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修羅王傳 作者︰耳釘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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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j0425 2010-7-24 14:0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1 395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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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第三百八十四章 捨得
[更新時間] 2010-10-10 22:05:52 [字數] 4910
「六道,至高法則。」達密釋望著撒加。
「我知道,它現在已經和我的靈魂融合。」撒加將手中的捲軸拿到達密釋眼前,「而殘酷法則,已經和我的靈魂脫離,回到了它該去的地方。」
「你似乎很討厭這個頂端法則。」達密釋微微一笑。
「不,我只是討厭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撒加收起了殘酷分卷,「從至高法則『命運』中分離出來的七個法則都很霸道,感悟者必須遵循它們的意志,由此推斷,命運法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殘酷法則……」達密釋輕聲道,「讓你失去了什麼嗎?」
「也許沒有。」撒加目光中閃過一絲暗淡,「或者只是單純的欺騙,為了拿到這命運七卷,慾望會矇蔽雙眼,背叛一切,包括諾言。」
「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達密釋似乎明白了一點,「起因還是這命運七卷,所謂的諸神手諭。」
「所以我恨它。」撒加道,「我必須完成祖先西戒的囑託,拿到這七卷狗屎,在我心目中,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精神,那種粉身碎骨神魂俱滅也要抗爭到底的精神。」
「你們很像。」達密釋將手中的金色捲軸遞給了撒加,「所以他才甘心為你犧牲。」
「是為了阿修羅族男人的榮耀。」撒加接過捲軸,「這是哪一卷?」
達密釋道:「抗爭分卷。」
「抗爭?」撒加冷笑一聲,「源自妄想控制一切的命運,也配取這樣的名字。」
「不像你了。」達密釋笑道,「你善於隱藏,把握時機,睿智而狠辣。而此時此刻的你,我就像看到了七夜。」
「因為你在幫我,出於某種目的。」撒加看著他,「不止是你,羅秀,還有西戒祖先,都是如此。」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達密釋目光一定,「你必須要隱藏,這是忠告。」
「所 以我會成為你最得力的屬下,冥軍的統帥,在混沌之契終結之時,跨過落塵星河,拿到神界的諸神手諭。」撒加盯著達密釋的眼睛,「你的安排的確天衣無縫。而我 也相信,神界和冥界的爭鬥,損傷無數的神冥大戰,背後一定有驚人的秘密,或者說,七卷諸神手諭的誕生,本來就是為此。」
達密釋眼神一顫,「你真的很厲害,不過猜的也不完全,命運七卷……」他吸了口氣,「還有其它的目的,等你達到了六道法則的第六層,一切都會清楚。」
「你會告訴我?」撒加問。
「不知道,也許是羅秀,也許是其他人……」達密釋輕嘆一聲,「因為那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
撒加深深看著他,沒有說話。
「阿修羅王撒加。」達密釋突然變得嚴肅,冥界尊者的氣息散發出來,讓撒加也不禁凝立。
「我,冥尊達密釋,以宇宙至高法則混亂之名,賜你混亂令。」
一塊黑金令牌漂浮在達密釋的胸口,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
撒加身體一晃,不由自主的單膝跪下,雙手前伸。他身後的羅剎也單膝跪地,右手摸著胸口。
「阿修羅王撒加,手執混亂令,統帥冥軍,如有違抗,就是違抗本尊意志,神魂必滅!」
達密釋雙手一揮,八角形的黑金令牌飛到了撒加手中,接著他的聲音變成了一道透明的能量沒入了令牌中。
「起來吧,見混亂令,如見我。」達密釋抬手一道氣勁將撒加托起,「現在的冥界,你可以做主。」
「是,冥尊陛下。」撒加應道。
「叫我前輩吧。」達密釋溫和看著他,清瘦的臉上是一種輕鬆的表情。
「前輩。」撒加也不客氣,他知道自己對達密釋來說很重要。「我就直說了,現在的冥界,恐怕已經不在你的掌握中了。」
「我知道。」達密釋點點頭,「太過強烈的期盼容易讓人失去意志,徘徊在失落中。不過現在,你的出現,六道法則的重生,又讓我看到宿命盡頭的渡口。撒加,執行我的第一個命令吧。」
撒加靜靜聽著。
「除掉迦南。」達密釋淡淡的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留一絲痕跡。」
「明白了。」撒加道,「不用前輩說,我也會去做,你的這個弟子一天還在,冥界就一天無法打敗神界,命運七卷就無法湊齊。」
「你說的很對。你比你那個固執的七夜前輩強太多了。」達密釋笑看著撒加。
「我們不是已經被那七個東西拴在了一條線上嗎。他只是被一個女人弄得看不清楚而已。」撒加也露出一絲笑容,不過有點看不太明白。
「記住,撒加。」達密釋拍了拍撒加的肩膀,「命運七卷裡的法則絕對不可貪戀,必須要讓它們回到捲軸中,重新被封印。」
「也就是說……」撒加目光閃爍著,「感悟這些頂端法則的人,都必須死,而且不能靈魂自爆,這樣才能從他們的靈魂實體中提取出法則,將其放回捲軸中。」
「不一定。」達密釋搖頭道,「七夜也靈魂自爆了,可殘酷法則依舊傳到了你那裡,我不知道過程是怎樣的,但據我所知,神界的巫術和冥界的亡靈魔法中有些禁忌的隱秘招式可以做到讓靈魂殘存復甦。」
「血魔法也可以。」撒加目光中流出一絲恨意。
「血魔族已經不在了。」達密釋微微一笑,「當年那些人違背我殺了七夜,為了冥界的穩定,我不可以處置那四個人,但其它人還是可以的。」
「亡靈魔法和巫術嗎。」撒加笑了,「前輩,不瞞你說,亡靈魔法來自深淵,冥界不缺,可巫術,已經從神界流落到了冥界,而且,就在幽魂所中。」
「你是說你的那幾個屬下。」達密釋明白了。
「不是屬下,是兄弟。」撒加一字一句的道。
達密釋饒有深意的看了撒加一眼。
「前輩,我拜託你一件事。」撒加道。
「說吧,你的要求,我都會滿足。」達密釋欣然應允。
「幽魂所裡的那幾個傢伙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容易就能讓他們成為合格的強者,你不是也把那個陷入偏執的男人帶去了黑獄劍池。」撒加笑道。
「羅秀這傢伙,什麼都說。」達密釋嘆道。
「有你教導那幾個不自量力的人,他們會懂得什麼才叫真正的實力。」撒加道。
「就像你身後的厲鬼?」達密釋有點無奈的道,「除了羅剎以外,你還是沒有影響到他們。」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經歷,吉塔的經歷很單純,是我一手扶著他走到現在,所以容易被我影響。」撒加回頭看了羅剎一眼。
「好吧,這件事也只有我來做了。」達密釋答應了,「除了混亂法則的奧義以外,也沒有人可以把孤魂從幽魂所的荒野中帶出來了。」
聽到混亂法則,撒加想起了一件事,問達密釋:「宇宙中除了秩序、混亂、命運外,還有多少至高法則?」
「還有你的六道法則,另外……」達密釋看著撒加,「你認為羅秀那樣的實力是頂端法則就可以達到的?我們好久沒有較量過了,不過我猜測,如果現在和他動手,我的勝率只有四成。」
聽到達密釋對羅秀實力的描述,撒加並不吃驚,他早就猜到羅秀絕對是神皇冥尊級別的人物。
「至高只是相對的至高,宇宙浩瀚無邊,遠非你想的那樣。」達密釋深深吸了口氣,「秩序為正,混亂為負,命運平衡,三點支撐宇宙的能量運轉,每一部頂位面的札記手卷書籍都是這樣寫的——這愚蠢的話我認為擁有了兩卷諸神手諭的你應該不會相信。」
撒加臉上微微一紅,說實話,他還真的相信了,不過現在想想,這也太經不起推敲了:命運法則已經被曾經的那一群逆天存在封印在七個捲軸中,而神界冥界存在了又不知道多少年了,照那個「三點理論」推斷的話,宇宙能量不是早就失衡了?
不過,對於這個漏洞,還是有解釋的:這就是神界冥界無數年相互爭鬥的原因。
也很合理,但現在的撒加絕不相信。
理由很簡單:自己的六道法則,達密釋,羅秀,還有他最佩服的西戒……
至高法則,應該只是法則的一個級別,不會強到可以主宰整個宇宙的能量!不然強如西戒也為什麼會死?
「焚天槍,前輩你知道嗎?」撒加想起了西戒傳給他的那把霸氣十足的長槍。
「它還存在?」達密釋明顯吃驚了一下。
「嗯,西戒前輩將它封印在我的靈魂實體中,說是要等它承認我。」撒加沒有必要騙達密釋。
「元器……」達密釋平定了下情緒,「超越了巔峰魔器和頂級神器的存在。」
「元器?」
「沒錯,在宇宙還是一片混沌能量的時候,那種不分彼此的能量是最強大的,元器,就是這種能量孕育出來的最強悍的武器。因為混沌之中只有彼此的融合或者分離,融合是混沌的本質,這不必解釋,而元器,就是讓它們分離的東西,所以元器具有極強的攻擊性,只有武器。」達密釋道。
「我知道擁有靈魂的鍛造品就叫神器或魔器,那元器的屬性又是什麼?」撒加問。
「靈魂?」達密釋愣了一下,「那也叫靈魂?最多算器魂,也是一種本身屬性。而元器是沒有屬性的,它擁有的,是不滅的真正的靈魂!」
「真正的不滅的靈魂……」撒加有些震撼了。
「對,和它承認的主人永遠融為一體的靈魂,只為主人的強大而綻放!」達密釋看著撒加,「焚天槍,就是最強修羅手中最強的利器!」
撒加深呼吸了一下,「還有其它的元器嗎?」
「還有幾個。」達密釋似乎不願意多說這個話題,轉開了,「元器沒有等級,當它的靈魂承認你並且和你的靈魂實體相融合後,它的力量就是無限的,能發揮多少,全看你的實力。」
「這很難理解。」撒加皺起眉頭,「我在物質位面時,最普通的武器也可以通過鬥氣和魔法讓它的威力增幅,換句話說,就是使用者的實力也可以決定。」
達密釋笑道:「不難,撒加,一句話就可以解釋了——焚天槍在西戒手中戰無不勝,而現在已經成為冥帝的你,它卻連承認都不屑。」
撒加感覺自己的心強烈的跳動起來:「我強它就融合,我弱它就離開,在真正的強者手中,它可以毀天滅地,在軟弱的人靈魂中,它卻甘願沉睡,連廢鐵都不願意當……」
「有意思。」撒加笑了。
「冥帝的境界你明白了嗎?」達密釋問到。
「明白了,冥王境界是法則奧義和靈魂的融合,而冥帝境界,就是法則破。」撒加點頭道,「所謂法則破,並不是法則被破壞,而是分裂,徹底變成靈魂的一部分,依賴靈魂實體而重新生長,這樣與靈魂境界不分彼此的合一,比單純的融合更加強大。」
「在靈魂中重新生長,徹底成為靈魂實體,不再僅僅是法則奧義融合在靈魂實體中,你說的很對。」達密釋嘆了口氣,「可惜很多強者卻不願意捨棄,殊不知,外力融合而來的法則奧義又怎麼可能強過靈魂實體中自生不息的奧義呢?」
「撒加,你真的很優秀,該舍該得分的很清楚。」達密釋說完這句話後便朝著前面走去。
「捨得麼?」撒加輕聲自語著。
「你去吧,你的能力,不需要我教你怎樣做。」達密釋站在黃泉路的入口「奈何」前。
「主人,他是要去幽魂所了,現在藏在幽魂所背後的六道之獄已經消失,我們也該走了。」羅剎在撒加身後道。
「塔奇納迪,梅爾沙,柏洛斯,捷克,奧蘭多。」撒加望著達密釋消失在「奈何」的背影,「希望你們能在冥尊的教導下明白強者的真正含義……我等著你們,一起讓神界顫抖,要回失去的一切。」
「主人。」羅剎遞給了撒加一件白色的布袍和一顆空間戒指。
撒加穿上了白袍,扣緊了生鐵腰帶,然後將褲腿紮在黑色的生鐵長靴中。接著他拿出了血刀,刮去了臉上的鬍渣,然後將自己快要長到腰間的頭髮削短。
「主人……他還是沒有忘記吧。」羅剎看著飄落的發絲,眼前出現了一幕回憶的畫面。
……
獸牙山脈一處開滿野花的草坪上。
「吉塔。」撒加一把摟住了吉塔的肩膀,「理理你的頭髮吧,亂死了,這樣沒有女人喜歡你的。」
「……」吉塔的黃臉變紅了。
「你怎麼這麼討厭呀,我覺得吉塔這樣挺有個性的。」依琳白衣飄飄,笑靨如花。
「哎,女人總是口是心非。」撒加放開了吉塔,轉身將依琳攔腰抱起,黑色的長發從耳際垂下,輕輕逗弄著依琳的鼻子。
「你留長發……唔,很好看。」依琳眼波如絲,樓著撒加的脖子,臉頰貼上了那柔軟的發端。
「美麗的女人還好點,誠實。」撒加轉身看著吉塔,「聽見了沒?」
吉塔看著兩人,心中一陣溫暖……主人以後,都不會再憂傷了吧……
「好好修煉喲,別老來這裡浪費時間。」撒加抱著依琳飛向了天空,那裡,有雲卷雲舒在溫柔的起伏。
「主人,呵呵。」吉塔彆扭的笑了一下,「你不是也在浪費時間嗎,不過吉塔真的很高興,這樣的你,真好。」
希望……
她能永遠陪伴你,永遠溫暖著你的心。
……
呼,撒加收起了血刀,頭髮,已經變得很短了,看上去並不整齊,有點亂,兩側的頭髮和切割的很粗糙的鬢髮混合在一起,剛剛蓋住了耳朵,垂到顎邊。
白袍的胸領解開了,胸襟隨便的敞開了一些,撒加捲起了袖子,一個細細的金色儲物手鐲戴在左腕。
看到撒加將空間戒指戴在了左手小指上,羅剎不禁開口問道:「主人,你不看看裡面是什麼嗎,西戒大人留下的。」
「我知道那是什麼。只是現在沒有資格使用。」撒加看了羅剎一眼,「現在這樣子很適合你,你的生命屬於你自己,我們,永遠是兄弟,不離不棄的兄弟。」
羅剎倒豎的火紅頭髮在輕顫,耳垂上的銀色耳環也在輕輕搖晃,一身如寒冰的銀甲上摺射著從天空落下的紅光。
「厲鬼,我們走了,去深淵。」
撒加黑色的生鐵長靴點地,飛向了黑紅相間的天空。
「破碎的天空下什麼都會失去……」羅剎望著那個白色的身影,「可我們會……一直不離不棄。」
銀靴下結冰了,羅剎也騰空而起,追隨撒加而去。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1 11:01
卷十二 第三百八十五章 死亡黑澤(一)
[更新時間] 2010-10-10 22:07:36 [字數] 4314
沼澤。
黑而彎曲的植物稀稀拉拉的插在半乾的泥漿裡,蔓延到很遠的地方。一座尖塔和立柱構成的建築矗立在中央,輪廓看上去很銳利。
「死亡黑澤啊。」一個穿著鬆散長袍的男子坐在建築左邊的尖塔頂,打了個呵欠。「十幾年了?這鬼地方風都沒有,想洗澡了。」男子摸了摸自己墨綠色的長發,乾乾的,掛在耳際,失去了飄逸的光澤。
突然,男子的手放下了,目不轉睛地望著遠方。
幾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建築的前面。
咔。
其中一個三米多高的壯漢一下就扯斷了門上的鐵鏈。
「荒廢很久已經成為死地的地方還會有人來?」男子撩起了絲緞長袍,悄悄的隱匿起自己的身形。
木紋很重的門很窄,兩截斷開的鐵鏈掛在兩邊,一晃一晃的。
「暗黑亡靈殿。」斯汀抬起頭,看著這扇五十米高的木門,「深淵之主的居所嗎?」
璧香盈盈走到他身邊,「岑森大人隕落之後,這裡的能量已經被冥域四巨頭抽走了,只剩下亡靈石壁上遠古的封印。」
「什麼封印,別說的這麼含糊,小娘們。」殘烙的光頭在黑暗中依舊很亮,強壯到極點的肩膀動了動,背在肩上的黃泉棺咔咔直響。
「粗魯的東西。」璧香瞪了殘烙一眼,轉頭對斯汀道:「你現在的實力已經步入了冥帝境界,可是亡靈魔法的使用卻還很生澀,一些高深的招式自己領悟的話很浪費時間,不如就用岑森大人的,當你學會了亡靈石壁上的魔法,就是名正言順的亡靈大帝了。」
「哦。」斯汀走上前去,摸著門上深深的木紋。
璧香站在他身後,烏黑的發絲軟軟垂下,火紅的繡花裙勾勒出她迷人誘惑的曲線。
「那個男人……一定變得更強了。」斯汀推開了木門,朝暗黑亡靈殿裡走去,「為了和他一起去神界,我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意願了。」
殘烙、璧香、鳩合三人跟在他身後慢慢走著。
「混沌之令怎麼會發給斯汀?」鳩合黑髮盤在頭上,看上去不倫不類,而此時陰森的臉上卻是一副不滿的表情,「那混蛋冥尊多少年沒管過冥界的事了。」
「你應該習慣,你以前依附的北冥帝阿薩比我們的冥尊陛下還要懶散。」璧香瞄了鳩合一眼。
「我只是利用極夜城濃度很高的負極能量。」鳩合臉上微微一紅。
「他媽的要打仗了就想起我們了,那四個王八蛋在冥域作威作福的時候怎麼沒老子的份。」殘烙狠狠的道。
「是啊。」鳩合居然少見的附和起殘烙來,「斯汀剛剛成為冥帝,南冥帝弗因就帶來了冥尊的命令,本來想在血海裡多安靜一會,你看看,這十多年,弗因哪一年不來。」
「老混蛋挺他媽有責任感啊!媽的落塵星河什麼地方,這不是叫斯汀和我們去送死嘛!」殘烙的指關節捏的爆響。
「因為他也要去。」斯汀停住了腳步。
「哪個他?那多情的阿修羅王?」殘烙愣了愣。
「嗯。」斯汀點點頭。
「那小子是不錯,可比他的前輩們差遠了,咱們就不說傳說中的西戒了,就說七夜,也不是他能比的。不像斯汀你,遠遠超過了岑森,媽的一百多年就修成冥帝,老子服氣了。」殘烙咧嘴道。
「你不瞭解他。」斯汀的腳步依舊沒有動,只是抬頭望著主殿旁邊的尖塔。
「瞭解個屁,那小子除了耐揍之外就對老子胃口,真正要說實力的話,怎麼可能比得上深淵意志終極抉擇的你!」殘烙高聲呼喝著。
此時,斯汀一直看著的尖塔上空氣微微波動了一下。
慘白的氣息悄悄在斯汀指間出現了。胸前,一根碧綠的短杖漸漸清晰,杖頂的紅色骷髏晶石上白氣繚繞。
驀地!
短杖猛地一轉。
一股慘白的能量從骷髏晶石上發出,射向塔尖!
嚓嚓嚓嚓。
塔尖上連續四根白森森的骨刺冒出,攪得四周氣流湧動。
唰的一聲,四根骨刺被整齊的斬斷,然後那道凌厲的氣勁從塔尖直接撲向了斯汀!
兩根粗粗的鐵鏈擋在了斯汀面前,然後一個金色的棺材打開,氣勁瞬間飛進了棺材。
噗!
站在斯汀前面橫抱黃泉棺的殘烙鮮血狂噴!棺材蓋高高彈起,在空中打著旋。
「合!」鳩合手中一把爛爛的旗旛一揮,兩道綠幽幽的氣息捲上了棺材蓋,將它使勁朝著棺材上拉。
可惜沒用,棺材裡的那道氣勁太強了,再次將棺材蓋彈飛。
鳩合的千毒幡不得不護住自己的心脈,整個人直直向後退去,腳下的地面被帶出了兩道長長的痕跡。
幽幽的香氣竄入了斯汀的鼻孔,斯汀目光一定,伸手抓住了璧香白嫩的手臂。「別浪費力氣了。」
璧香臉上一紅。
斯汀的目光異常集中,鬆開了璧香,雙手一合,死亡權杖就飛到了他的掌間——
「異次元的孤魂啊,聽從我的勸誡,從那裡出來吧,宣洩你們被遺落的憤怒!」
瞬間,在空中狂動的棺材蓋周圍出現了十多個模糊的影子……
「亡靈召喚——異次元的孤魂!」
模糊的影子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靈魂體,每個靈魂體都瘋狂的伸出手,狠命的將棺材蓋壓向了黃泉棺!
鏘!
黃泉棺合上了,但那十多個靈魂體也被反震力擊散。
散亂的靈魂能量在空中胡亂竄了幾下後,一道空間裂縫突然出現,將它們吸了回去。
哐噹一聲,黃泉棺砸在地上,在裂開的地面上跳動了幾下後,安靜了。
「呼呼,真他媽的強啊,深淵什麼時候,呼,呼,什麼時候有這種人物了。」殘烙已經脫力,三米高的身軀軟綿綿的趴在黃泉棺上。
斯汀雙手打開,死亡權杖在頭頂爆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後消失了。
「不,他來自神界,而且,對我們沒有惡意。」斯汀枯瘦的身體在修身的黑袍下看上去就像個幽靈。
「如果不是這樣,我們現在應該死了。」
啪嗒。
半截骨刺從塔尖墜下,落到了斯汀腳下。
「你很好看嘛,新的亡靈大帝,臉蛋這麼俊,為什麼表情這樣死氣沉沉的,簡直是浪費資源。」
一個輕飄飄的聲音過後,一個看上去就像風一樣灑脫的男人出現在斯汀面前。
「是他……是他!」璧香渾身顫抖起來。
「你好,璧香姑娘,再次見面,你的美麗絲毫沒有改變。」男人身體優雅一彎,瀟灑之極。
璧香不由有點呆了。
「你比另一個美麗的姑娘好多了,她一看見我就想用你們祖傳的香味誘惑我。」男人笑得很讓人舒服,彷彿從面前拂過一陣流浪四方的風。
「她……」璧香眼神閃爍著。
「你好,亡靈大帝,我叫逸風,從神界而來,只是在您的地方暫住,不好意思,很久沒洗澡了,失禮失禮。」男人朝斯汀伸出手。
斯汀看著逸風英俊飄逸的模樣,定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逸風收回了手,笑道:「這下我們算認識了,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十多年了,唔,有件事想找你幫個忙。」
「幫忙?」斯汀兩條細長的秀眉微微一皺。
「請跟我來。」逸風轉身朝著暗黑亡靈殿的主殿走去。好傢伙,他也不問對方同不同意就自作主張了。
不過,斯汀還是跟著他走進了主殿,因為逸風的實力他完全看不清楚,也就是說,這個來自神界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問他們的意見。
很快,幾個人到了一面石壁前。石壁看上去破舊斑駁,立在主殿的盡頭,橫穿了整個主殿,足足幾百米長,很是大氣。
「亡靈石壁。」逸風轉頭對斯汀笑道,「岑森留下的,只有融合了深淵意志的人才能看到裡面的內容。」
「你知道了?」斯汀問。
「嗯,一不小心全聽見了,你很了不起,我逸風很是佩服。」逸風的目光落在斯汀臉上,「一百多年就修成冥帝,難怪就連我這個神皇蒂蝕唯一的弟子也不得不輕輕抖了那麼一下,於是暴露的行蹤。」
「蒂蝕。」斯汀臉色微微一變。「他已經隕落,不再是神皇。」
「神皇的血脈怎麼可能旁落,我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件事。」逸風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我老師最在意的人現在只剩下靈魂殘存,所以我必須借助亡靈大帝那神奇的魔法。」
「你說的人是?」斯汀吸了口氣。
「不便透露。」逸風手中多出了一個黑色的捲軸,「這是我從冥域的一個巨頭那裡偷來的巔峰魔器,可以容納下你高深的魔法。」
斯汀看了黑色捲軸一眼,不再說話,走到石壁下盤膝而坐。
看到斯汀的舉動,逸風笑了一下,退到了離亡靈石壁很遠的地方,找了根斷柱子隨便坐下。
白光一縷一縷的從石壁中散發出來,接著整個石壁都發出白光,而且越來越強烈。
轟!
暗黑亡靈殿的主殿劇烈抖動了一下後,白光就將斯汀吞沒。
斯汀進入了亡靈石壁。
「你們都過來嘛。」逸風高聲喊了起來,「別打擾他,他現在正在石壁裡和幻象玩呢,不可以被影響。」
殘烙三人沒有動靜,還是站在石壁前。
「嗨,真是。」逸風無奈的搖搖頭,雙手一張,就將三人吸了過來,腳都離開了地面,而且沒有一點點氣息外流,地上的落塵沒有一粒被帶起。
「你他媽的幹什麼!斯汀出什麼事怎麼辦!」殘烙一個凜冽站穩,轉過頭沖逸風吼道。
「你們的氣息才會讓他出事,他現在的狀態一粒沙子碰到石壁也會讓他被石壁裡的氣息反噬。」逸風瞪了他一眼。
「你敢瞪老子!」殘烙取下了黃泉棺。
「這東西在你這蠢貨手上真是浪費,不解風情。」逸風撇撇嘴。
一股幽香傳來,殘烙整個人僵住了,眼神變得直勾勾的。
「這樣能讓他安靜一會,連神界的逸風大人也來為斯汀護法,我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璧香朝坐在斷柱子上的逸風微微一禮。
「等價交換,美女你幹嘛這麼客氣。」逸風若無其事的揮揮手。
「我只是……」璧香抬起頭,美目流轉,「想向逸風大人打聽一件事。」
「只管講,我對美女一貫沒有頂抗力。」逸風笑道。
「說笑了,逸風大人,我的樣子,應該早就對你沒有吸引力了吧?」璧香微微一笑,「我相信,那個使用了『幽舞鏡月』的女人肯定在逸風大人面前出現過了無數次。」
「嘿嘿。」逸風摳了摳腦袋,「她回神界去了,在死亡黑澤裡浸泡了整整一年,洗去了種族印記。」
「她洗去了……他的隕落,讓她這樣憎恨冥界嗎。」璧香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逸風大人,那您呢,為什麼不離開,您應該知道,幽舞鏡月是雙向的,一生只有一次,但有來就有回。」
「有亡靈大帝在,我怕什麼。」逸風道,「那種決絕的招數讓我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而且,美女啊,你真的以為我這麼無聊嗎,這位亡靈大帝,才是我來深淵的真正目的。」
「我明白了。」璧香掩口而笑,「不過逸風大人在人家心目中真的是那樣一個無聊的人呢。」
「哎喲,又是媚法,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受不了。」逸風用力搖搖頭。
璧香笑得花痴亂顫。
逸風只是看著她微笑,而她身後的鳩合,卻被迷得個暈頭轉向……
突然,逸風的笑容僵住了。
「好強的攻擊性!」逸風驀地站了起來。
「守在這裡,記住,任何一粒塵埃,都不能落在石壁上。」逸風一揮手,一股氣息擋在了石壁前,形成了一堵防禦的氣牆。
接著,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主殿中,沒有帶起一絲灰塵。
……
「此處不准通行,朋友。」
逸風出現在死亡黑澤的邊緣上空。
一個白衣男子停下了身形,看上去修剪的有些粗糙的黑髮動了一下,蓋在了顎側。
「你先離開。」男子右臉上的一道細疤抽了一下,對身後的銀甲男子道。
「是,主人。」銀甲男子冷冷的看了逸風一眼,目光就像他身上鎧甲的光澤,冰寒刺骨。
「耳環不錯。」逸風朝銀甲男子點點頭。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
「你的戒指和手鐲也蠻好看的。」逸風也朝他笑著點點頭。
「你是誰?為什麼攔住我?」白衣男子皺起眉頭。
「你先說。」逸風背起手。
「……」白衣男子著實有點無語,安靜了幾秒種後還是開口道:「我叫撒加。」
「我叫逸風,從神界而來。」逸風接的很快。
「神界?」撒加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主人,我在後面等你。」羅剎說完這句話後化為一道寒氣隱沒在了空中。
「奇怪呀。」逸風看著那道寒氣,「第一次看見屬下比老大跑得快的。」
話音剛落,一道紅光就到了眼前,直取他的咽喉!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1 11:01
卷十二 第三百八十六章 死亡黑澤(二)
[更新時間] 2010-10-10 23:32:09 [字數] 4358
很輕的一聲。
很輕的一聲,就阻住了那道紅光。
一根手指?
逸風只用一根手指就擋住了鋒利的血刀?
撒加驚住了!
雖然只是試探性的一擊,但以他殺死對手不留餘地的性格,這一刀起碼也用了一半的力量!
沒法打了。
這架真沒法打,差距太大。
於是撒加收回了刀。
「刀很好看。」逸風笑道。
這傢伙腦子有問題嗎……撒加深深吸了口氣,問道:「你剛說你叫什麼?」
「明明知道還問。」逸風饒有深意的笑著,「想掩飾嗎?」
「嗯,打不過只有這樣。」撒加也不演了。
「為什麼你的刀上沒有那種血紅血紅的火焰?」逸風不僅沒有攻擊撒加的意思,反而捋了捋頭髮,聊起天來。
「你看出來了?」撒加問。
逸風指著撒加的頭髮:「那種黑的很有特色的頭髮,只有阿修羅才有,而你雖然才剛剛達到冥帝境界,但阿修羅一般的族人是沒有這種實力的,所以,你一定是阿修羅王。」
撒加看著逸風,「你好像和神界其它人不太一樣。」
「別把我和那些無聊的豬們相提並論。」逸風撇撇嘴,「如果不是當年你那位前輩為情所困,神冥大戰還不知道誰贏呢。」
撒加突然想起這個逸風是誰了……她曾經告訴過自己新神域三大勢力的事情,而逸風,就是新神域第一強者!
難怪差距這麼大。
和她有關的一切事情,撒加都在刻意的遺忘,所以,也險些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如果逸風不是這種性格怪異的傢伙……
撒加不禁有點後怕。
「你在怕什麼?」逸風伸出了手。
撒加面色一變,血刀立刻架在肩上!
嗖,逸風的手劃出一道飄逸的軌跡,繞過了血刀,在撒加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放心,除了你的七夜前輩以外,我對冥界的任何人都沒有興趣。」
一滴汗水從撒加的額頭上滑落……
逸風跳躍式的神經真的讓他反應不過來了。
「連冥尊你也沒興趣?」撒加吞了口唾沫,喉間輕輕一響。
「程度不同,打不過,乾脆不想。」逸風摳了摳腦袋,「癢死了癢死了,你們冥界的人腦子有問題嗎,到處都陰森森的,空氣又幹燥。」
「我可以走了嗎?」撒加愣愣的問。
「不行。」逸風面色一沉。
撒加雙手緊緊握住了刀柄。
逸風緩緩伸出食指,指向了撒加……
撒加手心冒汗了,神經繃得緊緊的。
「哈哈!豬頭!被騙了!」逸風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撒加整張臉僵住,血刀都差點掉了。
「給點反應好不好,真沒意思,你和亡靈殿裡的那個傢伙一樣,表情都沒變化的嗎?」逸風抄起手。
「斯汀?」撒加表情有變化了。
「哦。」逸風笑著點點頭,「你果然是來找亡靈大帝的。」
原來如此……
撒加認真無比的看了逸風一眼。
這傢伙看著神叨叨的,實際上心思卻縝密的可怕!
「沒什麼,在神界最聰明的人面前,吃點小虧不算丟人。」逸風笑道。
「天窗打開了吧。」撒加一字一句的道。
「好。」逸風看著他。
……
南冥域。劍峰。
碎碎的斜陽在黑色的山體上描繪出斑駁,配合著劍峰劇烈的顫動。
「呃!!啊!!!!」
一聲聲的狂吼從山巔傳來。聲音被散亂不堪的氣息帶的很遠,就算是峰底也能隱隱聽見。
「這種痛苦連那個惡鬼一樣的男人也承受不了嗎……」劍峰之下,一個女子輕聲呢喃著,美麗的臉上儘是擔憂。
呼。
氣流帶起了她淡淡橘紅色的長發,割得面上生疼。
「離遠一些,蘇菲。」一個高大的老者落在女子面前,雙手一揮,驅散了從山峰之巔傳來的劍氣。
「父親……」蘇菲忐忑的望著弗因的背影。
「這就是男人。」弗因知道女兒想說什麼,「他們的戰鬥有兩種,為了自己,或者為了自己願意守護的人。而戰鬥的目的同樣也有兩種,一是為了勝利,二,是為了尊嚴。」
「尊嚴……」蘇菲抬起頭,望著模糊的劍峰頂端。
「控制不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尊嚴高於一切的男人,就是你自己給自己找來的折磨。」弗因轉過身,看著蘇菲。
蘇菲不說話了,低下了頭。
這時,劍峰之頂傳來一個劇烈無比的響聲!
地面的起伏讓蘇菲連站穩都很困難,弗因一抬手,一股氣息罩住了蘇菲,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防禦層。
大塊大塊的碎石砸在防禦層上,被反彈的力量炸得更碎。
嘩啦!
劍峰之巔整個被削去了一層,然後一道裂縫從斷層處開始延伸,很快蔓延了整個山體。
「他成功了……」弗因笑了,「黑獄劍池消失了,黑獄劍也被毀掉了,這個夜叉小子,做事太絕,不僅是對手,連自己的後路也要徹底斬斷……」弗因微微皺起眉頭,「不顧萬劍裂體的痛苦,竟然吸取了那裡所有的力量。」
轟!
劍峰炸開了。
好大一片煙塵,石屑塵埃漫天,幾乎遮蔽了黃昏的天空!
一塊塊巨岩砸向地面,那震動感讓弗因都不得不運勁護體,而處於防禦層中的蘇菲,雙腳已經被震麻木了。
幾分鐘後,一切歸於平靜,那座像巨劍一樣的山峰,變成了一大堆碎石,就像一個巨大無比的墳。
一個瘦削的男人站在這巨墳之上……
即使他在那裡看上去只是一個黑點,身上凌厲的氣息也張狂的散發出來,讓這直徑起碼有上千米的石碓中不斷傳出石塊裂開的聲音。
劍的洗禮!
這氣息,就是被萬劍洗滌之後的涅槃!
「劍峰?我看是劍墳了。」
弗因站在石碓之下,也清清楚楚聽見了那男人的聲音。
黑色的鬼火如劍氣一般,從石碓的頂部發出,將這大石碓剖成了兩半!
然後,鬼火在弗因面前停下了。
「我……夠資格了嗎。」赫缺的身影在鬼火中漸漸清晰。
「比我強了。」弗因緩緩道。「你的鬼火變得比劍氣還要鋒利,這就證明,你的法則已經真正進化,靈魂境界也達到了冥帝,而不是單一的力量強度。」
「很痛苦啊。」赫缺撥開了快要擋住眼睛的凌亂的劉海,嘴角浮出一彎淺笑,「身體泡在劍氣中,靈魂還要被那些討厭的劍一次一次的切開……」
蘇菲深深地看著赫缺,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說得很平淡,但她甚至都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所受的痛苦。
「對你來說,這不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嗎。」弗因道,「對力量的追逐已經成了一種瘋狂的偏執,這樣的惡鬼,還有什麼痛苦可言?」
「法則破……」赫缺抬眼望著弗因,「法則支離破碎,然後在靈魂實體中重聚,不息的生長……這種由內而外的力量,冥帝才有的境界,比起冥王用外力強行融合法則奧義高明多了。」
「也會有極限。」弗因的呼吸看上去很平靜,「這種和靈魂境界相依相生的生長,並不是不息的,我就是例子。」
「那是你。」赫缺盯著弗因的眼睛,「對我這種為了力量什麼都可以放棄的人來說,極限是不存在的,唯一的極限,就是死去。」
「死去!」蘇菲渾身猛地一顫,心中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
「阿薩在哪裡?」那把漆黑詭異的短劍「鬼刃」又開始在赫缺的右手中跳舞了。
「落塵星河。」弗因直接說了。
「再見。」赫缺化成一道黑色的火,瞬間就消失在了殘陽如血的天空。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地上。
弗因眉間一動,卻沒有回頭。
又是一滴……
蘇菲一動不動的望著天,那是赫缺離開的方向。
他走了……可心,為什麼會這麼疼?
是因為他始終都沒有看我一眼嗎?不,好像不是的,他從來也不在意我……蘇菲木然的想到。
驀然間,一股清晰的痛楚瀰漫了她的心。蘇菲明白了。
是他說的死去!
他會死嗎,他是去挑戰阿薩啊,冥界歷史上最強的劍魔!
淚水終於斷線了,滴答滴答的落下,在地面擴散成傷感的形狀。
「這是第一次吧,我的女兒……」弗因心中嘆息著,「我第一次看見,你哭得這樣傷心。」
搖搖頭,弗因轉過身,將痛哭的蘇菲輕輕摟入懷中,「回去準備一下吧,蘇菲,我身為冥軍的副統帥,已經得到了冥尊陛下的命令。冥軍很快就會集結起來,前往落塵星河,你……也跟著我一起去吧。」
蘇菲驚訝的抬起頭,滿臉淚痕的看著父親。
「我理解了……」弗因溫柔的看著女兒,「有些事情,只有經歷過才能懂得,心,是最不能勉強的東西。所以,我不會再把你當成一個孩子,你長大了,必須要承受成長的代價。」
蘇菲將頭深深埋在了父親寬厚的胸膛上,心裡踏實了許多。
……
深淵最中心的死亡黑澤。暗黑亡靈殿的主殿內。
逸風坐在離亡靈石壁很遠的斷柱子上,望著那面不斷透出白氣的巨大石壁。
「那小子……怎麼那麼激動?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逸風眨眨眼睛,「他不像是那種容易表露情緒的人,嗯,他應該是一把藏在袖子裡的劍,不動聲色的取人性命。」
「可 是……為什麼聽到公主殿下的名字就像中了邪一樣?」逸風真的有點不明白了,「是在演給我看嗎,不對,我和他之間完全沒有利害關係,就算他說他有達密釋賜予 的混亂令,也不關我的事,三千多年前我的確為了保住臧風閣接受了席瑟的命令,成為神軍的統帥,可我一次都沒有參與過戰爭啊。」
逸風支起下巴,繼續思索著,「也就是從那以後,席瑟和神界的人被我騙過了,認為我除了修煉之外什麼都不管,所以臧風閣才能一直保存下來。我不是告訴那叫撒加的修羅小子了嘛,我不會參與這一次的神冥大戰,因為那是臧風閣苦苦隱藏多年最好的機會……」
「老師……」逸風深深呼吸了一下,「你的心願,我逸風一定會完成!」
「他在想什麼?」斷柱子旁的璧香微微側頭,看了逸風一眼。
殘烙依舊傻乎乎的立著,璧香時不時就要給他來點香氣,讓他無法動彈,而千葉族一脈單傳的這一代族長鳩合則閉眼站在千毒幡上,旁若無人的修煉。
這 是鳩合的性格,千葉是深淵一個很有意思的種族。整族就一個人,族人是他,族長也是他,需要傳承時隨便找一個其它族的異性就行。可是,千葉族居然還有一個特 別讓人無語的特性,那就是——他們這輩子,只會和女人交|合一次,而且只是在需要傳宗接代的時候!也就是說,千葉族那唯一一根獨苗,基本上生命的絕大多數 時間都處於孤寡狀態……
所以,鳩合本身的性格是很自我的,不過這位年輕的光棍族長卻不得不和璧香這樣的女人待在一起,對他來說,這應該比苦修更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斯汀依舊在亡靈石壁中領悟著最高深的亡靈魔法。
……
離死亡黑澤很遠的一處荒蕪的山峰。
深淵是一個和地獄截然不同的地方。地獄只有黑夜,黑黑的天空上掛滿紅如血的裂痕。深淵的白天卻比黑夜長很多,但它的白天卻真的就是白天——天空慘白慘白的,不見陽光,不見雲朵,沒有其它任何色彩的點綴,就像一塊單一到極點的大白布。
黑夜可以忍受,而這種白天,肯定讓人發瘋。
所以,深淵才成了冥界的流放地,被迫留在這裡的生物們,每天的期盼,就是那短暫的黃昏和夜晚。
多麼簡單的願望,足見這地方環境有多惡劣。
撒加盤坐在一座全是窟窿的石壁前,血刀插在身旁,羅剎在他另一邊,整個人被一塊陰寒的冰包著。
撒加在修煉,只有修煉,才能讓他平靜。
逸風告訴他了,依琳的事情……可他沒有聽完就走了,因為他在經歷了六道之獄第六獄流年人間後,那些強行封存的回憶就像一根根深埋的刺,不停隱隱作痛。
六道法則第一層,餓鬼輪。
法則奧義就像一個輪盤一樣在他靈魂中輪轉,而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變成了餓鬼墳地裡的那些餓鬼,永遠也吃不飽,永遠都是那麼飢渴。
所以,就算這裡的負極能量濃度很低,甚至連奧菲拉爾大陸都不如,撒加依然能夠通過法則奧義的輪轉吸取到足夠的數量。
而且,他發現,突破到冥帝境界之後,法則奧義在靈魂實體中生長,感悟全憑靈魂境界的指揮,自由空間很大,根本沒有什麼環境或者外力的束縛,完全就是一種對靈魂的修煉,由內而外的徹底的不分彼此的融合。
「呃。」
撒加悶哼一聲,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接著,血滲透了白布袍。
譁,寒冰塊碎掉了,羅剎原本如冰一樣冷的黃臉上全是驚慌。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1 11:01
卷十二 第三百八十七章 死亡黑澤(三)
[更新時間] 2010-10-11 09:07:58 [字數] 4158
能量反噬!
撒加第一次被感悟法則時產生的能量反噬!
靈魂境界完全紊亂,就像一盤散亂的沙,導致經脈嚴重受損!
為什麼會亂?
因為他的心亂。
記憶……
如同倒在掌心中的水,不論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點一滴的流出來,最終匯流成一條心亂如麻的河。
撒加倒下了。
白衣上的血跡在慘白的天空下變得十分刺目,荒蕪的石壁全是風化的腐朽,就像那無奈的選擇,如果可以再從頭,為什麼要用恨,要用恨來結束一段深不見底的愛?
還記得嗎,那年那月那日,我在綺靡花樹上刻下的思念,憂傷的字跡,看著我,彷彿你決絕的神情。
原來是我忘了,是我忘了帶你走。
依琳……
你的靈魂還在嗎,如果你的眼睛還能睜開,你一定會看見,我的心。
愛沒有消失,心沒有變老,如果怨恨能讓心墜入寒冷,那其實是,心在流淚,還能面帶微笑的走在該走的路上。
我還愛你。
如果不是,為什麼我還要在左手點燃過目不忘的螢火,溫暖你冰冷的身體。可是我卻知道,你不在我身邊了,我攤開右手,卻只有血跡斑斑的漫長如枯的回憶!
撒加失去了意識——當依琳的笑靨最後一次閃現在眼前時。
逸風說,依琳的靈魂只剩下了一點點殘存,他來冥界,就是為了亡靈魔法中最高深的那一招——
魂生。
而撒加卻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甚至都沒有聽完。
可是,在這無人的破敗山壁前……
他卻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趴在經脈損傷的血泊中。
愛的太深,所以不明白。
其實,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誰先忘記了誰。
……
噗!
一口血噴在了寒冰上。
然後,整塊寒冰碎掉,露出了一前一後盤坐的兩個人。
羅剎的身體晃了晃,倒向地面。
過了一會兒,撒加睜開了眼睛,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一根冰錐漸漸清晰。
「厲鬼啊……」
撒加翻過手掌,將冰錐插進了羅剎的背。
「為什麼要用靈魂救我!」
嘩!
羅剎身下的地面開始結冰,一直蔓延到石壁上。
整塊石壁結冰了,寒氣四溢。
「不要管我這個沒用的人啊!」
撒加左手猛地壓在右手上!
轟!結冰的石壁塊塊碎裂!
「六道法則第二層——畜鬼不復輪!」
第二層?
撒加竟然通過第一次的經脈反噬突破到了六道法則的第二層!
「嗷!」
無數凶獸化為的畜鬼在羅剎身邊出現,然後呼嗥著進入了羅剎的身體。
「不要那萬劫的磨難,六道的奧義,不反不復,萬劫之後,不復存在,因為那就是一切的復原,包括破碎的心!」
落在二人周圍的冰塊溶化了……
撒加雙手從羅剎背上抬起,緩緩放在雙膝上,然後閉上眼睛,進入了一種無我無心的狀態。
……
亡靈石壁白光大盛!
逸風從斷柱上猛地站了起來。
「斯汀要出來了!」鳩合從千毒幡上跳了下來。
「不是……」逸風轉身朝著主殿外望去,「凝魂靜思?」
「凝魂靜思!」鳩合瞪大眼睛,「斯汀已經可以進入冥帝感悟法則的最高狀態了?太強了!」
「不是他。」逸風搖搖頭,「是另一個人。你們的亡靈大帝心如止水,不可能在現在的情況下進入這種必須要在心極度起伏之後才可以觸摸到的狀態。」
「沒錯,那需要經脈受損之後才可以。」璧香眼神劇烈波動著。
逸風看了看璧香,沉聲道:「『凝魂靜思』並不是像傳聞的那樣……很多冥帝主神級的強者直到他們經脈完全壞死時都沒有進入過這種狀態,如果照你的說法,那麼他們都應該經歷過才對。可是我告訴你,就算是我,也只有在老師去世時實現了一次凝魂靜思!」
璧香吃了一驚,「逸風大人的靈魂境界也只辦到過一次?」
「沒 錯。」逸風重新坐下,臉上嚴肅的表情消失了,「道理很簡單,我說過,凝魂靜思產生的前提是需要心亂到極點,而那種情況下,又怎麼可能穩定靈魂境界。以你們 的實力,相信一定知道靈魂境界就是法則奧義的載體,載體都被心亂搞垮了,怎麼感悟法則?這就是很多冥帝主神不去嘗試這種最高感悟狀態的原因。」
「原因?」璧香問。
逸風笑了笑,「因為能量反噬太厲害,經脈受損程度太大,弄不好就是魂飛魄散。」
璧香和鳩合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就連無法動彈的殘烙眼中也露出驚駭的目光。
「那逸風大人……」璧香平定著情緒,「是怎麼辦到的呢?」
「運氣。」逸風望著亡靈石壁上漸漸熄滅的白光,「可能是老師在冥冥之中保佑著我吧……我在最關鍵的時候將法則奧義爆發到極限,全身力量消失前,我抓住了凝魂靜思的尾巴。」
「逸風大人真了不起。」璧香佩服的道。
「可我的實力在凝魂靜思之後不進反退,唯一提高的,只是靈魂境界的程度。」逸風搖搖頭。
「也很了不起了。」璧香笑道,「靈魂境界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所以我也很佩服自己呀。」逸風摳了摳腦袋。
這時,一個枯瘦的身影從亡靈石壁中緩緩走了出來,雙手一揮,驅散了逸風攔在石壁前的氣勁防護牆。
是斯汀,他領悟了亡靈石壁中所有最高程度的亡靈魔法!
一件深紅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一朵朵白色花紋印染在袍子上,華麗卻詭異,絢麗又陰森。
「哦?」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斯汀,逸風不禁有些驚訝,因為他看見斯汀那件長袍上的白花居然全是由白骨組成的!
「全是強者骸骨的粉末,混成印染劑,刺繡而成。」斯汀毫無表情的看著逸風,聲音依舊乾涸的像一口枯井。
「我知道你穿的這件法袍是什麼了。」逸風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死亡法衣,和死亡權杖是一套,冥界巔峰魔器中的最強套裝!」
斯汀沒有說話。
「神界的消息說它隨著岑森一起泯亡了,沒想到居然藏在亡靈石壁中。」逸風嘆道,「比巔峰魔器級的重鎧防禦還強的法袍,我怎麼就沒這種好東西?」
「單一。」斯汀開口了,「只有這一種屬性,器魂也是『強禦』,其它和一般法袍一樣。」
「專精就是最好的。」逸風笑道,「法袍為了能讓魔法元素因子通過,所以防禦能力很低,如果抗拒元素的鎧甲有這個能力,那不是法系的強者們都穿上鎧甲了。」
「不錯,魔法的威力的確很大,可是釋放需要時間,很容易被戰士出身的頂位面強者近身殺死,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從物質位面而來的魔法師漸漸轉變成雙修的原因。」璧香也說道。
「雙修?」斯汀兩條彎彎的細眉皺了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聽到斯汀這句簡短的話,逸風卻讚賞的點了點頭。
驀地,斯汀表情僵了一下,「凝魂靜思?」
逸風笑了,「現在才感覺到?」
斯汀沒有說話,靜靜的站著,深紅的長衣穿在枯瘦的身上,給人一種另類的美感。因為死亡法衣和一般寬大的法袍不同,它很貼身,除了有長及靴筒的兩片下襬之外,很像奧菲拉爾大陸上獵人穿的那種輕便皮甲,只是製作精美多了。
一會兒,斜斜掛在斯汀眉骨上的白色劉海動了一下。
「我知道是誰了。」斯汀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雖然感覺不到他的靈魂,但是我感覺到他身邊的人靈魂中熟悉的氣息。」
「我明白了。」逸風瞪眼的表情很是誇張,惹得璧香咯咯嬌笑。
他拍了拍自己皺褶的袍角,說道:「還是我最厲害,哈哈,原來進入『凝魂靜思』的那個傢伙是有人甘願為穩定他的靈魂境界而獻出靈魂之力啊。」
「給我吧。」斯汀看著逸風。
「好。」逸風雙目一閃,丟給了斯汀兩個黑色捲軸。
「兩個?」斯汀有些疑惑。
「一個聚合,一個修復。」逸風道。
「原來……」斯汀看著手中的兩個捲軸,「依琳的靈魂真的變成了這樣。」
「只有你才可以救她。」逸風的目光落在斯汀臉上,「不然她的靈魂和死亡沒有區別。」
「還好有一點殘存。」斯汀深深吸了口氣。他雖然通過鳩合的特殊能力看到撒加感悟到殘酷法則的景象,但他並不知道在此之前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讓「生途」法則徹底寄生靈魂中,達到冥帝境界,他早就去找撒加了。
不過說實話,斯汀只關心撒加,只要撒加活著,其它的事情對他來說也無所謂。這本身也是亡靈法師的性格所致。
斯汀走到了暗黑亡靈殿主殿的中央,將兩個捲軸拋向了空中,然後雙手一張,兩個白色的光環從掌中發出,束縛住了兩個捲軸。
「亡靈的路啊,在崎嶇中尋找生的希望,原本破碎的靈魂,請在那路途的盡頭擦亮天邊的曙光——魂聚!」
斯汀雙手合在胸前,死亡權杖從他的背後升起,杖頂的骷髏頭晶石射出一股濃烈的白光,沒入了浮在空中的一個捲軸。
啪,斯汀盤膝坐下了,調息起來。
「不愧是亡靈魔法的三大究極招式,連冥帝級的亡靈法師也受不了。」逸風不禁嘆道。
「沒有生途法則在斯汀靈魂中的生長和引導,就算是冥帝級的亡靈法師也發不出來。」璧香道。
「謝謝美女的教導。」逸風居然朝璧香優雅一禮,看起來此行目的達到,他的心情也輕鬆起來。
「他說的沒錯。」鳩合看了掩口輕笑的璧香一眼,「生途法則本身不會帶來任何力量,它的奧義就是讓感悟者不停的去加強自身的招式,直到最強,就像一條永無止盡的路。」
「哎喲,千葉小傢伙,知道的不少嘛,來,姐姐好好看看你。」璧香纖纖玉指摸向了鳩合此時相當正經的臉……
「別碰我!真可怕!」鳩合嚇得跳了起來,剛才酷酷的表情瞬間全無。
「明明很幼稚,還裝深沉,哼。」璧香皺了皺鼻子。
「好玩好玩。」逸風哈哈大笑,動作表情瀟灑自如。
「看見沒,這才叫成熟。」璧香挽住了逸風的手臂。
「呃。」鳩合縮了縮脖子。
「騷……騷……娘……們……」一個斷斷續續的沙啞聲音傳來。
「啊,這個粗魯的傢伙快醒了呀。」璧香輕輕放開逸風的手臂,走到無法動彈的殘烙面前,縱身一跳,啪的一聲在那傢伙的大光頭上打了一下。
「哦?」逸風眼睛一亮,只見璧香在落下時,火紅繡花裙的裙襬飄了起來,加上右邊那條開到大腿根的叉……
鳩合摀住了鼻子,絲絲熱血從指縫中流出。
……
過了很久,斯汀動了,他並沒有起身,只是雙臂緩緩張開。
死亡權杖出現在了他的頭頂,只有差不多三十公分的幽綠杖身被一圈一圈的白光包圍著。
「散落天涯的魂魄,分隔兩邊的風與塵,前世的塵,今世的風,帶不走無窮無盡的哀傷,就讓我發出生的召喚吧,為了那殤的消泯——魂生!」
呼!
強風立刻充斥了整個主殿,在強風中,絲絲縷縷的白氣在縈繞,就像訴說不盡的牽掛。
「果然厲害。」逸風用手控制住自己被吹起的墨綠色長發,「唯一可以修復靈魂的魔法,岑森也沒用過,今天算是見識了。」
白光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眾人彷彿置身在一片虛無的雲霧中,雖然顏色慘白慘白的,但每一個人的心中,卻好像被灌醉了一般。
醉在甜蜜的回憶中,醉在了生命的喜悅中……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直到白光散去,他們才漸漸從這種酥|酥麻麻的朦朧中清醒。
「成了。」逸風抓住了兩個向他飄來的捲軸,黑色捲軸已經變成了白色,充溢著流轉不息的能量。
「原來是這樣。」逸風目光閃動著,「現在我才知道岑森為什麼從來不用這招了……」
斯汀毫無知覺的躺在地上,連調息的力量也沒有了。
「別碰他!」逸風身形一晃,攔在了衝過去的璧香和鳩合面前。
「為什麼!」鳩合發現他的身體完全不能動了,只能朝逸風大吼。
「逸風大人,你要做什麼,斯汀,斯汀的靈魂在消失!」璧香焦急不堪的望著斯汀,聲音顫抖得很厲害。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4 12:18
卷十二 第三百八十八章 死亡黑澤(四)
[更新時間] 2010-10-11 14:29:15 [字數] 4394
「你們看仔細了!」逸風猛地轉身。
「這,這是……」璧香和鳩合都愣住了。
咣!
身後殘烙的黃泉棺掉在了地上。
「他可以動了?」璧香心裡一驚。回頭一看,只見殘烙虔誠的單膝跪地,目光熾熱的望著躺在地上的斯汀。
「抉擇……這是我們的抉擇。」
一聲厚重的低吟,六個身影同時出現在斯汀身旁。
「哦?神界的人。討厭的氣息……」一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子回過頭,他的身體質感並不明顯,看上去有點虛浮。
「靈魂體。」逸風眉間一顫。
「你想幹什麼,神界的人。」另一個強壯的黑髮男子雙手一張,一支十米多長的黑色箭矢朝逸風射來。「讓我巴拉甘斯射殺那不知廉恥的神魂吧!」
啪!
逸風一隻手接住了箭矢,用力一捏,箭矢化成了縷縷黑氣。
「這是怎麼回事!」鳩合反應過來了,千毒幡一抖,一股綠色的氣息射向了強壯男子。
「堪比多,度泉林的小東西向我出手了。」強壯男子竟然抓住了那股氣息,朝地上一甩,轟的一聲,主殿的地面出現了一條又粗又長的地裂縫,裡面還有石渣在熔化。
「跪下,來自度泉林的毒族,我以第四魂殿的主人身份命令你。」一個黑髮長發的矮個男人沉聲道。
「第四魂殿?」鳩合陰森的臉上全是疑惑。
「跪下!」矮個男人伸出手,手掌輕輕一撥,鳩合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
一陣鏗鏘的樂器聲響起,只見矮個男人身旁一個很英俊的年輕男子笑了起來,一把彎如月牙的鐵琴掛在胸前,手指在琴絃上不停跳動。
「奏鳴吧,帶來朦朧幻境的月琴,神界虛偽的靈魂,你必須在第六魂殿的月光下懺悔自己的錯誤——幻月琿音刃!」
逸風微微一笑,雙臂前伸,一道彎月般的銀光在他掌中打轉。
「我沒有惡意,各位來自遠古的靈魂。」逸風笑道,「我不想打架,你們如果有這個時間,不如先救救地上的那位。」
六個造型各異高矮不一的男人同時一愣……
「我叫弗洛得利斯,神界的人。」開始那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子開口道,「告訴我,強大的人,魂主的靈魂為什麼在消失?」
「你們以為是我幹的?」逸風明白了,「亡靈大帝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害他。」
弗洛得利斯朝胸前掛著月琴的年輕男子看了一眼,「波希羅比斯,探視一下魂主尊貴的身體。」
波希羅比斯點點頭,蹲下身,手掌放在斯汀的頭頂上,如月的光華立刻佈滿了斯汀的全身……
幾秒鐘後,波希羅比斯抬起頭,對弗洛得利斯道:「是魂主在終極抉擇還沒有完成時,催動了生途法則的極限,導致靈魂實體氣息化。」
「看起來情況很嚴重……」弗洛得利斯面色凝重的思索了一會,嘆了口氣,「只有如此了。」
波希羅比斯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弗洛得利斯。
「我第二魂殿的莫甘沒有意見。」一個紅色亂發男子點了點頭,棱角分明的臉上傲氣十足。
「莫甘魔宗!」一直單膝跪地的殘烙興奮的大叫。
「哦,小屍魔,銀血甲還舒服嗎。」莫甘朝殘烙溫和的笑了笑。
「多謝莫甘魔宗!哈哈!」殘烙兇殘的臉上竟然露出小孩子一樣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
「遠古的傲血族……創造深淵血海的強者。」逸風目光落在莫甘的臉上。
「我第三魂殿的澤埃拉也沒意見。」
「第四魂殿的堪比多,同意。」
「第五魂殿的巴拉甘斯,和你們一樣。」
「那好。」弗洛得利斯環視了五人一眼,「作為第一魂殿的主人,我先來吧。」
說罷,弗洛得利斯走到斯汀身前,緩緩向下倒去,很快便和斯汀的身體重合在一起。白光一閃,弗洛得利斯融入了斯汀。
接著,是莫甘、澤埃拉、堪比多、巴拉甘斯、波希羅比斯……
一樣的動作,一樣悄無聲息的融入。
暗黑亡靈殿的主殿安靜了。
只有六個人殘留的幾縷稀薄的氣息在斯汀身旁輕柔流動,帶起了點點塵埃。
「莫甘……莫甘魔宗的氣息……」殘烙呆呆的看著那縷帶著淡淡紅色的氣息。
氣息朝殘烙動了一下後,完全消散。
不止它,剩餘的五縷氣息在同一時間也消散了。
啪嗒,啪嗒,啪嗒……
節奏很緩慢的聲音。
璧香猛地回頭,只見一顆顆豆大的液體,不停從殘烙那張方方的臉上滑落。
「這傢伙……」璧香走了過去,蹲下身,伸手抹去了掛在殘烙下巴上那撮紅鬍子上的淚珠。
咚,殘烙的頭壓在了璧香的肩膀上。
很不舒服……璧香不禁皺了皺眉,可她並沒有躲避,也沒有動粗,因為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肩上那些滾燙的液體。
「好了,好了,這本來就是他和另外五位魔宗的抉擇……」璧香輕輕拍著殘烙那顆碩大的光頭,就像安慰一個傷心的孩子。
「終極的抉擇……」璧香回頭望著躺在地上的斯汀。
逸風緊緊皺著眉頭,「剛剛那六個靈魂,一定就是蘊含在私深淵意志裡的遠古深淵六大魔宗。而這個瘦弱的白髮男人,就是他們最後的選擇,深淵意志的終極抉擇!」
逸風目光劇烈的閃爍著,「難怪以斯汀剛剛達到冥帝的實力,都可以使用出亡靈魔法三大究極奧義最高的一式『魂生』。」
逸風想的沒錯,上一位亡靈大帝岑森之所以從來沒有用過「魂生」,不是他不懂得使用方法,而是寄生他靈魂中的生途法則並不是最高狀態。
因為只有深淵意志的終極抉擇,生途法則才可以達到完全在靈魂實體中生長的狀態!
逸風不禁感嘆起自己的運氣。說真的他的運氣從小就好,不僅可以在危急關頭進入凝魂靜思,而且這樣也能得到魂生的魔法捲軸……
通過璧幽的「幽舞鏡月」來回深淵,一次性就解決問題,逸風現在想想,要是自己運氣不好,沒有撞上深淵意志的終極抉擇,公主殿下的靈魂鐵定就消失了。
突然,逸風眼神一定!
「魂主?!」
逸風的心猛跳起來。他想起了蒂蝕曾經無意間提起的一句話……
「難道……」逸風喘息著,「那是真的?」
「我一直以為是老師心煩說錯了,原來是說漏了。」逸風目不轉睛的盯著斯汀。
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從心底衍生出來,逸風頓感全身無力。
……
撒加一動不動的盤坐在石壁前,靈魂陷入了一種寂靜無聲的境界,彷彿天地初生時的海,沒有一絲波紋,連石子落在上面也不會有水花。
凝魂靜思……
冥帝級強者感悟法則的最高狀態。
「主人實力增長的速度……」羅剎望著撒加,驚訝萬分。
「真的很驚人呀。」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出現在羅剎耳邊。
羅剎扭頭一看,正是逸風帶著微笑的側臉。
「吉塔,撒加還沒醒嗎。」一個乾涸而熟悉的聲音出現在羅剎的另一邊。
「斯汀大人!」羅剎看到來人,情緒變得更加激動。
「好久不見,你也是冥帝了,雖然還不穩定。」斯汀的臉很少有表情,不過此時嘴角卻浮出一絲笑意。
「你也修煉吧,法則破而寄生,需要鞏固。這裡就交給我,凝魂靜思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斯汀輕聲道。
「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萬年。」逸風笑道。
「你那個時候用了多久時間?」斯汀問。
「幾年吧,我的心裡還有沒有完成的事情,所以很快那種無我無心的感覺便消失了。」逸風回憶著,「如果不是這樣,我想我現在應該不止是主神六解……哦,在你們這,應該叫冥帝六解才對。不明白啊,明明都是感悟法則,不過能量屬性不同罷了,何必連名字都分得這麼清楚。」
「仇恨,無數年的仇恨。」斯汀道。
「也許不是這樣……」逸風輕輕搖頭。
「什麼不是這樣。」斯汀有點奇怪。
「我也不清楚。」逸風看著他,「也許等你的生途法則達到極限時,一切都會明白。」
「哦。」斯汀好像並不在意。
「亡靈法師的性格果然冷漠。」逸風暗自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幫助公主殿下,我記得,岑森是把公主殿下的母親送回了神界,讓經受過新神域之恥的那些人自己處死她……」
老師,我逸風,可從來不認為追求內心想法是種錯!
所以你是個男人,是我逸風心目中最出色的男人!
「學會了嗎?」逸風問斯汀。
「靈魂渡生門。」斯汀看著他,「通過異次元空間的重疊形成一道靈魂境界之門,可以實現單體的位面傳送,包括頂位面之間。」
逸風笑了笑。
「以你的靈魂境界,在穿越靈魂渡生門時,可以不用承受任何痛苦。」斯汀道。
「那麻煩你了,我的朋友。」逸風笑道。
「朋友?」斯汀細眉一掀。
「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會有神界和冥界的概念。」逸風嘆道。
「神界冥界什麼樣不關我的事,同樣,我將『魂聚』和『魂生』注入那兩個空魔法捲軸,也不是因為你。」斯汀道。
逸風微笑不語。
「不過你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我只會為朋友做這種事情。」斯汀干如枯井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
「你說的朋友,肯定不是我。」逸風望了一眼盤膝而坐磐石一般的撒加。
「開始吧,靈魂渡生門,你臉上在笑,心裡很急。」斯汀朝著石壁下的一塊空地走去。
「不愧是操控靈魂的深淵之主,感知力真強。」逸風跟著斯汀而去。
一會兒,兩個人影在那片偌大的空地上相對而立。
斯汀撩開了死亡法衣的下襬,雙腿分開,深紅色的長靴發出一縷白氣,陷入了地裡。
白色如煙的氣息在長靴周圍環繞,將靴面上骨粉印染的百花襯托出一種妖異的美,猛地,白氣從腳下直升而起,從死亡法衣兩片下襬上掠過,在胸口處聚合,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斯汀雙臂打開了,手心對著天空,抬起頭,吟唱起來:「時間是水,空間如沙,沙與水的交融,誰又能分的清楚,別說相隔有多痛苦,只要靈魂相通,一切,便成煙雲!」
胸口處白氣構成的小漩渦分成了兩股白色的能量,朝兩邊極速分開,通過斯汀的雙臂來到了掌心。
嘩!
白氣凝成了兩顆煙霧繚繞的能量球,漂浮在斯汀掌上。
「靈魂如煙雲聚散,就讓這渡生的門,打開清楚的答案吧!」
白色的能量球直飛上天空,在空中化為白煙,然後聚成兩朵白雲。接著,白雲的形狀發生了變化,慢慢成了兩根雲柱,立了起來,就像是門柱。
「從中間進入,你就能回到神界了。」斯汀對逸風道。
「謝了,有機會再見。」逸風縱身而起,從兩根雲柱間一閃而逝。
靈魂渡生門消失在了天空,斯汀放下了向兩邊平伸的手臂,「已經不需要死亡權杖的引導就可以發出一解的魔法了麼……」
一解?
「斯汀,你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冥帝二解,在深淵意志的終極抉擇之後。」璧香出現在斯汀身後。
「告訴我在暗黑亡靈殿裡發生的一切。」斯汀道。
……
星辰,在茫茫的宇宙中就像迷人的鑽石,點點華美。
星雲,隕石,星岩,能量流,帶著吞噬力的漩渦,不同次元的位面空間……這一切的一切,在那個大得沒有邊際的浩瀚之所,彷彿都只是一粒塵埃。
一塊直徑只有幾十米的褐色星岩上,一個男子正盤膝而坐。
一把造型詭異的黑色短劍在他的頭頂緩緩旋轉,帶起的氣流,將每一個靠近這塊星岩的物質統統吹散。
那氣流是黑色的,如同火的形狀,但卻比劍氣還要鋒利!
「你在害怕什麼,惡鬼……前面,就是落塵星河,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那個在黑獄劍池裡出現的男人又說話了,他的聲音就像一根死死纏住的藤蔓一樣在腦海中糾葛!
呼,呼,呼……
赫缺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密密麻麻的汗珠開始出現在額前。
突然,他薄薄的嘴唇一張,吐出一口血。
「害怕……」赫缺喘著氣,「別開玩笑了,你這個目空一切的就傢伙。」
唰,赫缺額前的第三隻眼睜開了,一道凌厲無比的紫光從中射出,直接將這塊星岩前的一個小行星擊得粉碎!
「惡鬼的路,怎麼會有那種軟弱的情緒……」赫缺站起身,鬼刃在空中一閃之後回到了他手中,星岩四周的鬼火聚成了一道,捲上了他的身體。
「我現在,就去證明給你看,我沒有害怕!」
一道黑色鬼火從星岩上直衝而且,朝著前方遙遠壯麗的星河高速而去。
「等我殺了阿薩,就去找你,我最討厭的那個男人。因為他們都說,我的宿命是為你而存在的,每一個人都相信,可是我不信,我要找到自我,我的修羅大人,只有殺了你,我的心才可以平靜啊!」
轟轟轟轟!
黑火所過之地,星光碎片四射。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4 12:18
卷十二 第三百八十九章 過去和現在
[更新時間] 2010-10-11 21:46:27 [字數] 4861
嚓。
隕石碎片從一個瘦小的黑色人影身邊劃過,就像一道細小的光。
「呼,呼,呼。」
人影向後急速退去。
「車羅大人!」
十幾個鎧甲戰士掠到了人影身邊。
他們的前方,是一座關隘。
那是一座懸浮的的關隘,立於隕星之中,無數星雲和能量團在它周圍漂浮。
這座關隘雄壯至極,建造它的每一塊石料都散發出璀璨的金光。金色的城牆起碼有數百米高,強烈的元素能量密佈其中。
城牆很長,攔在星河之間,如同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金線。
神關……
通往神界的第一關!
在神關對面的星河中,也橫亙著一道關隘,黝黑的城牆同樣一望無際,造型剛硬的尖塔聳立在城牆之上,充溢著負極能量。
它叫冥關,是冥界的第一道防禦。
兩座關隘相對而立,將磅礴浩瀚的落塵星河分為了三段:神界的正極能量護層,冥界的負極能量護層,以及中間那段毫無能量的真空地帶。
真央地!
這段幾公里的真空地帶在落塵星河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它卻是整個落塵星河的中心,在兩邊的正、負極能量之中,將它們的碰撞強行隔開!
冥關之上,一個人影動了,眨眼之間便出現在車羅眾人身前。
「阿薩大人。」所有人都單膝跪下。
阿薩看了他們一眼,腳下的塵土隨著他周身凌厲的氣息跳躍著。阿薩轉過身,望著遠處的神關。
真央地,其實是一大塊陸地,懸浮在神關和冥關之間,遠遠看去,彷彿橫貫星河的一金一黑兩條線中間的一粒塵埃。
「攻擊很強啊……」阿薩低頭看著地面一條巨大的裂縫,「能對真央星岩造成這樣的破壞。」
「知道還不回去?」一個聲音過後,金光從四周射出,在離阿薩大約百米處聚攏。
「哦?」阿薩盯著金光之中漸漸浮現出的身影。
「冥域四巨頭,北冥帝阿薩……」一個身穿金色鎧甲的強壯男子沖阿薩微微一笑,「看來冥尊的腦子出問題了呀。」
一陣氣流襲來,阿薩如雪潔白的長發從胸前飄起。
鏘!阿薩身後的十幾個人除了車羅以外,都架起武器。
啪啪,阿薩拍了拍身上的黑色戰甲,「亂吹什麼風,真央地好久沒有打掃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甲男子突然狂笑起來,「真央地上還這麼囂張,你以為你在這裡還可以發揮冥帝的實力嗎!」
阿薩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想 要跨過神關,只有通過真央地,構成這塊浮陸的星岩叫『真央星岩』,不僅沒有絲毫能量,而且充滿了靈魂禁錮力,再高的靈魂境界在這裡都沒有用,只能靠著本身 的力量強行攻破神關。」金甲男子收起了笑容,「關於這點,派你來的冥尊沒有告訴過你嗎。只帶了這點人,你不會真的傻了吧!」
金甲男子手中巨劍一揮,「神禁軍四團第七隊隊長羅斯托克,竟然可以讓大名鼎鼎的阿薩冥帝有去無回,真是興奮啊!」
話音剛落,神關城牆上立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朝著真央地飛來。
「羅斯托克大人,第七隊集結完畢,隨時可以進攻。」一個男子在羅斯托克身後站定,身上穿著和羅斯托克樣式差不多的金甲。
「很好,我倒要看看,無法使用法則的冥帝到底有多強!」羅斯托克巨劍一舉,身後一萬名強者同時發出了戰意盎然的吼叫!
無法使用法則!
在禁錮靈魂之力的真央星岩上,這就是必然的結果。難怪強如逸風,也不得不靠璧幽的秘法「幽舞鏡月」前往冥界。除了一些極為稀有的遠古秘法和禁忌之術,要在神冥兩界之間來回自如,只有真央地一條路。
「車羅……」阿薩開口了。
「在,大人。」車羅雙手緊握黑色的大槍,從面甲中傳出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驚慌。
「只剩下這幾個人了嗎。」阿薩輕聲問。
「在和神禁軍四團前面六個隊交戰之後,只剩下了十六個人。」車羅低聲道。
「哦……」阿薩將垂在胸甲上的一縷白髮甩向身後,「二十萬北冥軍,只殺死了六萬敵人。」
「大人。」車羅默默走到阿薩身邊,「不僅如此……」
阿薩眼神顫了顫。
「神禁軍四團的前六個隊,就像現在一樣,都是一個隊一個隊的在和我們交戰,他們……並沒有集合在一起。」車羅在阿薩耳邊道。
「原來,是二十萬對一萬麼。」阿薩笑了,眼角的細紋堆疊起來,俊美的臉上全是一種複雜的神情。「看來,迦南說對了。」
車羅默然不語。
「你們……退回冥關吧。」阿薩朝著那一萬名金甲戰士走去。
「大人!」車羅朝阿薩追去。
阿薩沒有回頭,身體微微一側,唰,一把奇怪的劍指著車羅的咽喉。
「我說了,回去。」阿薩收回了劍,「不然就殺了你。」
「哇哈哈哈哈!」一陣哄笑從神軍戰士中發出。「那是什麼劍啊!」羅斯托克大笑道,「像雪花一樣白,女人用的嗎!」
「不是啊,大人,那不叫劍,劍怎麼可能是斷的啊!」羅斯托克身旁的戰士高聲叫道。
「這就是冥帝嗎!看來這次我們又贏了!冥界都是蠢貨!……」
嘈雜的嘲笑聲中,車羅退到了十六個北冥軍戰士身前,咬了咬牙,「我們回冥關。」
十六個人沒有一個動的,只是在瑟瑟發抖。
「不敢嗎。」車羅轉過身,「你們在怕什麼,是敵人?」
「不是的……」一個鎧甲破爛的戰士戰戰兢兢的道。
「我明白了。」車羅點點頭,「退後一點吧。」
眾人往後退了一些。
阿薩站住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
突然!
阿薩轉身朝車羅這邊掠來。
一股血線,從那個鎧甲破爛的戰士胸前飈出。
「什麼!」羅斯托克呆住了,「這傢伙居然殺自己人!」
唰,唰,唰,如雪的斷劍在空中飛舞,北冥域剩下的十六個戰士倒在了血泊中。
車羅雙膝一軟,跌倒在地。
一雙黑色的戰靴出現在她眼前,「我的手臂啊,還不回去嗎。」
車羅用力抬起頭,只見阿薩輕輕擦去了臉上的血跡,緩緩轉身……
「我不在意他們,他們的生命本來就屬於我,既然不要我的好意,那就死吧。」
車羅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然後,一個肉體被刺穿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膜。
羅斯托克瞪大眼睛,看著插進自己胸口的那把斷劍……
「它叫『銀雪』,想知道它為什麼是斷的嗎。」阿薩看著他。
羅斯托克嘴裡冒著血,眼神漸漸散亂。
「因為……」阿薩抽出了斷劍,血液被那三指寬的斷裂劍身帶出,洋洋灑灑的飄落,而那如雪的色澤,似乎一點都沒有沾染上這紅色的代表著死亡的印記。
「這是我真正的恥辱啊!」
阿薩潔白的長發飄動起來,黑色戰甲上流動著氣息,腳下一動,銀雪斷劍割斷了另一個神軍戰士的喉嚨……
「殺了他!為隊長報仇!」
「殺啊!別被冥帝嚇住了!」
「我們是第七隊,別被上面的那些傢伙看笑話!」
「他在虛張聲勢!」
隨著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在人群中爆裂開,剩下的戰士朝著阿薩蜂擁而來……
如同一股金色的浪潮。
啪的一聲,車羅的面甲掉在了一塊真央星岩上,然後,是淚水。
「大人……會死的。」
……
啪,一滴水砸在了斯汀腳下。
「下雨了?」斯汀抬起頭,望著深淵那慘白的沒有任何其它色彩的天空。
「很難得啊。」璧香在他身邊道,「深淵的天氣很少有變化,總是這樣幹干的,冷冷的。」
「只是雨……」斯汀張開手,白光從手中發出,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罩子,罩住了山壁前的這片土地。
「很快,這顏色就會變成紅的了。」斯汀望著罩子外淅瀝瀝的雨滴。
「我們去嗎。」璧香神色發生了微微的變化。
「他去我就去。」斯汀不再說話,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
「他麼。」璧香的目光落在了罩子正中那個白衣上血跡斑斑的男子。
垂在下顎旁的黑髮長短不齊,雖然很柔順,但那粗糙的修剪卻讓其看上去有一種堅硬的感覺。
一道疤痕橫在男子的右臉上,下面的嘴角上還掛著幹裂的血殼子。
「修羅……」璧香仔細的看著撒加的臉,「為什麼你的臉看上去那麼平靜,明明那道傷疤就是在訴說著……呵呵,你一點也不像那個狂傲倔強的男人,他的臉是那樣粗獷,他的黑髮是那樣亂,他的胸膛可以擋住一切,可是那裡面的心,卻永遠只屬於一個人,那個神界的女人……」
為什麼這樣執著,七夜,其實那個女人為你做的一切,我也可以做到。
一滴淚水從璧香白皙的臉上悄然滑落……
「為什麼要死,為什麼……」
璧香擦去了那滴淚。
……
一把張揚的黑色大劍插在了一個男人的胸口。
血。
順著劍身流下,落向黑色的河。
劍抽出來了,殷紅的液體猛然噴出,如雨落下,融在潺急的河流中,很快失去了影蹤。
「七夜……」男人摀住胸口的傷處,不停咳嗽。「你果然夠強。」
「一千日了,岑森,我們的友情就此而止。」七夜將黑獄劍抗在肩上。
「為什麼不殺了我。」岑森瘦削的身體彎曲著,捲曲的黑髮垂在肩上,血已經染透了深紅色法袍胸前白森森的花紋。
驀地,岑森右手一揮,「你們別動!」
幾個人影僵在河岸上。
「這裡是冥河格里芬斯的盡頭,格里芬斯之巔。」隔幾人不遠的地方,一個戴著耳環的男人冰冷的說道,「如果你們插手大人的戰鬥,我就將你們統統殺掉。」
「姐姐,那就是羅剎嗎……」幾人中一個穿著綠色紗衣的年輕女子問道。
「是的。」旁邊和她長得很像的女子答道,「羅剎旁邊就是卓颯,夜叉族年輕的族長。」說到這裡,女子臉上微微一紅。
「他就是姐姐的……那個呀。」綠衣女子恍然道。
「璧香。」一個黑髮中年男子冷聲道,「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岑森大人的生命現在在那個男人手上,可我們卻什麼也不能做。」
「唔,我知道錯了,弗雷德里希大人。」璧香望向了冥河上的兩個人。
「那就是戰勝岑森大人的男人嗎?」璧香的目光落在了那寬寬的肩膀上,接著,是凌亂的黑髮,是棱角分明的臉上那狂傲的神情……
「璧幽,讓璧香先離開。」弗雷德里希沉聲道,「地獄和深淵,要開戰了。」
「我……我明白了。」璧幽望了不遠處那個身形修長的紫發男子一眼,聲音有點顫抖。
轟!
河面上空一股殷紅的火焰散開,籠罩了寬闊的河面!
七夜和岑森都淹沒在紅焰中。
「大人!」弗雷德里希雙手黑光大盛,朝那紅焰撲去。
一道寒月般的光芒迎面而來,弗雷德里希連忙側身,唰的一聲,寒光從肩頭劃過,一縷紅色帶著幾根髮絲飄落。
「死靈……」攔住他的男子左耳上的耳環發著光,「我警告過你。」
弗雷德里希看了一眼法袍肩胛處的裂口,一把黑色的無絃琴出現在手中,「幻朧音刃!」
嚓嚓幾下,一柄寒月般的彎刀切散了飛刀一樣的音刃。
幾條白色的絲帶捲上了羅剎的身體,然後一聲嬌叱,帶著幽香的氣息順著絲帶傳去!
唰!
一把造型詭異的黑色短劍切斷了絲帶。
「卓颯!」璧幽驚訝的扭頭,只見那把短劍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黑色的火焰在劍身上跳動,濺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別動,璧幽。」卓颯咬牙道,「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鬥。」
「地獄雙鬼,你們願意這樣?為了一個神界的女人,就破壞地獄和深淵之間無數年的友情。」一個穿著裘皮長袍的男人飛了過來。敞得很開的領口上一圈華貴的黑色軟毛和他那張陰毒的臉十分不搭配。
「這不關你的事,千葉。」羅剎冷冷的道。
「岑森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家那位好。」男人絲毫不懼羅剎,語氣懶懶的,不過卻像棉花裡藏著的毒針。
「以多打少?」眾人上方傳來了一個讓人窒息的聲音。
眾人紛紛抬頭……
那是一個挺拔的身影,周身還燃著殷紅的火。
七夜!
他的肩上抗著岑森,正居高臨下的看著所有人。
「死靈、千葉、幽魂。」七夜飛到了羅剎和卓颯前面,望著幾人,「你們不懂戰鬥的尊嚴嗎。」
「尊嚴……」當七夜的目光射來時,璧香渾身一顫,同時顫抖不止的,還有她的心。
……
「那個眼神……這麼多年了,我的心還會跳。」
璧香深深呼吸著。
那樣一個在尊嚴中不斷戰鬥著的男人,卻可以為了深愛的女人放棄所有,不惜眾叛親離,不惜身死魂滅!
七夜……這就是我無法忘記你的理由。
「想誰呢。眼睛都紅了。」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璧香的沉思。
「閉嘴,殘烙。」璧香表情有些不自然。
「忘不了嗎……嘿嘿。」殘烙坐在黃泉棺上,摸著下巴上的那撮濃密的紅須,「老子之所以沒有去觀戰,就是為了男人的尊嚴。」
璧香一震。
「如果是老子,也會像他們一樣,打到一個倒下為止吧。」殘烙撇撇大嘴,「可七夜最終沒有殺岑森,這也是老子最欣賞他的地方……」
「哦,就你的實力?」璧香笑了。
「老子怎麼了!要不是忍受法則被人惦記了,老子早就是冥帝了!」殘烙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屍魔冥帝大人。」璧香擺擺手。
「呃!」殘烙憋的滿臉通紅。
呵呵,連這種傢伙都弄得明白的事情,我卻想不通……璧香含笑望著殘烙。
三千多年前,七夜岑森相繼隕落,於是我封閉了幽舞谷,與世隔絕……璧香感覺心裡像是放下了什麼。
姐姐,你為什麼離開,為了死在你懷中的那個男人嗎。還是……你在恨,恨著七夜,恨著岑森,恨著所有破壞你幸福的人……
這時,撒加一直放在膝蓋上的手動了一下。
斯汀睜開了眼睛,古井不波的臉上湧動著關切的神情。
看到斯汀的反應,璧香眼中流過一絲溫暖的神色——看吧,姐姐,如果你能看到的話,現在的他們,是這樣讓人感動!
撒加站起身,朝同樣起身的斯汀走來。
然後,兩人深深擁抱在一起。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4 12:19
卷十二 第三百九十章 堅定
[更新時間] 2010-10-11 23:30:12 [字數] 4263
實力達到了冥帝,法則破,寄生於靈魂實體中,依賴靈魂而生長,於是,冥帝級強者所有力量的來源都是靈魂境界。
可以這樣說,主神、冥帝這樣級別的強者,才是真正決定頂位面戰爭的關鍵。他們,才是神冥兩界真正的主宰!
冥帝以下,靈魂境界受到法則奧義的限制,不管你靈魂境界有多高,法則奧義才能帶動實力增長,靈魂境界的程度最多只能影響感悟法則的成功率和速度。
而到了冥帝,感悟法則帶來的力量,會完全融入到靈魂實體中,然後推動靈魂境界的提高;隨著靈魂境界的提高,法則奧義容納吸收能量元素的速度又會更快——歸根結底都落在靈魂境界的程度上。
所以,冥帝以前,法則奧義是中心,冥帝以後,靈魂境界成了力量的中心,而寄生靈魂的法則,則從以前的中心變成了工具,變成了提高靈魂境界的唯一方法。
這樣的修煉模式,被稱為「魂解」。
而衡量主神冥帝級強者實力的標準,就是「解」。
當然,「魂解」的速度,也是要受到客觀條件影響的,比如肉體強度,體質,自身悟性等等。但是,即便各人資質不同,「魂解」也是一種非常可怕的修煉方式,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聚集,只要你的身體允許,只要你的悟性夠高,只要你的法則奧義夠厲害,魂解就是沒有極限的!
這比起完全由外力催動法則奧義再和靈魂實體結合的力量要強大高深得多,所以哪怕只是剛剛達到一解的冥帝,也比在冥王頂峰停留了數萬年的強者強得多。
即使這個冥王強者最初可以憑藉極強的天賦和實力厚度打敗冥帝,但很快,當這個冥帝穩定了一解的實力並習慣了「魂解」後,便肯定可以得到勝利。
撒 加從六道之獄得到了六道法則,憑藉修羅體的優勢很快感悟了第一層「餓鬼輪」,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變成了永遠無法滿足的餓鬼,吸收能量元素的速度非常恐怖,按 照「魂解」的模式,餓鬼輪瘋狂的運轉,其靈魂境界提高的速度也十分驚人。通過冥界之橋來到深淵之後,撒加已經完全穩定了「一解」,而餓鬼輪依舊在高速運 轉,能量元素源源不斷的通過撒加的身體進入了靈魂實體,磨練著他的靈魂境界!
而當撒加從逸風口中聽到依琳的事情後,情緒發生了巨大的起伏,而這種時候他又錯誤的選擇了修煉,加速六道法則第一層「餓鬼輪」的遠轉,於是被法則奧義反噬,經脈嚴重受損!
經脈是強者身體的基礎,是修煉的最基本保障,沒有經脈,什麼法則、靈魂境界都不可能存在。
就在撒加渾身經脈都處於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時,吉塔,也就是羅剎,將自己的靈魂實體強行打入了撒加體內,幫助他穩定住了體內混亂的情況。
可 是對於亞神級以上的強者來說,靈魂實體是不能脫離肉體的,就算因為特殊原因不得不脫離,肉體也會死亡,而靈魂體就算能繼續存在,也無法發揮出任何的實力, 要想恢復,只有依靠一些秘法寄居他人肉體,當年自食惡果的血冥王魯南就是依靠血魔族秘法將靈魂寄生在一個快要餓死的小乞丐身體裡,然後慢慢改造成了自己原 來的樣子。
還有一種恢複方法是:依靠自己無數年的積累重鑄肉體。這種方法成功率極低,因為強者一旦成了靈魂體,就和周圍的能量元素無異,很容易就被同化,亦或是被其它強者修煉時吞沒。
所以就算是西戒這樣被稱為傳說的強者,也不得不在六道之獄盡頭的縻蠃天涯待著,還有深淵意志中隱藏的六位魔宗的靈魂體,也是必須依賴於深淵意志才能存在。一旦他們脫離了這些特定的環境,遲早都會消失。
早晚都會消失,不如留下希望,靈魂體無數年被禁錮的寂寞和痛苦,其實比消失更加難以忍受。西戒用自己最後的靈魂力量牽引六道之獄的能量,讓其化為六道法則在撒加靈魂中重生;深淵遠古六大魔宗也做出了深淵意志的終極抉擇,讓斯汀的生途法則達到了最高的完全狀態。
於是,羅剎捨身相救,再次刺激了撒加的情緒,那一瞬間,他的靈魂境界在兩次極度起伏的情緒之下,竟然互相抵消,進入了無我無心的狀態——凝魂靜思!
運氣。如果說逸風當年進入凝魂靜思是運氣好,那撒加就是運氣極好!
因為他感悟了六道法則的第二層「畜鬼不復輪」!
第一層的餓鬼輪是無限加強身體吸收能量元素的速度,而這第二層的奧義精髓,就是加強肉體與靈魂實體的契合度!
不反不復,萬劫不離,身強不破,靈魂不動!
所以,撒加趁著突破那一剎那,將羅剎的靈魂從身體裡逼出,再藉著那股衝擊的靈魂氣息將其打回了羅剎的身體。
然後,他在凝魂靜思中感悟著畜鬼不復輪,可惜時間很短,不到半年,他就從這種狀態脫離了。
而凝魂靜思所帶來的效力數倍的「魂解」也到此為止,撒加的靈魂境界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實力竟然已經達到了二解的頂點!
真的很可惜,凝魂靜思時,撒加心裡就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著他,所以才會醒來,不然一直繼續下去的話,在這沒有限制的超級魂解中,撒加很可能領悟到六道法則的第三層、第四層……
「他是個怪物……」璧香聽著撒加和斯汀的對話,心中驚訝無比。「不,不……」璧香鼻息變得有些粗重,「這兩個人,都是怪物,冥帝的實力要提高一解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可他們的資質實在太強,雖然有人為了他們創造了客觀條件,可他們對這些條件的利用程度也……太可怕了!」
「你呢,斯汀,這半年你的實力提高的怎麼樣了。」撒加脫掉了染血的白布袍,赤裸著上身,淡古銅色皮膚上的那些疤痕很有男人味。
「剛剛鞏固二解。」斯汀罕見的笑著。
「那我比你強了。」撒加撇撇嘴。
「可你的頭髮短了,我不習慣。」斯汀笑道。
「那你只有勇敢的習慣了。」撒加笑得很輕鬆。
然後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起來,一百多年未見,很多話要說。就像他們那個時候在陰暗的地牢中一樣。
「他們這個時候看上去就像兩個孩子。」石壁前的空地,璧香坐在殘烙的黃泉棺上,遠遠的望著兩人,露出了微笑。
「喂,厲鬼小子。」同樣坐在金色棺材上的殘烙朝一個瘦瘦的銀甲男子喊道,「你家大人是怎麼感悟殘酷法則的?是不是像創造它的那個男人一樣?」殘烙拍了拍坐下的黃泉棺。
羅剎沒有理他,走到一邊,身邊的空氣迅速凝結成水汽,然後形成一塊寒冰,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無聊的傢伙。」殘烙哼了一聲,又望向另一邊的鳩合。
鳩合迅速翻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更迅速的走開,將一根破舊的黑旗旛插在地上,躍了上去,閉目修煉起來,裘皮長袍的黑色毛領圍著他陰森的臉,加上更加陰森的旗旛和不倫不類盤起的黑髮……殘烙不禁打了個寒顫。
「現在知道你有多討厭了吧?」璧香咯咯嬌笑。
「唉。」殘烙嘆了口氣,強壯的身體趴在黃泉棺上,就像在擁抱自己的愛人,「寶貝啊,只有你喜歡老子!」
「黃泉棺……最強的修羅,西戒。」璧香妙目中光芒一閃,想起了殘烙講過的關於黃泉棺的故事。
……
一縷淡紅色的柔光如同少女的唇,輕輕吻去了天空的蒼白。
深淵短暫的黃昏來了,乾燥的空氣輕輕湧動著,帶來了舒服的晚風。
撒 加背靠著斑駁的石壁坐在地上,光著膀子,一把狹長的紅刀插在身旁,只有兩指寬的刀身略帶弧度,折射出暗金色的光澤,映在了他的側臉上。斯汀脫掉了深紅色的 長靴,死亡法衣的領口也解開了,靠在撒加身旁,俊美得有些嫵媚的臉上全是溫暖的笑意,此時,柔荑般的斜斜的橘芒落向他的白髮,斯汀抬起手,修長得有些干枯 的手指撥了撥擋住右眼的劉海。
「深淵也有夕陽……」撒加輕聲道。
斯汀抬起頭。
「地獄的天空是破碎的。」撒加望著昏黃的天,「永遠是黑夜,只有血一樣的光將它分裂。」
「奧菲拉爾美麗多了。」斯汀緩緩說道。
「想起霍坦丁了嗎,那裡的冬天,黃昏的夕陽,還有回憶。」撒加感覺斯汀靠著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
「嗯。」斯汀點點頭,「她還好嗎,你離開的時候。」
「死了。」撒加的聲音很平靜,「你熟悉的人都死了,帶著回憶的地方也沒了。」
「神界?」斯汀細眉一皺。
撒加沒有說話。
安靜了一會,斯汀直起身體,穿上了長靴。
撒加看著他。
「走吧。美麗的景色看夠了,該上路了。」斯汀站了起來。
「你不問發生了什麼?」撒加問。
「沒有必要,已經發生了。我想,現在應該去把一切算個清楚。」斯汀整理了一下十分修身的法衣。「還有,你的心。」
撒加心裡一顫,隨即露出一絲微笑,「還是你最瞭解我。」
「我還知道……」斯汀輕輕笑道,「你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呵。」撒加的手抓住了黑色的刀柄,「這次你猜錯了。」唰,隨著他站起身,血刀帶起了一彎塵土,「有一個正在坎哈爾當老師的傢伙早就鋪好了路。」
……
冥河的源頭宿地坎哈爾。
達密釋側臥在冥尊宮前的草坪上,右手支著頭,華麗的的長袍跨到了腰間,雙眼惺忪。
「嗯啊……」達密釋的左手在嘴巴上拍了拍,「困了,看這幾個傢伙修煉真是催眠啊。」
驀地,達密釋腳尖一動,一根細細的草從草皮上彈起,朝著遠處飛去。
那裡,懸浮著一個直徑幾十米的黑色光球。
呲的一聲,那根草就像針一樣紮在光球上——
轟!
光球炸開,強烈的氣勁瞬間擴散了整個草坪!
可是?
如此強烈的爆炸,草坪上的一切居然絲毫無損!
啪,一個身形頎秀的男子掉在了柔軟的草裡,桃紅色的長發在深綠色的草中撒開,蓋住了他的腦袋。
「你急什麼?不要命了嗎。」
塔奇納迪抬起頭,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達密釋。
「冥尊陛下,我……」塔奇納迪性格狂放不羈,但在這個栗色長發齊腰的清瘦男子面前,乖得就像只粉紅小貓。
「黑魔法的真諦,不是神界的對暗元素的控制,那種只能叫移植。」達密釋吐出了嘴上叼著的草莖。
「我,我不知道,對於暗元素的控制,只是我的本能。」塔奇納迪感覺渾身無力。
「黑魔異次元……」達密釋抬起手,黑光從幾千平方米的草坪四周聚攏過來,在他掌中形成了一顆黑色的小光球,「塔奇納迪,我最後悔的弟子,這存在黑魔法真諦的空間,還沒有洗去你的妖獸體質嗎?」
「沒了……我已經不能變成吸血魅蝠了,所以我的能力也下降了。」塔奇納迪惴惴的道。
達密釋笑了。
「冥尊陛下,您的心情最近看起來很好,和,和冥界傳聞的不太一樣。」看到達密釋的笑容,塔奇納迪表情輕鬆了不少。
「問這些干什麼!長得像女人,心也像女人了嗎?」達密釋突然板起臉,「黑魔體多麼難得,為了繼承傳說的那個男人,我連冥界三大至寶之一的東西都拿出來了,你還不懂得珍惜!」
「我……」塔奇納迪接下去的話被達密釋生生嚇了回去。
「領悟黑魔法,別再想著那贋品般的神界魔法,真正代表黑夜意志的,只有那從遠古而來,妄想將一切變成永夜的魔力湧動。喜歡夜嗎,那就將心也染成夜的顏色吧。」達密釋一揮手,黑色小光球飛到了塔奇納迪眼前,彷彿那插著翅膀的魔鬼,帶來了黑暗的訊息。
「抓緊時間和急躁是不一樣的,記住,那是神冥大戰,頂位面的戰場。」達密釋轉身朝著草坪盡頭那座樣式簡單的黑色宮殿走去。
「神冥大戰……大人,等著我。」塔奇納迪用力的點點頭。
「有意思的傢伙……撒加,你身邊的人,受你的影響很大呀。」達密釋繼續走著,「你到那裡了嗎,以你的智慧,應該可以看出來了吧。」
「去睡一覺吧,平靜的休眠是那樣可貴,這都是拜你所賜呀,擁有六道的男人,你讓我的心,變得那樣堅定!」達密釋微微一笑,背影消失在了宮殿門口。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4 12:19
卷十二 第三百九十一章 毒瘤(一)
[更新時間] 2010-10-12 09:03:42 [字數] 4918
像氣流一樣的風,帶著血的腥味,從這塊巨大的懸浮的陸地掠過……
真央地——落塵星河無法使用法則的真空地帶,隔著神關和冥關,分離著正極和負極能量。
「呃。」
阿薩的斷劍插在地面,如雪潔白的長發在地面上掃來掃去。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灰色的真央星岩。
面前,是一萬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阿薩身旁。
「銀雪……」阿薩拔出了斷劍,「你感覺到了嗎,血的溫度。」
阿薩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抬起頭,「啊!」
一聲長嘯。
「大人……」車羅顫抖著望著那個鎧甲襤褸的背影。
神關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再次出現,然後朝著真央地上掠來。
神禁軍四團第八隊!
阿薩笑了,銀雪斷劍朝領頭的金甲戰士一指,「來吧,讓我繼續找回自己!」
金甲戰士愣了一下,「這傢伙瘋了?」
「隊長,我們上,別讓鎮守神關的四團蒙羞。」另一個戰士說道。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直直倒了下去,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的劍,久違了……」
阿薩衝進了神界戰士中,血很快在他周圍形成了一片柔軟的網,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白色的光如雪紛紛,悶悶的聲音從肉體中傳出,順著那光,還有零落的紅。
「你知不知道……」阿薩身體一弓,躲過了朝他揮來的劍,唰,斷劍從金甲戰士的面頰上劃過。
「什麼。」這金甲戰士正是第八隊的隊長,一道紅線從他的額頭開始向下延伸。他已經沒有了反應,只能呆呆的冒出這兩個字。
「我現在……」
阿薩回手一劍刺進了朝他衝來的一個戰士身體。
「很快樂呀!」
嘶的一聲,八隊隊長的身體裂成了兩半,而阿薩也同時收回了劍,一具屍體伴隨著兩半屍體,在鮮血激湧中倒在了灰色的星岩上。
「殺呀!」
阿薩的白髮已經被血染了個透,用力一甩,血漿四溢,接著無數金甲戰士憤怒的朝他湧來,刀光劍影中,那個瘋狂而瘦削的身影很快被淹沒。
……
四柄長槍!
四個尖利的金色槍頭刺穿了黑色的胸甲,插進了阿薩的身體。
「呃啊!」
阿薩雙手一折,槍柄折斷,隨後四個神界戰士噴著血倒飛出去
啪,阿薩單膝跪在地上,血流不止。
「他不行了!」一群手握武器的神軍戰士朝著阿薩緩緩逼近,將他團團圍住。
阿薩用斷劍撐著自己的身體,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四團八隊只剩下了一千多人,而孤軍奮戰的阿薩,卻已重傷。
此時,一千多名戰士看著站立不穩的阿薩,一時竟也忘記了動手。
「你們在怕什麼!」突然一個戰士暴喝一聲。
咣當,幾把劍掉在地上。
幾個人影動了一下,朝阿薩衝去!
「把他剁碎!」
一千人就像受到了嚴重的刺激,狂吼著撲向了阿薩。
就在這時,一柄兩米多長的大黑槍從天而降,插在阿薩身前。然後,一個瘦小的女人站在槍柄上,齊耳色短髮被吹得亂舞。
「車羅……」阿薩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看了站在槍柄上的女人一眼,向前撲倒,黑色的碎甲片從他肩上掉落,滾到了長槍旁邊。
「大人!」
車羅尖叫一聲,腳下用力,長槍從地面彈起,槍尖割碎了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
「不准……」車羅落在地面,抓住了那柄比她的人還要大一倍的大黑槍,「不准你們靠近大人。」
全是創口的胸甲一上一下的起伏,車羅的身體狀態其實和她現在的氣勢完全不成正比。
「你在開玩笑嗎,敗軍之將。」一千多名神軍戰士兇狠的朝著車羅衝來,阿薩的倒下,讓他們殺氣更甚!
……
「混沌之契終結之前,帶領北冥軍前往冥關,混沌之契終結時,神關被攻破。」
這就是阿薩收到的冥尊向他發出的命令。這個命令非常簡單,甚至連時間期限都沒有,可阿薩卻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第二次神冥大戰真正爆發!
「明天……」鋒利的劍刃砍在了車羅背上,她咬著牙,回身一槍殺死了攻擊她的人。
「就是……」車羅胸口多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身體晃了晃。
「混沌之契……」一柄巨錘砸在了車羅肩上,骨頭碎片刺出了她的肩頭,也刺出了破爛的肩甲。
「終結之日……」血從頭頂流下,遮住了車羅滿是疤痕的臉。
然後,她倒下了。
「大人,我盡力了。」車羅的頸骨已經完全碎掉,她的頭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可是,卻正好看到了阿薩的臉。
「你,解脫了嗎……」
車羅緩緩閉上眼睛。
神軍戰士圍攏過來。
「北冥帝阿薩?笑話!」一個金甲戰士取下了頭盔,張狂的笑道,「還不是死在我們無敵的神禁四團手上,冥界的蠢貨已經無可救藥了!」
「殺了他們嗎,茶巴副隊長,哦不,隊長大人。」一名身材五短的戰士走了過來,諂媚的道。
「要活的,明天那群目中無人的傢伙就要來了,我們可以在他們面前將冥域四頭排名第二的阿薩,號稱冥界最強的劍魔大人殺死,那幫傢伙的眼睛一定都會瞪出來的!」茶巴哈哈大笑。
「四團才是最強的,不然怎麼會長年鎮守神關!」茶巴身旁的戰士附和道。
「不,你們錯了。」茶巴現在很是得意,一劍插進了車羅的右臂,「是他們,這些冥軍太弱,不堪一擊。」
「是啊,茶巴隊長。」一名戰士點點頭,「聽五隊活下來的傢伙說,那些傢伙根本就不像來戰鬥的,一個個的表情麻木,毫無鬥志,而且……」他想了想道,「他們的眼神中,全是恐懼。」
「你也和冥軍一樣笨了嗎。」那名身材五短的戰士嗤了一聲,「面對我們四團,他們當然會怕!」
「應該不是那種懼怕……」茶巴突然嚴肅了起來,「我們四團的規矩是,只能以隊為單位出戰。也就是說,冥軍在我們作戰的時候,人數上應該有絕對優勢,在戰場上,只要看到戰友,只要看到自己人比對方多,是不會產生那樣的情緒的,那些冥軍真正害怕的應該是……」
說到這裡,茶巴目光一顫,望向了趴在血泊中的阿薩。
「冥 尊怎麼會派這種不懂得草芥戰士生命的傢伙來,難道真如一直以來的情報所說,那位冥界最高統治者已經放棄了勝利,就像上一次那樣?」茶巴心裡全是疑問,然 後,他想起了三千多年前的那場戰爭,那時他還是一個普通的神軍戰士,被派到了奧菲拉爾大陸的最前線。他還記得,冥軍統帥弗因一次次的失敗,而另外三個冥域 巨頭也是各自為戰,面對那種一盤散沙的情況,冥尊竟然一次也沒有出面!
「失敗就要被無情的處死,冥界的統軍手段真殘忍,難怪他們在戰場上會害怕,難怪他們的實力和神界越差越遠,人口也越來越少。」茶巴不禁點點頭。
「廢掉他們的肉體,取出靈魂。」茶巴拿出了兩副金色的手銬,扔給了身旁的戰士。
「滅體靈鐐?」接過金色手銬的戰士一驚。
「當然要用這種刑具。」茶巴咧嘴笑道,「難道你認為冥域四巨頭真的這麼弱,這裡是真央地,他靈魂之力被禁錮,無法使用法則而已,如果只剩下被拘禁的靈魂體,那麼就算在神關裡,他也脆弱的像空氣。」
「是,隊長。」戰士朝著車羅走去。
「這一次戰爭,贏得又是神界,搞不明白啊,為什麼上一次明明我們都贏了,席瑟陛下還要以『秩序』的名義簽訂混沌之契呢?」茶巴望著那戰士蹲下的身影,「這群不懂戰術的蠢材,就算一個人實力再強,在千軍萬馬的戰鬥中,也是一粒沙。」
「這小妞的臉真漂亮……」那戰士將車羅傷痕纍纍的身體翻了過來,發出一聲感嘆,「可惜了,就是這些疤。」
就當他準備將滅體靈鐐戴在車羅手腕上時,一道黑色的火焰從天而降,落在車羅的鼻尖,這團黑火很小,扭動幅度卻像是在跳舞……
戰士呆住了,因為一道黑光已經從他喉嚨前輕輕閃過。
咚的一聲,戰士趴下了,一片殷紅很快浸透了他的後腦勺。
「誰!」茶巴握緊了手中劍,緊張萬分。
沒有人回答,車羅鼻尖上那團黑火卻扭動的更加劇烈,就好像一個舞者看到了觀眾反應,在舞台上更加激情的演出!
彷彿——
殺戮前那歡樂的舞動!
突然,黑火猛地一閃,直衝上去,在空中綻放出一片黑色的煙火。
「好看嗎。」
一個淡淡的聲音出現在煙火中,然後清晰的傳進了每一個神軍戰士的耳朵。
「這就是生命結束前的絢爛。」
那些散落的煙火下落的弧線戛然而止。
茶巴眼中露出了驚恐,不止他,那一千多神軍戰士每一個人眼中都是驚恐,他們在顫抖,顫抖的望著停留在半空中那些小小的黑色火光。
那是煙火綻放後的碎片,那是詭異的美麗還沒結束前的定格……
「鬼火煙花!」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而那些碎碎的黑火則變成了一把把漆黑的小劍,以極快的速度射向了神軍戰士!
噗,噗,噗,噗……
黑色小劍穿過了每一個神軍戰士的心口,帶著腐蝕性的氣勁在熔化了他們的心臟後,攪碎了他們的靈魂實體。
血花盛開了。
一個瘦削的冷峻男子在血花中落在了阿薩身旁。
身穿統一金色鎧甲的戰士們紛紛倒下,生命氣息隨著胸前那朵血花的破碎而消失。
「這才是美麗煙火後的落幕。」
男子深紫色的亂發略帶捲曲,蓋住了眉間,一千多人同時倒下引起的氣流吹起了他的頭髮,露出了短短的鬢腳。
額前紫光一閃,一隻豎著的眼睛緩緩合攏,男子低頭看著阿薩,眼中是一種複雜的神色。
……
冥關之上,發出黑光的城牆很寬,三個人影靜靜的站在那裡。
「為什麼他可以使用一解?」一個棕髮中年男子開口問道。他的髮型很普通模樣更普通,個子中等身材適中,看上去和奧菲拉爾大陸上的平民沒有任何區別。
「是啊,迦南。」一個身穿華麗重鎧的高大男子咧開嘴,「真央地上靈魂境界根本沒用。」他起碼有兩米高,比鎧甲還華麗的披風掛在肩甲上,凶悍的臉,虯結的鬍鬚,還有一顆亮閃閃的大光頭。
「那是鬼術。」一個身著紅色鎧甲同樣掛著披風的威嚴老者說道,「夜叉族特有的能力,不需要通過靈魂力。」
「哦。」 迦南將披風甩在身後,一身銀色的鎧甲鋥亮鋥亮的。他笑了笑,「鬼眼呀,平時隱藏在夜叉的額中,吸收能量,當他們要使用那詭異的法術時,這積累的能量便會通 過鬼眼自動運行。這小子的鬼眼很強,一招就殺了那麼多神軍,依我看,弗因,他的鬼眼已經進化,成了真正的『惡鬼之眼』。」
「這不是好事嗎。」弗因落在胸甲前的白鬚抖了抖,目光落在了迦南皮笑肉不笑的臉上,「為什麼你陰陽怪氣的。」
「會『魂解』的夜叉王,快要二解的實力……弗因,我只是好奇罷了。」迦南扭頭看著弗因,「倒是你,對冥界充滿責任感的南冥帝大人,比剛剛才到的我們來得都早,為什麼不救下阿薩,還是說,你未卜先知,預感到夜叉小子會出手?」
「坎哈爾的那個男人親自交代,明天之前,阻礙冥界獲得勝利的毒瘤,統統要消失!」弗因迎上了迦南的目光。
「毒瘤?」迦南眼中閃過一絲陰沉。
「哈哈,沒錯啊。」他突然笑了起來,「阿薩這傢伙確實是毒瘤啊,一年前北冥軍就在冥關裡集結了,可現在居然被神禁軍八個隊就消滅的一乾二淨,要不是他一個人對抗了第七第八隊,這種糟糕的戰績還真不愧為毒瘤。我早就說過,弗因,他早晚會自己殺死自己。」
「不把屬下的生命當回事,可以任憑自己的心情收取,這種事,我巴斯可做不出來,二十萬冥軍,又有多少是在戰場上犧牲的呢,阿薩那個混蛋!」巴斯摸著自己的虯鬚,破鑼一樣的嗓子讓迦南直皺眉頭。
「所以這個心理變態的傢伙才會狼狽不堪的倒在戰場上。」迦南笑道,「他已經被所有人遺棄了,只有那個曾經的北冥域第一美女還跟著他,冥尊陛下果然厲害,用這種方法讓阿薩去死,我的老師啊,您真不愧是我最崇敬的人!」
「他不是心理變態,只是被心底的夢魘纏住。」弗因淡淡的道,「而且,迦南,你明明剛剛才到,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是不是那個時侯阿薩接到冥尊命令時,你也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呢?」
「拖拖拉拉的混蛋,耽誤了那麼久時間,他根本就該死!」巴斯突然吼了起來。
「你也知道啊。」弗因笑了。
「蠢貨!」迦南心裡暗罵。
「其實……」弗因笑道,「你們都說錯了,阿薩並沒有違抗冥尊陛下的命令,他的有些做法陛下雖然生氣,但還不至於殺死一個對他忠心的冥帝,阿薩其實還接到了一道密令,那是他在重新開始魂解時,冥尊陛下親自去傳達的,一年前北冥軍在這裡聚集,正是那個密令中的一部分內容。」
「你什麼意思?」迦南一震。
「還不夠明顯嗎,你們看到的這一切,只是陛下想給任性妄為的阿薩一個教訓,他真正要消除的毒瘤……」弗因望著兩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迦南和巴斯都注視著他,注意力異常集中……
突然,弗因向後退去,然後一道紅光從巴斯身上直直劃過!
與此同時,一根白森森的骨刺從迦南胯下升起,迦南面色大變,急急向後退去。
金光四溢!一股巨力從弗因手中發出,擊中了迦南的胸口。
「迦葉手環!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迦南驚訝的望著弗因,身體不受控制的飛出了冥關城牆,一朵金色的蓮花包裹住了他的身體,落向了真央地。
咔,巴斯華麗的胸甲裂開,冰冷刃口劃過肉體的感覺讓巴斯一時間毫無反應。
然後,一隻手在巴斯直愣愣的眼神中出現,抓住了他的臉。
轟!
那隻手按在巴斯臉上,帶著他撞碎了城牆上的一座樓台之後,砸進了真央地。
「呵,真準時啊。」弗因走到了城牆邊,望著懸浮在神關冥關之間的那塊巨大的陸地。「迦南,巴斯,真正的毒瘤,是你們啊……在那禁錮靈魂的浮陸上慢慢體會吧,那個男人恐怖的戰鬥技巧!」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4 12:19
卷十二 第三百九十二章 毒瘤(二)
[更新時間] 2010-10-12 23:55:45 [字數] 4698
「亡靈大帝。」弗因朝出現在他右邊的男人微微頷首。
斯汀沒有說話。
「你告訴他了?」弗因笑道,「你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不是你的請求,是冥尊的命令。」璧香款款而來。
「老頭,老子很佩服你的耐性啊!」殘烙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在血海裡都不清淨。」
「煩。」鳩合斜了弗因一眼。
弗因微笑不語,只是撫著自己的長鬚。
「想知道理由?」斯汀望著真央地上揚起的塵埃。
弗因點點頭。
「嗯怨必須了結。這是撒加和我都想要去做的事情。」斯汀輕聲道。
「嗯怨嗎……」弗因取下了右腕上的金色手環,向空中一扔,手環化為一顆蓮子,消失在了一片星雲中。
「你知道嗎,斯汀,你說的這句話,和迦葉手環的主人說的一模一樣。」弗因笑道。
「哦。」斯汀似乎根本不在乎手環的主人是誰,說了什麼話,只是靜靜望著真央地。
突然,他右手一伸,攔住了想要跳下去的殘烙,「撒加交代過,除了他和羅剎,誰也不准離開這裡。」
「老子忍不住!」殘烙雙目惡狠狠的盯著下面,鼻息越來越粗重。
「哦。」斯汀食指一彈,一道細細的白光沒入了殘烙的額頭……
咚,殘烙直愣愣的倒下。
「靈魂麻痺。」弗因稱讚道,「不愧是掌控靈魂的男人。」
「不要多話,好好看著吧。」斯汀看了弗因一眼,「明天過後,撒加成為冥軍統帥,神關將會破滅。」
弗因正欲啟齒,一聲巨響從真央地上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
巴斯上半身陷在地裡,一個身著白色鎧甲的男人一拳打碎了巴斯身旁的真央星岩,抓住巴斯的光頭,又狠狠的砸向地面。
一下,兩下,三下……
巴斯的血從額頭上飈出,濺滿了撒加的骨魔鎧。
紅線從骨魔鎧上鏤刻的紋路中流下,本來這套鎧甲就給人一種白骨森森的感覺,此時多出了滴答的血漿,更顯得猙獰可怖。
「還是如此啊。」赫缺嘴角一彎,眼神變得很奇怪,「根本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
啪,赫缺伸手擋住了一塊朝他飛來的星岩碎片,手掌張開,一團鬼火射向了趴在他腳下的阿薩——
嘩,黑色的火焰瞬間覆蓋了阿薩全身,熊熊燃燒著。
「鬼火重生……」赫缺低下頭,「我第一次用它來救人,阿薩大人,你可要趕快醒過來呀,不然我會很無聊。」
轟。岩石四射。撒加急速退開。
「混蛋!只會偷襲的混蛋啊!」巴斯站在碎石中,朝著撒加狂吼,額頭上已經血肉模糊,還有一塊尖利的岩石碎片插在上面。
他還沒有罵完,紅色的刀口已經砍向了他。
鐺!巴斯架住了這一刀。
「這混蛋的力量好大!」巴斯只感覺握著巨劍的雙手虎口裂開了。
鐺,又是一刀。
巴斯虎口一陣疼痛,血順著劍柄流了出來。
鐺,鐺,鐺,鐺……
撒加一刀比一刀狠,巴斯的雙腳都已經陷入了岩面。
起碼上百刀,都是同樣的位置,巴斯感覺自己招架的動作已經變成了本能的機械化反應……
驀地!
巴斯一愣——架空了?
脫力了,此時巴斯腳下的重心變得不穩,而眨眼之間,腳踝失去重心的部位被一股力道一帶,整個人的重心立刻完全失去,向後倒去。
後背著地,巴斯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凌厲的紅光已經撲面而來!
巴斯慌忙將巨劍翻轉,用寬寬的劍身擋在自己的臉前。
紅光掠過了劍身……
「什麼!」巴斯驚呆了,「虛影!?」
呲!
那兩指多寬的刀身插進了他的腹部。
太快了,撒加這一連串的攻擊都太快了,就算沒有虛招,沒有技巧,光憑速度,巴斯也跟不上他變換的節奏。
撒加抽出了刀,準備再次插下。
巴斯仰面躺著的身體一收,朝後翻去,滾了幾圈後,站了起來。
即使腹部的傷口很疼,巴斯也顧不上了,因為他再次目瞪口呆,「怎麼回事?」
只見撒加雙手握著大約三十幾公分長的黑色刀柄,刀口向下,作勢欲插,而這個動作就像定格了一樣,整個人一動不動。
「你是怎麼成的冥帝?」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巴斯身後響起,幾乎是同一時間,同樣冰冷的利刃刺穿了他的後心。
噗,巴斯鮮血狂噴。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
撒加笑了,猛地抽出刀,朝著掌聲響起的方向望去。
「機會!」巴斯目光一閃。
雖然被重創,雖然在冥域四巨頭裡排名最後,但巴斯畢竟也是威震四方的角色,即使在真央地裡無法使用法則,戰鬥技巧也不弱。
於是,他回身一劍砍向撒加的脖子。
一道血線橫著出現了,然後是肉體按照血線產生的方向裂開,接著是血漿噴射出來。
巨劍運動的軌跡停止了。
因為這把華麗至極的巨劍只是從空氣中劃過。
巴斯抬起頭,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目光……撒加蹲在他肩膀上,血刀從他的脖子上經過後,正一閃一閃的發出殷紅的光芒。
咕嚕。
巴斯的腦袋掉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停下了,臉上還帶著驚訝萬分的表情。
撒加白色的戰靴在巴斯無頭的肩甲上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翻身後,朝遠處掠去。
就在他出現在赫缺面前時,巴斯的身體也倒下了。
「很精彩,我都忍不住鼓掌了。」赫缺突然伸出手臂,從撒加臉側經過,手指還帶起了幾縷髮絲。
撒加面上微微一顫,臉頰的皮膚可以感覺到鬼火的溫度。
啪,赫缺掌中發出的那道鬼火擊中了一團透明的能量,一聲淒厲的鳴叫後,從巴斯斷頸飛出的靈魂實體被黑色的火焰吞沒。
「可惜你遇上了一個蠢才,太容易控制。」赫缺的手並沒有離開,還是放在撒加臉側。
「那你呢?」撒加不動聲色。
赫缺收回了手,指著地上巴斯的屍體,「你會躺在那。」
「你還是偏執得可愛。」撒加轉身朝著一朵合攏的金色蓮花走去。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阿薩馬上就會恢復,我將在你面前打到他,然後用你的血證明……」赫缺盯著撒加的背影,「我比你更強!」
「我會和你一戰,不過我希望你明白現在哪一個更重要。」撒加沒有回頭。
「我答應過那個傢伙,所以我來到了這裡,這是我得到力量的條件。」赫缺沉聲道,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在黑獄劍池裡的情景。
……
「呃啊!」
數十道劍氣就像浪花一樣打在了赫缺的身上……
嘶,嘶,嘶——肉體被割開的聲音不斷進入他的耳膜,撞擊著他的心靈。
一會兒,劍氣消失了,赫缺身上已是鮮血淋漓,深可見骨的傷口比比皆是。
池中湧動的劍氣又開始波動了,赫缺眼神變得有些散亂,絲絲恐懼從瞳孔深處輻射出來,讓他的身體微微晃動。
嘩,比剛才多出一倍的劍氣從池中冒起,旋轉了幾圈後,朝著黑獄劍池中央的赫缺襲來。
凌厲無比的劍氣帶起了陣陣刺骨的氣流,赫缺的眼皮劇烈跳動起來,眼看著劍氣如浪就要吞沒自己,赫缺發現,他的身體竟然無法抑制的顫抖!
他緊緊閉上了眼睛。
呼,一道溫暖的氣勁罩住了自己,那些赫缺根本無法抵禦的劍氣撞在了氣罩上,瞬間消散……
赫缺睜開雙眼,看見了一個清瘦的背影,栗色長發垂在腰間,隨著典雅的黑袍一起飄動。
「你在害怕,惡鬼。」男子說話了,「不達到冥帝二解的實力,對你來說,黑獄劍池裡的劍氣就是致命的凶器。」
「你是誰?」赫缺直勾勾的看著男子的背影。
「冥尊,達密釋。」男子轉過身,一張英俊成熟的臉上掛著一抹讓人舒服的笑容。
「您大駕光臨,有什麼事?」赫缺心裡雖然吃驚,但臉上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幫你穩定一解,或者說,教你『魂解』。」達密釋看著他,「羅秀的方法只能將你的力量強度強行提升到冥帝一解,而你不知道的是,冥帝的法則破完全依賴靈魂境界。」
「為什麼?」赫缺問得很直接。
「因為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達密釋也不囉嗦。
「行。」赫缺毫不猶豫。
「不問是什麼事嗎,為了力量你似乎可以不顧一切。」達密釋眼中輕輕波動著。
「我是為了找回自己,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倒那個讓我失去自我的人。」赫缺身處在達密釋的氣罩中,氣息漸漸平穩,身上的傷口也慢慢癒合。
達密釋扔給了他一塊記憶魔石。
「我知道了,落塵星河嗎,我會準時去的,在殺死阿薩之後。」赫缺捏碎了記憶魔石,晶瑩的石渣很快被池中的劍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你會滿意的,因為當你按照圓環的模式去行動時,你會發現原來一環和一環早已相扣。」達密釋笑道。
「開始吧,你不是要幫我麼?」赫缺根本不在意達密釋這句讓他似懂非懂的話。
達密釋點點頭,雙手一張,黑獄劍池上空漂浮的無數把劍舞動起來,大小不一,舞動的軌跡也不同。
「其實,這每一把劍,都是你心裡的懦弱。」達密釋右手向下一揮,一把巨劍掉轉了身,朝赫缺的心口射來!
轟,巨劍擊中了赫缺周圍的氣罩,整個劍池都抖了一下!
「呃!」赫缺悶哼一聲,巨劍穿過氣罩,劍尖沒入了他的心口。
「要學會魂解,先要學會捨得。」達密釋負起手,移到了一邊,「內力永遠比外力更有決定性,自生的不息比外力的強行融合更加強大。」
赫缺吐出一口血,雙手抓著巨劍,鋒利的劍刃割破了他的手掌,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然後被劍池中的劍氣融化。
「執著讓人堅持,而過分的執著,就會害怕,心底深處,會有一個反對的聲音讓你變得患得患失!」達密釋再次揮手,另一把劍刺向赫缺,插進了他的肩頭。
「先克服你的懦弱吧!戰勝這裡的每一把劍!」
……
「懦弱?」赫缺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屑的淺笑,「可我終究還是贏了,那些你所謂代表我內心懦弱的劍並沒有吞噬我,反而,是我征服了它們呀!」
地面的鬼火陡然高漲,黑炎漫天中,阿薩緩緩站了起來。
「需要時間調整嗎?」赫缺雙手一合,黑色的火光一閃即逝。
「你等一下。」阿薩看了赫缺一眼,走到車羅身邊蹲下,將她輕輕扶起,摟入懷中,潔白的光芒從阿薩的背後升起,變成了溫柔的光霧,落在車羅身上,激發著她生命的元氣。
一把漆黑詭異的短劍被拋起,赫缺抓住了獠牙一般的劍柄,挽出幾個劍花後,走到一旁,沉默不語。
……
神關。金光熠熠的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矗立著人影。
「格羅斯團長,為什麼不下令,第八隊已經全軍覆沒。」一個穿著金色鎧甲、臂甲上帶著銀環的男子開口道。
「等一下,臣特。」一個身穿紅色戰甲的英俊男子笑看著他,「這不是最好的時機,看看你左臂上的隊長徽記吧,難道你不明白敵人自相殘殺就是在為我們的勝利鋪墊嗎?」
「我明白了,團長大人。」臣特臉上一紅,「屬下只是在擔心。明天是混沌之契終結的日子,神蘭軍將從樓蘭城來到這裡,您知道的,神蘭軍四個軍團號稱希思黎最強,而我們神禁軍直屬於神皇陛下,這種榮譽之爭,讓我心急。」
「那群傲慢的傢伙,就像他們的總團長鳧輪一樣,妄想憑藉年輕熱血一飛衝天的翅膀經不起考驗。」格羅斯笑道,「沒有體會過戰場的計謀都是在用竹籃子打水,白費力氣。」
「您說的對,冥軍不像他們想的那樣簡單,等那些傢伙來了,我們神禁四團就把一切都交給他們,等到雙方打得頭破血流時……」臣特唇上的小鬍子抖動著。
「噓!」格羅斯將食指放在嘴邊,「安靜的看戲吧,今天我們好好休息。」
「是,團長大人,我這就去吩咐人弄點好酒上來。」臣特躬身道。
「好呀!這麼好看的比鬥表演,當然得有酒了。」格羅斯哈哈大笑。
臣特笑著離去。
……
「迦葉手環……好厲害的東西,竟能將迦南一下就封印住,羅秀,你把它借給達密釋,就是為了現在嗎。」撒加站在真央地上,腳下灰色的真央星岩表面,灰塵被氣流捲來捲去。
「主人,迦南還被封在裡面。」一朵五米來寬的金蓮旁邊,羅剎面無表情的道。
「有點失望了?」撒加拍拍他的肩膀,「還以為我會和巴斯打很久吧?」
「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和迦南交手了。」羅剎道。
「迦南不一樣。」撒加緩緩道,「巴斯沒有智慧,長年高高在上的感覺早就磨滅了他的技巧,在真央地上突然不能使用魂解,讓擁有三解實力的他很不適應,即使他不用法則的力量也很強,但這種落差加上突襲,已經佔了先機,只需要稍稍使用一點計策,就能控制住整場戰鬥。」
「主人說的太輕鬆了。」羅剎深深吸了口氣,「就算是對你知根知底的我,也不一定能在你剛才那一連串的攻擊下活下來,招招相連,絲毫不拖泥帶水,更可怕的是,你的每一次攻擊,都能有效地擊中對手的弱點,不止是身體,還有心理。」
撒加讚賞的點了點頭。
「我想,這就是主人在無數次的生死戰鬥中積累的經驗,遠比智慧更厲害。」羅剎嘆道。
「沒有智慧,又怎麼能記住這些教訓帶來的經驗呢。」撒加笑道,「也只有在真央地這種特殊的地方,我修羅體本身的力量和戰鬥技巧才能發揮優勢,才有機會殺死他們,安排這一切的人才是真正的厲害。」
這時,合攏的蓮葉裡發出了一聲悶響,一片蓮葉裂開了一道縫,接著一把奇特的武器伸了出來。
dj0425 發表於 2010-10-14 12:20
卷十二 第三百九十三章 無懈
[更新時間] 2010-10-12 23:56:40 [字數] 4135
環?
當金蓮被一股強烈的氣勁炸碎時,一個樣貌普通身材普通的男子出現在一片氣流中。一身銀色的鎧甲精雕細琢,刺繡的披風不停擺動,和他的人完全不配。
而這個男子手上,就拿著一個亮閃閃的圓環,金色的握柄直接就在環上,環身開了刃,薄薄的,華美的花紋鏤刻在環身上,讓這個奇怪的武器看上去更加詭異。
撒加沒有動手,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個男子,羅剎從他的身邊一閃即逝,退到了很遠的地方。
「迦南。」撒加開口了,「你的氣息很強。」
「哼。」迦南冷哼一聲,「就算這裡是真央地,你一樣不是我的對手,告訴你吧,達密釋的鷹犬,如果可以魂解的話,我十招之內就可以讓你灰飛煙滅,不到三解的實力,怎麼敵得過接近六解的我。」
「你……」撒加雙手握刀,橫在臉前。
「怎麼?」迦南皺起眉頭。
「是白痴嗎。」撒加身形一晃就到了迦南面前,血刀直取迦南的咽喉!
鐺,血刀被圓環掛住,然後順著刀身一拉,撒加腳下沒有站穩,胸口立刻挨了一腳。
啪,撒加用手肘架住了迦南接下來的一腳,借力退開。
「比巴斯強多了,難怪可以在冥域一手遮天。」撒加笑了。
「可惜,坎哈爾的那個天要滅我了。」迦南雙腳分開,圓環立在胸前,「你們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要把我引來這裡,只怪我發現的太晚,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對你們這幾個人掉以輕心。」
「所 以我說你是白痴。」撒加輕蔑的看著迦南,「你的老師是冥尊,你卻根本不瞭解他。冥域之中到處都是你的耳目,其它三個冥帝身邊都有你的暗線,就算冥尊要殺 你,也得掂量掂量,你一死,冥界肯定就會亂,而混沌之契又要終結,這種時候,最好就是依靠新生力量,我們當然成了除掉你的首選。」
迦南面色陰沉到極點。
「很不爽對嗎,白痴。」撒加繼續影響著迦南的情緒,「只能怪你自己笨,自以為是,冥軍已經集合完畢,你帶來的親信已經全部被弗因控制,東冥軍不再屬於你,現在要在真央地上殺了你,可是一點影響也沒有啊!」
迦南渾身顫抖起來。
「學了你老師的權術和心計,卻沒有學到真正可以致命的本事,你有今天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撒加用血刀指著迦南,「這就是你在高處待久了的後果,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在那什麼地獄挑戰的極夜城選拔之後,就讓所有可能帶來威脅的人都消失!」
「你 在激怒我?」迦南突然笑了,「你真當我是白痴嗎,冥尊要保護的人,我怎麼可能除得掉……阿修羅王,你在極夜城的詐死的確騙了我沒錯,可我告訴你,事後我派 了很多人去調查你是否真的死亡,遺憾的是,冥尊太重視你們阿修羅一族,他要把你藏起來,沒有人可以找得到。哼,從三千多年前我用計殺死七夜並滅絕阿修羅族 時,我就隱隱約約猜到了今天的結果。我不知道為什麼冥尊那麼重視你們,但,這卻是我,他的弟子,想要毀掉冥界的原因!我要殺死他,殺死那個眼裡從來沒有我 的男人!」
「毀掉冥界,殺掉冥尊……」撒加冰冷的目光落在迦南臉上,「你的心裡已經有病了,比後面那個阿薩病得還嚴重,你還真配得上『毒瘤』兩個字。」
「那又怎樣,誰叫坎哈爾的那個混蛋輕視我!」迦南吼道。
撒加沖迦南輕輕擺手:「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一步一步的走到這裡來了,你這種人,不中圈套才是奇蹟,你的老師太瞭解你了,所以整盤棋才會下得這樣輕鬆。」
雖然迦南知道撒加在激怒他,但他依然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臉色變化很快,陰晴不定。
「看看你自己吧,一個連情緒都控制不住的人,又怎麼可能爬到頂點去呢,腦子聰明是一回事,懂得怎麼使用才是王道。」撒加悄悄握緊了刀柄,身上每一個細胞都進入了一種隨時待命的狀態,「難怪你老師看不上你,和他相比,你就像一頭蠢豬。」
迦南不做聲了,安靜了幾秒鐘之後,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很大很誇張,撒加知道,迦南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
而這,正是自己確立優勢的第一步!
……
「這兩個人在幹什麼?」冥關上的弗因愣住了,滿臉疑惑。
「撒加的慣用伎倆。」斯汀笑得很淡然。
「哦。」弗因明白了,「冥尊陛下看中的人果然不簡單,很懂得戰鬥中心理因素的重要性,我想他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擊殺巴斯也是靠的這一點。」
「不 全對。」看到撒加玩弄對手,斯汀的心情似乎很好,古井不波的臉上也有了表情變化,「撒加擁有修羅體,還有無數戰鬥磨練出來的極為出色的技巧,冥帝三解的巴 斯就算可以運用靈魂境界,也不一定打得過撒加,更別說只是脫離靈魂的本體實力,撒加雖然抓住了巴斯的心理,運用了非常有效的戰鬥方式,但那依舊是差距,撒 加對巴斯壓倒性的差距。」
「你的意思是?」以弗因的實力當然看出了斯汀所說的,他不明白的是斯汀這番看似無用的分析想要表明什麼,因為他知道這位渾身陰氣、如幽靈一般卻俊美之極的亡靈大帝絕不是說廢話的人。
「這才是真正的戰鬥,撒加沒有把握的戰鬥。」斯汀的聲音乾涸而平淡,卻讓弗因的心強烈跳動起來。
「旬日環。」弗因輕輕自語,「修羅冥帝,你必須要看出迦南是怎麼運用它的……不要小看這古怪的東西,在冥界,還沒有人可以從技巧上破解它,包括你的前輩七夜在內。」
沒有人破解!不愧是冥域四巨頭之首的迦南……
斯汀眉間猛地一顫!
轟!
轟!!
轟!!!
轟!!!!
真央地上連續發生四次由於劇烈衝撞而產生的爆炸,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起碼幾平方公里的真央地正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迦南站在坑邊,低頭喘著粗氣。
而撒加,則被迦南暴怒中的四下攻擊給打進了真央星岩深處!
戰鬥中抓住對方性格弱點進行心理戰術是對的,但撒加這次好像做得有點過火了,就像一把利刃,用得好殺別人,用得不好就是自殺。
「給我出來啊!混蛋!我要殺了你!殺掉這裡所有人!」迦南猛地抬起頭,狂吼著。
「旬日環,給我興奮啊!」
迦南將手中的旬日環狠狠地擲了出去,直徑只有半米的圓環在空中飛速旋轉著,無數凌厲的氣勁從環刃上發出,將真央星岩劃得全是裂紋。
……
「哦?」神關上的格羅斯眼睛一睜,酒杯差點掉在地上,「那個發瘋的傢伙,不會就是……冥域四巨頭的老大……迦南吧?」
「應該是的,團長大人。」和他對飲的臣特也是一臉詫異。
「那剛剛被殺掉的……難道是巴斯?」格羅斯眼神變化很快,也不知是喜悅還是震驚,「他們不想攻入神關了嗎,冥界這幫傢伙在搞什麼……」格羅斯的手停在空中,已經忘了飲酒。
轟!再一次的巨響讓格羅斯渾身一顫,鐺的一聲,酒杯摔在城牆上,碎成幾瓣。
「那個黑髮男人是誰,竟然讓迦南受傷了!」格羅斯站了起來,雙眉緊皺,一臉嚴肅。
……
嗞——
這聲音拖得好長,而且時斷時續。
撒加的血刀刀尖正在迦南的旬日環上畫著圓?
不,不是的。
是撒加攻擊的速度太快,每一刀刺出去的頻率太快,已經都練成一條線了,所以看上去,他的刀才一直伸著,在環身上遊走。
「有點本事嘛,看來你不止是會耍嘴皮子。」迦南的肩頭流著血,那是剛剛撒加從坑裡衝出來時將他刺傷的。
「可惜啊……」迦南右手握環,左右移動著,擋著撒加平均一秒上千次的刺殺!
「旬日環是無懈可擊的!」
迦南手腕突然一翻,撒加的刀刺進了環中,嚓的一聲,旬日環套住了那紅色細長的刀身,猛地一壓,血刀翻轉過來,刀背向上,迦南沒有持環的左手朝刀背一打,右手旬日環同時一壓,血刀竟然在雙重力量的作用下,刃口直接向撒加回砍過來!
撒加一驚,手腕向上用力,想要緩解刀回砍的速度,誰知,迦南卻趁撒加手腕用力這一瞬間,將環平放在刀背上,整個人搜的一下站到了環上!
砰!
迦南堅硬的尖頭戰靴踢中了撒加的臉頰。
幾顆牙齒混合著血漿,從撒加口中噴出,然後他整個人飛了出去,骨魔鎧的背甲在真央星岩上磨出了長長一截火花。
嗖,迦南的身影在空中消失了,瞬間出現在撒加身體上,右手旬日環立起,鋒利至極的刃口就劃向了撒加的喉嚨!
「你不是喜歡斷喉嗎!」
迦南狂吼著,從開打到現在,這傢伙一直處於神經的癲狂狀態……
鏘!
環刃從血刀兩指多寬的刀身上劃過。
撒加雙手抵在血刀下,手肘猛擊地面,借力彈起,帶著倒刺的膝甲擊中了迦南的腹部。
這一下也不輕,迦南吃痛,在空中身形一定,退了回去。
然後,撒加一個挺身站了起來,血刀翻轉,插向地面,雙手撐住刀柄,趁機回力。血從他的嘴角不停流下,落在白森森的胸甲上,斑斑點點的,蓋住顎邊的頭髮由於劇烈的戰鬥變得很凌亂,本來就修剪的長短不齊,此時再一亂,看上去更加狼狽。
「不行了嗎!臭小子。」迦南落到地面,朝著撒加走來,「我不得不稱讚你,你是第一個在旬日環下還能攻擊到我的人,難怪巴斯那麼快就死在你手上,那個沒腦子的廢物!」
「廢物?」撒加目光突然變得寒冷無比,「他不是為你死的?」
「天真!」迦南站住了,情緒的失控讓他眼眶一直在顫,此時那顫動的幅度更是帶著眉間的肉一起狂跳。
「沒有利益,他會聽我的麼!沒有好處,他願意效忠於我麼!這個蠢貨,直到死都不知道,我迦南大人,才不會做什麼冥尊,才不會把整個冥域賜給他,我要的,是冥界的覆滅啊!」
迦南雙手握住了旬日環……
「我要讓達密釋那王八蛋後悔到死啊!!」
迦南衝過來的速度很快,雙腳幾乎沒有點地,那種步伐看上去很輕靈,實際上卻震撼人心!
面對迦南到此時為止最兇猛的一擊,撒加沒有拔刀,反而以極快的速度將血刀插進了真央星岩裡……
呼!
旬日環帶起了氣流拂過了一大片真央星岩。
……
「這是……」一直在遠處觀戰的赫缺停止了手中鬼刃的旋轉。
「我的『惡鬼夜行』?」
兩條高高挑起的眉毛皺在了一起,赫缺目光閃動,「居然可以被他運用得如此巧妙。」
「你在想什麼。惡鬼。」
赫缺只感覺身邊一陣刺骨的寒意。
「走開,吉塔,我討厭你那張病態的黃臉。」赫缺斜了羅剎一眼,「不要以為『彎月寒墓』在你靈魂中寄宿,就可以跟我囂張了,厲鬼而已,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因為鬼蜮法則從來不輸給極寒法則。」
「你在害怕主人。」羅剎火紅的頭髮倒豎著,被旬日環帶起的氣流吹得偏偏倒倒。
「只是感到有點不舒服。」赫缺擺了擺手,示意羅剎走開,「別打擾我,等你的主人殺死了迦南那病人,我就要和那個傢伙戰鬥了。」
羅剎順著赫缺的視線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白髮如雪的男子緊緊抱住一個女子,點點白光從兩人頭上落下,就像在下一場淒美的雪。
他看不見一切,聽不見一切,彷彿全世界都與他無關,只有懷中的女子,才是他最珍貴的守護。
「阿薩……」羅剎面上一動,「他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元氣,把氣息渡給那個女人。」
赫缺沒有說話,眉頭皺得更深了。
羅剎輕嘆一聲,對赫缺道:「你也認為主人會贏?」
「不知道。」赫缺不耐煩的道。
「你不想他輸吧。」羅剎說完這句話後便走開了。
赫缺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
「怎麼……怎麼會這樣!我不相信啊!」迦南望著胸口插著的紅刀,聲嘶力竭的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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