族立足?鄧坤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越過三只猴子,道︰“雷震子,你身為勾陳大帝,統率妖族,本身也是妖身,如何反助外人,與本族手足相殘?”

        雷震子哼了一聲,道︰“一派胡言!本帝君受玉帝之旨降妖,怎能徇私?哪里分什麼妖族不妖族?”大喝道︰“你們听了!本帝君最後再說一遍,無關人等盡早離去,否則……”

        話音未落,卻听一人冷聲道︰“哼,否則如何?”此間之人皆有不俗修為,自然能听出這句話的第一個字說出時,尚遠在數十里之遙,每吐出一個字,來人便近了許多,顯見說話之人速度奇快,世所罕見,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場中便已立著一人,金翅鯤首,星楮豹眼,一身金環鎖子甲,頂帶金冠,手持一把方天畫戟,殺氣騰騰,一身戾氣教人不敢相近。雷震子定楮看時,卻不認得。旁邊的燃燈卻立時面上動容,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出話來。

        來人收了雲,腳踏實地,冷眼看了看對面的天兵,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便轉過身去,看著無支祁,滿臉皆是欣慰歡喜,開口道︰“兄弟,總算又見面了!”

        無支祁見了此人,也是喜不自勝,上前執著他手臂,道︰“你我千年前一別,兄長風采更勝從前。小弟身在淮井之中,無時無刻不想念我弟兄數人烈酒狂歌的時日。今日重逢,喜煞小弟了!卻不知兄長這些年在何方修持?”心神激蕩,語音微微有些顫抖。

        兩人敘話間,鄧坤便知無支祁與此人有舊,這人多半是助拳而來,果然听見那人笑道︰“兄弟不知,我這千年間,佔了西牛賀州一處山場,嘯聚數萬小妖,做了個妖王,卻也快活。近日聞得兄弟脫難,卻又有些鼠輩糾纏不休,特來相助。”

        無支祁大為感動,連忙謝道︰“多承厚意,小弟先謝過了。”

        那人伸手扶住,眼里閃過一絲愧疚,道︰“兄弟說得哪里話。本來你與大禹相爭,我便當援手;後來失陷落難,囚在淮井,我也該當前去營救。此時才來,真是……唉,只怪我貪生怕死……不提也罷。”轉頭看向鄧坤,眼中一亮,走到跟前,問道︰“道兄便是金鰲島主,鄧坤鄧兄弟否?”

        鄧坤施一禮,道︰“在下便是鄧坤,卻不是什麼金鰲島主。金鰲島是通天聖人道場,在下是截教弟子,只是借以棲身而已。”

        那人突然間一鞠到地,慌得鄧坤連忙扶住,道︰“兄台何故行此大禮?”

        那人竟是不起,說道︰“這一禮,是敬道兄高義!道兄先救通臂猿猴,再救我無支祁兄弟,存我妖族血脈,這等古道熱腸,好生使人敬佩。枉小弟自負勇力,臨事時只知獨善其身,在道兄面前,真是羞慚無地。”他站直身子,變得豪氣萬丈,續道︰“小弟得道兄大義感化,今日正當和我妖族弟兄共同進退,管他什麼天庭,什麼西方教,咱們痛痛快快的打他娘罷!”

        雷震子見他們幾個絮絮叨叨,把自己這個玉帝御口親封,統率天下群妖的勾陳帝君晾在一邊,正眼都不瞧一下,已自不忿,听得那人口出惡言,更是惱火,喝道︰“呔,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本帝君手下不殺無名之人。”

        燃燈在旁,突然開口道︰“金翅大鵬雕,你兄長孔宣現在準提聖人座下,被封為孔雀佛母大明王菩薩,地位尊崇。你不如也隨貧道一同去西方,一來可以兄弟聚首,二來有進益之功,豈不勝似在這紅塵中攪擾?”

        原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孔宣胞弟,金翅大鵬雕是也。昔日盤古開天闢地,功成身殞之時,大部分元神和精血化為三清與十二祖巫,仍有部分元神精血散落洪荒各處,變成鱗、獸、羽、昆等生靈,以麒麟、祖龍、鳳凰等為尊,各俱大法力大神通。其中玄鳥鳳凰得了天地陰陽之氣,化生孔雀,大鵬。那孔雀便是孔宣,一記五色神光打得闡教諸仙毫無還手之力,還是聖人準提道人出手,方得收伏。這大鵬與他正是一母所生,神通也自不小,豈是易與?因此燃燈先行開口招攬。

        不料鵬魔王听了,怒目瞪向燃燈,道︰“你便是燃燈?”

        燃燈稽首道︰“貧道正是!”鵬魔王厲聲道︰“你回去告訴那準提,知機的,趁早將我兄長好生送出。不然,終有一日,我要打上西方,將他那靈台方寸山打得粉碎,還我兄長一個自由身。”
vc2008 發表於 2010-1-28 12:09
第二十九章︰三大妖王

        此言一出,燃燈與國師王等西方教眾皆面有怒色。燃燈按下心頭火,道︰“道友差矣。令兄在西方修持,得了正果,享極樂無上大道,誠為天下殷羨之福緣,怎的說還他自由?”

        大鵬本身修為也只跟無支祁差相仿佛,當真動手,燃燈倒也不懼,但大鵬是鳳凰玄鳥所生,身份尊貴。西方教聖人準提出手,強行收了孔宣,已是結了因果,再和大鵬相斗,到時引出鳳凰玄鳥親至,卻是難敵。要知道鳳凰玄鳥是鳥中至尊,混沌初開的第一批生靈,比起聖人也就一線之差而已。準提敢收孔宣,他燃燈可沒有這個膽量。

        鵬魔王听了燃燈之言,只把畫戟一揚,冷笑道︰“我兄長是逍遙自在好,還是與人為奴好?你休巧言,只把話帶到便是。”氣運丹田,揚聲道︰“今日我兄弟相逢,不欲多作殺孽,你等速速退去便是,我也不來計較。”聲如洪鐘,震得數萬天兵人人耳膜嗡嗡作響。

        燃燈還未答話,先惱了雷震子,怒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帝君手下放著這幾萬人馬,單憑你一人,濟得甚事?安敢口出狂言!待本帝君將你與無支祁一同拿下,押至南天門面聖,到時你悔之晚矣!”

        鵬魔王面露不屑,斜眼看向雷震子,冷笑道︰“你便是那什麼勞什子勾陳帝君麼?”

        雷震子強抑怒火,沉聲道︰“本帝君便是。本帝君受玉帝敕命,統率天下萬千妖族。你也是妖族之身,正該受我節制,如何還敢在本帝君面前放肆?”

        大鵬搖頭嗤笑道︰“萬年之前,天帝帝俊開立天庭,威震四海之時,哪有什麼玉帝?東皇太一統率萬妖,又何曾需要什麼人敕封?真真是鵲巢鳩佔,諷刺之極!”他抬頭看向雷震子,朗聲道︰“玉帝要封你勾陳之位,那是他的事,但你要天下妖族俯首听命,卻不是玉帝一句話能封得的!你所憑恃者,不過是這數萬天兵。你可敢跟我單打獨斗一番?”

        雷震子眼角一抽,冷冷道︰“此番是奉旨擒妖,並非切磋賭斗。本帝君千金之軀,怎會逞匹夫之勇,和你這粗鄙之人作濺血三步之爭?”

        鵬魔王仰天大笑,道︰“狼突倨傲于前,狗屠攝氣在後。就這等怯懦,也敢稱勾陳帝君?莫仗人多,若論人馬,我也不輸于你。”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長笑︰“大鵬兄來得好快,小弟倒晚了半步。”雷震子一方臉色又是一變。只見北面煙塵滾滾,一彪人馬滾滾而來,為首一人鑿牙鋸齒,圓頭方面,眼光如電,仰鼻朝天,赤眉飄焰,手持一把卷雲大刀,行走甚速,瞬間來到跟前。大鵬見了此人,大笑道︰“一點不晚!獅老弟來得正好。”無支祁也是眼楮一亮,驚喜道︰“獅兄也來了?”

        那來的原來也是有名的大妖,本體是一只九頭獅子,喚作獅陀王,與大鵬雕、無支祁俱是舊相識,兩下見過,敘了幾句長短,卻將對面燃燈、雷震子等人視若無物,徑自走到鄧坤身前,笑道︰“這位便是鄧坤鄧兄弟罷!”

        鄧坤連忙施禮道︰“正是在下。”獅陀王大笑道︰“小弟在北俱蘆洲佔山為王,听得兄長俠義,救無支祁兄弟脫困,這般手足義氣,著實可敬!”說著斜眼一藐對面的雷震子與燃燈等人,續道︰“小弟得悉有些宵小之輩,欲阻兄長,當即點起本部五萬妖兵,前來相助。”

        鄧坤大喜,連忙深施一禮道︰“大王高義,在下不勝感激。”獅陀王笑道︰“兄長為我妖族盡心勞力,小弟不過略盡綿力,何謝之有?唯此七尺之軀,與麾下這數萬兒郎,盡供兄長驅策。”身後無數小妖各自舉起刀槍,高聲吶喊,士氣高漲,就等一聲令下,便要廝殺。

        雷震子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看對頭那數萬小妖,軍容嚴整,器械精良,顯見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絕非尋常烏合之眾可比。雖說自己這一方軍士也盡是久經沙場之輩,更兼有燃燈幾個西方教大能之士相助,真要開戰,也不見得就輸了,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場混戰下來,即便勝了,也定然折損甚多。

        其實雷震子也是有苦自己知,他被鄧坤算計,上了封神榜,和原著中肉身成聖的待遇可謂天差地遠。玉帝深通帝王心術,懂得御下之道,自不會把兵權盡數交予。將軍不帶兵,說話沒人听,單憑一個勾陳大帝的虛餃,何以震懾天下萬千桀驁不馴的妖族?是以雷震子這個妖族至尊徒有虛名,手上並無多少實權。他帶來這數萬天兵,是他本部的人馬,也是他在天庭僅有的勢力,好不容易才拉扯起來,如何舍得為了一個無支祁拼得一干二淨?可若是就此離去,顏面何存?日後勾陳帝君的名頭,怕是更沒人買賬了。雷震子戰又不是,退又不是,一時間沉吟不語。

        獅陀王見他躊躇,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要戰,此時便當戰了;過得一時片刻,怕你更不敢戰。”

        雷震子正要說話,先听見奔雷之聲,大地震顫,臉色再變,舉目望去,南面又有一彪人馬前來,為首一個駝項大口,眼如銅鈴,雙眉入鬢,頂生一角,口中大叫︰“大鵬,你好不仗義,竟不通知我!好在我耳目眾多。如此盛事,怎少得了我蛟魔王?”人馬來到面前,也有不下五萬之眾,排成陣勢,蛟魔王與鄧坤見禮道︰“見過島主。”

        到得此時,鄧坤哪里還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妖族的高手,盡是為了相助自己而來?連忙還禮,連連稱謝。旁邊大鵬笑道︰“既是同為妖族一脈,何須言謝?你我先攜手將這些勞什子天兵天將打發了,再來敘話!”

        大鵬此言一出,三只猴子與獅陀王各自點頭。蛟魔王卻把嘴一藐,道︰“大鵬,你不是好人。這等好事,只瞞著我!我卻不與你說話。”

        三只猴子與鄧坤正在愕然,鵬魔王只是哈哈一笑。他與蛟魔王相識甚久,哪能不知道他脾性?蛟魔王雖然魯莽粗豪,性子最是率真不過,但是法力通天,他本體為一條獨角蛟,最擅翻江倒海,移星換斗,實有撼山之力,在南瞻部州聚了幾萬妖眾,自立為王,天不敢收,地不敢管。鵬魔王笑道︰“蛟兄勿惱。事在緊急,兄弟我得悉後,只來得及知會獅王,便只身匆匆趕來,連本部兵馬也未帶。想蛟兄你神通廣大,自有法子得知。見諒,見諒。”

        蛟魔王小孩心性,也不是當真惱他,听見他贊自己神通廣大,心氣頓平,咧嘴一笑,一擺手中宣花大斧,瞪眼掃向雷震子等人,厲聲道︰“今日我三大妖王在此!你們這些個廢物,哪個先上來受死?”

        那些天兵天將看到下方密密麻麻的十余萬妖眾殺氣騰騰,氣勢先已沮了,再看蛟魔王手中的斧頭有常人腦袋十個大,上面鋒銳之處泛著森冷寒光,更是心生懼意。蛟魔王一連問了三聲,無人敢答,一片鴉雀無聲。

        雷震子在陣中,面如土色,本是勝券在握的局面,瞬間逆轉,現下對方人數比自己多得一倍有余,動起手來,自己這方非吃大虧不可,哪敢開口應戰?正在彷徨無計,又見蛟魔王面露不耐之色,吼道︰“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吼聲如雷,震得天兵陣列之內,許多人頭晃動,隊形不復齊整,萌生退意的人竟不在少數。

        見了這般威勢,鄧坤心里暗贊︰“猛張飛長阪橋三聲大喝,嚇退十萬曹兵,比起這蛟魔王,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雷震子不得已上前,強自裝出威嚴,沉聲道︰“無支祁是天庭欽點重犯,爾等敢抗天乎?”

        他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卻難掩色厲內荏,底氣不足。蛟魔王與獅陀王听了,只是嘿嘿冷笑,鵬魔王冷笑道︰“抗天又如何?正是要你知道,我妖族雖衰微,尚有大好男兒無數,莫說抗天,若是發起性子,翻了你的天,也不為奇!”

        一句話說得雷震子下不來台,又不敢發作,訕訕退後,低聲問身旁的燃燈道︰“燃燈老師,這事……如今怎了?”

        燃燈也是面露難色,道︰“敵眾我寡,不可力敵,不如暫時退去,日後再圖。”在燃燈這個舊日師長面前,雷震子也沒有打腫臉充胖子,苦笑一聲道︰“此時情勢,他們肯讓我離去麼?再說,倘使無功而返,玉帝面前,弟子又如何交差?”

        燃燈心里也是揣揣。此時佛教尚未大興,人丁單薄,他本身法力高深,在場除了陸壓外再無一個對手,若要遁走,也無人能攔阻。只是他帶來這百十西方教弟子,壞去一個便少一個,更是拼不起。正在無計可施,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切事情與他無關的陸壓,目中一亮,嘴巴一努,向雷震子打了個眼色。

        雷震子登時會意,按下雲頭,落在陸壓身前,背對著鄧坤等人,壓低聲音道︰“陸壓老師,此事怕是有些妨礙。還望老師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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