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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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8855
lbh0625 發表於 2013-12-1 15:21
第五百一十六章 煌烈一擊

  在所有逃出鎮魔井的邪修之中,實力最強的無疑正是足以匹敵化神期修士,連王宗超持了一柄「三五雌雄斬邪劍」之後依舊無法速勝的星奕士。張衍修先前將他引出並成功讓他對上王宗超,的確稱得上是一招妙筆。否則哪怕換了一位與星奕士實力相當,但又神智正常的邪修,讓他平白無故與王宗超死掐到底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星奕士所感興趣的卻是一切玄妙精微的事物,無論武功、法術,還是功法、陣法,越是這樣的事物,他越是非要將之破解不可,不破盡則誓不罷休,至於對手是否棘手,自身是否會遭遇危險,則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而被星奕士纏上的人,即使清楚自己越是用盡解數戰鬥越會引起星奕士的興趣,但面對可能令一切能量、物質發生多米諾骨牌崩潰效應的星河螺旋以及與周天星辰之力共鳴的星陣碾壓,大多數高手都做不到逆來順受任憑攻擊,正如一個游泳高手落水之後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一動不動任憑自己溺水一樣,總不免越陷越深,到頭來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全身而退。

  但王宗超擺脫糾纏的方法卻很簡單,就是運用「武神手鐲」,將其中的武者虛影盡數投影釋放。

  「武神手鐲」之內記錄了無數武學,從粗淺如「五虎斷門刀」之流到高深如「元天劍訣」,全部應有盡有,只是沒有足夠龐大的能量注入就無法發揮其真正威力、氣勢罷了。

  不過星奕士原本就不在乎什麼實質威力,只要變化足夠精微玄奧直指大道的存在,無論多麼弱小都足以吸引他。於是,在「元天劍訣」、「玄陰十二劍」、「聖靈劍法」、「莫名劍法」、「十強武道」等等無數有架勢而無多少分實質的武者虛影的圍攻下,星奕士彷彿美食家驟然遇上正宗滿漢全席般迅速分散、轉移了注意力,導致王宗超輕易逃出了星辰奇陣,並以一劍奇襲誅殺了血嬰童子,令形勢隨之改觀。

  但這種改觀,其實還談不上逆轉,眼下陰影魔域依舊籠罩四面八方,近百對天師教身懷仇怨的邪修依舊四處流竄殺人,其中金丹級邪修也頗有數人,只是因為長期囚禁加上沒有法寶,還無法發揮完整的金丹級實力,與天師教以及一批正道高手交戰,互有死傷。在加上無數歹毒血吸蟲依然遍佈四方,又有化身「影魔裂神刀」的許多怪影穿天透地,四處施襲,整體形勢依然不容樂觀。

  「阻我殺此人者,死!」

  攜著一劍撕裂虛空,誅殺一大元嬰級修士的無匹威勢,王宗超仗劍直衝張衍修,僅僅是如雷巨吼就已令首當其衝的一群邪修元氣波動,神魂劇震,個個面色慘變,剎那間紛紛作鳥獸散。

  這些邪修大多都是金丹以下修為,但即使是金丹級,又如何敢招惹一位可以瞬殺元嬰老魔的兇神?自然都是避之則吉,先保住自己一命要緊。

  只有一人穩立原地,面色只是驚訝,卻並不慌張,正是影魔教主。

  只見他僅僅將黑袍一甩,立即便有三座巨山呼嘯翻騰,以排山倒海天塌地陷之勢從三個方向狠狠砸向王宗超,就連剛剛脫險卻也近乎脫力的張元旭也一併籠罩在攻擊範圍內。

  那是真正的山,巍峨磅礴壁立千仞孤高凌霄,有水有林廟宇延綿雲霞繚繞!

  不過山體如碳、流水如墨、雲似烏煙,廟刷黑漆,一切景物雖然栩栩如生形神兼備,卻皆為純黑之色,就猶如名家國手畫出的水墨山水,看起來應該是龍虎山附近幾座巨峰的山形。

  這是山影,此為「借影化實」,僅僅將山影移來,就能發揮出猶如真正的巨山壓頂般的巨大威力,由此足見影魔教主的邪威也有巍峨磅礴的一面,絕非單純的陰邪奇詭!

  在三座龐然黑山夾擊之下,王宗超眼前只見萬里盡墨、萬里烏雲,萬里漆黑。這一擊還不僅僅三山轟擊那麼簡單,在此同時還操縱元氣,迷亂心神,封鎖住王宗超進退的空間。

  但即使是真正的山,也難以承受王宗超的拳腳。僅僅一拳兩腳,在驚天動地的轟隆隆怪響聲中,三座偌大山峰四崩五裂,化作千萬黑色碎石向著四面八方散去。

  但無論如何,三座黑山依然將王宗超阻了一阻,而且影魔教主的手段還遠遠不止如此而已,轉眼間,就見無數漆黑的猙獰人影帶著此起彼伏的桀桀怪笑,伴隨著鋪天蓋地的狂湧黑暗,從一座座隨黑山一併崩潰的山廟之內洶湧殺出,個個咬牙切齒,爭先恐後殺向王宗超。四面一時黑風如箭,撕天裂地,炸雷滾滾,兇勢驚天!

  再看這群敵人的形象,除了通體漆黑之外,從法袍寶冠、隨身法寶以及一些明顯特徵上還是可以辨認出他們正是三清、四御、八仙、王靈官、馬靈耀、趙公明等等道家神明。只是個個五官扭曲,目光邪佞;不見金身燦爛,唯見黑氣陰鬱;不見寶相端莊,唯見兇神惡煞。

  隨著它們洶湧撲至,是充斥虛空的各種聲嘶力竭的嗥叫:

  「求太上老君賜我長壽富貴……」

  「求玉皇大帝與我陞官發財……」

  「求老天爺保佑我那婆婆早點登仙去吧,她好我也好……」

  「我要讓和我搶攤位那小子不得好死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老子要和鄰居趙寡婦困覺……」

  「希望俺和俺兒媳的好事不要讓我兒子發現……」

  諸般嘶嗥聲聲尖銳,如鬼哭狼嚎,而又無窮無盡,如山呼海嘯!

  他們卻是附近道觀中供信徒祭拜的道家神像之影。俗話說,「身正不怕影斜」,但這句話從反面領會,也可以理解成「即便身正,也難免影斜」!而影魔教的教義,就是將影子視為萬物的陰暗面,再光輝正直的存在,也難免有陰暗面可供攫取利用。

  若是真正的三清四御,即使真有陰暗面,影魔教主也還遠遠沒有那份逆天的道行去加以利用。不過道觀中供奉的三清四御八仙等等在天路斷絕之後卻都不過是供信徒祭拜,有形無實的偶像罷了。有道之人只是將他們視為一批修行的先賢、導師與激勵者;而俗人則往往隻向神像求福求壽求祿、求自己富貴滿門、求仇人家破人亡,這些都是極度不純粹的,蘊含了無數貪痴嗔妄想的信仰願力,所以也就足以為影魔教主所利用,借陰影凝相結形,化作不世兇物,攻擊王宗超。

  雖然看來有些類似一貫道駕馭神明虛像的法門,但影魔教主所驅使,所激發的卻全是最陰暗最渾濁最具惡意的念魔、願毒、孽障,所以也來得更加兇邪猛惡,稍為接觸都足以荼毒人心、污染神魂、腐朽元嬰!

  「不可讓這些邪物近身,切記以強光團團護住周身,千萬不可有半處疏漏!」

  張元旭心知厲害,出言警告的同時勉力催動「五雷天心正法」,全身綻放出耀眼的電弧,整個人漂浮空中,手中長劍更是雷光滾滾,蘊含著令人心悸的破滅之力。距離稍近的神像邪影被雷光一照,形體頓時有崩潰的趨勢。

  「五雷天心正法」本應是影魔教邪法的剋星,可惜張元旭戰到此時,已是元氣大傷,元嬰異常虛弱,戰力開始下降到金丹級程度,在這種情況下,更是承當不起元嬰被神像邪影污染的代價了。

  然而王宗超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警告,只是掄劍一圈。

  劍圈內的空間頓時向內嚴重凹陷,隨著空間的凹陷,一切光線、元氣與物質都被吸引著向劍圈內奔流匯聚,彷彿那裡已經變成一個吞噬一切的漩渦中心。那無數神像邪影也無法免疫這種吸引力,一個個衝勢加速,失控向著漩渦中心跌撞集中,圍繞著王宗超紛紛擠成一團。它們原本還算有個人形的軀體在你擠我壓之間很快如淤泥般相互糅合到一起,徹底將王宗超吞噬淹沒,漸漸地形成了一尊七頭三身二十四腿三十七臂,全身上下還有無數扭曲嘴臉與糾纏著的手腳在沉浮隱現的怪異魔物。從魔物身上散發出的黑氣更是漆黑陰鬱到了極點,黑得蒼茫混厄,黑得日月無光,黑得彷彿一片徹底崩壞腐朽的虛空。

  「聚邪成魔?」張元旭吃了一驚,立即發雷救援,可惜已經下降到金丹級程度的雷光也僅能撼動或轟散一小部分黑氣,於事無補。

  緊接著,一點呈紅蓮狀的妖艷火焰,在黑到極點的魔物深處綻放。彷彿一點火星遇上猛火油,轟然巨響之中,一個個神像邪影帶著無數聲尖銳恐怖,絕望怨恨的慘叫,一下轟然崩散,死了個乾乾凈凈。

  普通修士唯恐神魂被邪影所污,但經歷過成神之劫的王宗超卻絲毫不懼,先施展出半式「邪王十劫」之「邪絕天下」引聚邪影邪力,再將邪力凝聚壓縮到一種質變的臨界點,從而引發一小簇紅蓮業火,就已經足以將所有神像邪影都瞬間殺絕了。

  這種應對手段之巧之絕,針對性之強,就連見過無數風浪,眼高於頂的影魔教主也要為之動容,不過他的手段,也同樣未到見底的地步。

  邪影消散的同時,隨著十幾張剪紙一般的二維人影縱橫交錯掠過,剛剛露出身形的王宗超軀體立即四分五裂,彷彿被無數刀刃一齊亂刃分屍,而張元旭由於發雷轟擊,護體雷光稍弱,背上立即就被破開一道深可見骨的極長傷口,鮮血淋漓四濺!

  這才是魔影教主真正的殺手鐧——「影魔裂神刀」!

  影魔教主絕不僅僅精通迷亂人心之法而已,他自身的攻擊法術也極其犀利可怖,其中最厲害的尤其是將人影轉化為實體,化影為刀,可以切割一切的「影魔裂神刀」!

  「影魔裂神刀」的威力視影子的原主力量而定,普通人所轉化的「影魔裂神刀」最為虛弱,幾乎稱得上是見光即死,但若是強大的修士所轉化的「影魔裂神刀」威力就非同小可了。影魔教主先前在鎮魔洞內就已毫不客氣地將二十餘名不願臣服於他的強大邪修強行轉化為「影魔裂神刀」,其中甚至包括了三名金丹級邪修。所以這十幾道「影魔裂神刀」威力之強,完全足以抗衡旭日強光以及元嬰級以下的雷法,所有仙器以下,質地稍次的法寶飛劍都足以一切即斷。而且它們還有一樁奇詭的特性,只要視線與它們所在平面的夾角小到一定程度,那麼就什麼都看不到,連神識也難以感應,相當於自動隱身。換句話說如果它們對準你正面斬來,在被斬中之前,你無法發現其任何蹤跡!

  但是這一次,影魔教主針對王宗超的絕殺卻依然沒有見效。只見被亂刀分屍的王宗超每一塊軀體在轉眼間就氣化散去,而另一個完整的王宗超驟然在一個元氣漩渦中憑空現身,對準還來不及散開的十幾道「影魔裂神刀」,揮手就是一劍。

  這一劍沒有撕裂虛空,但是猶如實質的紫色劍光卻蜷曲了時空。劍鋒左右兩側的虛空彷彿一幅從中摺疊收攏的捲軸,帶著如水漣漪,順著這一劍左右合攏,相互緊緊疊到一起,將十幾道「影魔裂神刀」一併席捲吞入。

  劍收,翻捲摺疊,猶如鼓起的豎形紡錘時空頓時彈回,恢復原狀,但其中的十幾道「影魔裂神刀」卻已徹底不見了蹤跡。

  雖然不是撕裂虛空,但卻是摺疊虛空。靠著這種摺疊,將一片區域在一瞬間硬生生地壓低了一個維度,翻捲壓縮的虛空,足以壓碎一切物質,雖然所需的力量低於撕裂虛空,但是造成的破壞效果卻幾乎不遜色多少。

  若僅僅是強光打擊,「影魔裂神刀」至少還能稍作抗衡,或者逃出幾道漏網之魚,或者拚個魚死網破,但面對全方位的降維打擊,由於它們原本就是二維存在,再進一步壓低成一維之後,存在結構已經毫無抗拒餘地地徹底被毀,不存於世了。而影子被毀,原主也會瞬間身亡,不可能被再一次召喚出來。

  王宗超原本就已經能夠做到將自己的兩三成力量作用於虛空,「三五雌雄斬邪劍」在手後,又提高到近四成,雖然至少要六七成程度才能如紫媛仙子一般隨心所欲撕裂虛空,但僅僅將空間翻來折去已經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了。

  一劍成功毀去十幾道「影魔裂神刀」,但王宗超卻面色驟變,身形急閃!下一刻,幾道深深刀痕卻突然在王宗超身上憑空縱橫出現,其中一道甚至撕裂了他的小半頸部,這次是真的傷了!要不是在受傷的瞬間憑著驚人的直覺避開要害,王宗超可能連頭顱都會被當場斬落!

  在他真身顯露,揮劍攻擊的同時,幾道原本潛伏地下的「影魔裂神刀」突然裂地而出,它們破開的地面,正是王宗超的影子所在位置。

  雖然不是直接攻擊本人,但是影魔教主卻能夠做到「斬影如斬人」,攻擊影子,也能給實體造成同等的傷害!

  張元旭警告要始終保持以強光護住周身,自然有他的道理。換句話說,與影魔教主對敵的人始終都要保持全身上下亮如燈籠,不能讓自己留下任何影子,否則便是授人以柄。不過這樣一來,也就等於自己始終在明處而敵則在暗處。王宗超為了一舉殲滅神像邪影以及「影魔裂神刀」,身形隱沒之際總不能無時不刻保持全身上下光輝燦爛,這才在影魔教主層出不窮的邪叵手段下受創不輕。

  雖然王宗超馬上亡羊補牢,當即催動「鈾晶戰體」,全身上下化為水晶般的透徹的同時又有無盡璀璨光輝向外綻放,將自身影子徹底化為烏有。不過在此同時,張衍修也開始發動攻擊了。

  身為生存了超過兩千年,見慣無數風浪,威名煌赫的西方暗黑界的老祖宗級人物,張衍修雖然震懾於王宗超的出手威勢,但還遠遠不至於到了聞風喪膽,忘記自己應該做什麼的程度。之所以不馬上出手,是因為他清楚影魔教主無論如何都能夠將王宗超阻上一阻,而他則要利用這時間,全力發動一個禁咒級的毀滅性攻擊血魔法!

  由於王宗超之前的一擊,儲存在「元磁天戮劍葫」的所有高品質精血都暴灑流失,如今這些鮮血在張衍修的驅使下盡情翻滾蒸騰著,化為滾滾血霧氤氳直上,在天空中凝成一朵朵遮天蔽日的血色烏雲。在地上,無數血管經絡般的醬紫色血吸蟲的軀體相互糾纏,在地上結成一個個扭曲炫目的符文,符文的間隙一張張饑渴與貪婪的暗紅色鬼臉若隱若現,彷彿要吞噬萬物。

  天殷紅,地醬紫,風腥臭。

  一時間,天地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天地,乾坤宇宙,滿目血腥!

  「殺!」

  隨著張衍修的一聲喝吒,一道赤色閃電,一記沉悶雷鳴,血雲天傾,血雨滂沱!

  一滴滴血雨,在空中盡數化為一隻隻身長過寸,長著尖銳口器,翅膀蟲足銳如刀鋒的血色蚊蟲,蹬腿振翅,從天空直射向地面,發出無數懾人破空尖嘯,猶如千萬強弓勁弩發出萬道利箭,一聲聲連成一片,轉瞬之間已經如颶風怒吼撼人心魄。

  每一隻吸血蚊蟲,都是一柄劍!千萬蟲,千萬劍!血蚊劍,劍落如雨!每一劍,威力都堪比一位血族侯爵竭盡全力才能發出的一記血箭術!哪怕被其中一劍擦破一點油皮,都足以令一頭巨象化為血肉炸彈當場炸爆!

  土地崩裂,一張張扭曲鬼臉紛紛張開淵深無底的血盆巨口,一條條粗如手腕的血色長舌帶著無窮無盡的嗜血貪婪激射而出,轉眼間就化為千萬血矛,組成了一片槍林戟海,攜著絢麗的血色華光,爭先恐後刺向蒼穹,直貫雲天!哪怕被其中一矛稍為刺入,都足以令一頭巨鯨全身鮮血化為無數足以穿金洞石的血錐血刺攢射四面八方。

  瞬瞬,便是血劍如雨!

  瞬瞬,便是血矛如林!

  血色天地彷彿崩塌一般,化為一個恐怖怪物的血淋淋巨口,成千上萬的血劍血矛,就是它的上下兩排密集銳齒,而且這個怪物正在猛力咀嚼,用這些尖銳血齒把口腔中的食物碾成肉泥,嚼得粉碎!

  相比東方的法術,西方魔法雖然發動時間稍長,但威力也會相應增幅,而血魔法的破壞力除了取決於準備時間之外,還視乎獻祭的鮮血的質與量而定。張衍修毫無保留地將剛剛掠奪的許多正邪修士精血一舉投放於這個禁咒血術中,威力自然會大大超乎預期,更何況他還將東方的劍法劍陣融匯其中。

  緊隨著張衍修與影魔教主的幾十名邪修也是各逞神通,全力動法,無數陰毒兇猛的邪術咒法紛紛轟襲王宗超與張元旭兩人。

  但是,這還不止。

  陰影魔域猛地回縮,縮到與血之界完全重疊的地步。緊接著,每一柄血劍、每一把血矛、每一道邪修法術在血雲、在地面映出的影子全部具體化實,化為成千上萬的黑劍、黑矛、漆黑邪法,在無聲無息間紛紛以絲毫不遜色本體的氣勢瘋狂傾瀉暴射!

  靠著集中「陰影魔域」的全部力量,影魔教主竟然在瞬間將張衍修的血色禁咒以及幾十名邪修的法術全部複製了一遍,一實一影,兩者交相疊加,威力頓時增幅了一倍以上!

  於此同時,四道剪紙般的平薄人影突然破地而出,以王宗超為核心交叉成「井」字,以撕山斬岳的洶烈威勢猛力向中間絞殺!

  這是以四名金丹後期邪修強行轉化的「影魔裂神刀」,當真可能斬落化神修士,威脅地仙的最強殺手鐧!

  先前張衍修與影魔教主為什麼不迅速解決張元旭,就是存了暗置陷阱一舉絞殺救援者的陰謀。雖然王宗超的脫困與出擊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但是陷阱依然可以發動,集眾之力,將王宗超一舉葬送!

  「接劍!」

  生死存亡之際,張元旭別無選擇,當即將手中的雄劍也一併拋向王宗超。

  「三五雌雄斬邪劍」,雙劍皆入掌中,王宗超雙手各持雙劍,一劍向天,一劍指地。

  一道衝天雷霆!一道徹地紫光!一上一下,輕易洞穿了「血之界」與「陰影魔域」兩重邪異領域。

  雷霆不僅洞穿了領域,還洞穿了雲層,洞穿了天空。

  天破了個洞,把太陽的光芒全吸進去,一下就暗了,而橫貫天際的雷霆天柱,就是極暗裡的至白!

  紫光不僅洞穿了領域,還洞穿了山峰,洞穿了大地。

  在無窮無盡的煌煌紫光照耀下,整個龍虎山主峰竟然逐寸逐寸地變得透明起來,彷彿一塊山一般巨大的,內外明澈的紫水晶,而且這種明澈,還在不斷向外浸漫氤氳,漫山遍野,轉眼間盡速化為一片紫霞之海。

  上天下地,彷彿可以亙古永存的擎天光柱,無量神光,似乎還洞徹了時間長河,成為一根連滾滾時間洪流也要為之駐足、緩行、繞彎的中流砥柱。一時只見光柱四周的一切事物的移動大大延緩,四道「影魔裂神刀」以及無數血劍、影劍、邪法的去向頓時緩慢了許多。

  雙劍交錯,帶動天雷紫海,旋身疾斬,向著——四面八方!

  驚雷霹靂連珠炮般炸響,此起彼落的厲電雷光攜帶無與倫比的光與熱劃破長空滾滾下降,匯入紫氣之海中,汪涵無盡的紫霞之海陡然光明迸射,萬里清,萬里澈,萬里明亮。盡數化為一片明耀到不可一世,璀璨到無以復加,虹皓如驕陽墜海汪洋轟碎的無量劍光!

  虛空便如水波紋路一樣一圈圈地朝外擴散,無邊紫海蕩起滾滾華光激流,無窮雷火隨波滌蕩迸裂綻爍四方。一時紫霞為劍,天雷為劍,無量華光,千千萬萬層層疊疊皆為劍!天下地上,即便神佛也數不清,那到底是多少劍。

  光劍驅暗、霞劍滌污、雷劍誅魔、萬邪無赦!

  「三五雌雄斬邪劍」雙劍合璧的無以言喻的神聖威嚴,正在淋漓盡致地催上巔峰。

  雷光如鞭,每滾蕩過一次,就有無數血劍血矛寸寸斷碎,灰飛煙滅;霞光如潮,每一次漫湧,都有千萬影劍影矛如冰雪消融,化為烏有!

  黑暗和光明、污濁與澄清反覆交替變換,不斷地對衝相抵,原本遮天蔽日濃稠無比的黑暗正在逐漸淡化,原本被血色污染的天地正在逐漸變得澄清……

  如斯煌煌磅礴氣象,其實還是住守。對方群集眾邪之力,攻勢著實驚人,王宗超即使「三五雌雄斬邪劍」雙劍齊出用盡手段,也應付得無比吃力,一時根本做不到反守為攻。

  畢竟他的功法雖然有極強的隨機變通與適用性,但畢竟還不是正宗天師教法門,仍與「三五雌雄斬邪劍」不甚契合,也沒有足夠時間去揣摩鑽研。再加上連番與一群高人邪修激戰,負荷與消耗實在不小,內外傷勢也頗不輕,如今勝負之勢,著實難料。

  雙方竭盡全力,各展神通,拼了個天地改顏,乾坤色變,距此不遠的星奕士也免不了受了一些波及,但些許餘波一觸星辰奇陣,隨即崩潰湮滅。所有人都在儘量避免招惹這個瘋子,而星奕士也只管與無數玄奇武技拆了個不亦樂乎,哪管他是天傾還是地覆?

  驀地,奇變突起!

  劍鳴嘯,劍疾馳,劍如疾光閃爍!

  這不是王宗超的劍,也不是張氏兄弟,或者張衍修、影魔教主等任何邪修的劍,而是從鎮魔井內驟然而發,突如其來的天外一劍!

  一劍光寒,化晴空白練、長虹橫貫,一斬而下。

  不如王宗超劍勢的恢弘磅礴,不如張衍修劍勢的奇詭兇叵,但這一劍卻是煌煌湛湛,如歌如泣,慘烈驚天!

  這是將我之所有,孤注以一擲,只求一瞬綻放,剎那輝煌的賁烈一劍!

  這是張靜姝所發的最後一劍!

  作為第一時間殺入鎮魔井中的人,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位女劍修早已死在混戰之中。畢竟,在邪修巨魔層出不窮的形勢下,區區一位金丹級劍修,能夠生存下來的機會實在太過渺茫了。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性情如火,嫉惡如仇的女劍修竟然把一切仇恨與憤怒都強忍下來,將一身劍氣與真元盡數收斂,猶如寶劍歸鞘,鋒芒不露,悄然潛伏在鎮魔井內的一個角落中,尋找一個最合適最致命的出手時機。

  她已將一柄「萬栽玄玉劍」融入體內,修得一身冰肌玉骨,但卻必須時常以本命劍罡貫通全身經脈,防止經脈因金石之氣過重而淤結。此時一切元氣盡數收斂金丹,自身立即漸漸轉化為沒有生命的金鐵玉雕,更加讓人覺察不出,然則其實也與自殺無異。

  但也因此,她才得以將自身軀體化為一件最堅固無漏的劍鞘,將本命金丹化為一柄最通達勇決的利劍。

  不懈、不潰、不洩、不散,謂之無漏!

  無礙、無返、無悔、無妄,謂之通達!

  故此劍之完美無瑕,就連元嬰級修士都無法提前覺察。

  故此劍之沛莫能抗,就連元嬰級修士都難以正面抵禦。

  這是相當於自爆金丹,但威力卻更加集中,更加無堅不摧的一擊!

  張靜姝要以劍誅邪,清理千年以來天師教的最大孽障,也是要以這最後一劍,向王宗超兌現了自己的誓言——若彌斯力亞在龍虎山上出事,她當以命償!

  劍光一閃即逝,但其剎那輝煌,其芳華賁烈,卻足以天地留痕,亙古永存。

  在所有人都竭盡全力與強敵對拼的時候,又有誰能夠防得了這來自背後的絕殺一劍?

  十幾名追隨張衍修與影魔教主的邪修面露難以置信的扭曲神情,緊接著從腰部上下分離,兩段軀體在斷裂處層層開裂,裂解為細微的顆粒,顆粒又化為更細微的顆粒,直至整個人徹底消失……

  張衍修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他的下半身連同半截左手齊斷碎,碎骨爛肉五臟六腑連同污血崩散開來橫灑四方。他畢竟實力較高,又在中劍的瞬間勉力側身抵擋、向上閃避了一下,所以雖然傷口無法自癒,還在不斷崩裂惡化,但還不至於一下化灰消散。

  在他們身後,屹立於鎮魔井邊緣的張靜姝保持著一個揚手出劍的姿勢,一線眉峰如劍,凌厲目光如劍,身形亦如一柄出鞘寶劍,但她卻已不能再動彈分毫,整個人化為一座屹立不倒的金鐵玉雕,將那一瞬的絕世風華,徹底凝固,保留下來。

  一群邪修或伏誅,或重創。唯有影魔教主修為最高,烏袍裹身,黑光瀰漫,死死護住自己,沉沉無底的深邃黑暗湮滅劍光。

  但是,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轉瞬間,王宗超已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時機,反守為攻,無窮雷光紫海,盡數收斂、凝結於雙劍劍尖,只一刺,就摧枯拉朽地刺破無窮黑暗屏障,直透而入。

  相當於將漫天雷霆與覆地紫海盡數凝於一滴水,又在一滴水中釋放漫天覆地的雷霆紫海。

  一片漆黑的陰影中頓時裂開了無數道猙獰醜陋的巨口,痛苦的扭曲著,拚命地試圖將裂口收攏,然而越來越多的破邪光輝卻從中猛綻橫掃四方。

  黑暗徹底破碎,碎成一灘愁雲慘霧,又如冰雪消融、寸寸湮滅。

  這一劍不僅僅粉碎了影魔教主,還粉碎了方圓十幾里內,與影魔教主氣機相連的陰影。一時乾坤大地滿蘊無限玄光,盡成一片沒有任何陰霾的光明世界。

  張衍修面色慘變,猛地燃燒精血,半截身子彷彿一下子化為一枚火箭一般,猶如隕尾一般的血炎不要本錢地從傷口中噴薄激射,推動著他以極速向遠方逃去。

  大量地精血瞬間流失,使得他身體乾癟下去,宛如乾屍。但這種代價換來的卻是無與倫比的飛遁速度。一瞬間原地就已不見了張衍修人影,血炎閃逝的方向,卻見得明顯有一條長得看不到盡頭的空氣被撕裂地痕跡,等那長河似地空氣裂痕瞬間合攏起來,才遠遠傳來了轟隆隆炸裂的如雷音爆。顯然是張衍修飛遁的速度不知道比聲音快了多少倍,才出現了這樣地情景。

  「走不了!」

  王宗超誓殺張衍修,哪裡肯捨?當即縱身刺天直上,隨後窮追不捨。

  追擊之餘,他還不忘把手中兩柄「三五雌雄斬邪劍」拋還給張元旭。無論張元旭是真的信任他,還是迫於無奈將這兩柄劍交給他,他都不屑趁人之危去強行據為己有。再說這兩柄劍雖然蘊含玄機威能難測,不過對於他來說終究只是外物而已,而且理念也與他不甚合,沒有什麼貪戀的必要。而就目前形勢而言,他即使赤手空拳也完全殺得了一個傷殘的張衍修,而天師教還有不少殘餘邪修需要對付,遠比他更需要這兩柄劍。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1:42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3-12-8 02:02
第五百一十七章 灰飛煙滅

  雖然龍虎山主峰最高端層面的戰鬥已可以說分出勝負,不過整個龍虎山群,依舊廝殺處處,激戰未息。群山碧海之間,雷音滾滾,劍光如電,各種法術閃耀,秘術無華,不時的出現慘叫聲,慘叫聲更是伴雜著各種咒語聲,或高亢、或生澀、或淡漠、或低沉,隨著無數咒音響起,那一處天地間的元氣已經沸騰了。

  「嘭」的一聲,一名低階天師教弟子全身從頭到腳粉身碎骨,白森森的骨岔混著碎肉、紅筋、鮮血和污泥噴灑出老遠,看上去彷彿一朵血色蓮花。

  一名赤著雙足,兩隻大腳盤比普通人大了三倍以上,目光尤其邪佞的高瘦和尚雙手合十,立足於那名天師教弟子原本站立的地方,朝眾人咧嘴而笑。當即就有四五道雷法朝他轟然而落,然而隨著兇戾的赤色血芒一閃,和尚已經不見了蹤跡。緊接著,幾十丈外又有一名天師教弟子被從上而下的巨力轟然壓爆,那名和尚依舊憑空出現,帶著滿臉戾氣,合十站立在由血肉鋪灑成的蓮花中心。看起來他似乎是不斷躍高落下將人生生踐踏碎屍,但偏偏跳躍起落間毫無半點痕跡可循,彷彿憑空瞬移。

  此為「步步生蓮,一步一血蓮」。看來這是一名將佛門的「神足通」練到邪路上的妖僧。

  距此不遠,還有一堆白花花的肥肉正在地上滾來滾去,足以填滿一間大屋的肥肉劇烈翻滾顛震,轟隆隆地震盪空氣引發狂瀾呼嘯,竟然給人一種山崩海嘯滅頂而至的威壓。所到之處,當真房倒樹塌,無物能存,就連岩石都能摧枯拉朽碾壓成齏粉。地面彷彿被上百顆高爆手雷引爆一般蹂躪著,一層層厚土就像波浪般從四面八方咆哮奔湧。

  幾十名天師教弟子在一所道觀之前勉力抗衡,阻止肥肉靠近。但飛劍刺上去卻根本無法刺透那奇厚的肥肉,反而被死死吸住收不回來。雷法轟上,也只能留下一片片焦黑,無損根本,一時給壓制得節節敗退。

  那卻是一名因過分貪婪而冒然服用一株快要成妖的「千年肉太歲」,以致肉身被妖化的邪修。雖然修道境界不足為道,但一身蠻力之大,一身肥肉防禦之強,就連金丹修士也很難將他一下誅殺。這一群天師教弟子都僅僅是練氣期,一時根本就拿他沒辦法。

  激戰中,三位天師教弟子退到一棵兩人粗的老槐樹下。卻冷不防槐樹上浮現出一張滿是樹皮的恐怖人臉,雙目綠光幽幽。緊接著老槐樹突然活了過來,樹枝漫天狂舞亂抽,樹根攜帶大量泥沙連根拔起四處盤捲,彷彿化為一隻狩獵的狂暴章魚,將那三名天師教弟子毫不留情地勒困捲入,在無數骨骼破碎聲中轉眼間就給揉捏得不成人形。

  槐樹轉眼間就被其餘驚怒交集的弟子發劍斬成無數塊,但一名原本藏身樹中,猶如幽靈般的綠衣老嫗發出桀桀怪笑。身形潛地一閃,隨即轉寄到其他樹木裡去了。她其實是樹魅精怪,每一棵樹木都可以成為她的寄身之所。如今整個林山碧海,對於她而言,就如同魚兒入海一般來去自如。

  隻稍為一轉,綠衣老嫗就轉移到一棵梧桐樹內,這一次。梧桐樹沒有活過來,但樹身卻突然開出幾朵綠色怪花,越開越大,緊接著「嘭」地一聲炸爆開來,無數長著尖銳倒刺的花籽四處亂飛。

  極為猝不及防的天師教低階弟子被花籽射中,身形立即僵直不動。身上被花籽射中的位置,四周皮膚的血脈都高高地鼓起,血管從紫紅色一寸一寸變成青綠之色,就彷彿身體中正緩緩生長著葉脈。他們的面色、眼眸都紛紛發綠,頭髮、鬍鬚、睫毛、汗毛,全都變成了稚嫩的細細草絨草藤,隨著山風四散飄擺。整個人彷彿一下子由血肉之軀轉化為稻草人一般……

  另一處山頭,一位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的赤裸美女腰肢搖擺,漫步在一座道觀內。腥臊而又誘人的香霧升騰瀰漫,令幾名定力不深的道士一聞就神魂顛倒,肢體酥軟。但待那美女走近之後,卻毫不客氣把其中一人一下抓住,張嘴一啃,就像啃一個脆蘋果般把那人的頭顱啃成兩半,白色腦漿子咕嘟咕嘟一飲而盡,然後把屍體丟在一邊。

  距離稍遠的一位天師教弟子飛劍驟發,疾如閃電,當即由那美女高聳的酥胸深深刺入心臟,然而詭異的是,傷口卻全然沒有鮮血流出。

  美女嫣然一笑,將猶如初筍的柔臂向前一伸,手臂立即如同一條白蛇般延展出去五六丈,緊緊纏住剛剛發劍的天師教弟子,生生拖到身前。於此同時她另一手的指甲暴長,輕易插入對方胸膛,把一顆血淋淋而且還在跳動的心臟挖了出來,塞向自己酥胸上的劍傷。

  那道半尺長的劍傷兩側立即長出一排獠牙,就像一個恐怖的巨口,幾下咀嚼就把那送到嘴邊的心臟嚥下,又彷彿很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嘔出了一團混合著濃稠血漿,猶如無數蛆蟲纏繞到一起,不斷蠕動,令人毛骨悚然的線團。美女伸手接住線團,又將線團塞入那剛剛被挖心慘死的天師教弟子傷口內,那傷口隨即被線團縫合收攏,看上去彷彿一隻嵌入皮膚的醜陋蜈蚣。緊接著那弟子翻身站起,雙目無神,七竅流血,又彎腰拾起自己的飛劍,以一個無比扭曲怪異的姿態毫不留情地殺向自己的同伴,豁然已經化為一具傀儡。而那美女酥胸上的劍傷則早已徹底合攏消失,艷紅的血漿在滑膩無暇的肌膚上流淌,予人一種怵目驚心的妖艷。

  很顯然,這位美女表面上雖然還是人形,但無論身心都已經徹底不是人了。確切的說,她甚至不是一個單一生命體,而是無數蠱物形成的人形聚合體。

  被鎮入鎮魔井內的邪修改過自新的固然有不少,但卻也有相當一部分人積怨成仇,因仇而瘋,由瘋成魔。在漫長的囚禁中,心性修為原本就不足的他們的理智、情感乃至記憶都已逐漸麻木、泯滅;原本就已不屬良善的心腸變得更加扭曲醜陋,無可救藥;支撐他們存在下去的信念已經不再是恢復自由。而是復仇,是最瘋狂,最徹底,最肆無忌憚,最不惜一切代價的復仇!

  這些人不擇手段,或者不惜在自身體內養蠱,讓蠱物不斷吞噬自身直至徹底取而代之,或者選擇將自身妖化、魔化、屍鬼化來獲得超越應有境界的壽命。為的僅僅是能夠有朝一日向天師教瘋狂報復而已。或者從某種程度講,他們其實早已死了;剩下的只是繼承了他們的軀殼與力量,唯有殺戮與獸性本能,遊走於生死邊緣的一具具行屍走肉而已。

  所以他們已經是一群無法交流,不可理喻的瘋子、妖魔、屍鬼、復仇工具,即使是張衍修與影魔教主也不會想著把他們收為手下。不過這兩位深諳玩弄人心之道的大師卻索性推波助瀾,放大強化他們原本就無比強烈的怨毒與殺性,激發他們的潛能,放任一群失去理智的瘋子只憑著狂暴本能在龍虎山各處瘋狂殺人,瘋狂破壞,權當廢物利用。如今這群傢伙根本就不存在衡量得失的理智,哪怕是張道陵帶著十萬天兵降臨在他們面前,也依然會照殺不誤,至死方休!

  另一邊,褚敬福帶著一群一貫道弟子且戰且退,一個個、一片片的文字圍繞著他們四周,如山一般的橫亙著,散發著一種古老肅穆的浩然之氣,闢邪驅魔,力保不失。

  不久前褚敬福為強奪瘟神符印而不惜燃血祭神,修為本該下降半個層次,不過他畢竟因公負傷,路中一特別賜予他一縷龍氣進補,修為不減反增。如今憑著中品請神修為,面對一群不到金丹級的邪修,只要對方數量不過多,倒是不難自保。而且由於他們所用的並非天師教或者道門正宗功法,那些邪修大都還不會與他們死掐到底。

  不過這位路中一的得意弟子,南方政府中大師風範一般的人物如今卻一直處於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不得不說,短時間內發生的一系列變故對他,或者說對所有人的衝擊都實在是太大了。

  無論是王宗超的驚天一擊轟退兩大元嬰修士連帶大破龍虎山護山陣法、翻覆龍虎山風水局勢。還是連續現身的白骨姹女、血嬰童子、星奕士、影魔教主等邪修的層出不窮的種種邪叵奇奧的神通異法,以及一場驚天動地煌烈非凡的一場場對拼。都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們的想像力極限,令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彷彿身處一場不真實的噩夢中一般。

  原本在褚敬福想來,天師教實力無疑凌駕於華夏各宗各派之上,雖然他對一貫道忠心耿耿,但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如今華夏北強南弱的形勢之所以還能維持下去,天師教佔了一半以上的功勞。就算身為陳囤之師,實力絕高的王宗超,面對天師教也不得不選擇低頭妥協,乖乖受約前來。但是現在看來,王宗超之前的行為哪裡是在低頭妥協?簡直就是在扮豬吃老虎,陪小孩玩過家家!南方政府倚重的天師教,在王宗超面前大概只是笑話罷了。

  不過他其實卻不知道,王宗超固然實力高強,但還萬萬達不到碾壓天師教的地步。如果不是一系列的後繼變故,王宗超在運用「三境合一」拚死一擊之後,基本也就是喪命在「五雷天心正法」以及一群狂怒的天師教弟子圍攻下的結局。至於後來王宗超誅殺血嬰童子,對決星奕士,擊潰影魔教主與張衍修等人,也是在相當程度上因張元旭借出的「三五雌雄斬邪劍」,以及張靜姝的捨命一劍協攻才有這等戰績戰果。

  正由於這兩層誤判,王宗超的實力在褚敬福等人的心目中已經無限拔高、拔高……拔高到一個地仙以下無敵手,甚至不弱於地仙的兇殘程度。這種程度的實力,對於一群傾向於天師教或者南方政府的修士的心理震懾自然是巨大的。即使褚敬福對一貫道與師尊路中一再有信心,也不得不痛苦地承認一點——如果王宗超當真翻臉打上天臺山,那麼一貫道這個名詞就會永遠成為歷史了!

  王宗超實力的重新定位,再加上天師教從此重創不復以往的威勢,南北局勢徹底失去平衡,以及許多實力高強的邪修重獲自由對局勢可能造成的影響……種種千頭萬緒,令褚敬福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自己以及一貫道日後路在何方……

  由於一時分神。褚敬福沒有留意到一名身材矮胖嘴巴奇闊的中年壯漢立足高處,對著他們一群人發出「咕」地一聲大吼,嘴巴大張,立即就有滔滔水勢從口中狂瀉而出。水色幽綠惡臭,顯然飽蘊奇毒,而且滔天濁浪之中還有一條暗紅色的惡蛟發出「昂昂」怪吼,翻江作浪,直欲擇人而噬。那卻是他的怪舌……

  褚敬福吃了一驚,忙亂中本能地祭起「君劍之勢」,金中帶紫的滾滾劍氣猶如匹練橫空掃出,當即將那形如惡蛟的怪蛇從中斬成兩段。但是劍氣中蘊含的強烈神力波動卻也將附近的一個道觀的防禦法陣撕開一角。更嚴重的是大量腐肉蝕骨的毒水混合著濁血四濺暴灑,必將造成上百死傷。

  就在此時,滿空灑下的毒水去勢驟緩,緊接著反地心引力地逆流升起,一滴水珠都絲毫不漏地,紛紛直朝天空升起,全部落入一個無比漆黑深邃的,猶如虛空中直接開出的無底大洞中去了。

  另一邊,化身肉山大魔王的邪修彷彿狂衝猛撞的重型壓路機一般摧枯拉朽的攻勢已經停止下來了。一名有著鐵青皮膚的軒昂巨漢悄無聲息地從地下鑽了出來,僅僅伸出單臂就將那邪修臃腫龐大的身形止住,輕鬆舉起……

  綠衣老嫗剛剛遁入一棵柳樹,隨即惶怒尖叫,左衝右突,但卻已經無法脫離那棵柳樹。緊接著那棵柳樹開始變得猶如紙制一般,幻化成一堆符籙……

  裸體美女剛剛抓住了一個道士,緊接著原本滑膩無暇的腹部裂開一個血盆巨口,幾下就把人連皮帶骨吞了進去。但還未等她的腹部重新合攏,腹內的道士就化為一團符籙,四面散開,佈滿美女全身上下皮膚,令她當場僵直不動……

  與此同時,許多怪蟲開始在龍虎山各處出現。大肆吞噬起張衍修之前留下的無數血吸蟲……

  「原來是茅山派前來救援了……」褚敬福稍為鬆了一口氣之餘不勝唏噓,心中百感交集。

  「師妹……都是師兄……愚昧無能……」

  鎮魔井之前,面對著化為金石玉雕的張靜姝,張元旭淚流滿面,山風吹過山間,滲入林中。吹在他身上,從髮膚一直冷到了骨髓。

  只因他很清楚,之所以如斯慘痛局面,一切全是他的錯。

  他的錯,不僅僅是看錯了張衍修,更在於他在把握大勢上的嚴重誤判。

  眼下已是末法時代,修道者縱因天路重開一時而得以迴光返照,也已經無法逆轉大勢。如今的修道者,最明智的選擇就該是離塵避世,儘可能不介入世俗糾紛,低調潛修,以求最後的超脫。越是不忘祖上的榮光,越是放不下名利,越是深陷萬丈紅塵,試圖左右世間大局、阻擋滾滾人道洪流的去向,越是沒了氣運。天師教的遭遇,雖然始於看錯了張衍修,但要是天師教不試圖介入南北政局,不因正邪、名利之念以及立場成見去針對王宗超,又豈會有那麼多的破綻遭張衍修設計,導致如今無可挽回的慘痛教訓?

  不過追悔是追悔,如今卻明顯還不到追悔的時候,眼前鎮魔井出入口依舊敞開,等著他全力去堵;眾多邪修依舊在龍虎山肆虐,等著他去殺。

  但就在此時,眼前幾十道猶如水桶粗細的銀光從天而降,轟然砸落下來。一時星辰之力狂湧,整個世界頓時變了顏色,所有物景一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星星點點的虛無。

  張元旭大吃一驚,還道是星奕士驟然發難,但隨即又發現星奕士依然處於無數武者虛影圍繞之中。而那滿蘊星辰之力的銀光卻隱隱顯出巨蛇之形,先是轟然而落,將龍虎山大陣再次真得劇烈晃動,隨即又化為千萬根兒臂粗細的銀色鎖鏈,在空中扭成了奇異的圖案,一根纏著一根,一根連著一根。每一根鎖鏈之上,都有星星點點的璀璨白光閃動,真似個銀河落地。無邊無際,絢麗異常,讓人猶如進入了夢幻的世界。

  宛若星河的鎖鏈不斷串聯擾動,彷彿可以一直連接到無比遙遠的宇宙深處,緊接著一隻巨大星辰天蠍順著星河鎖鏈從天而降,張牙舞爪,精亮如電的倒鉤帶著藍汪汪一刺而來。倒釣還沒有刺到,四面爆裂的星光就已經四面撲開,好像鋒利的飛劍,籠罩住了整個龍虎山主峰。

  於此同時,隨著隆隆的馬蹄聲,一隻背生雙翼的巨大天馬沿著星河鎖鏈猛烈奔騰衝擊而至。快速得宛如流星,尖銳的獨角帶起強烈勁風,以及穿山洞岳的威勢,直撞向張元旭。

  「是西方人的星辰法術?」雖然對方運用的同樣是星辰之力,但張元旭轉眼間就看出其演繹組合的星圖卻與東方的星宿劃分有著明顯的差異,看來應該是西方人的星座劃分。

  「是星相師?這群傢伙也有人介入了?」不遠處觀摩戰局的安德雷斯喃喃道,熟悉西方法術的他,足以辨明對方使用的是巨蛇座以及相鄰的天蠍座、天馬座星圖變化。

  由於連番激戰,張元旭的實力已經下降到金丹級程度。但仍然寸步不退,勉力發雷抵擋。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只是一擊,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天蠍座與天馬座就被一併擊潰成無數星辰碎片。

  「只是虛張聲勢?」

  張元旭剛剛醒悟過來,就驚覺背後鎮魔井中銀輝大作,數以千百計的無數人形星辰順著星辰鎖鏈的牽引,紛紛穿梭飛出。彷彿突然綻放了一場無比巨大輝煌的煙花,一道道橫貫天際,向四面八方落去了。

  原來剛剛降下的星辰星座根本不是為了攻擊,真實目的只是為了將鎮魔井下尚且隱藏不出一群邪修統統接走而已。如此大的手筆,也應該是事先與井內的邪修早有聯繫,暗中授予感應星力的器物,讓他們自願配合才能做到。

  這些飛遁的星光或虛或實,並非每一道都藏有人。給他人攔截製造了不少困難。不過張元旭雖然做不到全部攔截,但若是全力出手,攔截其中的一小半應該還是不成問題。不過如今的他只是木然看著這一切發生,並無動作。只因攔下這群急於逃走的邪修,把他們強留在龍虎山上,也只能給天師教弟子造成更大的死傷而已。如今的張元旭已是心灰意冷。已經無意去強撐強為了。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的是,身化星光遁走的不僅僅有一群邪修,而且還有星奕士。或許他是對這些與東方迥異的星辰法術感興趣,或者也是他本身以寄託星空,所以被一併帶動,轉眼間也身化星光飛遁消失。原地只留下一個武神手鐲以及一群慢慢消失的武者虛影。

  「竟然戲耍某家!還是說某家實在太重了帶不走?」

  一個身高超過二米五,銅鈴大眼,頭頂長著一對犄角的大漢帶著一臉恚怒驟然躍出鎮魔井,重重落到地上。

  只一落地,整個龍虎山主峰都明顯地有一種向下猛沉的感覺,花崗岩地面頓時出現驚心動魄的大裂縫,而且還在不斷向下塌陷。

  這不是任何刻意而為的破壞、示威行為,純粹是因為這位大漢實在太重,重到連花崗岩地面都難以承受的地步。

  大漢其實很瘦,瘦得骨架嶙嶙,近乎皮包骨,但他的骨架卻實在太粗太大了,大到僅憑著一副骨架就遠比任何壯漢都要魁梧雄壯的地步。

  大漢的手上捏著一顆閃爍著璀璨星輝的鑽石,只是隨手一捻,這顆鑽石就徹底碎成肉眼無法看清的灰塵。

  「原來是大力尊者……」

  張元旭手持雙劍,冷冷對著剛剛躍出鎮魔井的大漢,護著身後已經化為金鐵玉雕的張靜姝,寸步不退。

  「竟然是『三五雌雄斬邪劍』?拿來給某家看看是不是假的!」大漢目光一轉,隨即大步向張元旭走來,他的目光僅僅落在「三五雌雄斬邪劍」上,至於張元旭,似乎還不怎麼被他放在眼裡。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步步走來,但每一步,腳印都深深沒入地面,彷彿那不是堅硬的花崗岩地面,而是無比軟弱的淤泥。

  沒有震耳欲襲的聲音。也沒有天地震動的氣勢。

  無比狂暴的聲音,於是悄然無聲。

  無比劇烈的震動,所以無法感知。

  只有張元旭感受到大地充滿了狂暴的,一下比一下強烈,一下比一下霸道的震動,他的雙腳顫抖起來,殘破的靴子盡數成屑。那道顫抖傳到他的腿上,褲子瞬間撕破。緊接著就是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到身前地上。

  但是他不能退,不能飛身而起,因為張靜姝就在他背後。

  大漢走近了。伸手抓向「三五雌雄斬邪劍」。只是無比尋常的當頭一抓,毫無速感,卻彷彿是黃河堤壩後醞釀了數百年的一次大決口,帶著幾千幾萬噸沉沉的泥沙和無窮無盡的怨念,將滯後的洶湧激盪一次性全部爆發出來。

  但這一抓卻突然中途變向,迎向一方不過兩寸見方,卻有著重如泰山峻岳的龐然威壓的潔白玉印。

  玉印擋下了,但大漢腳下原本已經瀕臨崩潰的地面卻已經徹底承受不了這股驟增的巨壓,當即崩碎成滾滾泥石流。轟然倒洩入鎮魔井。失去立足憑依的大漢四肢亂舞,雄偉的身軀萬分乾脆地隨著滾滾泥沙墜回鎮魔井內。

  另一邊,張衍修與王宗超一逃一追,轉眼間就掠過了上百公里,帶著撕破長空的滾滾氣流,直朝滔滔無盡的長江邊上而去。

  由於劇烈地燃燒精血,張衍修的身體已經徹底乾枯下去。化為朽木一般,隨著精血已經燃無可燃,他的速度開始變慢,與王宗超的距離越拉越近。

  眼看著張衍修已經逃無可逃,但他的乾枯軀體卻突然劇烈炸爆,化為千萬塊血肉碎片,每一塊都以急速飛射爆灑入長江之內,轉眼間十幾里的長江河道。到處都被他的血肉覆蓋灑滿。王宗超雖然隨後伸手抓攝急撈,但也隻抓到了其中一小部分。

  無數血吸蟲早已聚集分佈在這一帶江水中,一條條遊走竄動,將他的每一塊血肉的一口吞噬,又紛紛潛入更深的江底,或者游向更遠的河道以及無數的長江支流。甚至於無數地下水暗道,其中又有許多血吸蟲迅速寄生於各種江中游雨,或者在江中游泳作業的遊人與漁民,要讓王宗超徹底無從追蹤。

  這些血吸蟲卻是他的本命使魔,不僅聚散自如分裂無數,而且有可能是血族歷史上最強的,最難殺死的使魔。只因當初的血族親王在選擇將全部精神力轉寄張衍修身上時,就已將全身魔性之血都盡數喂給自己的使魔,使其空前強大。到了東方之後,他又不斷收集各種蠱術邪法將之培養改造,將之瘋狂繁殖,遍佈長江水域,荼毒無數百姓與牲畜,為他暗中提供源源不斷的精血以供修煉邪法。

  如今這無數血吸蟲都吞噬了他的一塊血肉,也不知哪一塊才是他的真正靈魂所寄,只要走脫了,日後就足以捲土重來,東山再起!

  張衍修充滿怨毒的精神波動遍佈四面八方,彷彿他已經化身億萬,滾滾傳來:「你是殺不了我的,哪怕你將方圓幾十里內的所有生靈都徹底毀滅,我都未必會死!你等著吧,下一次,我將……」

  「沒有下次了!」

  隨著一聲冷笑,王宗超驟然一指,先前被抓攝的一部分張衍修血肉轉眼間就被壓縮成一個小點,緊接著轟然炸爆,化為千億道細小劍絲,勢如綿綿春雨,猶如巧線穿針,紛紛擾擾綿綿密密地瀰漫密佈方圓幾十里,似慢實快地漫天飄灑落入長江中去。

  此為「御弘觀微之劍」!

  每一道劍絲,都循著無法偽裝無法隱匿的生命氣機牽引,精準地對準了一隻血吸蟲而去。入體之後,又大肆掠奪吞噬生命元氣,不斷分裂繁殖,再破體爆發,再沿著特定的生命氣機去追尋下更多的犧牲者。

  轉眼間,數以千萬計的血色浪花就在幾十里內的長江水域紛紛炸開,每一朵血色浪花,都代表了一條血吸蟲的徹底粉身碎骨,但是綿密無盡的無窮劍氣依舊無盡擴散,向更遠處盡情鋪灑漫布。

  劍氣到處,江水激盪,一朵朵炸開的浪花之中,隱隱可見一張張面黃肌瘦而又充滿悲傷與憤怒的人臉,又見一個個包羅男女老幼、營營蒼生的身影揚臂揮劍,他們的形象皆虛,但是揮出的劍氣卻記記是實,道道直指遍佈長江流域的每一條血吸蟲而去。一時怨氣氤氳,恨意綿綿,越來越熾盛的悲怒之意推波助瀾,將本該漸見衰竭的劍氣不斷增幅、不斷衍生、不斷傳遞,送向更遠的遠方。

  這一劍,不僅僅憑王宗超個人劍意而發,還引動了整個長江流域的千萬生靈對於荼毒血吸蟲的憤怒與仇恨之意,人心合天心,天意並人道,將「御弘觀微之劍」的威力推上一個更高的境界。

  此為「御弘觀微——萬眾劍勢」!

  數以億萬計的劍氣,不僅僅針對了江水中的每一隻血吸蟲,甚至連已經寄生於百姓、牲畜體內的所有血吸蟲也都不放過!

  許多因血吸蟲而久病沉痾之人先是感受到身上一陣微微刺痛,彷彿正在接受針灸一般,緊接著又有一種莫名的暢快感,原本蠟黃的臉也漸見血色,卻不知道細若游絲的劍氣已經透體而入,在幾乎不對他們造成傷害的情況下將他們體內寄生的血吸蟲徹底絞殺。

  王宗超先前數天到處為人治療血吸蟲病,為的可不僅僅是行一時之善。他是在體驗人心,感受無數人對於血吸蟲的深惡痛絕之情;他也是在完善劍藝,確保有遭一日能夠在不傷人的情況下盡誅蟲患。

  一切都如春雨潤物,悄然無聲,幾不可感。直到江面的淡淡血色散盡,無數江畔百姓都還懵然不知,長江流域數百上千里內的血吸蟲患,已經隨著張衍修的徹底灰飛煙滅而一併肅清!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1:58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3-12-15 01:42
第五百一十八章 化神之怖

  這一劍,雖不足以驚天動地,卻足以彌天極地,遍諸四方,無邊無際無涯無垠!

  入細入微的劍氣如絲如霧,猶如三月裡僅能沾濕衣襟的綿綿春雨,萬千雨絲在無聲無息間滂沱灑落,在所有人都難以知覺得情況下不知不覺便已遍佈長江南北,彌天蓋地,滋潤萬物,雨露均霑。

  確切的說,這一片覆蓋範圍超廣泛的劍氣,根本無法為普通人所覺察,唯有常年練氣吐納的人才能有所感知,但卻又絲毫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威脅之感,只要他們稍為運起護體真氣或者運用道法防護,就足以將這一波若有若無的劍氣拒之門外。至於遍佈龍虎山的許多防禦法陣,更是能夠將劍氣輕易抵擋屏蔽。

  「各位,這一波劍氣只為絞殺血吸蟲,於人無害。若是之前被血吸蟲撕咬或者鑽入體內者,切勿抗拒劍氣,任由劍氣入體即可清除蟲患!」

  齊藤一的神念波動遍佈龍虎山各峰各岩,但他所說的實在過於匪夷所思,所有人都難以想像還有這種神乎其神的通玄劍術,加上也不知是否該信任齊藤一,所以絕大多數人還是本能地運氣做法抗拒劍氣入侵體內。

  不過他們隨即就吃驚地發現——剛剛還漫山遍野的無數吸血奪髓的歹毒血吸蟲一隻隻在看似無害的微末劍氣之下紛紛連鎖炸爆,轉眼間就徹底粉碎成一片飄散於空氣之中的,山嵐霧幛般濃厚的氤氳血霧!

  也有少數因入侵體內的血吸蟲大肆吸血而奄奄一息之人已無從選擇,任由劍氣滲透入體內之後,在感到微微刺痛的同時自有一種內外通透的清涼暢快之感,緊接著體內彷彿有什麼事物接連炸開,發出一連串彷彿腹漲肚鳴般的沉悶響動,隨後全身血氣大盛,剛剛被掠奪的精血轉注回歸,心中頓時大喜,連忙大聲提醒旁人。

  但是等到其餘同樣身帶蟲患之人半信半疑地解除了防禦,剛剛還彌布天地的無邊劍氣已經慢慢消竭下去了,最終徹底歸於平靜。這一劍的劍意主要來自數百上千萬受害於血吸蟲的百姓的怨念怒意,力量則來自不斷絞殺血吸蟲吞噬它們的生命元氣帶來的連鎖增幅。至於已經入侵人體的血吸蟲,就只是單純將其粉碎絞殺復原為純粹的精血反哺宿主,不再繁衍出新的劍氣,以免對寄主造成額外的傷害。所以當一個區域暴露於外界的血吸蟲已經被徹底消滅了,失去了支持的能源,劍氣也就會自然而然消竭下去。許多天師教弟子錯過了一次機會,也就沒有下次了。除非懇請王宗超再出手一次,否則這種魔性血吸蟲沒那麼容易被普通丹藥或者手術所驅除的。

  作為一名血族親王的使魔,這種魔性血吸蟲的特點就在於形態多變,適應力強,生命力極其頑強,繁殖極快,可聚可散,寄生人體後更能鑽骨附髓甚至於游入大腦,在吸血的同時還可以影響、控制宿主的神智,極難徹底驅除或者殺死。而且由於全世界血吸蟲分佈廣泛,易與普通血吸蟲相混,受害者與普通血吸蟲患者往往也沒有明顯差別。這種種特性與睿魔爾族親王陰沉險惡的性格與行事作風堪稱絕配,也足以讓他的任何敵人都因此感到極為頭痛。不過他卻偏偏遇上「御宏觀微之劍」這等剋星,這才徹底沒了活路。

  之前茅山派不少弟子中了血吸蟲暗算,也令齊藤一與一眉道人極為頭痛,一時難有解法,最終只能由帝釋天發動「回天冰訣」,將所有中了暗算的弟子一併冰封,無論人蟲都處於沒有生命活動的冬眠狀態,由此拖延時間。

  其實如果齊藤一的降頭術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借助被封印於「極樂靈屋」的「畜生道」內的痋蠱,也足以徹底清除血吸蟲。不過齊藤一畢竟不精於此道,雖然臨時抱佛腳加以鑽研,又受了一眉道人不少指點,也只能做到釋放痋蠱吞噬暴露於人體之外的血吸蟲而已。

  這樣一直到三天之後,等一眉道人的神魂已經開始恢復到一次雷劫程度,有了足夠自保手段之後,齊藤一才將防護得滴水不漏的「護山大陣」悄悄開啟一角,暗中聯絡上王宗超與艾麗絲。

  理論上,擁有瘟神符印的艾麗絲也應該可以做到在不傷宿主的情況下讓血吸蟲病死,但她目前畢竟也只是半桶水而已。而王宗超雖有「御弘觀微之劍」這一血吸蟲剋星,不過為了避免冒然動用打草驚蛇,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為茅山弟子清除蟲患,而是默默蓄勢,感悟萬眾心念,不斷將千萬百姓對血吸蟲的怨恨憎惡之意融匯入劍勢之中,只待元兇暴露,就要一舉成殺,同時徹底清除蟲患,期間教授張靜姝劍術,其實也存了麻痺對手的意思。

  當時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真正要謀算的目標既不是王宗超或者阿卡朵,也不是茅山派,反而是天師教。所以防禦的重點基本都放在茅山這一邊,不但齊藤一、艾麗絲兩人都駐守茅山,而且王宗超也做好了一有情況立即趕往茅山的打算。直到劇變橫生,龍虎山上連串驚天動地的對拼驚動北茅山,一眉道人與齊藤一才火速趕往龍虎山,只留下艾麗絲以及帝釋天、萬劍修羅看守茅山被冰封的弟子,但已經遲了一步。

  「好慎密險惡的陰謀……如此說來,那奪捨張衍修的血族親王還有同黨,而且那同黨還並不與他一條心。」不到片刻,齊藤一已經通過解讀此地的種種意識波動而弄清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心知張衍修雖是主謀,但必定還有其他從犯,而且從中發揮的作用不可低估。

  只因整個陰謀的關鍵,就在於能否順利摧毀鎮魔殿。張衍修雖然清楚王宗超實力極強,卻很難判斷出他能否以一人之力轟退張氏兄弟並摧毀鎮魔殿,所以必然預防萬一的措施。剛剛莫名來襲的星辰法術對陣法有強烈的擾動作用,很明顯就能夠用於內外配合摧毀龍虎山護山大陣。只是王宗超的「三境合一」實在過於兇殘,竟然單槍匹馬就做到這一點,這才使得對方能夠多隱藏一招殺手鐧,並一直輕鬆置身局外,成為最後一隻「黃雀」。

  不過這位隱藏的星相師雖然實力不容小覷,卻明顯不與張衍修不怎麼一條心,只是彼此利用罷了。所以哪怕張衍修最後生死逃亡之時也不曾對他施以援手,反而趁亂下手收羅鎮魔井內邪修。

  「可惜朱雯已經不在了,否則她一定可以追蹤到這些邪修的去向。」齊藤一心中暗中嘆息,他也有嘗試過攔截或者解析星光的去向,但全都徒勞無功,看起來那些漫天穿梭的星光基本都只是迷惑人的把戲,真實的移動方式或者更接近於群體性瞬移,極難追蹤或者從中攔截。如果王宗超在,還可以憑「拳殛虛空」干擾破壞,但目前卻只能白白看著他們遁走。

  不過眼下齊藤一也無暇去料理這些了,對付那些還在四處瘋狂殺人破壞的邪修才是最要緊的。

  於此同時,道道清虛氣息在龍虎山峰岩林木之間穿行,發出陣陣猶如風過山巒,鬆濤陣陣的輕柔舒緩,悠揚清越之音,天地間的濃鬱血腥氣息驟然澄靜。一個個原本怨氣衝天,大肆殺戮的邪修一時氣焰大減,變得有些迷茫,遲鈍起來,再行殺戮之舉就猶如就著霓裳羽衣曲強跳爵士舞一般,舉手投足,無處不彆扭,無處不煩悶,氣息紊亂,戰鬥力頓時大打折扣。

  隨著輕風飄然飛至的是一名身著青袍,頭戴道冠的中老年道人,三縷斑白長鬚隨風飄灑,飄飄然猶若神仙之姿,手中一柄木紋自有玄機的古樸鬆木劍不帶絲毫煙火氣地漫空舞動,帶動道道清風流轉,拂嵐繞林,以山嵐洞谷為蕭笛、以溪流林木為絲絃,奏響無邊清音玄樂。

  這名老道卻是清微宗的長老清虛子,也屬名門正道,玄宗清源,當年也曾隨天師教參與東陵一戰,獲傳道念後如今也已修得金丹境界,所練「清音妙常劍」更是光明正大的道術,與邪魔交手之際仍以「妙常清音」勸惡向善,化其戾氣。

  緊接著又見霧靄層層,雲濤漫卷,從天而降,一觸實物,頓時化為千百隻大如牛犢、小如黃雀的神駿白鶴,周身蕩漾著一圈圈乳白色的光波,翩翩起舞,展翅長嘯,聲達九天,紛紛向著一名名邪修撲抓猛啄。這些雲鶴的殺傷力雖然不強,但是一隻被擊散,雲氣中又會生出一隻,隨散隨聚,層出不窮,隱隱集結成陣,幾乎一下把所有邪修都死死纏住。

  一位白髮白鬚,兩條雪也似的長壽眉直掛到臉頰,大腹便便,身穿一襲寶光熒熒的道袍的老道隨雲而來,兩幅藏得下兩隻鶴的寬袖舒捲如如流雲、如野鶴、如狂風、如激流,不斷驅動著一隻隻雲鶴撲擊邪修,吞食污穢蠱毒,卻是東華派掌門雲鶴公,一身由師祖傳下的道袍中繪有「仙鶴浮雲圖」,同樣是一名金丹級修士。

  隨即又見一條鮮艷得刺目的烈火長虹帶著漫天火焰從天而降。一朵朵火焰化生,各依玄奧軌跡快速的朝大地上落去。烈火劃過虛空,竟是出現了尖銳的呼嘯聲,天空像是被劃破了,出現一道道赤色的傷痕。漫天火雨轉眼間結成一面鋪天蓋地的火焰大網向前推去,每一個網點都隱約顯現一隻火鳳在展翅飛翔,一股股邪異兇戾的氣息猶如實質一般轉眼就被劇烈點燃,焚燒殆盡。

  一名年似三旬,劍眉鳳目,赤面虯髯的漢子虛立天空,手中一柄密密麻麻地浮現著數萬層精光閃爍的火焰符籙的赤紅道劍直指向天,全身上下金光湧動。他卻是凈明道掌門周行烈,看來年輕,其實已有七八十歲,因為自小練了純陽童子功,所以才容顏不老,如今所施的金丹級《天火離焱訣》對於邪元邪魂以及一切污穢陰毒之氣的殺傷力尤其霸道!

  「轟」然一聲巨響,隨著一道兇烈無比更甚毒陽兇日的刺目金芒炸開,剛剛降下的火網竟被一下撕開一大片。鰲拜屹立不動,單憑驟然激發的「屍王金身」就已將纏身而焚的火網盡數遠遠排斥撕破。

  「好一頭兇屍邪物,哼……」周行烈目光一閃,已然辨認出鰲拜身上的茅山符印標記,心知是茅山中人驅使的殭屍,心中雖然冷笑不滿,但仍然將火網分化繞開鰲拜所在。

  清微、東華、凈明諸派基本都屬於天師教分支派系,與茅山派理念不同,私下對茅山驅屍御鬼的手段頗不以為然,不過也早已默認這個事實,對於身上帶有明顯茅山符籙標記的殭屍,除非要與主人開戰,否則不好隨便誅滅。再者以鰲拜之強,真要下手火拚還很難說鹿死誰手。

  十年前天路重開,受惠的不僅僅包括天師、茅山兩派,如今華夏各大道宗中,雖然晉身元嬰的暫時只有張氏兄弟兩人,但修出金丹的高人也已不下十位之數,如今驚覺鎮魔井洞開,距離較近的道宗已紛紛來援,令形勢一時逆轉。

  至於一眉道人,則早已運用「九老仙都君印」,一印就將剛剛從井下躍出的牛角大漢打回井內,解了張元旭之危。

  那牛角大漢名號為「大力尊者」,修煉的是上古妖族功法《大力牛魔移山功》,此功隻練肉身,幾乎沒什麼飛騰變化之神通,但卻足以練得自身力大無窮,金剛不壞,更甚銅甲屍王,就連元嬰期修士也難以將其擊傷。一眉道人這一印其實不足以傷他,只是他立足位置不佳,這才給一印打落鎮魔井。

  「多謝一眉道友相助!」見一眉道人來援,張元旭精神一振,一眉道人自身的實力還是其次,最關鍵還在於「九老仙都君印」是最擅長封鎖鎮壓的法寶,有它堵住鎮魔井井口,配合護山大陣,須臾間就能將鎮魔井徹底封上,不足以陷入先前疲於奔命的局面。

  果然,隨著「九老仙都君印」展開「四方五行大陣」鎮於鎮魔井上方,外加張元旭與張元放全力調動龍虎山護山大陣配合,鎮魔井口迅速封閉,井內開始可見電雲翻騰滾動,蘊含鎮壓萬邪的無上氣勢的雷聲隱隱,越來越激烈,卻是井內自成一界的洞天法則開始恢復正常,「三十六諸天雷陣」也即將恢復威力……

  層層詭譎幽深而又兇厲暴烈的異芒突然在井內氤氳綻放,明暗閃爍,宛如空間在不停扭曲動盪、收縮放大般,呈現一種極其不穩的躍動。

  怪異芒光越來越強,明明暗暗的閃爍也越來越劇烈,霎時間將四周殘破道殿以及一眉道人與張元旭的臉映照得魔光搖曳,扭曲變幻,透出了一種妖異、不祥的氣氛。

  這還僅僅只是表面現象,對於首當其衝的一眉道人與張元旭兩人來說,每一次異芒閃爍,都猶如一記直接在神識深處直接炸響的霹靂。一時天地色變,異嘯驚天,震雷連連,一記記劇烈地震動元嬰、激擾神魂,令兩人魂飛意蕩,心旌晃動,一時萬千雜念幻覺齊生。如獄如海的妖厲邪悍的兇暴波動如驚濤駭浪般滾滾衝撞轟擊而至,竟令他們全身都忍不住如風雪中寒蟬般瑟瑟發抖……

  「是化神級邪修的神念衝擊!?」

  一眉道人與張元旭面色劇變,一時心血翻湧,神念動盪,法力難以調運,竟是再難繼續封井。

  「不好!」

  齊藤一同樣驚覺不對,立即調用「餓鬼道」、「人間道」兩大分身,一團深邃無底的陰影吞噬一切,千萬幻界重重疊疊,此生彼滅,一併擋在從鎮魔井內發出的邪異波動之前,但轉眼間就已呈不支,有如怒海孤舟、風中殘燭、擋車之螳,有一種即將被強行碾壓摧毀的恐怖感覺。

  清虛子、雲鶴公、周行烈三人一齊火速搶至,「清音妙常劍」、「仙鶴浮雲圖」、「天火離焱訣」三者齊施,但依舊吃力非常,節節敗退。

  「師兄,我們雙劍聯手!」

  危急關頭,張元放已經顧不得劇中調運陣法,強提一口氣,抱傷飛縱而至,劈手接過自己原本執掌的雌劍,與張元旭的雄劍聯手,「三五雌雄斬邪劍」霎時靈光大作,將滾滾衝至的兇邪波動抵消了近半。一眉道人與無數主持陣法的天師教弟子乘機全力運轉法力。隨著轟然一聲震動,鎮魔井終於徹底閉合封鎖。井中的世界彷彿一下子徹底遠去、消逝一般,連帶剛剛那股彷彿可以滅絕一切諸生萬物的恐怖異芒波動一併徹底消失,一切都宛如一場不真實的噩夢。

  異芒雖去,但是那股聞所未聞、難以想像的力量,那無法形容的威勢,那毀滅一切的兇厲,那無法抵擋的恐怖,依然像是石刻金鏤一般地深深銘刻於眾人心頭,永遠無法忘懷……

  「這是……化神期修士的真正法力?」

  過了良久,周行烈才澀然出聲詢問。

  「化神……或者也有可能是地仙……」張元旭長嘆一聲,黯然搖頭,「對方距離我們至少還有百萬里之遙,只因感應到鎮魔井即將重新封閉,這才全力釋放神念衝擊試圖制止。若是對方當真已經衝到井口,單憑我們,無疑是萬萬擋不住的……」

  只因鎮魔井內部洞天的獨特空間結構,最底層距離出口最是遙遠,空間反覆層疊,足有數千萬里之遙,即使化神期修士也難以做到在須臾之間跨越這段距離。所以即使最底層的化神期修士覺察井口開啟後從底層奮力衝向上層,要抵達出口也非要耗費相當一段時間不可,最終鞭長莫及,不得不含恨看著鎮魔井重新封閉。而一旦鎮魔井封閉,井內洞天法則與三十六諸天神雷恢復正常,化神期邪修哪怕身負驚天神通,也不得不忍著越來越強的天刑雷罰乖乖退回最底層。這就是天仙開闢的洞天,除非你有破界而出的能耐,否則身在其中就絕對無法對抗其訂下的法則。

  不過即使如此,化神期邪修跨越漫長距離投放送至的神念波動,依然有如斯威力與氣勢,令天師、茅山諸派的頂級修士都震撼難言,心生無法與之抗衡的無力之感。

  正如和平時代出世的人們單憑歷史資料與虛擬影視,很難真正體驗到戰爭的殘酷與恐怖。在連元嬰級人物都已斷層兩三百年的情況下,如今的華夏修士對於化神、地仙層次人物的真正威勢已經嚴重缺乏直觀感受。雖然十年前他們曾經旁觀了穹冥帝君與紫媛仙子的一場對決,但旁觀終究也只是旁觀,正如小孩子看重量級拳手較量,多半還感覺打得不如想像中的花巧好看。唯有真正與這種層次的力量正面對抗過,方能真正有所體會。

  「元嬰初期相比化神初期,無論心性還是力量,只怕都有如初生嬰兒相比十四五歲的少年,即使是元嬰後期,大抵也不過等同於剛剛能夠走路的兩三歲小孩,只不過小孩若是手中有鋒銳匕首,還能給少年增添點麻煩……至於化神中期,大概就已是成年壯漢了,如果那壯漢還修煉武功,使用武器的話……」

  張元旭心中默估彼此的差距,越來越有怵目驚心之感,他心知雖說自己幾人或者重傷、或者處於雷劫的虛弱期,實力都下降到不到元嬰的程度,但鎮魔井下的化神期邪修同樣因久囚多年而尤其虛弱。換算下來,依舊足以體現出雙方的具體差距,也足以感受到道途茫茫,一步一天塹的遙不可及。

  「這種程度的神念波動,恐怕應是六次,甚至七次雷劫才能擁有,就算薇薇安自爆幻界造成的精神衝擊也還要屈居其下……」雖然只是抵擋了一下,齊藤一的神念也已受創不輕,大致估算出化神期修士的實力,震撼之餘,倒也有幾分欣慰,這起碼能夠說明修真還是大有前途的。

  於此同時,龍虎山各峰各崖的各種法咒之音以及廝殺慘叫之聲也漸漸平息下來。隨著鎮魔井已被徹底封上,許多住持陣法的天師教高階弟子都已騰出手來,再加上諸多正派修士紛紛來援,無數邪修或擒或殺,已經徹底翻不出天去了……

  「這血族親王必定還有同謀,而且那同謀也是極其狡猾,手段高明,為害不小!」

  另一邊,王宗超運用「御宏觀微之劍」一舉殺了張衍修,隨即覺察對方到頭來並無運用神道力量的手段,所以當初暗中請動天使下凡,又召喚出阿努比斯投影,在武神手鐲之中暗做手腳之人必然另有其人。

  但問題是,此人當真自始至終都在幕後,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半點可供追尋的痕跡,隨著血族親王身亡,幾乎一切線索都斬斷了。但是即使心知這點,王宗超也非要下殺手不可,一個擁有無數詭秘逃生保命手段的親王,殺他的機會絕不會說有就有。

  還有這麼一個危險的幕後者隱藏一側,王宗超終究不放心,當即再次破空飛遁,先和阿卡朵母子會和再說。

  就在此時,又見龍虎山的方向又有千萬星芒漫天爆發,四面散射,鋪天蓋地,也不知究竟要往何處落去。

  「恭喜諸位重獲自由,不過現在我們還不到慶功的時候,追兵隨時有可能到來。請各位依次進入傳送陣,儘量壓制自身氣息,我們將進行下一次傳送,傳送到一個真正安全的地方。」

  在距離龍虎群峰的邊緣,一處不起眼的山谷深崗間,一名神父正笑容滿面地向一群衣衫襤褸,披髮垢臉的人們宣告道,又特別提醒了一句:「還望各位不要擅自行動,雖然我尊重各位的人身自由,但在目前形勢下,擅自行動很可能暴露我們的所在,給我們所有人都帶來麻煩。所以各位可以選擇不進入傳送陣,但在傳送成功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擅自離去。」

  原來「星相移位」群體傳送的距離有限,除了受天空星相運轉影響之外,一般超不出五十里,所以他們幾乎還在龍虎群峰的範圍內。

  若要進行更遠的傳送,就需要在傳送兩地以昂貴的煉金器材事先構建好大型魔法陣。但是誰都沒能把傳送陣事先構建到鎮魔井內部,所以也就只能將一群人先弄出來,再進行第二次傳送。

  這一群邪修大概有兩百餘人,實力基本都在築基與金丹之間,其中甚至有一小部分人本是金丹級,只是因為長期囚禁而過分衰弱,無法維持原來的境界,不過如果用上幾年時間調養重修,依舊有可能恢復以往實力。

  不過他們中並無元嬰級修士,半個都沒有。先前的傳送明顯帶有篩選功能,不會將過於強大的修士傳送過來,這也是為了確保一切都在控制的範圍內。

  (這一次劇情基本就快結束了,下一場預定是《暗黑破壞神2》,不過情節框架還沒有確定,所以之後更新時間會可能會更不穩定,大家對於暗黑的劇情有什麼建議與資料提供的可以去書評區或者貼吧發一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2:17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3-12-22 11:32
第五百一十九章 武界始臨

  「不知諸位對我等一群老殘病弱,親離家喪之人,有何安排?」

  一群剛剛逃離鎮魔井的邪修之中,一位骨瘦如柴,神態萎靡的老者有氣無力地開口問道,在問話的同時,他的雙眼一直閉著,眼窩深陷,彷彿雙目失明。看起來,他自己的形象倒是相當符合自己的描述。

  但是四周的人卻都在有意無意地避開視線接觸他的面部,特別是他閉著的雙眼。雖然他的雙眼閉著,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已在隱隱間透過他的眼皮向外釋放,令他的兩個眼窩深邃得猶如兩個無底黑洞,吞噬著一切敢於注視著這雙眼睛的生靈意識。只要你稍為注視這雙眼睛,就會覺得那裡有兩團黑暗迅速擴大,令你視野中的整個天地都迅速黯淡下去。

  「原來是雲南的穆家老祖,幸會了……」神父卻毫無異樣地坦然正視著對方,以一種非常誠懇溫和的語氣說道:「放心吧,我絕無任何束縛各位自由的意思。我保證在大家成功脫險之後,都有選擇自己去向的權利。無論是繼續留在國內,還是前往國外,比如日本、南洋、歐美各地,我們都可以代為安排,一切尊重諸位意願,絕不勉強。若違此諾,天誅地滅!」

  神父所說的每一個字,竟然全部都具體實化,一個個漂浮在空中,大放光明,緊接著又一個個如流星飛閃,全部烙入神父的眉心,形成一點耀眼的金色印記,片刻之後才緩緩消失了。但是在所有人的思維中,這個印記卻一直沒有徹底泯滅,成為一個永存於記憶深處的深刻印證。

  「竟然是神道之誓?」穆家老祖雙眼雖然未曾睜開,但顯然已經將一切都清楚看在眼裡,心知神道最重誓言,對方既肯發此重誓,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他的一雙稀疏白眉微微一跳,有些不解問道:「如此說來,你們耗費如此多的心機,冒著許多兇險,就只為了白白做一場好事不成?嘿嘿,救我們這樣一群人,無論如何說都談不上『好事』吧?還是說,你希望我們知恩圖報,問題是你相信我們是這種人嗎?」

  神父搖搖頭:「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不外就是擔心我們趁人之危,強迫你們簽訂不平等血契罷了。但是,我認為這種奴隸式的組織關係是一種腐朽、效率低下、嚴重落後於時代的事物。新的時代,需要有新的思維,新的互惠共存關係。

  諸位都是寶貴的人才,無論是諸位能力、知識、經驗各方面都稱得上這一點。但是諸位彼此間的組織,恕我直言,卻稱得上是一盤散沙!要不是這樣,天師教哪裡有那麼容易將你們各個擊破,統統囚禁?

  即使各位恢復了自由,但依舊遵循著以往陳舊落後的行動處事方式,只怕也不會有太好的前途。為此,我希望各位能夠以一種自由平等的方式,加入我方所在的組織。

  我擔保這個組織絕不什麼會辱沒各位的三流組織,無論是歐洲的魔法師、星相師、巫師、神裔術士、血族、狼人,還是日本的陰陽師、忍者南洋的降頭師、非洲的巫毒祭司,甚至於西方教廷教士、獵魔人、日本神道教神官這些『光明』陣營的人,加入我們組織的都大有人在。即使是華夏,正如諸位所見,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方面,也都不乏我們的人,不是嗎?」

  說到這裡時,人群中有三十餘人默然頷首示意,承認自己正如神父所說。這些人或者是近幾年才被鎮入鎮魔井內的邪修,或者根本就是諸如凈明、清微、東華、天心等名門正道甚至於天師教弟子!

  其中這些邪修多是由張衍修親自擒拿鎮入鎮魔井的,正是這些人在井內設法聯絡其他邪修,事先做好準備,在鎮魔井開啟後才能做到一舉發難。不過這些邪修在鎮入鎮魔井前畢竟還要經過仔細檢查,確保他們沒有攜帶任何法寶或者危險物品,所以那些藉以啟動「星相移位」的「星辰鑽」,全部都是由這些早已安插在名門正派中的內應在鎮魔井開啟後才乘亂送入的。

  剛剛雙方連番激戰,一場混亂中,正派弟子中了邪修法術、幻術後跌落鎮魔井內的也頗有不少,又有誰會想到他們其實是為了將「星辰鑽」偷偷帶入?單憑這種無所不至的滲透能力以及慎密周詳、環環相扣的行事能力,已經足以很大程度證明神父所說的。

  頓了頓,神父接著又道:「另外也請諸位放心,我方的組織並不存在著什麼憑著個人的意願主宰一切的掌門、宗主之類的,組織中的每一個人之間都不存在著什麼強制性的從屬關係,有的,只是互惠互利的共享、交流與合作。畢竟,新的時代,需要新的思維,如果一個組織無法給絕大多數成員帶來利益,卻僅僅為了滿足核心一小部分人的而運轉,那無疑是難以長久存在並發展壯大的。」

  神道之誓,加上一番說辭與實例為證,一群原本疑心極重的邪修大都放心不少,不少人已經開始考慮起日後是否真要加入神父所說的組織了。

  就在此時,一道星輝飈閃,轉瞬即逝,緊接著眾人眼前頓時憑空出現了一名看起來頗為潦倒的老文士,空洞的眼神一直望向正在佈置傳送魔法陣的莫里亞蒂教授。

  來者正是星奕士,雖然他手中沒有「星辰鑽」,但是已將自身寄託星空的他卻可以輕易被「星相位移」帶動,循機而來!

  一群邪修倒抽了一口涼氣,順著星奕士的視線,原本密集的人群頓時空出一大片。

  首當其衝的莫里亞蒂也是渾身冷汗直冒,但他的反應也是極快,立即將一張約有兩三米見方的魔法拓圖迎風展開,又迅速啟動其中的魔法。

  一張原本看起來頗為古舊的圖紙頓時變得生動起來,一副全立體式的宇宙星空漂浮呈現,密密麻麻的空間坐標、運行軌跡、運算公式標注伴隨著每一個星體的運轉的頻繁閃爍交替,繁複地讓人一眼看上去就頭昏腦脹。

  這張圖幾乎濃縮了無數星相師歷代以來對宇宙星體的研究以及相關星相魔法的精華,明顯引起了星奕士的興趣,雖然他或許看不明白那些西方式的數據公式,但依然舉步走到星圖之側,目不轉睛地觀看起來。除此之外的所有人,所以事物,他都毫不關注,毫不在意。

  「這是一個變數,還好總算還能控制住……」莫里亞蒂抹了抹冷汗,向神父笑了笑道:「說不定,這也算是一個意外的巨大收穫!」

  「不,麻煩還沒徹底解決!他的意外到來還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神父眉頭緊鎖,問道:「你還要過多久才能發動傳送?」

  「基本已佈置完畢,在四到五分鐘內就可以發動。」

  「這樣啊……那就有點危險了。」神父無奈地搖搖頭,「再完美的計畫,都無法徹底扼殺層出不窮的意外因素。」

  說話間,神父懷中的一個無線通訊器突然傳來一陣沙啞而有規律的電流聲。神父聞聲以手加額,嘆息一聲道:「看來,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是麼,但我怎麼沒有感覺任何修士大範圍感應的神念波動!」穆家老祖冷冷而笑:「我真的很感興趣,我們到底是被什麼方式發現的。」

  只因穆家老祖所修煉的是能夠吞噬一切神念與靈魂的「攝魂鬼眼」,對神魂的波動尤其敏感,強大修士的大範圍神識掃瞄,必然難逃他的感應。

  「所以說,如今的時代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神父搖了搖頭,朝莫里亞蒂說道:「你知道嗎,之前我和石少堅接觸時,他提到他父親曾有多次對西方的雷電系魔法表現出相當的興趣,只是暫時沒有前往歐洲探尋而已。而且他平時除了修煉與研究道術之外,竟然還不時購買西洋最新電氣電磁理論譯本觀看,而且還暗中聘請過專業人士給他講解並教導他做電磁試驗……」

  「西方的『科學』的確與西方魔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麼說,這股電磁波是……」莫里亞蒂聞言也是微微色變。

  「不錯,正是這個世界本該還未研製出來的『雷達』——雷電系法師獨有的偵測手段……」神父苦笑一聲,「雖然在一貫印象中,石堅應該是修道界中的『莽夫』。不過現在看來,他無疑是整個中國修道界之中思想最具變通、最活躍,也是最敏銳犀利直指要害的人,從思維到力量,都當真稱得上『雷電化身』一般的男人。我當初真不應該畫蛇添足將他牽扯進來……原本我只是想製造點擾亂視聽的煙霧並給親王增添點麻煩,沒想到他卻根本沒按我的設想去走。唉,之前從頭到尾都沒見他現身去找親王麻煩,我就應該想到這點了……」

  說話間,電磁波的干擾已經越來越強,那不是只有單一來源的電磁波,而是複數幾個電磁發射源的交叉感應。

  天空中已經可以隱隱看到幾十近百個閃爍著雷芒的細小光點,越聚越多,每一個光點都在向外輻射著電磁波,猶如上百個同時運轉的雷達,不斷交錯掃瞄探索著這一片區域,越是密集,獲得的信息越是清晰具體全面!

  這的確是一種超越了以神念直接搜索,更接近於「科學」的搜索方式,也是三劫鬼仙才有可能運用出來的搜索方式——需要將神念外放,每一個神念都靠著「念生電芒」,在產生細微雷電的同時向外輻射獨有頻率的電磁波,藉著感應電磁波的反射反饋來獲得信息,又以這個等級鬼仙堪比智能電腦的思維反應來解讀信息,由此獲得遠超普通神念搜索的搜索範圍。運用這種方式,三劫鬼仙若是將自身的數千個分神念全面散開,一次性搜索方圓百里內的一切不成問題,比同等級別普通神念搜索要大了幾十倍!

  雖然這種借助電磁波的間接搜索方式只能獲得事物粗糙的外形信息,不如神念直接搜索的猶如目見耳聞,但是在有星奕士這一異常動向為指引的情況下,發現這一大群邪修卻顯然是足夠了!

  僅僅一個石堅,以寡敵眾,固然不足以勝過此地這麼多人,但卻完全足以打斷即將發動的傳送,而且雙方激戰必定會引來正道修士的注意,萬一惹來了王宗超,那就真可謂太歲天降了!

  就在此時,天際一道銀亮電光閃過,緊接著就是連綿電閃,每一閃,都代表者瞬息逼近了數里,轉眼間就由至少五六十里外拉近到不到十里,迫在眉睫的地步。

  這已經是元嬰級修士的肉身也難以承受的高速移動了,明顯也是通過連續的瞬移來做到。在迅速逼近的同時,點點閃爍著晶亮雷芒的細小光點向這橫空而來的電光迅速聚攏,「嗶嗶叭叭」的閃電由小集多,匯聚成一道彷彿自天外滾滾流瀉而下的銀亮長河,聲勢越來越強,劃破長空,激盪雲霄,奔流湧來,聲勢之猛之烈,直可撼人心神,摧人膽魄!這是石堅正在迅速回收分散的神念,並不斷召喚、積蓄雷電,將自身戰力催上巔峰。

  「是雷劫鬼仙……」

  不少神魂修為較弱的邪修受不了這股威壓,精神崩潰,眼睛一黑,撲通坐倒在地上。就連早已修成鬼仙境界,魂力超越普通鬼仙的穆家老祖也是一身冷汗,神魂有一種被雷劫天威壓制而難以出竅的感覺。

  一群邪修頓時意識到問題所在,一時紛紛色變,一個雷劫修士已經絕不是什麼可以輕易打發的存在,更何況看對方的聲勢至少也是三次雷劫以上程度,爆發激戰之後,這剛剛才脫困的一群人有大半都別想順利走脫了。

  「各位請安心走入傳送陣,不需要理會其他。教授你只管專心發動傳送,這裡就由我來處理好了。」見此情形,神父無奈地搖了搖頭,突然緩步走出,一個人面對著直欲撕天裂地轟然下劈的耀眼霹靂洪流,輕輕鬆鬆地說了一句。

  說話的同時,他竟然還有功夫更換服飾,將一身教士外套脫下,又換上了一身白袍黑綬,緊接著又在頭上戴上了兩尺雪色高冠,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在他的身後,一片宛如夢幻的繽紛櫻花憑空浮現,漫空輕揚,花香清靈,頓時將整片天地妝點成醉人的溫柔夢鄉,其中又有清音雅樂悠揚,日式亭臺樓閣隱顯,予人一種說不出的空靈與神聖之感。

  一群邪修不清楚他究竟有什麼能耐,不過見他自信十足,也樂見其成,紛紛走入傳送陣,冷眼旁觀。

  「搶奪神器,強煉神器,這可是嚴重的褻神行為啊!單憑著這一點,我應該可以用最小的代價來做到『降神』吧……」

  在自言自語的同時,神父手上的羊皮本迅速翻動著,很快翻到其中一頁,只見上面畫著一名上身,皮膚朱紅,神情兇惡的神明之像,神像手持兩柄形狀介於刀劍之間,電光暴射的兵器,旁邊還有著「建御」兩個字的注釋。

  另一邊,在逐漸恢復平靜的龍虎山主峰之上,王宗超帶著阿卡朵與彌斯力亞驟然憑空出現。

  憑著自身外放真氣,就可以凝固成一個近乎半位面的領域帶著身邊的其他人以極速移動,再加上無相無形的高明天人合一之道,在沒有受到任何陣法阻攔干擾的情況下就近乎來無蹤去無影的玄奇遁法。當然,這種移動方式本身也包含天子傳奇世界的河圖、洛書系的奇門遁甲成分在內。道術與武術,到了這種境界已經不再是溝渠分明了。

  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無比的連番激戰,但如今的王宗超看上去依舊神元氣足;雖然不久前他剛剛被「元磁天戮劍芒」密集攢射得通體猶如蜂窩一般,又曾遭「影魔裂神刀」斬裂了近半頸部,但如今全身上下卻絲毫無傷,就連半點血跡都看不到。這兩次足以令金丹級修士喪命,令元嬰級修士垂危的重創,僅僅過了不到一頓飯的時間就已徹底痊癒過來,連痕跡都沒有留下一絲一毫!

  這便是準四階的自癒功能,只要不傷及大腦以及幾處關鍵竅穴,再嚴重的物理創傷都能在幾個呼吸間徹底恢復過來,就連流出的鮮血都能回歸自身軀體,以最低的耗損來做到最快的痊癒。

  至於阿卡朵,她之前除了與張靜姝有過短暫的交手之外,根本就沒遭遇到其他麻煩,如今依舊姿容絕艷,氣質優雅。這夫妻兩人如今看來竟然與第一次上龍虎山時毫無半點差別,只是多帶了一個已經清醒過來,正牽著母親的手,眼珠子骨溜溜不斷轉動著打量四周的小男孩。

  但是其他人注視著他們的眼神已經大有不同,從一開始的狐疑、惋惜、審視,甚至於玩味輕蔑,如今已經轉變為震怖、畏縮、悲憤,甚至於仰望敬畏。

  但王宗超卻和第一次上山一樣,依舊毫不理會這些眼神,他只管帶著阿卡朵母子大步前行,走到也已化為金鐵玉雕的張靜姝面前,先是深深地彎腰行了一禮,又令彌斯力亞給張靜姝行禮。

  彌斯力亞二話不說,立即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這位張仙姑的行為已給他生動的上了一課——同樣是被人利用,做錯了事,最終又該以什麼樣的態度與決心去彌補、去捍衛自己的道義與尊嚴。

  行過禮後,王宗超又來到張元旭面前,將一顆猶如水銀一般的丹丸遞給他,開口說道:「之前我與張仙姑有些許衝突誤會,收了她的劍丸,本已約好日後由她本人親手取回,但如今斯人已逝,無法履約,還是就此物歸原主罷!」

  張元旭默然接過劍丸,一時黯然神傷,無話可說。

  「閣下要救親兒,大可坦然告知,為何偏要持強轟塌鎮魔殿?如今這龍虎山上無數道友死傷慘重,又有許多惡貫滿盈的邪修由此逃匿,遲早必將有千萬無辜受害。對此,閣下又要作何交代?」

  修煉《天火離焱訣》的凈明道掌門周行烈自身也是性如烈火,平素又與張靜姝頗為投契,在瞭解事情經過之後,心中悲憤不已,不顧自身實力與王宗超天差地別,當即憤然開口責問。

  隨著他出聲責問,旁邊不少有感情深厚的同門或者友人在此戰中隕落的天師教弟子也都紛紛目露不平之色。雖然明知王宗超實力深不可測,堪與化神期修士相提並論,他們這群人哪怕一齊湧上也只是群螳欲擋鐵甲戰車一般不自量力,但他們中畢竟也有不少血性之輩,哪怕明知不敵,也非要討個公道不可。

  王宗超只是靜靜凝視化為玉雕的張靜姝,並不作答,看在張靜姝的份上,他可以不計較這群人的無禮。而阿卡朵則冷笑一聲,正要回話……

  「鎮魔殿不可能因王先生一句話而當即開啟,即使開啟,也需耗費時間,當時形勢實是救人如救火,除強闖之外別無選擇。王先生所為無可厚非,要怪只怪我天師教錯看了張衍修那妖孽!」

  還未等阿卡朵開口,張元旭已經斷然宣告道:「故此事王先生絕無過錯,反而我等未能遵守諾言,令貴公子險些遇害,負有不容推卸之過失。而王先生在緊要關頭不計前嫌,相助我等共抗邪魔,又連誅『血嬰童子』、『影魔教主』兩大魔道巨擘,並一舉誅滅萬惡不赦的逆徒孽障張衍修,於天師教實有大恩!」

  一旁頓時有天師教弟子憤憤然嘟喃了一句:「但那孽障當年還不是由他從歐洲帶回……」

  但這句話卻淹沒在張元旭響徹群山的如雷宏音中,「故吾以當代張天師身份在此立誓:此後天師教弟子若是見了王先生一家,不但不應有絲毫責難,且當盡其所能保其安全。如有違背者,吾當親自廢去其一身修為,並逐出天師教!」

  立誓之後,所有心有不甘,口有微詞的天師教弟子頓時啞口無言。至於凈明、清微、東華、天心等名門正道雖然名義上不受誓言約束,但見天師教表明態度,也都就此默然。

  這雖然看來是張元旭深明大義,道義使然,但卻也不得不說彼此的實力對比是很重要的決定因素。王宗超的實力,已經充分證明了天師教此後即使想找他麻煩也只會是自取其辱。當然,若是在天師教擁有數名化神期修士,隨時隨地號令諸天神明下凡的最鼎盛時期。王宗超這等行為即使再有充分理由,也免不了會遭受頗長一段日子的囚禁與懲戒了。

  「真是精彩萬分的一場激情表演,讓我們都充分見識到東方法術的絢麗華美!」

  就在此時,隨著一個頗為令人生厭的刻板聲音響起,安德雷斯旁若無人的舉步走來,將手中一枚聖釘遞向王宗超,暗含譏諷地開口詢問道:「那麼,經過這麼一場意外與驚喜,不知之前的鑑定儀式還能否如您之前所應承的繼續進行下去呢?我想,如果一切都毫無問題的話,你也不會拒絕擁有這枚聖釘吧?」

  聽了這話,現場所有人的神情都猶如吃下一隻活蒼蠅般變得有些怪異、扭曲起來。任何人都想不到,經過了那麼一番神魔輩出的驚變連連之後,安德雷斯竟然還能夠在混亂中將聖釘尋回,而且如此固執地,一如既往地堅持進行鑑定。

  他們卻不知道,安德雷斯自始至終都對聖釘保持感應,而他在西方之所以稱得上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瘋狗,除了實力之外,關鍵就是在於他對目標咬死不放的這種極度偏執秉性。

  當然,在如今的形勢下,哪怕鑑定出阿卡朵真的是血族,天師教也已經無法拿她怎麼樣。但著卻足以在所有正道修士心中生出一根刺,令一場本因張衍修的暴露與授首而變得徹底明朗的陰謀又變得複雜起來。加上張衍修原本就是由王宗超從歐洲營救送回這一點,足以滋生出「暗中勾結」、「內訌」、「演戲」、「裡應外合」、「假打假殺」、「名利雙收」等等關鍵字眼……令東方修道界再次陷入針對王宗超一家的猜疑與離心狀態,同時也會令張元旭難以彈壓下對王宗超心懷怨憤的弟子展開報復行動,引發又一場嚴重衝突。

  「好……」但王宗超卻平靜地將聖釘一手接過,瞬息間就在聖釘之上施加了十幾次超過六千度高溫與接近絕對零度的極寒,反覆交替,徹底「消毒」一番,隨後才再次遞給阿卡朵。

  同樣帶著一絲譏諷,但遠比安德雷斯來得優雅迷人的微笑,阿卡朵捻起聖釘,輕輕地刺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沒有流血,也沒有霸道激烈的光之荊棘爆發,聖釘之上僅僅浮現一層朦朧如紗的氤氳聖光,輕柔地籠罩著阿卡朵白皙的左手,更顯得她圓潤而精致的纖手猶如藝術品一般如晶如玉毫無瑕疵。

  「這……」嘲諷的笑容,當即在安德雷斯的臉上徹底凝固住了。

  他卻不知道,這不是僥倖,而是一個早已注定的事實——即使是聖釘,也無法檢驗出阿卡朵的血族身份,至少無法從她的左手檢驗出來——只因她的左手,早在幾天前就由杜莫斯康親手實施了「天使之塵」改造!

  在血族身上實施這種改造,簡直猶如用冰雪與熔岩一起共同鑄造雕塑一般不可能實現,但是偏偏王宗超卻有這種化不可能為可能的能力!

  《血月靈鑑》的修煉,本已使得阿卡朵體內的異化血能對聖力的排除大大降低,這才使得這種改造有了最起碼的基礎。而王宗超又以強大的真氣凝聚實化為堅韌氣脈,在阿卡朵體內構建出一套屬於聖力的能量精妙循環系統,並以混沌之力將血能與聖力各自分隔,形成兩套各有溝渠而又能夠流轉互通,相互轉換,極盡陰陽混沌變化之玄奇的對立平衡系統。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阿卡朵的左手和全身的氣機毫無半點隔閡與不協調,釋放的能量外觀上也基本一致,但她的左手所擁有的力量本質上卻偏偏是聖力。

  由於這種平衡相抵,以及駕馭聖力對精神造成的負荷,阿卡朵目前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不少,下降到只有全盛時期的一半左右程度,而且在最初的適應階段還需要王宗超不時相助,協調穩固體內能量,這也是她之前表現出的戰力甚至還不如張靜姝的緣故。不過這對於她參悟陰陽如一,生死皆同的《血月靈鑑》最高境界的好處卻是巨大的,只要過了這一關,她就能成為這個世界上史無前例的第一個能夠同時擁有並運用血能與聖力的血族(鄭吒雖然也算是,不過他不算這個世界的)。

  借用「天使之塵」改造來加速阿卡朵生命形態蛻變昇華,這是王宗超一早就有的構思,只是因為天師教的這場麻煩而提前而已。這甚至稱不上是取巧作弊,因為阿卡朵從生命能量到體質、靈魂都已經開始質變異化,轉變成與血族迥異,超出了聖釘的鑑定範疇的另一種全新族群,說她不是血族,也是可以的。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證明王宗超對於生命、靈魂與元氣的理解已經逼近神級,雖然距離血族的原創者還有相當差距就是了。

  正是由於有這層前期準備,所以王宗超與阿卡朵根本就不怕被檢驗出什麼,加上為彌斯力亞的安全考慮,索性故作低調千萬龍虎山接受檢驗。實際上,王宗超的低調還將為他的一個後繼計畫作鋪墊——在徹底撇清自己的嫌疑,又有了無端受冤屈質疑的由頭後,他就會堂堂正正向張氏兄弟發起挑戰!無論對方使用仙劍也罷,雙劍合璧也罷,都一舉擊敗,在出師有名的情況下重挫天師教聲威,也省得讓某些人真以為自己是怕了天師教。不過由於後繼形勢的變化,原本的計畫終究沒有真正得到實施。

  檢驗過後,王宗超就將聖釘順手收回,根本沒有返還安德雷斯的意思。正如之前所說的,既然對方堅持檢驗,那麼在檢驗無果之後,這枚聖釘在十年之內都別想回歸教廷了。

  安德雷斯雙目間厲芒閃動,但終究還是明智地選擇了打落牙齒往肚裡吞,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見少了一個潛在的麻煩,張元旭暗自鬆了口氣,又開口宣告道:「從今日起,龍虎山封山三年,修復大陣,期間世俗之事,一概不理。除非是涉及從鎮魔井內逃出的邪修之事。」

  「張真人,這又何必……」

  張元旭所言,也就意味著天師教從此已放棄介入南北政府之爭,褚敬福心中發急,待要開口,卻又啞口無言,一貫能言善辯的他,此時卻難以找出什麼理由來勸阻張元旭。

  「若有必要,我茅山派也將全力協助貴教修復大陣。」一眉道人嘆息一聲,開口說了一句,他的「九老仙都君印」最能聚攏地氣,改變風水,佈局大陣,加上精於陣法之道的他加以協助,足以令修復龍虎山大陣的過程事半功倍。

  「那就多謝道友……」

  若在平時,礙於臉面以及自家陣法中的某些秘而不宣的獨門訣竅,張元旭必然一口謝絕,但經過一番驚變之後,他對這些卻明顯已看淡了許多,哪怕龍虎山護山大陣的所有奧秘盡為茅山派所知,也僅當是對對方仗義相助的一些回報,只是頷首稱謝。隨後,他又取出一方玉簡交予王宗超,道:「閣下身上還有三十六諸天雷神法意未有盡除,還請收下此簡,觀閱其中法訣,自能將之悉數化解。」

  王宗超點點頭,也不客氣,當即伸手接過。

  「老王,你的東西……」齊藤一對此同樣早有所料,也不意外,只將剛剛隨手收回的「武神手鐲」拋回給王宗超。

  「不是吧,才那麼一會功夫……」接過「武神手鐲」,王宗超頓時覺察色如混金的手鐲之上已經多了好幾道裂痕,再內視默察,當即發現其中的許多套高明絕學已遭盡數破解,就連「元天劍訣」、「玄陰十二劍」、「聖靈劍陣」這等級別的武功,也已有大半遭到破解。

  雖然這也是因為武神手鐲中演繹的武學畢竟只是截取了一部分招意拳意的凝實投影,不能如真正的高手一般隨機應變,破解難度降低許多。不過短短時間內就能破解如此多的絕世武學,也足以充分顯示出星奕士的逆天之處。

  武神手鐲之上的裂痕代表了其中武學遭破解程度,一旦全部破解,就會徹底崩散消失,要修復,就必須反向破解,彌補其中武學的破綻。

  就在王宗超不自覺將心神沉浸其中的同時,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玄妙的感應,緊接著「武神手鐲」中的武者虛影一個個變得越來越生動,越來越具有靈性與智慧,開始針對星奕士的「星辰列宿劫滅劍經」自發演化應對變招,修正武學破綻。

  「原來如此,由於我剛剛引動的萬眾心念,以及誅滅長江流域血吸蟲的一份功德之力,『九空武界』已開始涉足這個世界,與『武神手鐲』互有感應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2:24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3-12-28 02:10
第五百二十章 崩碎神域

  中洲武神,雖然是於異時空的風雲世界封神,但是其成神之基的龍氣卻是來自鬼神世界的華夏,其核心理念也是在這個世界的華夏成形,所以中洲武神的本質與華夏的本土神祇並無兩樣,華夏的九州結界與萬眾心念,對於中洲武神並無特別的排斥。

  而王宗超以「御宏觀微——萬眾之勢」集萬眾心念,幾乎一舉誅滅長江流域的所有血吸蟲,受救受惠者何止千萬之數?此等功德,雖不能與風雲世界的中洲武神降魔魁、伏大邪王、敗炎魔、誅恐懼邪神、消弭薇薇安的「精神風暴」、挫敗東瀛入侵的一系列大功德相比,但兩相為引,也足以成為中洲武神在這個世界的立足之基,讓「武神手鐲」與「九空武界」開始建立聯繫。

  這一建立聯繫,綿綿不絕卻磅礴無盡的神力與武道意念頓時源源不斷跨越虛空傳送而至,衍生出超越任何超級計算機的計算推演能力,轉眼間就將星奕士在對戰王宗超,以及破解各種武學過程中所用到的攻防應變手段都一一重現,並進行解析歸納。

  「僅僅目前所解讀出的,就有三百八十九萬一千兩百三十四種變化,而且還蘊含著無法估量的進一步演化衍變空間,真是難以想像的複雜浩繁。單就變化與精密這方面就已遠遠超越了武界之內記錄的任何一種武學。不過這也是一條重要的武道之途,僅憑計算與推演而達到窮究天人極境的地步,絕不可錯過!」

  自身思維與中洲武神在冥冥中溝通相連。與神同在,王宗超轉眼間已渾然忘我,徹底沉浸於武道世界之中。

  在「武神手鐲」的內部空間,剛剛解析出來的《星辰列宿劫滅劍經》種種變化突然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正在施展星辰奇招的星奕士虛影,與四面八方的種種武學不斷攻防拆招,以求在對抗中推演解析出更多的變化,並尋求破解之道。

  聯繫上了中洲武神與九空武界,王宗超就相當於擁有了一個超大型的虛擬訓練場以及武學解析推演中心。不過玄奧浩渺如星奕士的《星辰列宿劫滅劍經》,在不清楚其劍訣理論根基的情況下,卻也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解析得清楚的。當然,武界之內與星辰運轉或者與大衍易數演算相關的武學也有不少,憑著觸類旁通,必定可以令這些相關武學大有躍進。即使不能徹底還原出《星辰列宿劫滅劍經》,也很有可能發展出一套具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同類武學。

  當然,如果能夠找到星奕士,再打個十天半個月,那麼這一過程就必然可以大大縮短。一念至此,王宗超立即從渾然忘我的狀態清醒過來,開始追溯星奕士的去向。

  這整個過程相當短暫,在外界的人看來。王宗超取過武神手鐲之後只是稍為發呆了一兩個呼吸而已。隨即就見王宗超手上的武神手鐲光輝大作,雖然不算耀眼,卻無遠弗迪,在轉眼間已將整個天地映得一片明亮通徹。

  這種明亮,卻並不是光線變強的明亮,而是存於人心的透徹通明。令人一時間或精神振奮、或熱血澎湃、或壯懷激烈、或勇氣倍增、或堅毅不屈。藉著人心共鳴,交相輝映的光明波動在無形中反覆傳遞,衝刷靈魂、磨礪人心,激發出一種奮發向上,無所畏懼的毅力、雄心與豪情。當然,這些感受,由於個人的意志與理念、心態差異也都各有不同。有些人感受明顯,心神像被磨礪的兵刃一般煥然一新,有些人幾乎毫無感受,有些人甚至感到厭惡排斥且極不自在。

  「這是……真神?」褚敬福有些麻木地看著這一切,以如此稱不上如何龐大的神力,卻能做到連一貫道將天臺山積蓄的所有香火信仰一併釋放都無法達到的人心共鳴,必是真神才能有的手段。直到此時,褚敬福這才想起王宗超非但自身實力冠絕天下,就連神道方面的修為也已遠在師尊之上。不過如今他已頗有一種債多不愁的自暴自棄心理,感覺即使多添上這麼一條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什麼?附近竟然有不知名神域開啟的跡象,難道是?」藉著釋放神力波動感應,王宗超立即有了意外發現。

  下一刻,王宗超身隨光遁,猶如一枚經天流星,憑著神力牽引,轉眼間轟破虛空壁障,來到一個如真似幻,而又無盡深遠遼闊的空間。

  腳下是連綿無盡的汪洋大海,海上狂風肆虐,海中巨瀾狂湧,浪如山傾,幾乎與天相接。天際間雷電轟鳴,滿天黑雲裡無數地金蛇胡亂奔突,切割得重重烏雲支離破碎,幾欲撕裂天地!

  一個身高上千米,皮膚朱紅,全身肌肉虯結的巨神彷彿一座浮空巨山端坐於漫天雷雲之上,口中發出一聲聲比驚雷怒濤更為洶湧懾人的浩大怒吼,其中隱隱帶著三分金戈鐵馬的鏗鏘殺伐之氣!

  每一聲吼聲,都與萬雷共鳴,每一次呼氣,都令狂風狂嘯!海天之間,雷霆電芒通天連地,不住的搖曳翻滾,漫天爆閃,交織成一片了無邊際的雷霆煉獄,狀況之駭人,宛如世界末日已至。在這種情形之下,反而教人看不清巨神究竟為何發怒,又正在與什麼敵人交戰中。

  當億萬雷霆交織閃耀到極點時,似乎連一方虛空都被雷光穿透,頻繁閃現出另一個無風無雨,晴空白日的世界。不過這種情形,除了證明雷霆的可怖威力之外,還說明這一片空間的結構並不穩固!

  王宗超的驟然強行闖入,令這個空間更是進一步強烈動盪。就如巨鯨在海中前進會自然而然激起四周暗流洶湧,隨著王宗超向前,四周開始出現一道道漣漪向著虛空擴展而開。所到之處傳出一連串連萬雷齊鳴都無法掩蓋的玻璃破碎般的脆響,蛛絲狀的深邃裂縫在天穹上不斷漫延開來。

  「武神手鐲」早已化為一團熔化的金液在王宗超身上鋪展開來。轉眼間就形成一副堅不可摧的金甲。王宗超在這一片天地中每前進一分,連人帶甲就增大一倍。轉眼間便已是足跨瀚海,背觸天穹!

  雷雲巨神雖然巨大且壯碩,但在突然闖入的王宗超面前,卻顯得那般矮小,那般孱弱。只能愕然舉頭,帶著被震撼得扭曲的表情,看著對方一雙巨拳就如不周山傾,彌須山覆,以開闢宇宙破碎星辰的巨力朝著自己猛地砸落下來!

  感受到九州結界對其的隱隱排斥,王宗超心知對方必是異域之神,卻偏在華夏之地橫行逞威,更兼自己一看對方就心生無比厭惡,自然是二話不說,當頭就打!

  「喀~喀~喀~喀~喀~……」

  仿如億萬玻璃同時炸成齏粉的一聲巨響噹空怒綻,隨即便是天崩地裂般無休止的崩裂破碎!不像雷聲隆隆,一旦響到了極處,反而什麼都聽不到。一片寂靜無聲中,只見天海大震,雷雲破碎,霹靂崩解,電光逸散,虛空四裂!

  雷雲巨神被這當頭一擊打碎了左臂以及大半個頭顱,連帶半個胸膛都一併粉碎開來。傷口中流瀉而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猶如天河狂瀉的滾滾濃稠電漿,轉眼間就將一大片海域染成一片耀眼欲盲的金黃熾烈!

  受次重創,雷雲巨神卻依然不死,還在猛力掙扎。只見他剩下的右臂,雙腿全部都變形轉化成非刀非劍,電芒淬歷驚人的三柄兇刃,就要悍然反擊。

  但隨即就見四面有五朵雷雲亮起,一朵白光暴射淬礪如劍、一朵色澤翠綠生機盎然、一朵寒流徹骨透發棱狀晶光、一朵凝重渾厚雷鳴滾悶、一朵通紅熾熱巨爆連連。五色雷雲在天空奇奧組合成八角形的依五行八卦組成奇奧陣勢。丙丁坎內宜無吉,戊己原來懼杜傷,。坎休、艮生、震傷、巽杜、離景、坤死、兌驚、乾開……無數道凝聚成實質的電光各依玄奇軌跡在五色雷雲之間奔流閃爍,以雷雲巨神為核心集結成網,又向中間猛然一合,轟然巨爆聲中,雷雲巨神的殘軀終於徹底崩潰瓦解!

  隨著神軀崩潰,一股股混亂的神力與破碎意念隨之暴走,揭示了雷雲巨神的神名、神職、神性、來歷等等相關信息……

  原來此神名為「建御雷神」,乃是日本天照大神麾下,高天原諸神中的一大強悍神將,此神不僅執掌霹靂雷電之天象,還兼有征戰殺伐的軍神之職,以及相撲,角鬥之力量象徵,與中洲武神的神職還有些重疊之處。

  這次也算建御雷神倒霉,雖然他藉著虔誠信徒指引接應而強行降臨人間,又乘著篡奪他神器的瀆神者使用神器進行空間瞬移,將其引攝入神域之內,本欲來個甕中捉鱉。可惜由於瀆神者的猛烈反抗,神域卻一直未能順利封閉。正如關門打狗,狗雖然進來了,但門卻一時無法順利關上。

  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神域處於與物質位面重疊的不穩定狀態,還要一直承受九州結界排斥,大大削弱了他的神威。原本他在神域中能夠發揮的實力自當穩穩凌駕於四次雷劫之上,如今卻與瀆神者一時相持不下,再加上王宗超這一煞星突然闖入,強弱懸殊更兼猝不及防,頓時宣告慘敗!

  隨著建御雷神形態潰散,其中與征戰殺伐以及力量相關的那一部分神性神力立即猶如鐵粉遇上磁石,紛紛轉附王宗超的金甲之上,令金甲更顯凝實堅固。而其中與雷霆相關的神性神力卻突然猶如百川歸海,以數千電芒暴射的神念為核心,紛紛匯聚在一起,形成一位手持長劍的道人之形,正是石堅!

  一般來說,沒過雷劫的鬼仙不可冒然吸納香火,因為這樣會由於其中的狂熱信仰與混亂而迷失自性,而二劫以上的鬼仙由於神念擁有自凈功能,則少了許多顧忌,但這樣做也往往會令神念強大而不純,除非想放棄繼續渡雷劫而徹底轉修神道。

  不過這建御雷神雖非主神,卻也屬真正的神祇,神力相對純粹許多,與雷霆相關的這一部分神性更與石堅自身的性格與道路契合。再加上石堅本身就已對建御雷神的「布都御魂之劍」多有研究,熟悉其神性。如今神念融入其神力,負面作用不但降到最低,而且令他的神念一下躍升到四次雷劫才有可能擁有的強大程度。

  此時石堅將神念顯形,同樣形成一尊雷霆巨人形態,與王宗超隔海相望,冷然一笑道:「想不到這次卻是由你趕來助我?」

  王宗超淡然道:「無論如何,石道長終究救過我兒一命,所以我也理應救你一次。至於其他的賬,大可遲些再算!」

  「究竟是誰救誰,只怕還未必吧?」石堅舉頭望天,冷然應道。

  若建御雷神是神域之主。這一慘敗,也就意味著神域要隨之崩潰。不過他卻明顯不是,隨著他形態潰散,原本雷電交加,狂風海嘯的情形也就為之一變,變得清空如洗,波瀾不驚。海濤漫湧,彷彿一匹深藍的無暇綢緞,無邊無際,延伸到遠方。

  沒了雷雲遮天,眼前才可以看清原來在碧波萬頃的海天之上,竟然還有一座又一座的巍峨巨山懸浮於比雲層更高的天際,巨山之上大片日式的樓臺殿宇倚山而建,古色古香。粉白的霧靄縈繞其中,偶有清音雅樂響起,在霧靄中蕩出一圈圈漣漪氣紋,直若仙家宮闕。

  其中居於最中央,最巍然宏大的一座高山更是龐大到一種不可估量的程度,而且邊緣鍍著一層輝煌金光。與之相比,其他浮空巨山彷彿懸浮在空中的一粒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只見大蓬大蓬的粉紅櫻瓣在極高的金色山巒上憑空捲出,漫空飄舞,迷亂人眼。星星點點璀璨奪目的鎏金輝光夾雜在絢爛無倫的櫻瓣之中,勾連成一抹抹極地晝光似的七色彩霞蜿蜒天幕,億萬道燦燦霞光交相輝映,瑰麗得筆墨難容,這是一種超越了凡俗所能想像,卻又顯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美」!

  「何方野神,敢膽闖我高天原,傷我神將!」隨著一聲不明男女,卻又博大悠遠得猶如板塊陸移滄海桑田,足以響徹天地亙古永存的浩大話音,一輪炙熱的烈日在中央巨嵐高不可測的最頂端憑空升起,無窮無量的熾金色強光當空怒綻,剎那間照徹了整個世界!

  烈陽天降!

  一輪巨大到足以佔據整個天空的無邊火球熾烈地燃燒,把比太陽光兇厲上萬倍的光明盡情投向世間,彷彿要以光與熱徹底燃燒一切,蒸發一切,把整個世界化為烏有!

  烈陽火球從極高天上冉冉飄落,看似紓緩飄逸,卻在彈指間劃過萬丈之遙,以覆天蓋地之勢碾壓而下。近了,天空霎時被全部點燃,盡數燃燒成無邊火海!

  潮汐被烈陽的引力帶動,瘋狂地澎湃沸騰。巨大的浪頭一浪更比一浪高,彷彿要把所有海水全都帶到空中。在大海與烈陽之間,升起來數不清的漏斗狀的巨大龍卷,洶湧澎湃著直撲天空。數百里的海面轉眼間宣告乾涸,露出一大片海底礁石,緊接著又迅速板結、焦化,溶化成一大片熔岩火海!數以千萬噸計的黏稠熔岩又緊隨沸騰的海水之後,化為拔地而起的萬丈火瀑,向天空噴薄爆發!

  這已經不是烈陽墜海了,事實上這輪烈日根本遠比整個海洋、甚至整個世界更大。更確切的說——是整個世界都被烈陽吸引著,猶如一隻自投熊熊火炬的渺小飛蛾一般墜向烈陽!

  海水投向火焰!火焰席捲海水!火焰與海水交接地地方,就是爆炸!

  海水是幽幽的深藍,火焰是熾烈耀眼的黃,岩漿是灼熱的暗紅,並燒成青色的濃煙、白色的蒸汽……這些顏色揉一起,炸成火樹銀花熾漿熔液!

  史上從沒人見過的巨浪蒸騰渾濁,一寸寸地奔湧,卻被火焰一寸寸地點燃!巨浪爆炸,夾雜無數水族一起,灰飛煙滅。

  整個世界一時已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天地不分。到處充盈了海水與火焰,二者交雜,相觸,轟然炸開。炎炎烈烈,無窮無盡的爆炸、燃燒、光明、熾熱與毀滅無處不在。

  這真是完全超乎人類想像極限的壯觀場面,無與倫比的殘酷視覺盛宴,那是代表毀滅的美麗!

  這是真真正正毀天滅地的一擊。絕無半點誇張成分!身為神域之主,在他的世界之中。要焚天就是天滅,要焦土就是地亡。要煮海燃岳即是海枯石爛!神主即是萬能,神主即是唯一!神主一怒,萬象崩滅!

  石堅面色徒變,轉瞬間,他已初步判斷出對方至少已經到了七次雷劫的恐怖程度,絕非自己所能正面匹敵。他當機立斷,完全放棄了去抵禦對抗那輪烈陽,而是全力發雷引電,轟擊虛空中一道道一閃即逝的裂痕。

  這不是懦弱,而是很正常很明智的反應。若是打不過屋子的主人,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儘量製造混亂,全力破門而出,至少不能讓對方把門關死,那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裂痕之中,也有一連串強術波動不斷透入,看來是一眉道人、齊藤一、張元旭等人也已聞風趕至,同樣正在不斷轟擊對方依然未能徹底遁入虛空的神域。

  「哈哈……」王宗超卻仰天長笑。即使是天地間鬼哭神嚎的無邊聲勢也無從掩蓋他的笑聲。

  「在人家地盤上挑事,臨了還要倒打一耙。難怪你的子民素有此風,原來卻是上樑不正!」

  無論對方如何神威浩蕩,無所不能。但始終無法扭轉一個事實——便是神域依舊沒有徹底封閉,依然處於與物質位面相疊相通的狀態,然而卻又不是聖者以靈魂為橋樑的完整神域降臨。這種狀態下,對方就無法發揮真正實力,而自己也絕非孤立無援!

  外界天地之間的無量元氣,轉眼間就透過佈滿整個神域的無數閃爍隱沒的虛空裂痕,盡數聚集在他的四周。又不停的從眼耳口鼻以及每一寸皮膚汲取入體內,迅速和本身的功力融合為一。天地之氣,齊聚一身!

  緊接著,隨著虛空一連串扭曲起伏,王宗超身形彷彿疊加複印一般,驟然一化為三!

  又是「三境合一」!而且還是在沒有龍虎山護山大陣阻止天地元氣大量攝入情況下,又有「九空武界」輸送的神力支持,威力遠超之前的「三境合一」!

  三個身披金甲王宗超一齊向天出拳,拳鋒所聚,一股大不可量的巨力頓時令那一片虛空在一種奇異的顛震中嚴重凹陷扭曲。巨力令虛空猶如一個充氣的氣球一般劇烈膨脹、膨脹、膨脹……脹到脹無可脹,直到徹底脹暴、崩裂、破碎!

  虛空破了個大洞,把臨近的火焰與光芒,乃至萬事萬物全吸進去,一下就暗了,徹底暗成一片沒有邊際的無底黑暗。不僅如此,無數黑色電芒一般的虛空裂痕還以這個洞為核心向四面八方瘋狂蔓延擴散,彷彿一輪極暗黑日,向四面八方輻射著億萬道足以割裂世間萬物的凌厲漆黑光梭!

  正如一幅壯觀震撼,恢弘絕艷,絢爛無倫的末世之畫,卻被人當中硬生生捅破了一個大洞,一切意境都在剎那間被毀了個一塌糊塗!

  「汝又是何方神聖?」

  極高之處又傳來一聲悠遠弘大得足以充斥整個世界的滾滾宏音,這一次,宏音中不僅包含了憤怒,而且還多了一份震驚之意。

  「中洲武神!給我好好記住罷!」王宗超的回應雖然做不到鋪天蓋地,但卻強烈得足以衝破這一片天地!

  眼前一片輝煌剎滅,萬象崩壞,景象頻繁交錯變幻,比雷鳴閃電更是響亮上百倍乃至上千倍的簡直無法用筆墨來形容的天地都為之震裂的巨響轟然震盪在天地之間!一陣陣耀眼光芒與極暗虛空接連著變了數遍,陡然之間黑白交加。一聲巨響,光明乍現,一切都變得明亮平靜起來,王宗超終於脫離了對方的神域,回到了現實世界。

  「三境合一」的後遺症隨即在王宗超身上呈現,讓他四周的空間陷入一種動盪扭曲跳躍的不穩定狀態,但是隨著「九空武界」的神力源源不斷送至,先是王宗超身上的金甲開始恢復穩定,鎮鎖虛空,緊接著王宗超自身情況也很快恢復了正常。

  不過王宗超全身上下卻傷痕纍纍,血肉模糊,單是貫穿內外的猙獰裂傷就有十幾道之多,些許部位甚至出現的殘缺,只是在流淌在全身的黏性真氣黏合下,加上金甲封鎖才不至於碎裂開來,直到四五個呼吸之後,才慢慢復原痊癒。

  只因他剛剛轟碎了虛空,自身難免要承受破碎空間的切割,即使以他如今的軀體強度加上金甲護體也是無法完全抵禦下來,只能全力防住要害而已。

  無數熾熱的神輝混著晶瑩剔透的金暉碎礫,從虛空中向著地面飄然灑落,形成一片籠罩方圓數里的金輝光雨,所經之處的空氣都燃燒起來,連虛空也被烙出一道道金白色的烙印。這是對方的神域有一小部分被擊碎後散落的碎片。

  龍虎山上的許多修真者都在呆呆地望著不遠處的天際,那裡剛剛異象頻出,先是憑空旱天起雷,又呈現出許多恐怖絢麗的毀滅境界片段。如今,又是天降金雨,狀況之奇,實教人難忘。

  「是信仰元晶!」

  褚敬福畢竟機靈,當即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結起請神手印,將漂飛到附近的金砂引聚過來,絲絲縷縷地融匯納入背後的孔子賢師神像之上,為神像渡上一層輝煌金邊。

  但神像隨即也出現了明顯的熔化跡象,彷彿正受烈火灼燒,褚敬福面色凝重,竭力維持,但卻也不敢融納更多金砂了。

  幾名只有下品請神修為的一貫道弟子見獵心喜,也結請神手印,誰知金砂飄落到他們身上,隨即化為熾烈神火,當即將他們整個人化為灰燼。

  沒有渡過神劫之人,又豈能隨便收納蘊含強大的神力與純粹的信仰結晶的金砂?僅僅下品請神修為之人強納金砂,無異自尋死路,哪怕修成中品請神者,也只能融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一個強大神主的神域被打得崩碎一小部分,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幾百年都未必有一次。路中一若是在此,必定猶如一個財迷驟然目睹一大筆難以想像的天降橫財一般,不過他畢竟不在此處,也就無緣撿這份便宜了。

  齊藤一的「極樂靈屋」同樣能夠融入信仰結晶,加上馳援王宗超而身在金雨的核心,收納的金雨遠比褚敬福更多上許多,隨著金雨納入,極樂靈屋之內升起一輪金色驕陽,與原本來自阿努比斯神域的那一部分陰鬱氣息正好構成平衡。

  面對天降金雨,王宗超也不浪費,將身上金甲再次還原成武神手鐲,祭在空中。「武神手鐲」轉如磨盤,將虛空中散落的大半金暉碎礫鯨吞納入。

  這些金砂雖然並非蘊含武道信仰,但卻來得頗為純粹,遠比阿努比斯神域中的基礎成分要純粹許多,用作構建神域的基石,足以省去許多功夫。

  雖然此處匯聚不少修真者,不過能夠利用信仰結晶的畢竟只有寥寥幾人,其中渡過神劫的更是只有他一個,所以到頭來大半金砂還是落入他手中。

  與此同時,幾千道晶光閃爍,匹練似的閃電在金雨之際穿梭,驟然匯聚在一起,結成凝實得猶如實質的石堅形體。

  雖然看上去與常人沒什麼兩樣,但卻已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純粹由神念凝聚顯化的形象,只因之前王宗超強行破碎高天原神域所造成的空間碎裂威力實在太大了,在強如王宗超尚且肉身重創的情況下,石堅的軀體早已化為齏粉,如今只餘神念逃出神域之外。

  畢竟鬼仙重在神念,只要神念還在,就能投胎奪捨,所以這種損失,對於石堅來說倒不算無法接受,再加上他的神魂已融匯了建御雷神的不少神力,力量之強並不遜色四劫鬼仙神魂,哪怕不馬上投胎奪捨,純以神魂狀態也足以存在幾十上百年。

  「莫非此事不僅有西洋人,還有東洋人介入?」

  在漸漸消逝化虛的殘存金雨中,漂浮空中的張元旭面沉如水,望向腳下一個早已空無一人的殘缺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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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面有一段話應該是出至奇門專用預測八字的一套理論

  「十干迫制不堪當,甲乙金宮怕性剛。丙丁坎內宜無吉,戊己原來懼杜傷。庚辛離上為仇敵,壬癸俱愁生死方。」

  此以十干迫制推佔年命之法。甲乙屬木,加於乾兌兩金宮,木被金克,金旺木衰則主折傷之禍,木旺金衰則木無恙。丙丁屬火加於坎宮,火被水克,水旺火衰則主有滅亡之禍,火旺水衰則火無害。戊己屬土加於震巽兩宮,土被木克,木旺土衰則主有癰疽瘡毒之症,土旺木衰則土無傷。庚辛屬金加於離宮,金被火克,火旺金衰則主有痰火嗽癆之症,金旺火衰則金無咎。壬癸屬水加於坤艮二土宮,水被土克,土旺水衰則主有下元虛耗之災,水旺土衰則水平安。凡門宮奇儀同宮相剋犯,亦如此法佔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2:31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4-1-1 17:17
第五百二十一章 富有前途的組織

  那是上海的英國租界之內的一處莊園式的洋樓別墅,在其中地下室的寬闊空間中,一大群人正聚集在一起,大約有兩百餘人之多。

  「歐康里士先生,您確定我們現在都可以開始自由行動了嗎?」

  一名身材高瘦四肢頎長且全身上下紋滿了密密麻麻的暗紅符咒的邪修小心翼翼地詢問著。這是一名修煉山魈妖化之術的邪修,名為萬山,身上的紋身乃是以六頭百年山魈的毒血混合赤陽硃砂腐蝕皮膚而成,變身山魈之後力大無窮,刀槍不入,遁地潛行,縱跳如飛,而且攻擊中帶有猛烈毒性,一般築基期修士若非擁有厲害法器都非其敵手,實力算是相當可觀。不過,如今他的語氣卻陪盡了小心,甚至帶著幾分諂媚。

  只因對方的確值得他去小心討好,在他看來,一位舉手之間就能夠令一名氣勢驚天的雷劫鬼仙莫名消失,讓他們從容轉移遁走的人實力無疑已經稱得上深不可測,至少自己再強上十倍也不會是對手!

  對於大多數邪修而言,力量才是一切,這位自稱為「歐康里士」的神父之前雖然救他們一群人脫困,但這不僅不會讓他們有多少感恩之心,反而會讓他們一直懷疑對方是否企圖利用或者控制、謀算自己,一直心存戒心,個別用心特別陰險之輩還頗有先下手為強的打算。不過不久前歐康里士露的那一手卻令絕大多數人開始對他心悅誠服,畢恭畢敬起來。

  「那是自然,我是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去束縛各位的人身自由的。」神父將手一攤。笑容依然親切誠懇,又道:「不過我還是建議各位先去我們組織在東方的分部參觀一下。再決定去向不遲。」

  「能否先向我們大致介紹一下貴組織……」

  「當然可以。比如說,諸位是不是覺得自己需要更強力的修煉功訣與術法?我們組織中。無論是聖光、黑暗、亡靈、星相、自然、咒術、煉金等西方魔法,還是非洲巫毒教還魂術、印度僧侶苦修法、南洋降頭術、西藏密宗印法,乃至東方的正邪功法以及煉器法門,都積累有相當詳盡的資料。比如我們所擁有的『一貫道』的《請神大法》絕對足夠諸位修煉到『中品請神』的程度。而就目前我們所獲得的天師教功法,理論上修煉到金丹程度都已經沒什麼問題。當然,大多數人應該不會因天師教功法放棄自己的修煉體系,不過從另外一方面,我們也有針對天師教法術的各種破解方案。雖然還對付不了張天師兄弟,但對付普通天師教弟子完全不成問題,其中應該有大家用得上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們加入,就可以獲得這些?」

  「也不是這樣,畢竟,我們不能只求索取而不貢獻。雖然其中許多低階功法的相關資料對於加入組織的人都是無償公開的,但中高階的相關內容,則需要有相應的積分購買。至於積分的來源也是多種多樣,只要對組織有所貢獻都可以獲得積分——比如說,某人如果將一篇功法上交。組織就會將其評定等級,確定購買積分,而只要有人購買,該功法提供者則可以獲得過半積分。用來購買他所需要的功法或者什麼其他事物。」

  「雖然說起來好聽,但還不是要圖謀加入者的獨門秘法?」人群中當即有人冷哼出聲。

  神父無奈地搖搖頭:「很抱歉我不能贊同這種保守且落後的觀念了。既然只要有所付出,就能得到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回報。那又何必慳吝於這一點付出?

  當然,大家有的是辦法自己不付出而強行獲得他人的功法。但這個過程不但危險且會引來別人仇視,而且你還要發愁別人是否會故意在功法中做什麼手腳。但如果是在組織中的交流,則幾乎沒有這方面的危險。首先功法提供者有義務將功法的作用、特性、禁忌與隱患都說明清楚,而且整個過程,組織會嚴密跟蹤監控功法修煉者的情況,確保其中不會出現隱瞞的缺陷或者陷阱,隨時追究功法提供者的責任。而且,在整個學習修煉過程中如果遇到什麼疑難之處,你還可以在合理的範圍內向功法提供者發出諮詢,他有義務回答你的一切疑問。萬一你練出了什麼意料之外的問題,還可以向功法提供者提出索賠。權利與責任都是相互的,大家都是聰明人,想必會衡量清楚其中得失吧?」

  說到這裡,已有不少人露出或深思或意動的神情,只見神父接著又道:「好吧,如果您的觀念還一時無法扭轉過來,那麼還有其他交易方式。比如您可以出售或者典當某些法寶、武器來換取點數……」

  「我同樣不會放棄我的祖傳法寶!」立即有人冷然回應道。

  「確實,很少有人願意把自己趁手的寶物典當或者賣掉的……」神父理解地點點頭,又道:「但是,……如果是俘獲的戰利品呢?比如您殺了一個天師教弟子,他的飛劍對於您來說根本毫無用處,但在組織中,卻可以馬上換取到合理的回報。另外,您還可以選擇將法寶出租,租用它的人會付給你豐厚的報酬,或者將法寶暫時租給法寶研製中心,回報也必然會讓您滿意。」

  「法寶研製中心?」

  「是的,就是集中了全球的頂尖人才,研究法寶的原理、結構與符文特徵,嘗試複製或者製造出其改良品、衍生品,甚至與現代武器結合的中心……」

  「現代武器?洋槍洋炮?」有人發出略帶輕蔑的質疑。

  「呵呵,我很清楚對於諸位來說,普通的槍炮比蚊子還不如,不過如果是加入咒術的槍炮的話……」說到這裡。神父示意一名行動幹練的隨行親信從身上拔出一把手槍,又面向皮膚寫滿妖文的萬山問道:「萬先生。若是您對自己的防禦富有自信的話,不妨嘗試接下一槍。」

  「好!」

  萬山早有投靠之心。聞言當即運起山魈妖身,在體表妖文猶如血筋一般暴凸的同時,全身肌肉激烈膨脹,而且質感也變得猶如萬年磐石巨岩一般厚重堅固。當他進入妖化狀態之後,不僅普通槍械傷不了他半根寒門,甚至連戰列艦的主炮轟擊都可以承受一二!

  「砰!」

  隨著一聲槍響,一枚黑色的子彈深深嵌入萬山擋在胸前的巨掌,而且傷口邊緣還出現明顯的腐蝕潰爛跡象,腥臭的黑色污血不斷滲出。

  「這麼厲害?」當即有多人倒抽一口涼氣。萬山的防禦,在這群人中至少也屬中上等級,在事先早有防備的情況下尚且如此,這也意味著這一槍在場近半人都難以正面抵擋。

  「呵呵,子彈與槍都是採用特殊煉金材料製造的,而且子彈上還微雕有三個暗黑魔法陣以及兩個非洲巫毒教咒符,此外還採用了血族的鮮血煉製術,平均每煉製五發子彈就要犧牲一個處女,最後又用雲南蠱術中培養『釘子蠱』的法門特別加強過。所以威力總算差強人意。不久之後還會嘗試加入『一貫道』的神道法器祭煉法,將威力進一步提升。」

  神父一邊說一邊發出一道聖光幫助萬山祛除暗黑能量,痊癒傷口,「剛剛大家見識的是主要運用暗黑與死亡能量的子彈。此外還有光明與破邪性質的子彈,針對不同的敵人,可以選擇使用最能發揮克製作用的武器!

  由於是批量製造,流水線式生產,所以價格還不算太貴,至少比傳統意義上的同等威力法器要來得廉價許多倍。單純一把手槍或許各位還不難應對,不過如果是同等級的機槍掃射。或者幾十把機槍一齊掃射,甚至榴彈炮呢?

  各位如果加入組織,免費贈送幾把該款式手槍也是完全可以的。而威力比這更大上許多倍的各種類型槍炮,組織的任何一名成員都有權利購買。

  當然,如果您既不願意貢獻功法,又不願意出租法器的話,那麼還有許多賺取點數的方式。比如充當研究人員、教師、教練,或者介紹某些組織所需要的優秀人才加入,同樣可以獲得相應的點數。而最常見的方式就是完成組織的任務,越是困難,越是危險的任務,回報越是豐厚。當然也不是所有任務都會有危險,事實上大多數任務對於諸位來說都只是舉手之勞——比如幫助某個美國議員用現代醫療手段檢測不出問題的方式幹掉他的選舉對手,或者讓他的選舉對手在一個月內天天噩夢連連而精神崩潰,這對於在座的不少人來說都是易如反掌,但回報卻足夠你購買五把剛剛那種款式的手槍,或者在歐美繁華都市奢華享受上十幾年了。除此之外,還有諸如幫助拉斯維加斯大亨在賭場內佈置貔貅吞財陣之類任務,或者幫某位中東貴族把幾名女奴洗腦成忠心不渝惟命是從的傀儡,這些在座都有不少擅長這些方面的吧?

  而大家每一個人也都可以參與到任務的制定與發佈之中,比如說,您知道某一位強大修真者的洞府遺址,但又沒有實力親自去開發,那麼可以把情報以一個您能夠接受的價格賣給給組織,由組織派遣合適的成員前往開發,並保證您能在收穫中獲得一定分成。或者當您想幹掉某人而自己又缺乏實力時,也可以在組織中發佈懸賞,僱傭擁有強大實力的成員,購買、租借威力強大的軍火、法寶前去殺人。組織會採用貴重物品抵押、生命保險、事後責任追究、魔法契約簽訂一系列手段保證每一次僱傭、每一位僱傭者都能夠讓您滿意。

  如果您厭倦了了無止境的冒險以及一味追求虛無縹緲的成仙為神,單純想享受人間的富貴榮華,組織也可以提供很多機會與方便。比如說某個完美偽造的身份、職位,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國籍。如果價錢合適,甚至有可能讓您混個一國之主過過癮。如果您因為身體特徵迥異於常人而難以融入人類社會苦惱的話,組織中還可以提供許多改造、美化措施。比如換皮整容手術、永久變形術、或者一個恆定幻術。如果您為壽命將盡而苦惱的話,還可以考慮轉化為血族,或者融入某些壽命極長的妖類、神裔血統,或者巫毒術中的某種可以讓即使沒有修成鬼仙的人也能隨意更換身體的奇妙法術……當然,如果您依舊不忘追求力量,不通過刻苦修煉,單純通過購買丹藥、改造或者更換軀體也是完全可以做到。只要有足夠的點數,這些在組織中都不成問題!」

  說到這裡,神父地語調變得激昂起來,他用力揮舞著手說道:「朋友們,正如我過去常說的,如今的世界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固步自封,抱殘守缺只能導致越來越腐朽落後,越來越閉塞沉悶,越來越缺乏活力與進取精神。無論是知識、力量、財富,都唯有充分交流、充分流通起來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益!我們的組織致力於構建兩座橋樑:一座架設於世界上所有擁有各種奇妙力量與知識的超凡者之間,一座則架設於超凡者以及有著無數慾望與財富的普通人之間。一旦實現,我們必將取得空前的成功和收穫!」

  盡情發表著演講的神父身上釋放出一種奇妙的氣場,這種三分誠懇、三分熱情中帶著兩分偏執兩分瘋狂的混合物,令他充滿了一種別樣的魅力。在他的描述下,在場絕大多數邪修眼前彷彿都看到了一條以往做夢都想不到的,充滿了精彩與機遇的一條金光大道。腰也坐直了,背也不彎了,肌肉緊張了,腎上腺素分泌了,面色紅潤了,眼睛開始放光了……

  小部分城府深沉的老成邪修雖然神情不動,但內心也暗自嘆息,清楚現實如果與神父所說並非偏差太遠,至少在表面上不會偏差太遠的話,這一群人中絕大多數都會加入對方的組織幾乎已成定局,甚至就連他們自己也很難說不會動心。雖然他們不少人過去都也是一派首領或者一宗之長,馭下手段不可謂不狠辣老到,但對方所描述的卻頗令他們有一種過去白活了的感覺,慨嘆世界變化當真日新月異。

  這也是時代以及地域的侷限性所致,再加上這群邪修不少已囚禁多年,哪怕與當今時代,思想都已有了不少脫節,更何況還要超前於這個時代的某種名為「傳銷」的運營模式?

  第三天,在送走了第一批近百人的組織新加入者之後,神父與莫里亞蒂在密室中交談。

  「清楚中洲武神現在的去向嗎?」神父首先問道。

  「中洲武神?」

  「是的,這是我不久前剛剛從天照處得到的神啟——那個人可不是我們過去猜猜的『半神』,而是『真神』,只不過他的神域可能在別的輪迴世界罷了。」神父嘆息一聲:「你知道嗎,得知這個信息之後,我的心情就像一個周旋在幾個集團之間,拚命攢著一點可憐的創意基金與人脈的商業騙子,突然得知某位同學如今已是一大集團的總裁的那種惆悵。」

  「完全可以理解。」莫里亞蒂聞言乾笑兩聲,「他的確切行蹤,我是完全追蹤不到的。不過從各種跡象看,他要麼就不在華夏,要麼就選擇了隱居療傷。」

  「根本就不需要療傷那麼久,因為他已經是四階了。」神父搖搖頭,「我猜他有八成是去南洋了,因為要解決同伴身上的『七煞降神咒』的問題。雖然我之前暗中讓人把那本殘缺的《未來星宿劫大乘法無我義經》給他送過去,但他應該不會完全信任那個。」

  「那本經書你做了什麼手腳沒有?」

  「我在佛學上的造詣還沒到那種可以在上面做手腳的地步。」神父搖了搖頭,「也沒有必要做手腳,反正那本殘缺經書再怎麼修煉也只能讓修煉者的殺傷力降低,雖然在消弭煞氣這一點上是真的,但總之對我們沒什麼壞處就是了。

  這本經書只是算賣一個人情,像他這種人的處事模式,在有這麼一份人情的情況下,對素不謀面而又沒與他起衝突的邪修出手的可能性就會再稍微降低一點,好歹可以讓我們多弄出幾個人出來。」

  「既然他去南洋。那要不要讓那邊的分部……」

  「當然是讓那邊的分部儘量不要招惹到他了。」神父翻了翻白眼,「我們還能怎樣。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再好的陰謀詭計又有什麼作用?」

  「是啊。本來這次已經是一個相當好的機會,沒想到到頭了還是損害不了他的半點根本,反而變相讓他從中取得許多好處。」莫里亞蒂無奈地搖搖頭,「真是遺憾,如果隊長能夠進入四階的話,一切就都會不一樣。」

  「四階嗎?還是算了,最近他只是憑著『道心種魔大法』和血腥瑪麗一起玩得欲仙欲死而已,現在又忙著接收親王留下的勢力與遺產。」神父冷哼一聲:「要是這麼快活滋潤也能到四階,那我還真想主攻基因鎖路線了。」

  「對了。這次我回歐洲一趟,隊長還特別向我詳細追問德古拉女兒的容貌與氣質……」

  「喔?那你有沒有勸告他先別那麼急著找死?」

  郎日當空,清波斂灩,水空晴,柳葉扶風淡雲低。明湖風光秀美,水面如波,大小島嶼、沙洲星羅棋布,湖堤綠柳如茵,桃樹成林。自古就是濟南的一大勝景。

  陳囤微服出行,隻與高翔一併泛舟湖上,連撐船的船伕都不雇一個。只因有高翔一大天人高手在此,不需絲毫動作。水下自會生出暗流推舟疾行,哪怕想要凌空飛舟,也是舉手之勞。

  「師父便是暫居於此?」陳囤舉目四望。只見水面初平,湖水不是很深,清澈見底,可以隱約看見水底的白沙卵石。青黑色的鰱魚、鯽魚、草魚在水裡游動。藍天上飄浮著纖細的白雲,泛著銀光的湖面一眼望不到邊,讓人心曠神怡。然而眼前的景象,卻偏偏少了幾處可供住人的島礁,哪怕是居於湖底,也似乎隱藏不住。

  「只是些許免受閒人打擾的障眼戲法罷了。」

  前方二十餘米的地方天地元氣的波動巧妙的折射光線,高翔卻不以為異,依舊驅舟前行,隨著眼前空氣一陣扭曲變換,一個小島憑空出現在眼前。

  原來這是以一個無形的凝固氣罩巧妙地折射、彎曲光線,即使有船經過也會被不知不覺得從旁邊引開,整個空間被不知不覺得隱藏了一片。當然,這種手段還不足以瞞過對天地元氣波動極為敏感的天人高手。

  「這是……」

  不過見了那小島,不說陳囤,就連高翔也微感意外,只見那島根本就不是以任何礁石沙土構成,而是通體晶瑩透徹,儼然就是一塊足有近千平方米的巨大冰岩。但高翔偏偏又能感受到那其實並不是冰,而是與其他湖水的溫度保持一致,卻又偏偏改變了物理性質的固化的水晶,踏上去不會感覺過分冷硬,反而有種踩上厚地毯般的柔軟舒適。透過水晶島剔透的表面,還可以看清其中一條條凝固的游魚,看上去依然活靈活現。高翔甚至還能感受到這些魚兒沒有真正死亡,只是被停止了生命活動跡象,一旦解封,依舊可以活蹦亂跳。

  與高翔所關注的細節相比,陳囤更多的卻是驚訝於整個小島的整體外觀。眼前的小島雖然主要以水晶一般的質材造就,但卻並非一味透明,許多地方還特異混入泡沫狀的空氣而呈現出白雪或者漢白玉一般的色澤,個別位置似乎因滲入某些特殊顏色氣體而微微呈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等其他顏色,在陽光下折射輝映出道道霓虹般的彩光。整個小島看上去就猶如一塊無比巨大的彩色瑪瑙軟玉整體雕琢而成一般,渾然不似人間之物。

  再回頭看向島外,毫無障礙,湖光山色一覽無遺,幾乎不敢相信剛才在外面絲毫無所覺察。「師父真是好手段!」陳囤由衷說道。

  「那是自然!」高翔言語中頗為感慨,「兩個月前稍作切磋,我用盡解數都奈何不了他,還道他的實力也不過稍強於元嬰期。但若面對張氏兄弟聯手,還不免要屈居下風。卻沒想到整個天師教綁一起都不足以勝他!當時情形,不能親眼目睹,親自參戰。委實教人扼腕!」

  一個多月前的龍虎山一戰,雖然爆發突然,時間極為短暫,前後間隔不過一刻鐘左右,但給華夏修真界造成的震動之大,影響之深遠,卻幾乎可與十年前的東陵一戰相提並論。

  此戰之後,首先便是天師教聲勢大衰,不復之前在華夏修真界近乎一言九鼎,號令群修,左右政局的顯赫之威,實力與影響力衰退到僅能與茅山派相提並論的程度。而且由於天師教從此開始採取全面收縮,避世離塵的策略,如無其他意外因素,將來勢力很可能還會進一步降低。

  而王宗超則由於這一戰名動天下,成為令南北修道者與武者都需要仰望、敬畏的存在。無論是擊退張氏兄弟聯手、轟潰龍虎山護山大陣及鎮魔殿、誅殺元嬰後期邪修以及血族親王、絞滅數千里長江水域的血吸蟲、破碎日本高天原神域這一系列事蹟的任何一件,傳出去都足以震驚天下——這個天下還不僅僅指華夏範圍而已,由於當時還不乏教廷人士在場,以及日本神域的介入因素,如今即使在教廷、西方暗黑界、日本神官、陰陽師以及諸多消息靈通的超凡領域宗派眼中,王宗超至少也已等同於半神一般的存在。這種存在,基本也就只能指望著自家拜祭的神祇親自下凡對付。自己一介凡夫俗子那是絕對招惹不起了。

  如此一來,南北政府在超凡領域的南強北弱局面已徹底逆轉,短短一個多月來。轉向北方政府投誠,或者與北方政府暗通款曲的修士以及修真宗派幾乎稱得上絡繹不絕。這種驟然變化,讓陳囤也頗有一種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感覺。當他得知王宗超已基本忙完該做的事,在濟南明湖造島結廬,暫作隱居修養,立即和高翔一併趕來求見。

  踏上島後,才可以看清這座島居中建有一座佔地兩三百平方的屋舍,雖然建築質材同樣夢幻奇特,不過整體造型看來卻有些隨興而為,有幾分看似西方城堡,又有些像中式樓閣,就連墻體樑柱都不甚筆直平整,有點像小孩在沙灘上用沙子堆砌的建築物。不過由於四周總有一股如紗如幻的雲靄繚繞不散,映襯之下,倒有幾分說不出的別樣風韻。

  在屋舍的周圍有著一些同樣是隨意堆砌的假山奇石,以及一些有著珊瑚礁外形的七彩裝飾,其中還有一些特別雕塑成人物鳥獸造型,不過造型工藝卻只能以拙劣來形容。一個身高才剛剛超過一米,長得頗為機靈可愛的混血男孩隔著兩三米對著其中一座珊瑚礁指指點點。而令人驚訝的是,只見他每一次揮臂彈指,都有一縷縷或直或曲的電光飛射而出,在珊瑚礁上削去一部分,被削去的那一部分也迅速汽化消失,或者化為清水流走,就以這種奇特的方式來製作雕塑。

  一名另一名看來比混血男孩還要小一兩歲的男童背著手在一旁看著,不時出聲點評幾句,聲音雖然是童聲,但聽在高翔與陳囤耳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彆扭感覺。

  就像一個小孩偏偏用成年人,甚至是老年人的語氣說話,而且還偏偏不是刻意模仿,而是自然而然。

  高翔早有聽說過王宗超為救子而強破鎮魔殿的消息,心知混血男孩必是王宗超之子,至於另外的那麼男童,莫非是王宗超新收的弟子不成,於是咳嗽一聲,「兩位小哥……」

  較小男童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如電,直殛人心,高翔當即一怔,脫口而出:「你是石堅?」

  石堅似乎對高翔的稱呼以及自己目前狀態頗為惱火,也不與他說話,只是冷然對彌斯力亞,「既然你已記住我所說的,那今日便到此為止,記得多加習練,明日我再來檢查,若無長進,有你苦頭吃!」

  彌斯力亞畢恭畢敬,連連稱是。而石堅也不管許多,驟然全身上下雷光繚繞,破空飈閃,霎時就已不見蹤跡。

  見石堅走了,彌斯力亞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又用一種很有禮貌的語氣向高翔與陳囤兩人打招呼:「是高叔叔還有陳師兄吧?我爸說過你們這兩天會來,快請進來吧。」

  「呵呵,小師弟客氣了……」

  王宗超與高翔算是平輩論交,而身為弟子的陳囤卻與彌斯力亞只是同輩,所以不敢只當對方是一般小孩來看待,剛剛還禮之後,抬頭就見王宗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屋舍之前,連忙深深躬身行禮。

  高翔則對於剛剛稚童模樣的石堅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見王宗超面就開口問道:「石堅這是怎麼了?」

  「也沒什麼,不過不久前他的肉身被毀,所以由我們幫他用殘存血肉重新克隆了一個軀體。」王宗超聞言只是笑笑,「為了不影響日後修行,所以新軀體只有三四歲程度。至於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只不過最近我特別聘請他每天上門家教罷了。」

  高翔聞言只是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居然連石堅這樣的人都能請來天天上門當小孩家教,自己還能有什麼話說?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2:37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4-1-7 20:42
第五百二十二章 傳學授藝

  「師父前些時日一舉肅清長江流域血吸蟲之患,拯救千萬病患,惠及無數百姓。弟子正想為此代長江諸省民宅向師父誠摯致謝。」行了敬師之禮後,陳囤又恭恭敬敬地再次誠懇稱謝。

  雖然對於絕大多數民眾來說,對於長江流域血吸蟲究竟是如何在突然間被絞清依然懵懂不知,但陳囤身居高位,自然有無數渠道可以探明真相。不過眼下除了稱謝之外,陳囤也著實不知還能給予王宗超實質上的謝禮或者獎勵,無論物質財富還是高官權位,對於王宗超而言都毫無意義,剩下的,似乎也只有名譽聲望方面了……

  但王宗超只是擺手道:「此事不要有任何涉及我的宣揚,若要引導輿論,就當血吸蟲突然染上某種傳染病好了。而你還要宣傳一點:血吸蟲並未盡滅,由於環境因素,最多再過幾年又會滋生蔓延,所以還需組織民眾做好防治措施,強身健體以御外邪,切勿掉以輕心。」

  雖然對於普通神道路線來說,此事是揚名傳教的好機會,但「中洲武神」不受香火拜祭,只在冥冥中主導武道武德,所以王宗超只要做到確保這個世界的武道傳播,以及武者的道德理念不至於出現太大的偏差即可。至於揚名拜祭,反而會令信仰不純,而且很可能會引發萬眾心念的反感排斥。

  畢竟對於鬼神世界而言,眼下已是末法時代,眾生心靈越來越趨於重視實利、注重個性,任何凡間顯靈顯聖,以聲色誘人入法,以恐懼恫嚇信教,廣納信仰、收割靈魂的舊神行事模式,都會如阿努比斯一般反而加速自己死亡。只有不留神名,不立偶像,順其自然,恪守於心方能久遠。若有朝一日這個世界的民眾已不再需要武道。「九空武界」也只會自然而然地脫離與這個世界的聯繫。

  對於王宗超的話,陳囤自然點頭應承,隨後又問:「師父既然有空,何不前往徒兒那小聚幾日?」

  「我最近想抓緊時間寫點東西,還是選個清靜點的地方好。」王宗超搖搖頭,問道:「露西修女已離去了嗎?」

  「是,我已如師父所交代,安排她秘密返回歐洲,沒有引起任何注意。」陳囤應道。

  「那就好。」王宗超微微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一個多月前,在張衍修被殺後,原本收到精神控制的露西隨後也蘇醒過來,基本恢復了以往的記憶。不過也正由於這樣。她也開始陷入了一種迷茫與矛盾狀態。

  回憶起過去,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充斥著荒謬與矛盾,她並不是什麼天國意志的使徒,正在為虔誠的信仰增添光彩,而只是偏頗地走在瘋狂的復仇道上,而且由於這種極端的復仇心理而成為一件被人利用的殺人利器而已。過去被教廷驅使著去不斷殺戮暗黑生物以及一切對教廷不利者,如今又被血族親王利用著來對付對自己有過幾次救命恩情的王宗超。

  至於她一意針對的阿卡朵。卻已通過了聖釘的鑑定,甚至還表現出與聖光共存同在的跡象,證明了即使是她所虔誠信仰,視為唯一精神寄託的神也並不認為她的復仇對像是罪不可赦的吸血鬼,證明了神也似乎並不認可她的復仇。

  一系列的矛盾思緒,讓她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狀態。而最終,她選擇了放棄。

  放棄了復仇,放棄了獵魔人與劊子手的身份,放棄了過往所堅持的一切。露西最終決定脫離了宗教裁判所。但也並不想繼續居住在陌生的中國,而是選擇了歸回自己的家鄉,以一位歸於平凡的普通鄉間神職人員的身份,默默關注和庇護著貧苦者與弱勢者的權益,並以此印證自己的信仰。

  王宗超最後能夠幫助她的,就是幫她稍為改變外貌與力量、氣機特徵,並由陳囤通過可靠的途徑,安排她以一種不會引來教廷或者其他勢力關注的情況下悄然回歸家鄉。他有一種預感,至此之後,大概再也不會與露西相遇,也沒有必要與她相遇了。

  一邊說話,王宗超一邊把高翔與陳囤讓進屋內。待兩人進了屋內之後,才發現屋內設施並不像屋子表面造型一樣隨意別致且略顯彆扭,地上鋪了地毯,而且桌案椅幾一應具全,書案上擺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其中一本已裝訂好的,頗具厚度的白皮本子正敞開了放書案上,上面墨跡未乾,明顯是一本剛寫完的書。

  「最近你在寫什麼書?」高翔好奇地上前翻閱一下,只見書的封面豁然寫著「陰陽易轉論」五字,而第一頁目錄上則共分十九章,除了第一章陰陽總論之外,其餘章節名分別為:生死、真幻、清濁、剛柔、冰火、內外、動靜、綿暴、方圓、微宏、聚散、蓄放、順逆、引斥、沉浮、虛實、明暗、奇正。

  再翻幾頁之後,高翔已徹底被書中內容所吸引。

  沒有精奇奧秘的武功絕學,也沒有什麼故弄玄虛的語句,書中只是以一種平實淺顯的方式,通過陰陽正反辯證理論,闡述武道真氣的特性、作用與運用之道清楚。

  比如「生死篇」就是闡明真氣具有生命能量特質,正用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反用可損人害命,滋生病灶,推而廣之一切對自己有利的能量都屬「生」,對自己不利的能量都屬「死」。如何取生避死,化死為生,又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運用之道,全在其中。

  至於「真幻篇」則闡明真氣具有精神能量的特質,比如真氣運行於體內可以刺激神經系統而出現「冷熱酸麻痛脹癢」等等幻覺;將真氣放諸體外,也可以影響其他人,比如放大或者麻痺對手的痛覺,給對手造成「異光」、「奇香」等等不存在於現實的觀感;同時也可以影響自己與外人的情緒,用於清心寧神,或者製造恐懼感與壓迫感等等。但是幻覺也不是絕對的,當幻覺到了一定層次,也可以等同甚至凌駕於真實。

  而「清濁篇」則說明了真氣具有融匯或釋放外界能量的特性。就如泥沙融匯於水,泥沙多則水濁,泥沙去則水清。這一篇解釋了諸多武學現象,比如「乾坤大挪移」便是暫時性吸收儲存外來的物理打擊力量,並將之轉移它處重新釋放的過程,而「冰火真氣」也就是一種能夠在轉瞬間高效吸收或者釋放熱能的特殊真氣,至於「光炎真氣」、「雷電真氣」、「元磁真氣」、「萬毒真氣」一類,同樣也是長期吸收了某種特定的能量所致,吸收與釋放的效率越高,代表真氣的質量越好。而真氣還可以視為一種溶劑,用於混融多種能量。衍生出無法穩定存在於自然界的特異能量。將「清濁篇」與「生死篇」配合,可通過長期融匯某種能量而徹底改變真氣屬性。進而改變自身生命元氣屬性與體質,讓對常人有害的能量反而能夠補益自己,而且只要生命還在,就能源源不斷產生對應能量;反之也可以洗清異質能量,令自身真氣返本還源,恢復澄清狀態。

  「剛柔篇」則說明了真氣具有滲透物質,影響物質的物理性質等等特性。比如「摘葉飛花」「揮綢成棍」就是將原本柔軟的物質化為剛硬的一種表現,反之也可如「化骨綿掌」一般化硬為軟。而在剛柔之間,還有無數中間形態可供變化。除此之外,真氣還可以成為某些物理化學反應的特殊催化劑,在鍛造、製藥等各方面也有著重要作用。

  「虛實篇」說明真氣的性質介於虛無縹緲與具體物質之間的特性,既可以化為不可感知不可觸摸的虛無狀態,也可以短暫地具體為可觸可視甚至具有凝實外形以及各種具體物理化學性質的物質形態。可模擬現實物質,也可以轉化為現實不存在的,說不清是固態、液態還是氣態的特異物質。在「化氣為虛」與「凝氣成實」之間,實有無窮無盡的妙用。

  「引斥篇」將真氣描述為一種特殊力場,具有令物質相互吸引或者相互排斥的兩種基本效應,諸如「擒龍手」、「攝物掌」是自身與外物相互吸引的體現,至於許多護體真氣的作用原理則是對外來攻擊武器的排斥體現。此類原理也可運用於輕功中,利用互斥原理而猶如磁懸浮一般在地面凌空高速滑行,或者利用互吸原理在懸崖絕壁上奔走如飛。「引斥篇」與「微宏篇」配合,運用到微觀結構中,也可令物質變得更加酥鬆而易於摧毀,或者令物質變得更加凝實而難以摧毀。

  「內外篇」則將真氣視為一種絕佳媒介與導體,用於溝通內外,傳導各種能量,引發物質、精神各方面的共鳴共震、互感互應。比如將真氣散諸外界,與自然氣場相合,做到方圓數里之內一切動靜,哪怕葉落蟻行,皆瞭如指掌;反之也可以用於內視自身;還可隔山打牛,隔物傳力,令外物一如自己軀體的延伸;或可與別人氣機相連,無分彼此,令敵人的心跳、脈搏與自己同頻共振,達到殺傷對方或者影響對方狀態目的;反之也可將自身氣場氣機盡數收納,將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彷彿隔絕於外界,甚至隔絕引力,令自身變輕。

  「方圓篇」則闡述如何將真氣在外吐內蘊之間形成獨特的領域、氣場,與其他篇章配合,有無窮無盡的實用法門,比如配合「沉浮篇」與「聚散篇」就可以將真氣圍繞方圓一丈形成一個凝而不散的,比空氣更輕的氣罩,就可以帶動自己懸浮升空,顛覆非天人高手不能凌雲翔空的常理。若配合「真幻篇」與「清濁篇」在白晝時以外圍氣罩折射扭曲光線,在黑夜中以氣罩吞噬光線,或者模擬四周環境,則可以在相當程度達到隱形匿跡的效果,同時也可用於消弭自身發出的一切聲響,精於此道者,將是極為可怕的刺客。

  「蓄放篇」不僅涉及自身真氣的儲存釋放,還可將真氣寄蓄於他人或者外物,循機釋放,其理論根據,已經開始涉及質能轉換原理……

  「散聚篇」不僅僅關係到真氣的聚與散,而且還推廣到熱力學「熵值」論以及混沌效應……

  當高翔從書中的內容回過神時,這才發覺日已西斜,不知不覺中大半天已過。而王宗超與陳囤不好打擾他,只在一旁泡茶閒聊,茶水都不知道換過幾盞了。

  「這書……」看著王宗超,高翔一時實不知道該以什麼詞彙來形容這書。任何精奧玄妙,威力奇大的武功秘籍,都無法比擬這本《陰陽易轉論》。

  只因它徹底拋棄了任何玄之又玄,高深晦澀,語焉不詳只可意會的語句,用一系列富有邏輯且可以實證的描述將真氣的特性與用途說明得一清二楚,開始將其全面理論化系統化。

  讀過這本書的武者,雖然武功不會馬上躍進到何等驚世駭俗的地步,但內功的修煉與應用卻無疑從此脫離了摸著石頭過河的經驗主義、神秘主義階段,走上一條清晰具體富有理論支持的陽關大道。許多被各門各派視為秘而不宣的獨門絕學奇招,對於他們來說都也不過是《陰陽易轉論》上早有概況的某種真氣的運用方式而已。不但可以輕易模仿再現,而且還可以拋棄其中一些不必要的繁瑣枝蔓,將其大幅簡化,直指要害!

  哪怕武功已經到了天人境界的高翔,對於許多真氣運用方式也只是停留於「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經驗主義階段。即使他可以如呼吸般嫻熟自然地輕易運用出來,卻不知其根本原理。即使真心想教授弟子,在大多數情況下也只能讓弟子長年累月反覆演練,以求其中悟性絕佳者能夠僥倖做到。

  這種情況,有點類似於某些民間能工巧匠,雖然他們不明工程科學幾何原理尺規作圖,但卻可以設計、製造出連這方面專家都要驚嘆折服的,高度精準巧妙的建築與器具。但這些卻都是他們憑著過人的天賦與長時間積累下的深厚實踐經驗才能達到效果,很難推而廣之,也很難更進一步了,更不提他們還有諸多「傳男不傳女」之類行業規則。

  正因為如此,高翔非常清楚這本《陰陽易轉論》一旦廣泛刊印,必然能夠摧枯拉朽地徹底摧毀幾千年來中華武學濃重的神秘主義、經驗主義與門戶之見,令武學在回歸平凡的同時真正推廣化普及化。讓武者不再像零星傳奇能工巧匠,而是像現代工程師一般可以大規模培養。同時也令同等境界的武者的能力會有一個相當大的飛躍,許多以往無法想像或者只有少數武者才擁有的特異能力將成為所有武者都視為平常的普遍能力。

  「這書是拿來當基礎理論教材的。將一切歸結為易於理解的二元論,不算難,再往後的三才、四象、五行變化全部沒有。」王宗超笑了笑道,「不久前曾提到過開武術學院,但學院畢竟不能隨便選幾本秘籍當教材,所以草擬了一本,你先看看有什麼要修改的。」

  「修改什麼就先別提了……」高翔大搖其頭,「我是想問你,你確定這種層次的東西,真能拿來向全天下公開嗎?」

  「我都說了,這只是理論基礎而已。」王宗超啞然失笑,「你覺得厲害,只是因為你早已是天人高手,理解並運用這些理論不過在轉瞬之間。但對於普通武人來說,哪怕要在其中某個領域練出一點名堂都需要耗費數以年月記的時間,根本沒你第一感覺中的那麼厲害。整個領悟、修煉的過程中,其中蘊含的思想又會對他們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你的意思是說——『中正平和,不偏不倚』?」以高翔的修為,自然也不難讀出書中的核心理念,沉思片刻之後,點頭道:「這書的確切合玄門正宗理念,修煉者日後行事正邪尚且不論,但至少性格與行事都不致過分偏激衝動,不顧後果,否則就會失去陰陽相濟之妙,修為大減。」

  「正是如此。」王宗超點頭,又道:「若要天下興武,第一步就非要讓天下人弄清武道究竟是什麼,有什麼作用不可。如今人心大勢,越來越趨於務實、重視實利。以神秘主義、飄渺玄學粉飾的事物,將來最多只能長久地吸引一小部分人,或者暫時性吸引大部分人,卻無疑做不到流行普及,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也很可能讓武術變成少數人所壟斷的事物。

  當然,若有人以武術為非作歹。其危害也不可低估。為此。我留下一些制衡之法。」

  說到這裡,王宗超將另一本較薄的書取出交給陳囤,道:「此為《辨氣法》,其原理就在於真氣性質與個人體質、性格以及生活環境、修煉方式息息相關,極具個人特色烙印,就如人的手掌紋理一般獨一無二。運用真氣殺人犯事,現場無論如何都難免有真氣殘留,若是精於『辨氣』,完全可以憑此解讀犯罪過程,並循氣機追蹤嫌兇。這遠比獵犬緝兇還要來得可靠有效,或者將其中蘊含的有用信息記下在日後作為指證真兇的證據。此法同理也可用於對付玄門修士行兇作惡!」

  陳囤眼前一亮。連忙起身,躬身雙手接過,感慨嘆道:「只要訓練出一批精於『辨氣』的人才,必可大大遏制以武術行不法之事,謀不當之利的風氣。」

  「除此之外,還有這個。」

  隨後,王宗超又取出一個木箱。木箱打開,只見其中放置的卻是上百把短刃,以及一本名為《修神篇》的書本。

  「這又是什麼?」高翔好奇地問道。

  「高兄不妨手握一把刀刃,將其當成一把心神相合的隨身兵刃試試。」王宗超呵呵笑道。

  高翔聞聲取刀,將真氣注入,默默存想心與刀合,以刀對敵,下一刻,眼前景物隨之大變。他已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之中。

  在一望無際的虛空之中,無數刀劍利器的虛影虛空漂浮,綻放各不相同的浩然光華與凌厲銳氣,時而又聞金風刀鳴、蒼蒼劍嘯、有人彈劍高歌、有人詠劍吟詩、有人縱馬橫槍、有人揮刀斬浪、有人生死對決……無數驚俗絕艷的武技如走馬觀花般演變不絕,又如曇花一現般轉瞬即逝。

  但即便如此,那無窮無盡的奇學絕藝,驚艷一招,在轉瞬間已不知給高翔帶來多少衝擊,觸發了多少武學靈感,但當他還要看個分明時,卻只覺無窮無盡的武學信息衝擊而來,頭腦一陣眩暈間,隨即已回歸現實。

  王宗超隨即解釋道:「此為『九空武界』,乃是人間武道意念匯聚形成的空間,不過你剛剛所進入的只是武界邊緣地帶,一切並不穩定,只有當人間武學發展到一定程度後,才會穩定下來。」

  高翔嘖嘖稱奇,隨即又問:「但我看那些絕學不少精奇玄奧到有違世間任何武學套路的地步,若是真有此類武學,我怎會一無所聞?」

  「許多的確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武學,而是來自異界的武學意志……這些短刃名為『九空之刃』,乃是以『大邪王』與『天命』兩柄通靈奇兵的碎片重鑄,手握短刃,即可憑意念進入『九空武界』……」王宗超作了簡單說明,如今「九空武界」之內的武學已經不僅僅限於風雲世界,而是開始呈現出許多其他異界武學的片段。雖然還只是隻鱗片爪,但已證明「九空武界」還在不斷成長,且開始將領域擴展到其他武道鼎盛的世界去。

  「不過以意識進入『九空武界』,對精神力的消耗極大,高兄是天人高手,這才影響不大。至於普通武者,則需先修習《修神篇》以強化心念,且需量力而為,不可久觀。

  不需擔心『九空之刃』落入歹人之手,只因每一柄『九空之刃』都能相互感應,鎖定各自位置,而且任何用心邪佞、理念極端者都會遭『九空武界』排斥,不能進入,即使強行進入,也必遭反噬。

  除了觀摩武學之外,『九空武界』也可讓人觀察過去。若遇上什麼毫無線索的懸疑重案,不妨依照此法再現案情。所以陳囤你不妨為每一柄『九空之刃』專門訓練配備一批偵查員。不過這些短刃政府只能掌控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應由民間控制,相互監督。

  另外還要注意,一切只限於『九空武界』所能影響的地域,即使從今日起武道開始在全中國普及化,要做到這點至少也需兩三年時間,正好給你時間訓練相關人員。」

  王宗超清楚說明限制,雖然眼下「中洲武神」已開始對這個世界有所影響,但還遠遠未到將神域的影響力遍佈整個華夏的地步,要不是這樣,當初那群幕後攪局之人根本無從逃遁!

  陳囤心悅誠服。充滿自信地回應道:「有了這些保證。我便可放心在全中國推廣武學,令全民習武,健體強心!」

  「聽起來,你對於一統南北中國已是信心十足?」王宗超目視陳囤,開口問道。

  「正是如此!」陳囤坐姿筆直,以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應道,「只要修真者不再大舉干預,最多三年,甚至在一年之內,我就能令南北結束分裂。實現一統!」

  王宗超點點頭:「在正面戰場上,你遭遇大規模的成軍修士阻擊的可能性的確不大。不過你治理下的中國必將面臨著許多各懷心思的修士以及其他超能力者的挑戰。他們的能力比武者來得更加變化奇詭且更難以應對,你可有信心面對這樣的挑戰?」

  陳囤雙目鋒芒逼人,口中一字一句,彷彿將每個字化為鉛塊往地下砸:「我會與之鬥爭到底!」

  「很好,這段時間來,我也能感受來自與你所領導下的北方中國的那股蓬勃洋溢的信念與意志,現在我為你提供一種將這種信念與意志化為實質力量的途徑。」

  王宗超說完之後雙手握拳。一輪燦爛的赤紅光芒隨之浮現,如火熾烈、似血鮮艷;其磅礴輝煌,彷彿初生旭日;其激盪驚心,又如雷霆霹靂!

  「師父,這是……」感應到自身熱血因眼前這道赤色光芒而變得澎湃滾燙,隱隱共鳴呼應,陳囤不由立地站起,雙拳緊握,一時激動萬分,難以自抑。

  王宗超繼續道:「這種力量名為『赤色光輝』,共分兩訣,一為『赤色曙光』、一為『赤色雷霆』!

  『曙光訣』有云:『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其力量特性浩然綿薄,講究潤物無聲,融邪化祟,瓦解敵意,適合文職人員或者中老年人修習。

  『雷霆訣』有云:『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其力量特性相對剛強激烈,粉碎一切,擋者披靡,催人膽魄,適合武裝人員或者青少年人修習。不過最後還以兩訣並修,剛柔相濟為上佳。

  修煉『赤色光輝』,不需長久練氣,也不需刻意鑽研揣摩,其威力所在:一在於瞬間激烈燃燒自身氣血,二在於自身的信念與意志,三在於萬眾一心,眾志成城。修習者越是無所畏懼不吝自我犧牲,心中的信念與意志越是堅定純粹,志同道合,並肩作戰者越多,發揮的效果越是驚人。」

  「這『赤色光輝』看來尤其克制陰祟妖魔與陰邪之術。」高翔旁觀之餘,給了一句評價。

  王宗超頷首:「不錯,這種力量便是特別為破法而創!」

  只因旺盛的氣血、狂熱堅定的信念、旭日雷霆,全都是帶有陰性特質的道術與靈體的剋星。而王宗超所展示的法門無疑將這三者都融匯其中,包括了盡情燃燒氣血而釋放出猶如旭日烈陽一般的力量與氣勢,以及激烈震盪氣血而發揮出堪比雷霆霹靂的威力與聲勢,再加上其中蘊含的無所畏懼,否定一切怪力亂神的堅定信仰。面對這種力量,較弱的法術幾乎是一觸即潰,無法發揮任何作用。而強大的法術,在匯聚多人的情況下也足以穩穩克制。若有數千上萬人,普通鬼仙都會被壓制得神念破碎無法出竅,就連雷劫鬼仙也需退避三舍,不敢正捻其鋒。至於一貫道所持的神道之法,由於所聚信仰遠遠不夠純粹堅定,遇上「赤色光輝」也要大受克制!

  「赤色光輝」並非武功,而更近似於一種心靈力量的開發,此外尤其兼有「請神」融匯同源信仰,集萬眾心力的功能,並附帶類似「天魔解體」的瞬間激發潛能,燃燒氣血成分。除此之外,還有小部分參考自《純陽紫氣》與《五雷天心正法》的破邪特性。

  若僅僅是普通人修習,發揮的作用還相對有限,但若是由習武有成的武者修煉,那便完全足以成為同級道術、神術、魔法的剋星。一名修習「赤色光輝」有成的先天武者,對上偏於陰祟的法職者所能發揮出的威力,相比王宗超當年初成先天又擁有「中品請神」境界之時只怕還尤有過之。將來在陳囤治下,若是遇上諸如瘟神廟廟祝之流不服管束,為非作歹,只需派出幾位先天以下,卻精修「赤色光輝」的武者。就可以壓制得對方無法動用任何法術,只能乖乖被押解送監。

  這便是陳囤足以用以震懾天下一切心懷不軌的中外修士與超能者的最大依憑,日後也可以用來應對來自外來神域以及秦陵的另一種不測之變。從某種程度講,這也算是一種具體實化,彙集萬眾心願的人道大勢之威,只要人心信仰大勢不曾變色,那麼這種力量就足以做到所向披靡,無可匹敵!

  隨後,王宗超又正色向陳囤特別告誡道:「『赤色光輝』有一重極大隱患,便是運用時需激烈燃燒氣血,很可能會導致縮短壽命;若無以自身為炬為燭,燃燒自我照亮他人的覺悟,不可修習。若想速成且運用頻繁,折損壽元更巨!你已年過中年,又還未成先天,壽元無多。即使下定決心修習,最好還需先培元養氣三年,才能將折壽隱患降到最低。」

  陳囤朗聲笑道:「師父這是小覷於我,還是故意要考我來的?我既為北方軍政表率。又豈能不身先士卒,死而後已?我若尚且貪生怕死,又豈有面目再去帶領、教導他人?懇請師父當即速傳與我,勿要有絲毫顧忌!」

  「好!」

  一言方落,王宗超滿蘊赤色光輝的一拳,已經重重落到陳囤胸膛上。

  彷彿一點火星點燃了整個火藥庫,又彷彿一枚赤光四射的耀世隕星忽然從天而降。陳囤整個人一時已在原地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斥視野的,熾烈搖曳。澎湃激盪的無邊赤紅炎海!

  在高翔的感知中,一時只感受到一道滔滔無盡的赤色洪流帶著無窮熾烈光焰與滾滾風雷激盪之音,彷彿自天際奔騰洗蕩而下,赤紅光輝經天徹地,其激情如火滾蕩如雷,彷彿要將天地間一切腐朽事物徹底粉碎焚燒;其波瀾壯闊鋪天蓋地,直令山河改顏,乾坤變色!

  「才是初習,就能有如此威勢?」

  高翔暗吃一驚,定神再看時,卻見無邊赤色光海已消逝無蹤,陳囤滿頭大汗,臉上充滿疲憊,但精神卻振奮無比,充滿了無所畏懼的鬥志與激盪澎湃的豪情。

  王宗超見狀也是稍稍有些意外,心知陳囤在這一瞬間所爆發的氣勢其實已經大大超越了「中品請神」層次,而且還有著無窮的進步空間。這也是個人信念與人道大勢緊密結合所衍生的力量。陳囤幾十年來一直帶領著一大群志同道合者堅持革命,抵抗外侮,平匪去閥,革除舊弊,重整江山,硬生生將一個山河破碎,列強群侵的腐朽落後國度帶領建設到今日局面。期間為此赴湯蹈火,奉獻畢生精力甚至犧牲生命者何止百萬。這一切又豈能沒有堅定不移的核心信仰與信念支持?再加上千萬軍民的崇敬景仰之情寄託,陳囤身上所凝結的人道大勢與萬眾願力著實非同小可,只是欠缺一個引發、實化的契機而已。

  王宗超接著對陳囤道:「這種力量你已領悟掌握,能夠發揚光大到什麼地步,全在於你自己,我已不能再多教你什麼,只因這種力量並非我自己的力量,我只不過根據你的道路為你量身定製而已。

  還有,務必記住一點——『赤色光輝』需要有大無畏的自我犧牲精神才能修煉運用,故絕不可隱瞞弊端騙人修煉或者強迫他人修煉,否則信念不純,反有大害!」

  「多謝師父指教。」陳囤向王宗超深深躬身行禮,又立定站直,正言道:「我絕不會以任何威逼利誘的方式去讓人修習『赤色光輝』,相反所有自願修習者皆需經過一番嚴格審核鑑定,絕不濫傳!」

  王宗超頷首稱許,也沒再多說什麼。其實「赤色光輝」雖然理論上會折損壽元,但也不會像「天魔解體」一類魔功那般極端可怕,相反當修習到極高的境界,還有可能讓信念與意志凌駕於肉體之上,超越一切人體自然極限。當然,如果一開始就對其可能折損壽元的這一點心存畏懼,即使勉強修習,最終也不可能達到最高境界。

  不過對於這個弟子,王宗超表面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暗中還是比較照顧的,之前招待的茶水中其實蘊含了微量提純龍元以及血菩提成分,即使陳囤因修習「赤色光輝」而壽元折損,憑此補回來也已綽綽有餘。

  「除此之外,師父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沒有?」熟悉一番剛剛啟發的全新力量之後,陳囤隨後又問道。

  王宗超想了想道:「還有一事需要注意,就是你們要多加小心某個來自國外的組織。這個組織的存在與運營方式極為隱蔽保密,近乎幽靈一般,幾乎連正式的名稱都沒有,所以知情人一般稱之為『幽靈組織』。

  目前關於這個組織的情報不多,只知道這個組織的成員來自世界各地,幾乎全是擁有各種超常能力與學識的人類或者非人,其組織宗旨尚不明朗,從表面看似乎只是一個鬆散的公會組織以及交易中心,即使成為其普通成員,也很難獲得什麼涉及關鍵要害的信息。

  這個組織主要從事著軍火交易、暗殺、僱傭兵、情報交易、毒品買賣、販賣人口、盜墓、古遺址開發、顛覆政府等等犯罪。只要價錢合適,幾乎沒有他們不肯幹的事。世界上各個擁有超常力量的團體幾乎都有他們潛在的內應,目前有跡象顯示氣正在向中國大舉滲透。一個多月前龍虎山的那一場變故就明顯有他們介入的跡象,但可惜我也是後來才通過一些途徑查出一些線索,暫時還沒法拿他們怎麼樣。這個組織所謀非小,手段又高明,你身邊的人中很可能也存在他們的內應,絕不可輕視。」

  「這樣說來,這個組織危害甚大,弟子定會小心留意。」陳囤點頭應承的同時開始皺眉思索,努力從平時處理接觸的無數事務與人物中搜尋與「幽靈組織」相關的一些可疑痕跡,並構思應對措施。

  雖然保持警惕,但陳囤卻有絕對的自信假以時日,定能將對方伸向中國的黑手徹底斬斷。只因王宗超今日的餽贈實在太豐厚了,隨著新一代的軍方武者、辯氣師、九空偵查員、赤色衛士一批批不斷培養出來,再加上未來中國政體統一,政令通暢,對付區區一個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的陰祟組織,根本就不成問題!

  (小聲提醒一句:書中的鬼神世界其實並無太祖,也沒有tg,不過某些理念與事物或許相似而已,如有類同,實屬巧合。)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2:43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4-1-15 01:31
第五百二十三章 收穫盤點

  「看來這一次回歸鬼神傳奇世界很順利,提早聯繫上九空武界了。」第一眼看到回歸主神空間的王宗超、齊騰一、艾麗絲三人,楚軒立即說了一句。

  「真的嗎?那太好了!」鄭吒聞言一喜,連忙問道:「那麼,這一趟解決了阿努比斯,拿到死神祭壇了沒有?」

  「沒那麼容易,現在九空武界在鬼神世界的根基還不鞏固,還不足以支持主動發起的神戰,要幹掉阿努比斯,至少還要等三年之後。」對於鄭吒的問題,王宗超只能搖頭。阿努比斯或許在穹冥帝君眼中不過是要摘就摘要踩就踩的爛柿子一個,不過對於他來說,對方可沒弱到任憑捏圓捏扁的程度。若尤其對方若是龜縮自己神域不出,自己主動到對方地盤挑戰,單是找到並攻入對方神域就需要耗費不小的功夫。

  畢竟神域寄託虛空,在人間近乎無痕跡可尋,尤其是已在人間斷絕傳承的古神。加上跨神域作戰,沒有足夠強大的聖者信眾引導神力,根本就難以做到。這也是阿努比斯神域還能夠苟存至今,沒有被其他神域吞併的原因。不過「中洲武神」相比其他神祇還是有著獨有的優勢,一是解析同化過「蠍子王手鐲」中屬於阿努比斯神域的部分規則,相對易於感應定位,再加上王宗超這一幾乎可以視為與武神一體兩面,且單憑自身實力就已有資格對抗神祇的降神者,未來只要「九空武界」在鬼神世界奠定根基,收拾一個阿努比斯不成問題。

  「哦那也沒關係。這一次才去了一百天,就能夠聯繫上九空武界已經超出原本預期了。」鄭吒聞言略略有些失望。隨即又奇怪地轉向楚軒問道:「說起來,你怎麼才第一眼看到他們就清楚已經聯繫上九空武界了?」

  這個問題對於楚軒來說或許太過簡單。所以他直接選擇了無視。倒是秦綴玉提醒了一句:「是看老齊的狀態吧!」

  「對了,老齊你已經渡過三重雷劫了?」鄭吒這才反應過來,原本齊騰一是打算在臨近回歸主神空間前才去渡雷劫的,以便將虛弱期的不安全因素降到最低,不過目前看來齊騰一的精神狀況良好,而且目光之中隱見雷光閃爍,顯然已渡過雷劫有一段時間,開始從最衰弱的階段恢復過來了。

  在各種大能層出不窮,且有輪迴者活動的鬼神世界中。一般來說,唯有神域籠罩,神的目光俯視、洞悉一切的情況下,才能確保有效杜絕一切變故,讓齊騰一放心地提早渡雷劫。所以楚軒不難從齊騰一的狀態推斷出「九空武界」已能夠對鬼神施加影響了。

  「是啊,半個多月前我已成功渡過雷劫。」齊騰一呵呵一笑。他的提早渡雷劫不僅僅因為「九空武界」,還因為在協助天師教修復護山陣法過程中的有了許多收穫與積累,再加上抵禦化神期邪修神念衝擊後的小有突破。如今齊騰一固然還處於雷劫虛弱期,但比起渡雷劫之前的全盛期也已經不會差多少了。

  「我的『七煞降神咒』隱患,已經基本得到控制了。」艾麗絲也爽快地說明了自己的收穫。緊接著身後七色光暈外放,再次在身邊凝聚成七色分身,雖然大致外觀與顏色依然不改,但相比以往的明暗不定而又魔光詭譎,予人強烈的凶煞與不詳之感。如今的七色分身通體呈現一股瑩潤寶光,看上去尤顯祥和平靜,彷彿一尊尊姿容端莊的菩薩寶像,毫無半點邪氣。

  「只是得到控制。還不是徹底解決。」王宗超替她補充了一句。

  艾麗絲微微一笑,突然手上結印。意念運轉,七色分身隨即寶光盡隱,魔光搖曳,煞氣復熾,緊接著原本的人形形態又驟然一變!

  其中赤紅色分身化為一條條遍佈獠牙鋸齒,血污遍佈的鎖鏈枷鎖,游動之際,發出刺耳而痛苦的摩擦聲,聲聲催人膽魄,教人毛骨悚然;灰色的分身則化為一面重巒疊嶂糾纏不清的死灰羅網,似乎可以直接纏繞、矇蔽所有人的心靈;碧綠色分身則化為一蓬漂浮在空中的慘綠幽火,彷彿是以無窮無盡的怨念為燃料而不斷燃燒;而白色分身則化為一道道迂迴閃爍的煞白雷電,沉悶的雷聲每一下都彷彿直接在人們心靈深處響起,催生出無盡怒意;而鬱褐色分身則直接化為一條看不到邊際,道不盡悲綿綿、恨茫茫,陰風愁雲隨波的鬱褐溪流;絳紫色分身則化為一朵不詳的巨大花卉,其中彷彿在醞釀著什麼醜陋而恐怖的果實;而黑色分身則徹底散成一團毫無形體可言的,卻彷彿可以侵蝕朽壞一切的迷濛黑霧。

  詭秘、歹毒、凶狠,濃鬱得黏稠如漿,浩大到令人顫慄的詛咒煞氣,隨之鋪天蓋地漫卷散發,即使鄭吒等人心性堅定且早有準備,也不由微微變色。

  艾麗絲隨即解釋道:「剛剛的寶光是我從《未來星宿劫大乘法無我義經》中修煉出來的『外道顯化大自在佛光」。具有除邪清祟,化詭厲為祥和的功效,不過轉化煞氣的效率不高,目前我只夠轉化近半成煞氣,形成一個可以掩飾並屏蔽煞氣的外殼,防止誤傷而已。目前我已經可以將七色分身依附我的克隆體,一次最多可以控制七個人。

  至於『七煞降神咒』的運用法訣,我們已經從鬼神世界的南洋獲得了。不過這種法訣每多殺一人,都會多增一分煞氣,煞氣超過佛光的轉化效率,就會加大反噬的危險。」

  畢竟《未來星宿劫大乘法無我義經》是佛門為度化邪魔外道而特別創立的功法,同時也作為沙門護法以霹靂手段行降魔事後沾染煞氣的一種保障,卻絕不是為了庇護邪魔作惡。所以奢望修煉了《未來星宿劫大乘法無我義經》後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殺人作惡,每逢煞氣臨身則以佛光轉化絕不可能。每次將煞氣轉化佛光,都必須是一次全心身心以付的心靈自淨過程,絕非須臾可成。若修煉者頑靈不悟,一心行惡,煞氣必定壓過佛光,最終自食其果。而且這門功法也不是什麼強力攻擊法門,即使修成二十四諸天護法,可作替身免去二十四次死劫,根本目的還是為了自保,絕不是為了讓你去逞強施威。

  由於主要是為外道人士準備的功法,所以經義並不艱深,隻重心性與緣分而已,艾麗絲畢竟性情善良,所以這門功法修煉起來並不困難。雖是初成,卻已足以遮掩住七煞降神咒的煞氣,等於把七柄淬毒凶劍收入劍鞘,不會隨便傷到別人。有了這層保障,她才可以恢復控制其他克隆體的能力,不過由於精神力已經具體化為七大分身,所以一次性最多只能控制七個克隆體。

  至於「七煞降神咒」的運用法門,則主要由王宗超親赴南洋取得,這一行基本可以稱得上順利。畢竟以蠆猜的手段,在降頭師中也絕對稱得上是百年罕見的頂尖大降師。相比之下,王宗超就是一群南洋降頭師哪怕憑了地利人和都絕對無法抗衡的恐怖存在。所以依靠石堅提供的線索,在經歷了一番威逼利誘之後,王宗超就順利地以一些能夠有效與降頭術配合,降低毒降反噬危險的毒門功法從南洋降頭師手上順利換取得「七煞降神咒」完整運用法門。不過可惜的是,傳說中能解一切降頭苦厄的盂蘭寺依舊無緣得見。

  這樣一來,艾麗絲手中的七把淬毒利劍也就相當於不僅有劍鞘,而且還有完整的配套劍法。無論安全性、靈活性與威力都比以往翻了數倍之多。這種收穫,也已超過預期了。

  「不能常用『七煞降神咒』殺人不要緊。只要能夠操縱克隆體,我計畫中的異能戰隊就可以發揮作用了。」楚軒只是點了點頭,在他看來「七煞降神咒」只不過一種意外變故,艾麗絲本身的性格就不適合運用。倒是以艾麗絲克隆體組織的異能戰隊來得更有價值一些。

  雖然中洲隊擁有植入了「X超能因子」的異能生化兵種,但這些生化兵種能夠發揮的作用只是差強人意。除了金剛狼自癒能力一類被動能力以及主要憑著肉體本能發揮的能力外,其他諸如萬磁王、X教授所擁有的某些需要精神意志去操縱的異能能夠發揮的威力根本就低得可憐,而且運用時意外頻出極度不穩定。這種狀況,關鍵就在於生化兵種本身並無靈魂與意志可言。

  不過若是艾麗絲以意念分化控制的克隆體則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一切應有的念動力與精神異能全部能夠正常發揮,而且擁有與本體別無兩樣的戰鬥智慧與意志,這種程度的異能戰隊才是楚軒期望中的戰隊。雖然七人的數目限制讓人稍感遺憾,但七種經過精心搭配的強大異能組合,也已足夠發揮出如「X戰警小隊」那樣的超強作戰能力了。再加上「七煞降神咒」這一隱藏的殺手鐧,艾麗絲必然能夠在中洲作戰序列中發揮出及其重要的作用。

  「對了,除此之外,我還獲得了『瘟神符印』。」

  艾麗絲的繼續說明讓目光一直平靜無波的楚軒也不由亮了一亮,在詳細詢問過「瘟神符印」的功能後,楚軒滿意地點頭道:「很好,這樣一來,程嘯死後缺失的生化方面的短板,也可以在相當程度上得到彌補了。」

  作為團隊的規劃者,楚軒必須清楚的清楚每一個人的能力與缺陷,以便最大程度地發揮出每一個人的作用,所以在瞭解齊騰一與艾麗絲的進境後,他又開始把詢問的眼神投向王宗超。

  「我在具體力量上的進步不算明顯。」王宗超淡然一笑,雖然他在「三境合一」上有了不少感悟與進步,但這畢竟還不能算是一種完善化的力量,不值得特別提出。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在力量體系方面,我卻有三種收穫。一是一種主要基於精密運算推演而發揮威力的《星辰劫劍》。說實在的,我覺得這種類型的力量很適合你發揮,相關資料我都儲存在『武神手鐲』內,你可以去看看。」

  「我會去詳細瞭解的。另外還有什麼?」

  這次卻是由齊藤一接口應道:「另外就是一種將符籙運用到武道上的一種法武合一的『種符』之法。具體說,就是可以將中、低階符籙像種子一樣種入人體體內竅穴,以真氣或者其他生命能量激活,就能在瞬間施展對應法術。這類符籙可以是一次性的,也可以是反覆充能使用的,不過後者的製作難度要高上許多。多個符籙同時激發,還能疊加威力或衍生一些高階組合,不過如果運用不當,也有可能對自身造成巨大傷害。不過目前看,這種法門主要是提供給法職者模仿武者的戰鬥方式,提高生存能力用的,對於純粹的武者反而意義不大。」

  修士基本都是將符籙、術法銘紋通過觀想,鍥刻在神念或者金丹之上。直接將符籙種在肉身上的「種符」之法雖然自古有之,但一般只是用來保護鬼仙肉身,應對不得已的近戰的一種救急措施而已。但經過素有「最像武者的修士」之稱的石堅將其進一步改良完善,再加上「聚符成丹」的獨創法門之後,已經自成一格,形成另一種足以直接用來對付同級修士,甚至讓修士在近戰中單挑武者的殺手鐧。

  「種符」之法固然寶貴,但石堅卻只解決了與雷符相關的「種符」問題。侷限性較大,而且相當於在自身體內長期儲存大量炸藥,還存在不少有待解決的隱患與凶險。

  當初,在闖出「高天原神域」之後。王宗超又與石堅進行一場賭鬥,僅憑雷法勝過對方之後,便以 「雷電門神功」以及「先天乾坤功」中與雷電相關的小部分功法與石堅交換獲得這一套法門的。這兩套雷電方面的天人功法不僅來得比「種符」之法來得寶貴許多。而且還有助於石堅進一步完善自身道武合一的路子。整體而言,還算石堅多佔了不少便宜。

  過後,王宗超還以為石堅克隆一個經過了一系列強化並植入了「暴風女X超能因子」的新軀體為代價,讓對方前來充當自己兒子的道法「家教」,並在必要時兼職「保鏢」。

  石堅心高氣傲,本該不屑於此。不過一來王宗超開出的價碼實在頗高;二來王宗超破碎「高天原神域」著實幫他脫離了奇險,免去了身陷神域任人魚肉奴役的可能,說是救命之恩也不為過;三來彌斯力亞的絕佳資質,也讓他動了幾分收為傳人的心思。當然,他也絕不會甘心一直充當「家教」與「保鏢」。有朝一日,在渡過四重雷劫之後,擁有「建御雷神」神力,完善了「種符」之法又兼煉了雷電系天人功法的他必定還會對王宗超提出挑戰,在引以為傲的雷法領域扳回顏面。

  對於彌斯力亞是否正式拜入石堅門下這一點上,王宗超既不贊成,也不反對,一切全憑彌斯力亞個人意願。不過由於兒子年齡還小,王宗超建議他還是再過幾年再行選擇。除此之外,還有高翔作為彌斯力亞的武道導師,不過高翔心知自己武道境界比起王宗超大有不如,所以自認只是在代朋友傳藝而已,並沒有什麼將彌斯力亞收入門下的心思。

  除此之外,王宗超還讓陳囤在適當的時候看顧一下「小師弟」,給彌斯力亞提供一些鍛鍊與增長見識的機會。不過對於彌斯力亞日後選擇走什麼道路,王宗超目前依舊不想強加干涉。

  而阿卡朵在龍虎山一戰之後不久就選擇了一處安全隱蔽的地方進入了休眠期,以此適應自己力量與體質的巨大轉變。當她成功融匯陰陽正邪兩股力量而蘇醒之後,必定可以將《血月靈鑑》突破到一個全新境界,超越血族親王等級。

  由於「九空武界」已開始將鬼神世界的華夏納入監控範圍,必要時還可以在付出一定代價的情況下強行「神降」干涉。加上多方看顧,在王宗超離去之後,倒不必擔心阿卡朵母子遭遇什麼人的暗算。

  聽了齊藤一的簡略介紹,楚軒點頭道:「將符籙種到人體體內?嗯,聽起來。同樣是利用活物為符的『蟲符』或許有些共通的地方,你把詳細資料也給我一份吧,有時間再陪我一起研究下。」

  「其實『種符』之法倒也未必對武者缺乏意義。」聽著齊藤一所說,王宗超心知尋思。事實上像王宗超或者鄭吒這種等級的武職者,在戰鬥中自有將自身每一點一滴力量都發揮出最大效益的運用方式。就拿王宗超自己來說,隨手發出的一道劍氣就遠比同等能量發動的「金刃符」威力來得更大且更加靈活自如,又何苦假借符籙去進行攻擊?至於「聚符」之法原本是為了模仿金丹的,對於可以隨時在體內任何一處竅穴凝氣成丹的王宗超來說,也實在沒必要去模仿這種在自己體內存儲火藥的行為。

  不過 「符籙」也未必僅僅是法職者獨有,確切的說,一個能夠發揮某種功能的能量運轉回路或者結構,都可以視為「符」。從廣義上講,人的經絡神經網、乃至一片葉子的葉脈,都可以稱得上是「符」。

  所以某些武道手段,其實已近乎修道者的「符法」,甚至可以直接稱為「符」。比如說——「生死符」。其原理也不過是將真氣循環凝結成某種類似符籙的特異結構,寄託冰片,射入他人體內而已。這種手段雖然不能直接增加攻擊力,但卻無疑可以實現許多單純的真氣難以做到的附加功能。

  除了將「符」施加於對手之外,王宗超還更看重「符」的輔助功能而不是直接用於攻擊,如果將人體經脈看成一個功能齊全的大系統。那麼一些附加的「符」就可以視為輔助系統或者子系統。如果弄清某些符籙的運作原理,王宗超完全可以用細如絲髮的虛擬氣脈模仿符籙的構造,在自身經脈之外構建一些具有輔助作用的微循環系統。不過這種設想,真要付諸實行無疑會是一件繁瑣到難以想像的工程。自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精力投入其中,還是交給中洲武神去推演為好。

  「老王,剛剛你說還有第三種收穫是什麼?」

  由於一時分心思考。王宗超等到鄭吒叫了自己兩聲後才反應過來,所以略帶自嘲地笑了笑道:「第三種收穫比前兩種要來得寶貴許多。不過不大好解釋清楚,大家還是來我的房間看我演示吧。」

  王宗超的房間原本設置得彷彿福地洞天。但經過一番對練摧殘之後,再下一次重設之前,已經只是比滿目瘡痍的窮山惡水稍好一點而已。

  說完之後,王宗超忽然將身一晃,緊接著眾人眼前一花,只見王宗超豁然已一分為六。

  再仔細一看,雖然六個王宗超外觀上別無兩樣,但除了居中的王宗超依然呈現一種返璞歸真的平常無奇之外,其他五人身上隱約呈現藍、綠、紅、黃、白五色光輪,氣質或蕭殺、或凝重、或綿長、或熾烈勇進、或冷澈無情,竟是各不相同!無不散發著獨特且強烈的存在感,但是那份存在感卻又出奇的飄渺而多變,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明月,也像是薄紗遮蓋之下的海市蜃樓。

  凝氣分身之術,這對於王宗超來說已屬平常。只是凝氣分身的能量幾乎全部都是來自本體轉儲,缺乏從天地元氣獲得源源不斷的補益的功能,所以在戰鬥中也就難以持久存在,一般只用於惑敵或者一次性自爆攻擊。不過如今這五大分身的一呼一吸皆與外界元氣共鳴呼應,不僅明顯有吞吐運轉天地元氣的能力,甚至在隱隱中還能反過來支援補益本體。

  「這算是憑空多出五個天人高手?」鄭吒揉了揉自己眼睛,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可以敏銳感應洞悉元氣流動的他卻很清楚這一切並非幻覺。

  「每一個分身,都是固定運轉駕馭某種類型的元氣?」秦綴玉自身修為距離天人境界僅僅半步之差,也足以感應出來。

  王宗超點頭道:「你們說得對,這是一種將天地精神引入人體,與自身五臟六腑元氣結合,通過一系列觀想,元氣運轉培養出『身神』的修真手段。

  正所謂在內是五炁五臟,在外是五行五方、五山五海等等;在內為身神,在外為山河大地乃至日月雷霆地水風火之神。它們是自然造化運化規律與自身五臟六腑運化規律形成內外共鳴,將某種元氣與規律具體實化而成的元素精怪。所以它們天生就有駕馭某種特定元氣的神通,可以幫助宿主與天地精神自然規律作良性共鳴互通,鎮壓五方元氣或者勾招天地精氣為己用,也可以投放外界用於護身對敵。」

  說完這句話後。五個分身突然將身形一縱,化為五色流光,對準百米之外一塊足有上萬噸巨岩各出一拳,在五色漣漪勾連奔湧間,那塊巨岩已在眾目睽睽下徹底消失,連一點石屑都沒留下!

  「五雷化殛?」鄭吒喃喃道,這一式五雷化殛威力相比王宗超連環五擊發出的大範圍五雷化殛威力還有所不如,但發動速度與靈活性無疑已上了一個新台階。

  「對,這種法門來自天師教的《五方五老靈元經》。運轉的就是五行之力。一開始是從雷系入手,所謂『雷者陰陽合和之動」。但世間哪個不是陰陽合和之動。從一點入手,擴展開來,還能有無窮種變化!」

  說話間,五個分身突然從人形狀態轉化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種形態,緊接著又在翻騰撲擊間徹底隱去身形,散化為五股無形元氣,回歸王宗超自身。

  張元旭所贈送的能夠化解三十六雷神法意的玉簡記錄的正是《五方五老靈元經》,此經作為《五雷天心正法》的入門奠基。一開始正是從溝通天地精神,培養五方雷神開始,此後再進一步從自身三十六處竅穴中衍化諸天三十六雷神,再加上其他培養身神的諸如《存三部八景二十四神法》、《帝一混合三五立成法》等法門。最後幾乎等同於將自身軀體練成一個小天庭一般。不過那是化神期修士才能修煉出來的境界,就連張元旭自己都還做不到,只是憑著「三五雌雄斬邪劍」才能運用諸天三十六雷神法意而已。

  秦綴玉仔細想了想問道:「這五行分身是你的五臟元氣外放所化。那麼如果被擊潰的話,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氣息相連,的確會造成一定的傷害。」王宗超點頭承認。「不過畢竟僅僅是無質元氣。即使被消滅,也只是損傷元氣,傷不到根本。只要我的五臟不會被徹底破壞,五行分身都可以無限制地化形顯現出來,猶如自己的頭髮指甲影子,只要身體還在,就可以不斷長出。」

  齊騰一感慨嘆道:「『金丹大道』相比『陽神大道』的優勝之處就在於始終不放棄對自己肉身的修煉,以肉身與天地共鳴,以五臟勾連靈魂五行,呼吸可聞,動念之間,肉身之力就可傳到靈魂之中。又能以神念與軀體元氣培養擁有吐火招冰、移山動地等等天生神通的五行力士,運用隨心,相比強行馴服凶魂厲魄的『五鬼搬運法』委實高明無數倍。當然普通的五行力士其實遠遠沒有這種威力,老王的五行分身是融合了他的武道修為與神道神通,才能有這種表現。」

  「我倒感覺這種法門與『捨殺龍』有異曲同工之妙。」王宗超繼續道:「一種是將自身的某種元氣轉化為元素生命體,而一種是將自身的某種情感轉化為精神生命體罷了。」

  捨殺龍原本就不算王宗超自身能力,而是殺了印洲隊隊長後混入請神神力中的一道精神烙印,其中蘊含了某些難以言敘的駕馭、平衡自身七情慾望雜念的殘缺規則,可為王宗超所用,但卻不能像印洲隊隊長一樣具體化出來對敵。而且自王宗超渡過神劫之後,隨著心境的進一步蛻變提升,捨殺龍的這種功能對於他而言已經缺乏意義,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被他忘到腦後。但如今他卻忽然從培養「身神」的法門聯想起捨殺龍。

  齊騰一沉吟片刻之後才道:「原理有共通之處。不過捨殺龍這種,倒近似於觀想陰魔而控之斬之。細究起來,或許更像艾麗絲的『七煞靈體』。不過『七煞靈體』是由外魔引發內魔而具現,捨殺龍確切說應該算是內魔的一種表現形式。」

  「呵呵,算是大致清楚究竟是怎樣一種收穫了。」鄭吒連忙出言打住,齊騰一扯到玄學上的內容,就與楚軒扯起科學理論一樣讓外行人頭痛。緊接著他有頗為感慨地說道:「看到大家這麼多收穫,我真有一種落後太多的感覺。那麼接下來,就該由我和秦綴玉、羅甘道一起兌換歸迴風雲世界進行訓練了。」

  最有利於走武道路線提升的世界自然不是鬼神世界,而是有「中洲武神」與「九空武界」存在的風雲世界。

  「中洲武神」雖然立場在風雲世界的華夏一方,但畢竟與中洲隊有著極深的因緣。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中洲武神」自會對中洲隊隊員無償提供幫助,開放「九空武界」供他們修行訓練。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2:51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4-1-23 00:26
第五百二十四章 新任務開啟

  在風雲任務之後,中洲隊共計獲得10個B級劇情,其中一個A級劇情供給鄭吒升級虎魄、一個A級劇情供給王俠升級「氣元素支配者」,楚軒兌換「基礎煉金能量掌控」以及羅甘道兌換「新人類血統」各用去一個B級劇情,剩下兩個B級劇情,原本是為復活死亡隊員準備,但由於王宗超等人的「鬼神世界」一行終究還是未能取得死神祭壇,所以最終兩個B級劇情也就只能挪作他用。

  在楚軒提議下,剩餘的劇情獎勵主要用在零點身上,雖然由於血統異能緣故,零點經常尷尬地被其他人遺忘,但楚軒卻偏偏能夠做到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忘了他。這大概也是因為楚軒考慮問題的方式幾乎不依賴於個人情感與直觀感受,就像高手下盲棋一樣,即使沒有親眼觀察棋盤,任何一顆棋子的作用與地位依然在他心中歷歷在目,不會忽略了任何一顆棋子。

  他們首先以一個C級劇情外加3000點獎勵點數為零點兌換了「場干涉裝置」,作為加載在電磁防護盾上的插件,同時還順便能供楚軒自己研究以求山寨。

  電磁防護盾是西美洲隊提供的一種防禦技術,盾的實質是一個高壓電場和一個超強磁場組成的,當帶電粒子進入該場的時候就會發生偏轉,從而達到防禦的目的,因此無法防禦任何種類的能量武器。

  而場干涉裝置則通過將電磁場分別轉換成熱能場和動能場分別進行熱能平衡和動能牽引,使電磁防護盾的效果獲得進一步提高。

  在熱能平衡的效果下,現在電磁盾提供的傷害吸收對灼熱和凍寒傷害同樣有效。光能也會在聚焦時產生熱量,分散熱量會使聚焦點改變從而顯著削弱光強,因此對光能傷害也同樣有效。而在動能牽引的效果下,電磁盾提供的物理傷害吸收不再是強行偏轉,因此不再有過載的危險。

  裝備了「場干涉裝置」後,零點自然防禦力大增,彌補了原本脆弱的戰地生存能力,不過這種裝置,關鍵還是為了下一步升級兌換作準備。

  「量子雲態模擬裝置」,兌換價格:B+6000!

  「量子雲態模擬裝置」是「場干涉裝置」的進階版本,必須加載在場干涉裝置上,通過將熱能場和動能場結合成一種能夠引發宏觀物質出現量子躍遷的特殊力場,令力場中的物質在一定時間內呈現出類似電子雲的狀態。同時以不同的狀態存在於不同的位點,存在的同時又不存在。在這種狀態下,任何攻擊都只會白白透過,而且在這種狀態下,自身還可以藉著原有慣性運動軌跡無損地穿牆透壁,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攔住。事實上,這也就相當於幻影貓的異能。

  由於楚軒目前還未能解決複數X超能基因穩定植入的問題,尤其像幻影貓、夜行者這些空間類、神秘類超能力,就連單一植入失敗的概率都還不低。所以也就沒法給零點直接添加幻影貓的超能基因,只能用裝備的形式來實現。這種裝備,再加上可以適應各種極端惡劣環境,且具有光學迷彩、變形擬態能力的高科技作戰盔甲(輕甲)。以及楚軒與齊騰一提供額一系列能夠實現遁地、隱身、環境改造等等的煉金術、符籙配具,足以將零點徹底打造成一位神出鬼沒,卻又一擊致命的狙擊手。

  而零點除了苦練從東美洲隊處交流獲得的「魔彈射手」技能並尋求與「點線魔眼」搭配之外,還開始修行「念氣」。雖說「念氣」從某種程度講比不上「真氣」前途遠大,但是相對於「真氣」進階的緩慢以及難以對「狙擊」本身提供直接支援來說。「念氣」卻完全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啟發出某種對於「狙擊」或者「點線魔眼」尤其具備輔助意義的念能力。而且由於中洲隊全體隊員都經歷過體質改造,尤其還服用過龍元,所以完全有足夠渾厚的生命本源能量支援念氣修煉。在日後楚軒解決了嵌合蟻的基因植入隱患後,還可以通過進一步改造來促進念氣修煉。

  而剩下的支線劇情與點數除了少部分留作備用之外,則全部都由鄭吒、秦綴玉、羅甘道三人兌換前往風雲世界的訓練時間。

  由於主神空間已改變規則,風雲世界的時間流動與主神空間的時間比目前是365:1,所以直到兌換過去幾小時之後,消失的三人才在主神平台上從新出現。

  秦綴玉再次出現時雖然看似與之前沒什麼兩樣,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是足不沾地,整個人虛空漂浮在空中。雖然以她的輕功本來也不難做到,然而如今她身上明明沒有真氣外放,也沒有任何運用念動力的跡象,在不憑任何外力的情況下就做到持久浮空。

  「呵呵,恭喜你了,我們隊終於有了第二位天人……」齊騰一首先恭賀道。他很清楚這顯然是天人境界才擁有的能力,經過了風雲世界的鍛鍊,秦綴玉終於也成功突破天人境界。

  秦綴玉自己卻沒多少欣喜或者得意的神情,只是風輕雲淡地向眾人點頭致意,微微一笑道:「幸好如此,不然的話,我都快要沒臉見大家了。」

  畢竟,她擁有著普通武者難以想像的優厚資源——玄陰十二劍、兩件佛兵與對應神掌口訣、以及包括龍元在內的一系列體質強化,再加上王宗超一直以來毫無保留的指點與陪練,還有「九空武界」內海量武道資源以及「虛空氣脈」所提供的天人體驗……如果這一系列資源都還堆不出一個天人的話,秦綴玉都要慚愧自己的表現太對不起觀眾了。

  而手持虎魄的鄭吒雖然因為四階基因鎖的緣故沒能進入天人境界,但眾人卻能感受他身上原本刀鋒一般的淬礪煞氣變得平和圓潤不少,連帶原本凶威驚天的虎魄也變得平靜內斂許多。這是在「九空武界」內經受無數凶兵煞氣與武者投影衝擊而硬生生磨礪出來的一份圓潤。但在圓潤的表面下,隱藏的鋒芒卻只有更加驚人,就相當於將一塊粗鐵的不必要棱角磨掉,並在千磨萬挫中淬煉出屬於神兵利器的真正鋒芒。

  不過鄭吒卻對自己的進境不算滿意,只是遺憾地搖頭道:「我仍然沒有多少值得一提的突破,『七大限』與『魔刀刀意』依然融合不到一起。只是我已經可以做到在兩者間快速切換,或者在以虎魄施展『七大限』的同時以手足代刀施展『魔刀』,也算是一點小小的進步吧……」

  如今鄭吒始終以自己的複製體為追趕目標,這點進步相對於他期望中的目標來說的確不值一提。不過在王宗超看來,即使「七大限」與「魔刀」不能徹底融匯,但若能同時施展,隨機變通,對戰力的提升就絕不止一丁半點。至少敵人在剛剛扛過以霸凌敵的「七大限」情況下,還保持無暇可擊不露出可以被魔刀所把握的破綻著實極難;反之在剛剛以「魔刀」撕開一線破綻的情況下,「七大限」隨後殺入,也必能做到摧枯拉朽。

  「聽兩位這麼一說,我的進步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羅甘道依然駕駛著龍麟機甲,僅僅打開面艙露出了一張微泛金鐵光澤的臉,滿臉愧色中又帶著幾分亟待表現的踴躍,「我剛剛才僥倖突破先天境界……」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出現一陣短暫的寂靜。片刻之後,王宗超才略帶感慨的開口讚道:「很不錯,這又是一個不小的驚喜!」

  羅甘道所修煉的是王宗超特別為他量身定製的「庚金元磁真氣」,乃是雷電類真氣與庚金屬性真氣的混合變種,可與羅甘道的萬磁王X因子很好配合。而且還神奇地能借龍麟機甲輔助修煉,可通過吞吐機甲內濃厚的金離煞氣淬煉自身,並將自身生物電流脈衝以及生命磁場與龍麟機甲的自帶電流、磁場交流對接,交流互動,內外循環,最終實現人器合一,以甚至比支配自己身軀更快的速度自由操作機甲。除此之外,這種真氣還能強化萬磁王異能,並可以強化肉身,運功後令肉身出現類似「金鐘罩」的金鐵質狀態。

  雖說是量身定做的功法,並在王宗超指導下修煉,甚至在關鍵時候由王宗超傳功引導打通要穴,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不用走什麼彎路,而且還有包含龍元與血菩提的極品練氣丹藥輔助修煉。不過羅甘道練氣時間從頭到尾加起來畢竟才僅僅一年多罷了,如今就能夠突破先天,這等速度實在大大突破了王宗超、鄭吒、秦綴玉三人的記錄,資質好得讓人沒話可說。

  雖然只是很大程度依賴外物的速成型先天,但配合「龍麟機甲」,加上在「九空武界」中鍛鍊出來的戰鬥技巧,普通先天高手根本就不是羅甘道的對手。更何況,除了「龍麟機甲」外,楚軒還為之配套了改造自西美洲隊高達殘骸的外層大型機甲。

  在所有人都強化、修煉完畢,達到最佳狀態之後,接下來就是討論下一場任務劇情了。

  利用隊長權限向主神諮詢後,鄭吒大聲宣告道:「按照主神剛剛發放給我的提示,我們下一場任務世界是以一款名為《暗黑破壞神2》的遊戲為背景的世界,而且……非團戰!」

  聽到非團戰,在場不少人都稍稍鬆了口氣,連續三場殘酷的團戰任務下來,如今這一場總算可以稍為放鬆一下了。

  鄭吒接著又道:「主神還提示新人進入規則會有所改變——新人將不會與資深者一起進入,而是會比我們更早一步進入並安排到暗黑世界相對安全的地點,完成某些難度相對較低的支線任務。他們獲得的獎勵點,可以直接向主神兌現基礎強化。主神會把必要的主神空間及任務規則直接輸入新人的記憶中,而且這部分記憶有主神提供保護,劇情人物無法以精神類技能強行讀取他們心中涉及主神空間與任務劇情的記憶與思維。而我們對新人依然負有一定的責任,除了殺死新人會扣除1000點之外,劇情任務期間每一個新人死亡,全體資深者都會被扣除100獎勵點。如果全部新人完全死亡,每場劇情所得的1000點基本獎勵將被取消。」

  齊騰一想了想道:「這大概是為了彌補新人與資深者實力相差過大的問題,避免出現資深者壓迫新人或者新人一味依賴資深者庇護過關的情況,為新人提供一些額外的機遇與鍛鍊機會。不過,這也是一種對新人的前期淘汰方式,而且新人的提前進入也會增添不少額外變數,對於我們與新人來說都未必是好事啊……」

  「總之兵來將擋,有什麼麻煩我們接下就是了。」鄭吒淡然一笑,經過許多大風大浪後,他對此倒是很看得開,頓了頓又道:「接下來我們還是開始討論一下暗黑世界吧。我只大概知道那個世界是類似歐洲中世紀的劍與魔法世界,有天使、有魔王,也有聖騎士、法師、野蠻人等西幻經典職業。這款遊戲以及相關信息則可以通過付出幾十點數向主神資料庫查詢,但是僅供參考。」

  「那個遊戲算是動作類RPG的經典遊戲了,記得我當年還玩過一陣子,只是由於操作難度太低不夠刺激而棄了……這麼說來,在暗黑世界,我就可以一直假扮重甲戰士了……」羅甘道原本期望遇到適合自己的科幻類電影,聞言略感失望。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意味著自己可以長時間保持與龍麟機甲不分離,減少意外危險發生,而且暗黑中還不乏擁有各種神奇功能的附魔盔甲,說不定還可以用來升級龍麟機甲。

  「那個世界,看來存在著許多對我們有用的資源與機遇。無論是各種功能多樣的附魔裝備、武器,還是無數魔法與武技。」在看過遊戲背景介紹資料後,楚軒點頭評價道。「看來在我們與惡魔隊的團戰過後,主神已經開始將我們當成重要團隊進行培養。為我們開放了資源更加豐富,當然也會相應更加危險的世界。」

  「的確不錯。我也很想見識一下來自經典西方魔幻世界的武技!」一絲微笑不自覺已掛在王宗超嘴角,這也正是主神空間最吸引他的地方——所謂「無限風光在險峰」,對於他來說,在某個世界成為天下無敵,無人敢於挑戰的至強者甚至於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神祇固然值得追求,但這樣的日子久了,都不免會索然無味;遠遠不如不斷挑戰新的強敵,不斷遭遇意外的凶險與刺激,不斷超越自我,不斷領略新的精彩勝景來得更有持久的吸引力。

  「說起來,那個世界的遊戲背景設定頗有意思……」齊騰一則更加注意暗黑世界的起源設定,指著主神提供的資料說道:「大意是阿努(Anu)是世界上唯一的至高存在,他在夢中決定淨化自己,摒棄自己邪惡的一面,被他摒棄的邪惡與黑暗化身成了一條七首巨龍——塔薩梅特(Tathamet)與純善的阿努展開了殘酷的鬥爭。最終,兩個生靈發出了最後一擊,同時將對方擊碎。這大概等同於創造世界的 「宇宙大爆炸」。

  塔薩梅特的腐爛屍體化為燃燒的地獄,蛆蟲一般的無數魔鬼從中湧現,七個龍頭則化作了地獄七大魔王:墨菲斯托、迪亞波羅、巴爾、安達利爾、督瑞爾、阿茲莫丹、貝利亞。阿努的脊樑化作了水晶拱門,從中湧現充滿了美好與光明的靈魂,就是天堂與天使。而阿努的眼睛則化為世界之石。

  天使與惡魔展開無窮的鬥爭,其中一部分厭倦了永恆爭鬥的天使與惡魔聯合到一起,運用世界之石在天堂與地獄之間開闢出一個稱為『庇護所』的世界,並結合光暗雙方的力量,創造出人類的先祖內法蘭人(Nephalem),內法蘭人擁有超越天使與惡魔的巨大潛能,他們中的最強大者,就連大天使與魔王也不敢正面匹敵。不過他們的創造者之一,高階天使伊納里烏斯(Inarlus)同樣畏懼他們的力量,修改了世界之石的規則,才使得人類的潛能隨時間而遞減。

  由於世界之石的規則,天使與惡魔進入『庇護所』世界力量同樣會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他們一般採用建立宗教的方式去拉攏、引誘人類,由此圍繞『庇護所』不斷展開各種明爭暗鬥,這一切成為了暗黑劇情的基石……」

  「這創世傳說,聽起來有點類似盤古開天闢地啊……」王俠忍不住加了一句點評。

  「原本混沌如一,又在光暗對撞的大爆炸中實現陰陽兩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是很正常的世界誕生演化過程。」齊騰一點點頭道,「說起來,我倒是對暗黑世界的創世經過比較感興趣,有機會定要追根溯源一番。」

  「那個創世過程,或許蘊含了誕生一個真實、獨立世界的奧秘……」王宗超目光閃動,心中尋思,「『九空武界』尚且不算真實世界,若要更進一步的話……」

  「光暗對撞,開天闢地啊……」鄭吒也是若有所思,喃喃自語,「其中說不定也可以找到什麼讓我的『毀滅』更進一步的東西……」

  眾人議論紛紛,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巨大轉變,從原本的只是求生存,到如今的追求某些更高層次的東西。

  ……………………………………

  「三十秒內進入光柱,轉移目標鎖定,《暗黑破壞神2》開始傳送……」

  果然如主神所提示的,當眾人的思維與視野恢復清晰之後,在主神的防護罩之內只見到九名資深者(王宗超、鄭吒、楚軒、齊藤一、秦綴玉、王俠、零點、羅甘道八名原隊員加上艾麗絲),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新人的蹤跡。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是地獄,還是人間?」

  防護罩解除之後,看著四周的環境,早有心理準備的鄭吒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陰沉的天空烏雲密佈,雷光閃耀,被黑暗侵蝕的大地一片荒涼,大地呈現出一種彷彿污血浸透過的不詳深褐色。大多數草木變得灰白,呈現出枯萎的姿態,但少數樹木卻變得異常茁壯且扭曲畸形,鄭吒可以清楚看到那些樹木的根部有著樹根纏繞散落的枯骨,樹皮紋路都如同扭曲絕望的人臉。流通的溪流裡不時有著生物腐爛的肢體飄過,而且還不時泛出一些灰白色的,類似漂浮的油膩肥皂水,卻又張牙舞爪彷彿幽靈的詭異影子。

  「還算是可以接受的風景吧……」艾麗絲淡然回道,事實上除了多了一些魔幻元素外,生化世界的廢土風景還要比眼前這些惡劣許多。

  「是人間,不過算是被地獄力量嚴重侵蝕的人間。」王宗超先是默默感應四周環境,最終下了一個結論,「我可以感受到類似神域干涉人間造成的,法則紊亂與空間重疊感。」

  「四周環境充滿了陰性與負面的能量,類似於玄陰之地,而且飽含了惡意與混亂,這是一片被詛咒的土地。在這片土地上,亡者會復活變成殭屍骷髏,野獸會變得狂暴嗜血,地獄惡魔會時不時通過空間縫隙來到人間。」齊騰一緊接著補充道。

  「第一個任務發佈了:是在一天內找到並進入蘿格營地,獎勵無。」鄭吒低頭看了看主神腕錶,抬頭向眾人說道。

  「時間還比較充裕,就讓我們先稍為探索一下這個世界吧。」齊騰一說話的同時隨手揮了揮,幾十米外幾只聞到人類氣息而潛行而至的巨大老鼠頓時憑空消失,已被他收入「極樂靈屋」內了。

  這些老鼠的身形比獵豹還要來得更加碩大,全身長滿尖銳硬刺且眼冒紅光,顯然是一批受到地獄力量影響而變異的魔鼠,正好拿它們來作初步研究。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2:56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4-1-30 00:38
第五百二十五章 初臨異境

  秦綴玉自進入暗黑世界之後就一直靜心感應四周,片刻之後稍有些驚喜地說道:「天地元氣的濃度比普通世界高不少啊,這豈不代表在這個世界練氣速度會比較快,而且天人的破壞力也會相應提升!」

  王宗超點頭承認:「天地元氣濃度的確比普通世界略高,不過由於濃鬱的負面與混亂能量,長久在這種環境下練氣或者戰鬥,情緒容易不穩定,而且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也會增大,未必是好事。」

  說話的同時,他舉手向天際虛虛揮按,天空隨之層雲席捲,烏雲滾滾,勢如怒濤排壑,又彷彿一面被撥動的巨大烏簾,順著王宗超的手勢向四面八方滾滾湧去。

  王宗超的出手,就連大氣層也足以隨意洞穿,然而眼前卻並無撥雲見星月的明朗,在濃厚烏雲的背後,依然是一片茫茫無際的混沌。

  指著天際,王宗超繼續道:「我發現在雲層之後,大約四五萬米的高空有著一道難以踰越的空間屏障,屏障之後是什麼暫時還難以確定,不過恐怕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宇宙太空,而很有可能是不確定維度的,混亂無序的時空亂流,一旦進入,要回來就難了,所以最好不要貿然硬闖。這種特性,不像某個類地行星的地表,而更近似於某個空間有限的神域。」

  「的確不是普通類地行星地表環境,因為我沒有探測到地面曲率……」楚軒目前所做的工作和普通宇航人員到達一個陌生星球之後所做的事情類似,開始釋放各種探測儀器,從遙感測距繪製地形圖、探測空氣成分、土壤成分到各種動植物標本取樣等等一系列工作有條不紊地迅速進行下去。

  「既然不是行星,那麼人造衛星就排不上用場,目前最有用的偵查手段只能是無人高空偵測機。不過可惜的是,目前能見度太低了,偵查範圍相當有限。通過已獲取的信息比對遊戲資料,我們目前處於《暗黑2》第一幕的血腥荒地的可能性大於百分之七十。」

  呼嘯的夜風中帶來了迷濛的霧氣與淡淡的血腥,彷彿遠方有人在以某些新鮮或不新鮮的屍體在進行著盛大篝火烤肉。充滿了淒厲、野性和狂放,混亂與負面的氣息在不知覺中濃厚了數倍,眼前甚至隱約可見一張張由霧氣構成的,狂躁、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霧霾啊?」齊騰一無奈地笑了笑,「雖然這個世界應該還沒什麼工業污染可言,不過來自下層界的偏黑暗的混沌能量的污染卻比任何強力的核輻射污染都要來得可怕且致命。不僅污染環境、污染肉體,而且還污染靈魂、污染法則!」

  「這種環境,倒讓我想起當年我們在底特律打東美洲隊的那一場了。」秦綴玉回憶起以往,四周的霧氣的確與當時東美洲隊散佈的可以吸收精神力的霧氣有相似之處,不過如今狂躁而陰冷的霧氣不是吸收,而是在一定程度上干擾或扭曲各種精神力探測。

  「我發現我們隊真的很牛!進了劇情世界後連腳步都沒挪幾下就能發現那麼多東西。」鄭吒豎起了大拇指。略有些無奈地將虎魄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那麼接下來也該用我擅長的方式去『探索』一番了。」

  大地開始顛震,原本陰風慘淡的荒野充滿了躁動的氣息,霧氣被某種力量捲動,化為刮面如刀的氣浪撲面而來,將眾人的衣袍撕扯得呼啦作響,草芥和碎石到處亂滾。遍地都是氣旋,許多躲在陰暗角落的怪異野獸都鑽了出來,不安地四處亂竄。

  狂風中傳來聲聲怪異的聲響,彷彿無數個嗓音極其尖銳古怪的人以一種無比狂躁激動情緒在瘋狂吶喊著,其音調即嘈雜刺耳含混瑣碎卻偏偏又富有高低轉折的節奏感,提醒著大家這並非某種野獸的吼聲,而是某種智慧生物的語言。

  這是一種似乎連主神都無法理清其混亂扭曲邏輯從而放棄直譯,浸透了惡意的詛咒與褻瀆的語言,比任何野獸的可怕嘶吼都要來得讓人毛骨悚然進而反胃作嘔。一時間中洲隊的大多數人都泛起了一種忍不住要捂耳朵的感覺——只有楚軒毫無半點不適,若無其事地啟動了錄音與語言分析系統。

  地面的震動變得猛烈起來,好似千軍萬馬在奔馳。錯落起伏的怪叫聲原先還勉強分辨得出節奏,接下來就密集成了震天的巨響——下一刻,數百近千隻體型只有半個人高的醜陋紅皮膚怪物已經從濃霧中紛紛衝出,一窩蜂式地向眾人所在地湧來。

  它們的面皮好像粗糙且充滿疙瘩的老樹皮。裂腮的大嘴滿是尖銳骯髒的牙齒,而且還在不斷嚮往滴落著污濁的涎水。它們的腳雖然短,但是頻率很快,快到肉眼根本看不清它們雙腿的地步。它們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紅色皮甲,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其實是盔甲狀的角質皮膚,就連它們手上持著的利刃其實與它們的手臂是長到一塊。利刃每次揮動都會發出刺耳的破空音爆,那是刀速已經突破音速的跡象。幾顆擋了它們路的粗大枯樹在眨眼間就像被無數藏在狂風中的利刃切割了一邊,轟然散塌。

  它們顯然已經發現了中洲隊等人,聞到了新鮮的活人氣息。而且在它們看來,這群活人多半還都手無寸鐵,身無片甲。對於這些飢餓的傢伙來說,這無疑是難以抗拒的誘惑。所以它們興奮的狂叫著,一窩蜂地向眼前的目標發起一次混亂不堪卻又充滿了一種不擇而噬的氣勢的衝鋒。

  「原來是沉淪魔,暗黑世界中最低級的幾種魔怪之一……」鄭吒聳聳肩,一手拎著虎魄,大步走向怪物群。

  怪物嚎叫著瘋狂湧上,它們不僅有著堪比跑車的平地衝刺速度,而且彈跳力也足夠驚人,普通一躍就能達到三四米高。鄭吒的視野瞬間就被無數利刃魔淹沒了。四周和天空似乎眨眼間升起一個由怪物組成的大罩子,罩子的縫隙外還是密密麻麻的怪物們。層層疊疊的無數利刃帶著淒厲的破空音爆從四面八方向鄭吒全身砍劈而至,形成一片粉碎一切的利刃風暴。

  但是下一刻,比怪物們的利刃風暴更強大更狂暴千百倍的千萬刀芒已如萬千嗜血群鯊向四面八方洶湧撲噬,當先幾十隻沉淪魔的軀體當即在漫天暴灑血花中被切割絞殺得粉身碎骨。距離稍遠的沉淪魔也在刀氣餘波之中被切削得刃短肢殘,慘嚎著滿地亂滾。

  但是除了被直接分屍的沉淪魔之外,哪怕被砍去了小半身軀或者半個腦袋的沉淪魔都沒有立即死亡。它們的生命力異常頑強,大腦很小,很多時候都是由身體神經來主導行為,重傷反而更激起它們的凶性,在一波風刃過後。又再次嚎叫地撲了上去。

  「防禦、生命力與攻擊力看來都已經不下於成年異形了,相對於它們的矮小體型,實在稱得上驚人,而且……這還算是最低級的魔怪!」雖然鄭吒還遠遠談不上認真出手,但卻心知暗黑世界中比沉淪魔強大幾百上千倍的魔怪還有許多。以此類推,對手的表現依然足以讓他心頭凜然。

  突然,連環兩道熾烈火團從沉淪魔群的後方激射而至,在鄭吒身上炸開了花,四散暴濺的火星點燃了滿地的枯草殘木,令鄭吒轉眼間就被熊熊烈焰所淹沒。但奇異的是——那滿地的沉淪魔屍塊不僅僅不會被火焰點燃,其中那些較完整的殘骸還紛紛圍著一朵朵重天而降的豔紅火花重新聚攏到一起,轉眼間就拼湊完整,恢復如初。

  熊熊火焰不僅僅不能讓這些怪物畏懼,反而會讓它們更加狂暴嗜血,剛剛原地滿血復活的沉淪魔隨即與它們的同伴以更甚之前十倍的瘋狂紛紛衝入烈焰之中,彷彿迫不及待要享受人肉燒烤盛宴。那擠不進去的沉淪魔先是氣急敗壞地頓足尖嗥,隨即又發現不遠處還有王宗超等一群人,又迫不及待如潮水般縱跳湧上。

  「是可以釋放火球攻擊,而且可以復活沉淪魔的沉淪魔法師……看起來,沉淪魔還對火焰擁有極高抗性,有可能是火免疫……」

  在沉淪魔群後方兩百多米外,三名沉淪魔法師豁然正在不斷發射可以攻擊敵人並復活死亡沉淪魔的火球。它們與普通沉淪魔的區別僅僅在於它們手上沒有利刃。而是握著一隻頂部有顆紅寶石的法杖。寶石周圍不時閃現搖曳的火焰幻光,讓法杖看上去更像是一隻火把。

  楚軒一直在收集著資料,不時以平靜的語氣點評幾句,雖然衝到最近的沉淪魔口中噴出的惡臭腥氣已經撲面而來,他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其他人都也只是心平氣和地看著。只有包裹在「龍麟機甲」之內的羅甘道似乎有點躍躍欲試。

  狂瀾再起,飛沙走石,但這次風刃卻不是向外爆發,而是形成渦旋向內旋繞絞殺。那些體型矮小的沉淪魔根本無法在這股巨大的拉扯力量下站穩腳跟,轉眼間就一個不剩地被颶風吸扯捲入,又在超高速的旋轉中被巨大的風壓絞磨成一團團肉泥骨粉,再盡數匯成一股越旋越高的粗大血肉龍卷,排雲而上,直衝雲霄,天空的雲層也隨之急速旋轉起來,彷彿化為一座巨大的磨盤,要將深藏背後的蒼穹碾磨成粉碎!

  鄭吒的出手,雖然氣勢磅礴,但是引發的後遺症也是不小,下一刻,只見腥臭惡劣的狂風大作,滿空骨血橫飛,血雨滂沱,遮天蔽空,地面的烈火轉眼間就被盡數淋滅。空氣中瀰漫著的混亂、狂躁、污濁氣息隨之濃烈了數十倍,彷彿只要稍為呼吸一下就可以讓一個人的肺直接腐化爛掉一般。

  「難怪這片土地會變成這副鬼樣,每一隻怪物的屍體與鮮血,都是難以淨化的污染源。」

  滿目血腥讓王宗超不得不撐起一個將所有人都籠罩進去的真氣罩,將這股污穢惡劣的氣息暫時隔離開來。

  在後方,原本驅使著沉淪魔上前屠殺獵物的三名沉淪魔法師與殘餘的十幾名沉淪魔邁開短腿轉身就跑,根本顧不得繼續復活沉淪魔。再說屍體粉碎到這種程度,也早已超出它們所能復活的範圍了。

  但它們所在的空間卻突然扭曲了一下。彷彿一張布,像包包袱一般將它們包裹進去,隨後又縮小消失——這卻是齊騰一早已分出六道化身繞到後方,毫不客氣地將它們全部納入極樂靈屋內。

  鄭吒雖然處於血肉颶風核心,但由於全身凜冽刀氣護體。同樣沒有沾染任何污穢,但他卻明顯有些發愣,而且手中的虎魄也隱隱透出一股淡淡的墨綠色,原本凶厲的刀光也變得有些晦暗不詳,不過很快也就恢復如初。

  「感覺如何?」王宗超首先向鄭吒問道。

  「對我雖然沒什麼威脅,不過……」鄭吒皺眉回道。「當我殺它們的時候,體內的能量好像被滲透進去了某些東西,變得更強上一絲的同時也變得更加狂暴,雖然不是很明顯就是了。同時也讓我在精神上變得更加亢奮,有點像磕了微量興奮劑,忍不住要繼續殺他個痛快。」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經驗值』?」羅甘道聽得眼前一亮。「只要不斷地殺怪,就可以升級變強!」

  「有點類似於殺人之後,被殺者的怨念會附加於凶手以及凶器之上。」齊騰一沉吟道,「也就是殺死怪物後會變相獲得怪物的一部分力量,這或許是因為怪物自身的特性,也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規則。不過,這種情況我也必是什麼好事……」

  說話間。一聲沉悶中帶著鏗鏘金鐵交鳴的暴響,突然打斷了齊騰一的話。於此同時,熾烈的火光再次從鄭吒身側爆發。

  這是一枚從遠方破空激射而至的箭矢,箭矢通體火光四射,所到之處烈火席捲,勢如火鳳飛天,順著利箭破空的軌跡,悠然間可以讓人聽到鳳鳴一般的悠長氣嘯滾滾而來……

  雖然這一箭的速度已經大大超過音速,但鄭吒卻依然輕而易舉地隨手一刀截下。緊接著就是一股猛烈的爆破力量在箭矢與刀刃的接觸位置擴散開來,如同巨浪奔湧。地面上滲透的污血的碎石全部暴濺飛起,十丈之內熱浪滾蕩——這一箭的威力,豁然是沉淪魔法師火球的三倍以上,速度更是遠遠凌駕其上!

  「小心……」一聲粗獷震耳充滿著力量感的吶喊從箭矢發射的方向遙遙傳來,這一喊或許還在弓箭的發射之前。不過由於音速的落後,竟是隨後才傳到。

  「好像有點誤會了……」鄭吒皺了皺眉,這一箭其實不是朝他射去,只是在經過他身側時被他隨手截下而已,而這一箭的真正目標,卻是在前方不遠處的地面。

  由於那一處地面有一個淺坑,所以剛剛被風刃斬得死無全屍的數百沉淪魔的大量醬紫色污血已在那裡匯成一個血池,並迅速向地下滲透,無數無數的扭曲怪異並帶著肉瘤膿瘡的線條轉眼間就在地面勾連成一個個怪異邪符,吸引更多的骯髒元素源源不斷匯入,惡臭的血泥沼澤中轉眼間就高高聳起一個滿是倒刺的胚胎似的泥殼巨卵。四周燃燒的火焰光芒黯淡了下去,隨即又爆發般地亮了一下,刺得人眼睛生疼,似乎有什麼力量干擾了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空氣中充斥著一種焦灼欲裂的不詳氣息。

  彷彿是一顆長在地表的巨大膿瘡被突然擠破,下一刻,隨著四散爆開的血漿污泥,一隻無比高大強壯的怪物由屈蹲的狀態慢慢站起,現出由層層厚重鋼鐵包裹著的猙獰身形。

  它的身高接近四米,全身披著赤紅的佈滿尖刺的沉重鋼鐵甲冑,頭頂是刀鋒般的鋼鐵牛角,碩大的頭盔掩蓋下的兩隻紅色眼睛好像一灘血水般深不見底,透著一股無比瘋狂和暴戾,似乎要把看到的東西,都想要撕碎得乾乾淨淨。它的兩隻巨臂一手握著雙刃戰斧,一手持著連枷,這兩柄血鏽斑斑的巨大凶器明顯已經超越了普通人類所能掌控的範疇,無論是重量,還是體積!

  「複數死亡的怪物,還可以用某種手段獻祭召喚更高級的怪物?」中洲隊的眾人驚異地對望一眼,這可又是一項值得重視的,遊戲中根本沒有提及的情報。

  「該死,是血之王!」

  遠方傳來焦灼的一聲咒罵。剛剛對方發箭無疑是想阻止這隻明顯比沉淪魔更強大許多的惡魔降臨人間,可惜由於鄭吒的隨手攔截,終究功虧一簣。

  又一枚帶著熾烈燃燒火焰的箭矢從遠方朝血之王激射而至,由於距離的進一步拉近,這一箭比第一箭的威力還要大上幾分。但血之王只是隨手甩出連枷一絞,火箭就被在空中絞成粉碎。爆開的碎片雖然還有殺傷力,卻已經無法對血之王身上的重鎧造成任何威脅了。

  在一手絞碎火箭的同時,血之王的另一隻手也沒閒著,手中雙刃戰斧揮出肆虐方圓百米的淒厲破空狂嘯,直劈向距離最近的鄭吒。

  虎魄與巨斧在這一刻迸發出震撼雲霄的轟鳴。一拼之下,雙刃戰斧足有小半個斧刃都崩缺開來。血之王踉蹌後退,巨體一路踐踏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每一步踏下,有一種地動山搖的震撼感,顯示出血之王的恐怖蠻力。不過即使如此,它與鄭吒在硬碰硬的對撼之中,依然處於絕對的下風。

  不斷後退中,血之王喉嚨的肌肉不停收縮蠕動,發出類似放大幾千倍的牛嗥的沉悶震耳嘶吼。些許挫折不僅不能讓血之王有所畏懼,反而讓它更加憤怒狂躁,它的全身肌肉都在劇烈膨脹,撐得全身重鎧都明顯扭曲變形,發出刺耳的金鐵摩擦聲,似乎隨時都會崩裂開來。

  「嗷嗷嗷嗷~~~~~~~」

  身形稍為站定,血之王立即以比之前更狂暴十倍的姿態向鄭吒合身撲上。鋼鐵包裹的巨大身形帶著令人窒息的陰影將鄭吒徹底覆蓋,巨足踐踏下的大地猶如十級地震般瘋狂顛震,兩柄猙獰凶器交織揮舞成粉碎一切的鋼鐵風暴……

  「氣息狂躁混亂,彷彿全身上下都是弱點就反倒變成沒有弱點了。要迅速解決這大傢伙,可能要以『爆炸』施展『七大限』了……」

  鄭吒心頭轉念,正要揮刀殺上時,身後一道銀色流光突然衝上,羅甘道帶著幾分興奮的聲音隨即傳來,「這傢伙交由我解決吧!」。

  鄭吒聳聳肩。收起虎魄退了下來,又朝齊騰一問道:「老齊你要不要考慮收了這大傢伙?」

  齊騰一搖頭:「暫時不要了,這些地獄魔怪的氣息有很強的污染性,先收一小批研究清楚再說。」

  說話間,另一邊的戰鬥已呈白熾化。只見龍麟機甲幾乎是緊貼著對方的盔甲,繞著血之王巨大的軀體上下游竄,所到之處火光四濺,被切削的不斷崩碎的金屬殘片帶著血污橫飛。

  傷痛讓血之王瘋狂地旋轉自己身體企圖將對方甩下,同時更加拚命揮舞雙手武器,轉眼間整個人已化為一道驚心動魄的狂虐鋼鐵旋風。所到之處一切都被瞬間夷為平地,一根足有三人合抱粗的石柱只是被鋼鐵旋風邊緣稍為擦過,隨即崩散成一地碎石。

  這種聲勢委實稱得上當之無愧的戰場絞肉機。要是在人員密集的戰場上施展,所到之處保證滿天殘肢橫飛連一具稍為完整屍體都看不到。但是這種手段卻明顯無法有效應對羅甘道的靈巧的貼身攻勢。

  片刻之後,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火花暴濺的鋼鐵震鳴,血之王高大的軀體急速旋轉著向前倒伏,轟然倒地後還在地上轉了好幾週,壓倒了一棵大樹。它的頭盔已在自己的巨斧與連枷交擊之下徹底變得扁平,粉碎的顱骨與腦漿由於巨壓而從頭盔的縫隙中噴湧而出。

  在血之王倒地之前,攀附在它肋下的龍麟機甲已帶著一身淋漓血漿靈巧地躍開。之前羅甘道只是攀附在血之王頭盔上,引得這頭暴怒的惡魔用雙手武器轟向自己頭部,隨後又以萬磁王的操縱金屬能力稍為偏轉一下巨斧與連枷的去向而已。

  由於沉淪魔的教訓,中洲隊等人都將目光投向倒下的血之王屍體,密切關注一切變故,不過這一次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的幺蛾子發生。

  羅甘道呼出一口大氣,將龍麟機甲之上棱刺收起,又以高頻震動機體甩脫黏上的污血。雖然這一場他算是贏得漂亮,但在貼身戰鬥時,對方身上洋溢的暴戾瘋狂氣息似乎滲透到全封閉式的龍麟機甲內部。讓他也變得心浮氣躁進而心緒不寧起來。

  秦綴玉環顧著四周戰場,突然問道:「我還有一點感到奇怪的地方……大家看那些武器與裝備。」

  秦綴玉所指的,是散落在血肉屍骸中的十幾件或完整或不完整的武器與裝備,有刀劍錘斧也有輕甲戰靴,甚至還有一柄長度超過兩米的大砍刀。這些東西表面都覆蓋著一層污穢的墨綠色黏液。很明顯是剛剛死亡的沉淪魔留下的東西,然而問題是它們身上明顯沒有裝備這些武器。

  「這些是它們胃裡的東西,因為表面都有胃液腐蝕過的痕跡。我剛剛大致查閱過那些沉淪魔的記憶,它們吃人是連同裝備一起吃的,消化裝備,會令它們的軀體變得更堅硬。某些魔法裝備還會增加它們的魔法抗性與施法能力……」齊騰一回答道。

  「可問題是……」秦綴玉望向那柄大砍刀,很明顯這些矮小的沉淪魔就算再高一倍,從頭到尾也都沒這柄砍刀長。

  「這說明沉淪魔的胃有類似空間裝備的效果!」楚軒突然接口說道,又看著滿地沉淪魔殘骸,有些惋惜地搖頭道,「下一次。最好讓它們死得完整點!」

  說話間,剛剛在遠方發箭試圖阻止血之王降臨並發聲示警的一小隊人已經趕到附近,之前發箭時他們至少還在三四里外,但如今就能夠徒步趕至,速度堪稱驚人。

  其中領頭的是一位穿著輕甲,背著一副火紅色長弓的女弓箭手。她的身材豐隆的恰到好處,肌膚線條柔和,完美的遮掩了下面精壯地肌肉,將強壯藏於柔美中,顯得英姿颯爽。緊隨著她而來的,除了四名裝扮與她大致相若的女弓箭手之外,還有一位身穿皮甲,裸露在外的皮膚塗滿了野獸與植物圖紋的高大少女,以及兩名身形龐大魁梧,臂腿腰身的每塊肌肉皆如磐石般雄壯逼人,身穿一副鎖子甲背心,行動卻奔馳如馬飛躍如燕的壯漢。

  近距離看到滿地沉淪魔屍骸,以及雖然倒地卻依然給人以沉重壓迫感的血之王的龐大屍體,這一群人開始流露出混合著震撼與敬仰的神情,紛紛向鄭吒與羅甘道兩人行禮致意。

  「見過兩位……大師!」

  能夠輕鬆全殲一個中型沉淪魔部落,並無傷擊殺血之王。對方至少也達到了大師級戰力,這點毋庸置疑。之所以在稱呼上稍有遲疑,是因為這群人一時難以確認鄭吒與羅甘道的職業。

  一般來說,聖騎士總會披甲持盾,野蠻人更樂於使用重型兵器或者雙手武器,刺客則身穿輕甲使用拳劍刃刺之類,法師則總要使用法杖,單從某人所用的武器與裝備看就足以將一個人的職業判斷個八九不離十。但是眼前使用大刀的鄭吒偏偏身無片甲,而全身重甲包裹得密不透風的羅甘道剛剛所用的卻似乎是刺客的打法。

  至於除了鄭吒與羅甘道之外的人,在他們看來則無疑只是一群受保護的商人或者學者之類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裝備與武器的人無疑是沒有資格與惡魔正面抗衡的。

  「呵呵,其實我們是從遙遠的東方來的旅者……」鄭吒開始掛上和藹的笑容與對方接洽起來。而中洲隊的其他人則將注意力放到滿地屍骸以及散落的裝備上。

  四周濃重的穢惡氣息還沒有完全消散,那是一種類似濃濃的硫磺混合福爾馬林加上血腥味與屍臭的氣息,委實令人反胃。

  王宗超忽然將目光投向一柄浸在醬紫色血泊中的長劍,那柄長劍通體已經被侵蝕得看不出半點金屬質地,連劍刃都出現不正常的扭曲。

  然後他彎腰,就要伸手撿起那把劍。

  領頭的弓箭手突然面色一變,喊道:「小心!」

  於此同時,那把劍突然活了過來,就像一條劍形的毒蛇從地上彈起,扭曲的劍刃閃爍著幽藍色的魔光,飛速抹向王宗超的喉嚨。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26 23: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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