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紈褲牧師 作者：獨吞雲 (連戴中)

第十二章 獻書

     「天才！」

    「真的是五分！我簡直不能相信！」

    「奇跡啊！」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一群老煉金師還是被這結果震撼得有點失態。

    格蘭特會長倒是表現得相當平靜，其實內心深處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這一瞬間，無數想法和對未來的展望像一道道閃電一樣，在他腦海裡閃亮、轟鳴！

    「這個五分，是不是說明，我的理論認知水平還說得過去？」王子旗略帶靦腆地說。

    豈止說得過去？簡直能把活人嚇死過去，把死人從土裡震活出來！眾人心裡這麼想，但是不便接話，都看向格蘭特會長。

    格蘭特回過神來，呵呵一笑，「實不相瞞，子爵大人的理論認知水平比在下還高！」

    王子旗微微一愣，帶著中醫學的基礎穿越過來，他自信理論認知水平應該不低，但是沒想到竟然高到這個地步，真是意外的驚喜，這樣的話，自己寫的東西豈不是更有說服力？

    「在下知道子爵大人不曾向人學習過煉金術，只是不知道子爵大人能夠有這麼高的理論認知水平，是看了多少書才達到的呢？」格蘭特懷疑王家藏經閣裡是不是有什麼珍藏的秘本，對煉金術理論認知有很強的指導作用，如果是的話，無論如何也要想方設法挖掘出來！

    王子旗有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我看的書不多，也就幾本，主要是看的《詳談煉金術》和《千種藥性分析》、《草藥學》、《藥典》，還有一本《全圖本草紀要》太厚了，沒看完。」

    格蘭特有點不太相信，那些老附魔師們也感到不可思議，《詳談煉金術》這本書雖然市面上很少見，但是公會的圖書館裡還有一摞，他們都借閱過，雖然寫得詳細而且有些獨到的見解，但是並沒有多大建樹；至於《千種藥性分析》、《草藥學》、《藥典》和《全圖本草紀要》諾亞大陸的煉金師幾乎人手一冊，相當於工具書！要說這幾本書，他們可以擔保，這裡的任何一人都比王子旗要熟悉得多。

    就在他們將信將疑，又是震驚又是不解的時候，王子旗又給他們投下了一顆重磅地精炸彈！

    「我也就是看了幾本書後突發奇想，自己編了一本書。這本書也沒什麼實際內容，只是構架了一個藥物研究體系。」王子旗從寬大的牧師袍裡取出裝訂在一起的羊皮卷，雖然卷面不大，但是厚厚的足有百餘張，像極了一塊大磚頭。

    王子旗用雙手捧著厚厚一摞羊皮卷，走到格蘭特會長近前，非常坦誠地說，「我想把這本書獻給煉金師公會，希望會長大人和各位前輩不吝賜教，指點一二。」

    藥物研究體系？好大的口氣！好狂妄的少年！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這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煉金術早在第一次聖戰前就遍佈諾亞大陸，經過幾萬年的發展和幾次革命性的突破，才有了今天這樣一套完整的藥物分類，各種煉金術配方也隨著大量的實驗越來越完善，諾亞大陸上可以用做煉金材料的藥物差不多已經被研究遍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實踐基礎上的！有史以來，還從來沒有人創建過什麼體系！他以為這是小孩子搭積木呢？說建就建！

    格蘭特將信將疑地接過羊皮卷，只覺得手裡一沉，感覺份量不輕。說實話如果王子旗取得煉金師資格，再研究個幾十年，以他滿分的理論認知，創建出一個研究體系並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一個從來沒有實踐經驗，單憑看過幾本書就突發奇想要創建一個研究體系，實在有點天方夜譚。

    格蘭特帶著疑問，開始翻閱王子旗的手稿，他身後的那群老附魔師也掂起腳尖、伸長了脖子探頭觀望。

    王子旗微笑道，「異想天開，有謬誤之處，還請會長大人指正。」

    格蘭特目光剛一接觸到手稿，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太極分陰陽，陰陽有名而無形，萬物負陰而抱陽，陰陽共生，相互為用，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五行者木、火、土、金、水，五色者青、赤、黃、白、黑，五味者酸、苦、甘、辛、鹹，五臟者肝、心、脾、肺、腎。藥者，以無色入五味，五味入五臟，其道者五行相生，復又相剋。五季者春、夏、長夏、秋、冬，五化者生、長、化、收、藏，五氣者風、暑、濕、燥、寒，五時者平旦、日中、日西、日入、夜半，藥生五季，功能五化，治於五氣，采當五時……」

    格蘭特一看之下，竟不忍釋卷，一頁頁地翻閱下去，全神貫注，完全進入忘我境界。

    在他身後能探頭看到的，脖子伸得酸麻也還在堅持，腳尖頂得生疼也全然不顧，生怕讀得慢了這頁被會長翻了過去。

    有幾個中年煉金師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位置，無法觀看，只能從格蘭特會長的表情裡解讀答案。

    只見格蘭特會長的眼睛越來越亮，臉色也比平時紅潤許多，很有些興奮。他閱讀的時候，有時一目十行，點頭讚許；有時逐字逐句，皺眉苦思；有時以手撫鬚，目光疑惑；有時如聞大道，喜不自勝。

    擠在格蘭特會長周圍的附魔師們，也看得如癡如醉，完全沉迷進去。

    這是一個從所未有的理論體系，以陰陽五行學說對藥物的藥理、藥性進行了辯證的分析，絲絲入扣，妙到毫巔。它不但提出了人體和藥物的辯證關係，指明了藥物調配的原理，還在藥物的採集、炮製、儲存上有非常深刻的見解，相信按上面所說的方法去做，能發揮出藥物的最大功效！不但如此，它還開闢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領域，舉例說明了按照陰陽五行原理配製的一些治病療傷的藥方，所用原料是普通的草藥，而不是煉金術所需要的具有的富含各種元素的草藥，而且不需要煉金師就能批量生產！這裡面絕對隱藏著巨大的利益！

    格蘭特彷彿一頭扎進了一個不同的世界，這個世界裡一切都是那麼新鮮，那麼富有吸引力，在這裡自己的眼界似乎開闊了許多，再回頭看原來的世界，是那麼狹小，那麼微不足道。

    這本手稿就像黑夜裡的一盞明燈，可以照亮煉金師們前進的方向；這本手稿更像一個巨大框架，有它存在，煉金界才能建造出前所未有的高樓大廈！

    格蘭特一口氣讀完，忍不住又讀了一遍，這才抬起頭來，長長出了口氣。

    此時在他心裡只有兩個字。

    顛覆！

第十三章 第三項測試

     下周起每日一更，時間是晚上六點左右

    屋漏偏逢連夜雨，老獨很無奈。

    再過一周可能要強推，必須有幾章存稿，偏偏趕上「兩會」單位要加班，說是安全第一，糾結了，只能減少

    老獨保證強推期間所有存稿全部放出，也就是說這下周攢幾章，下下周發。即便如此，三更也很勉強。熟悉起點的讀者朋友應該明白強推的重要性，如果老獨手裡有存稿，強推一天五更也不算多，確實沒存稿，確實很無奈。

    萬望海涵！

    老獨鞠躬致歉！

    如果把煉金界比作一台巨大的地精推土機，這本手稿就像一桶地精燃油，有了這桶油，地精推土機就可以隆隆運轉。作為使地精推土機前進的倒油人，王子旗自然是榮耀無比，但是對他來重要的是，地精推土機可以在自己面前開出一條道來。

    諾亞大陸地大物博，草藥的種類更是繁多，地球上的草藥種類，恐怕連這裡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王子旗有靠中藥賺錢的打算，但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研究種類多如繁星的草藥，所以才想到把中藥的理論推廣到煉金界，還公佈了一部分藥方，好讓煉金界在利益的趨勢下不斷研究草藥的藥性。一旦各種藥的藥性被開發出來，他就可以找到相近的藥物取代原有配方里的藥物，對自己熟悉的幾百種藥方進行批量生產！

    換句話說，他想拿整個煉金界當槍使。

    至於煉金界會不會搶自己的生意，王子旗並不擔心，中華醫學幾千年的傳承，諾亞大陸能在幾百年裡迎頭趕上就相當不錯了！

    近百張的羊皮卷，字又寫得細密，格蘭特花了足有六個小時才看完一遍。

    第二遍看完的時候天都黑了。

    格蘭特看得入神，渾然沒有聽到王子旗肚子已經叫了不止一次。

    王子旗自然不會打斷他，還巴不得他再看一遍，格蘭特對這手稿越重視，以後的情況就對自己越有利。

    格蘭特看完後才發覺自己站了半天，腳都麻了，眼睛也皺巴巴的。他身後那幾個老頭子更慘，脖子都縮不回來了，不停地揉自己硬邦邦的脖頸。

    「讓子爵大人久等了，不好意思。」格蘭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珍而重之地把羊皮卷納入自己的懷中，「這本手稿將作為大華帝國煉金師公會的鎮會之寶，存放在我會圖書館內。當然，在此之前，我們會把它進行抄錄，印發到諾亞大陸各個國家。」

    格蘭特哈哈一笑，「我希望子爵大人能馬上通過測試，這樣的話，作者欄裡，我們就可以在您的名字前面加上『大華帝國煉金師公會』這幾個字了。」

    王子旗也是哈哈一笑，今天的事情真是出奇地順利呢，原本這他是打算通過測試以後面呈會長的，沒想到第二項測試成績就把會長吸引了過來，現在以這種方式呈上，效果當然更好。

    「提諾，把碧姬叫進來。」格蘭特吩咐道。

    一名中年煉金師打開雙層閘門，不一會，碧姬就跟著他走了進來。

    測試一百遍也用不了這麼半天吧？碧姬已經餓得兩眼發花，滿腦子都是燒鵝和魚子醬了。

    「把櫃子打開，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格蘭特看碧姬腳步虛浮，精神恍惚，當然知道為什麼，再撐下去怕她出醜，乾脆把她打發掉算了。

    碧姬如蒙大赦，掏出鑰匙去開鎖，不知道時不時餓得發慌，手有點哆嗦，開了兩次都沒打開。

    櫃門終於被打開了，裡面整齊地放著一排法杖，都是長約一米，雞蛋般粗細，表面黑漆漆的，由三隻籐條樣的東西纏繞而成，頂端開叉，鑲嵌著一枚桔子大小、熠熠生輝的寶珠，唯一不同的是寶珠的顏色。

    格蘭特取出鑲嵌著白色寶珠的法杖，好像一隻手抓著個小球一樣，正是安麗斯給王子旗測試元素親和力時用過的純淨法杖，頂端那枚白色半透明的寶珠就是蘊含了大量光元素的光明淨化寶珠。如果對光元素的親和力超過正常人兩倍的話，裡面的光元素就會因為高速運轉而使寶珠發熱，如果超過五倍，寶珠內部就會因過熱而發紅，如果超過八倍，寶珠就因為高熱再度轉白，寶珠的外表也會變得灼熱燙手。

    王子旗注意到，在寶珠下面有一個小屏幕，只有指甲蓋大小，這是根據寶珠溫度進行分數計算的精密儀器。

    溫度越高，分值越大。

    「這最後一項測試，也是最重要的一項測試，測的是元素親和力。」格蘭特微笑道，「我想子爵大人既然身為牧師，測的應該是光元素的親和力吧？」

    王子旗點頭稱是。

    格蘭特道，「那麼就由在下來給子爵大人測試吧。」

    「這是我的榮幸！」王子旗微微一欠身，向格蘭特致意。

    「不！」格蘭特臉上帶著笑，語氣卻非常堅定，「這是我的榮幸！」

    「請子爵大人把手放到寶珠上，閉上眼睛，感受寶珠裡面光元素的存在。」格蘭特非常恭敬地用雙手捧著法杖，法杖的頂部橫在王子旗近前。

    「不好意思，請大家讓開點兒！」王子旗把人群往外推了推，才回到測試的位置，「對不起，會長大人，請把臉轉過去。」

    「嗯？」格蘭特一頭霧水，「為什麼？」

    「馬上您就知道了。」王子旗淡淡一笑道。

    格蘭特滿懷疑問，還是按照王子旗說的話把頭轉向另一側。

    隔音室裡的煉金師們都感到非常奇怪，幹嘛要會長轉過頭去？那個計分器會在光明淨化寶珠達到最高溫度時記錄下數據，並由此計算出分數值，不排除有被動手腳的可能，但是，難道他以為可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王子旗，身子微微前傾，有人還探出了脖子，只求離寶珠近點好看得清楚。

    王子旗閉上了眼睛，把右手貼在了白色的寶珠上，開始感受寶珠裡面的光元素。

    「轟！」

    ……

    就在王子旗給一個老煉金師取出臉上碎渣的時候，一隻魔焰信鴿從紅衣主教亞伯拉罕的窗口振翅飛出，帶起一片淡紅色的焰火，消失在陰暗的天空裡。

    在它腿上緊緊箍著一圈金屬環，那是最小的儲物環，只能存放一抽屜的東西，用來做郵箱卻綽綽有餘。

    亞伯拉罕把一封書信連同安麗斯呈上來的關於針灸的手稿一起放進儲物環裡，三天後，這些東西將抵達萬里之外的神聖大教堂，由教皇殿下親自閱覽。

    亞伯拉罕望著天空裡劃過的一線焰火，稍微有點出神，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見識，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下手快的話，光明教會也許會因此一舉壓倒黑暗議會。

    勝利，源於信仰。

第十四章 壽誕

     大年初六，陽光普照，風和日麗。

    王建業公爵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到處都是僕役們忙碌的身影。還不到午時，府外已經是一派熱鬧的景象，前來拜壽的賓客如雲，來往的馬車把街道都堵上了。這些人有的互相熟識，有的只是相互聽說過而從未見過面，一時間打招呼的的聲音、寒暄的聲音、攀談說笑的聲音連成一片。

    這天是王建業七十歲壽誕，公爵府一反往日的樸素形象，到處裝飾得珠光寶氣、富麗堂皇。原本以王建業的性子，是不喜張揚的，每年的壽辰，都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共聚一堂，擺上幾桌，也就將就著過了。可是今年不行！就像六十歲壽誕時一樣，作為大華帝國的軍方最高統帥，五星上將，堂堂公爵，這壽誕會有許多外國特使來專程參加，若是辦得寒磣了，豈不是有傷國體？所以這七十大壽，關乎國家的臉面，必須大辦特辦。為此，皇帝李流河特意罷朝一日，詔告天下，普天同慶。

    公爵府門口，一個身體略顯富態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黑底紅紋的喜慶衣服，迎接流水般湧到的各路賓朋。

    只見他滿臉笑意，向人群中頻頻點頭致意，時不時和認識的人打個招呼。

    「侯爵大人裡面請！您看您，一直咳嗽，病還沒好呢，就趕來給家父祝壽，得多保重身體啊！」

    一個乾瘦的老頭子在侍女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了過來，一邊咳嗽一邊說，「老爺子七十大壽，咳……咳……我別說是咳嗽，咳……咳……我就是被砍斷了腿，爬也要爬過來！」

    「老侯爺跟家父一起出生入死幾十年，那是過命的交情！晚輩失言了，該打！該打！」

    老頭子眼裡閃過一絲得色，顯然這話說得他心裡舒服，在侍女的攙扶下一路咳嗽著去了。

    「劉將軍！多年不見，這次說什麼也要跟你喝個一醉方休！」

    「巴特先生，您看您！大老遠從奧雄帝國趕來，還帶著這麼多東西，真讓我們過意不去！」

    「哎呀！這不是內魯公爵嗎！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哈哈！聽說內魯公爵在洛甫山又開採出一片矽金礦來，真是令人羨慕啊！不過也難怪，誰讓您的領地那麼大呢？我猜用不了多久，您的財富就會超越加納親王，成為獵鷹帝國第一了！」

    這中年人精明幹練，左右逢源，正是王建業公爵的長子王長樂。

    王長樂人如其名，臉上經常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再加上他略微發福的體態，看起來像個和氣生財的酒館老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外號，「笑屠夫」。

    在平定兩湖州叛亂裡，王北固然是攻一城破一城居功至偉，可是王長樂卻是破一城屠一城殺氣沖天，以至於後來許多城池都不敢抵抗，王長樂一至便舉旗投降，如是可勉屠城。到最後兩湖州被平定，大大小小十九城裡，王北攻破了八座，王長樂倒攻破了十一座！

    王長樂屠城太過慘烈，以至於兩湖州的百姓都用他來嚇唬小孩，直到現在，兩湖州的小孩聽到「笑屠夫」的名字，都會嚇得立刻把哭聲硬噎回去。

    也正是由於他殺戮太重，導致兩湖州經濟長期不振，所以經過諸位大臣的議論，最終皇帝把最大的封賞給了王北。

    王長樂還被父親王建業公爵責罰面壁一年，修煉《清心訣》，之後便主動退出軍職，著手打理王家生意。十多年來，家族生意被他打理得蒸蒸日上，不但使王家傳統的軍械生意盈利一年比一年高，而且還使家族的藥品、絲綢等生意有了長足發展。

    他在王家的威信很高，現在家族的長老裡，倒有一半多認為，將來他比王北更適合接任族長這個職位。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從公爵府大門裡匆匆走了出來，走到王長樂近前。

    「您裡邊請！」王長樂剛目送一位貴客上了台階，就轉過身來詢問這年輕人，「準備好了？」

    年輕人低著頭，似乎對王長樂有些畏懼，「準備好了。」

    「嗯，你去吧。」

    年輕人轉身剛要走，就聽見王長樂在後面喝道，「抬頭！挺胸！」

    他身子一直，趕緊把頭抬了起來，大踏步地去了。

    「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王長樂歎了口氣，轉眼間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去迎接下一位貴賓。

    王建業公爵府的後院連著一處寬闊的練武場，此時派上了用場。廚師僕役們像螞蟻搬家一樣川流不息，在練武場上露天擺設了三百來席。主席位設在正東，其他三面各列三排，中間還留出一大片空地來。

    王家的長老、子弟、賬房、侍女不斷接引客人，恭請眾賓入席。按照貴賓的身份地位，安排合適的座次，像鎮山王李老爺子、首相趙甫、獵鷹帝國的加納親王、萊茵帝國的哈卡.萊茵公爵等都是坐在內環上座，下首是各國頂尖的人物；中間一環多是各國的特使和有頭有臉的人物。外環則是各國的貴族和富豪，最外面靠門口處，是王子旗等直系子弟，外系子弟前來賀壽的委實太多，只能另開別院。

    左側首席的位置一直空著，即便是尊貴如獵鷹帝國的加納親王、萊茵帝國的哈卡.萊茵公爵都沒有被推上首席。

    但是對於這一點，誰也不會介懷，因為他們知道，和十年前一樣，這個首席是特意給大華帝國皇帝李流河設置的。

    有皇帝參加的壽誕，對於臣下來說，是何等的榮耀？

    大華帝國的許多大臣都羨慕不已，尤其首相趙甫，他都不曾獲此殊榮。

    許多大華的貴族和富豪，如果不是參加這個壽宴，恐怕終其一生，也難見到皇帝一面。

    所以許多人都翹首以待，除了想拜望一下老壽星，他們還想一睹天顏。

    席間漸滿，午時將至，天氣雖冷，太陽卻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喧鬧的練武場上忽然靜了下來，人們遠遠望去，只見兩位老人手拉著手從院門處走出，言談甚歡。他們一個身穿金黃色龍衣，一個身穿紫色壽星袍，除了大華帝國皇帝李流河和王建業公爵還能有誰？

第十五章 助興節目

     所有人離開自己的座位，起身向皇帝行禮，李流河面帶微笑輕輕擺手，示意不必多禮，和王建業在所有人的矚目下分別坐到了自己的席位。

    這就是大華帝國的皇帝？許多第一次見到李流河的人，都不由得微微感到失望，一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中等身材，略微發福，看起來和帝都裡中等家庭裡享清福的老頭子沒什麼兩樣，就差手裡提個鳥籠子了。王子旗感覺就是夜市裡賣水果的老頭吆喝起來都比他更加英姿勃發。而且他從進來開始，臉上就一直掛著笑，看起來一點皇帝的威嚴都沒有。

    大華帝國的老臣們可不是這麼個想法，在他們看來，這種平凡很可怕，十幾個才華橫溢的兄弟最終都被這個平凡的人踩在腳下，就是因為他平凡得讓人容易忽略。

    在王建業的帶領下，大家把第一杯酒敬給這位看似平凡的皇帝。

    李流河笑容滿面，高舉酒杯道，「今天喧賓奪主了，壽星公見諒。」

    說罷一飲而盡，倒過酒杯在身前劃了半圈，滴酒未漏。

    滿場都是叫好聲，此起彼伏，聲如雷滾。

    「皇帝陛下真是豪爽啊！」

    「陛下海量！」

    今天這壽宴上，只有一種酒——火酒！

    杯是可容一兩的敞口細瓷杯，做工精細，雍容華貴。如果用這種酒杯喝米酒或者水果酒，未免有些拘謹，可是用它來喝火酒的話，絕對稱得上豪放！

    一杯下肚，李流河面不改色，又令侍從滿上一杯，站起身來，舉杯環場一周，高聲道，「今天是我大華帝國五星上將、王建業公爵七十大壽，大家和我一同舉杯向他祝壽，如何？」

    宴席上響起一片稱頌聲。

    「陛下隆恩！」

    「願隨陛下同祝！」

    「陛下對臣下的厚愛真是令人感佩！」有的老臣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激動得流下兩滴老淚。

    這傢伙還真是喧賓奪主啊！王子旗稍微有點不爽的感覺。

    第三杯酒自然是由王建業公爵舉杯同賀，三杯過後，酒量差的人就得趕緊喝解酒藥水了。

    紅樓一會，宛如驚夢。

    美麗得如夢似幻的精靈族美女彷彿人間蒸發一樣，銷聲匿跡，但是她的火酒配方卻留了下來。這種火酒的製作工藝比較簡單，成本又低，價格卻相當不菲，自然引起轟轟烈烈的造酒風潮。諾亞大陸每十家農戶裡，怕有三家以上在開小酒坊，還有三家在給小酒坊打工。

    一切都是利益使然，做的人多了，利益自然小了，這風潮才漸漸平息下來。

    現在火酒的價格，穩定在米酒的二倍左右，已經是平民可以消受的了。

    火酒性烈如火，芳香濃郁，一口喝下去熱血沸騰，諾亞大陸的人們一致認為，這才是男人的酒，只有敢喝這種酒的才是真正的男人！

    一時間各國飲酒之風大盛，尤其是在這酒的發源地大華帝國，現在無論是帝都的大街，還是田間的，隨處可見喝醉了酒踉踉蹌蹌的人，也許就地一滾，就開始鼾聲大作。

    王家用這種酒來擺宴席，風格還真是豪放，不愧是虎將之門！

    三杯之後，人們便放開拘束，該吃菜的吃菜，該喝酒的喝酒，該套近乎的拉拉家常，反正嘴不閒著就是了。向王建業公爵單獨敬酒，沒有個親王、公爵的身份乾脆想也別想，這酒又不是米酒，哪能說喝就喝？因為這次換了火酒的緣故，好多十年前曾向王建業敬酒的人，這次都沒好意思去，所以這次單獨敬酒的時間也特別短。

    侍立在王建業身後的王長樂見再沒有人上來單獨敬酒，拍了兩下巴掌，後院門口處就有王家的子弟高聲喊道，「奏樂！」

    後院門口處傳來一陣清澈的樂曲聲，接著一隊身穿紅色大華禮服的女子手持樂器，自後院門口裊裊而出，翩翩起舞，如一群穿花蝴蝶，從宴席間的縫隙飄然而入，聚集在練武場中央。

    這些女子共十二人，都是面目姣好，身材玲瓏，她們手中所持都是大華帝國傳統樂器，共有四種，每三人為一組，分別拿的是弧琴、長簫、古箏、橫笛。

    她們在練武場中央向在場的賓客行禮，接著便開始不斷地變幻陣型，樂曲也隨著陣型的變幻不斷地改變著旋律。

    首先是以弧琴悠揚的聲音為主，穿插著橫笛輕盈歡快的聲音。人們彷彿看到了一副田園春光，農民在田間勞作，女人在田埂縫補衣物，小孩子無憂無慮歡快地跑在田野裡，追逐著飛舞的蝴蝶。

    聽到這裡人們莫不閉目撫鬚，面露微笑。

    接著古箏突起，旋律中隱含殺伐之聲。奏樂的女子們，步履間也充滿了剛毅和果決，和先前的柔美、飄然全然不同。

    人們彷彿看到遠處揚起塵煙，聽到雜亂的馬蹄聲和兵刃相交的聲音，一支鐵騎踏破了田園，毀掉了他們美好的生活。

    長簫聲起，如泣如訴。

    人們的心被這長簫聲感染，彷彿有一種悲涼自心中升起。

    忽然，古箏聲縱橫交錯，如萬馬奔騰。

    人們彷彿看到了希望，彷彿看到一支正義之師如神兵天降，奔騰在空曠、荒涼的平原上，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被屠戮的田園之地，那裡是他們的戰場！

    此時四種樂器齊齊奏響，曲調不一卻錯落有致。

    人們彷彿聽到了兵鐵交鳴的聲音，聽到了戰士們嘶吼般的吶喊，看到了無數戰馬在沙場馳騁縱橫，看到了無數箭矢在空中穿梭！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氣息，這氣息並不令人作嘔，相反倒讓人熱血沸騰！

    殺伐聲漸漸衰弱下來，樂曲的旋律漸漸婉轉，彷彿在慰藉著勇士的靈魂。

    一縷笛聲悠揚然起，彷彿在血染的大地上，長起一片嫩綠的小草，微風吹拂，小草上掀起一片綠色的波浪，那是生機盎然的希望！

    笛聲戛然而止，餘音裊裊，令人悠然神往。

    「好！好！好！好曲子!這曲子叫什麼名字?」李流河拍起了巴掌，宴席間的掌聲也跟著潮水般響起，一浪高過一浪。

    雖然這曲子帶著一點殺伐之氣，但是沒有人覺得它有什麼不妥，相反，這曲子十分貼切，歌頌了王建業公爵的戎馬一生，為大華帝國的和平立下赫赫功勳。人們都覺得，對王建業這樣的人來說，這首曲子比普通的祝壽喜樂更加適合。

    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為首一女子上前一步，向李流河行了一禮，「回陛下，這是我大華帝國著名樂曲家柳五所做新曲，名字叫做《將軍行》。」

    「好！好一個《將軍行》！聽得我這把老骨頭，都要熱血沸騰了！來人啊，賞！」

    「謝陛下！」那女子領賞後帶隊退下。

    李流河轉眼看向王建業，笑道，「怕是長樂精心準備的吧？真難為他了。」

第十六章 演武拜壽

    王建業呵呵一笑，看向身後。

    王長樂向前一步，微微躬身，「陛下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過陛下。這曲子正是微臣邀柳大師所作。」

    王長樂雖然早已辭去軍職，不再為帝國效力，可是伯爵爵位還在，所以以臣下自稱。

    「長樂真是有心人啊。」李流河說道，「來，陪我喝一杯。」

    「陛下過獎了，微臣敬陛下一杯！」王長樂趕忙從侍應手中端起滿滿一杯酒，向李流河高舉致意，然後一飲而盡。

    為了讓柳五寫這首曲子，他特意好吃好喝外加美女作陪伺候了柳五一個月，又把柳五安排在軍中，體會軍隊中的殺伐之氣，交稿後還酬謝了柳五三萬金幣，再加上排練這些頂級的樂女，總花銷超過五萬金幣！

    老爺子眼線眾多，未必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錢，但是這錢都是自己勒緊褲腰省出來的，沒有動用家族一個銅幣，這一切，都是為了博得老爺子的歡心，哪怕只是一點點好感的積累，最後也可能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皇帝陛下為什麼不說自己是「有孝心」，而說自己是「有心人」呢？莫非是在影射自己？

    王長樂心中微微一凜，臉上卻笑瞇瞇地，彷彿在為皇帝的誇獎而歡喜。

    李流河不動聲色地開始看場中的節目，有兩個小丑打扮的人搬著凳子和一些道具走到了場中，開始他們的滑稽表演。

    「哈哈！」王子旗和眾賓客一樣被小丑滑稽的表演逗得前仰後合。

    王長樂遠遠地看了王子旗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在節目的安排上他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而這番心思暗中和這個王北的兒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王建業一生，共有七子，其中正室所出四子，王長樂居長，王北居次。

    在王長樂看來，除王北外，其餘諸子，都不足為慮。

    王長樂自幼天賦過人，按照王家的劃分可以歸類於「地」級高階，武學修為在一眾兄弟中，只有王北勉強可以與之比肩。作為長子，原本他以為王家的繼承人非自己莫屬，可是在評定兩湖州叛亂後，皇帝把最大的封賞給了王北，王北年紀輕輕便擔任了負責帝都城防的守備官，前途一片大好，而自己的軍階比王北低了整整兩級！再加上老爺子責罰面壁一年，出來後在軍隊的威望大減，誰能繼承這個龐大的家族已經不好說了。

    他自知在軍隊這條路上，以後難以和王北相比，索性痛下決心，辭去軍職，專心經營家族生意，把家族生意打理得蒸蒸日上，現在在王家內部的威信遠遠超過王北。

    許多家族的長老和子弟都認為他將來能接管這個家族，除了他自己的因素外，他的兒子也比王北的兒子優秀得多，老爺子考慮接班人除了下一代，第三代也要考慮在內。

    就在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老爺子突然召見了王子旗，而且還把藏經閣內堂的鑰匙交給了他，這讓王長樂心沉入了冰冷的深淵。

    按照慣例，這把鑰匙只能交給家族的繼承人！

    老爺子是什麼意思？

    難道只為那幾句詩歌？

    王子旗這孩子一向不學無術，天知道怎麼會弄出那些傾城的絕句，這裡面，說不定是王北在幕後操縱。

    最近更有消息傳來，說王子旗是附魔界的天縱奇才，這更加堅定了王長樂的想法，如果有這方面的天賦，怎麼不早用？偏偏在得到藏經閣內堂的鑰匙後突然爆發，這也未免太湊巧了吧？而且在得到鑰匙後，王子旗就振作起來，去光明大教堂當牧師去了，據說學習非常刻苦，如果不是王北暗中授意，這小紈褲能有這樣的舉動？

    看起來老實敦厚的二弟啊！

    王長樂嘴角掛起一絲淡淡的冷笑，你能捧他起來，難道我就不能把他打壓下去嗎？

    王北兀自在外圍指揮那些僕役、侍女端酒上菜，忙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察覺到遠處曾射來一道冰冷的目光。

    小丑的節目過後，一群王家子弟穿著清一色的青色勁裝，英姿颯爽、精神抖擻，一路小跑來到練武場中央。為首一人，正是在公爵府門口和王長樂說過話的年輕人。

    他就是王長樂雖然經常呵斥，內心裡卻引以為傲的獨子，王子銘！

    「嘿！哈！哈——哈——」

    在王子銘的帶領下，三十六名王家子弟排成一個方陣，一招一式在練武場上打起拳來。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拳腳虎虎生風，配合著招式發出的吶喊聲也是步調一致，非常有節奏感，讓人聽了感覺非常雄壯！

    這是一套王家祖傳的「虎形拳」，在一群王家子弟的施展下，如虎踞高崗般氣魄，如虎躍山澗般迅捷，如猛虎下山般威猛，贏得滿堂的叫好聲和鼓掌聲！

    眼看一套「虎形拳」要打完，這些王家子弟在最後的動作中輾轉騰挪，調整位置，動作雖然不再整齊劃一，但是卻錯落有致，煞是好看！

    「虎形拳」打完後，最後一個招式一收，正好在練武場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壽」字。

    這個「壽」字是正對著王建業和李流河的，所以在王子旗這邊看來就是倒寫的字了，不過即使這樣，王子旗也能看到，離老爺子最近的「壽」字下面那一點，正是先前帶隊的王子銘。

    「子銘帶領諸兄弟，為爺爺祝壽！」王子銘向主席處鞠躬行禮。

    「為爺爺祝壽！」三十多名王家第三代子弟同時鞠躬行禮。

    包括王子銘在內的三十六人身上突然同時迸發出肉眼可見的強烈鬥氣，使他們身上散發出紅色的光芒。由三十六人組成的巨大「壽」字，也突然變成了喜慶的紅色。

    各國賓客除了感到這祝壽的創意別具一格之外，都是心中暗凜，王家幾百年來屹立不倒，果然並非浪得虛名，這三十六名王家子弟看起來都只有二十出頭，卻能把比「嗜血鬥氣」更高一級的「血魂鬥氣」練到深層境界，簡直可以用天才來形容！

    難道天才可以批量生產的嗎？各國頂尖的人物都在心中苦笑，王家的實力實在讓人震撼！

第十七章 暗中算計

    “好！好！真是將門虎子，後生可畏啊！”對于這個節目李流河是真的喜歡，很給大華帝國長臉啊，尤其看到其他三大帝國的親王、公爵們頗為忌憚的神情，即使以他的城府，也忍不住笑得更加愉悅。

    “長樂，這個玉飾就賞給令子吧。”李流河從自己身上解下一塊白玉雕龍，遞向王長樂。

    “陛下真是過目不忘，想不到時隔十年，陛下還能記得犬子的樣貌！”王長樂趕緊幾步走上前來，畢恭畢敬地用雙手接了過來。

    “我記得十年前令子還是嗜血斗氣中級，沒想到十年後已經把血魂斗氣練到了頂級！剛才我見他發出的斗氣，在這群子弟中顏色最深，紅得發紫，這可是即將突破的跡象啊。”李流河撫須微笑，贊許地說。

    “這孩子沒什麼出眾，只是勤奮點罷了。”王長樂謙虛地道，“子銘，還不快過來領賞謝恩！”

    王子銘領賞後向皇帝行禮謝恩，然後帶一眾王家子弟向場外跑去。

    他們跑的方式非常特別，先是十六人跑在前面，後面有八人一躍而起，正好落在這十六人中間，這十六人兩兩搭橋，身子一矮，與跳上自己手臂的人同時發力，把上面的人送到二十幾米高的高空；接著又有四人以同樣方式被送到高空，在前面八人尚未落下之時，在空中被這八人搭橋，借力上躍，這一躍又是十幾米；以此方式，之後又有二人被送五十米左右的高空；最後王子銘在空中三次借力，躍上足有七十米的高空，賓客們看到他的身子變成了小點，感覺高得炫目。

    王子銘躍到最高處的時候，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魔法煙花，用盡全身氣力，朝天空擲去。

    魔法煙花本身質量非常輕盈，竟然被他擲出幾十米高，足見他修為不低。

    “啪！啪！啪！”

    百米高空爆炸出五顏六色的煙花，即使在大白天也同樣耀眼，各種顏色的魔法焰火在空中亂舞，有的像飛鳥，有的像流螢，數量多得像天上的繁星，蔚為奇觀。

    魔法煙花在空中爆炸了足有半分鐘之久，滿天花雨最後在空中凝成幾個顏色各異的大字——恭祝王建業公爵七十歲壽誕！

    這幾個字加起來抵得上四、五個練武場，高高地懸在半空，良久方散。

    眾賓客齊聲喝彩，這魔法煙花華美繁富，妙麗無方，堪稱當世一絕，只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不少人暗自打算，宴會結束後一定要向王家打問下這魔法煙花的出處，以後好用它討主上歡心。

    魔法煙花固然引人矚目，王家子弟的配合更是妙到毫巔，就在王子銘落到半空時，剩下的五人把其中一個送了上去，那人和王子銘在空中對掌，把王子銘往上方一推，使王子銘墜落之勢稍緩，然後兩人安然落地，趁著眾賓客仰望空中，悄聲無息地撤了下去。

    王子銘臨去之時，朝王家一位長老使了個眼色，那長老點頭會意，等魔法煙花結束後，站起身來，“我王家一向粗鄙，少通文墨，不過王北賢佷家出了一位文武雙全的奇才。今天老爺子七十大壽，子旗不如作詩一首，給大家助助興，如何？”

    這位長老叫王善水，是王北的遠房堂叔，平時和王北交好。他提出這個建議來，固然合情合理，可是許多王家人都暗中認為他是在給王子旗找出頭的機會，這樣會對王北有所幫助，甚至有可能，是王北授意的也說不定。

    賓客們循著他的目光朝西面席的最外圍看去，王北也停止了對僕役和侍女們的指揮，看向自己的兒子。

    王子旗喝著小酒正吃得興起，突然听到有人提議讓自己作詩，抬頭一看，只見會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有點不知所措。

    哪個混蛋提的這個餿主意？王子旗心中暗罵，他會的唐詩宋詞是不少，可是關于祝壽的卻一首也沒有！唯一記得的一首祝壽詩是明代著名學者解縉的打油詩，“這個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塵。生來兒子都是賊，偷來蟠桃獻至親。”絕對不適用啊！就算改也沒法改，難道改成這樣？“這個老頭不是人，光明之神下凡塵。生的兒子都是賊，偷來聖水獻至親。”估計第一句話一出，老爺子要氣暈過去；第二句話一出，自己要挨神之雷劈；第三句話一出，叔叔伯伯都要找自己拼命；第四句話一出，教會要求立案偵查……

    這不是坑我嗎？等看清站著發話的人是王善水，王子旗郁悶地想，善水爺爺啊，您老人家是想讓我露臉吧？這下可要丟臉了。

    王子旗心中叫苦不迭，盤算著怎麼找個理由推托掉，心想實在不行拍下首相趙甫的馬屁，然後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他好了，反正趙甫是文官第一，有的是真才實學，想必做個祝壽詩也難不倒他。

    “你就是王子旗？”李流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我在王宮里也听過你的詩呢。”

    皇帝發話，怎敢怠慢？王子旗趕忙站起來，向李流河行禮道，“小臣正是王子旗，陛下听過小臣的詩，對小臣來說，實在是榮幸之至！”

    “你就以祝壽為題，作詩一首吧，作得好的話，我代壽星公賞你！”李流河滿懷期待，笑吟吟地看著他，如果這首詩作得好，也給大華帝國增添光彩。

    王建業也呵呵一笑，鼓勵道，“既然如此，子旗你就作一首吧，別拂了皇帝陛下的美意。”

    他曾經當場考驗過王子旗，所以對王子旗的作詩能力並不擔心，殊不知當時那首“長風破浪會有時”是拼湊的，絕非原創！

    王子旗的詩名早已傳遍整個諾亞大陸，來自各國的賓客都對他的詩驚為天人，即便是不喜歡詩詞的賓客，對他的詩也能背誦出幾首來——因為那些詩詞留給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兼且瑯瑯上口，听別人說兩遍，自己就能背個八九不離十了。

    大家都對王子旗的祝壽詩翹首以待，王北也滿懷期待地看著王子旗，不知道兒子能不能再創佳作。

    王子旗低下頭來，凝思苦想。

    整個練武場平靜下來，人們屏息凝視，靜待絕世佳作。

    良久，王子旗抬起頭來，用手搔了搔自己的頭皮，不好意思地笑道︰“祝壽的詩我想不出來。”

第十八章 拳法

    王子旗這話一說出來，會場上一片嘩然，眾位賓客各懷心思，表情各異。

    有久仰其名無緣拜會的，一臉驚詫，忍不住失望地想，原來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有羨慕嫉妒他以詩成名的，忍不住幸災樂禍，心想這次跟頭栽大了吧？當著皇帝和各國貴賓的面作不出詩來，不但丟王家的人，也丟大華帝國的人！看你以後還怎麼混！

    有和王北關系不錯的，都不由得替他著急，孩子丟人，父親也沒什麼光彩，有個離他近的王家長老不住地小聲寬慰他。

    李流河臉上一副失望的表情，王建業的臉也繃了起來，目光閃爍，陰晴不定。

    王善水臉上一副愧疚的表情，仿佛在後悔不該提議讓王子旗作詩，實際上他心里暗爽，好像逛大街撿到一萬金幣的銀行本票一樣。

    真是意外的驚喜啊！王長樂站在王老爺子身後，心中的暗爽和王善水一般無二。在王長樂看來，王子旗這膿包憑本事當然作不出詩來，雖說按王子旗的身份，在這個宴會上沒有露面的機會，但是他的名氣太大，不排除有人提議讓他作詩的可能。按照王長樂推測，王北應該會替他準備一首，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就沒有，當場丟人！

    王子銘此時已經悄悄在王家子弟席間佔了個位置，也是洋洋得意，看王善水一臉愧疚的表情，心里不由得贊服。既佩服王善水的演技，又佩服父親的手段。父親平時和王善水在管理上經常有分歧，每個月總要吵上兩次，而且經常吵得面紅耳赤，非得有幾個長老拉開才能作罷，而王善水和王北卻常有來往，一副比較投緣的樣子——誰又能想到，這個王善水是自己父親布下的一顆棋子呢？這個王善水看起來樸素節儉，家里經常粗茶淡飯，誰又能想到，帝都南郊幾處豪宅，金屋藏嬌，都是他要求父親置辦的呢？

    王子旗感覺頗為尷尬，會場上眾目睽睽之下，這種感覺尤為明顯。如果地上有個坑，哪怕里面都是泥水，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只求快點消失在眾人眼里。

    還是王善水干咳一聲，好像要替王家挽回點面子，“一時間作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怪我唐突了。這樣吧，我听說子旗每天早起都要練一套自創的拳法，不如出來打上一趟，就當給大家助興如何？”

    “哦？拳法？”

    所有的賓客都感到很好奇。王子旗名氣太大，以至于他的底細大家都非常了解，都知道這位紈褲子弟沒有什麼武學天賦，才去當牧師混爵位的，他每天早期都勤練不輟的，能是什麼樣的拳法？自創拳法？開玩笑的吧？沒有幾十年的拳術造詣和實戰經驗，誰敢自創拳法！那不是貽笑大方嗎？

    李流河也頗為好奇，“子旗還自創了一套拳法？”

    王北暗自嘆息，他听僕役說過，王子旗每天早上都要打一套拳，慢吞吞的像老頭子活動筋骨，還是行將就木行動困難那種老頭子，動作遲緩得和蝸牛有一拼。

    不過王北對王善水還是比較感激的，不管怎麼說，也算及時替王子旗解圍，打那套拳法雖然丟人，總好過這樣尷尬地像木樁子一樣戳在這里。

    殊不知，原本在王善水的計劃里，就是要讓王子旗出來打上趟拳法，丟個人。當時王善水和王長樂私下密議，決定提議讓王子旗作詩，先捧他一下，再提議讓他打拳，狠狠地摔他的臉面！因為王子旗詩名遠揚，提議他出來作詩，作得好是理所當然，作不好就顯得丟人；而只要他當眾打出那套烏龜蝸牛派的拳法，絕對是貽笑大方。而且在王子銘的節目之後讓他出場，和王子銘利落的身手形成鮮明對比，大家自然會想起，武技修為高深的王子銘才是王家第三代弟子中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李流河自然認為王善水在替自家子弟解圍，當下配合地道，“我也很想子旗創了個什麼樣的拳法，不過子旗年紀這麼輕，恐怕這拳法漏洞不少吧？打得不好的話，大家可別見笑！”

    王建業依然笑眯眯的，眼中閃過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慍怒。

    “既然這樣，就別掃了大家的興致，子旗來打一段吧。打得再不好，也是有所創新，難能可貴。”王建業眯縫著眼笑道，臉上紅撲撲地，似乎有點不勝酒力。

    首相趙甫愜意地呷了口酒，他位居高職幾十年，一輩子勾心斗角，閱人無數。以他的洞察力，什麼樣的事情能瞞得了他？趙甫心說十萬金幣的賀禮能看到一場狗咬狗的好戲，老子今天賺大了！

    王家這下要丟人了！不少外國的賓客心中幸災樂禍，大華王家以武力壓制各國已久，誰還沒點小埋怨？能看到王家丟人，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樂事。

    在各種目光的矚目下，王子旗脫下長袍，慢吞吞地離開席位，走到會場中心。

    “既然如此，子旗獻丑了！”王子旗朝李流河和王建業的方向各行一禮，然後擺開太極拳的起手式，雙手劃出一個大圓圈，隨後凝看左手自胸部掏出出斜斜上托，接著是右手自胸部掏出伸出斜斜上托，動作緩慢得像個老頭子一樣，估計就是讓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來練這套拳法，動作都不比他慢。

    王子旗心無旁騖，熟極而流地打出自己勤練了數年的祖傳太極拳，“大地回春”、“運轉乾坤”、“乾坤挪移”、“分水擊波”……

    大家目不轉楮的凝神觀看，見姿式演得特別緩慢，無不莞爾，拳術之道在于制敵先機，以快制快，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哪有這樣打得像烏龜蝸牛一樣？

    王北看得難過，卻又無法阻止，只能在心里嘆息。

    宴席間已經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接著哄笑聲就連成了一片，听得王北心里一陣又一陣的難受。

    王建業眯縫的眼里忽然閃過一道精光，嘴角的笑意看起來也自然了許多，不像剛才那樣有點生硬。

    王子旗初時雙手圓轉，每一招都含著太極式的陰陽變化，陰陽吞吐，變化精微奧妙。隨著時間的推移，王子旗越打越舒展，陰陽相合，復又相生，手過之處，隨意太極。

第十九章 驚喜

    眾賓客看到第六式“推雲撥月”時，只見王子旗左掌陰、右掌陽，目光凝視右手手臂，順著身勢緩緩推出，竟是凝重如山，卻又輕靈似羽，哄笑之聲才漸漸平息，大家似乎都從這里看出些門道，但是似乎又有點捉摸不清，心想這家伙打拳的動作倒蠻好看的，似乎有一種奇特的韻律，比舞蹈還要動人。

    王子旗打到順暢處，太極拳便如菊花怒放，在風中舒展，又如一泓清泉，清澈透明，攜著折射的迷離晨光，流淌在青山綠林間。

    王長樂眼中的得意之色也漸漸變成了驚訝、驚詫、驚駭，還有幾分不解。

    一趟拳打完，王子旗雙手抱了個太極式的圓圈，氣息均勻，毫無倦態，精神反見健旺。

    王建業睜開雙眼，雙目炯炯有神，仿佛眼中燃燒著一團熊熊的火焰，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花白的胡子上還沾著點晶瑩的酒水，高喝一聲︰“好拳法！”

    會場上鴉雀無聲，雖然絕大多數人看不懂這套拳法，可是他們也感覺到這套拳法的不凡之處——即使沒有武學見識的人也能感覺得到，這絕對不是慢慢吞吞的簡單拳法，何況武學修為極高的王建業公爵還開口稱贊！

    王北的嘴蠕動了兩下，卻沒說出什麼話來，這套拳法實在是太出人意外了。

    宴席上忽然站起一人，高聲道︰“這是以慢打快，以靜制動的上乘武技，想不到世間竟會有如此高明的功夫！每一招都暗含天地變化，精微奧妙，實是開闢了武學中從所未有的新天地！”

    說話者是以武技聞名諸國的九級狂暴戰士阿里，在座賓客中，以他的武學修為最高，所以對這套拳法的認識也最深刻。他一手端起酒壺，一手端起酒杯旁若無人地走到會場中央，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來！我阿里敬你一杯，有生之年，能看到這樣一趟拳法，足慰平生！”

    王子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阿里卻端起酒壺一口氣喝干，把酒壺擲在地上，哈哈一笑，連呼痛快！

    王北心里松了口氣，一種驕傲從心底油然升起，作為父親，有什麼比看到自己兒子在眾人面前揚眉吐氣更加令人暢懷？

    阿里這麼一點評，縱使看不懂的，也明白了這套拳法的重大意義。在場的武者們心中都涌起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毫無疑問這套拳法開創了武學新紀元，今後的武學將邁進一個新的領域。無論如何不能相信，這種事竟然發生在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身上，而且還發生在武學天賦低下的王子旗身上。

    這一刻，所有人腦海里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個念頭——天縱奇才！

    在座的賓客里有不少人參加過紅樓的晚會，王子旗那天驚才絕艷，詩傾天下。雖然只是曇花一現，剎那芳華，但是他那晚所留下來的震撼，深深烙印在人們心里，永不磨滅。

    今日一會，沒想到王子旗又以拳法震驚四座，連諾亞大陸赫赫有名的狂暴戰士阿里都為之折服！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開闢了武學中從所未有的新天地？

    這未免，太讓人感到難以相信了。

    許多人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王子銘也有這種感覺，周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很不真實，這就像一場夢，一場噩夢。自己辛辛苦苦排練了一個多月，才練成的祝壽節目，原本出盡風頭，就這樣簡簡單單被一套從來沒有見過的拳法壓入海底，連泡也冒不出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長樂心里苦笑，王子旗作不出詩對他來說是個意外的驚喜，本想乘勝追擊，要他打套拳法糗上加糗，誰知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大意啦！大意啦！王長樂懊悔地想，早就听說王子旗每天早上都要打一套拳法，可是自己就是沒去親自如果親自去看下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王善水倒是親眼看過，可是這套拳法的妙處，他能看出個屁來！

    王長樂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徐徐吐出，胸中煩悶稍減，都怪自己先入為主，一直以為王子旗在武學上沒有什麼天賦，所以才想從這方面打壓他。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定是王北花了大心思暗中找到這種不需要斗氣就能打出水平的拳法來，安排王子旗勤學苦練，不然這個小紈褲怎麼可能一天不斷地堅持了大半年！

    自己的悉心安排就像一個精致的肥皂泡，被王子旗的拳風一吹，瞬間破碎。

    真像一場夢啊！

    王長樂本以為這是噩夢的終結，沒想到，這個噩夢才剛剛開始。

    “煉金師公會會長蘭特.米勒來給老爺子賀壽了。”一名僕役從後院門處跑來，低聲向王長樂匯報。

    王長樂趕緊向父親王建業通報。

    王建業心中納罕，蘭特人老成精，絕對不是不識時務的人，怎麼會在自己的壽宴上遲到呢？何況他應該知道皇帝也會到場，遲到的話更顯得失禮。

    作為王家長期合作伙伴，蘭特對王家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王建業當下就要起身去迎接一下，卻被皇帝李流河喝止。

    “壽星公不要理會他，讓他自己來，誰叫他來得這麼晚，來了我先罰他三杯！”

    皇帝有話，王建業無奈只得坐下，呵呵一笑，“只怕蘭特會長是帶了上等解酒藥來的！”

    “那就罰他三十杯好了，他喝不醉也要喝得撐破肚皮！哈哈”李流河臉上也略顯紅暈，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大了許多，看起來已有六分醉意。

    說話間，一個身材高大，須發皆白，卻面色紅潤、神采奕奕的老人大步流星地從後院門處走了過來，向皇帝李流河和王建業公爵行禮致敬，正是大華帝國煉金師公會的會長蘭特.米勒。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蘭特.米勒還沒等皇帝罰他酒，就笑得白胡子亂顫，顯然有什麼天大的喜事，才讓這位老人如此失態。

    “什麼喜事？”李流河好奇地問，他知道蘭特為人精明，絕對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如此匆匆趕來，一定是確有其事。

第二十章 封賞

    王建業听到有喜事，不由得一樂，看著蘭特，等他回皇帝的問話。

    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蘭特.米勒作為大華帝國煉金師公會的會長，知名度自然很高，在座的人中有一多半都認識他。人們很想知道，能讓這位煉金界的風雲人物喜形于色的喜事，倒底是什麼喜事。

    在全場的矚目下，蘭特從懷中掏出一個寸許厚，巴掌大小的黑盒子。

    黑盒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離得近的人可以看到，在黑盒子的表面有許多雪花狀的暗紋，那些亮光就是雪花狀暗紋反射出來的。

    烏日鑽金！

    連李流河都要大吃一驚，這種金屬只有在熔岩溪地的活火山里才有，而且是最深處，那簡直不是人類能夠到達的地方，除非是……聖域！

    這種金屬避熱、避寒、避風、避水、避塵、質地堅硬無比，只有用金剛鑽砂輪才能夠打磨，而且打磨的人必須擁有八級以上狂暴戰士的力量！

    烏日鑽金昂貴到什麼地步？

    一枚瓖嵌著烏日鑽金的戒指，可以買下一個小鎮！

    這樣大的一塊烏日鑽金，足以買下整座城池！

    而價值一座城池的烏日鑽金，竟然只不過用來做一個盒子，那這盒子里所包裹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物品？

    蘭特小心翼翼地打開黑盒子，在皇帝和王建業前展示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右手高擎此盒，使全場的賓客都能看清楚盒子里的東西。

    人們看到盒子里面是紅色的綢底，一枚綠葉狀的煉金師印章在紅色綢底的反襯下，格外醒目。這樣的印章是煉金師通過測試潛力值得到到的，上面有煉金師的潛力值等級，背面還有煉金師的名字。煉金師制作的物品可以在上面蓋上自己的印章，可以防偽。在諾亞大陸上，沒有這種印章的藥物是不允許出售的。

    賓客中有眼力好的，雖然看不清楚葉子上代表煉金師等級的紋路，卻能非常清楚地看到綠葉狀印章上那個代表潛力值等級的字母。

    “這是……這是……S級？”

    不少人失聲驚呼！

    人們驚詫之余，又感到非常不解，煉金師潛力值的最高等級不是A級嗎？這S級到底是哪一級別？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

    蘭特又轉回身子，面向皇帝，雙手高捧烏日鑽金盒，高聲道，“恭喜陛下，我大華煉金界終于出現一位不世奇才！根據我們測試的結果，他的潛力值遠超A級上限，所以在和各國煉金公會協商後，特意在A級之上添加了S級，而這位奇才就是歷史上第一位S級潛力值的煉金師！”

    在場的賓客都不由得心中一震，有貪財者心想，A級潛力值的煉金師制作的藥品已經貴成天價了，S級……怕是賣兩年藥就要富可敵國了吧？

    “不但如此，這位奇才著書一部，經過各國煉金師公會鑒定，認為對煉金界起到了革命性的推動作用，並對煉金術提供了強大的理論指導，煉金術將由此得到長足發展，！而且，此書開拓出一個新的領域，相信在不久的將來，諾亞大陸人民都能用廉價的藥物來治療各種疾病。”蘭特面帶自豪地說。

    普通人也能買起藥物？不是開玩笑吧？按現在的行情，最低劣的煉金師做的最低劣的藥，平民家庭不吃不喝十幾年才能攢下來，許多平民得病後都是硬抗，抗不過，就只能眼睜睜被病痛折磨到死。如果普通人也能買起藥物的話，諾亞大陸的人民生存率將大大提高，強國之間的格局也許會因此發生改變。毫無疑問，人口基數大的四大帝國是最大的受益者，人民生存率提高後，人口也會大幅度增長，帶動經濟和軍事實力的增長，所以強者愈強！

    “真的是這樣？那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諾亞人民都會因此得福！”李流河頗為興奮地道，“到底是哪位奇才？我要重重地獎賞他！”

    蘭特微微一笑，“經過包括四大帝國煉金師公會會長在內，諾亞大陸三十九個國家煉金師公會會長的合議，決定給這位對煉金術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奇才授以終身榮譽稱號——‘煉金博導’！至于這位奇才是誰，我想還是請陛下來公布吧，我想他今天應該就在這里。”

    蘭特說著恭恭敬敬地把烏日鑽金盒交到皇帝李流河手中。

    宴席間一片嘩然，“煉金博導”可是比“煉金大師”崇高一萬倍的稱號，人類有史以來只有三位煉金師取得這個稱號，而且無一不是引發煉金術革命的傳奇人物，他們都是在煉金術達到大師級水平後才得到這個榮譽稱號的。大華帝國竟然有人剛通過潛力值測試就得到這個稱號，實在是……逆天！

    這人也參加了壽宴？究竟是誰？人們茫然地用眼楮搜索，在場的煉金師出名的可不多。

    皇帝李流河把紅綢上的綠色印章翻轉過來，在它的背面，刻有煉金師的名字。

    王長樂心里一陣沒來由的突突直跳，他上身略微前傾，脖子伸長了一點，企圖看清楚那行刻著煉金師名字的小字，“大華帝國煉金師公會‘煉金博導’，初級煉金師王……”

    王長樂心髒驟然收縮，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栽倒過去！

    李流河也是心里一震，深吸了一口氣，呵呵笑道，“壽星公，你有個好孫子啊！”

    王建業非常意外地道，“難道是……”

    李流河目光投向西面宴席的外圍，高聲道，“鑒于王子旗對煉金術的突出貢獻，和為我大華帝國爭得的無上榮譽，我決定授予王子旗伯爵爵位，並將華中行省興龍州臨山郡劃為王子旗伯爵的領地，另賜五萬金幣，美女十……呃，美女就算了吧，你年紀還小，不要貪圖美色，影響了以後的修煉，哈哈！”

    爵位雖然是虛餃，但是它代表著尊崇的地位，王子旗以十七歲的小小年紀，就獲得伯爵爵位，不能不說是皇帝莫大的恩寵，而這麼小年紀就被皇帝賞賜封地的，近百年來更是只此一例！

    王子銘簡直欲哭無淚，剛才還自以為穩壓王子旗，怎麼轉眼間人家的爵位和自己的父親都平級了！他郁悶地端起酒杯想喝口酒，送到嘴邊才發現是空的，氣得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叮”地一聲，白花四濺，地上留下一個白色的小點。

    王北驚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孩子的本事實在太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感到意外了！他遠遠地看著王子旗，心里的驕傲簡直要破胸飛出，他很想放聲大喊，說這是我王北的兒子，是我王北的驕傲！

    王子旗在整個會場的矚目下站了起來，嬉皮笑臉地向皇帝行禮謝恩，嘴巴上油汪汪的，嘴角邊兀自掛著一片肉沫。

    王子旗還沒坐下，就見一個僕役從後院門處急匆匆跑來，這次他沒有向王長樂稟報，而是直接跑到了王建業面前，神色慌張。

    王建業眉頭一皺，呵斥道，“慌什麼！”

    那僕役也顧不上見禮，急惶惶地道，“老爺子，紅衣主教亞伯拉罕大人來了！”

第二十一章 紅衣主教

    王建業微感詫異，趕忙站起身來，準備去親自迎接。

    這一次李流河不但沒有像剛才那樣阻止他，反而也站了起來，跟在王建業身後，準備一起迎接亞伯拉罕的到來。

    光明教會在聯盟國家的地位十分尊崇，紅衣主教和國王的地位是相當的，教皇作為光明主神以撒的代言人，地位遠遠高于國王。如果哪個國王不能由教皇或者紅衣主教主持加冕，那麼他的國王地位就得不到聯盟各國的認可。

    國王的國界是有限的，光明的信仰是無窮的，光明教會雖然沒有自己的國家，但是諾亞大陸各個地方，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光明教會的信徒。諾亞大陸的各國國王既忌憚光明教會的勢力，又要依賴光明教會的信仰穩定國家和政治，對光明教會無不尊崇有加。

    李流河一邊跟著王建業向後院門處走去，一邊不無醋意地想，亞伯拉罕來這里做什麼？難道是要給王建業祝壽？祝壽的話不應該這個時候才來吧？可是除了祝壽實在想不出亞伯拉罕有什麼理由來這里。可恨的是自己過壽的時候他可是從來有來過！難道王家最近和教會搭上了關系？沒听說啊！王家高層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監控之中，他們要是和教會高層有聯系的話，自己絕對會第一時間知道。

    會場上的賓客們還沒有從王子旗帶來的震撼里解脫出來，但是听到紅衣主教亞伯拉罕親臨，不少人都感到新奇，還從來沒有人听說過亞伯拉罕參加哪位貴族的壽誕，哪怕是國王！教會對貴族來說，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紅衣主教的身份更是超然！假設紅衣主教和國王的車架在一條小道上遭遇，讓路的必然是國王！

    王家的長老和子弟們都感到非常自豪，臉上興奮得要發出光來，紅衣主教出席老爺子的壽誕，這可是比皇帝出席更為難得的事！

    賓客里信奉光明教義的不在少數，不少賓客都開始在胸前劃起十字，向光明主神感恩，使他們能夠以卑微之軀，得見紅衣主教亞伯拉罕大人的尊容。

    所有的賓客全都站了起來，這是皇帝李流河和王建業公爵入席後第二次全體起立。

    所有的眼楮都望向後院門口處，有人歡喜，有人驕傲，有人好奇，有人驚訝，各種心思不一而足。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何況這次等待的時間確實很長。

    不難想象，皇帝陛下和公爵大人一定是親自到公爵府大門外迎接了。

    去的時候，作為此間主人，壽宴的主角，王建業走在了李流河的前面，回來的時候當然就不能簪越，亦步亦趨地跟在紅衣主教和皇帝身後，這是做臣子的應有的本份。

    亞伯拉罕穿著一身紅色的教袍，身上沒有任何飾品，顯得非常樸素，到了他這種身份和地位，低調才是明智的選擇。

    他和李流河並肩而行，王建業恭恭敬敬地跟在後面，人們不以為王建業這樣做顯得卑微，就算是各國的國王來到這里，也只能乖乖地在後面跟著。

    亞伯拉罕的個子比李流河低了半個頭，比王建業低了將近一個頭，但是給人的感覺卻非常高大，而且他容貌給人一種非常硬朗的感覺。他的鼻子隆起很高，還帶點鉤，雙目深陷，顴骨突出，頭發和胡須都是卷曲的，白中帶褐，再加上墨綠色的眼楮，足以說明他是純正的西德蘭人。

    西德蘭人是一個歷經苦難的民族，他們在諾亞大陸沒有自己的國家，三萬年前幾乎被諾亞大陸強盛一時的霸主奧倫帝國屠殺到滅族絕種。很多西德蘭人在苦難中信奉了光明之神，希望光明之神能拯救他們于水火之中，而光明教會當時雖然沒有現在這麼強大，卻也冒著和大陸霸主對峙的危險，藏匿了一部分西德蘭人，這個種族因此才得以保存。出于對光明教會的感恩和一貫以來的傳統，大部分西德蘭人都是光明教會忠實的信徒，而且其中有很多信徒都忠實到狂熱！亞伯拉罕無疑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對光明之神的信仰無比鑒定，修煉方式都采用了堪稱極虐的“苦修”，在諾亞大陸十二位紅衣主教里，年齡排名第九，實力卻排名第三。雖然牧師不是戰斗職業，但是任何職業強到極處，都擁有不容忽視的力量。大華帝國的兩位大魔導師羅摩.耶納和李問天都曾經說過，如果他們和亞伯拉罕單挑，很難說鹿死誰手。

    會場上的人們腦海里閃過關于這位傳奇人物的生平，都不由得對這位紅衣主教肅然起敬。

    亞伯拉罕走到宴席這邊，上席處馬上讓出一大片空地。

    亞伯拉罕揮手向大家致意，高聲道，“今天打擾了大家的宴會，我感到非常抱歉，今天我來這里，除了向公爵大人祝壽，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賓客們都屏息凝視，會場上前所未有的安靜，有人不小心打翻一只酒杯掉到地上，發出“叮”的一聲，聲音雖輕，整個會場都听得清清楚楚。

    人們揣測著紅衣主教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難道和王家有關？

    亞伯拉罕環顧四周，目光如鷹隼般犀利，終于在前面不遠處發現了自己的目標，硬朗的面容上掛起一絲笑容，“子旗，你過來。”

    又是王子旗！？

    王長樂如遭雷擊，從皇帝和父親笑意盎然的臉上，就可以推測出這次紅衣主教的到來，絕對是有什麼好事情，能驚動紅衣主教的事情自然不會小，而這樣的好事，竟然和王子旗有關！

    王子旗非常不講究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呵呵一笑，從宴席的外圍朝場內走來。

    “牧師學徒王子旗見過紅衣主教！”王子旗走到亞伯拉罕近前，雙手交叉在胸前，形狀如升騰的火焰，向亞伯拉罕行教會的禮節。

    亞伯拉罕非常認真地還了一禮，微笑著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只潔白如玉的法杖，法杖長約一點六米，頂端是一枚海藍色的魔晶，整個法杖上散發出聖光的氣息。

    “大司祭法杖！”光明教會的信徒們已經認出了亞伯拉罕手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