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第四百一十四章 敵友(三)
[更新時間] 2010-10-18 23:03:08 [字數] 4184
畜鬼不復輪……
六道法則第二層!
在魂解,也就是冥帝級以靈魂境界感悟法則的狀態下,這個法則奧義帶來的好處是增加肉體與靈魂實體的契合度。
而在戰鬥中,畜鬼不復輪的奧義精髓是——
身強不破!靈魂不動!
「西戒祖先……」
「你說的對……」
「我是修羅……」
「哪怕萬劫不復也不會倒下的修羅!」
軟化?笑話!
就讓我用那歷盡磨礪的堅強,將你粉身碎骨吧!!
「呃啊!」
撒加渾身一震,雙臂猛地張開,雙手握拳,指關節捏的爆響!一股強悍無比的力量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將骨魔鎧的上裝震得四散而開!
「怎麼會!」拉美達爾瞪大眼睛,滿臉呆滯,「中了我的『禁體化魂』,怎麼還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呼,撒加雙目緊閉,抬起了右手……
轟!拉美達爾飛了出去。
「好強……」拉美達爾在百米開外穩定住了身形,血不停從嘴裡冒出。
轟!轟!轟!轟!轟!轟!
猛烈無比的力量從撒加身上爆發出來,砸在地面上,碎石激射,岩塊亂飛。
撒加睜開了眼睛——
「六獄訣!畜鬼言!不破魔尊!」
撒加赤裸的上身青筋暴起,強悍之極的能量在他皮膚表面流轉,那些疤痕變成了一道道的光,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
兇猛的氣流圍繞著他,將他漆黑如夜空的頭髮吹得亂舞。
這就是六道法則的第二個奧義招式:不破魔尊!能夠極大提高肉體和靈魂實體的強韌程度!可以這樣說,運用了不破魔尊的修羅體,就是冥界最強的身體!假如處在同樣程度的靈魂境界,絕對強過冥尊!
撒加張開手。手掌向下。咔咔,地面動了幾下,血刀破土而出,飛進了手中。
唰,血刀橫著斬過,空氣一陣扭動之後,一道刀氣從拉美達爾的手腕上劃過……
「唔!」拉美達爾摀住了手腕。
「還想做出那樣的攻擊?」撒加虛空踏步,朝拉美達爾走去。步伐很慢,但卻如鐵般堅實。
「對於我來說,每一個招式,只有一次機會。」
拉美達爾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試一下就知道了。」撒加停下了腳步,離拉美達爾只有十米的距離。
「混蛋!如此醜陋!如此囂張!」拉美達爾突然暴怒,尖著嗓子叫到。
啪啪兩下,芬南之鞭的鞭影從撒加身上閃過。
沒有絲毫傷痕!
拉美達爾驚呆了!
明明沒有鎧甲,以二段進化的芬南之鞭的攻擊力,卻還起不了作用!
驚懼之中,拉美達爾再次揮下了金色流蘇長鞭。
撒加手掌一甩,彈開了鞭影,接著身形一晃,抓住了長鞭,接著身上光暈閃過……
一聲吼叫震耳欲聾,彷彿從遠古傳來一般,讓天空和地面同時顫抖。然後,撒加頭頂上湛藍的天空變了,白雲被驅散,電光肆虐,黑雲叢生,幾秒鐘之後,電光黑雲之中,出現了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
巨獸起碼百米高,利爪猛揮,猙獰可怖的獸頭狂躁的搖晃,聲聲嚎叫如同悶雷劈天!
萬劫畜鬼!六道之獄第二獄畜鬼萬劫坑中,那萬頭遠古兇猛妖獸獸魂形成的最強大的畜鬼!
拉美達爾的嘴唇在顫抖,此時此刻,他所面對的這個男人讓他產生了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懼!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死亡……
對,就是死亡。
在死亡即將來臨的壓迫感下,他已經無法分辨美麗和醜陋了。
「你在怕什麼。」撒加抓著芬南之鞭的手往回一拉。拉美達爾身體失去了重心,被活生生拉到了撒加面前。
「你覺得……」撒加掐住了拉美達爾的脖子,「你現在看到的東西美不美。」
那隻手就像又冷又硬,手上發出的巨力,甚至比那頭萬劫畜鬼還要可怕!拉美達爾根本說不出話,不管他怎麼催動靈魂境界,就是無法掙脫,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你真的很醜。」撒加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甚至可以聽見拉美達爾喉結開始破碎的聲音。「美與醜的標準如果是強弱的話,那你現在就是你所謂的醜陋東西。」
咔!
一股熱熱的鮮血血噴出。
是拉美達爾的,他的脖子已經被撒加活活捏的裂開了!
嗷!
嗅到了血腥味,萬劫畜鬼變得更加狂躁,即使它只是一個靈魂體,沒有任何攻擊力,作用只是為撒加的不破魔尊增幅。
「這副身體,和你的法則一樣軟弱。」
撒加捏斷了拉美達爾的脖子。
萬劫畜鬼張開了獸口,一股帶著血腥味的氣息從利齒中發出,捲住了拉美達爾掉下去的無頭屍體,很快吞噬了拉美達爾的靈魂實體。
呼。
萬劫畜鬼消失了,天空重又恢復了湛藍,流雲如棉,和風陣陣,哪怕下面的土地,已經瘡痍破敗。
「不破魔尊,六獄訣中用來防禦的奧義招式,想要讓我倒下,必須通過在萬劫中掙扎的畜鬼,因為我早已征服了它,萬劫不破!」撒加收起了血刀,四散的骨魔鎧化為了幾道白光,進入了他左腕的儲物手鐲,同時,那件黑袍也穿在了身上。
「投機取巧永遠不可能戰勝腳踏實地,真正的強大是超越極限,打敗比自己更強的人。只有那樣,才有資格制定強弱的標準,才可以用『最強』這兩個字。」
撒加低頭看了地面上一眼,抬手發出一道氣勁,將拉美達爾的屍體震得粉碎,基本上連渣都很難找到。
「你這樣的人,連屍體都沒有資格留下。」
……
輕輕一聲。
一朵櫻樹花散落了,彷彿幾片細雪,在風中融化。
「哦?」炫奐皺起了眉頭。
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身後,單膝跪下,激起了滿地白色的櫻樹花。
「說過多少次了,瓦納。」炫奐緩緩轉過身,「輕一點,不要破壞這些可憐花朵僅有的剎那之美。」
「拉美達爾死了。」人影站起身。
「我知道。」炫奐點點頭。
「您不介意嗎,他是對您最忠心的人。」人影道。
「總會凋零的,我們的生命。」炫奐輕聲道,「神和魔也一樣,無盡的生命只不過是空談罷了,漫長的枯燥,在我看來,還不如這些花,它們至少可以擁有那一瞬的美好。」
人影不說話了。這是一個極具陽剛氣質的年輕人,他的臉就像陽光一樣明亮,身形不高,但很挺拔。
「在想什麼呢,瓦納。」炫奐笑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一個喜歡安靜的傢伙。」
「我覺得……呃。」瓦納想了想,還是繼續說道:「大人您太悲觀了,老是想著不好的一面。」
「呵。」炫奐饒有興趣的看著瓦納,「心裡充滿陽光,算不算一種天真?」
「元素也有光有暗,有水就有火,兩樣東西,總是要不同才可以包容對方,您看,宇宙中的能量也有正有負,冥界地獄可以容納靈魂,神界不也有個地方可以延續靈魂的輪轉嘛。」瓦納道。
「一套一套的。」炫奐笑道,「地獄,還有你說的那個地方,其實都一樣,輪轉了又怎樣,不過是再次承受痛苦,向左向右,一個終點。」
瓦納愣了愣,乾淨的臉上有一些疑惑。
「不用想了。」炫奐拍了拍他,「照著你自己的看法走下去吧,你不是被稱為神界對規律研究得最透徹的人嗎?成為神刑者也是你從那裡出來的原因,雖然你前面還有四個人,但以你感悟法則的年月來算,已經很優秀了。」
瓦納仍然若有所思。
炫奐搖搖頭,換了個話題,「找到你弟弟了嗎?」
聽到炫奐這句話,瓦納不大的眼睛裡一亮,「還沒有,炫奐大人,我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離開,當時我和他一起進入神刑殿,一起成為管事……」
「也許是看透了什麼吧,就像你說我悲觀一樣。」炫奐嘆道。
沉默了一會兒,瓦納開口問道:「那些入侵者怎麼處理,排名第六的拉美達爾已經死了,如果大人您需要我,請儘管開口,您是我最好的……」說到這裡,瓦納可能是覺得下面那個詞彙有些不合適,於是停了嘴。
「朋友。」炫奐笑道,「一直都是的,處於什麼地位又有什麼關係,有時候一個人從一出生就決定了他的命運,他生命的軌跡,陰霾還是光明,晦暗還是耀眼。」
聽到炫奐的話,瓦納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無所謂了。三解的拉美達爾都被殺死了,冥界這一次動了真格,你雖然比拉美達爾強很多,但還比不上他們中的一個人,拉美達爾的死是有價值的。我說過,擁有了一瞬的燦爛,就是生命的價值所在。」炫奐道。
「迦南還是阿薩?或者是那五個人,冥法執掌?」瓦納有些吃驚。
「別緊張,不是那五個冥法執掌,是北冥帝阿薩。暫時不要管他們,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嗎。」炫奐抬起頭,望著一樹白花,「神界啊,還剩下什麼?表面的榮光而已,權勢的慾望早就把它支離破碎了。」
望著輕聲嘆息的炫奐,瓦納沉默不語。
……
空中。撒加轉身。他感覺到了斯汀的氣息。
很紊亂,很像自己上一次進入「凝魂靜思」前的魂解反噬。
果然,遠處兩個人影飛了過來,一個瘦瘦的像幽靈一樣的就是斯汀,另一個身形高大的……
「莫特?」撒加愣了一下。
「呵,還記得我啊,卡藍戰神。」莫特笑了笑,「不愧是我們卡藍帝國的驕傲,連在新神域不可一世的拉美達爾也殺掉了。」
「他不是守衛新神域的神刑者管事嗎。」看到莫特高興的表情,撒加有點奇怪。
「那個王八蛋,早就該死了,從來不把弱者當人看,多少新神域無辜的人死在他手下。」莫特恨恨的道,「要不是他的背景是神刑殿,我們早就除掉他了。」
「是這樣。」撒加明白了。新神域的強者,基本上都是後來從物質位面去到神界的,所以很容易對神界的一些陳規惡俗產生憤慨之情。
「撒加……」斯汀的呼吸有些亂,「我有事情對你說。」
「先別說,調理好你的靈魂境界更重要。」撒加擺擺手,「一個接近二解的靈魂實體吸收起來很危險,你不應該做這種事情。」
「其實他是因為感受到了拉美達爾神器進化時的力量,影響了情緒,斯汀在奧菲拉爾大陸時,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獨一無二的魔法天賦。」莫特插言道。
撒加不說話了,他知道斯汀為什麼情緒會亂……
安靜了幾秒鐘,莫特開口道:「撒加,我來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撒加打斷了他,「是派你回奧菲拉爾大陸的那個人吧?」不等莫特說話,他又接著道:「我同意,走。」
說罷,撒加便朝著赫缺幾人離開的方向飛去。
「他真的很急,看來禪贏大人沒有說錯。」莫特眼中一閃,和斯汀一起,跟著撒加而去。
……
原神域西北的邊境荒原中心。邊城。
這是一條破舊的街。
建築老舊,行人稀少,而且穿著都很簡陋,鮮有衣著華麗的人走動。
流垣街。邊城裡最貧窮也是最混亂最沒有秩序的一條街。
街角一間破石屋中,依琳揭掉了面紗。
還是那樣絕美的容顏,只是被淡淡的哀傷佔據,帶著怨,也帶著恨。
粗布頭巾取下來了,一頭漆黑光滑的秀髮滾落,這色澤閃入了黑亮如星的瞳孔,不禁黯然神傷。
依琳想起了那流動著他的血的天平。想起了那時她無以復加的感動。想起了她和他還沒有改變的情濃深處。
可如今。
他在哪?
那個為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在哪?那雙曾經只有自己的眸子在哪?那說過的永遠保護自己愛惜自己的誓言在哪?
不在身邊,各自天涯。
看不見,摸不著,卻還在心裡刻著,無法抹去的那段愛。
依琳抹了抹眼角,從儲物手鐲中抱出了卡拉,小傢伙睡的正香,兩隻小爪子還死死抓住了一樣東西……
依琳的心更痛了。
琉特琴。
撒加送給她的琉特琴。第二次的琉特琴。代表著他和她真正相愛的琉特琴。原本沒有憂傷的琉特琴。
琴仍在,人已散。
依琳拿起了琴,撥動著琴絃。
琴聲悠悠,如泣如訴。
一曲罷,淚如雨下。
卡拉醒了,撲進了依琳懷中,大眼睛望著依琳,嗚嗚的叫著,像是在安慰著她……
突然,悉索的腳步聲響起了,依琳一驚,擦去了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