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喊抓鬼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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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boy 2010-3-19 14:04:4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8 2762265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3
第五章 零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正衝著手下大吼的這個謝頂男子是紐約警局的局長。

  他今天早晨和往常一樣開車上班,忍受著交通堵塞,惡劣至極的空氣和噪音,終於來到了單位。戴著手銬的人渣們朝他豎著中指,手下的警員們十個裏有八個比地痞還像地痞,剩下兩個是女警。

  這樣一個讓人習以為常的糟糕日子,還能有什麼更特別的糟糕事兒發生呢?答案當然是有的,比如一群全副武裝手持高科技軍事裝備的犯罪組織成員在紐約人流最密集區域朝著人群肆意開火之類的。

  在聽到這段報告後的兩秒,他就開始思考自己能不能活著領到退休金的問題了。

  「NSA的人已經接管了現場,現在時代廣場那兒簡直就像是三戰爆發,可能是恐怖襲擊,宗教組織暴亂,甚至有消息稱這是外星人入侵。」這是被罵的那名警員作出的回答。

  「你這是從哪兒聽說的?」

  「電視上。」

  「你想明天就轉行去電視台當保安嗎!!」

  「不,長官。」

  「那就滾出我的辦公室!回來時給我帶一些電視台不知道的確切消息!」

  「是,長官!」

  「還有你們!」局長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衝著外面大聲喊著:「五分鐘之內,我要和那兒的現場指揮官直接通話!五分鐘!所以……你們這幫混蛋,給我放下手上的甜甜圈和咖啡!立刻去給我搞定!否則我把你們的腎給掏出來!」

  …………

  時代廣場。

  FBI已經完成了一個初步的包圍網,警察們正忙於疏散人群,醫療和消防部隊則在外圍待命。

  「我要你去打幾個電話,讓所有媒體的直升機立即滾出這片空域。」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說道。

  另一個探員回道:「可是……根據第一修正法案……」

  「聽著,菜鳥,別在我面前提什麼法律、規章制度,現在這是第六級特殊情況,你可以告訴那些該死的記者,我現在正在趴在裝武器的車裏翻找著肩扛式火箭筒之類的東西,等我找到,我就會用這寶貝兒擊落所有出現在我面前的飛行物體,就算是超人也不例外。」

  「我明白了,長官,我會搞定的。」這位應聲便走。

  西裝男子掏出兜裏的手機,只按了一個速撥鍵,張口就道:「軍隊還有多久才來?…………我才不管會有什麼影響!我要的是全面封鎖!事後的解釋是政客們的工作!…………很好,將軍,希望你能按自己所說的完成命令,記住,這是為了國家安全。」

  他說完這些,便結束了這次通話,然後立即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這次卻不是用速撥鍵,而是非常快速地將完整的號碼按了一遍。

  「已經基本完成了,媒體很快就會被趕走,軍隊和所有的國家力量都會全力封鎖此地,再過幾分鐘,除了我們子夜的通信裝備,這地區其它的所有通信手段都將被截斷。」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的是理亞迪的聲音:「很好,真沒想到NSA會派你來接管現場,用中國話來說,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

  回到那個天台。

  「戶部,差不多到極限了吧。」王詡忽然鬆懈下來,對峙就這麼波瀾不驚地結束了。

  戶部跌跌撞撞、搖搖晃晃,一副站不穩的樣子,最後用武士刀支撐勉強站定:「啊……其實呢……」

  「其實你因為沒吃飯,所以就站不住了。」王詡接過他的話頭道。

  「是啊……今天早晨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呢……」戶部用那軟綿無力、卻又頗像牢騷的語氣道:「行動時總是這樣,飲食和睡眠都沒有規律,讓我非常困擾啊。嗯……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不吃飯就沒有力氣呢?」

  王詡回道:「讀取記憶而已……那什麼,街對面好像有個餐廳,你要不要進去吃點兒東西?」

  「啊……感激不盡。」戶部轉身便行,毫不設防。

  王詡也跟了過去:「無妨,反正我也餓了。」

  他們來到了那家店中,大堂內早已人去樓空,戶部走到燒烤架邊,從上面取下幾串烤香腸和玉米放進盤子,然後他從衣服裏摸出一個錢包來,翻找一番後,用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道:「糟糕了,我只剩下百元大鈔了。」

  王詡已經坐在吧檯邊上吃起來了:「那就別付了唄。」

  「這可不行,偷竊是不好的行為。」他說這一句的時候,王詡感到毫無壓力。

  「只是幾串香腸而已。」

  「這和物品的價值無關,是原則問題。」

  「那你就自己去櫃檯上刷卡嘛。」

  「我不是很擅長機械方面的東西。」

  王詡不耐煩了:「那就儘量多拿一些吃的,然後把百元大鈔留下!」

  「太浪費了吧,錢也是,吃不掉的食物也是……」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啊喂!」

  戶部毫不氣餒,他又從衣服裏摸出一個對講機:「喂,博伊卡你在嗎,我是戶部。」

  遠在直升機上的博伊卡很快回道:「幹嘛?」

  「你有沒有零錢?」

  「你要零錢幹嘛?」

  「給餐廳結帳。」

  對面沉默了三秒,然後那俄國佬用他的家鄉話大聲罵了五六句,最後用英語對戶部講了句:「你去吃屎吧混蛋!」

  王詡這時已經掃光了自己盤子裏的東西,伸長脖子往吧檯裏張望一番後,他乾脆翻身進去,打開了爐子:「我弄點培根和炒蛋,你要不要?」

  戶部摸著下巴作沉思狀:「可惡……留下一百美元會很不甘心的,但是真的太餓了,這個看上去又很好吃的樣子……」

  王詡嘆了口氣,不再理他。隨手抓起灶台上的一瓶橄欖油,開始加熱平底鍋了。簡直就像把別人的餐廳當成自己家一樣。

  此刻,穿過看似平靜的表象,一個人的殺意赫然襲來。就在剛才,此人緊隨王詡和戶部來到這餐廳中,蟄伏待機,當王詡若無其事地開始敲雞蛋時,他認為……出手的時機已經到了。

  他的身手很快,快若星流電掣,勢如海沸山崩,彈指間便已殺到。但有一隻手,卻在剎那間穩穩抓住了他的手腕,讓這次奇襲化為烏有。

  王詡哼著小曲兒,給鍋裏的培根翻了個面兒,好似身後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偷襲者震驚地看著戶部:「你幹什麼!」

  戶部依然是蛋疼不已的糾結神情,不過他的手並未鬆開,仍舊牢牢地箝制住眼前的男人:「你是第二戰團的同事嗎……那個……你有零錢嗎?」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2-4 23:55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3
第六章 斷劍,無劍

  「樊忠是嗎,我們好久不見了啊,用恩將仇報來形容你還真是貼切呢。」王詡翻弄著平底鍋裏的炒蛋,頭也不回道。

  「恩將仇報?你當我是傻子嗎?蘇州那次任務,你在厲鬼手下救過我一次沒錯,但事後想來,我們行動的失敗,還有遭到厲鬼的襲擊,不全是你和貓爺安排的嗎!」

  王詡道:「所以你去求助當年的上司丁教官,想要報仇,可惜那次行動也不了了之。」

  樊忠冷哼道:「我不知道你和丁耀之間有什麼交易,居然能讓他把整件事扛下來,而且回國後,我不但沒有被追究蘇州行動失敗的責任,反倒是被調入了第二戰團,成了他的直屬部下。」

  王詡笑了:「呵呵……我和他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已經沒有更多的機會了,我不會放過你第二次。」

  「你放過我?哼……你以為我還是蘇州那時的我嗎……經過頂尖基因技術的改造,承受了無數常人無法想像的痛苦,我現在的能力簡直就像是超人!」樊忠將視線移到了戶部身上:「要不是這傢伙礙事……」

  「初次見面,在下戶部新左衛門,隸屬第一戰團。」戶部有氣無力地和他打著招呼,可是他的手,仍然死死抓在樊忠的手腕上。

  「要不是這傢伙礙事……」王詡接著樊忠的話道:「你已經死在我腳邊許久了。」

  樊忠怒視著戶部:「既然是第一戰團的人,為什麼不攻擊他,反而坐在這裏和他聊天吃飯?!還要阻止我動手!」

  戶部終於鬆開了手,那只有眼白的雙眼幽幽地望著樊忠:「我不吃飯就沒有力氣啊……」

  樊忠的嘴角抽動著,心道:沒力氣你都能阻斷我的偷襲?那你有力氣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把大海分開之類的?

  王詡又插了一句:「我都說了,他不是阻止你,他是在保護你。」

  樊忠真是狠得牙癢癢,可又不敢對第一戰團的人出手,只得道:「戶部先生,那您準備何時動手?」

  「你把零錢給我,吃完飯我就殺了他。」

  樊忠無語了,他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幣和一些零錢:「你吃你的,把他交給我處理,如何?」

  戶部卻用感激的口吻對樊忠說,「可你要是死了,我以後找誰還錢啊?」

  王詡在旁輕鬆地嘆道:「真是個很講究禮儀的人呢……」

  樊忠快要氣炸了,這兩人一搭一唱,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此刻,他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暴喝一聲,向前猛進三步,撞穿櫃檯,右手握拳朝著王詡的後腰擊出,拳鋒尚未至,樊忠的右腕脈門處竟還突兀地伸出了一根狹長的白骨尖刺,銳利無比,見其勢,應是欲將王詡刺個對穿。

  「啪!」一聲。王詡一手持平底鍋甩鍋不絕,另一手牢牢拿住那段白骨尖刺。

  「咔!」的又是一聲。樊忠臉色鐵青,他伸出體外的骨頭被王詡輕鬆掰斷了……

  王詡轉身,手裏拿著那截像錐子一般的骨頭,他也不用尖的一頭去刺,而是用被自己折斷的鈍面去敲打樊忠,邊打邊道:「你敢捅我的腎!」

  然後就是一段非常難看的鬥毆場面,沒有超自然招式出現,甚至根本沒有幾個正規的格鬥動作,整個過程很像是某個中學家長會結束後的夜晚,老爸拿著棍子追打自己的兒子,持續了五六分鐘以後,嗯……兒子被打死了。

  總之,因為實力差距太大,樊忠就這樣被自己的骨頭給敲死了,千真萬確的死不瞑目,戶部此刻卻是埋頭吃飯,只當沒有看見。

  王詡殺完人,扔掉骨頭,淡定地做完自己的培根炒蛋,端起盤子坐到戶部對面吃了起來。

  「為什麼你現在又不救他了?」

  「理由和你一樣,我已經救過他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戶部陰沉地回道:「實力不足,卻對強者毫無畏懼之心的宵小是可以原諒的。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強者對他的漠視當成理所當然的容忍,那就讓其用性命來換取教訓吧。」

  王詡鄭重其事地點頭,「嗯……生產蚊香的企業把你這段話印在產品上肯定會大賣的呢……」

  戶部吃完了,他用紙巾抹了抹嘴,把樊忠給他的零錢放在桌上,然後站起身子,「我吃飽了,非常感激你的耐心等待。」

  王詡也迅速用幾大口掃光了盤子裏剩下的食物:「呵呵……打敗一個沒有吃飽飯的戶部新左衛門,我會感到很遺憾的。」

  戶部的右手,此時握住了劍柄,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真正握劍:「你能讀取記憶是嗎?那你也該知道,我說吃完了就殺你,絕不是開玩笑的。」

  王詡也站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你承諾要殺死的每一個人,最終都倒在了你的劍下,你確實可稱得上是天下無雙的劍術天才。」他說到此處頓了一下:「但是,我可以贏你。」

  「那就請你……」戶部的大拇指將劍緩緩推出了劍鞘:「多多指教了。」

  他那陰陽怪氣的說話聲伴隨著一陣沙沙的聲音一起傳入了王詡的耳中。

  王詡低頭看去,胸口已有了一道被武士刀斬出的整齊切口,大片嫣紅飄灑而出。地板,牆壁,天花板,數秒內已儘是自己的鮮血。

  戶部此時已站在了王詡背後,且是背對對手,他的劍入鞘了,好似剛才只是用大拇指推出來過一寸罷了,整個劍身尚未出鞘過。

  雖然那真的很快,但王詡卻是看清了。

  「你的那把斷劍……」王詡摀住傷口,血不再噴灑,他神色如常地道:「還挺快的嘛……」

  「哼……」戶部低頭笑著,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劍,如王詡所述,他的武士刀確實是折斷的,只能算半把,但平時收在鞘中,從外表看不出來,「你是從我的記憶中早已知道這是斷劍,還是真的看清了我的出手呢?」

  「這都不重要。」王詡笑出聲來:「重要的是,你可以換一把完整的了。」

  他話音未落,戶部手上那半把劍突然碎裂成數十塊小碎片,從劍柄處脫落下來,掉到了地上。

  戶部的身體僵住了,他望著那些散落一地的碎片,就像望著自己的自尊心一樣,許久才說出話來:「你是徒手幹的嗎?是在被我砍中之前還是之後?亦或是在被砍中那瞬間?!」

  王詡的手從傷口移開,那裏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傷口了:「我當然不是徒手幹的。」他神情頗為囂張地離開了這家餐廳,出門前留下一句:「我看清了你的劍,可惜你卻沒有看到我的。」

  戶部癱坐在吧檯邊的座位上,目視著王詡離開,聲音顯得比沒吃飯時還要孱弱,他自言自語地唸道:「無劍的境界……」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1:46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3
第七章 背叛

  「媒體的直升機已經全部撤走,不過還有一架不明身份的直升機依然在這片空域盤旋,機身上沒有任何標示,我們懷疑是私人產業,現正努力與其取得聯繫。」一名FBI探員正向現場指揮的西裝男報告道。

  西裝男回道:「不用接著查了,那架直升機是自己人。」

  「哪個部門?」

  「那個部門的名字叫『不歸你管』。」西裝男這句就直接把對方噎死了,他立即轉移了話題:「平民都疏散了嗎?」

  「街上已經完全清空;購物中心、劇院、商務樓這類建築的出入口我們已經監管起來,在裏面避難的市民暫時安全,剛才廣場大騷動時受傷的市民九成以上都已被送到了包圍網以外的醫院進行救治。」

  「幹得不錯,現在去通知各個部門,軍方的戰術部隊即將到達,準備在包圍圈上打開一個缺口,讓重裝甲部隊駛進來。」

  「是,長官。」那名探員回過頭去,還沒邁出兩步就愣在了當場,因為他望見遠處的一些建築物天台上,有許多人影在躍動,看那跳躍的高度和移動速度,不想往超級英雄那方面考慮都不可能。

  周圍的許多警員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們全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紛紛爆出粗口,驚嘆著這是不是美國正義聯盟傾巢而出之類的。

  當然了,他們的推測完全錯誤。先不說子夜第二戰團是犯罪組織的直屬戰鬥部隊,和正義沾不上什麼邊兒。單就拿實力來講,他們也根本不能與DC漫畫英雄們相提並論,只是在普通人眼裏看來,這群傢伙似乎厲害得緊。

  …………

  王詡閒庭漫步般出現在紐約街頭,貓爺靠著一根路燈桿站著,似乎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把假齊治殺了?」

  「你把樊忠殺了?」

  兩人互相問了個問題,就算是打招呼了。他倆的神情都十分輕鬆,因為通過靈識就能清晰地瞭解周圍的情況和事態的進展。

  「天上還剩唯一一架直升機,裏頭有兩個高手坐鎮。理亞迪和艾倫還在較遠的地方,估計暫時也不會有所動作。至於你的岳父大人所率領的第二戰團,已經離我們很近了。」貓爺說道:「我看我們還是繼續分頭行動,這樣戰鬥時比較好施展。」

  王詡對分頭行動沒有什麼意見,回道:「那你自己小心吧。」說完他就轉身朝著第二戰團的所在方向行去,僅僅踏出幾步,身形便已遠去。

  貓爺忍不住笑了起來:「哼……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讓我『小心』了。」他說著,抬起頭,仰視遠處的天空,片刻後,輕輕一揮手,用手腕做了個很小的動作,拋出了一把手術刀。

  一抹猩紅之色如逆行的流星,剎那間撕碎天際。

  高空的直升機中,正在駕駛的博伊卡,忽然咧開一邊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後他稍稍挪動了一下腦袋,就在這一瞬間,他面前的儀錶盤上爆開一個裂口,駕駛室的頂部被捅出一個大窟窿,直升機上方的螺旋翼也折斷了一根。

  除了博伊卡事先移開的光頭以外,以上這三處損傷都在同一條直線上,這條線的起點,就是遠在千米以外的貓爺所站之處。

  這一飛刀使得可謂效率極高,超遠,超快,超準,受打擊的直線上,只要任意被擊中兩處,直升機必然墜落。

  「既然他主動索戰,我就陪他玩玩兒。」博伊卡摘掉了頭盔和墨鏡,若無其事地跳出了直升機,看那動作簡直就和走下出租車一樣隨便。

  後艙又傳來了那個女人的聲音:「個個都是自作主張的傢伙……」她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從後艙走了出來。她居然是個木乃伊,全身上下被繃帶包得密不透風,唯一露出來的只有左眼,「被博伊卡盯上的獵物就沒有我出手的必要了,還是去看看第二戰團能否殺死王詡吧……」話音未落,她也跳出了正在墜落的直升機。

  …………

  「這下空中監視算是完了。」艾倫看著屏幕上越來越近的地面,直到最後鏡頭成了一片雪花狀時說道。

  理亞迪沉思道:「戶部沒有走出那家店,他的通訊設備也沒有回應,極有可能被王詡打敗了,看來這小子確實很強。」

  艾倫道:「以博伊卡的性格,八成去找摧毀直升機的貓爺單挑了,那麼諾拉有很大的可能會去王詡那邊。」

  理亞迪道:「若真是如此……貓爺恐怕是氣數已盡,我們可以坐等博伊卡殺死他以後的通訊,到時再看諾拉那邊的情況如何。戶部是個耿直的傻子,也許是被王詡用計打敗的,但諾拉和第二戰團聯手的話,王詡就沒什麼機會了吧。」

  艾倫接道:「看來今天我們不必親自去打打殺殺了。」

  「哼……我倒是不介意親手去結果了王詡。」理亞迪的語氣中透出難以掩飾的憤恨。

  「我是諾拉,理亞迪,你聽得到嗎?」通訊設備忽然傳來了木乃伊女士的聲音。

  理亞迪回道:「什麼事?」他的腦中迅速得出了一個可能的結論,所以緊接著問道:「難道妳追上王詡時發現他已經被第二戰團幹掉了?」

  諾拉的聲音很鎮定,但話的內容卻是:「我和子夜合作就到此為止吧,我要離開組織了。」

  「妳說什麼?!」理亞迪和艾倫幾乎是同時喊出聲來。

  此時,此刻,還是紐約街頭。

  丁耀的冷汗沿著臉頰流下,那刀削斧劈般剛毅的臉上,流露出的只有駭然之色。

  他,已是第二戰團最後一個站著的人。

  可他的面前還有一個站得好好的傢伙——王詡。

  諾拉立於距離他們一街之隔的某幢商務樓樓頂,她那左眼的瞳孔中,映射出兩個站著的男人,和一條遍佈著死屍的大街。

  她拿著對講機,說下了和理亞迪之間的最後一句對話:「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想交手的人又增加了一個……看來子夜是完了,我可沒有興趣陪葬,永別了。」說完,她將對講機扔到地上,一腳踩碎。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1:50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3
第八章 那就交給我吧

  一片噪雜的響聲宣告通信已經中斷,酒店中的理亞迪和艾倫這下可驚了,王詡到底幹了什麼,讓第一戰團的成員嚇得跑路了?

  諾拉摔完對講機就迅速離開了曼哈頓地區,就連和王詡打個照面的興趣都沒有。子夜第一戰團的成員,這回只剩下一個還能打的了。

  不過,他恰恰是最能打的一個……

  …………

  「此刻,你沒有受到任何監視。沒有空中航拍,手下也都死光,樓頂上剛才來過一個超能力者,似乎是你們第一戰團的,不過現在也已走遠。」王詡率先開口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丁耀對「科學水平就是第一戰鬥力」的信仰剛剛被徹底擊碎,這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不過他幾乎是出於本能般,沒怎麼思考就問道:「小璃還好嗎?」

  「我想聽的不是這句。」王詡竟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你說什麼?」丁耀一股無名火起。

  王詡冷哼道:「你有什麼資格問她好不好?」

  「一個父親難道沒有資格……」

  話還沒說完,王詡就已經打斷道:「你算是什麼父親?」

  丁耀怒視著王詡,卻被這問題噎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大叔你是不是提前開始老年痴呆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你都拋妻棄女十多年了,除了上次誤會我和你女兒有染,跑到學校來恐嚇我一番以外,還盡過什麼當父親的義務嗎?」

  「輪不到你小子來教訓……」

  王詡再次粗暴地打斷了未來岳父的發言:「我教訓的在理,你就得聽著!」他突然就怒了,主宰之力使這怒意化為了一種猶如實質的壓迫感,丁耀竟因為王詡的這種氣勢而不能動彈分毫。

  「我這個靈能力,很麻煩的,有時會因為關心一個人,而無意間就去探查她的記憶。」王詡說道:「經常會看到些很麻煩的記憶呢……比如說,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小女孩兒……

  她在令人羨慕的美滿家庭中無憂無慮地成長,她的父母都有著高學歷和高收入,也十分疼愛她。

  有一年,恰逢小女孩兒的父親生日,媽媽幫她挑了一份禮物,並讓她自己送給父親。小女孩兒很高興,她期盼著,期盼父親會為她驕傲,期盼父親那張嚴肅的臉上可以出現不常見的笑容。

  那天她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捧著禮物,和媽媽一起守在生日蛋糕旁,等待著父親回家。

  可他沒有回來。

  那年小女孩兒七歲,她再也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她的性格、人生,從此改變。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問,父親為什麼要離開?是因為自己嗎?因為自己是個壞孩子而被討厭了嗎?

  很多年以後,當小女孩兒長大了,她變成了一個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情緒的人。她從來不對任何人付出任何感情,因為她怕再次受到傷害,她從小到大甚至都沒哭過幾次,這究竟是怎樣的童年成長經歷,我根本就無法想像。

  她生活在自責中,考入了世界第一流學府攻讀心理學,就是為了找出父親離開的原因,她多麼希望有個人出來告訴她——『沒錯,你父親就是因為厭惡你而離開的。』哪怕是這樣一個殘忍的答案,她也做好接受的思想準備了。真是可悲,可憐,可笑!」

  王詡舉起左手,露出了自己的手腕,腕上戴著一塊錶,一塊陳舊的,早已停止行走的老式手錶。

  「今年我的生日,有個女生送了我這樣一件禮物,說實話……這錶既難看,又不走字兒,可是我收到的時候真的很開心。」王詡流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因為那個小女孩兒……她終於放棄尋找答案了,答案對她來說已不再重要。

  她現在的全部心意,已放在了別處。」

  丁耀沉默良久,懊悔、愧疚、悲傷、欣喜,太多情緒湧上心頭,無法褪去。

  最後,丁耀明白了,明白了王詡剛才的那句話——「我想聽的不是這句。」

  「呵……呵呵……哈哈哈哈……」丁耀大笑起來,他知道王詡想聽哪一句了,他止住笑聲,望著王詡的眼睛,這個年輕人的目光是那樣堅定、純粹,沒有猶豫、沒有恐懼,他真正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丁耀喃喃道:「我捨棄全部人生,所追求的……這一切,所得到的力量,結果在你面前是如此不值一提、不堪一擊嗎……」

  王詡緩緩道:「敢於去背負責任,守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這才是強者。你口中的那種力量,在表象之下,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啊!!!」丁耀突然大吼一聲,他的肌肉開始膨脹,數秒便撐破了上衣,紅色的血線映襯著肌肉的輪廓在其上身擴散,他的雙眼也逐漸變成了黑色晶魄一般。

  「或許我沒資格說這話,不過……小子,你既然想聽,我就說這一次……」在理智尚存的最後一刻,丁耀說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話,王詡想聽的那一句:「今後,小璃就由你來照顧了。」

  王詡閉上了眼睛,「啊……放心交給我好了。」

  眼前的丁耀迅速變成了一頭人形野獸,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呈紅色,雙眼漆黑,怪誕的能量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中流淌出來。食人族、妖魔、食屍鬼、毒獸、甚至是低階的惡魔,丁耀身上匯聚了太多本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基因,在不斷的相互吞噬和進化後,使其本人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這醜惡的存在顯然超出了神的容忍範圍,其本質和當初真神魔方從異界召來的異獸一樣,根本不涉及此時空中「業」的轉移和作用,他單純的是個不可控制危險因素,所以被命運引向滅亡已是必然。

  丁耀的右手忽然化為巨爪,在咫尺之遙朝著王詡壓下,光是其掀起的勁風就摧枯拉朽般撕裂了街道兩邊的建築外牆。但王詡面對這恐怖至極的狂暴力量,竟不躲不閃。如伍迪當初所說,黑炎劍變得越短,王詡就越強。而此刻的王詡,當他在尋劍遊戲的修煉中將Excalibur融合到自己的靈魂武器中去時,劍的存在,就徹底消失了。

  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贏戶部這樣的對手;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輕易剿滅子夜的整個第二戰團;這還意味著,此時此刻,他的確不需要躲閃,就能將丁耀送赴黃泉。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1:54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3
第九章 強敵

  鬍子拉碴,光頭一個。軍褲,背心,夾克,左側鎖骨下還有一個顯眼的十字星紋身。

  博伊卡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街上,並快步走向了貓爺,在靠到十米左右距離時,他脫下了外套,隨手扔在地上,「你需要熱身嗎?」

  貓爺的嘴角泛起笑容,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道:「有意思……」

  他們兩人相視大笑,一秒後,同時從所站之處消失,地面上留下了兩個蛛網狀裂痕的巨大圓坑。

  剎那過去,在兩人間距離的中點處,紅色的光芒稍縱即逝,接著便響起一陣詭誕的聲音,聽上去就像一堆碎玻璃被握在人的手心中壓榨磨碎一般,讓人汗毛聳立。

  他們的身影很快便再次出現,貓爺右手的四支手術刀皆被折斷,他的手掌也在淌血。而博伊卡則是一臉不屑,他舉起自己的左拳,指關節上沾著許多紅色發光的小碎片,他呼了口氣吹掉這些碎片,拳頭表面竟連皮都沒擦破半點兒。

  「這算何方妖孽……用拳頭就能打碎我的靈魂武器……」貓爺這下真的感到驚訝了,在他想像中,這個世界上能辦到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武叔了,沒想到今天又遇見一個。

  「發呆的時間太長了吧,小白臉!」博伊卡說話間,竟出現在了貓爺背後,右手重拳自上而下揮出,打中了貓爺的脖子。

  就這一拳,恐怕連恐龍都能放倒,不過貓爺沒倒,他朝前踉蹌兩步,勉強站住,但也已經面無血色,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來。

  博伊卡不緊不慢地走繞道貓爺身前,抓起他的領口,對著面門連擊三拳,貓爺此刻簡直就如砧上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打完這幾拳,博伊卡便鬆開手,貓爺仰面栽倒在地,鼻子和嘴裏的血順著臉頰流淌到地上,他咳嗽了幾聲,絲毫沒有能夠站起來的跡象。

  「所以……就這樣了嗎?」博伊卡眼中的不屑更盛,似乎貓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失去抵抗能力使他很是失望:「那你就去死吧。」他舉起拳頭,瞄著對手心臟的位置,猛地揮下。

  貓爺打心裏覺得事情糟糕了,剛才頸部中拳時他的情緒已由驚訝變成了徹底震驚,因為那種突然出現在對方背後快速一擊的事情應該是自己的專利才對,以速度見長的近身武技是貓爺的最強項,這是他最不可能被對手超越的領域,但剛才的那一拳才讓貓爺明白,這世上真的是人外有人。而且自己明白得有些太晚了,被這樣的對手搶到先手,總共四拳下來,感覺上半條命都給去掉了。

  博伊卡的拳頭落下,但只打中了地面,瀝青馬路從受攻擊的這一點開始崩潰,整個街區的地面都碎裂開來,全曼哈頓的人都能感到短短一秒的大地震顫,彷彿有一頭怪獸般巨大的生物狠狠朝地面跺了一腳。

  殺招落空,博伊卡頗為不爽地啐了口唾沫,他已知道貓爺此刻的位置,所以還未收拳,便回身使出一記凌空鞭腿。

  貓爺的確在那兒,他好不容易緩上一口氣來,用冥動來到了對手背後,卻在立足未穩之際,又迎來了威力驚人的一擊。

  躲閃已不及,豎起兩條前臂擋在身前,這是唯一的選擇,可力量懸殊之下,防禦變得形同虛設。

  咔咔兩聲,貓爺的雙臂同時骨折,但博伊卡這一腿的衝擊力仍然未消,破壞力繼續延伸至貓爺的軀幹中,使其氣血翻騰,內臟受嚴重震盪,唯一值得慶幸的恐怕只有肋骨勉強還沒斷了。

  「咳啊……」貓爺嗆出一大口血,整個人倒飛而出,撞碎了街邊一棟建築的外牆也去勢未消,整個人兩秒後又從這建築的另一面破牆摔出,倒在了對面的大街上。

  「還有這種事……」貓爺很快又站了起來,他知道博伊卡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的。

  「別著急,我再讓你喘上五秒鐘如何。」這句話就如一同冰水澆在貓爺的後脊樑上。

  這已是第二次,博伊卡在說話間,便出現在了貓爺的背後。

  這一刻,時間彷彿變得緩慢了,人在面對死亡時才會有這種奇異的體驗。這並不是什麼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死神,會優待那些徘徊於生死邊緣之人,給他們一些額外的,不屬於這個時空的時間,去反省自己的一生,思考一些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貓爺的思想亦在這一瞬走得飛快,但他並沒有去想對敵之策,他想了許多些別的事情。

  和妻子之間最後說了些什麼呢;這個月電話費貌似還沒交;出門前冰箱裏有瓶牛奶似乎不太新鮮了;在學校裏種的大麻有幾株被人偷了;兒子的預產期是幾號來著……

  人生的回閃也不知持續了多久,反正對博伊卡來說,時間只過了五秒。他可不管貓爺為什麼花了五秒鐘發呆,作為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他在第六秒出手了。雙手從後面抓住貓爺的肩膀,將其整個人拎起,再奮力拽下,並抬起右腿的膝蓋,直接迎上了貓爺的脊椎。

  「啊!!」貓爺發了瘋似地大喊一聲,他居然在雙腿離地,毫無借力的情況下,硬是在半空做了個後空翻的動作,來到了博伊卡的正上方。

  強忍劇痛,他用兩條骨折的手臂抓住了博伊卡的光頭,使出了一招只有王詡和櫻木花道之流才會用的流氓招數……

  貓爺落地,站定,表情頹廢,滿臉是血。鼻子和嘴是被人打出的血,額頭上的血則是他剛才撞對方的頭頂,撞得自己皮開肉綻。

  博伊卡慢慢轉過身,表情像剛剛吃了屎一樣,他也滿臉是血,不過不是自己的血,而是貓爺的血順著他的光頭流了他一臉。

  「混……蛋……」博伊卡一張嘴,居然吐出三顆牙來。

  原來剛才貓爺撞的那一下,力量從博伊卡頭頂向下,震斷了他幾顆牙的牙根,那種疼痛是可以想像的。

  「我從高中畢業後就從來沒被人打成過這副德行。」貓爺摸出手帕,擦了擦臉,這短暫的休戰時間,已足夠他治癒雙臂了。「俄國佬,你還真能打。」

  「哼……你也挺能挨的。」

  「我已經看出來了。」貓爺很坦白地承認:「純粹以格鬥而言,我肯定打不過你。」

  博伊卡冷冷道:「認輸也換不了活命。」

  貓爺話鋒一轉:「我剛才想明白了,絕對不能死在這種地方,我還有許多事要做。」

  「難道你是在求我饒你一命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決定放棄戰鬥的樂趣,認認真真的,用畢生所學來打敗你。」

  「用那些類似超能力的東西嗎?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都是些無用的把戲罷了,你儘管試試。」

  貓爺聞言竟是笑了,回憶的畫面浮現在眼前。十七歲的那個夏天,他也是這樣,滿臉是血,遍體鱗傷地站在對手面前,說著自己的口頭禪:「在你被我整死以前,記住我的名號,鄙人,清越高中,惡鬼策士,古塵。」

  「年華不再啊,我畢竟已不是叛逆期的少年了,比起那時,我現在是多麼心地善良的人啊……」貓爺由感而發地嘆道。

  博伊卡道:「莫名其妙在說些什麼廢話,腦子被打傻了嗎?」

  貓爺的思緒回到現實中,他咧嘴笑道:「那就戰吧,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1:57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4
第十章 候選者

  黑色的虛空散去,丁耀已經從這世界上消失,他是這世上第一個看清主宰之力真面目的人,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王詡打了個響指,整條街都被深淵之力侵蝕,子夜第二戰團那些成員的屍體全都沉入了黏稠的黑色能量之中。

  「你是不想讓政府的人獲得這些屍體嗎?」理亞迪的聲音響起,他此刻已站在了王詡身後,距離不足五米。

  王詡道:「儘量將超自然事物掩蓋起來,也是狩鬼者的義務。」

  「哼……你們這些自詡正義之輩,總覺得自己高於社會,而去干涉一切有悖你們價值觀的事情,簡直讓我作嘔。」理亞迪道。

  王詡聽了也並不生氣,他回道:「哦……你不滿是嗎?那我就按照你的價值觀來行事好了,這樣更簡單一些。」他瞬間出現在理亞迪面前,掐住其脖子道:「此刻,我的背後沒有正義,我也不想在任何一個層次去服務社會,我單純地在想,掐死眼前這個礙眼的白痴,或許會讓我高興個幾分鐘的。」

  理亞迪抓住王詡的手腕,生生將其從自己的脖子上拽下,直視著王詡道;「你以為自己能殺得了我嗎?」

  王詡看著理亞迪的手,遲疑了幾秒:「你究竟是……」

  「他是候選者。」文森特突然出現,他蹲在街邊的建築上,手持一大團棉花糖,邊舔邊道:「二十世紀末,地獄的日程表上明明有『末日』這麼一欄的,但最初的劇本往往會被不止一次地篡改……

  本來議會算好了日子,從一九八零年到一九九五年,陸續投放一批候選者的靈魂到人界,以便在『後天啟』時代,選出一個人類世界的國王來,要知道這個位置懸在那兒沒人坐已經有……嗯……幾千年了。

  可是到了最後,由於末日被某個傢伙制止,人類沒有遭遇滅頂之災。

  於是,由『四騎士』領銜的地球人口控制計劃委員會沒能幹成任何事情,他們的啟動資金血本無歸。自從那天以後,這群傢伙坐在辦公室裏只幹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一切財政政策的漏洞來填補自己的負債危機;話說去年萬聖節從那個氣氛陰森的部門裏居然遞出來一份申請,要報銷二十噸南瓜……而業餘時間,他們就幹第二件事,對著印有陸坤照片的靶子投飛鏢……

  總之,將六十億人界人口一刀切掉95%的計劃失敗,不但失敗,現在這個數字已經變成八十億了……人太多,又沒有朝不保夕的危機感,愚蠢的凡人們凝聚力不足,因此國王什麼的,實在沒法兒整。

  那麼言歸正傳,剛才提到的候選者們就成了人界多餘的存在。他們或才智過人,或天賦異稟,或天生神力,最重要的一點……」文森特看著理亞迪笑道:「他們生來就擁有『聖力』。」

  王詡的目光重新落到理亞迪身上:「哦……身負天界的能量是嗎,難怪我讀不到你的記憶,還有……」他發現自己的手已無法掙脫理亞迪的箝制:「這種彷彿無窮無盡的,純粹的力量。」

  理亞迪不緊不慢地抬起頭:「文森特,你告訴他這些又如何?根本不會改變實力懸殊的事實。」

  文森特攤開雙手,笑得如此燦爛:「『實力懸殊』倒是不假,只不過……『事實』和你想像中不太一樣。」

  理亞迪聽出了話中的諷刺意味,但他卻嗤之以鼻,所以他乾脆不再理文森特,而是將注意力重新放到王詡身上:「把Excalibur交出來。」

  王詡神情非常銷魂地回道:「被我吃下去了,屎你要不要?」

  「哼……那你就是不想交了……」

  王詡回道:「那是,我不但不準備給你Excalibur,我還要從你那兒拿一樣東西。」

  理亞迪當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你覺得我會把《縱橫篇》給你嗎?」

  王詡舉起了另一隻手,手上握著一個竹卷:「不必勞煩大駕,我已經拿到了。」

  理亞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什麼時候……」

  文森特在旁邊再次插嘴:「難道你忘了鬼谷道術會自己選主人嗎?」

  王詡得意地補充道:「本大爺乃是鬼谷派道統正印傳人,無論實力還是長相都勝你不止一籌,所以我這手輕輕一揮,東西自然就跑我這兒來了。」

  文森特忍不住道:「我對長相那個部分保留意見。」

  理亞迪被這兩個旁若無人的傢伙氣得血都能吐出來,他忽地奮力一揮手,將王詡拋飛出去。另一手手掌瞄準身處空中的王詡,掌心一陣極亮的光芒閃出,下一秒,他所對準的那個方向,遠處的一幢摩天樓被轟出一個圓形的窟窿,可以看到原本被大樓遮住的天空漏了出來。

  而王詡整個人不知所蹤,似是被放大鏡烤死的螞蟻般屍骨無存。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2:00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4
第十一章 格鬥之王

  艾倫也來到了曼哈頓的街頭,他很快便找到了貓爺和博伊卡,他們的戰鬥已經將整整三個街區弄得一片狼藉。

  「真沒想到,還沒有結束呢。」艾倫捧著個紙袋,裏面裝滿了油炸食品,他邊說邊往嘴裏送著食物。

  貓爺此刻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血流滿面,他喘著氣道:「別著急,死胖子,我馬上就要贏了。」

  博伊卡看上去也很狼狽,不過沒有貓爺那麼慘,他又是啐了口唾沫:「這頑強的雜種……」

  艾倫神情輕鬆地道:「怎樣都無所謂,反正王詡應該已經被迪米幹掉了,我可以等你們打完再視情況決定出手與否。」

  「哈哈哈哈哈……」貓爺突然一陣狂笑,笑著笑著還從肺裏咳出一大口血來:「就憑你們?哈哈……能殺王詡?哈哈哈哈……」這件事好像實在是太好笑了,他笑到後來幾乎要跪倒在地的樣子。

  艾倫冷哼道:「難道你認為,在子夜三個戰團以及我們兄弟的輪流攻擊下,這世上還有人可以活下來嗎?看看你自己的吧!你現在又是什麼處境。」

  「哈……呵呵……」貓爺總算是止住笑意:「三個戰團?哼……我還以為持有《縱橫篇》的傢伙所操縱的組織會有多強的戰力,結果呢,一幫雜魚,真可謂一人一把號,各吹各的調,狼上狗不上……」他抬頭看了一眼博伊卡:「只要我把俄國佬打趴下,你口中的『三個戰團』不就形同於全滅了嗎?」

  艾倫還未回應,博伊卡的嘴角竟泛起了笑意,他搶道:「我才不管什麼戰團,什麼子夜,手術刀小子,你給我聽著,我是偉大的博伊卡!格鬥之王!我是不會輸給你的!」他說完便向前突擊而來。

  這一戰已打了多時,但博伊卡的速度卻完全沒有變慢,他的身形短暫消失後,出現在了貓爺正前方的半空,一腳犀利無比的蹬踹,已然逼近了貓爺的喉嚨。

  貓爺腳下一踏,疾速後退,雙臂舉起護在身前,其雙拳上還纏繞著某種未知的能量,似是守中帶攻。

  博伊卡可不管這些,他仍然是一腳鑽來,只聽得嘭一聲響,他的靴子與貓爺手上的能量碰撞,一股氣勁爆開,兩人都反彈飛出。但博伊卡還未及飛遠,便用腳在虛空中一踏,再次以爆炸性的速度折返襲來,逼近貓爺不逾數尺處,又是居高臨下的一記下壓腿,如戰斧般驟然砍落。

  貓爺與他鬥到現在,可謂是在鬼門關走了無數個來回,這俄國佬招招凶險,處處殺手,沒有多餘動作,沒有花哨的招式,有的只是如影隨形的拳腳和怪物般的速度與力量。

  眼前這一腳又是一次殺招,不能擋,擋了就死,沒有例外,貓爺的本能告訴自己必須躲開。而冥動,是他唯一的選擇,也是他支撐到現在用得最多的招式。

  貓爺沒有朝後退,反而是向前突進,瞬間出現在了博伊卡的身後。在這個短暫的剎那,他們成了背對背的狀態,兩人卻都像背後長眼一般,忽然變招。

  貓爺雙拳上的能量比之剛才更盛,他轉身就是一拳直刺對手的後腰。

  博伊卡的下壓腿此時剛剛觸到地面,按常理說,這一腳跺下,起碼將馬路劈開一道五百米長的巨大裂痕,可他的腳跟竟是輕輕點地,沒有半分力道的模樣。

  貓爺看明白了,這俄國佬的控制力和反射神經堪稱恐怖,他竟然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將力量轉移了。

  博伊卡冷笑一聲,他認為自己已經贏了,此刻,他的進攻腿改為了支撐腿,而另一條腿,承載著剛才那一擊的巨大衝擊力,作勢反踹而出,正迎上了貓爺的拳頭。

  兩人之間力量的懸殊差距,會導致的結果就是,拳腳碰撞後,衝擊力從指關節開始滲入貓爺的身體,沿著手臂,肩胛骨,進入軀幹,破壞內臟、肋骨、脊椎……

  如果大腦的保護機制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人就會陷入昏迷中,即便可以承受,並且貓爺的脊椎韌性僥倖使其沒有癱瘓,他身上還能自如活動的部分恐怕也只剩頸部以上和膝蓋以下了。

  但一切,並沒有按照博伊卡的預計發展……

  「怎麼回事?」在旁邊觀戰的艾倫驚訝地放下了送到嘴邊的食物。

  眼前的二人如淵停嶽峙,兩相僵持在那兒,拳和腳相擊之處,竟未起半點兒波瀾。

  「難道他們堪堪打了個平手?!」艾倫心中驚道。

  博伊卡也不明白貓爺是怎麼抵禦住這次攻擊的,但他不是一個會猶豫的人,正如他說的,他是格鬥之王。所以他立即收回這一腳,緊接著便用另一腿抽出一個半凌空的迴旋踢。

  貓爺再擋,用的是另一個拳頭。攻擊竟又被化解。

  而下一個迴旋踢在不到一秒的間隙已到了貓爺眼前,可他還是能擋住。

  接下來的十秒鐘內,博伊卡的連續迴旋踢接二連三地襲來,貓爺交替著左右手,用拳頭一一接下。

  然後,又是變招,博伊卡縮短了攻擊距離,欺身逼近,掃、挑、砍、砸、反,以肘法連攻貓爺的頭部。

  貓爺卻是以不變應萬變,不管你怎麼打,我就用雙拳來擋。貼身用肘的確可以增加攻擊的節奏變化和速度,但只要你還是人類,胳膊就是兩條,既然大家都是兩隻手,我就肯定能一一接下。

  博伊卡眼見連續攻擊不奏效,繼續變招,手腳並用,連出三式:魚牙交錯,飛鳥掀巢,舉須彌山。

  貓爺退後兩步,稍稍拉開寸許距離,仍然勉強接下。

  博伊卡再將式化子招:神像擊齒,獅子越澗,神猴獻戒,以拳技的快速變化,將貓爺逐漸逼入了絕境。

  貓爺此時不得不驚嘆,看來這不是手腳數量的問題,哪怕我有三隻手估計也要接不住了。

  而艾倫那死胖子,偏偏在這最危急的關頭,幹了件落井下石的事情,這傢伙背後捅刀子的時機絕對拿捏的是恰到好處。只見他從那個油膩膩的紙袋裏摸出一把骨骼驚奇的手槍來,順勢舉槍便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2:04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4
第十二章 惡戰

  綠紫色交織的光束從艾倫的槍口噴出,這道流光溢彩的射線準確瞄準了貓爺的後心,從一個不可能被躲閃的角度襲來。

  這一息不到的瞬間,就決定了生死。

  鋥一聲怪響,射線忽然消失,艾倫驚愕失色,他看到了最不可能發生的一種情況。

  博伊卡居然在剛才那一瞬伸出胳膊,用他的大手接住了射線,然後像掐滅煙頭一般,輕易地將這股能量握沒了。

  「別來礙事。」他用那張天生就帶著五六分兇殘的面孔,以及赤裸裸的恐嚇語氣,對艾倫闡述了一個了非常簡明扼要的命令。

  艾倫握槍的手在發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他的眼神也變了:「你……知道自己的立場嗎?」

  貓爺在博伊卡身後開口道:「他的立場就是,尋找一個容身之處,在那裏能夠享受到儘可能多的優秀獵物就行,忠誠或者義務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

  博伊卡獰笑著;「你倒是看得很明白。」他說著,回身就是一拳,貓爺反應神速,伸手一擋,衝擊力又被抵消了,不過博伊卡這不是衝拳,而是刺拳,接觸到對手後,立即變拳為掌,奮力一推。

  貓爺交叉的雙手被強行摁倒了自己的脖子邊上,然後整個人被巨力推得向後倒飛,其勢不可擋,一飛衝天,撞進了一棟辦公樓的高層中,好在那幢樓二十層以上已經沒有人了,不然說不定會被這人體炮彈打出點兒傷亡來。

  博伊卡輕鬆地甩了甩手腕,貌似剛才的動作只是信手拈來罷了,他不緊不慢地轉頭對艾倫道:「其它的事情,我不想管,你給我聽著,在我和對手打的時候,分出勝負以前,誰敢插手我就宰了誰。」

  「哎呀呀……」貓爺灰頭土臉地出現在了剛才被自己撞出的窟窿前,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塵,踢開腳邊碎掉的混凝土塊,雖然此刻他距離地面很遠,說話的聲音也不是很響,但博伊卡和艾倫都能聽見他的話:「你心裏一定很不快吧,死胖子。原以為自己兄弟二人已經駕馭了一頭恐怖的野獸,他的獠牙可以幫你們征戰天下,撕碎所有擋在面前的敵人,可眼前的事實卻是如此殘酷呢……」

  嘭一聲響,一秒前還站在街上的博伊卡已殺到半空,他右手作手刀狀,整條胳膊繞著脖子伸展到了極限:「你的身手與能說會道的程度相比可真是差太多了。」話音未落,他的手刀橫向揮出。

  貓爺輕盈地做了一個後空翻:「看來已經不能算野獸了啊,稱為鬼神更合適吧……」

  就這樣,一棟五十層高,鋼筋水泥混凝土大理石等等堆砌而成的,人類文明社會的象徵之一,摩天樓。

  被一個人,用一條胳膊,用最原始的東西——力量。

  斬成兩段。

  艾倫站在地面上,望著空中,那科幻片一般的打鬥場面,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槍:「一幫怪物……」他把槍收起來,插在自己那肥腰上:「這麼愛打就讓你們打個夠好了。」

  …………

  「你看見那個了嗎……」三十秒前,巴隆將軍雄糾糾氣昂昂地從他的坦克上跨下來,踏著幹練的步伐走到了西裝男的面前,作了番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紹;三十秒後,這位剛到現場報到的少將先生就徹底驚了,他像個大傻帽兒一樣瞪著遠處一幢攔腰折斷的摩天大樓,結結巴巴地問了以上那個問題。

  西裝男其實也很吃驚,不過他戴著墨鏡,沒流露出太多表情:「將軍……除了坦克你還有點兒別的嗎……」

  將軍依然目光呆滯地望著那遠處緩緩倒塌的大樓,不過他的手從腰裏摸出一個對講機來:「查克上尉,給我接空軍參謀處,我需要他們從維吉尼亞州給我弄幾架F16過來,要快……」

  西裝男還能保持一定的冷靜,他大聲對周圍發呆的人群喝道:「探員們,士兵們,別再愣著了,還有許多工作要做。你,去確認疏散通道;你,去和靠近那裏的探員取得聯繫;你去查查新的傷亡數字;還有你……」他的指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讓處於癱瘓的系統重新運作了起來,不過說實話,西裝男自己心裏也沒底,今天的事件最終究竟將何去何從……

  …………

  理亞迪用完聖力衝擊,卻沒有絲毫鬆懈,他知道王詡沒事,這一擊顯然是被躲開了。

  王詡很快便重新出現在了街上:「聖力的保護還真是麻煩呢,有不少攻擊手段不能用的樣子。」

  理亞迪冷哼道:「你的速度,不也在剛才就宣告我的聖力衝擊無效了嗎。」

  王詡道:「哦,也就是說,你的能量型遠程攻擊最快就是這樣了?那還真是遺憾呢,你看看我這招怎麼樣。」他語氣平緩輕鬆,舉起一條胳膊,也沒做什麼準備,但頃刻間便有潮鳴電掣般的洶湧能量透出。

  理亞迪的瞳孔放大,一種危險來臨的本能自然起了反應,他立即將聖力引導至身前,形成一層透出彩色鮮亮光芒的聖力防護。

  下一秒,王詡的攻擊就從掌心轟然爆發:「鬼嘯——源。」

  熾白的光芒席捲而出,摧枯拉朽,鋒不可當,所過之處,當真是寸草不生。

  這股狂暴的能量與理亞迪的聖力防護一觸,便改變了方向,拔地倚天,直入九霄,數萬米高空的雲層被其化開一個圓形的缺口。

  文森特看著那遠去的鬼嘯,眨了兩下眼:「哦……這種威力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不愧是『鬼』,一般角色的鬼嘯和你一比簡直就是在打嗝兒放屁啊……」

  王詡「靠」了一聲,「那我這就是在拉屎咯?」

  理亞迪的聖力防護淡去,他的表情越發難看起來,但嘴上卻是不依不饒:「彫蟲小技,我根本毫髮無傷。」

  王詡不和他多話,只是冷笑一聲,不知何時,伏魔篇已然在手。他拋出竹卷,那些竹片展開後如舞鳳飛龍,游弋在王詡周身,竹卷上光芒四起,靈力滔天。

  須臾,又有陣陣邪氣透出,紫黑色的能量纏繞在王詡的右手指尖,他一揮手,一個漆黑的骷髏頭骨邪影飛竄出去。

  「邪、惡、亂、殺、怨、破,六道盡誅。」王詡口中唸咒,那骷髏的體積越發壯大,形象也越發猙獰,待飛到理亞迪眼前時,已成了一個高逾十米的龐然大物。但見它張開巨口,朝著理亞迪呈鯨吞之勢壓下。


第十三章 流淌的血

  摩天樓倒塌後掀起了滔天的塵土,超過五個街區被籠罩其中,艾倫的身影也逐漸消失,不過貓爺此刻也沒有餘力再去管那胖子做什麼了,因為博伊卡的攻勢可謂如影隨形。

  他們於半空中展開激鬥,拳腳的碰撞綻出無形的衝擊,無序地擊碎了周遭二十米內的所有建築外牆。戰鬥從天上打到地面,不多時,在塵土瀰漫的街道上,兩人僅用氣勢就清理出一片無塵地帶。

  落地後沒有過多的喘息,兩人再次交鋒,紐約街頭竟沒有一個攝像探頭能夠捕捉到他們的影子。

  疾如躡影追風,力亦足可席捲八荒。二人每一次肢體碰撞所產生的氣勁都會掀翻某輛路邊的汽車、吹走一個垃圾箱、或是震碎十幾米外的玻璃等等……

  博伊卡的攻擊勢若懸河注火,可謂將體術格鬥之道推至極限。他撇開了中國功夫強調個人修為以及德行造詣的內容,也不拘泥於一些獨門技擊的排外性和特有風格。這俄國佬可以用他的每一個關節,每一根手指,甚至腳趾,甚至頭……哦對不起,他沒有頭髮。總之,博伊卡先生已經將格鬥二字溶於血液之中,融會貫通,做到了知行合一,一切都圍繞著一個簡單的根本目的出發,就是把對手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他。

  這種類型的強者,貓爺確是第一次遇見,雖然他早在戰鬥之初就推測出了博伊卡是個超能力者,也基本猜到其能力是操控物體運動中所產生的動能,並將其轉化為自身的能量使用。可麻煩的地方在於,有些情況下,知己知彼,也未必能勝……

  兩人又打了足足十分多鐘,卻是博伊卡忽然停了下來。

  「我中毒了是嗎?」

  貓爺並不否認:「是的,隨著時間推移,你會越來越無力。」

  「你是什麼時候下手的?」

  「當然是……從我認真起來的那一刻。」

  「哼……」博伊卡不置可否:「那麼你的手又是怎麼回事?」

  貓爺舉起雙手,兩手的手背上各顯現出一個怪誕的圖陣來:「基本原理是鬼谷道術中的『擎靈陣法』,我將其規模縮小,並且結合自己對於靈能力的運用,成為了現在的招式,嗯……姑且命名為——『超載』。」

  「雖然不是很明白你說的這些玩意兒,但看起來你耍的花招也不過如此。」

  貓爺無奈地聳肩:「是啊……我也沒想到,即便是用上了這些,堪堪與你打個平手罷了,但是……」他的手術刀又一次出現在了手上:「經過這段時間,我用一些餘力去修復了靈魂武器。」

  博伊卡冷哼一聲,握緊拳頭:「差不多該做個了斷了。」

  兩人心中都清楚,勝利的天秤已逐漸向貓爺這邊傾斜,相形之下,貓爺的綜合能力無疑更強,並且擁有許多出色的回復手段;而博伊卡,縱然他能這樣打上一天,但繼續消耗下去,他與貓爺的實力也將此消彼長,拉開差距。

  「是啊,再拖下去,你就會變成無趣的對手了。」貓爺笑著道。

  博伊卡也笑了:「真是個狡猾的獵物……」

  他們雙雙大笑起來,笑聲又幾乎在同一秒鐘停止。和這場對決剛開始時一樣,他們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並以爆炸性的速度在兩人距離的中點相遇,可這一次,卻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博伊卡的拳頭擊中了貓爺的左肋,貓爺的手術刀刺入了博伊卡的鎖骨,除此以外,還有一道綠紫相交的光束,從極遠處的煙塵中竄出,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同時貫穿了兩人的胸膛。

  博伊卡的心臟被穿透,瞬間焚燒殆盡;貓爺的運氣好些,只是肺葉被擊穿,還不至於當場斃命。兩人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我早該看出,你這條狗是養不熟了。」艾倫從陰影中走來,手持那把怪異的手槍:「不過你死前也算物盡其用了。」他像對待垃圾一樣,一腳踢向了博伊卡的光頭,其實這舉動也已經毫無意義,因為俄國佬所有的生命體徵都已停止,貓爺在他身上已感覺不到靈魂的存在,這只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罷了。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和我們兄弟作對的下場!」艾倫歇斯底里地吼道:「為什麼你們這些蠢人就是不明白?臣服遠比反抗容易!這個世界永遠是屬於強者的,在任何地方都一樣。即使是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所謂的民主櫥窗,自由樂土,這規律依然是不變的。法律都是有權勢的白人制定的;政治必須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之上;得到國際社會尊重的方法就是強大的軍事科技能力,是武力!

  只要你有足夠的智謀和武略,犯罪組織也可以合法化!可以從暗處影響這個星球的歷史進程!」他走到貓爺面前蹲下,用槍口抵住貓爺的太陽穴:「你們這些小人物所扮演的角色在時代的舞台上簡直不值一提,卻個個自以為能夠改變世界!到處都有你們這種人存在,但你知道逞英雄的傢伙一般會是什麼下場嗎?」

  一隻手按在了艾倫的臉上,正好遮住了他那驚愕的表情,下一秒,這胖子被貓爺單手摔飛,撞在了路邊的一輛車上,汽車斷成兩截,轟然爆炸。

  「知道那種用槍指著帥哥,然後開始長篇大論的反派最後一般會是什麼下場嗎?」貓爺站了起來,胸前的傷口還在流血,不過背後的窟窿已然癒合了。

  艾倫從火焰中走出,毫髮無傷:「在和博伊卡打了那麼久以後,竟還能有這種戰力,今天不除掉你,以後定是心腹大患。」

  「可惜啊……這世上比我強的人實在太多了,縱然你大腹便便,我看那點兒心腹也裝不下。」

  艾倫冷哼一聲,舉槍便射,那詭異的光束再次出現,但貓爺卻突兀地消失。

  「本來這是一次不錯的較量呢,但你卻偏偏在最精彩的部分進來攪局。」貓爺的手術刀已挪到了艾倫的頸側,他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

  艾倫的視線下移,眼前的一切像是慢鏡頭,猩紅色的刀鋒割開了自己的皮膚,緩緩嵌入肉中,撕開血管,甚至是骨頭……

  他橫移了一步,逃開了致命的威脅,但脖子上一條狹長的口子不住地湧出鮮血:「為什麼……你變得比剛才還要快……」

  「嘿嘿嘿……這麼明顯的事情難道你都沒看出來嗎?」這猥瑣的笑聲一出,誰都知道是伍迪駕到了。

  艾倫單手捂著脖子,一路退到了街邊,倚牆而立。貓爺這突如其來的一刀顯然已割破了他的動脈,鮮血如泉湧一般從艾倫的指縫間噴出。

  伍迪舔了舔嘴唇,似乎鮮血激發了其食慾似的,他推了推泛著白光的眼鏡道:「脊椎動物支配肌肉的外周神經在很大程度上會受情緒影響。適當的壓力、性興奮、高度的集中力,或者……憤怒,都可以提高人類身體運動機能所能達到的極限。」他笑道:「嘿嘿嘿……你太過自信了,艾倫。視線可以追上,並不代表速度就可以追上,如果剛才不是用槍,你本人上前是無法偷襲得手的。再退一步講,如果博伊卡處於巔峰狀態,你縱使用導彈轟過去,他也能一腳踢飛,就像你第一次用槍偷襲貓爺時,攻擊被博伊卡一手掐滅一樣。」

  貓爺接過伍迪的話頭道:「我目前還不太清楚你的能力是什麼,但單純論速度和力量,你肯定不及博伊卡和我。我真的很費解,是什麼讓你認為,剛才的黑槍就能一箭雙鵰地把事兒給辦了?萬一你沒有一槍殺死博伊卡,他絶對會立刻回過頭來把你撕了。」

  艾倫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嘴裏拌著血沫道:「呵呵……確實是失算了,應該等你們兩個有一方被打得無法動彈了再出手的……不……不對……我出手的時機沒錯,那是可以同時重創你們二人的絶佳機會,至少可以殺死你們其中之一。只是……我的襲殺對象錯了,我應該瞄準你的心臟,而不是博伊卡的……你遠比他要難對付。」

  伍迪的食指朝上畫著圓圈:「說得很好,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如果你剛才的一槍是射穿貓爺的心臟,打穿博伊卡的肺葉,此刻說不定他們二人都已在地獄辦入住登記手續了。」伍迪的手指停下,朝著艾倫一指,用一種脫口秀節目主持人般的口吻道:「但對已經過去的事情做假設,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夥計?」

  艾倫的笑容越發猙獰,他的動脈依然在流血,按照這個量看來,現在送去搶救估計也來不及了:「你剛才說不知道我的能力?」他盯著貓爺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根本沒什麼能力,我不是超能力者,不是靈能力者,沒有進行過基因改造,也不是任何超自然的妖魔鬼怪。

  我和弟弟不同,他生來就擁有天神般的超能和智慧,而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只不過……我的神經系統在一次小小的『事故』之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所以……」他扔掉了手槍,蹣跚地前進了幾步,鬆開捂在傷口上的手,雙臂奮力抱住了一根支撐交通信號燈的鐵桿:「所以我可以這麼幹!」

  頸側的血液奔湧著,艾倫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他用略顯笨拙的身影拔出那根大鐵桿,他的半邊衣褲全都染紅,卻毫不在乎,只是拖著手中的「武器」,一步步向著貓爺靠近。

  貓爺的呼吸再次趨於平穩,這說明他肺部的傷勢基本已經恢復,他又擺出了頽廢的神情,看著眼前這可笑的景象:「提升腎上腺素是嗎……你應該知道,就一個『普通人』來講,現在你的行為會給自身帶來不可預估的傷害和反噬。」

  「啊!!!」艾倫大喊著,揮下了鐵桿。

  但這重量級兇器卻被紅色的光芒撕成碎片,根本傷不到貓爺分毫。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貓爺竟露出了一種同情般的笑容:「那把槍,和你身上的衣服,應該已是你們子夜的最高科技力量了吧。呵呵……防火、防爆、防衝擊、還能殺人於千里之外。我覺得你減減肥,完全可以成為蝙蝠俠的。」

  艾倫又抓起了路邊的一輛卡車,朝著貓爺扔了過去,貓爺輕鬆地躲過,他背後的街道卻被炸得火光衝天。

  「看來你對神經系統變異後的運用還是太弱了,僅僅是腎上腺素和動態視覺的提升而已。如果是我的話,至少可以提升全部的五感,並且能在一定程度上對別人產生感官上的精神干擾。」貓爺整理著領口,似是在閒談一般,對艾倫的作為滿不在乎。

  艾倫的視線和意識都逐漸模糊起來,他流了太多的血,並且在同時進行著超負荷的戰鬥,恐怕貓爺不去理他,他也很快就會昏迷、死去……

  在這一刻,艾倫眼前浮現了一些什麼。

  那是一條骯髒的小巷,兩個瘦小的身影,白色的雪,紅色的血,驚恐的眼神,傾塌的碎片,一切都在爆炸聲中戛然而止……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2-5 00:20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5
第十四章 冷戰,子夜,五十年

  四十年代中後期,美蘇兩國及其盟友間的巨大分歧和利益衝突日益激烈,幾乎所有人都在為一場應該被稱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爭做準備。就連蔣校長都在期盼著三戰的爆發,這樣他就有可能借助美國人直接出兵來反攻某個地方……

  但這場戰爭卻被某人澆上了一盆冷水,降了降溫。這個「人」究竟是誰,我等一下會講。先來說說被降溫後的三戰,它被轉變成了一場長達四十餘年的拉鋸——「冷戰」。

  其過程想必大家都有所瞭解,主要就是美國和蘇聯這兩個超級大國之間,進行著科技,軍備,經濟,政治等等針尖對麥芒的對抗與較量。這場競賽甚至發展到了文藝界,回憶起來……在過去的007系列電影中,龐德的假想敵老是蘇聯人,直到二十一世紀,他們才決定換換口味,讓歐洲和中東國家的恐怖份子也到大螢幕上來活動活動。難道是因為97年哈里遜福特在《空軍一號》上把最後一小撮俄國恐怖份子給幹掉了?然後從此他們就從美國大片裏滅絕了?好吧,這個問題可以放在今後慢慢研究,先來看看後面的事情……

  到了冷戰接近尾聲之時,已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

  能源安全,海灣戰爭,信貸危機,經濟衰退,哦對了,還有《回到未來3》的上映以及雅達利遊戲機的停產……九十年代初的美國發生了很多事,也面臨著許多問題。

  在八十年代,什麼都是金色的(女人們的頭髮顏色,重金屬樂隊的裝束,好吧……還有尋劍遊戲的獎品)。而九十年代……這二十世紀的最後十年,一切無疑都在朝著黑暗中行去(傑克遜除外),就像登上山峰後,立即逼近了懸崖……

  1991年12月25日。

  對美國的政客們來說,這個聖誕節絕對是值得彈冠相慶的日子,因為在同一天,戈巴契夫宣佈辭去總統職務,這一事件意味著——蘇聯解體,而「冷戰」的勝負無疑也在這一刻揭曉。

  沒有外來武力入侵,也沒有隕石撞擊之類的天災發生,戈巴契夫更不是一個無能的政治家;但史達林體制下的餘毒卻無法在短時間內肅清,蘇聯國內那些將政治和經濟共同抓在手上的壟斷集團和普通民眾間的矛盾過分激化,權利集中以及官僚主義束縛了國家的發展,一切都已不可挽回。當然了……個人認為,蘇聯解體這事兒完全可以用「惡貫滿盈」四個字來概括,和當時的領導人是誰關係不大,就像崇禎,非亡國之君,卻逢亡國之運,祖上作惡,最後報應在了子孫身上。

  總而言之,新的時代來臨了,世界的格局發生了重大改變,冷戰的勝利使美國成為了世界第一超級大國,其國力之強盛一時無兩,他們正試圖向世界證明,自己是不可戰勝的。

  但是……撥開層層陰雲和迷霧,透過那氤氳重重,卻又有幾人看清了,一切的「結束」,甚至是「開始」,都早已被人操縱了……

  現在我們就要開始探討那個「人」的所作所為了,估計大家也能猜到,沒錯,就是文森特……

  文森特、伍迪和西蒙,他們幾乎參與了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

  敦刻爾克大撤退,他們跟著撤退;戴高樂逃離法國,他們開的飛機;不列顛空戰,他們在機場打雜;保衛史達林格勒,他們在城裏打遊擊;諾曼第登陸,他們也去登陸;布痕瓦爾德集中營內部武裝起義,猜猜誰點的火;原子彈爆炸……好吧,投彈不是他們投的,不過伍迪和「曼哈頓計劃」多少有點關係就是了。

  這三個傢伙在經歷了六年的反法西斯戰爭後,非常迫切地需要休假。但這時,三戰的火苗漸漸冒了起來。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像在國慶前夕連續上班,結果在假期前一天突然被告知長假期間還要到單位裏去加班那樣的心情。

  所以文森特製定了一個計劃……

  他隻身來到美國,弄了個假身份,用他過人的能力、人格魅力,以及一口道地的意裔黑手黨專用黑話,迅速打入了一個犯罪組織的高層,那是一個存在了數百年,在人類歷史的暗處扮演著重量級角色的神秘組織——子夜。

  僅僅幾個月過去,首領之位已擺在他面前,觸手可及。具體過程就不一一細表了,恐怕只有阿爾.卡彭才能猜到文森特究竟幹了什麼。總之,在一次被稱為「血洗後花園」的行動後,子夜新一代BOSS上位了。

  許多事情真的是立竿見影,文森特掌權還不到半年,各國政要中的鴿派不知為何就獲得了更多的話語權,一個非常詭異的觀念應運而生並且被雙方陣營默認、執行——「除直接武裝進攻以外的一切敵對行動」。

  這算什麼呀?這句話的後半部分是為前半部分服務的吧?這是悖論還是病句啊?!

  但事情居然就這麼神奇地發展下去了……

  1946年丘吉爾(他爸真的不是開膛手傑克)訪美,以著名的「鐵幕演說」間接宣告了冷戰的開始。要說英國人民那是真不厚道,就因為這次演說,老爺子沒過多久就下台了,還被國內指責成「戰爭販子」,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戰爭販子帶著你們這幫孫子打贏二戰的……

  一年後,蘇美冷戰正式拉開序幕。

  一邊搞導彈威脅,一邊搞金元外交;你是解放全人類的究極鬥士,我就是霸權主義的急先鋒。

  核彈頭,大家一塊兒造,生產的量都足夠把地球炸成黑洞了,可就是一枚都不扔,我樂意,怎麼地?老子造完放倉庫裏,一放五十年,還出保養費,你玩兒得起嗎?

  間諜,往海了派,你派兩個加強師,我整一個集團軍。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人間蒸發,不算奇葩。抓了就斃,才屬國家機密。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國的太空競賽,最後倒是推動了人類航天技術的急速發展,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說了這麼多,忽然又想到……三戰呢?

  三戰從生米煮成熟飯的過程,在一種怪誕思想的介入下,最終煮出一鍋夾生飯來……也許在若干年以後,泡製這鍋夾生飯的五十年,會被史學家們視為自工業革命以後,人類科學的又一個躍進高峰期。

  那麼,歷史課就到此為止,回到故事中來。

  文森特利用子夜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後,立即找了一個繼任者,使自己成了子夜有史以來上任期最短的BOSS,不過他挑選的下一任BOSS倒是幹得不錯,而且幹了三十年之久。如果你今天跟文森特提起這件事,他應該會在些許得意之餘,湧上幾分對於五十至八十年代紐約黑幫復興的愧疚來。

  但就連文森特本人也沒想到,當年他的舉動,使子夜這個組織的命運發生了改變。他離開了,可一個組織的歷史傳統還是會傳承下去的。

  子夜已存在了很多年,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組織有著不同的稱謂,其根源可以一直追溯到文藝復興時代,甚至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這個組織一直善於利用宗教、政治等等手段,影響權勢者,甚至國王,從而達到將其犯罪合法化的目的。

  子夜從古時起就像是一個沒有自己國土的國家,不斷向其它國家的高層派出間諜,從而可以操縱戰爭、影響政策,他們好從中取事。多少年來從未中斷過,層次等級的分明使他們的核心成員永遠立於社會最頂層的安全地帶,法律在他們看來是很可笑的,因為這根本對付不了他們。

  可是文森特的出現,打破了這一格局,他們領教了,這世上有用槍也戰勝不了的武勇,還有用任何手段都無法阻止的謀略。

  所以從文森特的繼任者那代開始,子夜將自己內部類似黑手黨的等級制度更加細化,按照戰力劃分出三個特殊的戰團,並且開始有意識地招納一些具有「特殊才能」的人進入自己的高層……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2:23 編輯

cutboy 發表於 2011-8-10 02:25
第十五章 兄弟

  時光荏苒,轉眼便到了二十世紀末,準確地說,是1995年,我們在機場的車站,你借我,而我不想歸還……那什麼,串詞兒了。總之那一年,有兩個未成年人加入了子夜——十歲的理亞迪和十二歲的艾倫。

  他們是三年前從底特律的一所孤兒院逃出來的,理由並不複雜,這是一個典型的社會學案例,完全可以套用在成人世界中,當然,在孩子們的身上表現出來就更加直白和露骨。

  故事不長,其過程是這樣的,首先,隨著年齡增長,理亞迪表現出的智慧讓除了他哥哥以外的所有孩子感到恐懼,隨之而來的嫉妒和厭惡;然後就會有高大的孩子來找碴,比如在餐廳被絆倒,玩具被弄壞之類的事情;接著,可以想像,理亞迪是不會哭著去找大人訴苦求助的,他會運用他的智慧,以一切可利用之條件進行還擊。其效果無疑是顯著的,因為接下來的情況就是,孩子們吃到了苦頭,哭著去找大人訴苦求助,並且對這兩兄弟採取冷暴力的態度,將他們排擠到大群體的外面。

  對此理亞迪覺得不以為然,他清楚地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他比那些當事人更加清楚這種狀況將如何發展。

  舉個例子,當人類發現有一種比自己更優秀的物種出現在了地球上,雖然數量極少,但其能力無疑已經和自己處於兩個維度了。那時,人類會怎麼辦?

  欣然接受這些異類?不,大錯特錯!

  人類會趁著這個物種羽翼未豐時將其控制起來,設法發掘這個物種比自己優秀的秘密,如果不成功,就將其種族滅絕。而當這些計劃全部失敗,人類明白過來,自己在地球上的統治地位註定將被這更優秀物種所取代時,人類又會改變態度,搖尾乞憐。絲毫不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並期待著對方能夠反過來仁慈地對待自己。

  這就是這個孤兒院裏發生的事情,當然了,孩子們還沒有那麼成熟的思維方式,他們只是遵循本能決定著每一步的行動。是的,這就是人類,自私、殘忍而且厚顏無恥的動物,即便在孩童時期這些特徵也是無法掩蓋的。

  理亞迪能看得很遠,所以他也能推算出,只要這些孩子們當中有任何一個,率先來拍他們兩兄弟的馬屁,接下來的人就會爭先恐後地過來獻慇勤,脫離那個看似壯大的群體,投入這個明顯更有前途和優勢的小群體中來。

  不需要太長時間,他就會成為孩子們當中的頭兒。這就是可悲的現狀,是這個宇宙的自然法則。

  於是,旬月過後,當理亞迪就成了孤兒院中的獄老大一般。新來的孩子會被別的孩子告知,「嘿,看見那個傢伙了嗎,他是這兒的頭兒,和他說話要格外小心。」

  有一天,毫無徵兆的,理亞迪忽然對艾倫說:「哥哥,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吧。」

  艾倫只想了幾秒鐘,便很快答應了。

  其實這番對話的背後,有著非常多的緣由。理亞迪明白,艾倫已經快十歲了,而且偏胖,這使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大些。即便是很小的孤兒也知道,年紀越大,被收養的機會就越渺茫。大人們更願意收養嬰兒或是五歲以下的孩子,這樣可以隱瞞他們之間毫無血緣關係的事實。

  至於理亞迪自己,曾經有好幾對夫婦想要收養他,但每次到面談時,都被他過分成熟的談吐和近乎激進的觀念給嚇得落荒而逃。只有艾倫心裏清楚,是弟弟不想和自己分開才故意搞砸的。

  因此,兄弟倆心照不宣地在孤兒院裏從學齡前混到了學齡後,直到這天,理亞迪作出了決定,既然早晚要離開,根本沒必要拖到十六歲那年。因為這個世界哪怕再過一百六十年,人終究得靠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不過在臨走以前,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殺死這裏每一個認識他們兄弟的人。

  或許有人會說,這種行為只有變態殺人狂會幹,兩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如果有這種想法,那簡直就是天生的惡魔。

  其實不然,這是一個非常符合情理,且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七歲半的理亞迪對整個現代人類社會的認知已經足夠多了,至少在他看來,自己完全可以在成年以前就成為一個哲學家。因此,一個從小就對世界看得非常透徹的人,他對自己的將來肯定是有一定規劃的(貓爺除外,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過一天算一天),在這套規劃中,很關鍵的一點就是,在其通往最上層社會的途中,勢必會有所謂的「犯罪」行為產生。

  為了迎接早晚會到來的,政府方面的追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消失,從未出生過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存在電腦中的資料可以黑掉,當地警察局的檔案可以燒了,但人呢?孤兒院裏的老師和同學們,該怎麼處理?於是,就有了最初的答案。

  以當時的理亞迪和艾倫來說,操辦這件事基本都得靠弟弟,艾倫的神經系統發生變異是後來加入子夜才發生的事故,十歲時他還只是個普通人。但理亞迪卻不同,這些年來,除了哥哥,他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現過自己「危險」的能力,這是一個絕不能洩露的秘密,但在一個冬天的夜晚,他動用了聖力,輕易毀掉了數十條生命,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孩子……

  無論過了多少年,艾倫都記得那個夜晚,他守在一條小巷中,理亞迪走進孤兒院,僅僅過了五分鐘,一切就結束了。

  只有兩個瘦弱的孩子從火勢正在擴大的建築中逃出,他們來到這個孤兒院的日子還不長,原本是流浪兒的兩人,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健康,可是,正當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臨時的,能夠被稱為家的地方時,一場殺戮終結了一切。

  「艾……艾倫……」一個孩子哭著道:「理亞迪他瘋了……他是怪物……他……他……」

  艾倫用藏在身後的匕首刺了那個孩子,刺入了他的胸口,那瘦小的身影還未呻吟幾聲,就永遠倒下了。

  另一個孩子想轉身逃跑,但理亞迪卻在此刻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白色的雪地上,灑上了紅色的血,兩個孩子死去時的眼神都極其可怖,時常會在艾倫的惡夢中出現。

  「我們走吧,哥哥。」理亞迪冷冷道,一個乘車都不用買票的孩子,卻有著比職業殺手更讓人膽寒的氣勢。

  當晚,他們離開了那個地方、那個城市……理亞迪用聖力摧毀了一切,爆炸、火焰、以及建築物的碎片掩蓋了所有證據,第二天的報紙上,報導了一篇地下瓦斯洩漏引起的慘案,當地的人們也只是唏噓了一陣子,不到兩個禮拜,政府已經開始著手規劃重建工作了。

  理亞迪和艾倫在美國犯罪史上留下種種懸案的征途也從那天時開始了,因為他們是孩子,你見過十歲的孩子搶銀行、殺人、盜竊博物館嗎?他們甚至從未被列為過犯罪嫌疑人!

  就這樣過了兩年……

  別以為是子夜找到了這兩兄弟,實際上是理亞迪和艾倫先找上了子夜,這也並不能算是什麼新鮮事兒,發掘一股神秘的勢力雖然很難,但在地球的另一端,有個叫古塵的孩子,幾年前就能完成了比這更難點兒的事情,所以說這是有先例的。

  後來的事情變得順理成章,理亞迪在加入子夜後不足一年,就被視為是下一任BOSS的不二人選,艾倫自然也跟著上位。

  不過那個屠殺孤兒院的夜晚,小巷中那兩個瘦小的身影,卻一直在艾倫心中揮之不去,直到在與貓爺的戰鬥中,竟又一次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在這一刻,艾倫明白了,那晚他們兄弟殺死的並不是兩個無辜的孩子,他們殺死的,是自己的靈魂。從那時起,他對殺人就再也沒有感覺了,他對道德、夢想、人性、一切世間美好的事物都變得感覺麻木。

  只剩下一樣東西能讓艾倫覺得自己還「活著」,那就是食物,美食是艾倫僅存的追求,最後一樣能帶給他些許滿足的事物。可他心裏也明白得很——吃得再多,也無法填滿空虛的靈魂。

  …………

  「血流得太多了,都結束了。」貓爺收斂了靈力、收起了武器,顯然已經沒有再戰的意思。

  艾倫卻還一步步地朝貓爺逼近:「一定要殺了你……不能讓你到迪米那裏去……」

  貓爺望著他道:「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艾倫沒有停下腳步;「血緣關係?哼……那種東西根本無所謂……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或許小時候的理亞迪確實不知道你這個哥哥和他並非親生兄弟。」貓爺用悲慼的語氣嘆息著:「但你真的認為,現在的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艾倫終於停下了腳步。

  貓爺接著道:「因為姓氏同樣是赫特,加上你們倆從小都不太合群,所以孤兒院的院長就對你們撒謊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艾倫喘息著問道。

  「靈魂觸碰,讀取記憶的小伎倆罷了。」

  「哼……隨便吧……你的話改變不了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貓爺轉過頭,將目光投降了王詡和理亞迪的靈識所在:「如果你真的想扮演一個兄長的角色,就應該在小弟犯錯時狠狠用拳頭揍他的臉,而不是擔任幫兇。」他回過頭來對艾倫道:「看看你花去幾十年的時間,造就了怎樣一個自大的、自私的、自以為是的暴君。」

  艾倫冷哼一聲:「那你又造就了什麼?魔王嗎?」

  貓爺攤開雙手:「我什麼也沒能改變,某人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是個瘋瘋癲癲的宅男罷了。」

  艾倫的血快要流盡了,生命的火苗已燃至最後的灰燼,他再也站不起來了,無奈地坐在了地上。

  「如果說這話能讓你死之前心安一些……」貓爺道:「俄國佬把我打得忒慘了點兒,那邊瘋子和暴君間的戰鬥,我已沒有去插手的興趣了。」

  艾倫苦笑著,「終究……是王詡……會贏對嗎……」

  一旁的伍迪替貓爺回答了這個問題:「嘿嘿嘿……妥妥兒的。」

  「呵呵……那我們……就能在另一個世界,再做兄弟了吧,作為哥哥,我得先走一步……」艾倫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生命的跡象和其聲音一同消失了。

  貓爺望著天空,也不知在對誰說話:「這回你該知道了,要揍臉……」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6-9 22: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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