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紈褲牧師 作者：獨吞雲 (連戴中)

第三十章 老爺子召見

     王建業公爵府是帝都裡除了皇帝的居所外氣勢最恢宏的，除了建築群高大，建築風格也十分氣派，樸素中流露出一種威嚴。公爵府裡五步一廊，十步一閣，廊腰縵回，到處都是綠樹紅花，青石碧草，還有一道清泉徜徉其間，泉水叮咚，給人以自然祥和的感覺。巡視的帶刀侍衛都是王家子弟中的精英，一個個精神抖擻、目光如炬，就算一隻蒼蠅也別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飛進來。

    王家的子弟都以能在公爵府任職為榮，因為在他們心目中，王建業將軍不止是自己的至親長輩，更是自己終生奮鬥的理想和目標，所以能夠負責公爵府的安全重擔可以說是一種榮耀，在執行巡邏任務的時候這些王家子弟都會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警惕。

    一隊巡邏侍衛自走廊中穿行而過，為首一人十分年輕，臉上白淨無須，雙眉似劍，鼻挺唇闊，猿背蜂腰，舉手投足間充滿陽剛之氣。此人是王家大原城分支的子弟，名叫王子函，今年剛二十二歲，卻已經憑借自身的武力在王家年輕一代子弟中脫穎而出，加之為人幹練沉穩，所以被抽調到公爵府擔任侍衛小隊長。誰都知道，這意味著，用不了幾年，王子函就會得到老爺子的重用，同隊裡的王家子弟們對王子函又是欽佩，又是羨慕。

    王子函正行走間，忽然看到有人慌慌張張從草坪間的小道上跑來，左手按住刀鞘，虎目圓瞪，大喝一聲，「什麼人？給我站住！」

    來人站定抹了把額頭的汗，「是我，子函隊長。」

    王子函定睛一看，原來是老公爵派出去請人的侍衛王子禪，「哦，原來是子禪大哥，失禮了！」

    「沒什麼，我有事要去通報老侯爺，就失陪了。」王子禪抱拳行了個禮，一溜小跑向內院奔去。

    王子函也一抱拳，和眾侍衛讓出一條道路，看著王子禪消失在轉彎處。

    「函哥，是不是人請到了？」一個比王子函還年輕的侍衛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王子函笑著答道：「估計是，咱們聚氣閣方向走，估計能和那人碰個照面。大伙都瞧瞧去？」

    「好啊！」一眾侍衛興奮地喊。

    王子函雖然已經是侍衛隊長，到底是年輕人的心性，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眾侍衛立刻平靜下來，列起隊來隨著王子函緩緩地朝聚氣閣走去。

    昨晚紅樓發生的事，今天早上整個帝都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街知巷聞。誰都知道王家的紈褲子弟，有著「流氓子爵」稱號的王子旗，平時不學無術，卻在晚會上品酒技驚鎮山王，吟詩挫敗托馬斯，一夜賺進八十萬金幣。這些王家子弟對王子旗是什麼德性也都有所耳聞，對這個傳說中的流氓子爵充滿了好奇，這次王子禪奉老侯爺之命邀王子旗來公爵府，可以藉機見識一下這個神奇的小兄弟。

    公爵府很大，王子函等一眾侍衛從剛才那地方走到聚氣閣足足花了十多分鐘，正如王子函預料的那樣，他們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跟在王子禪後面懶懶散散地走了過來，一身休閒的裝束，穿得挺乾淨，但是不是很整齊，從陰涼處走到陽光下，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王子函等人緩緩走過，目送他們離去，眾侍衛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這個就是子旗啊，我還沒見過他呢。」一個外系分支的王家子弟說。

    「我倒是偶爾會見到他，不過印象不深。這傢伙經常出入風月場所，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酗酒鬧事。」一個本家子弟說。

    「你見到他鬧事也不管管？」有幾人一起問。

    那個本家子弟曬然一笑，「怎麼管？他父親位高權重，他自己也是爵位加身，我一個小草民去管他，我傻啊？」

    「嘿嘿，說來也是，這傢伙號稱『流氓子爵』，想來不是一般人能管得了的。不過子函大哥若是碰上這傢伙鬧事，不妨出手管教管教，免得老丟我王家的人。」

    王子函卻若有所思地道，「這傢伙，像是個人物啊，也許那種種劣跡都是他想要混餚視聽故意做出來的呢！」

    「哈」那本家子弟覺得荒謬，「從八歲開始偷看女人洗澡？那這貨也太能裝了吧！」

    「哈哈，就是，不可能的嘛！」幾人隨聲附和道。

    王子函淡淡一笑，「你們見過王家子弟有誰去見老爺子，不是戰戰兢兢的？」

    王子函這樣一說，一群人都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姑且……」那個本家子弟說，「觀望一下吧。」

    「啊嚏！」王子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無不抱怨地說，「剛睡醒容易著涼啊，這大清早的就被叫起來，真鬱悶啊。」

    王子禪走在前面，聽得那個汗啊，心說到底是直系親孫，說話真不見外，要是旁系的子弟，能得到老侯爺的召見，誰不是又緊張又興奮。

    「就要到了，子旗兄弟你要不要整理下衣冠。」王子禪好意提醒道。

    「哦謝謝。」王子旗象徵性地拉了拉領子，就算完事。

    王子禪只有苦笑，「好了，請稍等，我去通報一下。」

    王子禪邁上三級台階，走到門前輕輕叩了三下，門自動開了，王子禪進去後門又自動關上，留下王子旗自己在門外守候。

    王子旗打量著這屋子，房子很高，青白色的牆壁，屋頂是用純黑的瓦做的，看起來很素氣卻很有氣勢。門是棕色的木門，上面沒有雕花浮飾，簡單、明快。這個世界還沒有玻璃，也沒有紙，門上的窗孔是用雪白的蠶絲布封的。門窗再往上，是一副牌匾，黑色的牌匾，燙金的大字，「議事廳」。

    印象裡，「王子旗」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因為這個「議事廳」一般只有王家的長輩和管事人才有資格進，「子」字輩的子弟都還年輕，進去過的沒幾個，也是偶爾有事要匯報，才會被叫進去。

    「果然糗大了。」王子旗搖頭苦笑，當時就是腦子一熱，挺身而出，出盡風頭，這下想不引人注意都難。不過王子旗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昨晚剛出的風頭，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被老爺子召見了。

    「千萬別露出馬腳啊！」王子旗反覆告誡自己，「要小心！」

    王子旗腦海裡模擬出第三套見面談話方案的時候，木門無聲無息地開了，王子禪從裡面走出，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子旗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個箭步跨上三級台階，大踏步向屋內走去。

第三十一章 王家之主

     這個議事廳很大，即使佈滿桌椅，也可以供兩百人召開會議，何況，屋子裡空蕩蕩地，連把椅子也沒有。屋裡的牆壁都刷成了白色，配上腳下的青磚，素氣得一塌糊塗，屋裡僅有的顏色，是在在正對著木門的牆壁上畫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巨大的虎頭，猛虎的額頭上有一個黑色的「王」字。

    一個老人背對著王子旗幟站在畫前，老人已經兩鬢斑白，頭上有一個髮髻，正仰頭看著老虎頭上的「王」字。老人身材高大，略胖，穿了一身白色的便裝，樣子有點像王子旗那個世界老頭老太太晨練穿的練功夫，不過領口開得很大，領子很長，看起來比較灑脫。

    「這就是王家的公爵、帝國的軍神、五星上將王建業？感覺沒什麼架子嘛！」王子旗心裡如是想。

    「來了？」老人問。

    「來了。」王子旗答道。

    老人緩緩轉過身來，也許是略胖的緣故，臉上皺紋比較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些。老人慈眉善目，眉心偏右處有一顆黃豆大的黑痣，正是「王子旗」印象中的爺爺王建業。王建業看起來和藹可親，面帶笑容，和一般的老爺爺沒什麼不同，很難想像他曾有過如何血腥的戎馬一生。

    王子旗原本有些擔心，像王建業這樣在人堆裡摸打滾爬了一輩子，慧眼如炬，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被他看出些端倪。但是當和王建業面對面的時候，王子旗就像見到自己的親爺爺一樣，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

    「爺爺！好久不見啦！」王子旗一路小跑過去，用手揪了揪王建業的鬍子，「你的鬍子還是和你的身體一樣硬朗！」

    隱匿在暗處保護王建業的精英們都出了一頭冷汗，放眼大華帝國，除了這個不知輕重的小紈褲，誰敢揪老侯爺的鬍子？

    「哈哈！」王建業爽朗的笑聲在空蕩蕩大廳裡迴響，「哎呦！小鬼頭，輕點！」

    王子旗放手後，手卻又去摸王建業凸起的肚子，「唔，又大了些許呢，爺爺，少吃點肥肉吧。」

    王子旗腦門上挨了個爆栗，捂著腦袋一副痛苦的表情。

    王建業哈哈一笑，「小鬼頭你懂個啥，肥肉吃著才香哩，尤其是那個五香味的蒸肉，再灑點蔥花，簡直香得能咬掉舌頭！」

    王子旗痛苦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王建業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武學造詣很深，雖然已經控制了力道，還是鑿得王子旗疼痛不已，王子旗懷疑自己腦門上起了個包，但是摸了摸也沒啥凸起。

    「疼啦？」

    「嗯。」

    「來，爺爺給你揉揉。」王建業把手放在王子旗腦門上，輕輕揉動。

    王子旗只覺得王建業寬厚的大手上帶著一股熱勁兒，揉起來感覺格外舒服，揉了幾下腦門上的疼痛就消失了。

    王建業慈祥地看著王子旗，笑道，「聽說昨天你在紅樓品酒、吟詩，很給王家掙臉啊。」

    「哪裡哪裡，僥倖而已。」王子旗心裡一凜，心想說到正題了。

    王建業哈哈一笑，「我聽說你素來是不讀書的，品酒的知識和那些詩詞是怎麼來的呢？可別跟我說是藏經閣裡看來的，要是藏經閣裡有這樣的詩詞，我還能不背誦幾首？」

    王子旗覺得自己的笑容有點僵硬，只能硬著頭皮說，「我這不是想給王家先輩增點光麼？其實那些詩都是我自己做的，至於品酒，實在是巧合，我無意中見過那酒的配方，以為是胡謅呢，沒想到真的有人造出了這種烈酒。」

    「哦？是嗎？」王建業雙眉一挑，收起了笑容。

    王子旗心裡砰砰直跳，硬著頭皮說，「哈哈，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喝了點酒，突然思如泉湧，有如神助，好多詩張口就噴了出來，可能是前些天在床上昏迷了幾天醒來後突然開竅了吧。」

    王建業看了王子旗幾秒，這幾秒王子旗只覺得如同幾年那麼漫長。

    終於，王建業恢復了笑容，「子旗，雖然你習武的天賦不行，修煉魔法的天賦也不如人意，但是有了那些詩詞，你一樣可以傲笑天下。」

    稍微停頓了一下，王建業語重心長地說，「人活在世上，總得有一樣東西拿得出手，活得才算有點滋味。」

    心驚肉跳的時刻終於過去了，王子旗調勻了呼吸，「我明白，爺爺，你是要我不要自暴自棄，要有所追求。」

    「孺子可教。」王建業撫鬚微笑，「如果我要你以勵志為題作一首詩，現在能作出來嗎？」

    王子旗略一沉吟，朗聲道：

    「有鳥不飛，一飛沖天。

    數年不鳴，一鳴驚人。

    天道酬勤，有潛乃翔。

    前路難，多歧路。

    少年壯志，

    不言愁。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首詩似乎在說他自己，數年隱忍，一朝勃發，前途雖然渺茫，但是只要時機一到，就會一往無前。「有潛乃翔」一語雙關，遙指王家開國功臣、以拳法踏入聖域的王潛翔，以此為志，志不在小。

    「哈哈，好一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王建業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枚鑰匙，遞給王子旗。

    王子旗接過來一看，鑰匙約有兩寸來長，造型十分奇特，前半部分似是木製，彎彎曲曲有許多凹槽和凸起，後半部分由許多不同種類的金屬絲構成，有的金屬絲剛硬無比，有的非常柔韌，金屬絲的盡頭方向各異，尾部是一個圓形的金屬拉環。

    鑰匙拿手裡沉甸甸的，王子旗心頭一震，「爺爺，這是……」

    「藏經閣內堂的鑰匙。」王建業拍了拍王子旗的肩膀，「收好。」

    藏經閣是大華帝國開國元勳王潛翔所建，藏經的意思並不是儲藏經書，而是儲藏經典。自大華帝國建國起開始收集各種奇書、寶物，各代王家家主均致力於此，幾百年下來藏經閣內收集的奇書異寶，怕比大華帝國的國庫還多。藏經閣一向不對外開放，即便是在王家，也只有直系子弟可以進去，如果想要從裡面取出東西，必須經過家主的同意。在藏經閣裡還有一個連直系子弟都進不去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藏經閣的內堂，只有王家的家主和既定繼承人可以入內，裡面所收藏的東西可想而知是何其珍貴。

    一時間王子旗心念電轉，藏經閣內堂的鑰匙，一向只傳家主和既定繼承人，如今繼承人尚且未定，怎麼會直接交給自己？就因為自己曾經在紅樓上大出風頭，吟誦出那些詩歌？雖說父親王北被定為王家繼承人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以王北的性格，想必不會再將自己定為繼承人，那樣的話，豈不是壞了王家的規矩？

第三十二章 暗中的試探

     王子旗躊躇道，「爺爺，這……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

    「規矩都是人定的，為什麼到了我這裡，就不能改改呢？」王建業瞇縫起眼，臉上的皺紋顯得比剛才多了些，似笑非笑地說，「也許這個時代，相比循規蹈矩的人來說，更需要能夠打破常規的人。」

    老爺子好像話裡有話，王子旗一時想不明白，這個時代是個什麼樣的時代？歌舞昇平，國富兵強，諾亞大陸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應該不會有哪個國家冒天下之大不韙挑起戰爭。這應該是一個和平的時代，老爺子為什麼要這樣說？

    「嗯。」王子旗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邊想一邊用手往褲兜裡探了探，確保兜漏不了，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放進褲兜裡。

    「有空的話，隨時可以到藏經閣看看，裡面有些東西還是很有趣的。」王建業笑容裡帶著幾分揶揄，「我說的可不是春方哦。」

    王子旗做窘迫狀，稍一運氣，臉憋得有點紅。

    王建業哈哈大笑，「好了，叫你來就這點事，主要是給你個鑰匙，沒別的事你就回去吧。」

    王子旗向王建業行禮告退，腳剛踏出門檻，就聽王建業喊了一聲「且慢」。

    王子旗轉身回頭，「爺爺還有什麼吩咐？」

    王建業笑道，「呵呵，沒什麼，這個拿去。」

    說著王建業一揚袖子，一道黑光朝王子旗面門襲來，驚得王子旗「啊」了一聲，趕忙腰身向後一折，手臂疾出，一把抓住了那物。

    「哇！」王子旗拿在手裡定睛一看，竟然是昨晚趙潛晚會上投出的寶物，匕首「夜刃。」

    「這匕首還給趙潛，省得趙甫老兒找我囉皂。」王建業笑道，「去吧。」

    「嗯！」王子旗提了匕首，再次向王建業行了一禮，告辭而去。

    當王子旗走出議事廳門外大院的時候，王建業身邊憑空多出三人。一個四十出頭的漢子，身軀如鐵塔般偉岸，穿著一身緊身的青色勁裝，看起來十分彪悍；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面容姣好，也是勁裝打扮，一身紫色，英姿颯爽；還有一個黑衣人，黑色的布帽上垂下一片黑布，正好完全遮住了臉，但是從黑布側面透出的花白頭髮說明這人已經上了年紀，他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袍，手裡拄著一根枯木枴杖，佝僂著背，從出來就開始咳嗽，咳到厲害時簡直連心肺都要咳出來。

    「你們三個有什麼看法？」王建業詢問道。

    「勁松？」

    鐵塔般的漢子本來垂首而立，此刻挺胸抬頭，站直了身軀，像一桿標槍插在地上一樣，「堂叔剛才擲出匕首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是子旗接得很準，一出手就抓住了匕首的手柄部位，反應能力和判斷能力都比正常人強很多。」

    王建業瞇縫著眼，捋著鬍鬚問，「有多強？」

    勁松堅定地說，「不會強於任何一個『人』級天賦的十歲少年。」

    王家教授子弟向來都是因材施教，視子弟的天賦而定。王家綜合骨、脈、血、氣等諸多因素把子弟的天賦劃分為三種，最強的是「天」級，其次是「地」級，最次是「人」級，「人」級以下，如王子旗者，注定一生難有作為，原則上是不傳授武技的。

    王建業歎了口氣，「和我的看法一樣。雖然在接匕首的一瞬間，他的身上有氣機流動，但是弱到若有若無，這種本能反應是不能隱藏的，所以他的武力真的很弱，應該就是吃的兒時修煉的底子。」

    「若蓮，你看呢？」王建業轉臉看向紫衣女人。

    若蓮秀眉微簇，眼珠斜向右下方轉動，這是她陷入沉思的一貫特徵。

    王建業不著急，任由若蓮思考，不去打擾，他負手而立，靜心等待若蓮的結果。

    若蓮沉思了良久，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勁松，又看了看那黑衣老者，「子旗從進門到離開一共有三次反應異常。第一次是剛進來的時候從第一眼看到老爺子到揪老爺子的鬍鬚，呼吸和心跳速度轉換了兩次，也就是說一共有三種呼吸和心跳速度。按照常理來說，兩種速度是正常的，由此推測，子旗的心理變化比較複雜；第二次是老爺子問他詩詞來歷的時候，他的表情和語氣雖然鎮定，呼吸也很正常，但是心跳異常，尤其是說道『哈哈，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喝了點酒，突然思如泉湧，有如神助，好多詩張口就噴了出來』的時候，心跳速度非常快。由此推測，他所講述的也許並不是事實，而是想要掩飾什麼；第三次老爺子開玩笑說起春方，子旗看起來很窘，按理說心跳應該異於平常才對，可是他的心跳速度卻沒有絲毫變化，由此推斷，他的窘狀是做出來的，至於原因，無法推測。」

    勁松補充道：「他發窘的時候，體內氣機上游，臉紅應該是運氣憋出來的。」

    王建業頷首一笑，「這個我也感覺到了，你倆分析得不錯。清啟，你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有，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魔法波動，他的精神力雖然比常人強些，但是根本不可能學習任何高級魔法。」叫清啟的黑衣老者伸出枯槁得如同骷髏般的左手，皮膚的顏色發灰、發暗，上面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斑點。他翻開手掌，掌心向上，緩緩攤開五指，手心裡有一枚雞蛋般大的圓珠，外面像是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薄霧在圓珠裡緩緩地變換著形態，偶爾可以透過薄霧看到圓珠的裡面是如同水一樣的晶瑩剔透。

    清啟的聲音嘶啞，難聽得像老鴰一樣，「我用來探測他潛能的符文水玉珠沒有半點反應，也就是說他並沒有隱藏任何潛能。如果他身上蘊含著被封印的力量，那麼單是封印的能量波動，敏感的符文水珠玉都會有所顯示。如果連符文水珠玉都顯示不了他的潛能，那麼他的能力絕對遠超聖域，有這樣的能力可以以一人之力與國家抗衡，理論上不可能做這樣沒有意義的舉動。」

    「老爺子以為如何呢？」清啟問道。

    勁松和若蓮也都看著王建業，目光中充滿疑惑。

第三十三章 紅樓之上

     一瞬間，王建業腦海裡浮現出許多信息。

    紅樓裡安插著王家的眼線，王子旗人還未走出紅樓，他的事情就已經報告給了王建業公爵。王建業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以他對王子旗的瞭解，這個小紈褲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才華的，所以他派人去追查了一下，發現自從王子旗被克萊爾打得昏迷，醒來後行為與以前完全不符。最典型的事情就是買下賣花女所有的玫瑰花，讓她送給街市上的每一對情侶。換成以前的王子旗，買花是不可能的，不辣手摧花就不錯了。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黑人小孩，王子旗不惜性命和三個惡徒爭鬥，這樣的品行怎麼可能出現在有流氓子爵稱號的王子旗身上？難不成是換了人？

    王建業派人去追查，包括王子旗的胎記位置，骨骼形態，甚至還從王子旗身上抽出點血來，用王家古法驗證了一下，事實證明的確是本人。

    片刻的失神後，王建業笑道：「也許是我多心了，我的看法和你們一樣，這個子旗絕對有問題，但是，我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個子旗的身份沒有問題，這種血濃於水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對於老侯爺為什麼要把藏經閣內堂的鑰匙給王子旗，勁松等三人都是滿腹疑問，但是老侯爺自有他的理由，老侯爺不說，他們也絕對不會發問。

    就在王子旗迎著清晨的陽光走出公爵府大門，心裡漸漸放鬆下來，長長地出了口氣的時候，方.托馬斯正心懷忐忑地在紅樓最高層的雅間裡會見一位神秘的人物。

    寬敞、明亮、一塵不染的房間裡，方.托馬斯坐在鬆軟而富有彈性的沙發上，審視著這位神秘人物的背影。

    這位神秘人物背對著托馬斯，坐在一張會轉動的椅子上，輕微搖動著身子。清晨的陽光透過淡藍色的水晶窗，在他從花白的頭髮和側面露出的臉龐上投下一片淡藍色的光影，雖然他臉上的皮膚還很有光澤，也沒有多少皺紋，但是從他眼角處的魚尾紋來看，他已不再年輕。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神秘人的聲音略顯低沉和蒼老。

    「是的，您當然就是這裡的主人，紅樓的創始人白蘭度先生。」方.托馬斯恭謹地說。

    白蘭度是獵鷹帝國一位富有傳奇色彩的商人，被譽為商界中的硬漢，一生大起大落，從來不會被困難擊倒。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欠著幾千萬金幣的外債，被十幾個國家通緝，但是後來被他抓住一點商機，轉眼之間他就又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上了年紀之後，白蘭度沒有了年輕時的銳氣，變賣家產，在大華帝國創建了「紅樓」，並使它在短短幾年時間裡，成為大華帝國乃至整個諾亞大陸都數一數二的銷金窟。

    白蘭度創建「紅樓」並不是對外公開的，外界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說法：白蘭度厭倦了商界的生活，攜著嬌妻美眷周遊世界去了。

    除了各國最頂尖的幾個人物，很少有人知道紅樓主人的真正身份。

    方.托馬斯一直在和他的下屬打交道，像這樣和他本人接觸還是第一次。

    「火酒的配方，我已經吩咐人去四處傳播了。這次佈置，整體來說是成功的，你作為這個計劃的始作俑者，主上是不會虧待你的。」白蘭度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你不是一向愛好和平嗎？可是因為你的這個計劃，諾亞大陸可能會陷於連年不斷的戰亂呢。」

    「諾亞大陸只有出現統一的局面，才會有真正長久的和平。」感覺白蘭度話裡包含著質疑，方.托馬斯小心翼翼地應答，「以您的睿智，當然能看出主上獎勵的無論是財富還是權力，都對我沒有太大的吸引力。相比主上的獎勵，我更希望能在推動歷史的車輪時，留下自己的手印。」

    白蘭度微微頷首，輕捋著鬍鬚，似乎對這個答案比較贊同，「那麼漂亮的精靈美女，難為你能找得出來，只可惜便宜那個胖子了。」

    「明人不說暗話，白蘭度先生恐怕也知道，我們用另一個精靈美女替代了凱瑟琳，這個過程非常簡單，只需要對奧斯汀先生施加一點幻術就可以了。」方.托馬斯據實相告，因為他相信，在白蘭度面前玩心機，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誠實。

    「能讓一個優秀的精靈女子為她獻身，我應該誇凱瑟琳很不簡單呢，還是該誇你很不簡單呢？」白蘭度瞇起雙眼，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或者應該說，你們兩個都很不簡單呢？」

    方.托馬斯的瞳孔驟然收縮，心幾乎提到嗓子眼上。

    「托馬斯先生的定力真是讓人欽佩。」白蘭度連人帶椅一起轉過身來，他的雙眼和久病垂死的人一樣，是灰色的，臉上一片蒼白，給人一種「空」的感覺，彷彿是被人操作的傀儡，又彷彿這個人雖然坐在這裡，但是實際上卻並不存在，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至少，對感官靈敏的托馬斯來說是這樣。

    「不是我的定力好，而是我沒有把握。」方.托馬斯目光閃爍，語氣卻非常誠懇地道，「而且白蘭度先生是我的朋友，對嗎？」

    「不錯，托馬斯先生請放心，在下決不會在主上面前揭發你——對於一個商人來說，尤其是對於一個以出賣各種機密情報的商人來說，有什麼比戰亂更能創造巨額利潤的呢？」白蘭度只有在笑的時候，給人以「空」的感覺才會小點。

    白蘭度頓了一頓，「坦白說，我也沒有把握。」

    「哈哈！」「哈哈！」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對了，白蘭度先生對昨晚一鳴驚人的王子旗可有瞭解？誰也沒有想到昨晚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凱瑟琳出的三道考題，第一道我故意放棄，就是不想引人耳目，沒想到被王子旗連勝兩場，直接贏取了比賽。」方.托馬斯搖頭苦笑，「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何方神聖，但是我敢擔保，他絕對不是一個紈褲子弟這麼簡單。」

    白蘭度微笑著搖了搖頭，空洞的目光中忽然透出一點溫和的暖意，「也許他就是一個紈褲子弟，不過腦子受了震盪，突然開竅了而已。在這個強者如雲的大陸上，憑他那點本事，想站在未來的舞台上，還遠不夠資格！」

第三十四章 埋頭苦讀

     王子旗輾轉打聽到，「夜刃」是老爺子花了三十萬金幣從紅樓買回來的，這也就是王建業，換了別人沒四、五十萬金幣別想買到。考慮再三，這錢不能讓老爺子出，於是一咬牙，給老爺子送去了三十萬金幣的銀行本票，沒想到老爺子哈哈一笑，說給你零花吧，把王子旗樂得心花怒放。

    王子旗深知一個好漢三個幫的道理，提出要和李斯特、趙潛均分八十萬金幣，被李斯特和趙潛嚴詞拒絕。緊接著李斯特和趙潛提出要求，說需要王子旗幫忙泡妞的時候必須隨叫隨到，王子旗也不好意思不答應，連續幾天天天請李斯特和趙潛吃大餐。

    至此這八十萬金幣已經毫無懸念地屬於自己了。在原來那個世界裡，相當於中了十幾個彩票頭獎。

    王子旗很是過了幾天「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幸福生活。奧黛麗也跟著過了一把女人癮，白天跟王子旗上街購物，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晚上還可以跟王子旗一起去華都歌劇院看歌劇，一起裝高雅，結果聽到一半倆人都睡著了。幾天功夫，王子旗花了上萬金幣，給王建業和王北買了一大堆參茸補品和幾件像樣的禮品，給奧黛麗買了幾件首飾，加起來都超過一千金幣了。要知道奧黛麗被王北買回來的時候，也不過花了五十金幣而已，王子旗本以為奧黛麗會很興奮，沒想到好像奧黛麗對此並不是很熱心，只是比較享受買東西和逛街的樂趣而已。奧黛麗送了蘇珊一個黃金打造的手鐲，蘇珊立刻從階級敵人變成了奧黛麗的親密戰友。看著原本經常針鋒相對的蘇珊和奧黛麗在一起有說有笑姐妹一樣親密無間，王子旗不由得感慨：「女人啊女人！」

    奧黛麗本以為，以王子旗暴發戶的心態，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跟他享受購物和逛街的樂趣，沒想到不到一個星期，王子旗突然變成了敏而好學的好同學，每天天不亮就洗漱吃飯，然後步行到公爵府，去藏經閣看書，一看就是一天，直到晚上十一點左右才和奧黛麗提著燈籠回家。可憐奧黛麗每天都要在藏經閣門口呆著，無聊死了，以至於中午晚上去膳房給王子旗端飯在奧黛麗眼裡都成了樂趣。

    王子旗的名字和他的詩歌在短短數日裡傳遍了整個諾亞大陸，許多王公貴族紛紛邀請王子旗參加宴會，都被王子旗以學習為由推卻了，於是大家更覺得王子旗孤傲清高，委實具有大詩人的氣質，邀請函像雪片一樣來得更猛烈了。

    這個時候，王子旗想的卻是怎樣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上大學的時候看過不少穿越小說，主角要麼是孤兒，要麼親人死於車禍，反正無牽無掛，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挨餓。王子旗可是父母雙全，爺爺奶奶安康，曾祖父曾祖母健在的，四世同堂其樂融融。自己突然失蹤，那邊的親人怎能不著急呢！

    想要找到回家的路，必須從書籍中尋找答案，王子旗孜孜不倦地攻讀著藏經閣裡典藏的書籍，尤其是關於時間和空間方面的。

    關於空間魔法的記載特別少，以空間魔法聞名的魔法師在整個諾亞大陸的歷史上也只有三人，王子旗翻遍了藏經閣裡關於空間魔法的記載，也僅僅是對空間魔法的作用和原理進行了一些簡單的說明。空間魔法是大多是利用空氣中的暗物質進入到另一個空間，然後再轉跳回來。那個空間可以稱為亞空間，或者異次元空間，相對亞空間來說，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距離都是相等的。只要在這個世界留下坐標，通過亞空間可以直接跳躍到這個坐標點上。

    關於時間魔法的記載基本為零，偶有有書上提到，也是一筆帶過。魔導師拉爾夫寫的火系魔法書《在火焰中翩翩起舞》裡有一句話大概可以代表諾亞大陸魔法界對時間魔法的理解，「時間魔法，那是超越神的範疇。」

    但是有的書中指出，時間魔法和光明系魔法有著莫大的關係，當光明系魔法超越了極限，有可能造成時間上的偏差。光明教會的《光明聖典》中明確記載著，萬年前奧山聖戰中神聖牧師法瑪.雨恩以生命為代價，施展光明系法術「神恩如海」時，在他身後出現高大的白衣天使，週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芒，天使口中發出美妙的吟唱，接著一道直徑百米的光柱劈開雲層從天而降，數以千計的聯盟部隊被聖光籠罩，得到了強效的治療，整個奧山被耀眼的聖光照亮，這一刻時光倒流，原本已經死去的法瑪.雨恩竟然和許多已經戰死的人一起活了過來，戰場回到了十分鐘以前的狀態。

    在經過大量的考證之後，王子旗發現想要深入瞭解空間魔法，必須先學習暗影系魔法，而想要瞭解時間魔法，必須先學習光明系魔法。父親送自己去做牧師，莫非是冥冥中的天意？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只有牧師才能同時學習光明系魔法和暗影系魔法。

    七千年前大魔導師耶路撒冷的《魔法的本源》中提到，一切魔法都是以元素為基礎，以精神力為引導來施展的。可見精神力是一切法系職業的基礎，是最接近魔法本源的東西。牧師這種職業在精神力的修煉上特別見長，關於各種職業在戰鬥中起到的作用，在諾亞大陸流傳著這樣一段話：狂戰士說他最能打，聖騎士笑了，聖騎士說他傷害高，潛行者笑了，潛行者說他控制強，法師笑了，法師說他精神高，牧師笑了。

    可見牧師的精神力比向來以精神力見長的法師要強很多，不過王子旗知道後面還有一句話是，牧師說他上戰場，諾亞人民都笑了。牧師的治療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牧師的傷害能力也不算低，但是同為法系職業，牧師比法師還要脆弱得多。眾所周知，法師的弱點是「身體孱弱，吟唱時間長」，即使如此法師還是擁有瞬間移動、冰甲、火甲等保命技能，更有各種技能可以降低對手的速度，還可以設置法術屏障如火牆、冰錐陣、地裂等阻擋對手的進攻。即使有號稱法系剋星的潛行者，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殺死一個法師，尤其是對專長控制的冰系法師，碰上了鹿死誰手未嘗可知。但是如果潛行者碰上牧師，牧師跑不掉，打不過，幾下就被潛行者用刀捅死了。同等級別的任何攻擊性職業都可以在短時間內殺死牧師，所以如果牧師上戰場的話，敵人為了不讓牧師治療，絕對會把牧師設為首要擊殺目標，而牧師縱使有戰友保護，也撐不過敵方的各種殺招，屬於見光死的職業。

    有史以來，除了幾次聖戰，牧師都是在後方進行安心的治療，精神力高的牧師魔法恢復速度快得離譜，再輔佐以恢復魔力的藥水，魔力簡直無窮無盡，能夠治療的人也遠高於其他治療職業。

    王子旗對於這一點毫不介懷，本來自己的魔法天賦就不足取，也沒打算和人拚命，選擇牧師是為了學習光明系和暗影系魔法，順便提升自己的精神力，精神力高了對於魔法的學習也是很有幫助的，更容易掌握魔法，可以提高學習速度。

    藏經閣裡有些關於醫藥方面的書籍王子旗也大致看了看，對這個世界醫藥方面的瞭解加深了不少。這個世界的醫療基本是靠治療魔法，另外還有各種草藥製成的藥品，這個世界的草藥很豐富，比起原來的世界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製藥的配方少之又少，而且只有精通煉金術的人才能煉製，像感冒藥、咳嗽藥一類的常見病根本沒有專門的配方和藥劑，老百姓都是小病硬抗過去，大病請牧師，請不起就白白死掉了。王子旗隱約感到這裡蘊含著巨大的商機，於是抽空開始研究藥類書籍，例如《全圖本草紀要》、《千種藥性分析》、《草藥學》、《藥典》，還從內堂找到一本著名煉金術士寫的《詳談煉金術》，看得不亦樂乎。

    王子旗除了在藏經閣看書，就是在來回的路上和奧黛麗聊天打趣，時不時講個葷段子，把奧黛麗逗得滿臉羞紅。日子過得飛快，三個月轉瞬即逝，轉眼間已經到了參加牧師海選的時間。王子旗驚訝地發現，自己身體各方面機能比以前強了很多，體內的真氣的量也增加了很多，連真氣運行的速度都有明顯的提高，這三個月裡，自己並沒有刻意修煉，但是修煉的效果，遠遠超過過去三年！

    恐怕是太極玄鐵爆炸時那兩道勁氣在起作用吧？王子旗欣喜地想。

    這一天秋高氣爽，陽光明媚，碧空萬里，浮雲如絮。王子旗沐浴更衣，選了一身文雅的服飾，在奧黛麗的靜心打扮下顯得人模狗樣，神采飛揚。一大清早，王北特意派了自己的馬車來接王子旗去參加海選，王子旗帶著奧黛麗登上馬車，進了精雕細琢、寬大、富麗堂皇的車廂。坐在舒服的軟座上，熱騰騰的香茗在手，嬌滴滴的美人在側，王子旗愜意地向後一躺，背靠在座上。馬車徐徐開動，歷史的車輪隆隆碾過，我們的流氓子爵開始了他的牧師海選之路。（第一卷完）

第二卷 修煉

第一章 牧師海選

     光明大教堂坐落在帝都樂山城最北部，距離王建業的公爵府只有數百米，但是離王子旗的子爵府就有點遠了，大概要將近兩千米。這座光明大教堂的建立時間比大華帝國還要早，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建成了，是諾亞大陸上供奉救贖之神的四大教堂之一。整座教堂以象牙白的大理石建成，教堂前是十二根二人合抱的大理石柱，柱身上分別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十二位大天使。光明大教堂的修建歷時五年，建成之日天際響起天籟般的吟唱，淡金色的聖光破開雲層，自天而降，一個背生六翼的天使在聖光中徐徐落下，為光明大教堂加持了神術「天使之光」，自此光明大教堂始終籠罩於聖光之下。雖然在樂山城幾經戰亂，但是沒有那股勢力敢將戰火蔓延到教會，更沒有那股勢力敢於藐視神跡，所以教堂才得以保存。這座教堂在戰亂中救助的難民數以萬計，所以樂山人民對這座教堂的感情十分深厚，能在這座教堂裡任職的神職人員，也歷來受人尊敬。大華帝國建國之初，國主就下令對光明大教堂進行修葺，並且每年都會向教堂捐獻一筆巨款，用來做慈善事業。此後，歷代國主都會在光明大教堂舉行加冕儀式，而他們對光明大教堂的資助和修葺也從未間斷。

    「王子旗」幼年時曾經隨著父親王北去過幾次，所以對光明大教堂印象很深，但是當王子旗親身蒞臨光明大教堂，還是被光明大教堂的莊嚴肅穆和恢宏的氣勢震撼了，尤其是整個教堂都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看起來都讓人忍不住有膜拜的衝動。

    光明大教堂是典型的歐式古典風格，高大、威嚴。屋頂聳立著象徵教會標誌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還有一個釘死的人像。

    王子旗知道這不是耶穌，在這個世界裡，教會信奉的是救贖之神以撒，這個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男人，就是以撒，他為了替人類贖罪，受到至高神的責罰。以撒死後在人類的祈禱中復生，並得到至高神的賜福，成為三大主神之一。

    王子旗原本是個無神論者，但是連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了，不由得王子旗不信，這個世界有神存在。在淡金色的光芒下，王子旗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偉大的以撒，慈愛的以撒，我的讚美不及你功德的萬一，你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一定知道讓我回家的方法，求求你把我送回去吧。」

    良久，王子旗睜開眼睛，看看周圍沒啥反應，歎了口氣。

    奧黛麗從王子旗身後閃了出來，用手摸了摸王子旗的額頭。

    「幹嘛？」王子旗好奇地問。

    「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淨說胡話啊？」奧黛麗不解地說，「剛才你小聲祈禱我聽見了，送你回家的事，交給車伕不就行了，神還管你這點屁事啊！」

    「咳！咳！」王子旗不好解釋，「我只是，拿小事試驗一下看看神靈驗不靈驗罷了。」

    「這是對神的褻瀆！」奧黛麗瞪了王子旗一眼。

    王子旗打了個哈哈，說以後不敢了，奧黛麗方才作罷。

    光明大教堂前一字排開九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坐著兩個考官對應徵者進行測試。每張桌子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隊伍都排成了「S」型，來回轉了幾個折，但是依然井然有序——有全副鎧甲的聖殿騎士維持秩序，誰敢不按順序來啊？王子旗雖然痛恨浪費時間，但是也不敢插隊，和奧黛麗排了進去，看著自己的隊伍前面至少有幾百人，王子旗慶幸自己有人聊天，不然時間還真沒法打發。

    三個月的書沒白看，王子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把牧師這一職業分析得頭頭是道，把光明系法術和暗影系法術的優缺點說得深入淺出，通俗易懂。奧黛麗聽得似懂非懂，睜大了美麗的眼鏡，看著王子旗，不時地眨巴眨巴，看起來可愛極了。

    來參加牧師海選的大部分都是十歲以下的孩童，在家長的陪同下排隊的，像王子旗這樣十六、七的是極少數，多半和王子旗一樣是貴族子弟裡沒什麼天賦的，想通過當神職人員混個爵位。

    這些孩子看王子旗的目光充滿了崇拜，家長們看王子旗的目光也是欽佩不已，有的家長請教問題，王子旗的回答十分中肯，好多在隊伍前面的家長紛紛帶了孩子往後挪，為的是聽王子旗講些有用的知識。

    「叔叔，剛才你說光明系魔法長於治療，暗影系魔法長於攻擊，為什麼現在你又說如果和聖騎士決戰要優先使用光明系法術呢？」排在王子旗前面的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求知的慾望。

    王子旗哈哈一笑，「問得好，暗影系法術雖然攻擊力強，但是聖騎士有種技能可以提高對暗影系法術的抗性，這樣你的暗影系法術能攻擊到他的幾率會低很多，而且就算打中了，也會減少一定的傷害。光明系法術就不存在這個問題，這個世界裡，還沒有聽說過有誰對光明系法術有抗性的……」

    王子旗的學識如此淵博，大家都把他當作天才般的人物來看，恨不得先去洗洗耳朵再回來聽。更有家長小聲告誡自己的孩子，「記住這個叔叔的樣子，以後多向他請教請教，一定受益匪淺。」還有的家長小聲跟自己的孩子說，「以後多跟這個叔叔親近親近，他將來一定是個了不起的牧師。」

    王子旗說得興奮，唾沫星子四處飛濺，渾然不覺自己離那張桌子越來越近了。不一會，在嘈雜的人群裡，王子旗已經可以聽見測試人員的說話了。

    「元素感應能力是正常的人的二十二倍，精神力是正常人的十五倍，勉強及格。」坐在左側的少女十七八歲，稚氣未脫，穿著一身綠色的牧師服，手裡托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坐在右側的男人三十出頭，也穿著一身綠色的牧師服，手裡拿著厚厚一沓紙牌，聽少女說及格，就給被測試者發一張紙牌。這個勉強及格的人得到一張白色的紙牌。這是教會招募牧師的慣例，按照天賦把牧師分成四等，天賦一般的發給白色紙牌，天賦好點的是綠色紙牌，天賦優秀的是藍色紙牌，天賦超凡脫俗的給予紫色紙牌，紙牌顏色不同得到的待遇也不同。具體的算法是元素感應能力和精神力的倍數加起來超過三十的算及格，可以得到白色紙牌；超過五十的算一般，可以得到綠色紙牌，超過八十的算優秀，可以得到藍色紙牌，超過一百二十的就是絕世天才了，可以得到紫色紙牌。每次的牧師海選，得到紫色紙牌的不過一二人而已。

    「元素感應能力是正常的人的四十九倍，精神力是正常人的十倍，一般，但是非常不均衡，只能給予白色紙牌。」少女搖了搖頭，為這個測試者感到惋惜。

第二章 測試

     輪到王子旗前面那個男孩子，小男孩在父親的拉扯下走到少女面前，有些膽怯，身子不住向後蜷縮。小孩的父親溫和地拍了他的背脊，「別緊張，照這位姐姐說的去做。」

    「嗯。」小男孩聽話地點了點頭，抬頭看著女牧師。

    少女臉上帶著鼓勵的微笑，「你為什麼要當牧師？」

    「我想要學習光明系魔法，治病救人。」小男孩像背書一樣一字一句地說。

    少女一樂，這樣的情況很多，顯然是家長們事先教小孩背過的，好多回答都是千篇一律，不過按照慣例還是要問下去，「你的理想是什麼？」

    小男孩歪著腦袋想了想，又撓了撓頭皮，捏捏諾諾說不出來了，小孩的父親在一旁急得直跳腳，終於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撒播!撒播！」

    小男孩終於想起來，「把光明的教義撒播到諾亞大陸每一個角落。」

    「呵呵，有志氣。」女牧師伸出水晶球，「來，把手放到這上面。」

    小男把依言把手放了上去，在女牧師的吟唱下，水晶球漸漸發出了藍色的光芒，而且光芒的顏色很深。女牧師欣喜地說，「天賦很高呢！元素感應能力是普通人的六十倍。」

    小男孩受到誇獎，喜滋滋的，小男孩的父親更是興奮得手舞足蹈，不住地跟旁人說，「我兒子的元素感應能力是普通人的六十倍呢！」

    一群家長羨慕地看著他，也有不少人眼裡充滿了嫉妒。

    「看著我的眼睛，不要害怕。」女牧師用眼睛凝望著小男孩的眼，開始對小男孩施展精神力壓迫。

    很快，小男孩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汗珠越來越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他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可是眼睛好像被女牧師牢牢吸住一樣挪不開。小男孩的父親不忍心看到自己兒子如此痛苦，可是他知道，兒子堅持的時間越久，所能得到的評價就越高，所以沒有對女牧師叫停，只恨自己不能替兒子承受痛苦。他下意識地用拇指的指甲掐食指的中節，皮掐破了都沒有感覺到。

    終於女牧師收回了目光，小男孩就像害過一場大病一樣，渾身虛弱，汗流浹背，身子搖搖欲墜。小男孩的父親趕忙一把把他摟在懷裡，寬慰道，「沒事了柴可，沒事了。」

    「恭喜，您兒子的精神力是普通人的四十倍，綜合天賦很高，可以得到藍色紙牌。」女牧師無不羨慕地說，她自己當初得到的也不過是綠色紙牌，經過幾年的修煉，深知那些拿過藍色紙牌的人進步是多麼可怕。

    「哈哈！」小男孩的父親興奮得流出了眼淚，把小男孩舉得高高的，「柴可，晚上回去給你燉上一鍋你最喜愛的蘑菇雞湯，給你好好補補，壓壓驚。」

    小男孩柴可也高興起來，緊緊地摟著父親的脖子。

    男牧師把藍色的紙牌發給小男孩的父親，喊道：「下一位！」

    王子旗笑嘻嘻地走了上去，擺出一個自認為比較帥的姿勢，靜待少女發問。

    剛才那一大群聽眾紛紛往這邊看過來，想看看自己仰慕的高人能測出什麼水平。

    「你為什麼要當牧師？」女牧師例行公事地問道。

    「牧師裡面美女多。」王子旗一本正經地答道。

    一大堆看著王子旗的都吃驚張大了嘴巴，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少女俏臉一紅，不敢再拿眼看他，低著頭問，「你的理想是什麼？」

    王子旗無限憧憬地說，「娶一堆漂亮老婆，過的生活。」

    女牧師腦子瞬間短路，周圍的人呼啦呼啦倒了一地，不約而同地想，這個人太強悍了。

    男牧師霍地站了起來，眾人都不由得為王子旗捏了把汗，以為他要痛斥王子旗一番，取消王子旗的測試資格。

    「很好！你的誠實打動了我，你被錄取了！」男牧師把一張綠色的紙牌放在王子旗手裡，用雙手熱情地和王子旗一握。

    周圍的人剛站起來，又呼啦啦倒下去一片。

    「不用測試了啊？」王子旗問。

    測試結果出來你丟人我們也丟人，還測試個毛啊！男牧師心裡暗罵，語氣堅定地說：「不用測試！」

    王子旗嘿嘿一笑，領了紙牌道謝離去。

    男牧師趕緊向周圍的測試者解釋，剛才那位少爺是王北將軍的兒子、王建業公爵的親孫，是來混爵位的，大家方才恍然大悟，這樣的人必然天賦低下，的確是不用測試的了。

    經過一天緊張、忙碌的篩選，光明教會在大華帝國甄選出五百三十二位學徒，除去五十六個像王子旗這樣混爵位的大齡青年，剩下四百七十六人將視天賦分別被培養成牧師和聖騎士，成為教會未來的中堅力量。像王子旗這樣的人屬於特例，比較自由，可以去聽牧師講課，也可以去跟聖騎士訓練，還可以幫教會處理一些雜務，只要不惹事生非，教會會每十年給他們晉級一次，相應爵位也會得以提升。

    教會是按照天賦分班的，原本王子旗手持綠色紙牌，是要跟一位五級牧師學習魔法的，但是像他這樣的混子不屬於嚴格管理的範疇，所以王子旗恬著臉皮硬是擠到了手持藍牌的一群孩子中間，聽六級牧師安麗斯.齊薇格講課。

    「你為什要聽我講課呢？」安麗斯好奇地問。

    王子旗面帶笑容答道：「相比五級牧師，我相信六級牧師對魔法的理解更加精湛。」

    安麗斯說：「今年有兩位手持紫牌的超級天才，所以教會特意安排了七級牧師李玄衣授課，以你和李斯特的關係，不會不知道李玄衣就是李斯特的堂叔吧？」

    王子旗一本正經地答道：「相比一個脾氣怪異的糟老頭子，我感覺和美女相處更能激發我學習的鬥志。」

    「沒大沒小！」安麗斯俏臉微微一紅，心裡卻美滋滋的。教會一向禮教森嚴，而以她背負的天才之名和六級牧師之尊，也沒有人敢這樣跟她開玩笑。

    安麗斯今年剛二十九歲，因為修習光明系魔法的緣故，使她的皮膚白皙細嫩，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好幾歲，加上她天然紅潤的豐唇，湛藍如海的雙眼，一頭飄逸的金色長髮，使她看起來就像天使蒞臨人間。何況，這個天使還擁高聳的胸部和誘人的豐臀。

    「極品熟女啊！」王子旗的眼睛總是不受控制地被她藍色牧師袍上兩團高高聳起的圓潤的半球形所吸引。

第三章 初學魔法

     事實上王子旗不去跟五級牧師學習的主要原因是那裡的學徒太多了，除了他以外別的大齡青年都沒去，更顯得他鶴立雞群，十分尷尬，而安麗斯這邊的學徒則要少得多，加上自己也才十四人而已。至於李玄衣，李斯特透露過，說這位堂叔有強烈的說教癖，逮住你一點錯誤就能引經據典嘮叨上一整天，王子旗想起《大話西遊》裡的唐僧，打了個冷戰，也就不做考慮了。領了一身灰色的牧師袍後，王子旗開始人模狗樣一本正經地天天在光明教堂的牧師學堂上課。

    也許是身為女人的緣故，安麗斯講課不但很有條理，而且非常細膩。在最初的幾天裡，她像講故事一樣講述了牧師在聖戰中發揮的作用，讓一群小孩熱血沸騰；也講述了牧師在和平時期如何救助苦難的人民，讓一群小孩崇拜、嚮往不已。王子旗時不時恰到好處地發問一下，起到捧哏的作用，使安麗斯的講述更有氣氛，博得安麗斯讚賞的眼神。

    經過一番洗腦，一群小孩對牧師這個職業充滿了濃厚的興趣，這個時候安麗斯才開始傳授牧師所要修習的魔法。

    「首先我們來學習光明系魔法，初級治療術。」安麗斯微笑著說。

    安麗斯的微笑天真無邪、純潔可愛，王子旗不由得心生邪念，幻想著如果在揉捏著安麗斯一對豐滿白皙的**，在她身上聳動的時候，她還能保持這樣的微笑，感覺就太煽情了。

    「初級治療術是光明系法術的入門基礎，我們可以通過大量的練習來掌握光明系法術，所謂一法通，萬法通，不要輕視這個低階法術。」安麗斯伸出左手，攤開白皙的手掌，右手食指在手掌上快速地一滑，白皙的手掌上頓時出現一道寸許長的破口，鮮血順著掌沿瀝瀝滴落。

    手掌的白皙更襯出血液的鮮紅，王子旗登時慾念全消，剛才臨時搭起的帳篷也緩緩落了下去，周圍一群小孩子更看得睜大了眼睛，眼神裡滿是驚恐之色。

    「集中精神，感受活躍在你周圍的光元素，用精神力控制他們向自己手上聚集。」安麗斯閉上眼睛，白皙的臉像白玉雕琢的一樣，透著堅定和自信，「空氣中飛舞的光元素啊，我以救贖之神以撒之名，召集你們來我身邊，救助受傷之人，完成使命的召喚，光明與你同在！」

    安麗斯身體周圍浮現出許多針尖一樣細小的亮點，這些亮點三三兩兩匯聚在一起，形成黃豆大小的亮點，接著這些亮點又不斷匯聚，最終在安麗斯的白皙的玉手上形成一個核桃般大的光球，給安麗斯的身上披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彩。光球不斷閃耀，安麗斯把光球按在自己仍在滴血的左掌上，突然之間光芒大盛，繼而所有的光芒都漸漸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安麗斯揚起自己的左掌向學生們展示，上面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連一點細微的疤痕都沒有，只留下一點淡淡的血跡，證明這隻手曾經受過傷害。

    學生們都被安麗斯的表演撥撩得興奮起來，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王子旗尤其興奮，心想要是在上海或者北京開個不開刀不縫針無疤痕治療外傷的醫院，一定發死了，渾然忘了自己回不回得去還是問題。

    安麗斯擺了擺手，下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下面按我說的去做。」安麗斯從講台上走了下來，示意學生們都站起來，「首先放鬆身體，平心靜氣，保持心態平和。」

    學生們都是八到十歲，這個年紀的學生往往把老師視為神明，安麗斯話音一落，這些小孩子就有模有樣地做了起來。

    安麗斯對這樣的學習態度很滿意，輕輕地點了點頭，「很好，接下來，閉上眼睛，感受空氣中發光的物體。」

    學生們都依言閉上了眼睛，悉心感受。

    「安麗斯老師，閉上眼睛怎麼能看到發光呢？」王子旗感覺這個問題有悖常理，忍不住問道。

    本來學生們心思比較單純，老師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去做，從來不去考慮老師說的是對還是錯，所以聽到王子旗這麼問，才想到這個問題是有點怪異，不由得都睜大了眼睛，看向美麗的老師。

    「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安麗斯微笑道。

    王子旗明白過來，和學生們一起閉上雙眼，用心去感受空氣中發光的物體。

    不一會，就有學生欣喜地叫道，「老師！我感受到了！好多，好多的小顆粒在空中飛舞，都在閃閃發光呢！」

    接著，又有一個學生高興地喊，「我也感受到了，它們不但在閃閃發光，還有一點微熱呢！」

    這個學生正是測試時排在王子旗前面的柴可，柴可興奮地揮舞著胳膊，彷彿打了一場勝仗一樣。

    安麗斯略微有些吃驚，這孩子的天賦相當驚人，第一次感受光元素，就能感覺出光元素微弱得幾乎等於無的熱度，假以時日，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

    「很好！柴可，你的天賦不錯，一定要努力修煉，將來一定能有所成就的。」安麗斯親暱地撫摩著柴可的頭，柴可興奮地大聲叫道，「是！老師！」

    安麗斯注視著這群小孩，他們都擁有過人的天賦，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相信兩個小時之內，所有人都能跨過這光明系魔法的第一道門檻，除了……

    就在安麗斯想到學堂裡唯一的大齡青年、紈褲子弟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許多學生都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滾圓，一副吃驚的表情，剛剛受到表揚的柴可，雙唇微凸，張成了「O」形，用手指著前方，「老師！他……他……」

    安麗斯順著柴可手指的方向，轉過頭來，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站得離講台最近的王子旗依然保持站姿，閉著雙眼，紋絲不動，但是在他周圍聚集的光球和光點卻越來越多，核桃大小的光球不下十個，不斷地吸附在王子旗的身體上，使他的身體變得像一個發光體。王子旗的身體越來越亮，淡金色的光芒籠罩了他的全身，使他看起來像天使降臨，只是少了一雙翅膀，欠了三分英俊。

第四章 安麗斯的震驚

     安麗斯湛藍如海的眼睛裡充滿了震撼，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學生，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王子旗的身體就像一塊磁石，空氣中的光元素如同鐵粉般主動向他身體聚集。如果不是對王子旗的來歷知根知底，安麗斯一定會以為這傢伙是伴豬吃虎瞎搗亂的。因為像這樣不借助咒語，單憑精神力操作聚集如此大量的光元素，就算是二級七階牧師恐怕都力有未逮。只有達到二級八階以上，學會強化精神的魔法，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這不可能！」安麗斯失神般囈語。

    王子旗緩緩地睜開眼睛，剛才他閉上眼睛全心感受了好久，才感覺到空中零星飛舞的光元素，但是當他的精神力觸及這些光元素的時候，這些光元素突然像戰士聽到集結號一樣飛快地像自己聚集過來。接著，空中的光元素越來越多，就像農民起義一樣，有幾個農民帶頭，馬上就有大量農民揭竿而起，星火燎原了。

    越來越多的光元素聚集在身體周圍，王子旗覺得身上暖融融的，如同沐浴午後溫暖的陽光，舒服極了。

    聽到安麗斯說話，王子旗睜開雙眼，發現自己週身都在放光，興奮地說：「哇，我能發光啊，以後半夜上廁所都不用端蠟燭了！」

    安麗斯差點被這句話噎死，心說神聖的光明系法術被你用來點亮茅廁，你真太有才了！

    「子旗同學，你入學測試的成績是多少？」安麗斯好奇地問道。

    安麗斯的妙目緊盯著王子旗的雙眼，看得王子旗有點不好意思了，「沒測試，直接拿的牌子。」

    「哦！」安麗斯這才想起來，像他這樣來混爵位的紈褲子弟，一般天賦低下，測試有傷顏面，所以一般都是免試的。

    「那麼，我來幫你測試一下，怎麼樣？」安麗斯很想知道，王子旗為什麼能做到剛才那樣，所以提出這個要求。

    「好啊！」王子旗答應得十分爽快，因為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擁有是什麼樣的天賦。

    「用不用讓其他同學迴避一下？」安麗斯詢問道，畢竟王子旗的天賦應該不高，不然也不會這麼大年紀才過來當牧師了。如果測試成績很低，恐怕王子旗臉面上下不來。

    「不用。」王子旗非常爽快地說，「是多是少無所謂，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呵呵。」

    安麗斯抿嘴一笑，「你倒是很豁達啊！」

    一群學生都興奮地走上前來，圍著安麗斯和王子旗站成一圈，很明顯這個大哥哥剛才所表現的，比自己要強很多，他有什麼樣的天賦，大家都很好奇。

    「放鬆身體和精神，把手放在上面。」安麗斯變魔術一樣手裡多了一枚水晶球，王子旗依言把手放了上去，安麗斯朱唇輕啟，開始吟唱晦澀難明的咒語。

    水晶球發出淡淡白光，光線微弱，若有若無。安麗斯眉頭一皺，收起了水晶球。

    「看著我的眼睛，盡量多堅持一會。」安麗斯不死心，一定要解開心裡的疑團才肯罷休。

    王子旗知道這是精神力測試，趕忙集中精神，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安麗斯。

    安麗斯湛藍的眼睛沒有絲毫變化，王子旗卻覺得精神上的壓力逐漸增加，就好像一頭騾子身上不斷增加著一袋又一袋的泥沙，一頭騾子能夠負起幾袋泥沙？不過幾秒時間王子旗就已經感覺快要崩潰了，腦子裡就像有一座大山一樣壓得自己頭昏腦脹，喘不過起來，冷汗也從額頭冒了出來。

    安麗斯感覺到王子旗已經到了臨界點，就像一頭騾子背滿了重物，再加上一根稻草就要倒地，可是王子旗還在堅持，精神上沒有絲毫放棄抵抗的跡象。

    安麗斯繼續施加精神上的壓力，王子旗開始渾身顫抖，牙齒「的、的、的」地上下打架，不是因為冷或害怕，而是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開始顫動，太陽穴上的血管也凸了出來，王子旗感覺到太陽穴上一跳一跳的，甚至能聽到裡面血液輸送的「曾、曾」聲。即使這樣他也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意志力很堅強啊！」安麗斯歎了口氣，放鬆了精神上的壓制，再加大壓力的話，恐怕王子旗會被搞得精神錯亂，嚴重的話成為植物人也說不定。

    王子旗只感覺全身一輕，腦子裡也是飄飄然的，一時沒有習慣過來，向後退了兩步，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發出「咚」地一聲。

    小孩子們都哈哈大笑起來，覺得挺滑稽的。

    王子旗在地上坐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抄了抄屁股上的灰塵，「老師，我的元素感應力和精神力怎麼樣啊？」

    為什麼會這樣？安麗斯正苦苦思索，聽到王子旗的話，回過神來，「元素感應力是普通人的三倍，精神力是普通人的五倍。」

    「不會吧？」一群小孩面面相覷，不相信這樣低的天賦為什麼會有剛才那樣出色的表現。

    「比普通人強這麼多啊！」王子旗喜滋滋地說。

    安麗斯不由莞爾，這個天賦比普通人是強了不少，可是作為牧師來說，連入門的資格都不夠，這樣低的天賦，即使苦修一世，可能都邁不過一級這個門檻，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牧師。如果王子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斷然沒有可能被教會錄取。可是，他是怎樣做到剛才那一點的呢？

    安麗斯打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子旗同學，剛才你感受光元素的時候，是怎麼控制那些光元素往你身上聚集的？」

    王子旗右手拇指、食指岔開八字，撫著自己沒幾根鬍鬚的下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開始只是感受到幾團針尖大小的光元素，然後那幾個光元素自己朝我飛了過來，而且帶動越來越多的光元素向我身上聚集，感覺很親切，就像很多失去聯繫的老朋友，一旦知道我的位置，就會來找我敘舊一樣。」

    「親切……」安麗斯腦子裡閃過一絲靈光，「難道是元素親和力？」

    元素親和力是指人對元素的親和能力，如果元素親和力高，同等條件下就可以召喚出更多的元素。但是元素親和力，尤其是對光元素的親和力，一般來說所有人相差不大，除非是天使轉世，才可能具有超常的光元素親和力。以安麗斯見聞之廣，也只知道曾經有一位虔誠苦修牧師，光元素親和力在正常人的十倍左右，一般來說都是三到四倍，高一點的能到六倍左右，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只要元素感應力和精神控制力高，同樣可以召喚大量的元素，所以在教會錄取學徒的時候，不會把元素親和力作為考核標準，這並不是說元素親和力沒有用處，而是一般人都差不多，沒有測試的必要。

    「子旗同學，你等一下，我出去拿樣東西，馬上回來！」安麗斯交代幾句後，夾著一陣香風匆匆離去，不一會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第五章 天才？廢材？

     這東西長約一米，雞蛋般粗細，表面黑漆漆的，由三隻籐條樣的東西纏繞而成，頂端開叉，鑲嵌著一枚桔子大小、熠熠生輝的白色寶珠。

    柴可好奇地看著老師手裡拿的東西，伸長了脖子看，側著身子看，這個東西太有趣了，好像一隻手抓著個小球一樣，忍不住問，「老師，這是什麼？」

    「純淨法杖。」安麗斯微笑道，眼睛卻看著王子旗，「它可以測試光元素親和力，在法杖頂端鑲嵌的是光明淨化寶珠，裡面蘊含著大量的光元素，測試者將手放到上面，如果對光元素的親和力超過正常人兩倍的話，裡面的光元素就會因為高速運轉而使寶珠發熱，如果超過五倍，寶珠內部就會因過熱而發紅，如果超過八倍，寶珠就因為高熱再度轉白，寶珠的外表也會變得灼熱燙手。」

    王子旗仔細打量著純淨法杖，這東西看造型就知道相當不凡，一定價值不菲。

    「來，把手放上來試試，還像剛才那樣閉上眼，感受光明淨化寶珠裡面的光元素。」安麗斯把法杖頂端伸向王子旗。

    在安麗斯和眾多學生的注視下，王子旗閉上雙眼，把右手貼在了白色的寶珠上，開始感受寶珠裡面的光元素。

    「轟！」

    一聲巨響，整個教室裡瞬間一亮，除了安麗斯以外所有學生都被爆炸產生的灼熱的氣浪掀翻在地，王子旗更是橫躺在地上，痛苦地捂著手掌，手掌被炸得鮮血淋漓，扎滿了白色的碎渣，而且被燙得滿是燎泡。

    安麗斯徹底震驚了，呆呆地立在哪裡，片刻後才想起學生，趕緊逐個檢查，幸好除了王子旗以外其他孩子都安然無恙，只是受了些驚嚇，偶爾有倒霉學生臉上紮了兩片白色碎渣，也沒什麼大礙。在安麗斯施放了幾個治療術後，包括王子旗在內所有人都痊癒了，讓王子旗不由得再次感歎牧師的神奇。

    剛才只有安麗斯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王子旗的手放剛一放在白色的寶珠上，寶珠的顏色瞬間轉紅又瞬間轉白，接著就爆炸了，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秒，安麗斯下意識地給自己上了一個瞬發的法術護盾，都沒來及保護學生，因此頗感自責，拿起王子旗受傷的手，輕輕地撫摩著，關切地問，「還疼不疼？」

    王子旗感覺到安麗斯白皙的手十分綿軟、光滑，聞到一股濃郁的蘭花香味，不由得心裡一蕩。據說喜歡濃郁香味的女人，在那方面的慾望也十分強烈，王子旗不由得把目光從安麗斯關切的臉上，轉移到她高聳的胸上。

    安麗斯發覺王子旗目光有異，趕緊鬆開抓著王子旗的手，臉上一陣發燙，啐道：「看哪呢！小不正經！」

    「呃！」王子旗趕緊收回目光，「老師胸前的徽記很漂亮，很吸引人啊。」

    安麗斯胸前心臟部位用金線繡著一個簡單的十字，象徵著牧師這一職業，十字下是淡藍色的六顆小星星，代表穿這身衣服的人職業級別達到了六級的高度。金線和小星星都是教會特製的，在暗處會發出淡淡的光芒，可以防止偽造。若說簡練、醒目還說得過去，漂亮是無論如何也沾不上邊的。

    「哼，狡辯！」安麗斯伸出食指在王子旗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一副薄嗔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個目光色色的紈褲少年，安麗斯很難真的生起氣來，也許是覺得他年紀還小的緣故吧。

    王子旗腦門上挨了一記，心裡反而甜滋滋的，為了避免尷尬，趕緊轉移話題道，「安麗斯老師，我的元素親和力是多少？」

    安麗斯想了一下，苦笑道，「不知道，反正高得一塌糊塗，我還從來沒聽說過，誰能爆掉光明淨化寶珠的，而且，從你的手接觸寶珠到使寶珠爆炸，前後不過一秒時間，實在太恐怖了。如果不是你的精神力和元素感應能力低得離譜，我都要懷疑你是光天使轉世了。」

    總算有樣東西能拿得出手了！王子旗興奮地問，「這是不是說，我在光明系魔法的學習上，有很高的天賦呢？」

    柴可等學生都羨慕地看著王子旗，這些孩子來之前固然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是互相比較之下天賦都差不太多，剛來時的優越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殆盡，此時忽然冒出一個在其他天賦上驚才絕艷的人物，自然都感到十分羨慕。

    安麗斯遲疑了一下道，「元素親和力高固然能夠減少施法消耗、增加法術效果，但是任何法系職業等級越高，反而越注重精神力和個人境界，畢竟精神力和元素感應力才是法系職業的王道，牧師也不例外。其中道理，我想也不用我做過多的說明了，有空可以到教會圖書館翻閱一下相關的書籍，任何一本魔法類書籍裡都有類似的解釋。」

    安麗斯感到有些惋惜，看得出王子旗是真的很用心，輔助自己講課時所講述的內容十分駁雜，這說明他曾經花了大量的時間研讀關於這方面的書籍；聽課的時候也格外認真，時不時還做做筆記，發問也往往能切中要害。如果不是真的想學習魔法，他根本沒必要來這裡，哪怕天天吃喝嫖賭，該晉級的時候教會也會給他晉級。

    王子旗心有不甘地問，「雖然我精神力和元素感應力差，但是元素親和力這麼高，應該能扯平了吧？」

    「如果粗略計算一下……」安麗斯注視著王子旗的雙眼，十分肯定地說，「如果你想要獲得和同學們一樣的成績，恐怕要付出的，是五十倍的努力！」

    柴可看見王子旗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心裡有點替他難過。其他孩子的表情不一而足，有的是憐憫，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暗自慶幸，更多的是鄙視和冷漠。

    安麗斯留意到這些孩子的表情，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良久，王子旗忽然抬起頭來，眼中燃起起一團火焰，嘴角帶著一絲不羈的笑，彷彿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倒他。

    王子旗堅定的眼神，不羈的微笑，沉靜的面容給了安麗斯一種強烈的預感，她感覺王子旗一定會說出一些豪言壯語，令人終生難忘。眾學生也都注視著王子旗，用各色的目光。

    果然，王子旗仰天一笑，氣貫雲霄，「五十倍的努力嗎？哈哈，我要用事實證明……」

    安麗斯的心突突直跳，這一刻她覺得王子旗不像個少年，而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我要用事實證明，」王子旗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地道，「天才是不需要努力的！」

    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