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修羅王傳 作者︰耳釘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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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j0425 2010-7-24 14:0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1 395526
dj0425 發表於 2010-10-26 18:13
卷十三 第四百三十五章 應許密境(一)
[更新時間] 2010-10-26 17:24:55 [字數] 4172

呲!

一道氣勁切開了空氣,也切開了沙面!

星光。

一團星光罩住了這道氣勁,扭動了幾下後,碎成點點光華。

「哦?」

一個男子的聲音很是詫異的響起,接著一個修長的人影緩緩走來。

「滅星弓?你和格倫夏爾那傢伙是什麼關係。」人影看著奧蘭多。

「加侖啊,你怎麼還在提起那個背叛你的人,三千年前,他不是違背了你的命令,沒有殺死那些令人討厭的精靈嘛。」另一個男人出現在人影身旁,方臉短髮,濃眉大眼,強壯的身體上套著一身金色的華麗重甲。

「閉嘴,豪克。」人影漸漸清晰,一個英俊的黑髮男子,穿著精美的輕甲,雙持著兩把匕首。匕首非常漂亮,鑲鑽烙金,和他的人一樣典雅。

轟!

天空的那團火焰炸開了。

即使是白天,惢漠的天空那種乾燥的藍色也被染的火紅!

一個身著紅色長袍的小瘦子出現在了火光中,尖嘴猴腮,樣貌十分醜陋,光頭,只有一縷紅色的頭髮掛在腦後。

掌火!

神刑殿十管事排名第三的掌火!剛才攻擊雪特的火系魔法也是他發出的。

「看起來這裡很重要啊。」阿薩看著那通往深壑的晶瑩通道,對雪特說:「一下就來了三個厲害的傢伙,他們,應該都是十管事裡的人物吧。」

「北冥帝阿薩。」穿著精美輕甲的英俊黑髮男子看著阿薩,「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三千年前敗在你手中的那個人。」

「不記得了。」阿薩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混蛋!」黑髮男子驟然暴怒。

「加侖,你還是這樣容易生氣。」金色重甲的強壯男子笑了,「他是在激怒你呢。身為十管事排名第八的人,你好像總是忘記應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開始一場戰鬥。」

「所以……」強壯男子拍了拍黑髮男子的肩膀,「你才會輸,才會被最信任的屬下背叛。」

叫加侖的黑髮男子聽到強壯男子尖酸的話,竟然沒有增加怒氣,反而平靜了下來,目光不再閃爍,死死落在了奧蘭多手中的滅星弓上。

呼。惢漠乾乾的空氣變得熾熱起來,掌火從空中飛下,落在了兩人前面。

「掌火大人。」強壯男子單膝跪下,右手撫胸,「排名第七的豪克從原神域而來,聽從您的調遣。」

掌火頭都沒回,「誰讓你們來的,豪克,還有加侖。你們本來應該守護著原神域。」

豪克站了起來,恭聲道:「炫奐副殿主的命令。」

「又是他……」掌火輕聲自語,「他到底想幹什麼?」驀地,他看到了對面的雪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很模糊。

突然,掌火眼前出現了一片雪花……

嗖!

掌火急退。

雪花沒有什麼變化,化為了一陣輕風。

「哈哈哈哈!」阿薩大笑起來,「你排第幾啊?這麼膽小。這是我打招呼的方式,你怕什麼?」

「排名第三,掌火。」掌火雖被阿薩戲弄,可面部表情卻沒什麼變化,穩定住身形後,向阿薩幾人緩步走來。

「北冥帝阿薩,你是我的對手了。」掌火看著阿薩道。

阿薩沒有回話,瀟灑的微笑著,不過,他身上那件俊雅的白色長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鎧甲。黑劍甲——當年阿薩成為北冥帝時,冥尊達密釋的賜予之物。

「連這傢伙也認真起來了,這次的對手很強。」斯汀看了阿薩一眼。

阿薩身形一動,帶起了氣流,黃沙飄起,接著,他飛向了天空。

呼,掌火瘦小的身體化為一道火光,追著阿薩而去。

「該我了。」豪克的目光從天空中收回,落在了斯汀眾人身上。

「我們一起作戰吧。」雪特移到了斯汀身邊悄聲道,「這兩個傢伙很強的。」

「你的傷還沒好。」斯汀的語氣毫無起伏感,「已經有人迫不及待了。」

話音剛落,一道寒冰在沙地上瞬間凝結起來,寒意四射,似乎連沙粒都變成了冰渣!

咔!

寒冰碎了。

鏘!

一柄金色長槍橫在豪克面前,架住了一把一彎冷月般的刀。

「冥界的傢伙啊,怎麼都喜歡偷襲?」豪克皺起眉頭。

沒等他說完,羅剎身形一矮,從他的腋下瞬移到了身後,將寒月彎刀狠狠砍下!

嗖。

豪克的身影晃了晃,消散。

羅剎一對狼眼中出現了興奮的光芒,腳下寒氣驟生,化成一團堅冰將自己包圍,轟的一聲,堅冰炸開的同時,他穿著沉木銀甲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冰塊融化了,液態的氣息融入了黃沙中。

一切變得安靜。

這時,一直在和加侖對視的奧蘭多腳步動了,「你們都別插手,這個人,我要自己解決。」

「好。」斯汀攔住了就要沖上去的塔奇納迪。

「幹嘛攔住我。」塔奇納迪瞪著奧蘭多的背影。

「有些恨,必須親手了結。」斯汀對塔奇納迪說完這句話後,便朝後退去,很快消失在了那晶瑩的通道中。

「他居然能進去!」雪特大吃一驚。「難道他就是瓦納哥哥說的王脈!?」

來不及多想,雪特身形一動,也沒入了那晶瑩的通道。

「等等我!」塔奇納迪也衝向了通道。

一道巨大的能量蓋住了塔奇納迪,桃紅色的齊腰長發齊齊豎起然後落下。

塔奇納迪無聲無息的倒下了,趴在通道前的黃沙中,人事不省。

「喂,精靈小子。」加侖看著遠處的塔奇納迪,「那像女人一樣的傢伙在搞什麼?怎麼還沒打自己就倒了。」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殺死我最好的朋友的人。」奧蘭多盯著加侖那張英俊的臉,還有……那對和自己一樣……尖尖的耳朵。

……

「你們快走!」一個衣衫襤褸的綠發男子站在美麗的森林前,對身後的人說道。

「格倫夏爾,我們的神,您先走吧。」一個面目蒼老的精靈顫巍巍的道,「能再次見到已去神界的您,我們已經知足了。」

「波克拉拉。」格倫夏爾沉聲道,「身為精靈族的大長老,你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嗎,精靈熱愛著生命,所以請你也珍惜族人的生命。」

波克拉拉還想爭辯,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大長老,你帶著族人先走,這樣的戰爭,我們無能為力。」

「奧蘭多。」波克拉拉回頭看著那個年輕的草原精靈。「精靈族歷史上最年輕的長老啊,我們的第一強者,你想留下嗎?」

「是的。」奧蘭多從波克拉拉身邊經過,走到格倫夏爾身旁,「我不是為了送死的,只是,我要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戰鬥到最後。」

格倫夏爾扭頭看了奧蘭多一眼,血跡未乾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還不走嗎,波克拉拉,記住,這是神界和冥界的戰爭,無與倫比的浩劫,一切弱小的生命都會被吞噬,包括我在內。留下精靈的血脈,不管用什麼方法,讓我們世代延續下去,如果真的要消亡,也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活著!」

「星光傳送!」

一片星辰的璀璨籠罩了這片森林。

格倫夏爾高舉一把鑲滿水晶的銀色長弓,不停朝天空射出宛如流星的箭矢!

「這就是滅星弓嗎?」奧蘭多看著格倫夏爾,「我的朋友啊,你真的是個天才,呵呵,竟然會用精靈族古老的附魔術,創造出這樣的奇蹟,神界三大神器之一……看來我是永遠也追不上你了……」

……

血。散開。在龜裂的土地上。

格倫夏爾單膝跪下,捂著胸口。

身後,是一片生命氣息全無的森林。乾枯的樹,裂縫的土地,還有在枯枝敗葉中穿行的冷風。

「我們神……需要的補給呢?」

一個俊美的黑髮男子走到格倫夏爾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沒,沒有。」格倫夏爾用力抬起頭,血不停從嘴角流出,落向地面。

「哎。」黑髮男子嘆了口氣,「格倫夏爾,你真讓我失望,身為第八域的神刑者,我加侖最信任的副管事,你怎麼能這麼心軟。」

「加,加侖大人,您不也是,精靈嗎……」格倫夏爾吃力的道。

「啊。」加侖豎起兩根手指,夾住了一根朝他射來的箭矢,「很遙遠的事情了,在神界太久了哦,我已經,把自己看成高高在上的神了……」

咔。

加侖手指用了,箭矢斷成了兩截,落在枯黑的地上。

「還有只蟲子啊。」加侖轉過身,看著那個攻擊自己的男人。「藍色的頭髮,和我一樣的尖耳朵,唔,讓我想想,是草原精靈吧,哈哈,小傢伙,本管事,曾經,也是暗精靈中的一員呢。」

一股力量擊中了奧蘭多,噗的一聲,奧蘭多吐出一口血,趴在了地上。

「還想站起來?很堅強嘛。」加侖饒有興趣的望著拚命想要站起來、渾身是血的奧蘭多,「可悲的弱者啊,是什麼樣的力量在支撐著你?我要是你,乖乖趴下就好了,就算死了,也死的痛快一點。」

「為什麼……」奧蘭多猙獰的望著加侖,「為什麼要毀掉自己的同族?你這個混蛋!」

「同族?」加侖愣了一下。

「你不是暗精靈嗎!」奧蘭多狂吼,血不停從身上冒出,染紅了他,也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面。

「蠢貨……」加侖手指一動。

奧蘭多的表情僵住了,眼神變得呆滯。

「我是神啊……」

加侖輕蔑的望著直直倒向地面的奧蘭多,轉過身,將手放在格倫夏爾的天靈上。

「我真的很傷心,傻小子,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只要是神,只要擁有了高高在上的地位,什麼東西,都可以予取予求,包括……」

「你的命!」

格倫夏爾倒下了。

在他倒下的瞬間,滅星弓化為了一道星光,沒入了身下的土地。

「貧瘠的地方啊。」加侖緩緩升向空中,俯瞰著這片曾經美麗的森林,手掌中,是一顆發光的能量球,「這種地方,竟然就是這片大陸生命氣息最豐富的地方,這點能量,怎麼夠,那個北冥帝阿薩的軍隊還真強,如果不是我們神刑者參與進來,神蘭軍已經敗退了。」

「這些能量,也最多讓那些使用光明魔法的傢伙用個一兩天吧。」加侖看了一眼掌中的能量球,朝遠方飛去。

過了很久。

夜風吹拂著零星的枯葉,沙沙的,就像失去至愛的人,在瘖啞的哭泣。

奧蘭多的身體動了動,艱難的爬了起來。

他踉踉蹌蹌的走到格倫夏爾身邊,跪倒在地。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伴隨著他悲愴的淚。

這是他最好的朋友啊,這是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夥伴啊!

「格倫夏爾……」

奧蘭多抱頭痛哭。

……

「笨蛋。弓箭不是這樣用的。」

「啊?」

「要一擊必殺,怎麼能拿來當短劍用。」

「哦。」

……

「鬥氣可以化成箭矢的,奧蘭多。」

「啊?」

「那種箭,可比最好的鐵匠打造的都有用呢。」

「哦。」

……

「戰鬥,其實不是用來殺戮,我覺得,它更像一種拯救呢。」

「啊?」

「不要這種表情,等你成了戰聖,就知道了,那是我最渴望的喲,沒有死亡,沒有紛爭,沒有失去和悲傷……奧蘭多,你怎麼老是這種傻乎乎的表情。」

「哦。」

……

「奧蘭多,不對,那種感覺要經過經脈,然後融入靈魂。」

「奧蘭多,你個小笨蛋,這麼簡單都不會。」

「奧蘭多,恭喜你啊,戰聖了喲。」

「奧蘭多,今天你成了亞神,不會死了喲,可惜我要去神界了。」

「奧蘭多,你要加油,我們理想的世界,總有出現的一天。」

「奧蘭多……奧蘭多……奧蘭多……」

……

奧蘭多伏在格倫夏爾的屍體上,抽動著。

良久,奧蘭多起身,將他最愛的最重要的良師益友埋葬在這片破敗的森林。

「死……就是我們的終點嗎……」奧蘭多望著那枯木雕成的墓碑。「如果不變強,就要失去,就要悲傷……」

點點星光飄起。

滅星弓出現在了奧蘭多手中。

「相信我,格倫夏爾,我會找到一種方法,讓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就算不甘也好,就算掙扎也罷,就算我一直的等待下去也無所謂……」

「總有一天,你期望的世界會到來,那個時侯,我再來看你,帶著笑容來看你!」

奧蘭多轉身離去,滅星弓上的星光消失了,變得暗淡,變成了一把最普通的弓。

「從現在開始,你就叫『狩獵者』了,去無光森林等待吧,直到那希望出現。」
dj0425 發表於 2010-10-28 16:59
卷十三 第四百三十六章 應許密境(二)
[更新時間] 2010-10-27 08:02:29 [字數] 4823

「星光滅絕!」

奧蘭多的身體在空中極速旋轉著,滅星弓把持在手,不停向四周射出星光熠熠的箭矢。箭矢射出後,直直衝向更高的天空,在那裡聚集成了一片方圓百里的星雲。

「哦?」加侖望著天空,金色華美的匕首在手中倒持著。星雲運轉帶來的氣流吹起了他的黑髮,他眯起了眼睛。

突然,加侖想起了什麼。

「是你啊……」加侖笑了,「那個垂死掙扎的草原精靈。三千年過去了,你竟然也成了神……哦,不,是魔,沒想到啊,熱愛生命的精靈,也會走上冥界那條充滿殺戮的路。」

轟!

星雲直衝而下!

黃沙四起!

惢漠裡的沙像是承受了一場劇烈的星雲爆炸,瘋狂的揚起。這片沙漠亂了,沙塵如同瘋魔,掀起了陣陣沙的巨浪!

而那晶瑩的通道,卻自發形成了一層保護的能量陣,隔絕著奧蘭多發出的足以毀滅星塵的力量。

呼,呼。

當黃沙重歸平靜,奧蘭多俯瞰著下面,目光猛烈的波動起來——那個傢伙居然一點事也沒有,俊美的臉上帶著微笑,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

滅星法則的奧義招式:星塵七箭。

「星光滅絕」是七箭中的第五箭,也是奧蘭多目前能領悟的最高的奧義招式。

可是,對於這位神刑殿十管事排名第八的加侖來說,一點威脅也沒有,等於是毫髮無傷!

出於對加侖的恨,奧蘭多一來就盡了全力,靈魂境界完全爆發,使出了星光滅絕,遺憾的是,就算奧蘭多擁有接近冥帝二解的實力,也根本傷不了早已是主神二解的加侖!

「快二解了啊……」加侖笑道,「比格倫夏爾強多了。」加侖拍了拍肩甲上的沙,那華麗的輕甲重又散發出了高貴的光澤。「可惜啊,還是很弱,接近二解,和三千年前就是二解的我相比,差距就是如此。」

加侖望著奧蘭多:「同樣是精靈族出身,我比你和格倫夏爾更優秀,所以,我才是神……真正的神!」

加侖手臂一揮,一把匕首直直飛向了奧蘭多!

嚓!

匕首穿過了「星光繞晨甲」的表面,然後插進了奧蘭多的左胸……

就這樣?

就這樣敗了?

奧蘭多的身體墜向了惢漠中那微微起伏的沙。

……

惢漠的邊緣。

乾涸的河道。

沒有風,沙靜得就像一面粗糙的銅鏡。

撒加站在一塊風化的儘是岩洞的岩石上,輕輕撫摸著臉上的疤痕。

「還在生氣?」

他驀地笑了,望向河道中躺著的那個長著略微捲曲的深紫色頭髮的男人。男人的臉很窄很瘦,輪廓就像用刀刻出來的一樣,生硬的很。

「你不是惡鬼嗎?怎麼像個沒糖吃的小孩?」撒加掠到了赫缺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臉。

「別惹我,該幹嘛幹嘛去,別打擾我曬太陽。」赫缺撥開了撒加的手。

「太陽?在哪裡?」撒加的手在額前搭了個涼棚,望著天,「好像就只有一朵一朵的雲啊,亂得要死,理都理不清,就像現在某個人的心情。」

「亂?」赫缺坐了起來,「我的修羅大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要說心情亂,現在而言,還有誰比得上您呢?」

撒加不說話了,眉間緩緩皺起。

赫缺看到撒加這個樣子,以為他又在糾結於依琳的事情,心裡一陣煩躁,沒好氣的躺下,死死瞪著天上的雲卷雲舒。

突然,撒加猛地起身,表情嚴肅至極。

「幹嘛?」赫缺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我感覺到了,在惢漠的深處,幾股氣息正在碰撞,都是主神冥帝級以上的強者。」撒加沉聲道。

「這麼遠?」赫缺不可思議的道。就算撒加靈魂境界到了四解,也不至於隔著數千公里就能感受到氣息的流動。

「是天牢破心輪。」撒加道,「領悟了六道法則的第三輪,我對氣息的敏感程度大大加強。」

「好命的傢伙。」赫缺撇撇嘴。驀地,赫缺表情僵住了,「是他們?」

撒加點點頭。

赫缺直接化為了一道黑色的鬼火,瞬間就消失在了撒加眼前。

「能和阿薩他們交手的……」撒加目光動了動,然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惢漠的最深處飛去。

一朵一朵亂糟糟的雲被撞破,天空似乎都被他的速度割開了一道口子。

「到哪裡去呀?」

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在撒加前方的雲層中響起。

撒加猛地停住了身形。

那是一朵厚厚的濃雲,聲音發出的地方,就是這朵雲裡!

撒加眼中流露出了殺意……他知道這特別的聲音屬於誰。那個擊敗過他的人。

「剛剛過去的小子是誰?好弱啊。」濃雲繼續說著,「所以賈修大人放他過去了,那種程度,還不值得本管事親自動手喲。」

濃雲漸漸散開,一個渾身油膩膩的大胖子正盤坐其中。

「你在等我?」撒加問。

「不啊,我以為你被我殺了。」賈修搖搖頭,「我是在等另外一個傢伙。」

另外一個?誰?惢漠中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阿薩可以和這個胖子一戰,可阿薩現在正在惢漠深處,那個通往應許密境的入口處戰鬥……

突然間撒加反應過來了。

原來是他啊。憶身邊那個連自己都看不透的古怪少年。

「命還真長。」賈修聳聳肥胖的肩膀,那露在破爛衣衫外的肥肉就像被油泡過的棉花。「好久沒有失過手了,賈修大人要殺的人居然還活著,真是恥辱啊,特別是你這樣長著一張討厭的臉的傢伙。」

撒加沒有回話,冷酷的笑了一下,右手一張,狹長的血刀握在了手中。

「啊喲喂!」賈修砰的一下彈起,肥肉抖動的幅度直接震開了周圍的幾朵雲……

「實力大增了嘛,唔,好像四解了。」賈修扶著他起碼三層的下巴,「不過嘛,冥界來的小子,本管事告訴你,就算你和我同樣都是四解,也是有差距的喲。」

「什麼差距?」撒加揮了揮血刀,「讓我見識一下好嗎,那麼多廢話幹嘛,人醜就算了,聲音又難聽,你知不知道,連面對你都是種折磨。」

「混蛋!」賈修尖叫一聲。

「難聽啊……」撒加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尊重一下它好嗎,耳朵是用來欣賞美妙的東西的。」

話音剛落!

嗖!

撒加趁賈修怒不可遏的時候,突然擲出了血刀!

一道血紅的線出現在空中,接著撒加身形一閃,站在了血刀窄窄刀身上,雙腳一擰,血刀鋒利無比的刀口便割向了賈修的喉嚨!

這一招很突然,而且很猛烈!

因為,撒加在借助了血刀被擲出的力量同時,是用腿部力量控制的刀的攻擊,這就比用手的速度和力道都大了數倍!

呲。

賈修雖然急速後退,但喉間仍然出現了一道紅線,然後,血湧出。

他又受傷了,兩次和撒加戰鬥,兩次都在這個經歷無數次生死戰鬥的男人那奇詭精妙的戰鬥技巧下率先受傷!

攻擊沒有結束。

撒加右腳一勾,血刀飛到了手中,在掠向賈修的同時,骨魔鎧也穿在了身上。

啪!

撒加抓住了賈修的胖臉,猛地砸向地面!

轟!

賈修後腦勺重重撞在了沙漠中的一塊數十米高的巨岩上,巨岩粉碎的同時,整個人也陷入了被撒加兇猛的力量造成的深坑中。

「呃啊!」

站在深坑的邊緣,撒加狂吼起來。強悍無匹的力量散發出來,帶著那主宰六道的霸氣,周圍的沙像是受到了驚嚇般變成了幾十股沙柱,瘋狂的扭動著!

撒加參差不齊的黑髮皆盡豎起,根根挺立,就像鋼針一般。

雙手緊握著血刀,力量急劇上升,可是,一點殷紅的渣滓卻離開了血刀的刀身,飄到了撒加眼前。

「支撐不住了嗎?」

撒加看到血刀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隱隱的裂縫!

「原來……這就是四解的力量啊!」

轟!

一道巨大無比的黑色刀氣直直劈向了深坑!

接著,刀氣斬開了沙漠!

原本平整的沙漠被切開了,那黑色的巨型刀氣直接衝向了遠方,一聲震天的巨響後,消散,只留下了這片變成兩半的沙漠!

好可怕的攻擊力!

這道高達百米的刀氣,除了全部砍在賈修身上外,餘勁竟然也將這片數百公里的沙漠生生刨開!

撒加抬起血刀,看著刀身上的缺口,「跟了我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你受傷,也許,以後,你也會成為過去。不過,那也需要我活著才行。戰鬥,不就為了活著麼,你和我都一樣。」

嘩!

沙塵升騰而起,每一粒沙都帶著憤怒的力量,充滿了攻擊性。

撒加腳下一點,往後退去。

「噁心的傢伙!我要,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賈修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沙塵中,喘著粗氣,衣衫早已遮不住他波動四射的肉體,一道深深的傷口從大腿根一直劃到了右肩。

「血?還是油?」撒加皺起眉頭。「你不是要讓我看差距嗎,我怎麼只看到你身上噁心的傷口,真是不堪入目啊。」

「偷襲!這不公平!你這隻老鼠!只會偷襲!」賈修受傷的憤怒加上撒加刻意的刺激,已經快要被怒火燒糊了。

「你和那個混蛋一樣!那個不顧友情自私的混蛋一樣!」賈修突然眼神直了起來,雙手憑空亂抓,無數雷電從空中劈下,在他周圍形成了一片電網。

噼噼啪啪,電火花交織著,紛亂而複雜。

「炫奐!炫奐!我們是朋友啊!你怎麼能那樣無情!」

賈修狂奔起來,身後沙塵漫天。所到之處,無不是能量巨大的電光。

……

「朋友?」一棵樹下,一個金發男孩回頭。

男孩很漂亮,就連他身旁那飄落花絮的潔白的樹也失色。

「我沒有朋友。」金發男孩轉過頭,自顧自的撫摸著那白得動人的樹幹。

「可是,炫奐,大家,大家都說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所以沒有人欺負我了。」一個醜陋的胖男孩用力抬著頭,彷彿鼓起很大勇氣一般。

「賈修,幹嘛這麼努力的抬頭?」金發男孩笑了,「每個人都有活著的價值,就看這價值是不是能留下美麗罷了。」

櫻樹花飄落了,白花紛紛。

金發男孩的笑容根本不像一個孩子,反而像一個看破了世事萬千的隱者。

賈修不說話了,不過他的脖子開始顫抖了,他只覺得頭很重,重得他都直不起來了。

「很累嗎?」炫奐笑道,「那就低下吧,做回你自己不好麼,看看這些花,它們就算凋零,也比好多人更懂自己了。」

「你真的沒有朋友嗎?」賈修終於低下了頭。那張醜陋的小臉再也看不見了,一粒白花落在了他濘成一縷縷的稀少的頭髮上。

「不需要。感情不過是達到目的的工具罷了,在那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一切都只能凋謝成為塵土,滋養著那棵最高的樹。」炫奐擺擺手,「你走吧,不要再跟著我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炫奐走了。

那是賈修最後一次見到他。

從那以後,炫奐再也沒有出現在希思黎的神刑學院。

賈修還是老樣子,不說話,不抬頭,只是,他變得更加努力。終於,他成為了神刑者,甚至成為了排名第四的管事。

他可以抬頭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

……

「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強大,一樣可以抬起頭,一樣可以成為萬人景仰的管事!」

賈修瘋狂的吼叫著,那尖利的聲音和電光交錯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刺得撒加耳膜生疼。

「炫奐,你算什麼東西!看看吧,我現在的實力,足夠殺了你!」

「殺了你啊!!」

一道細細的電光在氣息中滋生,像是一條蛇一樣,陰暗游曳。

沙漠上所有的電光聚攏而來了,形成了一張禁錮的網,網張牙舞爪的,像是一個捕手,捕捉著一切活動的氣息,也捕捉著對手的心神!

雷蛇滅魂網!

賈修的看家絕技!

電光形成的氣場引爆了……

可是?

那張捕魂的網捕獲的只是空氣?

「哈哈哈哈!」賈修看著那張空空如也的電光四射的網,尖聲狂笑,「死了吧,炫奐,這就是你拋棄朋友的下場,懺悔吧,在一心把你當成朋友卻被你傷害的我面前懺悔吧!」

明明賈修在看東西,可他的雙眼為什麼那樣無神?

不,不應該是無神,應該是亂。

「傷心傷心啊!傷了心神!還有什麼不可以傷!」賈修又笑又跳,突然間又淚如雨下,「我這也是無奈啊,一顆自卑的心怎麼可以受傷……」幾秒種後,他又暴怒,「所以我要控制別人的心神,玩弄它們,讓它們也在本大人面前乖乖聽話,想讓它們死就死,想生就生!」

「啊喲喂!哈哈!多好的事情啊!這是最讓人心曠神怡的做法了!」

賈修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

嘶……

一把殷紅的刀輕輕劃過他的咽喉。

賈修的動作定格了。

「原來,妄想控制別人心神的人,才是最脆弱的。」

撒加輕嘆一聲,收回了血刀。

咔咔……

賈修的腦海中像是有東西碎了。

是心神。

他的心神。

然後,他的靈魂實體消散了……

心神來自於靈魂,藏匿於靈魂實體最不容易察覺的深處,是靈魂境界永動不息的根源。

「森羅萬象,六道不滅……」撒加看著賈修倒下的肥胖的身體,輕聲道,「心亂神滅,神滅魂散……六獄訣,天牢言,幻魔碎心……可悲的人啊,當你的力量可以直擊對方的心神時,又怎麼會知道,這就是一個囚禁自己的牢,最容易碎裂的,反而是自己……」

幻魔碎心!

這就是撒加領悟六道法則第三輪天牢破心輪之後的奧義招式!用於攻擊對手心神的招式!無聲無息置人於死地的招式!

呼。

乾燥的沙漠終於起風了,帶起了一片沙,掩埋了賈修的屍體,也遮住了他不甘的眼神。

撒加站在風沙中,紋絲不動,久久不語。

「悲哀嗎……」撒加緩緩飛起,面色有些沉重,「每個人,都在隱藏,每個人,都有不願回首的故事,這種撕開傷口的招式,其實是最殘忍的……但我們都想活著,所以,殘忍在生的憧憬前,也變成了應當……」

撒加深深吸了口氣,朝著惢漠的最深處飛去。

那裡,就是禪贏告訴他的隱秘。也是他此行的目的。神界從遠古就存在的失落之地。

應許密境……
dj0425 發表於 2010-10-28 17:00
卷十三 第四百三十七章 應許密境(三)
[更新時間] 2010-10-27 17:29:10 [字數] 4367

「好強……」

一個白髮少年閃身出現在了撒加戰鬥過的地方,吸了兩下鼻子。

「為什麼……這氣息的感覺……就像是在召喚我……我的心……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呃……」

白髮少年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的睡眼,又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霧山!」

一個白衣女子從遠處跑來,風塵僕僕。本來就不好看的黃臉上沾滿了風沙,顯得更加難看。

「跑那麼快幹嘛!逸風哥哥不是交代過,我們一定要小心嘛。」女子嗔道。

「公主……你為什麼還是這副模樣……我還是覺得……你不用老師的幻化之術時……好看……」霧山摸了摸腦袋,嘿嘿傻笑一聲。

「小鬼!」依琳打了一下霧山的腦袋,「年紀這麼小,知道什麼叫好看不好看的!」

「我好像……比你年齡還大吧……」霧山一副思索的樣子。

「你看著小!」依琳瞪了他一眼。

這時,惢漠的風更劇烈了,沙被拂起了一層又一層。

「這是?」看到沙子裡露出的屍體,依琳驚呆了,「賈修?」

「誰……」霧山也看到了那肥胖的屍體。

「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依琳倒抽一口涼氣,「被稱為神界最殘忍的人,是地位崇高的神刑者管事,在那十個人中排名還很靠前,我以前……」依琳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親眼看見過他虐殺那些希思黎的侍女……那真的是一種很痛苦的死法,身心都飽受折磨……」

「哦……」霧山對依琳的話好像不在意,沙迷了他的眼,眨巴了兩下後,幾乎又要睡著了。

「是他嗎……」依琳看到了賈修屍體咽喉處一條整齊的切口。

連賈修都可以殺死了,你真的已經這麼強了……看到那見過很多次的傷口,依琳確定了幹掉賈修的是誰了。「你也要去應許密境吧……也對,只要是獲得力量的機會,你都不會放過……你也什麼都可以捨棄……」

依琳心中,又隱隱作痛起來。

本來,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以不動聲色的離開,可以放棄以前的一切,可以走得很灑脫,可以一去不回頭……

誰知道。當那個男人第二次出現在惢漠的風沙中時,她發現,那種熾熱的目光,又再次在她冰封的心上,融化了一道縫隙。

只是一道縫,卻難以自已。

「我真沒用……」依琳長嘆口氣,此時,她真的有點恨自己的軟弱。

霧山看到了依琳的表情,惺忪的睡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老師……你說的對……公主她忘不了……我還是……照你的吩咐……殺了他吧……」

……

加侖緩緩朝奧蘭多走去,撿起了落滿沙的滅星弓。

「哦。」加侖摸著滅星弓體上鑲嵌的如星辰般的晶體,「附魔奇蹟……格倫夏爾啊,你居然把這個東西藏在了一個物質位面。這算不算……一種對神的褻瀆?」

加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也許,你啊,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看成一個神吧,你的心,始終都留在那片森林裡。」

加侖抬手,扔掉了滅星弓,一隻腳踏在了奧蘭多頭上,「多麼愚昧的想法,成了神,還迷戀著那種低級的存在方式。更高級的生命總是可以主宰低級的生命,這就像強大的人可以殺死弱小的人一樣正常啊!」

啪!

奧蘭多的臉陷進了沙中。

呼……

一股熱氣從加侖的腳下油然而生。

加侖猛地拿開了腳,朝靴底望去——

「什麼!」他大吃一驚。

沙粒卡在鏤刻著花紋的靴底中,此時卻被一種詭異的火焰包圍著,變成了跳躍的黑沙!

「你在說什麼呢,不知死活的傢伙。」

加侖回頭,只見一個深紫色頭髮、臉如刀削的男子正帶著不屑的笑容望著他。略帶捲曲的劉海輕輕舞動,從男子上揚的眉毛上掠過,鬢腳很短,顯得男子臉部輪廓更加瘦削。

「不知死活?」加侖皺起眉頭,「你在說我嗎?」

赫缺沒有回答加侖的問題,深紫色的瞳仁中射出銳利的光芒,呼應著在他手中歡快起舞的那把造型詭異的漆黑短劍。

鬼刃。地獄惡鬼靈魂孕育的殺器!

兩人就這麼看著,誰也沒有動手,過了一會,加侖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可以感覺到,你和我的實力很接近,如果我們戰鬥的話,誰輸誰贏還是未知。」

赫缺依舊沒有理他,只是看著他,那目光就像黏在加侖臉上一樣,分毫不移。

又過了一會兒,赫缺拍了拍自己穿著的那件破舊的戰士短衣,薄薄的黃沙抖落。然後他坐下了,銳利的眼神變了,變得戲謔起來。

「看看後面。」赫缺用鬼刃挑起了一縷沙,灑向了加侖。

「目中無人的混蛋。」加侖不禁怒了,手上匕首一揮,將這縷沙化成了灰燼。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至極的氣勁從身後襲來。

加侖迅速轉身,手掌一翻,抓住了那個攻擊自己的東西。

「這是?」加侖愣住了。

匕首,自己的匕首,自己剛剛插進奧蘭多心臟的匕首!

「謝了。」一片星光出現在赫缺身邊,接著奧蘭多俊秀優雅的身形漸漸清晰。

是鬼火重生!

原來,赫缺一直吸引加侖的注意力的目的,是在悄悄把這個鬼術「四大究極奧義」中用來恢復的招式施展到奧蘭多身上!

「這種話不值錢。」赫缺露出了幾絲疲態,不過嘴角依舊向左邊翹著,那種不屑就像他從來不需要人感謝一樣。

「呵。」奧蘭多微微一笑。他瞭解赫缺。雖然他平時話很少,但一個浪子的心境,很容易理解赫缺這種人。

而且,奧蘭多清楚,赫缺這樣釋放鬼火重生對自身的傷害有多大!可以這樣說,現在的赫缺,已經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他坐在沙地上,表面上看起來是輕視加侖,實際上,他是在暗中調息!

「他是為了我。」奧蘭多心中微顫著。「他是要我自己解決,親手了結自己的恨,所以,才不惜耗費這麼大的功夫……」

又是為了我!

奧蘭多的呼吸粗重起來。

格倫夏爾,波克拉拉,甚至整個精靈族……

現在又是這個地獄惡鬼……

為什麼每個人都在為我付出,為什麼我每一次的成長都伴隨著別人的犧牲!

為什麼……

這究竟是為什麼!

「啊!!」

奧蘭多仰天狂吼。

「爆發了……這木頭一樣的傢伙。」赫缺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了一片黑色的鬼火中。他終於開始深度調息,也終於放了心。因為他知道,奧蘭多心底的憤怒,開始了一次可怕的總爆發!

滅星弓從沙地上飛了起來,化為一道強烈的星光回到奧蘭多手中。

「飛羽流星!」

一隻帶著怒意的光箭射向了加侖。

速度很快,氣勢很強,彷彿流星墜地前那極速的消逝!

「哦?」一直在琢磨赫缺舉動的加侖眉毛一掀,「變強了很多嘛,看來你需要刺激才行喲。」

一聲刺耳的錚鳴。

光箭撞到了加侖的匕首上,消散成點點星光。

手有點麻了,加侖分開雙臂,緩和了一下,兩把華美的金色匕首在手中轉了一圈。

發出了星塵七箭的第一箭「飛羽流星」後,奧蘭多沒有停止攻勢,縱身一躍,飛向了百米的空中,整個人輕靈的一翻,四支佈滿星光的箭矢出現在他周圍。

「星轉鎖!」

星塵七箭的第二箭!

那四支箭矢圍著奧蘭多高速旋轉了幾圈後,射向加侖,在加侖身邊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封鎖著加侖的行動。

加侖眉間皺的更緊了,雙臂不停揮舞,匕首上發出陣陣氣息,驅散著箭矢旋轉帶來的氣場。

奧蘭多周身星光四溢,氣息越來越強,抬起手,猛地拉開滅星弓的弦——

「星碎無痕!」

一支十米多長的帶著濃烈星光的巨大箭矢射向了空中,在離奧蘭多頭頂大約兩百多米的地方炸開,化為了無數小箭,如雨一般落向加侖。

很美的景象,如同繁星構成的煙火。

可是,這星塵七箭的第三箭,卻是第二箭星轉鎖的後續殺招!

加侖陷入了星光的爆破中,綿連不絕的巨響中,沙塵狂舞!

然後,奧蘭多的身體在空中極速旋轉著,滅星弓不停向四周射出星光熠熠的箭矢,箭矢直直衝向更高的天空,在那裡聚集成了一片星雲。

星光滅絕!

第五箭!

箭矢不停射出,星雲越來越大,很短的時間內,竟然達到了數百平方公里!

這片沙漠都被這燦爛的星雲輝映了,星光,黃沙,這一切讓寂寞的惢漠成了美輪美奐的星空奇景!

轟!

星雲罩向了加侖。

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星光。

良久。奧蘭多停止了旋轉。緩緩墜向地面。星光的波動也漸漸停歇,很快沙漠又恢復了平靜。

「第四箭呢?」奧蘭多身後的那團黑火熄滅了,赫缺站了起來,他已經恢復了一點行動力。不是他不想繼續恢復,只是在奧蘭多和加侖這樣級別的強者戰鬥的場地中調息,的確也是件很危險的事情,稍不注意就會被反噬,那後果可就嚴重多了。

「第四箭不是用來攻擊的吧。」一個身材修長、黑髮參差不齊的男子落在了赫缺旁邊,很修身的黑袍袖子捲起,露出了他手臂上的道道疤痕。

「怎麼這麼遲?」看到撒加,赫缺問。

「解決了賈修。」撒加看了赫缺一眼,然後將一道能量打進了赫缺的身體。

「可惜了,我沒看到那死胖子。」赫缺感受到了撒加注入自己身體的力量正在幫助自己恢復。

「是啊。」撒加微微一笑,「如果是我們的惡鬼大人,可能早就到了吧。」

赫缺閉口不語。

「第四箭……是星光傳送吧。」撒加輕聲對奧蘭多說道。

「嗯。」奧蘭多眼中閃爍著光澤,有些傷感的道:「那是格倫夏爾最後使用的招式,我發過誓,不會再使用。」

沉默了一下,撒加道:「其實,沒有必要的,你還是殺死了加侖,這就是你對格倫夏爾,對你的朋友,最好的交代了。」

「他還沒有死。」奧蘭多搖搖頭。

撒加目光一變。

嘩!

巨大的沙塵揚起!

「可惡啊!這卑微的生命!接連不斷的攻擊!竟然弄得神這樣狼狽!」

加侖在漫天黃沙中翻騰著,絲絲血跡落下,似乎他的力量爆發到了極限。

氣流鼓動著撒加的頭髮,撒加看著空中暴戾的沙塵,沒有猶豫的向後退了幾步,赫缺站到了他的身邊,撒加手掌一張,一股力量在二人面前形成了一道防禦牆。

「來了幫手了!精靈小子你不過如此!只有你們這種低級的生命形態,才會需要幫手,才會把同類看得那麼重要!」

加侖身體一震,漫天黃沙紛紛碎成灰塵。他滿臉的血跡,模樣猙獰可怖。

「可悲……」奧蘭多看著他,慢慢抬起滅星弓,拉開了弓弦,「你這樣的人,也就只能擁有如此的實力了……」

「笑話!」加侖兩把匕首合二為一,變成了一柄金色的長劍,「膽敢說神可悲,就讓你在我『莫里斯短刺』的二段進化形態下學會對神該有的敬畏吧!」

加侖雙手握劍,狠狠劈下!

「神爆!」

一道金色的氣勁破空而來,沙面似乎也受不了這強勢的氣流,紛紛爆破。

「神爆?」撒加和赫缺不由對視了一眼。撒加嘆道:「這傢伙的心思估計就是神界那些神級強者們的典型代表了。」赫缺贊同的點點頭。

「第六箭……」奧蘭多鬆開了弓弦。

一支看上去很普通的箭矢離弦而出……

沒有星光的包圍,也不動人,這星塵七箭的第六箭看上去就像奧菲拉爾大陸上最普通的弓箭手射出的。

可是,這支箭卻穿透了加侖的神爆,將那驚天動地的氣勁消弭於無形!

呲。

箭穿透了加侖的胸甲,然後穿透了他的心臟。

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加侖墜向了地面,抽動了幾下後,一個金色的能量體從他的頭頂倉惶逃出。

奧蘭多再次鬆開了弓弦,加侖的靈魂實體毀滅在了點點星光中。

「這招叫什麼?」撒加揮手撤去了防禦牆。

「星之訴說。」奧蘭多答道,「將靈魂境界徹底爆發,然後把所有的力量融於一點,全力攻擊。」

「這才是最有效的。」撒加點頭道,「彷彿訴說一樣,悄然無聲。」

「殺人就殺人,還取這麼浪漫的名字。」赫缺撇撇嘴。

奧蘭多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手中的滅星弓。惢漠重又變得寂寞,周圍安靜的就像訴說之後的沉寂……

我最好的朋友啊。安息吧。

這只是開始,終有一天,我會實現你的夙願,讓這世界充滿溫暖,不再失去,不再悲傷,不再遺憾,也不再,只有現在無奈的追思。

當一切只剩想念……

當所有的往事變成舊夢揮之不去……

只能自己對自己訴說……

這太難過了,不是嗎……

過了很久,當惢漠重又颳起風時,奧蘭多模糊的視線清晰起來,變得堅定不已。
dj0425 發表於 2010-10-28 17:00
卷十三 第四百三十八章 應許密境(四)
[更新時間] 2010-10-28 08:08:39 [字數] 4318

唰。

冷月般的彎刀劃過。

「咦?」神刑十管事排名第七的豪克停住了身形,有些驚奇的望著那個急速而退的乾瘦的紅發男子。

那傢伙倒豎的頭髮如火一般紅,可留在傷口上的氣勁卻冰寒刺骨!寒意穿透了金色的重甲,豪克一百九十幾公分的強壯身體不禁也抖了抖。

「我叫豪克,你叫什麼?」豪克問。

「名字麼。」羅剎將寒月彎刀插在沙裡,控制住了身體,左耳銀色的耳環不停晃動。「不好意思,不能告訴你,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名字?寶貴?」豪克突然有點不明白了。驀地,這個紅發黃臉的陰沉男子的造型讓他想到什麼。

「難怪啊。」豪克朗聲笑道,「地獄的厲鬼,甘願忘記自己名字的男人,哈哈,不為自己活著,什麼都可以捨棄,喂,我說,你不覺得自己悲哀嗎?」

聽到豪克的話,羅剎臉上閃過一絲看不懂的神色,他挺了挺單薄的胸膛,身上的沉木銀甲閃著狼牙一樣的光澤。

不遠處,是一面乾涸的湖,形狀就像個月牙。

沉星月湖?

這兩個人一路打一路跑,居然來到了惢漠的邊緣?!

豪克的實力比被奧蘭多殺死的加侖還要強一點,但依然處於二解。羅剎在來到神界之後修煉速度驚人,也突破到了二解,加上寒月彎刀和沉木銀甲,縱然實力和豪克有所差距,但綜合戰鬥力絲毫不遜。

在撒加和賈修、奧蘭多和加侖戰鬥時,這兩個人一直在膠著,到現在已經過了起碼上萬招,還是不分勝負。

「這是種禮儀。」豪克一邊說話一邊抓緊時間調息,羅剎的攻擊速度太快,法則奧義又寒冷異常,和這種對手交手,耐力很容易消耗。

羅剎的話從來都少得可怕,他沒有回豪克的話,只是用一雙狼眼死死盯著豪克的一舉一動。其實他也快到極限了,既然對手不動,那自己也抓緊時間恢復,能多恢復一點,就多一點勝算。

在戰鬥技巧和時機把握方面,從小就跟著撒加的他深得撒加熏陶。

「在戰鬥中,不管勝負生死,告訴對方你的名字,是對戰士的尊重。」豪克朗聲道。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騎士精神,一臉正氣,行事落落大方,包括戰鬥方式也是直來直去,大開大合。

「你……」羅剎終於開口了,聲音聽上去有些孤獨,彷彿月夜下孤狼的低吼。

「什麼?」豪克揮舞了一下金色的巨劍,將其插入沙中。

「你怎麼會成為神刑者的。」羅剎問。

「這是我的夢想,神刑者是秩序的守護者,我們的心,帶著正義,還有不屈的榮耀。」豪克的語氣很是自豪。

羅剎笑了,有些無奈的笑了,他萬萬沒想到,十管事裡還有這樣的人,不知道是可憐的守舊,還是傻得可愛。

「笑什麼?」豪克拿起了巨劍。

「我叫羅剎。」

「哦。」豪克露出了笑容。

鏘!

一彎冷月再次砍上了豪克的巨劍,豪克咬咬牙,有些吃力的招架著。羅剎的攻擊速度非常快,招式神出鬼沒,加上極寒法則對身體的影響,漸漸的,豪克又落於下風。

「唔。」

一道鮮血從背後飈出,豪克悶哼一聲,整個人向前衝去,躲避著羅剎再次的饒背攻擊。

機不可失!羅剎身體裡狼的本性促使著他追捕著受傷的獵物!

當豪克衝到沉星月湖的中央時,他的靈魂境界瞬間爆發到了極致!

強悍的力量直接擴散出來,乾涸的湖底一時間碎裂成了無數塊!

「戰爭號角!」

豪克猛地回身,巨劍順勢劈向地面!

轟!

湖底整個掀起,碎石在豪克兇猛的力量下猛衝向天。

羅剎胸口驟然間被一股巨力撞擊,彷彿要碎掉了一般,就像這乾涸的湖底。鮮血狂噴,羅剎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飄遠。

這傢伙……血不停從口中湧出,羅剎感覺到胸口的疼痛如此撕心裂肺。被他騙了,性格古板,不代表他的戰鬥技巧也古板……

不愧是排名第七的管事,出色的時機把握能力,難道他一直在示弱?

鮮血染紅了沉木銀甲,羅剎突然間反應過來了——

豪克,一直在等著時機,等著一擊必殺或者一擊將他重傷的機會!

「我……倒看錯了你。」羅剎單膝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右手死死握著寒月彎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信仰不代表戰場上的行為。」豪克站到了羅剎面前,「身為一個戰士,能打倒對手的方法,只要不是偷襲,都應該是光榮的。」

這傢伙倒還真的光明磊落,居然沒有再次攻擊羅剎,如果他此時再來一次他的絕招「戰爭號角」,估計這場戰鬥也就沒懸念了。

咔咔……

地面結冰了。

「哦?」豪克猛地後退!

唰!唰!唰!唰!

一根根尖利的冰錐從地面接連不斷的冒出,追著豪克躲避的身形!

很快,地面便滿是冰錐,每一根都有百米多高!

「這是什麼招式!」豪克站在冒起的最後一根巨型冰錐上,滿臉驚訝。

此時,這片荒涼的土地,居然變得和冰川差不多!

啪!

無數個這樣的聲音彙集成了一個!

所有的巨型冰錐在豪克分神的那一瞬間,同時炸開!

然後,無數個羅剎的虛影從碎冰中飛出,在空中聚合成了一個!

「極寒律——終——萬寒歸一!」

羅剎嘴角掛著血跡,狼眼中儘是搏命的神色,將寒月彎刀朝空中一拋,躍起抓住,接著猛地向下砍去!

「集!」

所有的碎冰集成了一把雪白的寒月彎刀,足足有好幾千米,帶著極度的寒意和地獄行刑者執著不已的意志,砸向了豪克!

厲鬼的極寒法則!

爆發到了極點,幾乎是燃燒生命元氣的極寒法則奧義!

極寒律,極寒法則的奧義招式,共有三招,而萬寒歸一,便是極寒律最可怕的一招!

驚天動地的氣勢,極度刺骨的寒意!

在那巨大無比的寒冰構成的彎刀觸摸到了地面的剎那,整個惢漠的邊緣地帶,似乎都結冰了!

轟!

當羅剎降落地面的一刻,覆蓋在沙漠上的堅冰再次爆破!

一片冰雪的白!

遮天蔽日!

一時間,這裡變成了萬寒糾集的冰窖,變成了厲鬼墓園中那不惜冰封自己的等待!

終於,冰融化了,變成了水或汽,消失在了沙和乾燥的空氣中。

羅剎朝著奄奄一息的豪克走去。血,從他的眼中,鼻子中,耳朵中流出,淌下,順著他的腳步成了一條血線。

「為什麼……那個時候……不繼續攻擊我?」羅剎低頭看著滿臉是血的豪克,斷斷續續的問。此時他也是強弩之末,不過他最崇敬的那個男人教過他,無論如何,要比敵人站得更久,就算倒下,也要看著敵人先死。

「不是戰士所為……」豪克的聲音很虛弱,他的肉體應該死亡,只是靈魂實體還沒有脫離,用靈魂氣息在支撐著。

羅剎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真正的……真正的戰士,是要在正面戰勝對手……而不是……而不是……」豪克說不下去了。

這時,豪克卻睜大了眼睛。

他拚命抬起頭,不敢相信的望著羅剎。

一股寒冷的氣息進入了他的身體,依舊寒意刺骨,可是,這一次,卻是在幫他的靈魂實體脫離早已死亡的肉體!

過了一會,羅剎站了起來,望著掌中那扭動的金色能量體,緩緩道:「真正的戰士,是為了活著,沒有人願意戰鬥,戰鬥,真的只是為了活著。」

豪克的靈魂實體扭動的更加厲害,似乎羅剎的話給了他莫大的震撼。

「你說,戰鬥時應該告訴對方你的名字,這是對真正戰士的尊重……」羅剎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可他還是堅持著,「我真正的名字,叫吉塔,而我之所以成為厲鬼羅剎,忍受那萬寒的痛苦,就是為了教會我這個道理的那個人,他始終,對我不離不棄,這就是我……我活著的目的,一點都不悲哀,很快樂……吉塔……就是他送我的名字……我不會忘……因為……那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羅剎倒下了。

倒在了黃沙之中。

豪克的靈魂實體從羅剎的掌中飛出,停留在羅剎的身體之上,沒有離去,似乎在仔細的看著這個男人。

呼。

豪克的靈魂實體沒入了羅剎的額頭。

……

噌的一聲。閉目盤膝的撒加站了起來。

「幹嘛?」赫缺周身的鬼火散去了。

「吉塔他……」撒加望著沉星月湖的方向。

「竟然不顧一切的燃燒生命元氣,發出了不屬於他現有實力的最後一招!」撒加捏起了拳頭。

「生命元氣?」赫缺也吃了一驚,就包括正在深度調息的奧蘭多也睜開了眼睛。他們知道吉塔雖然成了厲鬼羅剎,可妖獸體質卻未本質改變,生命元氣依舊是他賴以生存的另一條命脈。

撒加眼神劇烈波動著,右臉上那一條疤痕也在不住的顫抖。如果不是要看護還未恢復的赫缺和重傷的奧蘭多,他已經騰空而起了。

幾分鐘後,撒加眼神的波動停止了,長出一口氣後,重新盤膝坐下。

「又怎麼了?」赫缺更加奇怪。

撒加笑道:「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他的對手用靈魂實體幫助他修補生命元氣。」

「不奇怪,神級強者的靈魂實體本來就有這個功效,這是他們的正極能量造成的。」赫缺沒好氣的道,「以厲鬼的性格,是肯定要這麼做的,他的眼中只有修羅大人你,連和他同枝的本惡鬼,也屁都不是。」

「不是,是自願的。」撒加閉上了眼睛。

「自願?」赫缺驚訝了。

……

金光如絲。從羅剎的身體上緩緩褪去。

躺在沙地上的羅剎睜開了眼睛。

「豪克……」

羅剎看著那即將消失的金色光點。

金色光點跳動了幾下,像是在說話,又像是在告別。

「謝謝。」

羅剎站起身,伸出手。

金色光點落進了他掌中,動了一下,似乎是在抬頭,望著羅剎。

羅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光點……

「你是真正的戰士。」

良久,羅剎再次開口。

金色光點沒入了羅剎掌中。

豪克的靈魂實體徹底融入了羅剎體內,不僅恢復了羅剎的生命元氣,還讓他的實力大幅度提升,如果不是羅剎傷的太重,此時說不定已經到了三解。

同樣是吸收融合,如果是靈魂實體自願的話,便能發揮更大的功效,不會像強制吸收那般有大幅度損耗,至少也能將受用之人的靈魂境界提升到自身的水準。

豪克原本就是二解頂峰的強者,此時的羅剎,靈魂境界也到二解頂峰。雖然實力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但冥帝主神強者的力量來源就是靈魂境界,他們的修煉「魂解」也是通過感悟寄生於靈魂的法則奧義提高靈魂境界,從而帶動實力的提升。所以,羅剎下面需要做的,便是順利的鞏固。

「神界……也有光。」羅剎輕輕說了幾個字後,飛向了天空,朝惢漠的深處而去。

……

萬米高空。

也許不止萬米。

可能十萬米,可能更高。

反正,這裡的氣壓強到了極點,空氣稀薄到了幾近虛無。

呼。

一團赤炎轟在了阿薩的黑劍甲上,留下了一片青煙。

「啊……」阿薩摀住胸口,「本來這鎧甲就黑,這下更黑了。」

話音剛落,落雪劍一揮,一道劍氣直直而出!

嘶。

幾片衣襟飄落。

不,不是飄落,在這樣的空間裡,任何東西都不能算飄落,最多算漂浮。

「你很無聊嗎?」一個瘦小的人影置身於火光之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彷彿是他的一層保護膜。

「是啊。掌火大人。向您報告,神界還真是很無聊。」阿薩笑道。垂在胸前的潔白的發絲末梢有些捲曲,那應該是和火光中的人戰鬥留下的。

「那你來做什麼?北冥帝阿薩。」火光中的人正是掌火,神刑殿十管事排名第三的人物!

「取暖啊。」阿薩揮劍割去了末端的頭髮,「可惜沒注意火候,燒了點頭髮,小猴子,你知不知道,我的女人,最喜歡的就是我的頭髮,她說,我的頭髮飄舞的時候,很像北冥域冬天的雪……對了,你去過北冥域沒,那裡一入冬之後,滿地都是皚皚的白雪,很美的,有空你應該去一下……」

「住嘴!」掌火再次被激怒了。

自從被阿薩帶到了這裡戰鬥之後,他已經無數次被阿薩這樣激怒了。

「你不用拖延時間的,豪克和加侖我根本不在意,下面那幾個人,沒有一個是賈修的對手,你到最後會發現,站著的只有你而已。」掌火冷聲道。

「啊……」阿薩吸了口氣,「原來被你看出來了呀。」

正當阿薩準備揮劍時,他發現掌火周身的火焰消失了,而且,表情變了,變得異常嚴肅,甚至有些悲憤。
dj0425 發表於 2010-10-30 09:56
卷十三 第四百三十九章 應許密境(五)
[更新時間] 2010-10-28 21:08:23 [字數] 4149

「賈修的氣息,消失了……」掌火瘦小的身體不住顫抖,似乎帶著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怒。

還有悲哀。

「哦?」阿薩眼角動了動。掌火很突然的情緒變化讓他搞不明白。

「你們……」掌火猛地攤開手掌,一道極為刺目的火焰噌的竄起,「會付出代價的!」

呼!掌火掌中的火焰化為一柄熊熊燃燒的火焰劍,朝著阿薩刺來。

「代價?」阿薩攔住了火焰劍,手上用力,將其擊碎。「難道?」阿薩揮了揮落雪劍,潔白的光暈彷彿給這高得可怕的空中帶來了點溫存。

「那油膩膩的胖子是你的朋友?」阿薩笑了,「你們倆還真是絕配啊。」

掌火亂糟糟的眉毛掀起,眼神憤怒到了極點,其中還暗藏著難過。

「死了嘛。」阿薩手中的落雪劍動了起來,很美的白光跟隨著劍身舞蹈。

「那就不值得留戀了!」

劍氣!

擊向掌火的劍氣彷彿是雪花聚合而成的詩!

噗!

掌火散亂的心神沒有讓他抵擋住阿薩的劍招,噴出一口血。但他的身體卻沒有移動分毫,靴底燃起的火焰就像牢牢的根。

「怒火……」掌火強行吞下了快要噴出的血,咬牙切齒的唸著,「是能焚燬一切的,那是,火元素的終結,也是最令人顫慄的火啊!」

「天炎怒!」

瞬間,掌火身上的氣息爆發到了極致!只見他雙手猛地高舉,掌心對著天,呼呼,兩道異常之亮的火焰直飛向那虛無的高空!

阿薩伸手擋住了眼睛……

無法直視!

這火焰的亮度足以讓他——一個四解頂峰的冥帝灼傷雙眼!

轟!

兩道火焰化為了火的龍捲風,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圍像是被燒化了,空氣稀薄到極點的高空中本就虛幻,此時,那滾燙無比的火,讓這一切變的更加虛幻!

這是火的天空,一切在那可怕的帶著怒的火中不復存在……

天炎怒——神刑殿十管事排名第三的掌火,四解頂峰的主神級強者,那為朋友燃燒的終極絕招!

……

一股熱浪掀起了撒加的頭髮。

撒加抬起頭,望著天空。黃沙緩緩流動著,惢漠本就干燥的空氣此時顯得燥熱無比。

「阿薩……」撒加輕輕摸著臉上的疤痕。

「主人。」隨著地上轉瞬即逝的冰,羅剎出現在撒加幾人的面前。

「塔奇納迪他?」羅剎看到赫缺正蹲在塔奇納迪的身邊,用鬼火幫助那傢伙醒來。

「一種奇怪的力量。」撒加點了點頭,看著羅剎道:「從那奇怪的通道中散發出來的。」

「通道?」羅剎順著撒加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道散發著晶瑩能量的深壑映入眼簾,在那觸手般的晶瑩之中,一條如同拱門般的通道扭動著。

「我們又進不去嗎?」羅剎想起了在鬼谷深處的黃泉路的入口奈何。那時,他理解了撒加的意思,沒有硬闖,而奧蘭多他們幾個卻因不自量力而險些喪命。

「應該是。」撒加望著那通道,心中突然產生了異樣的感覺,似乎在那通道里面,有一種東西在召喚他,很久遠,也很熟悉。

「你們回去吧。」沉默了一會,撒加開口道。

「回哪裡去?」羅剎愣了一下,正在閉目調息的奧蘭多也睜開了眼睛,赫缺沒有太大的反應,只不過放在塔奇納迪胸口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撒加沒有回答,靜靜的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了一塊黑金令牌。

眾人皆是一顫,因為那令牌並不很亮的色澤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氣息。

「混亂令!?」奧蘭多失聲道。

羅剎一雙狼眼中複雜了起來。

而赫缺則站了起來,轉身望著撒加,刀削般的臉上是一種看不懂的神色。

「三塊混亂令。」撒加平靜的道:「一塊在捷克手上,統領冥軍,一塊冥尊前輩自己拿著,而這一塊,他交給了我。」

「一千年。」赫缺的目光落在了撒加手中的混亂令上,「每一千年,混亂令上因為吸收的混亂法則的能量,會帶著穿透性極強的氣息,而通過冥尊的疏導,這氣息會變成一種傳送的術,可以被持有它的人使用。」

「回去吧……」撒加看著赫缺。

「呵。」赫缺嘴角彎起,「你是覺得我們沒有資格了?還是,你怕我們沒用的死去?」

「因為阿薩敗了。」撒加面色依舊平靜。

「什麼?」奧蘭多大吃一驚。

「那樣實力的人也會敗,什麼時候?」羅剎也一臉震驚。

「剛剛。」撒加深深吸了口氣,「你們感覺不到,而我,卻感覺到了。很強的一招,如果是我,活不下來。」

呼,黑色的氣息從混亂令上散發出來,很快形成了一個異次元的傳送門。

「的確沒有資格了。」奧蘭多笑著搖搖頭,「如果強行留下,只會失去,我在冥關等你回來,撒加大人。」說罷,他走進了傳送門。

「主人,保重。」羅剎是不會違背撒加的意志的。而且他也知道,修羅說出口的話就是他已經做出的決定,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無法改變。於是,羅剎深深看了撒加一眼後,抱起地上的塔奇納迪,消失在了傳送門中。

「一千年才一次。」撒加沖赫缺微微一笑,「你想讓它浪費?」

赫缺沒有說話,在原地站了幾分鐘後,默默走進了傳送門。

然後,黑色的門晃動了幾下,消失在了空曠的沙漠中。

「受傷了嗎。惡鬼。」撒加收起了混亂令,輕輕出了口氣,「毫無價值的自尊啊,在絕對的力量前,還是命重要一點。傷就傷吧,只要你們活著。因為,失去了你們任何一個,我都無法承受!」

唰,森白的骨魔鎧穿在了身上,一把嫣紅的長刀插在了沙裡,如血的紅光微微閃爍,狹長的刀身上,一道小缺口並不明顯。

撒加安靜的站著,一動不動,如同堅強如鐵的雕塑。白色如骨的光緩緩的流動在他身上,彷彿千軍萬馬之後,那站在萬骨枯上的默然。

「還會有更強的人出現,與其毫無勝算的掙扎,不如回去提高自己的實力,我相信,在力量道路上偏執的惡鬼啊,這一定是你變強的動力;奧蘭多,不想再失去的話,只有變得比讓你失去的人更強;塔奇納迪,再衝動的話,只會送命,傳承了夜魔的你,要珍惜來之不易的血脈;羅剎,千萬不要辜負了那冰封自己承受萬寒的等待……」

撒加縱身一躍,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了高空,淼雲在他霸道的氣息下一層層的被穿透,然後支離破碎。

……

咣當。

黑色金邊的桌子上,銀色的高腳杯倒了,酒漿流了一桌子,滴答滴答的順著桌沿流下。

微微的鼾聲停止了。

一個躺在長椅上的清瘦男子伸手撥開了擋住臉的栗色頭髮,揉了揉眼睛,露出了一絲微笑。

「冥尊陛下。」一個穿著黑色制式鎧甲的男子走到了這座廊架下。男子雖然只有一百七十公分高,但比例十分協調,模樣並不英俊,卻透著高雅的氣質,貴族氣息十足,尤其是他的眼睛,很亮。

「捷克,你的混亂令也感覺到了吧。」達密釋坐直身體,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袍子。「幹嘛還這樣叫我,我說過,你能經受住『風華燭台』,就有資格成為我達密釋的弟子。」

「是,老師。」捷克躬身一禮,「撒加他最終還是使用了……混亂之門。」

「是啊。」達密釋微笑道:「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才把最後一塊混亂令給他,唔……」達密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清瘦的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他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神界啊,不是那幾個還在成長當中的孩子可以肆無忌憚的。」

「只有四個人通過混亂之門回來。」捷克道。

「深淵意志的終極抉擇,還有冥界唯一有機會達到『化劍』的男人,他們,本來就不在我用來掩人耳目的計劃中。」達密釋緩緩道,「那裡,打開了,再一次的打開了,那個時候,它就應該回歸本源……」

「陛下。」

一個渾厚的聲音之後,五個人影出現在了廊架下。

「唔!」捷克突然悶哼一聲,整個人被背後那強大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收斂一點,你們這幾個長年待在坎哈爾的傢伙,別嚇壞了我的弟子啊。」達密釋笑望著那五個人,「我真正的武器,冥法執掌。」

冥法執掌?捷克不禁渾身一顫。冥法者是冥界維護混亂法則的執法者,和神界的神刑者差不多,而他們中最厲害的五個,就是他身後的這些冥法執掌!

「下去吧,我的弟子,這些老東西太強了,已經不懂得收斂氣息了。」達密釋溫和的對捷克道,「等到赫缺他們通過混亂之門回到落冥城後,你帶他們去坎哈爾吧,作為冥界負極能量最濃厚的地方,我想他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是。」捷克朝達密釋行禮之後,便離開了落冥宮的花園。

「打開了嗎?」捷克剛一走開,五人正中的人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深澤……」達密釋看著他,「冥界的禁地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六道的宿命已經歸屬於修羅,而神界的失落之地,卻還在遠古的殤中流連,繼續失落。」

嗖,達密釋將一塊黑金令牌丟給了他,「去一趟吧。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在那必須經受的事情面前,一切將會付諸東流,只有神界那個被野心矇蔽心靈的傢伙不明白罷了。」

「陛下。」叫「深澤」的人深深看著達密釋,眼中似乎有東西在流轉。

「叫我師兄吧,我的師弟。」達密釋望著深澤,「當注定失去時,身份又算什麼。」

注定失去?難道?

「師兄……」深澤轉身走出了廊架,剩下的四位冥法執掌向達密釋行禮之後,默默跟在深澤的背後。

望著五人的背影漸行漸遠,達密釋卻在輕輕的嘆息。

……

高溫,可怕的高溫,焚燒憤怒的火焰之下,這不知道多少萬米的高空幾乎快要整個熔化。

「目空一切的北冥帝,這就是我說的代價,我掌火的憤怒!」

掌火瘦小的身體置身於火焰之中,雙手不停舞動。

「灼燒吧!帶著無比的怒,帶著神界對冥界無比的恨,用那火系元素的最高法則奧義——天炎!」

一根燃燒著刺目火焰的法杖出現在了高溫中,掌火身形一閃,站在了杖頂,然後,雙手合十,將自身的法則奧義通過靈魂境界的全力爆發運用到了極限。

火的焚燒到了頂點,這片虛無的天空在火光中也扭曲到了極點!

突然!

掌火猛地跳起!

咔!

一道黑色的刀氣居然將他腳下的法杖斬成了兩段!

接著。

一聲獸吼幾乎要將掌火的耳膜震裂。

嘩嘩嘩!

黑色的巨電一道接一道的出現在了火光中,雖然散亂,卻像一種不甘的掙扎一樣,狠命撞擊著那籠罩一切的火焰!

巨電越來越多,終於彙集成一道無比巨大的黑色電光,狠命劈向了正中那道火焰形成的龍捲風!

轟!

似乎快要熔化的天空劇烈顫抖了一下,然後,一頭巨獸出現在了火焰龍捲風中。

「呃啊!」

一個男人的嘶吼傳進了掌火的耳朵,他看到了,巨獸頭頂上站著的那個黑影。此時,那挺拔修長的身體在火光下赤裸著,滿是映紅的疤痕!

「是他!」掌火的怒意很快淹沒了他的驚異,一模一樣的氣息,霸道、狠烈、兇猛,就是那個男人殺死了他最好的朋友賈修!

「給我破!」

站在萬劫畜鬼頭頂上的撒加雙手握刀,將不破魔尊用來增幅修羅體的力量全部轉化為攻擊力,斬向了火焰龍捲風!

掌火渾身一震,胸口一陣翻湧,喉頭一股甜腥噴出,整個人倒飛出去,那折斷的燃燒著火焰的法杖也整個碎掉!

火焰消失了,在高溫中扭動模糊的天空也恢復了正常。

「嗷!」

萬劫畜鬼的吼聲漸漸遠去,就像帶走了那從遠古而來,卻被囚禁在六道之獄的狂躁與暴怒。

撒加身上的鼓起的青筋消失了,本來流轉在他肌肉表面的強悍之極的力量也散去。啪,他抓住了阿薩的手臂。

「不能墜落。」撒加輕輕說道,「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你,所以,你必須上去!」

撒加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阿薩甩向了更高的高空,然後,他墜向了地面。
dj0425 發表於 2010-10-30 09:57
卷十三 第四百四十章 應許密境(六)
[更新時間] 2010-10-29 08:05:46 [字數] 3758

「這裡是……」站在那拱門般的晶瑩通道前,依琳睜大了眼睛。她還是憶的模樣,在惢漠的路程中,她一直保持著這樣子,也許她是害怕再次遇上他。

「哦……」依琳身邊的霧山眼中的睡意消失了,死死盯著那通道的深處,通道周圍的能量帶起的氣流鼓動著他白色的亂發。

突然,一個物體從空中落下,重重砸在二人面前,嚇了二人一跳。

砸得很深,沙很快將其掩埋。

依琳愣住了,因為她看見一絲一絲的殷紅從沙的縫隙中滲出,那殷紅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很熟悉的紅,很揪心的紅。

驀地,她撲向了紅黃交織的沙,雙手拚命挖著。

然而,沒挖幾下,她就像被電擊了一般,動作僵住。

好一會兒,依琳緩緩站起,愣在原地,任回憶凝滯。

嘩,一道氣勁砸在了依琳腳下,沙被震開,露出了一個雙目緊閉,渾身血漿的男人。

很可怕的景象……

這個男人的上身赤裸,佈滿凹凸不平的疤痕,此時,疤痕已不明顯,因為他的肌肉縷縷爆開,那是超負荷使用自身力量引起的反噬。

「是他啊……」霧山收起了手上的氣息,走到男人身旁,看了一會,點頭道:「好狠啊……不顧自身的極限……也要爆發出來的力量……」

「他,他還……」依琳緊緊咬住下唇。

「活著……」霧山知道依琳想問什麼。

「那,那……」依琳回身望著霧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不可能……」霧山搖搖頭,「我不可能救他……因為他被反噬的力量已經超過我的靈魂境界了……再說……我也不願意……」

「為,為什麼。」依琳的下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了。

「不能說……」霧山徑直朝通道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快點……公主……老師說的地方就在裡面……」

聽到霧山說老師,依琳想起了逸風,還有他為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切,以及,他每次看著自己時,那隱藏著熾熱希望的目光……

可是她就是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無法從這個血跡斑斑的男人身邊挪動哪怕一步。

「正好……」霧山回頭看到了依琳的表情,「就讓這個傢伙死吧……這樣公主就能像老師希望的那樣……本來還說……殺死他的……」

「快走!」霧山猛地抬頭,一改往日懶散的語調!

只見一絲黑色的光芒很快劃過藍色的天,快得幾乎看不清楚。

接著,一道黑色的電光閃過……

好強的氣息!

明明隱藏起來,卻像海浪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

霧山一個閃身,抓住依琳,一片晶瑩的光瞬間籠罩了依琳全身,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個保護盾,然後霧山帶起依琳,高速掠進了通道。

嘎,嘎,嘎……

很像深洞中蝙蝠的厲鳴。

沙漠很空曠,也很安靜,可這淒厲的聲音卻越來越多。

驟然間!

無數長著蝙蝠翅膀的渾身黝黑的像石頭一樣的生物從四周如潮水般的飛來,這些傢伙每個大約半米多高,眼睛血紅血紅的,又大又鼓,裂開的嘴裡儘是尖牙。

很快它們聚集在一起,堆疊著,擁擠著,翅膀撲棱棱的直扇,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

啪!

開始劃過天空的黑色電光劈到了它們身上,一陣尖厲的叫聲之後,在一片電火花閃動的黑氣中化為了一個男子。

周圍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風在沙面上來回輕輕的捲動。

「石像鬼啊,我忠實的奴僕們,當身體也被你們吞噬時,那便是永生了……」男子整個人被黑色的法袍裹住,法袍很爛,領後的帽子蓋住了他的臉,破爛的衣襟隨著風一顫一顫的。

「這就是神界……」男子低了低頭,像是不習慣這麼充足的陽光一般,「好久沒來了,唔,好像從沒來過吧,這討厭的光。」

「咦?」男子發現了前面躺著的血人。

……

意識很模糊,好像只剩下了熱,還有肉體被灼燒的那細細的聲音。

阿薩的身體不停的向上飛著。不知道是多少萬米的空中了,阿薩在被撒加甩上來時,便已被掌火重傷。

熱啊。

阿薩的手指動了幾下,猛地張開,狠命抓著自己的身體!

一道一道的血痕出現,有的甚至深可見骨!

這感覺真煩!

真的好煩!!

真的好他媽煩!!!

就像那個時候,那種黑白相間的毒劑,讓人矛盾,讓人麻醉,卻也能,讓人解脫!

車羅……

我最愛的女人啊。我現在的滿身傷痕,是不是就對你的償還!

哦不!

是莉娜!

她叫莉娜,無怨無悔的等著我的莉娜,無論怎樣也不會離開我的女人,怎麼叫車羅,怎麼是罪人,不可能!

不可能啊!

阿薩猛地睜開眼睛,凌厲的劍氣從體內爆發出來,化為數十把氣劍,在空中繞了幾圈後,朝自己的身體猛衝而來!

呲!呲!呲!呲!

肉體被割裂的聲音接踵而至,血從阿薩的體表飈出,在高空的壓強下很快消散無蹤。

轟!

劍氣在阿薩周圍引爆,氣流紛亂的就像那時被離魂蠱瘴迷亂的他的心!

「矛盾個屁啊!愛就是愛,有什麼罪!」

一聲狂吼,阿薩帶著微笑出現在了劍氣中。

「哈哈……」阿薩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肉體的痛苦算什麼,只要能讓人清醒,何必借助那矛盾的心,莉娜啊,一定要等著我,我說過,要帶你一起在那片紅葉林裡快樂的生活!」

阿薩化為一道劍氣,高速向下,彷彿劍的流星在墜落,那目的,就是不再辜負的天堂,在下面,真的在下面。

……

「負極能量。」渾身籠罩在破爛黑袍中的男子低頭看著那「血人」,抬手一揮,一股黑氣包圍了撒加。

很快黑氣散盡,男子驚道:「修羅?我的天,他做了什麼,居然自己被自己反噬。」

男子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雙手不停做著動作,很快撒加被黑氣托起,一絲一絲的黑氣在他懸浮的身體上編織著。

一會兒後,黑氣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繭,浮著。

「還好被我發現了。」男子輕輕擦去了額頭的汗水,露出了微笑,不過他好像並不習慣這樣的表情,又拉了拉他法袍的帽子,讓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如果是那幾個傢伙,修羅大人的小命估計就丟了。」

男子盤膝坐下,低著頭,整個人陷入了一片黑氣之中。

……

「我殺了他們。賈修,我為你報仇了。」掌火喘著粗氣,周圍是幾縷薄雲,還有稀疏的陽光。

也許是物以類聚,反正,在神刑殿中,掌火和賈修是朋友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掌火很早就是神刑殿排名第三的管事,而自從賈修成為排名第四的管事之後,兩個人就時常在一起。

「據我所知,那胖子沒朋友。」阿薩的聲音出現在掌火背後,「哦,我錯了,你們兩個應該當朋友,很搭配。」

掌火猛地轉身,滿臉怒意,「你還活著!」

「幹嘛那麼憤怒,說不定死胖子根本沒把你當朋友看。」阿薩握著落雪劍,劍尖直指掌火。

掌火冷靜了下來,他的性格很穩重,只不過剛才因為賈修的死才爆發了一下,結果錯有錯著,發揮到極限的天炎法則的奧義,差點將阿薩殺死。

掌火道:「運氣只有一次,剛剛那個傢伙救了你,不代表你能活下去,他也付出了代價,剛剛到四解的魂解,就想打破我的『天炎怒』,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而死,連靈魂實體都沒機會活下去。」

撒加那傢伙……

阿薩心中一陣酸澀。

酸澀很快變成了戰意,阿薩的落雪劍上白光大盛,劍心法則瞬間爆發,數道劍氣直接轟向了掌火——

「不知道你還活著沒,但現在,我殺死他,就是對你最好的交代!」

劍氣被掌火身前的火焰盾擋住,阿薩挽出一道劍花,衝向了掌火。

呼!

溫度極高的火焰在掌火手中變成了一把劍,招架著阿薩的劍招。

沒有金屬撞擊的聲音,因為掌火的劍完全是由火焰構成,綿軟而虛幻,可是,這把火劍卻能擋住阿薩凌厲至極的落雪劍!

堅硬的劍,到底算什麼?

柔軟的火啊,卻能將其熔化。

阿薩的劍招完全不起作用。

「千錘百煉的鋼鐵,再堅硬的金屬,也只是外力。」架住了阿薩的劍,掌火咧開嘴,「知道為什麼你打不中麼?」

「不想知道。」阿薩一個轉身,雙手持劍,猛地劈下!

一股熱氣,還是一股熱氣,濺射而出的繚繞的火焰捲上了阿薩潔白如雪的發梢。

正準備繞到掌火背後劈第二劍時,猛然間,阿薩眼睛直了——

因為掌火的火劍已經穿越了他的胸膛!

「百煉鋼,終究敵不過繞指柔啊……」掌火鬆開了手,火劍那熊熊燃燒的劍柄晃動了幾下後,火劍炸開了。

爆發出來的氣流帶著滾燙的溫度,伴隨著阿薩的血,還有他轟然飄遠的身影。

「這就是天炎柔。」

掌火說完這句話後,雙手攤開,火焰立刻包圍了自身,形成了一層柔和的火盾,修復著他身上的傷口。

天炎怒,天炎柔,兩個截然相反的招式,兩次將冥界最強的劍魔重傷!

敗了,北冥帝阿薩敗了,而且這第二次,敗得更加徹底!

如同飛絮,阿薩失去知覺的身體飄搖在高空的氣壓中,晃蕩了一會後,落向遙遠的地面。

……

嘎。

一隻石像鬼從惢漠的天空中飛過,如蝙蝠般的翅膀撲騰了幾下後,爪子抓住了阿薩的身體,盤旋了一圈後,飛到了盤坐在沙地上的黑袍男子面前。

啪,石像鬼放下了阿薩,化為一道黑氣沒入了男子身體。

「阿薩啊……」破爛法袍的帽子完全蓋住男子的臉,只能聽見他沙啞的聲音,「一次次的失敗,你還能不能站起來,沒有一顆容許失敗的心,你就像你手中的劍,堅硬卻無法命中。」

熱氣……

這瞬間出現的熱氣如浪,霎時覆蓋了這片方圓數十公里、惢漠盡頭的沙漠。

轟!

三堆烈火在沙漠上騰起,每一堆都有數百米高!

烈火跳動著,狂舞著,不知道是在慶祝勝利,還是在祭奠已逝。

呼呼呼!

三股足以熔化頂位面最堅硬金屬的熱氣在沙地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痕跡之後,三堆烈火融合成了一堆,火苗猛地竄起,直飛天際!

「這是那傢伙戰勝對手之後的儀式?」黑袍男子身前黑氣繚繞,扭動著形成了一張網,擋住了所有的熱度,也保護著阿薩和男子頭頂上漂浮的黑繭。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巨大的火焰之巔,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口中唸唸有詞,彷彿是在虔誠的祈禱。

「有意思。」黑袍男子雖然抬著頭,但那帽子的確很大,還是看不清楚他的樣子。「這個傢伙居然領悟了遠古的元素法則,難怪阿薩和修羅都敗在他手上。」

「唉。」男子嘆了口氣,「遠古的神界之火啊,足以焚燒上天的炎,這種純粹的元素奧義,竟然為迷惑神的野心拜祭。」

「算了。」男子抬起手,黑氣變成了一個防禦層,籠罩了阿薩和包裹撒加的黑繭。

然後,男子緩緩起身,朝那堆巨大的火焰走去。
dj0425 發表於 2010-10-30 09:58
卷十三 第四百四十一章 應許密境(七)
[更新時間] 2010-10-29 19:07:20 [字數] 4774

火焰之巔的掌火猛然睜開眼睛!

好強的氣息!

掌火心中一驚!

這驚訝還沒從心中掠過,他就感覺腳下一沉,整個人就像失重一樣,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拉扯,直直墜落!

還沒著地,那股力量又拽著他,控制不住的旋轉,而那堆巨大的火焰,則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這是什麼!」

掌火終於看到了地面上的景象,目光激烈的閃動著。

只見一隻渾身燃燒著藍色火焰的怪物站在沙地上,正一口一口的吞掉他用來祭祀的那堆巨焰!

怪物大概有五十多米高,直立,手臂很長,腦袋有點小,身體很瘦,腿卻又短又粗,最奇怪的是,怪物的整個頭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只有一張嘴巴,此時正大大張開,就像在進餐一樣吸取著火元素的力量。

「嘶!」

怪物的嘴裡發出一聲就像蛇一般的叫聲,然後一條長長的舌頭伸出來,在它的嘴唇上饒了幾圈後,發出一股腥味很重的能量,將火焰徹底吞噬。

「妖獸?還是神獸?」掌火身體雖然不受自己控制,但思維卻亂成一團。

「嘶嘶!」

怪物似乎很快樂,興奮的發出叫聲,叫了一陣後,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體表的藍色火焰色澤越來越純粹,越來越濃厚,最後變成了一層厚厚的殼,將它整個包圍!整個看上去,就像一個五十多米高的巨大的藍色的蛋!

然後,一切失去了響動。

掌火突然感覺到控制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了,連忙用力,一團火焰托起了他的身體,他站在那團火焰上,望著地面。

他看見了,一個渾身包裹在破爛黑袍的男子正站在那巨蛋前,撫摸著藍色的蛋殼。

沙漠中乾乾的風吹拂著男子的衣襟,一條一條的破布有點詭異的搖晃著。

「你是誰!」一切太安靜了,掌火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

「謝謝。」男子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掌火無語了。

「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用遠古的天炎進行一場莫名其妙的儀式,但是,你卻讓我心愛的火靈薩莎開始進化。」男子轉過身,抬頭看著掌火。

終於看清了這男子的樣貌,掌火不禁倒抽了一股涼氣!

一張臉很俊美,真的很俊美,比起阿薩、奧蘭多還要俊美,年紀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

可是,掌火卻感到頭皮有點發麻。

因為,這俊俏無比的臉……

只有一半!

另一半,是枯骨,斑白的骷髏!

男子的右邊臉,沒有肉,沒有血,沒有經絡,只有骨頭,眼睛是一個洞,鼻孔也是一個洞,嘴巴只剩下牙齒和顎骨!

半人半骷髏的臉!

難怪這男子法袍的帽子這樣大,隨時隨地都把臉遮住。

「怎麼?」男子半邊眉毛皺起,看起來很是可怖,「連你也會吃驚,感悟天炎的人,應該承受過那焚燒上天的烈火灼燒,心境不會這樣容易亂,不然你也不會連和你實力差不多的阿薩也幹掉了。」

「你怎麼知道……我感悟的是遠古的天炎。」掌火冷靜了下來。

「它告訴我的。」男子笑著拍怕身邊的蛋殼。

一半臉在笑,另一半臉只是骷髏的抽搐,掌火背後又忍不住一陣發寒。

「你剛剛說,它是什麼?」掌火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那個巨大的藍蛋上。

「火靈……」男子重又用帽子蓋住了臉,「我叫拿寺,是個御靈師。」

……

銀鈴般的嬌笑,還有一雙雙白皙的赤足。

柔軟的沙灘上,披著薄紗的少女在歡快的奔跑,她們追逐著,嬉戲著。

「大人,我的少族長。」一個金發少女朝一個躺在沙灘上喝酒的男子跑去,兩條雪白圓潤的大腿在蹲下時叉|開,私|處若隱若現……

這些少女全是赤裸的,只有輕紗蓋住了關鍵部位。

哦不,不是蓋住,只是隨便掛在那裡,比全裸更加充滿的對慾望的誘惑!

「幹什麼……」男子懶懶的道,手已經伸到了少女的股間。

「嗯……」少女閉上眼睛,臉色緋紅。

「無聊啊。」男子收回了手,「走開。」他朝少女擺擺手。

少女的笑容僵了一下,當看到男子臉上不耐煩的表情時,只得無奈的走開。

「這些女人玩膩了……」男子撇撇嘴,端起身邊的酒杯,一口喝乾,「原神域的女人是那樣低劣啊,好貨色都被希思黎的那幫混蛋搶走了。」

「少主。」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男子身旁,單膝跪下行禮。

「你又幹什麼,多瓦特。」男子的臉不是很英俊,但很年輕,還算看得過去,一頭金色捲髮,顏色也有點雜。

此時,這個中年男人出現,他顯得更不耐煩。

「族長叫您回去。」叫「多瓦特」的中年男人嚥了口唾沫,戰戰兢兢的說。

「老東西又發什麼神經,我們獸神族這樣強大,連席瑟那混蛋都不得不妥協……哼哼,多瓦特,不是我說你……」男子說到這裡,順手給了多瓦特一耳光。

「唔。」多瓦特被突然的這一巴掌打懵了。

「幹什麼?被我這個獸神族第一天才打很委屈?」男子又是一巴掌上去,「告訴你,多瓦特,看到那些庸俗的女人嗎,她們每一個人都喜歡我這一招呢,我巴扎,可是獸神族最強的人!」

「應該不是吧,如果那個人……還在的話。」多瓦特嘀咕了一句,不過是腹語罷了。

「還記得那場輝煌的勝利嗎,多瓦特,我們戰勝了巨龍神族,毀掉了桑楠淨土的比蒙族,擊破了六元神族的詭計,拿到了那卷諸神手諭,雖然被席瑟用秩序令封印,但那混蛋還是懼怕我們的力量,不得不把那卷諸神手諭交給我們保管……」得意洋洋的說到這裡,巴扎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多瓦特道:「對了,那卷諸神手諭叫什麼狗屁來著?」

「改變分卷。」多瓦特無語的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說著說著,巴扎似乎很興奮,招手叫過來一個性感的少女,一口咬上了少女白皙的胸口……

接著,他將少女壓在了身下……

多瓦特尷尬的轉過身。

就在巴紮在沙灘上辦事的同時,遠方的海面上輕輕波動了一下。

「我怎麼到了原神域?」

一個穿著寬大華麗黑袍,黑髮披肩的年輕男子悄無聲息的站在了輕柔的浪尖。

「哦?」年輕男子看到了岸邊沙灘上的景象,嘴角一彎,「神界還真是開放啊……」

這男子面色蒼白,雖然俊美,但卻看著很詭異,黑色的劉海很長,從中間分開,幾縷黑髮在臉側晃來晃去。

他沒有眉毛,嘴唇也是蒼白的,臉很尖,眼睛細細的,眼角向下,瞳孔也是白的,不仔細看的話,以為他只有眼白。

「哈哈。真沒用。」看了幾分鐘,男子笑了,他聲音格外好聽,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顫動,很接近心靈,彷彿聽他說話,不知不覺就會被催眠。

「這小子這麼快就廢了。」男子青白青白的手指輕輕動了幾下,整個人化為一道黑氣,消失在了海面。

呼呼……

巴扎喘著氣,一腳將少女踹開,「媽的,這麼緊。」

「少主,您……」多瓦特惴惴的問。

「滾開,老子休息一會,你邊上等著,等一下還要把這個小娘們幹死!」

巴扎狠狠的說完這句話後,臉上的表情卻僵住了!

「啊!」

美麗的沙灘上尖叫聲四起。

數十名少女像是受到了無比的驚嚇,除了尖叫之外,就是沒命的跑,帶著她們體溫的薄紗四處飄飛,就像空中漫舞的霞。

血飆向了沙,銀色的細沙很溫存,此時卻刺目的很。

「哈哈。」一隻青白色的手抓住了空中飄浮的心臟,然後拿到一雙詭異的連瞳孔都是白色的眼睛前,仔細看了一下,「愚蠢的心啊,全是骯髒的油。」

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男子,多瓦特已經嚇傻了,癱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那男子將巴扎的心臟捏碎。

血落在了多瓦特臉上,他連擦一下都不敢。

「你呢?」男子走到多瓦特面前,那寬大的鑲著鑽石的袖子扇到了多瓦特臉上,料子很絲滑,可他卻像是感覺到最恐怖的東西,心都快要裂開了。

「剛剛的心好臭啊,我連進食的慾望都沒有,你的呢?」男子笑了,嘴唇是白的,眉毛也沒有,眼睛也是白的,雖然臉很俊美,可卻怎麼也帶來不了美的享受。

「讓我看看吧。」男子伸出食指,優雅的輕輕一勾……

多瓦特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心臟脫離胸腔的聲音,可他卻感覺不到痛,就像被一種力量催眠,彷彿將心獻給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呵呵。」男子拿著多瓦特的心臟,會心的笑著,「屈從,卻藏著對另一個人的懷念,朋友啊,你在想著誰?」

多萬特血淋淋的心浮了起來,男子輕輕張口,心化為一條血線,射進了他的口中。

「還行。比那白痴強多了。」男子舔了舔白色嘴唇,不屑的望了一眼沙灘上巴扎的屍體。

「靈魂實體融入在心臟中,就像在牛肉上淋上美味的醬汁,這才是我,八音大人,來到神界的第一曲歌謠啊。」男子優雅的轉過身,閉上眼睛,感受著海風的濕度。

「多麼美麗的感覺,就像你們一樣。」八音伸手接住了一縷薄紗,放在鼻子前深深聞了一下,「不懂得珍惜美麗的人,也不配長著心啊。」

八音看著那一群嚇呆的少女,優雅萬分的弓腰,右手輕撫心口,「青春的美好啊,請讓我為你們詠唱。」

薄紗被八音拋向了空中,八音張開雙臂,音符從他的口中蹦出,化為了一曲優美的詠歎調。

歌聲迴蕩在沙灘上,薄紗在空中隨著音符的跳躍而起舞,始終不會落下……

好美的歌聲,好撥動靈魂的音符,可是,為什麼卻像在招魂,卻像黑夜中的鬼魂在悲傷的流浪?

華麗的尾音。

少女們倒下了。

她們臉上最後的表情,卻是享受,沉浸在洗禮心靈中的享受。

「謝謝。」八音躬身,就像在謝幕。「你們的生命,就是聆聽這宇宙中最美聲音的謝禮。」

「哦?」八音眉骨顫動了一下,白色的瞳孔向後移動了一下。「那兩個人是誰?一個四解,一個三解,隱藏的很好嘛。」

「哈哈。沒時間陪你們玩了。」八音化為一道黑氣,鑽進了巴扎左胸的血洞裡。

這片風景極美的沙灘恢復了往日的容貌,只不過多了一些瑕疵——一群赤裸的少女屍體,還有兩具沒有心臟的男屍。

過了好一會兒,一男一女出現在了沙灘上,男的很高,強壯挺拔,一頭月白色的短髮被一個鑲著紅寶石的頭環箍住,女的一襲淡紅色紗裙,銀色高跟長靴,黑髮盤起,身段玲瓏,眼神誘惑無比。

禪贏,還有璧幽。

「監視了巴扎這個笨蛋這麼久,一直沒找到機會,卻被一個怪物破壞了計劃。」禪贏看著地上巴扎的屍體,不忿的道。

「怪物……」璧幽眼神流轉,像是在想著什麼。

猛然間,她渾身一顫,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懼。

「怎麼了,幽兒。」禪贏注意到了璧幽的變化。

「他不是,不是怪物……」璧幽的聲音都有點發顫,「他們來了,那些傳說中的人物來了……」

「傳說中的人物?」禪贏皺起眉頭,剛毅的臉上儘是不解。

「知道剛剛那個奇怪的人是誰嗎?」璧幽冷靜下來。

「誰?」禪贏問。

「他叫八音……」璧幽深深吸了口氣,「我在冥界那麼多年,只見過他一次,還是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和亡靈大帝岑森是很好的朋友,岑森非常喜歡聽他的歌聲,所以八音常常會去暗黑亡靈殿做客,我曾經有幸,聽過一次……」璧幽的臉上竟然出現了陶醉的表情。

禪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璧幽清醒了過來,拍拍自己的額頭,「哎,那麼多年,這種魅惑還有影子,可見他有多可怕了。」

「這個叫八音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禪贏問。

「魅魔。」璧幽沉聲道,「從遠古就活著的,最後的魅魔!」

「魅魔?」禪贏還是不明白。

「沒關係的,贏,你不知道這個種族很正常。在冥界的傳說中,魅魔只有女性,而不知道為什麼,在遠古魅魔最鼎盛的時期,八音出現了,他吞噬了所有的魅魔,所以被稱為最後的魅魔……」璧幽道,「算了,贏,不用想了,你只需要知道,這個八音一直躲在深淵最底層,後來這一任的冥尊達密釋將他找出來,赦免了他吞噬族人的罪……」

「等等,璧幽,我聽你說過,在冥界,弱肉強食很正常,但殺死同族,是要被破碎靈魂的,為什麼冥尊,那個冥界的最高統治者,會赦免八音呢?」禪贏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璧幽眼神一定,「他不僅沒有罪,還成了……」

「什麼?」禪贏追問。

「冥法執掌!」璧幽一字一句的道。

「冥法執掌……」禪贏倒抽一口氣,「冥界最強的五個人,你的意思是,他們也來到神界了?」

「是這樣。」璧幽思索著,「一定是借助混亂令千年一次的混亂之門。」

禪贏想了一下,開口說了四個字:「應許密境。」

璧幽點了點頭。

接著,二人消失在了沙灘上。

過了一會兒,巴扎的手指動了幾下,胸口的血洞竟然開始慢慢癒合!

然後,巴扎睜開了眼睛,緩緩站起。

「幽魂族的小姑娘啊……」巴扎望著璧幽消失的地方,眼睛漸漸變成了白色,「躲到神界來幹嘛,是風光好嗎?哈哈,一知半解的孩子,故事可沒有結束,我八音,那時候,被魅魔一族看成不祥的惡兆,她們要處死我,我就只能吞噬她們啊……」

巴扎白色的瞳孔顫抖了幾下,像是在用力回憶那時的故事。

半晌,他嘆了口氣,飛了起來,伸手一揮,沙灘上的所有屍體都消失無蹤,然後他朝著獸神族的領地飛去。

「深澤,你個混蛋,知道我魅魔可以變成別人的心臟,所以把我傳到這個地方來,好吧,就讓我八音,去拿到那叫改變的諸神手諭吧,這便是我對冥尊陛下最好的報答了!」
dj0425 發表於 2010-11-3 09:17
卷十三 第四百四十二章 應許密境(八)
[更新時間] 2010-10-30 12:05:56 [字數] 4617

「還想繼續打嗎?」

惢漠的風沙中,一個身著破爛黑法袍的男子緩緩道,此時惢漠的風很大,卻怎麼也吹不起他蓋住臉的帽子。

「咳,咳。」掌火趴在沙塵中,瘦小的身體抖動了幾下,吐出了口血。

「你到底……到底從哪裡來?」

男子道:「我說過,我叫拿寺,是個御靈師。」

「為什麼,你沒有魔魂,也沒有神格?」掌火用力抬起頭,眼中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因為我是人啊,不是神,也不是魔。」拿寺抬起手,一道幽藍的光射向天空。

轟轟。

天空開始裂縫,出現了一個黑洞,然後一雙巨大的腳伸了出來。

咣!

整個地面都在抖。

只見一個藍色的巨人站在沙地上,起碼五十米長的雙腳陷入了沙中很深很深。拿寺站在這巨人的身邊就像一粒塵埃。

「這是……泰坦?」掌火大吃一驚,「遠古滅絕的生物怎麼可能再次出現。」

「他是靈啊。」拿寺看著掌火,「泰坦族的王,巴塔亞,曾經在遠古,他率領族人抗衡眾神,如今的他,只是我的靈。」

咣!咣!

藍色的穿著金甲的巨人跺了兩下腳,地面震動的就像要破開一般!

「靈……」掌火看著那參天的身形,的確,這泰坦之王巴塔亞的皮膚有些透明,沒有質感。

「數百萬年了,泰坦之王的心在憤怒中憎惡眾神,只不過現在變成了靈,實力也只有原來的很小一部分,我相信,就算如此,可以和神皇冥尊相提並論的泰坦之王,也能輕易的殺死你。」拿寺的聲音還是那樣不慍不火。

掌火咬著牙,狠狠的看著拿寺,雖然看不見他那張半人半骷髏的臉,可掌火的眼中,依然像是要噴出火一般。

突然!

一股強烈的火光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泰坦之王第一時間擋在了拿寺的身前!

轟!

這片沙漠都陷入了劇烈的爆炸中!

火光漫天,強烈到了極點,即便泰坦之王巴塔亞的身形,也淹沒其中!

良久。

這可怕的景象終於散去。

「靈魂自爆嗎,真是個頑固的傢伙。」拿寺站在巴塔亞的手掌上,微微點頭。

看了一會兒,拿寺轉過身對巴塔亞說,「回靈檻去吧,來到了神界,會有機會平息你的憤怒的。」

巴塔亞似乎聽得懂拿寺的話,點了下頭,便化為一道巨大的電光,飛向了天空。

咔咔,電光幾乎要劈開了天空,而拿寺,卻緩緩降落到了沙面。

「是報答的時候了,在宇宙漫無目的的漂浮啊,將身體出賣的人,早已不再是人,可悲的是,他也不是魔,只是一個擁有魔軀的半人,為什麼,讓我承受這樣的痛苦。」

拿寺輕聲自語著。

這時,拿寺望向了一直漂浮在空中的那個黑繭。

繭殼裂開了,然後一隻手伸了出來。

拿寺露出了笑容:「不愧是阿修羅王,恢復的真快。」

一聲巨響,繭殼爆開。

撒加站在了拿寺面前。

「你好,撒加,領悟六道的修羅。」以拿寺的實力,可以輕易殺死掌火的實力,居然也向撒加行禮!

「你殺了掌火,實力比我強,我不配接受你的禮節。」撒加仔細的看著拿寺,卻看不到他的臉。

「成長的過程是必須的,對於修羅,我必須償還恩情。」拿寺道。

「嗯情?」撒加問。

「作為一個強行打開通往冥界入口的人,我曾經失去了自己的身體,是你的前輩,讓我的靈魂寄生她的體內,當她得到修羅體時,我也得到了半魔之體,可惜她卻隕落了,變成了靈魂體,永遠的留在了六道之獄的修羅荊棘路。」拿寺回答了撒加的問題。

「她?」撒加知道了拿寺說的是誰了。修羅荊棘路上的阿修羅王中,只有一個女人——

梨嘉,第二位阿修羅王!

撒加不禁驚訝了,這拿寺,到底活了多長時間?

也許根本無法計算。

「我是冥法執掌。」拿寺的這句話讓撒加驚上加驚。不過很快,撒加便恢復了正常,他猜到了達密釋會有後招,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手筆也這樣大。

因為道理很簡單,就憑撒加他們幾個,怎麼可能動搖神界的根基!

充其量,只是吸引注意力的炮灰罷了。

所以,撒加才會運用手中那一塊混亂令的混亂之門,讓赫缺他們回去。他也相信,達密釋並不會讓他們送死,所以才會在他們來神界之前,將第三塊混亂令給了撒加。

只是十管事排名第三的掌火,就可以一個人擊敗他和阿薩,何況還有排名第二,第一的,副殿主,殿主。

撒加心潮起伏,他想到了禪贏所說的三個秩序使者,還有原神域四大神族!退一步說,就算這些強者他們都拼過了,還有神皇席瑟呢,身為神皇,身邊怎麼可能沒有藏著厲害的傢伙?

這道理不用達密釋臨行前在和自己密談的那次告訴自己,撒加稍微想一下都明白。

所以,他才會果斷的讓赫缺他們回落塵星河的落冥城。

不管累積了多少仇恨需要了結,命沒了,什麼都沒了,這道理簡單的就像吃飯不能吃太飽容易撐死一樣。

「別急,我的兄弟,還有那場最後的戰爭呢。」撒加心中默默道,「就讓你們在達密釋前輩這個計劃執行的過程中,努力成為拿寺這樣的強者吧。」

因為只有這樣,你們才有資格知道那個讓冥尊都無可奈何的秘密,包括我在內……

撒加深深吸了口氣。

「陛下的計劃無懈可擊,我們五個人通過混亂之門來到神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任務,我的任務,就是輔助你,阿修羅王,順利進入那裡。」拿寺指著遠處晶瑩剔透的拱門。

撒加沒有看那拱門,反而走向了躺在地上的阿薩。

「又敗了,你。」撒加蹲下,拍著阿薩的臉,「起來了,別像上次一樣,站不起來。」

阿薩睜開了眼睛,笑了:「你以為我這麼脆弱?」

「沒,我怕你再次辜負別人。」撒加面無表情。

「你這個傢伙還真奇怪,那麼關心別人的事情,不過這份情,我倒真要還給你。」阿薩坐了起來。

「不想遺憾了,這是最傷人的。」撒加站起身,朝著那道拱門走去。

「別死在裡面了。」阿薩推了推自己的脖子。

撒加沒有回話,徑直消失在了那晶瑩的拱門中。

「哎呀,頭髮又被燒焦了。」阿薩低頭看著自己胸前捲曲的發梢,驀地,他回頭。

「拿寺大人!」阿薩的性格即使再無所謂,也立刻起身行禮。

「你小子。」拿寺擺擺手,破爛的法袍帽子下,他像是在笑。

「玩火的傢伙肯定死了。」阿薩點點頭,「遇上比神魔更強的人,那小瘦子只能玩火自焚。」

「是半人。」拿寺還在笑。

「不管這半不半的,強就是強。」阿薩走到拿寺面前。阿薩和撒加差不多高,大概一百八十五公分,比拿寺高了半個頭。

「現在不嘲笑我的樣子了?」拿寺問。

「不敢不敢,上次已經受了教訓了。」阿薩縮縮脖子,堂堂北冥劍魔,居然此時像個孩子。不過這也正常,以阿薩在冥界歲月來比,拿寺比他長太多了。

「這是?」寒暄了一陣後,阿薩終於發現了那個藍色的巨蛋。

「你還真遲鈍,嗨,什麼遲鈍,你小子就是個目空一切的傢伙。」拿寺無奈地道。「是薩莎,她終於要進化了。」

「那個女火靈?」阿薩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這時,藍色的蛋裂開了一條縫。

阿薩轉頭就跑。

可是卻被拿寺抓了回來。

「冥尊陛下有任務給你,別想跑。」拿寺忍住笑。

「讓我躲一躲,你知道的,拿寺大人,不,我的親哥哥,她每次見到我都會撒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寶貝長什麼樣!」阿薩的聲音陡然變尖。

「什麼樣啊,阿薩哥哥。」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阿薩臉都變青了……

巨蛋下面開了個洞,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出來。

咔咔,藍色的蛋殼開始裂縫,很快轟然倒在了那身影的背後。

然後,身影撲向了阿薩。

「我的媽呀!」阿薩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不自覺的張開了。

他拚命擺動著身體,想要甩掉掛在他背上的那個傢伙。

「咦?」阿薩突然停下了,「怎麼變小了?」

他回過頭,一張可愛之極的臉映入了眼簾……

紅紅的捲髮,剛剛到下顎,臉圓圓的,鼻子小小的,眼睛很大,嘴巴也圓鼓鼓的,不是很漂亮,卻可愛的不行。

只不過,這女孩皮膚卻是紅色的,頭上還有兩根小犄角。

身材很豐滿,前凸後翹,穿著黑色的抹胸,還有很短很短的緊身褲,屁股上吊著一根尾巴,翹起來的。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還會說話,以前記得你就會嘶嘶的叫。」阿薩想起那時候常常到坎哈爾找拿寺喝酒時,火靈薩莎的樣子。

「你不是拿寺大人的朋友嘛,大人可就你這一個朋友,你居然不瞭解他最寵愛的人家。」薩莎嘟起嘴。

「他是我的長輩好不好!」阿薩終於甩掉了薩莎。

「好了,薩莎。」拿寺喝止了不甘心被甩掉準備繼續撲上去的薩莎。「作為唯一進化成為有意識的靈,我允許你不回靈檻,但是,你不准太任性。」

「好耶!」薩莎一蹦三丈高,可愛的尾巴晃動的更加可愛。

「謝謝……」阿薩躲到拿寺背後,小聲問:「她是怎麼進化的?」

「吸收了遠古的火元素最高法則,天炎。」拿寺道。

「天炎?那小瘦子的?不可能啊,如果他懂得運用天炎,拿寺大人你怎麼可能贏得這樣輕鬆。」阿薩搞不懂了。

這時,火靈薩莎伏在拿寺耳邊嘰嘰咕咕一陣,拿寺點了點頭,道:「那個人只是通過某種途徑借用,領悟了火系法則的深層奧義,並不是真正的天炎,我看錯了,原來懂得天炎的,只有那個傢伙而已。」

「那個傢伙,你是說?他也來了?」阿薩一驚。

「嗯,來了,五個冥法執掌,全部來到了神界。」拿寺道。

「真正的天炎……」阿薩眼神波動起來。

……

「秩序之巔啊……」

一座高聳的山峰上,一個身著簡陋布衣的瘦削男子正望著遠處那金光閃閃的輪廓。

布衣就是普通的麻布做成的,一條布帶紮在腰間,下襬被掠過山峰的風吹得一擺一擺的,和這個節奏合拍的,還有男子金色的頭髮。

他的頭髮很長,也很亂,被一條破繩子胡亂紮起,他的臉看上去並不老,也就是三十來歲,不過卻很滄桑,鬍渣邋遢。

「神界,我回來了。」男子摸著自己的臉,那堅硬的輪廓更顯幾分憂鬱。

男子攤開手,呼的一聲,一團火燃起,火光並不亮,卻純粹得讓人心顫。

「天炎……」男子嘆道,「領悟了又如何,當神界拋棄了我,這熔化一切的元素,卻只能帶著怒火焚燬那希思黎讓人無奈的獨裁。」

「戰爭,是那樣讓人厭煩。」

男子一甩手,掌中的那團火直直飛向另一座山峰……

山峰瞬間就被熔化了!

「只有這樣了,好像還沒有忘記怎麼用啊,和以前比,有些退步了,深澤,你叫我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

男子的手叉在胸前,皺起眉頭,望著遠方那懸浮的金色山峰,秩序之巔。

神界的禁地,神皇感悟秩序法則的地方。

驀地,男子眼神一亮!

「這是什麼力量!」男子死死盯著秩序之巔的某個地方。

「像是……劍的鋒利被藏起,慢慢磨礪,等待著與靈魂連接的交點……」男子化為一道火光,衝向了秩序之巔。

沒有任何聲音,就像一層空氣罩子被穿透時抖了一下,這個男子便輕易進入了那封閉秩序之巔的結界。

……

秩序之巔腳下的一塊嶙峋的岩石上,一個人影正盤膝而坐。

一道銀光繞著他不挺旋轉,仔細一看,銀光是一柄大約四尺長的劍!通體銀色,劍柄彷彿龍尾一般,鋒利的刃口就像龍牙,整把劍如同張口呼嘯的神龍!

神界排名第一的劍!

神龍吟!

而這個盤膝而坐的男人,正是神界第一劍神——逸風!

驀地,銀光靜止了,神龍吟緩緩飄到逸風面前,插在岩石上。

逸風睜開眼睛,望著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

嗡……

神龍吟三指來寬的劍身抖了一下,凌厲的氣息散發出來,似乎它也感覺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氣息有多強!

「好久不見,逸風。你還好嗎。」男人凌亂的金發中帶著幾縷白髮,又長又亂,被一條破繩子胡亂紮起。

逸風沒有說話,墨綠色的長發靜靜垂在胸前,他一直凝神望著那男人,一動不動。

看到逸風這副神情,男人也不再說話,同樣靜靜回應著逸風的目光,秩序之巔的金光從高處落下,灑在他的身上,破舊不堪的麻布袍竟也帶上了幾分華美。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過了很久。

「你是誰?我實在想不起來了。」逸風突然開口……

男人愣了。

驀地,他大笑起來:「你還是那樣啊,永遠這樣漫不經心,臧風閣中,也就只有你讓我記住。」

「是你啊……」逸風眼中陡然一亮,「變成了這樣,難怪我認不出來,哈,當年的你,可是風靡了整個希思黎呢。」說到這裡,逸風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眼神如劍一般落在男人臉上,「還是說……冥界的負極能量讓你的經脈受不了,已經快要壞死了,神界的背叛者,曾經的臧風閣閣主,神皇蒂蝕座下第一侍衛,掌握天炎的男人……」

鏘!

神龍吟從岩石上飛起。

「荻霍,我該叫你一聲老大呢,還是該尊稱你為冥法執掌?」逸風抓住了神龍吟龍尾一般的劍柄。
dj0425 發表於 2010-11-3 09:17
卷十三 第四百四十三章 應許密境(九)
[更新時間] 2010-10-30 18:41:26 [字數] 4564

「真的要打?」荻霍看著逸風指向自己的劍尖。「以前我們就不相上下,現在,你變得更強,而我卻不如從前……你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甚至讓我以為是那個男人。」

「你還記得他?我以為你只認識冥尊。」逸風的劍依舊指著荻霍。

「蒂蝕陛下……」荻霍苦澀的笑了一下,「他一意孤行,甘願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神界,放棄我們,我無法目睹這一切,所以……」

「這算什麼,藉口?」逸風打斷了他。

「唉。」荻霍嘆了口氣,整個人更見滄桑,「隨便你怎麼說吧,我不想解釋。如果你想殺了我,儘管動手吧,我不是你的對手,只不過,我想提醒你,在這種地方感悟『化劍』,速度的確很快,但同樣也很危險。」

逸風的神龍吟放下了,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你知道?」

「一直都知道,蒂蝕陛下教導你,就是為了化劍,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但關於他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荻霍低聲道。

唰,一壺酒飛向了荻霍,荻霍表情一愣,伸手抓住了酒壺。

「這種酒很難得,樓蘭城才釀的出來,叫『千杯戀』,我上次回去偷偷拿了不少。」逸風也拿著一個酒壺,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不喝?」逸風喝完了酒,扔掉酒壺,抹了抹嘴。

「你……」荻霍欲言又止。

「別囉嗦,男人之間的恩仇,一口酒就喝沒了。」逸風斜了荻霍一眼,「雖然那時候我很恨你,但我同樣也理解你……」

荻霍看了逸風一眼,仰頭便灌。

「痛快!好久沒這樣痛快了!」荻霍手中燃起火,將酒壺熔化。

「哈哈,當年的荻霍,豪氣干雲,難道去了冥界,沒有像我這樣的人陪你喝酒麼?」逸風笑道。

「我在冥界,並不快樂。」荻霍坐在了岩石上,金色光在他臉上鍍上了一層輪廓,傷感的輪廓。

「感覺到了……」逸風坐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仰起頭,望著秩序之巔的最頂峰,「你一直沒有違背離開時的誓言。」

荻霍沒有說話。

「你說……」逸風輕聲道,「你不會再使用天炎,也不會再魂解。」

「可我現在要違背誓言了。」荻霍扭頭望著他,「為了蒂蝕陛下,也為了救過我的那個人。」

「救過你的那個人?誰?」逸風問。

「冥尊達密釋。」荻霍道。

逸風點點頭,不再多問。

「為什麼不問我?」荻霍不解。

「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都有他應該去承受的宿命,這是一條路,走上去,就別想著後退,哪怕摔倒,也要倒在目的地前。」說到這裡,逸風笑了,「何況,身為無數次和冥界戰鬥過的人,神皇身邊的近侍,你隻身前往冥界,不死算幸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荻霍喃喃自語著。

然後,兩人陷入了安靜。

沉默了一會,荻霍像是想通了什麼,問逸風道:「你當年,也是這樣看待蒂蝕陛下的選擇麼?」

「是的。」逸風點點頭,「我承認,他有錯,但他的選擇是他心裡最想要的,作為他的弟子,我必須尊重他的選擇,哪怕這是神界歷史上被隱晦描寫的一筆,我也不希望他轉身。」

「我懂了。」荻霍露出了笑容。

「你沒有留下也是對的,老師他……」逸風看著荻霍。

「我知道,冥尊告訴了我。」荻霍沒有讓逸風繼續說下去。「這就是我無法留在神界的原因,我無能為力,所以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陛下死去,你知道,我能領悟天炎,成為臧風閣,那個神皇侍衛組織的領導者,全是蒂蝕陛下一手所賜。你也許會說我軟弱,但我不想像門托他們一樣,去做無謂的犧牲,我之所以去冥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助冥界的力量,借助冥法執掌的身份,殺掉席瑟,為陛下報仇。」

「回來的正好。」逸風指著秩序之巔的頂峰,「這是殺掉上面那傢伙最好的機會,不過現在不行,老師他,還有一個心願等待著我去完成,這也是我,對老師最後的承諾。」

「心願?」荻霍不明白了。

「門托救的人,老師最在意的人,現在就在神界,而且,這也是我一直隱藏身份,暗中維持臧風閣的目的。」逸風盯著荻霍的眼睛,「老師和千湄的女兒……」

「千湄!」荻霍猛地起身。「對不起,我不想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

「反應這麼大干嘛。」逸風撇撇嘴,「你不是懂了麼,承諾是一回事,尊重選擇又是另一回事。」

荻霍坐下了,緊緊皺起眉頭。

逸風坐在他身邊,旁若無人的擺弄著神龍吟……

「她在哪裡?」半晌,荻霍的眉頭舒展開了。

「哪個她?」逸風一臉迷糊。

「少來這一套。」荻霍豪氣的一笑,似乎又恢復了當年的神采,哪怕他滄桑不復。

「依琳公主,現在正在應許密境,如果不出意外,晶的王將會開啟失落之地的源頭,依琳她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老師留在秩序令裡的一半力量。」逸風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晶的王!」荻霍吃了一驚,「難道冥尊所說的那個帶走王的血脈的人……」

「就是我。」逸風點點頭,「那個時候,阿修羅王七夜率領冥軍,鐵蹄踏遍新神域,被稱為『新神域之恥』,而那只是達密釋用來掩人耳目的伎倆,你知道的,荻霍,那時的你還在神界,真正的經過是,原神域被亡靈大帝岑森帶著深淵的術士困在了一個可怕的結界中,希思黎並不是不救援新神域。」

「沒錯。」荻霍深深的呼吸著,似乎在回憶當時那殘酷的景象,「那時席瑟是神刑殿的殿主,在他的控制下,神刑者們全部銷聲匿跡,他是想,借此削弱蒂蝕陛下的實力。」

「於是,五個冥法執掌帶著冥法者出現在了希思黎,臧風閣也就是那個時侯開始,失去了對神刑殿的制衡。」逸風眼中散發著光芒。

「雖然五個冥法執掌只活下來兩個,但我們……」荻霍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那個時侯希思黎忠於蒂蝕陛下的強者傷亡慘重,席瑟也不會那樣輕易就……」

「算了。不要再說這個了。」逸風擺擺手,「和那場遙遠的戰爭相比,三千年前的神冥大戰簡直就是兒戲。」

「你現在也是冥法執掌了,荻霍。」逸風接著道,「其實秩序令和混亂令一樣,都會受到那兩個至高法則的能量加持,獲得突破真央地結界的力量,也就是秩序之門。」

「哦?」荻霍就是通過混亂令傳送到神界的,他當然知道。

「可為什麼秩序令失去了這個功能呢?」逸風沉聲道,「就是因為,三塊秩序令中的一塊,被老師強行運用,耗盡了靈力。秩序之門要開啟,必須三塊秩序令的靈力形成一個循環感應才行。」

「你是說……蒂蝕陛下用他手中的秩序令,打開了深淵術士的結界?」荻霍渾身一震。

逸風道:「是的,我和他,進入了結界,到了邊境荒原的盡頭,那個叫惢漠的地方,達密釋果然已經去了那裡,老師和達密釋驚天一戰,而我卻隱藏了起來,目的就是帶走晶的王脈。可惜的是,那兩個人交戰的力量太可怕了,那個守護應許密境的叫『晶』的種族,被那爆發的力量滅絕,只剩下了我帶走的王脈,本來,我以為那就是王脈的全部,可老師後來告訴我,那只是一半,而另一半……」

「被達密釋帶走了?」荻霍迫不及待的問。

「沒有,那兩個人的戰鬥一直到了宇宙的最深處,無數的異次元空間破碎,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而那段時間,我們一直在艱苦的戰鬥,可七夜突然從新神域撤軍,岑森獨力難支,冥法執掌也相繼隕落,於是,達密釋回到了冥界,一無所獲。」逸風道。

荻霍不說話了,他知道七夜撤軍的原因是什麼。

「所以啊,你不該恨千湄,如果沒有她,神界也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滿目瘡痍了。」逸風嘆道。

「另一半呢?」荻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過從他堅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心思變了。

「從來就沒有出現在神界。」逸風一字一句的道。

「沒有出現在神界?難道?」荻霍再次震驚。

「也許達密釋另有目的,也許……」逸風眼中劃過一道精光,「這裡面有一個驚天的秘密,另一半的王脈,一直都在冥界,在那次被稱為『神冥劫』的戰爭中,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讓晶的王脈……徹底覺醒!」

荻霍眼中劇烈波動著。雖然他有些聽不懂逸風的話,但神冥劫之後,達密釋為了恢復冥界的實力,甚至連那幾個連冥界都容不下的凶魔都可以赦免,讓他們成為冥法執掌……現在想一想,這一切好像都在為了一個目的而進行著……

「你來這裡做什麼?」逸風的問話打斷了荻霍的沉思,「是上次逃走的那個傢伙叫你來的?」

「逃走的傢伙?」荻霍反應了過來,「你是說深澤吧。」

「對,你們冥法執掌的老大。」逸風笑得很奇怪。

荻霍無奈的笑道:「你知道我來神界是為了什麼。」

「達密釋不是救你一命嘛。」逸風撇著嘴。

「不重要了。」荻霍聲音很低,「因為蒂蝕陛下的心願,聽你說了神冥劫的真相,我知道了,蒂蝕陛下他的心裡,一直都有神界,而且那個女……不,千湄她也救了神界不是麼。」

「走吧。」逸風站了起來。

「你不是要感悟『化劍』麼?秩序之巔是神界正極能量濃度最高的地方。」荻霍愣了一下。

「不用了。」逸風長出口氣,「那個境界……我也許只能接近吧。」

「去哪裡?」荻霍不再問化劍的事情,因為身為感悟天炎的男人,他知道當實力達到一個階段時,那最高的一步,總是像虛無縹緲的影子,要抓住的話,只能靠一瞬間的頓悟,或者機緣。

「找到那隻手。」逸風望著希思黎的方向,「如果那隻背後的手不找出來,也許神界將會陷入一個更加可怕的境地。」

……

樓蘭城。位於希思黎東邊。拱衛著希思黎的四座衛城中的一座。

城牆華美,建築大氣,儘管樓蘭城無數年的存在著,卻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此時,城中一個露天的路邊小酒館的一張木桌前,兩個男人悄無聲息的坐下。

穿著布裙的少女笑眯眯的端上了兩杯水酒,然後紅著臉跑開,不是害羞,更像是受到驚嚇。

都是因為靠右而坐的那個男人……

看上去很年輕,不過二十來歲,棕色的長發編成一條長辮,垂在背後,辮子尾部還有一條紅絲帶……

太美了。

這個男人真的太美了。

甚至美到讓人一看見他,第一時間不是欣賞,而是產生一種感覺——

妖邪!

這個男人身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樣貌普通,身材高大,很短的褐髮,絡腮鬍被剃掉,但任然看得出明顯的鬍渣。

兩人都穿著樓蘭城裡最常見的服飾,安靜的端起酒杯,然後安靜的喝了一口。

「深澤老大……」妖邪男子開口了,一層氣息悄然掩蓋了他們,在外人看起來,他們依然在一口一口的喝酒。「你將荻霍傳送到秩序之巔,是為什麼,要知道,那麼久的時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動手,也許他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冥界的人。」

「庵月,這是冥尊陛下的意思。」中年男人看著他,「你也不是冥界的人。」

「我是!」叫庵月的妖邪男子有點急了,「教導過我的恩師說,我是出生在冥界!」

「所以他把你送到冥尊陛下的身邊,成為了冥法執掌,小子啊,你的那位恩師好像很少來看你吧。」深澤眼中帶著笑意。

「誰說的!」庵月又急了,突然間,他又蔫了,「好像是的……自從那時候他帶我見了冥尊陛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神冥劫之後,冥法執掌只剩下我和拿寺,作為冥尊陛下的朋友,你的恩師把你當禮物一樣送走了。」深澤繼續調侃庵月。

庵月不再說話,漲紅了臉。

「這就是選擇。」深澤輕輕拍了拍庵月的肩膀,「你的恩師,那個總是坐在蓮花中的男人,和冥尊陛下一樣,都在選擇。」

庵月想起了恩師的模樣:灰色的頭髮,清瘦空靈的臉,還有那雙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

羅秀?這個庵月所說的恩師,難不成是羅秀?

「沒有對錯的,冥尊陛下對我說,荻霍不會再跟著我們,所以,讓他遵循自己的心吧,他的選擇,對我們來說並沒有衝突。」深澤用安慰晚輩一樣口吻對庵月溫柔的說,「就像你的恩師,叫羅秀的人,囑咐我照顧你一樣。」

「恩師他……」庵月眼中閃著光暈。

「嗯,他雖然很神秘,感覺洞悉萬千,但我看得出來,他的心裡,還是裝著一些人,裝著一些事,只不過,沒有去灌溉,可能是無奈,也可能是沒有機會。」深澤道。

這庵月真的是羅秀的弟子,也許不是弟子,只是教導過他……反正不管怎麼說,一個和冥尊神皇同級的強者,他教導過的人,成為冥法執掌,也天經地義。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庵月和深澤說話時永遠都像個晚輩。也是,深澤是達密釋的師弟,而達密釋和庵月的恩師羅秀又是朋友……

「別說話,隱藏起氣息!」深澤臉色一變。
dj0425 發表於 2010-11-3 09:18
卷十三 第四百四十四章 應許密境(十)
[更新時間] 2010-10-31 13:31:10 [字數] 4534

咔咔咔咔……

深澤和庵月所在的街道中央開始裂縫。

然後,極其霸道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街上行人受到驚嚇,四處逃竄,飛的飛,跑的跑……

噗!

一個瘦弱的青年人逃避不及,被這氣息轟的粉碎!

散落的血肉塊落在裂開的石板上,啪,一隻獸皮做成的戰靴踏在上面,肉渣和石渣混成一團。

這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臉部粗獷,身材不高,但強壯至極。配上他捲曲張揚的黑色亂發,看上去就像只捕食的猛獸。他身披一身獸皮戰甲,雖然不是金屬或者魔晶礦石做成,但看上去依舊堅硬無比,戰甲上白色的虎紋配上他猛虎般的眼神,讓人望而生畏。

「啊……」

漫不經心的呵欠聲之後,一個看上去大約四十來歲的男人出現在獸甲男子身旁,伸了個懶腰。

這是一個氣質很獨特的男人,蠟黃的頭髮很短,只有一點茬子,身材強壯,大約一米九高,臉說不上英俊,卻有一雙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睛,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股強勢的氣息。

他不像身旁的男子一樣鎧甲戎裝,穿著華美的長袍,雪白的緞子上鑲金帶銀,肩膀上還用高貴的羽毛作為裝飾。

轟!

街道中間整個炸開!

「搞這麼大的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了,這個白痴……」白袍男子皺起眉頭,寬大的袖子一扇,幾塊飛向他的碎石化成了粉。

而他身旁的獸甲男子,則一臉的恭敬和虔誠。

呼。空氣暗暗波動了一下,街角深處的深澤和庵月消失了。

「還是無法控制!」

隨著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無數人影從天空降落,密密麻麻的站在開始出現的兩個男人身後!

人數很多,這條又寬又長的街水洩不通!

「恭迎殿主大人!」

所有人整齊的單膝跪下,包括白袍男子和獸甲男子。

轟!轟!轟!轟!

連續四聲巨響,街邊的一座高塔,一座祭台,一間閣樓,一尊雕像同時炸得粉碎!

然後,一個滿臉虯鬚、身披金色華美重甲的中年壯漢從天而降,接近兩米的身高,肌肉賁張得就快要將他的戰甲擠碎!

「米諾,獸景,所有人,都起來吧。」中年壯漢轉過身,揮揮手,強悍的氣息似乎無法控制的從臂甲中爆發出來,空氣一陣陣的波動。

……

「他竟然……」

天空中,逸風望著地面的景象,眉間深鎖。

「怎麼了,那個人好像是狄隆呀,我記得我還在神界時,他只是神刑殿的副殿主,席瑟的得力助手。」高空的氣流很急促,鼓吹著荻霍凌亂的長發。

「突破了。」逸風將吹到臉側的墨綠色頭髮撥到耳後,眼神中精光四溢,「不愧是從遠古就存在的巨靈神獸,靠著天賦就能強行打通那個極限。」

「你是說……」荻霍一驚。

「第七解。」逸風恢復了平靜。

……

更高的高空。

深澤負手而立。

庵月盤膝而坐,雙手打開,中指與拇指相捻,數朵黑色的蓮花在他周圍環繞。

稀薄的空氣一直在波動,扭曲的同時,也在顯示著模糊的畫面。

唰,庵月周身一股氣場爆出,雙手在空中劃出幾道軌跡後,合十。

接著,深澤面前的的畫面消失了。

庵月起身,垂在腦後的棕色頭髮編成的長辮擺動著,辮尾的紅絲帶隨著那幅度輕舞。

「一個巨靈神獸,也能達到那種境界。」深澤輕聲道,「我終於明白師兄的用意了。」

「老大,你不叫他冥尊陛下了?」庵月問。

「他在我臨走的時候說過,當一切注定失去,身份又算什麼,我現在懂了。」深澤平靜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庵月則一臉茫然。

沉默了一會兒,深澤回頭對庵月笑道:「你的那位恩師,有沒有給你保命的東西?」

「啊毗那迦葉。」庵月手中多出了一片微微捲縮的蓮葉,淡淡的金光在葉子的紋路中流轉。

「那就好。」深澤的聲音很輕,「無論怎樣,庵月,要記得使用。」

庵月俊美得妖邪的臉上輕輕一顫,「你是說,我們回不去了嗎?」

「也許吧。」深澤重又露出了笑容,他不想給這個自己很喜歡的晚輩帶來過重的壓力,於是又道:「不用這副表情,那個巨靈神獸只是靠著無數年的時間魂解,累積了力量,然後強行打通而已,如果一對一的話,我不見得會輸給他。」

「我就說嘛。」庵月輕鬆的笑了,「深澤老大怎麼會輸,在冥界,除了冥尊陛下,誰還打得過你!」

深澤微笑不語。

可是他的心中,波瀾卻無法停止……

「並不是,庵月,真正讓我害怕的,是另一個人啊,他已經,接近那個境界了……觸摸到初生本源的境界……」

想到這裡,深澤褐色的瞳孔動了一下,對庵月道:「走吧,去原神域,光明神族那裡,還有冥尊陛下要的東西,有了這第七解的巨靈神獸,我想不用我們推波助瀾,神界的內亂,就已經要開始了。」

……

「很散亂的氣息。」逸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狄隆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能感覺到。」荻霍掌中的火熄滅。

「玩火的,你看看另外兩個傢伙。」逸風朝下方呶呶嘴,「穿白衣服的叫米諾,神刑殿十管事裡排名第一;另外一個叫獸景,是原神域四大神族獸神族的天才,從小就跟在狄隆身邊,是他唯一的弟子,也是神刑殿十管事排名第二的傢伙。」

「哦。米諾我知道,神冥劫時,他就是十管事排名第一。」荻霍有點疑惑的道,「有點不合常理啊。」

「怎麼?」逸風一直在使用隔絕氣場。

「原本的殿主席瑟成了神皇,副殿主狄隆也當上了神刑殿殿主,那米諾,應該成為副殿主才是,可為什麼還只是排名第一的管事。」荻霍道。

「他做過副殿主,可惜後來被一個無名的傢伙頂替了。」逸風淡淡的道。

「怎麼回事?」荻霍眼中一閃。

「我也不知道,那個頂替他的人叫炫奐,被稱為神界最美的男子,平時很低調,也很盡責,關於他的事情,就算以我師兄的情報脈絡,也調查不到,除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逸風嘆道。

「禪贏那傢伙啊。」荻霍笑了,「他不是一直都跟你過不去嘛,我記得那時的臧風閣中,你,我,門托,禪贏,被稱為『四傑』……可惜,門托為了救陛下的後人隕落了。」

「別提那個稱號了,不知道誰喊出來的,幼稚。」逸風聳聳鼻子,「禪贏也一直沒有變過,雖然他也一直看不慣我,對了,玩火的,忘了告訴你,老師還有個後人也在神界,當時門托救下了兩個,一個是依琳,另外一個,就是我帶你來這裡要找的人。」

「難道是卡琳娜皇后的……」荻霍呆了一下。

「沒錯,我們親愛的菲拉諾殿下,這小子啊,繼承了他母親的心機,也許,我要找的那隻手……」

逸風目光一閃,帶著荻霍消失在了空中。

……

「狄隆大人,歡迎您,恭喜,如今您的實力,理應凌駕於整個神界之上。」

樓蘭城的中心,幻殿。

金碧輝煌的大門前,菲拉諾和鳧輪正迎接狄隆。

「哈哈。」狄隆掃了一眼菲拉諾身後,「幹得不錯啊,我最信任的人,這麼短的時間,你居然讓四衛城的城主臣服了三個。」

「應該叫您陛下了,即將要成為神皇的最強者。」菲拉諾單膝跪下,儼然就是恭迎神皇到來的禮節!

「陛下!」

鳧輪也跟著跪下。

然後,是樓蘭城城主戈薩,籬落城城主積格,卡莫城城主薩博拉。

「神界的至尊,為您祈福,來自遠古巨靈的光耀,將恩澤整個神界。」被稱為搜靈智者的卡莫城城主薩博拉雙手放在胸前,閉目道。

「哈哈,薩博拉城主,得到你的承認,我狄隆倍感榮幸啊。」狄隆高聲笑道。

「巨靈光耀,恩澤眾神!」

狄隆身後的米諾高喊一聲,然後跪下。

嘩!

兩萬名神刑者!兩萬名實力最強的神刑者同時跪下,齊聲高喊!

「巨靈光耀,恩澤眾神!巨靈光耀,恩澤眾神!……」

狄隆閉起眼睛,享受著這一切。

而在這喊聲中,米諾卻不經意的抬起頭,和菲拉諾的目光相撞。

享受了一會,狄隆讓所有人跟著自己進入了幻殿。坐在幻殿大廳正中的高台上,已經一副神皇氣勢的狄隆開口道:「菲拉諾,我的智囊啊,告訴我你的計劃。」

「等待。」菲拉諾走上前。

「嗯?」狄隆粗眉一皺。

「陛下請聽我講。」菲拉諾不緊不慢的說了起來,「陛下應該知道,席瑟正在秩序之巔,神關也處於僵持狀態,陛下這段時間專心修煉,恐怕不知覺混沌之契已經終結了好幾個月,整個神界都處於備戰狀態,這樣的情勢下,如果我們貿然發動進攻,不僅給了冥界機會,而且也間接省去了席瑟自己的準備時間,因為軍隊都是現成的,席瑟畢竟現在還是坐在屬於陛下的皇座上,如果他一急,很可能所有的神軍將會放棄對冥軍的制約,轉而對付陛下您。」

「繼續說。」狄隆面色緩和了下來,不得不承認,菲拉諾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左一口陛下右一口陛下叫得狄隆很是舒坦。

「我們的計劃,是慢慢蠶食。」菲拉諾轉身指著幾位城主,「幾位城主大人已經開始行動,悄悄的將自己的親信安插到四衛城的軍隊中,畢竟城主大人不能控制軍隊,只能一步一步的來。然後,當樓蘭的神蘭軍,籬落的神落軍,卡莫的神莫軍全部被我們掌握時,我們便開始翦除席瑟身邊的羽翼,首先是不忠於陛下的飛痕城,然後是直屬於神皇殿的神禁軍,最後,是原神域四大神族……」菲拉諾侃侃而談,說得狄隆不住點頭。

「哈,這傢伙。」米諾斜站著,目光落在風度翩翩的菲拉諾身上,「說得跟真的一樣,誰不知道你早就控制了一半以上的神軍,也只有這頭蠢笨的巨靈神獸被你哄得團團轉……不過嘛,我的盟友,你付給我的代價,我現在相信了,唉……」米諾悄悄嘆了口氣,望向高高在上的狄隆,眼神之中,竟帶著幾分同情。

……

「遲了。」

幻殿後的高塔上,逸風緊皺眉頭。

「是。」荻霍雙手一合,雙掌之間透明的火光消失了。「這天炎帶來的氣息波動,形成的傳送畫像,卻也給我們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菲拉諾啊……」逸風緩緩搖頭,「你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你的母親,算了,無所謂答案了,自私也是會傳承的,你永遠不懂,為什麼老師會離開你的母親,在一個機關算盡妄圖控制一切的女人身邊,是那樣渴望一雙像湖水般清澈的眼睛。」

「以為可以隻手遮天,卻換來失去,卡琳娜皇后的野心,蒂蝕陛下也許早就知道。」荻霍道。

「老師對我說過,他之所以沒有廢黜卡琳娜,就是為了保護年幼的菲拉諾,他說過,菲拉諾是無辜的,幼小純淨的心不該沾染灰塵。」逸風道。

「蒂蝕陛下果然擁有一顆充滿秩序光輝的心。」荻霍深吸了口氣。

「這顆心傳承下來了,還有千湄如同心湖水一樣的純真和善良。」逸風看著荻霍。

「你是說依琳公主?」荻霍回應著逸風的眼神。

「你知道嗎,荻霍,為了保護依琳,我曾經用我最不想用的樓蘭幻化之術變成了一個老魔法師,在邊境荒原的忘憂地教導她獲得了神格。然後,我故意離開了她,就是為了讓她自己成長,沒錯,為了生存,她也曾心狠手辣過,可那只是為了活著,我一直知道,她的心裡,充滿了柔弱,充滿了像她父親一樣的秩序之愛的光輝,也充滿著她母親的純真和善良,如果她繼承了秩序法則,那整個神界,將是一個充滿溫暖,充滿愛,不會再失去,不會再流血的地方……」逸風的眼睛變得很亮。

「第一次啊……」荻霍感嘆道,「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表情,也第一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不過我相信,我也知道了你不顧一切想要完成蒂蝕陛下的心願是為了什麼,那個偉大的掌握宇宙秩序的男人啊,一早就明白了一切。」

「不止是為了我的承諾,不止是為了老師,是為了整個神界,為了那至高的秩序可以在浩瀚的宇宙中永遠的綻放出溫暖……」逸風凝望著遠方湛藍的天際,「就算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老師的心願,還有神界的希望。依琳啊,你一定要站在希思黎的最高點,用你的溫柔讓這鬥爭傾軋消失,用你的胸膛盛滿廣袤無疆的大愛,把悲傷變成幸福,變成每一個生命的幸福……」

陽光下,一滴透明的水滴帶著微弱的金色散開在風中……

「這傢伙,也會……」荻霍心潮起伏,「漫不經心的他,內心竟然充滿著這樣的愛,蒂蝕陛下,您放心,我荻霍,會完成你常說的那句話——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永恆的家園,擁有力量,就是為了守護它,守護它包容的所有生命!」

「走吧,局勢越來越明朗了。」逸風露出了笑容,「準備好了嗎,荻霍,將你的天炎,燃燒到最大限度吧,為了我們的神皇!」

「為了依琳陛下!」荻霍熾熱的眼神就像寄生在他靈魂中的天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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