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謀定三國 作者:避世的麒麟 (連載中)

 
bib 2010-8-25 23:09: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6 344047
sanwu 發表於 2013-9-7 23:32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九章:鳳凰重生

  好痛?

  怎麼肩膀那麼痛,頭好暈……

  隨著一陣陣刺痛的刺激下,龐統微微地睜開了眼楮。他抬手要摸向腦袋,卻發現自己的手上纏著繃帶,他用手摸著他痛楚的肩膀,發現自己的肩膀上也纏著繃帶。

  龐統抬頭,看著光色琉璃的世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非常安靜的房間裡,房間佈置得十分的清雅,傢俱擺設都不想是普通的人家。高床,高凳子,高的椅子,牆上掛著各種畫卷。這裡應該是嫣然山莊的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雅間。

  一陣輕揚的琴聲響了起來。

  這琴聲開始很溫和,慢慢琴箏之音變得激盪起來,緊接著的琴聲十分的鏗鏘有力,恍如整整兵戈鐵馬,有一股氣吞山河的氣焰。

  琴曲一遍之後,龐統聽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

  「亮兒,你可聽清楚了?」這聲音很熟悉,龐統非常肯定以及確定,這個人絕對是自己見過的,還是自己熟悉的人。

  「林大哥,我已經記下了旋律了。我彈一遍給你聽?」這聲音是諸葛亮的聲音。

  「不用了。我信你。子初,聽聞你對音律也頗有研究,不知道可記得?」

  「自然。」劉巴聽到林若這話後,有些驕傲地將頭抬起來說道,「這曲子雖然十分的特別,可是前奏清雅可人,後面激盪扣人心弦。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曲子。不知道這曲子叫什麼?可有名字?」

  林若說道︰「自然有。這曲子叫《精忠報國》。這首琴曲,還有詞。」

  「亮兒,你試著彈奏一次,我來給你們唱著詞。」

  不過一會兒,那熟悉的旋律又飄蕩了起來。

  熟悉的旋律飄蕩不久後,伴著旋律,一陣激昂的男子的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要讓蠻夷臣服我天朝大漢,臣服我天朝大漢!」

  這激揚的琴聲伴著這激昂的歌聲,一時間讓人聽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龐統呆呆地坐在床上,品味著琴曲和歌聲,好一會兒,他的眼角不由濕潤了。這歌曾經也是他的夢想,如今聽起來,卻恍如隔世一般。

  自己少年時代的夢……遠去了嗎?

  不得不說的是,龐統雖然給人看起來是一種大大咧咧、什麼也不在乎的感覺,可是他卻不是那種天生麻木的人,相反他是一個內心十分細緻的人。他只是用酒來麻醉自己,整日喝得醉醺醺的,給人一種他是酒鬼的感覺。

  不修邊幅、邋塌、甚至永遠都是在半醉半醒之間,再加上他的相貌不揚,沒有一個人會將他看成一個心思細膩的人,更沒有人認為他是一個熱血青年,人們只習慣性地把他當成一個憤世嫉俗的鬱鬱不得志的青年,這樣的青年往往是眼高手度,就像是一個只會說不會做的趙括。

  可以說,這世間,只怕沒有幾個人能真正明白龐統的內心。龐統是寂寞,是孤獨的。可是他似乎卻不願意讓別人走進他孤獨和寂寞的心裡,他寧可用一種看起來被人誤會的手段來掩飾自己,每天用酒來麻醉自己。

  龐統之所以變成這樣,一來他確實很喜歡喝酒,可是往往喜歡喝酒的人,就是內心最為寂寞的人。用現代的人說的話,哥喝的不是酒,是寂寞。二來嘛,容貌醜陋,加上天生就比別人聰明,這讓龐統很難找得到朋友。

  這種人,別人把他當朋友了,他內心因為自卑和惶恐,很難會相信別人把自己當朋友的。因此他不信任別人,久而久之,就算別人把他當朋友,他也未必會把別人當朋友。

  還有這樣的人,因為從小被人笑話容貌的問題,就會產生十分的強烈的自尊心。這種自尊心就是,他做什麼都要比別人做得好,若是輸給了別人,他的內心就會受到嚴重打擊,就算表面上不表現出來,可是實際當中確實傷害最深的。

  這一次他輸給了嚴新,這讓他的內心對自己的才學產生了強烈的懷疑,他覺得他比不上嚴新,甚至還有些自暴自棄的心裡了。

  當一個人遇到了挫折,或者是奮起,或者是逃避。不過面對挫折的勇氣遠遠大得多,正是因為如此,每個人遇到挫折,首選想到的是逃避,然後才想到面對。

  突然間龐統又隱約聽到外面的人說話了。

  「林大哥,你這詞太好了。可是林大哥,你自己作的?」諸葛亮看向林若問道。他沒想到林若竟然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現在諸葛亮看林若,就像是看仰望一座高山一樣。

  林若聽了之後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歌和曲子都是我家鄉的一個書生作的。我還有一首用我家鄉的話唱的歌,亮兒可要聽?」

  諸葛亮和劉巴聽了之後,馬上都望向了林若,就連在屋裡的龐統也豎起了耳朵。早聽林若說他不是中原人,也不知道他家鄉的話是什麼樣子的。不是中原人,說的就不是中原話了。會不會是西域那邊的話?

  林若看到他們的反應,微微一笑,然後招來夥計說道︰「去把我做的那把六絃琴弄過來。我給大家彈上一首我家鄉的曲子。」

  六絃琴就是吉他。

  當諸葛亮和劉巴兩個人看到夥計拿來的吉他,當下愣住了,因為眼前這個東西看起來既不像是琵琶,也不像是阮琴,是一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琴,聽林若說它叫六絃琴。

  林若撥弄了一下,然後試著調了幾個音,便彈了起來。

  其實很想用古琴彈這首曲子,可是這首曲子,在古琴的音裡完全沒有那種味道。只有在吉他的聲音裡還能隱約地找到那種味道。

  一陣非常低沉而奇特的男低音將歌緩緩地送了出來,伴隨著琴聲,這歌顯得各位的讓人沉迷。每一句歌詞都十分的有哲理。

  「夜風凜凜,獨回望舊往事前塵,是以往的我充滿怒憤,誣告與指責積壓著滿肚氣不憤。對謠言反應甚為著緊。受了教訓,得了書經的指引。現已看得透不再自困,但覺有分數,不再像為往那般笨,抹淚痕輕快笑著行,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貧。是錯永不對真永是真,任你怎說安守我本份,始終相信沉默是金。是非有公理,慎言莫冒犯別人。遇上冷風雨休太認真。自信滿心裡,休理會諷刺與質問,笑罵由人,灑脫地做人。」

  這首爛熟於林若心中的《沉默是金》在前世林若的生活當中,每一次林若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遇到挫折,林若都會聽,然後心情就會豁朗,變得開朗起來。

  如今林若唱這首歌,再回想起這些年來,自己所作所為,心裡不由暗笑,是啊,笑罵由人,我只要瀟灑做人就可以了。

  這首歌是粵語歌,而林若的前世又是一個自小生長在東南沿海的人,唱這首歌,自然把張國榮的聲音模仿得十之八九,一時間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從未聽過林若講這樣的話,可是卻隱約能聽得出歌詞的意思。

  尤其是龐統,他明顯感覺到了,這首歌簡直是為他而作的。是在勸自己的,一時間,龐統的淚水不由地漫過的眼眶。

  「林若,謝謝你!」龐統內心默默地說道。他不是一個笨人,他知道林若肯定知道他已經醒過來了,這兩首歌完全是給他唱的。

  林若的良苦用心,龐統自然感激。

  而在外面的林若,唱完這首歌,用眼角無意中看向龐統睡的那個雅間。他能聽到吧,他會明白吧?

  希望他能聽得懂我的粵語歌。

  諸葛亮和劉巴兩個人都是十分聰明的人,尤其是劉巴曾經在蒼梧小住過一段時間,而蒼梧就是現在的廣西梧州,也是講粵語的。儘管三國時期的蒼梧不是講粵語的,可是卻有南海(即為現在的廣州)的商人人經常來這裡經商,他們說的都是粵語,雖然感覺口音有些不太一樣,可是總體上都是差不多的,劉巴自然是聽過。

  一時間,劉巴竟然能聽得懂八九分。

  「林先生,你的老家是南海的嗎?」劉巴看向林若問得。

  林若笑著說道︰「正是,祖籍南越。後逼秦時亂,先人舉族避居海外。我的先人是比干之後,當日周繼商一統大位,身為商朝的末代臣子,祖先不願意食周祿,便避居到了南越這樣蠻荒之地。」

  比干,這可是古代出名的賢臣,那可是紂王的叔叔。

  如今諸葛亮和劉巴聽到這話,當下不由又一次吃驚。早知道林若的身份不簡單,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先賢之後,怪不得他的才華如此橫溢,原來是有家族淵源的。

  其實林若並沒說謊,林姓的一支確實是比干的後人。

  劉巴當下說道︰「林先生竟然是忠良之後,巴失敬了!」

  「林大哥,你既然是比干的後人,為何不早說。」諸葛亮忍不住說道。在古代,忠君的思想十分的重,無疑比干就是那種愚忠的典型的代表。倍受尊敬。

  「這些都是先人的榮耀。我這個後人只要默記於心中,時時鞭策自己就是了。何必逢人就說呢!希望兩位不要將我的身份說出去。」林若當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一陣咿呀的開門聲,便看到龐統用一隻手捂著肩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走出來,當下就說道︰「那我呢?我也聽到了。林大哥,你要堵上我的嘴巴的話,那可要好酒好菜的招待才好。呵呵,俗話說得好,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聽到龐統那半開玩笑的話,再看到龐統那燦爛的笑容,眾人忍不下笑了。

  龐統終於活過來了。
sanwu 發表於 2013-9-7 23:42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章:拿筆比拿矛要難——記張飛當荊州牧的那些煩心的日子

  張飛苦哈哈地看著眼前一整堆,一整堆的公文,內心十分痛苦,他看向旁邊的張昭和袁渙兩個人說道︰「張大人,袁先生,這些你們都看過了,我就不用看了吧!」

  此刻的張飛有一種被人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他寧可帶著一隊軍隊上前去衝鋒陷陣,就算受傷躺在床上也比整日對著那些公文要舒服。

  「三將軍,軍師如今身患重病,不能理事,這些都是軍師吩咐過的,一定要拿給三將軍你看,等你看了之後點頭同意,這才算完成。」袁渙很認真地說道。

  「三將軍,你如今是荊州之主,許多事情,你必須要認真去做。這樣才能讓軍師安心養病。」旁邊的張昭說道。

  張飛嘆氣地說道︰「好吧!我覺得這樣的事情,真的不合適我這樣的武將去做。我一定要上書大哥,讓大哥趕緊任命一個新的荊州牧來協助我。」

  「三叔,老師他病了,你才會那麼忙的。你現在體會到老師的辛苦了吧?」旁邊的劉萌忍不住輕笑道。

  「臭丫……小子,你今天去看你老師了嗎?他的病情如何?身體可好些了?」張飛忍不住看向幫助袁渙等人處理文件的劉萌姐弟二人問道。

  「我今天和姐……義兄去看過老師了,他還是老樣子,剛剛說了兩句話就咳嗽,然後吐血,接著就暈過去了。哎,他這個樣子真讓人擔心,若不是軍師自己說,自己這個病不能讓任何人靠近,害怕傳染,我和義兄都想過去親自照顧老師。」劉諶心情十分沉重地說道。自從嚴新生病後,所有的人,都只能遠遠地透過薄薄的紗帳看望嚴新。

  張飛也去看過生病的嚴新,他想靠近,卻被下人阻止了,也被病重的嚴新喝止了。

  嚴新這個病來得太突然了,也太重了,不過還好的是在他病重之前他和兄長見上了一面,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

  想到這些年來,他與嚴新相處的日子,張飛忍不住嘆氣,他是一個八尺高的壯漢,脾氣粗野,性格暴躁,就算是戰場上受傷被敵人圍困,他也不會哭泣,更不會感到絕望。但是為了嚴新這個病,他曾經紅了眼眶,心中無比的絕望。

  幾乎每一個人都認為,嚴新已經病入膏肓了,離開是時間的問題了。

  就在張飛失神的一剎,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在柴桑養傷的周瑜。他一進門就抱拳對張飛說道︰「翼德,軍師病了,很嚴重嗎?」

  張飛愣住了,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周瑜怎麼跑回來了?他不應該在柴桑養病的嗎?是誰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周瑜?

  因為周瑜歷史上周瑜死的不明不白,林若擔心若是將嚴新生病這件事情告訴周瑜,周瑜肯定不能安心養傷,所以林若下命令,對周瑜封鎖有關自己生病的事情。決不能告訴周瑜,嚴新生病了,而且病得快要死的消息。

  因為嚴新對呂蒙算是有知遇之恩的,對嚴新的病,呂蒙也是悶悶不樂,可是他不能違抗命令將這件事情告訴周瑜,在精神恍惚之下,經常做錯事情,進而被周瑜訓斥。

  周瑜也不是一個傻子,發現自己身邊那個本來手腳麻利、做事情干脆的呂蒙竟然變得精神恍惚,不知所謂,心裡也疑惑。因此此周瑜故意設局引呂蒙說出真相。

  那天呂蒙將藥端進來,把藥放到桌案邊,輕聲說道︰「大都督,該吃藥了。」

  「哼!」周瑜生氣地將手中的書本扔在桌上,拍著桌子說道︰「呂蒙,你好大的膽子,那麼大的事情,竟然慢著我。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都督?」

  「大都督……」呂蒙當下蒙住了,突然間腳一軟跪了下來,眼楮一紅,忍不住說道,「大都督,卑職該死,是軍師他下令,說不準任何人向你說起這件事情的。」

  「哼,我還是江東的大都督,就算我身受重傷了,這件事情也不該慢著我!你是我身邊的人,竟然和軍師一樣瞞著我。你該當何罪!」

  「大都督,你不要生氣,卑職也……其實也擔心軍師,可是軍師說了,若是將他生病的事情告訴大都督,大都督肯定不能安心養傷。因此卑職才不說的,請大都督恕罪!」呂蒙當下說道。

  周瑜本來只是用詐騙呂蒙說出事情的真相,沒想到還沒等周瑜問呂蒙是什麼事情,呂蒙三下五除二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周瑜當下眉頭緊皺,嚴新病了?而且還不讓自己知道他病了?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嚴新病得很嚴重,甚至是可能是快死了。

  想到這裡,周瑜很生氣,當下罰呂蒙抄了二十遍《孫子兵法》,然後讓人馬上備了車馬,要趕赴江夏。

  「公瑾……你不在柴桑養病,怎麼跑來了?軍師不是讓人不和你說這件事的嗎?」旁邊的袁渙忍不住說道。他擔心周瑜會因為嚴新的病情,影響到他的傷。

  「軍師病得很重。」旁邊的張昭和周瑜算是老朋友了,因此沉沉地說道。他的心情也不好受,誰也不知道,若是嚴新真的死了,江東乃至劉備集團會有什麼變化。

  張昭知道,目前劉備所有走的路都是嚴新替劉備規劃好的,如今這個規劃人病重,要死了,今後的局勢如何,確實讓人擔心。

  「我要見軍師。」周瑜看向張飛說道。

  張飛點頭說道︰「公瑾,本來我也想讓人通知你的。你現在來了,我也不用派人通知你了。軍師應該也很想見你。你去見見他吧!」

  「你們兩個,帶大都督去見見軍師。」張飛看向旁邊的劉諶姐弟二人說道。

  此刻劉萌正一臉好奇看著周瑜,不知道是被周瑜的容貌驚住了,還是被周瑜那儒雅的氣勢震住了,總之她是看呆了。在古代,女子十三四歲成親是很正常的,此刻劉萌已經十四歲了,若不是她平日裡只喜歡舞刀弄棒,搞得別人不敢上面提親,只怕她早早就被嫁出去了。如今她看到周瑜如此俊秀,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少女懷春是很正常的。不過嘛……周瑜未必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蘿莉,何況周瑜已經有妻子了。

  「義兄……」劉諶發現劉萌看著周瑜發呆,一動不動,當下忍不住用手肘輕輕地踫了踫劉萌的手輕聲喚道。

  劉萌回過神來,一臉緋紅地看向周瑜說道︰「周都督,請隨我們來。」

  整個場上的人,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劉萌的異樣,當然了,除了跟隨周瑜來的那個腦子裡缺根筋的呂蒙看不出以外,其他人都看出來了。就連張飛摸著下巴那扎手的鬍子嘿嘿地笑著。

  看來自己這個侄女似乎看上了這個美洲狼了。

  旁邊的張昭眉頭緊皺,他本來就對劉萌女扮男裝混在一群男人中間做事情很不滿意,如今看到劉萌芳心流露,如今竟然還公然流露出對周瑜的喜歡之情,心中甚是不喜。不過,劉萌是劉備的女兒,他這個做臣子的也不好說什麼。

  而旁邊的袁渙也和張昭異樣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袁渙擔心的是那劉萌有心,可是周瑜無意,若是這樣……真的讓人擔心啊。

  這自古一來,帝王都是通過嫁女兒來換取臣子的忠心。若是嚴新死後,那麼整個江東只怕也只有周瑜能擔當大任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和周瑜相處,發現這個青年人,文能安邦治國,武能開闊疆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全才。

  對待這樣的人可以通過結以姻親示好來籠絡,使他牢牢地綁在劉備這條戰船上,對劉備忠心耿耿。

  可是萬一,人家周瑜看不上你劉備的女兒,那麼就難免會使周瑜心中產生隔閡,到時候就弄得適得其反了。

  張飛回過神來,看向他旁邊的兩個文臣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不必擔心,我想軍師一定會諒解的。那周瑜如此聰明,能瞞他那麼多天,已經不容易了。」

  張昭和袁渙兩個人相對苦笑,張飛是不會明白他們心中的擔心的。

  張飛看到這兩個人一臉苦笑,不由聳肩表示無奈,然後尷尬地看向旁邊的張昭說道︰「子布,你對子敬的這冬季興修水利和水庫的提案有什麼看法?」

  今天張昭一直在看關於在長沙洞庭湖附近修建水庫等水利設施的提案,不知道這個傢伙又有什麼想法了。

  「三將軍,這個提案很好,若是修好了水庫和水利,長沙附近的上萬畝農田,將會不缺水,到時候就是長沙的農田的糧食,就夠我們荊南所有的州郡用的了。」張昭當下說道。對於這個提案,張昭十分的贊成。

  民以食為天,這事情若是做好了,那麼荊南的百姓肯定會安居樂業的。到時候,不僅能使劉備在荊南的勢力更加穩固,還可以有更多的糧食來養兵。

  「俺知道。可是俺認為,就目前荊南的財力……只怕一時間還沒辦法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我們若是將所有的錢和人都放在建設水利上面了,那麼萬一北面的曹操和袁紹打過來了,我們怎麼辦?」張飛摸著腦袋問道。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一時間讓人陷入了沉思。

  若說起來,本來林若只安排了,趙雲為武陵太守,魯肅為長沙太守,袁渙為江夏太守,而這三個人來輔佐張飛的。可是林若知道,張飛的脾氣不是魯肅和袁渙能夠應付得過來的,而趙雲雖然勇猛,可是處理政務,可不是好手,因此林若臨去荊州的前一天晚上,還是把張昭傳到了江夏,讓他來輔佐張飛。

  而豫章太守的職,暫時由諸葛瑾暫代,待周瑜好了之後,那豫章太守之職就是周瑜的,這是林若的安排,林若也對劉備說了。對此,劉備沒有什麼意見。

  其實為張飛選擇輔佐他的人,花費了林若不少的心思。

  袁渙是一個做事情很認真和負責的人,林若交給他辦的事情,他會絲毫不會懈怠去做。

  而張昭為人比較古板,他會堅持自己的意見,時常為一個問題和張飛吵得不可開交,就算是把張飛氣得很想一刀砍了張昭,張昭也絲毫不退讓,最終的結果往往是張飛做出退讓。這可以說是張昭的堅持,也可以說是張飛能夠聽取意見。若是關二爺,只怕會哼一聲,然後不管你張昭說什麼,他都不會理會的。

  關二爺太傲了,也正是他的傲,林若是絕不敢把荊州放到關二爺的手中的。

  在別人看來,張飛是一個粗魯的漢子,說話聲音粗聲大氣,可是張飛因為家境比較富裕,從小就上私塾,尤其喜歡畫仕女圖。學繪畫的人都知道,學畫的人,心思都比較細膩,而且擅於抓住人一瞬間的表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林若知道張飛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種粗枝大葉的大老粗,而是一個粗中有細的血性的漢子。

  張飛看到魯肅遞上來的,關於修建水庫和水利的提案,對提案上的魯肅所羅列出來的好處,他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可是這浩大的工程那是要花費很多錢、還有物資的。

  張昭思考了一會說道︰「當年軍師讓子敬在餘杭治理西湖和錢塘的水患,也曾經差點因為錢糧不濟,而差點叫停。後來還是軍師通過頒布了新的田地法和向世家借貸才將錢湊齊的。」

  「這事我雖然沒有參與,不過我曾經看過。當時軍師分別向十個大的世家借貸了五十萬錢,分十年還清,又頒布了新的田地法,募集到了將近五十萬錢。」旁邊的袁渙說道。

  「新的田地法,是什麼樣子的?」張飛問道。他雖然知道劉備把江東所有的事情全權交給嚴新,可是嚴新在做什麼事情,他可是一點也不知道。當時他也覺得沒必要去瞭解那些事情。

  張昭當下讓旁邊的陸遜將嚴新頒布的新的田地法給拿出來。

  江東的新的田地法很簡單︰

  第一條,是將所有無主的耕地、荒地收為州府有。並且在縣城和鄉鎮公示,公示內十五日沒有人有異議,並且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那塊田地或者山是私人所有的話,那就是歸為州府有。

  第二條,凡在揚州定居滿五年以上,年齡在十五週歲以上的青年男女均可憑借當地村長或者保長開具的證明到縣或者鄉免費領取五畝水田、五畝旱地,第一年耕種不收取任何租金,第二年以後交納收成的百分之五,連續耕種三年以上,可以拿五兩金子到所在的府衙進行贖買該田地。

  該田地的耕種權歸該贖買人所有,可以傳給子孫後代,但是土地的所有權歸州府所有。若是土地荒置五年無人耕種,州府有權將這田地收回。

  第三條,凡在揚州定居超過五年以上的世家,可以到所在的府衙申請領取三百畝田地,水田的領取價格為每畝二金子,荒地的領取價格為每畝一金,耕種期限為五十年,連續耕種五十年後,所領取的土地耕種權歸該世家所有,若該土地連續五年無人耕種,州府有權將田地收回。

  第四條,凡是在揚州定居不滿五年的,年齡在十五週歲以上的青年男女均可到當地衙門免費領取三畝水田,三畝旱地,第一年耕種不收取任何租金,第二年以後叫乃收成的百分之五,連續耕種三年以上,可以拿五兩金子到所在的府衙進行贖買該田地。

  該田地的耕種權歸該贖買人所有,可以傳給子孫後代,但是土地的所有權歸州府所有。若是土地荒置五年無人耕種,州府有權將這田地收回。

  ……

  張飛看完了之後,思考了一下,然後看向旁邊的張昭和袁渙說道︰「這法令可以在荊州推行嗎?」

  張昭思考一會,然後搖頭說道︰「不行。」

  袁渙也搖頭說道︰「不行,這裡和揚州不同。」

  「有什麼不同?俺覺得都差不多。」張飛當下忍不住說道。他感覺不到哪裡不同,他覺得這兩個地方都差不多,都是百姓多是從北方逃亡而來,而且世家很多。

  張飛的話當下讓袁渙和張昭對望了兩眼。

  「三將軍,揚州多年以來在袁術的暴政虐待之下,百姓飢寒交迫,百姓迫切地需要土地用來種植,這樣才能生存下去。而且在這個法令頒布之前,軍師對揚州的世家進行一大批肅清,對待那些膽敢與府衙對抗的世家,都清洗掉了。」張昭當下說道。

  「就當時而已,揚州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是我們的軍隊打下來的。我們軍隊對這樣的地方,有絕對的控制權。實施起來,十分的容易。」張昭又說道。

  張飛皺眉然後說道︰「這荊南除了桂陽和零陵不是我們軍隊打下了的,其他的三郡都是我們打下來的。這已經佔了多數了吧!」

  「三將軍,荊州富裕,這些年來,百姓在劉景升的治理下,雖然談不上什麼富裕,可是比起其他的地方,這裡的百姓過得比較太平,還能吃得上飯,對於百姓來說,他們更願意安於現狀的現狀,不願意發生改變。」陸遜忍不住說道。

  張飛一聽當下皺眉,這陸遜說的話確實是真話。百姓是很好糊弄的,只要你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就會很聽話地跟著你走,而不願意反抗這存在不公平的制度。

  張飛看向張昭說道︰「俺想修水利,又沒有太多的錢,這裡又不合適推行新的田地法,那怎麼辦?」

  「荊州的世家很多,我們可以借。問題是,現在我們急需一筆很大的錢來進行這次水利的建設。這筆錢若是弄到了,那麼下一步就不難了。」張昭說道。他處理財政的東西,或者比不上顧雍,可是他明白萬事起頭難,當百姓看到了興修水利之後,農田豐收了,自然就會合作了。

  到時候,那些世家就有錢了。他們肯定會很樂意借錢給州府,讓州府修水利的。

  上一次,林若用連哄帶騙的形式,逼迫那些江東的世家捐了不少銀子。這次也可以用這樣的方法。只是這樣的方法也只能用一次,而張飛不比嚴新,只怕會弄不到那麼多錢。因此啟動資金還是必須另外想辦法。

  旁邊的袁渙想到了什麼,然後說道︰「上一次,軍師就暫時借了嫣然山莊的資金解決了燃眉之急。不如,這次我們也找一下這裡嫣然山莊的人,讓他們連繫一下林若,我想林若應該會支持我們的。」

  陸遜聽了這話後,當下苦笑,然後看向旁邊的袁渙說道︰「袁先生,我們上一次向嫣然山莊借了將近五十萬金還沒有還,只怕如今嫣然山莊不會有那麼多錢借給我們的。」

  陸遜這話倒是提醒了袁渙,確實,就算嫣然山莊在富裕,也不可能在舊債未還的情況下,再借給他們新債。就算林若有心,只怕也無力。這啟動資金,不是三五萬金的問題,是五十萬金。

  張飛抓住腦袋,好一會說道︰「商量了半天,都沒有辦法,不如用俺的老辦法。」

  「老辦法?」眾人疑惑地看向張飛說道。

  「去問軍師,軍師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張飛當下說道。

  眾人一陣無語,這確實是一個老辦法,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就問嚴新,嚴新一定能夠解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吏急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那個小吏說道。

  張飛一聽當下十分不高興地說道︰「什麼打起來?」

  「軍師和大都督打起來了……」那個小吏繼續說道。

  什麼?軍師和大都督打起來了?這可能嗎?軍師病成這樣,還怎麼樣和大都督打?再說了,就憑他們二人的關係如此和諧又怎麼可能打打起來?當下張飛十分不高興地說道︰「你胡說什麼?」

  眾人也一臉不滿地看向那個小吏。

  那個小吏嚥了嚥口水,平復了呼吸,然後說道︰「真的,真的打起來了……大都督說軍師是假的……軍師沒病,然後打起來了……一個黑衣人闖了進來……現在還在打,場面十分的混亂……」

  張飛一聽眉頭緊張,當下說道︰「別亂說話!」

  「三將軍,趕緊派軍隊保護軍師府,不能讓人隨便進出。」旁邊的袁渙馬上說道。他就有一種預感,嚴新的病很奇怪,這次應該能揭開謎底了。

  張飛等人急急忙忙地跑到嚴新的軍師府,剛剛到門口,就被軍師府裡的人攔在了下來,那些人都是嚴新身邊的人,是嚴新最親近的人。他們這些人平日裡護衛在嚴新的身邊,這個時候,竟然都站出大門了,很顯然他們是來這裡等候張飛他們的。
sanwu 發表於 2013-9-7 23:51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一章:軍師去世了?

  林若為什麼不通知周瑜說自己病了,原因有二,其一不願意讓周瑜分心,想讓周瑜安心養病;其二就是他知道若是周瑜知道了,定然回來看望生病的嚴新,到時候肯定會被周瑜看穿了自己金蟬脫殼之計。

  其實林若離開江夏的時候,就讓黃敘找來一個身材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小兵,讓他扮成了自己的樣子。人皮面具是現成的,不過,因為這個小兵要裝成重病的自己,那就必須在原來的人皮面具上加上一些厚厚的粉,才能顯得蒼白無力,還要加上皺紋和乾枯的效果,才可以凸顯病重。

  此時雖然已經是九月,天氣算是涼爽的,可是臉上貼著一層厚厚的東西,多少有些不舒服,因此那個小兵會經常脫掉人皮面具,讓臉透透氣。

  甚至有時候,那個小兵懶得把面具戴上,若是有人來了,他就躺在床上,把臉轉向一邊,背著那個人咳嗽,然後就裝暈。

  誠然這對別人,那絕對沒問題。就算別人見不到軍師覺得奇怪,可是誰也不敢衝上來,一看究竟。可是對周瑜,這樣的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加上周瑜和嚴新十分的熟悉,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嚴新裝病這件事情,只有嚴新身邊的十來個近身護衛和黃敘知道,就連陸遜,林若也沒有告訴。因此在軍師府裡,也只有在嚴新的病房內的十來個護衛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而周瑜在劉諶姐弟二人帶領,根本不用經過通報,就進來了。

  當他們來到了房門外,門外的兩個護衛趕緊攔住了周瑜等人的前進,其中一個護衛還大聲說道︰「大都督,公子,你們來看軍師嗎?」

  周瑜聽到他們那麼大聲說話,不由覺得這護衛有些奇怪,這軍師不是病著嗎?怎麼大聲說話?而且看他們的表情,還似乎有些慌張。

  不過,這也只是覺得奇怪,並沒有多想,畢竟這幾個人跟隨在嚴新身邊多年,周瑜經常看到他們,也不會認為他們會對嚴新不利。當下周瑜朝他們二人拱手說道︰「是的。軍師可還好?」

  「你們稍等一下,我進去看看,也許軍師睡著了……」另外一個護衛神色有些異樣地說道。

  就在這個護衛要進去的時候,突然間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吃碗落地的破碎聲。

  聽到這個聲音,周瑜等人當下不由一驚,顧不得什麼禮數,馬上衝了進去。

  卻說那個扮裝嚴新小兵因為一整日都要躺在床上裝病,也是十分難受的,因此走了下床,正活動筋骨,吃著丫環們送上的各種給嚴新養病的營養品,突然間聽到了門外的護衛說周瑜要來看望自己,慌忙地要跑回床上躺著,卻不小心踫到了床邊的瓷壺。

  糟糕……那小兵看著那個被摔得碎得不能再碎的瓷壺,心裡不由害怕,還沒讓他來得及害怕,他就聽到了門外周瑜闖進來的聲音了。慌忙之間,他根本來不及戴上人皮面具,只是立刻躺在床上,把臉別到了另外一邊,拿著手帕捂著嘴咳嗽。

  「軍師,你還好吧?」周瑜聽到從床上傳來的悶咳的聲音,當下不由揪心地問道。他看著軍師的床前放著一個痰盂,痰盂上和痰盂附近的地面上可以隱約斑駁的血跡,心裡更是堵得慌。才幾日不見,軍師竟然病成這樣子。

  經過了這幾年和軍師相處,自己把軍師當成了一個兄長,一個對自己照顧有佳的兄長,一個可以依賴、可以信賴、可以同甘苦、可以一起戰鬥的兄長。

  「咳咳咳……我還好……剛剛我想……喝水,不小心把水壺踫到地上了……」床上的人傳來嘶啞的聲音,剛剛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了。

  聽到這話,看到軍師病成這樣,周瑜當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刻走上前,就要撩開擋在床前的白色的紗幔要進去看望嚴新,卻被跟著周瑜進來的兩個護衛攔住了。

  「閃開,我要進去看看軍師!」周瑜十分威嚴地看向左右說道。

  「軍師得的病是會傳染的,軍師說過了,不準任何人靠近……」那兩個護衛其中一個說道。他們已經猜得出來了,那個臭小子把臉別到一邊,定然是來不及戴上人皮面具了,肯定要穿幫了。

  周瑜一聽,馬上說道︰「生死有命,我周瑜不怕被傳染。你們讓開,我要看望軍師……」周瑜說著一把將左右兩個護衛推開了。

  劉諶和劉萌等二人要上前,卻被周瑜喝止了︰「你們不許靠上來。」

  周瑜回過頭看向呂蒙說道︰「子明,你把兩位公子帶出去。」他說完又看向那兩個護衛說道︰「還有,你們也出去,我要和軍師好好說說話!」

  呂蒙聽了之後,抱拳說道︰「是,大都督!」他說著就把劉諶姐弟二人拉了出去。

  那兩個護衛,當下傻了眼了,當下你看我,我看你,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乖乖地跟著出去了。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去把黃將軍叫來。」

  那兩個護衛出來門外之後,其中一個趕緊去將黃敘找來。

  「子衿,你沒事吧!」周瑜一臉悲傷地走過去問道。

  那個小兵聽到周瑜的聲音越來越近,當下不由將臉壓到了床上,然後嘶啞地說道︰「還好……咳咳咳……」

  「子衿,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我相見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的話?」周瑜在床上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對舊日的懷念之色。

  那個小兵暗暗叫苦,這我怎麼知道?軍師沒告訴我啊!

  「子衿,你怎麼了?」周瑜看到眼前這個人,似乎很害怕自己看到他,靠近他,將頭埋到被子裡。

  「咳咳咳……病容憔悴,不願故人見。」小兵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周瑜一聽,不由笑了,可是笑過後,不由覺得一陣心酸。病容不見人,這可是漢武帝的李夫人的留下的典故。沒想到嚴新竟然病得如此嚴重,已經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憔悴的容貌了。想到這裡,周瑜也不再勉強了。

  「子衿,大喬知道你病的事情了嗎?」周瑜問道,「有什麼事情想要我幫你做的,你儘管說。」

  小兵此刻恨不得讓周瑜馬上離開,他當下說道︰「咳咳咳……尚未告之夫人……愚兄這病……似乎是好不了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房頂上傳來一陣破瓦的聲音。

  「嘩啦啦」的瓦片落地聲,聽到這樣的聲音,當下周瑜和那個小兵馬上將頭轉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沒待周瑜反應過來,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拿著一把鋒利的劍,朝床上的「嚴新」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那把劍要刺到「嚴新」的身上的時候,周瑜當下拔出了身上的佩劍,「噹」地一聲,擋住了來人的劍刃。

  而這個時候,門外的眾人,聽到聲音,已經破門而入了。

  守在門外的護衛,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刺客,馬上做出了反應,離開衝了上去,將那個刺客圍上。

  誠然,這刺客的劍法十分的精妙,而嚴新身邊的那些護衛雖然也算是好手,可是比起慣於刺殺的刺客來說,他們面向還是嫩了。或者能阻止得了刺客一時刺殺嚴新,只怕過不來多久,那個刺客肯定會將這些護衛給掃清。

  周瑜見護衛暫時困住了刺客,當下也顧不得許多,馬上一把將「嚴新」從床上拉了起來。可是就在他看到「嚴新」的一剎那,整個人的臉色為之一變,不由分說,用劍指向了那個偽裝者的喉嚨。

  「你是什麼人?」周瑜冷眼看向那個小兵說道。

  「大都督饒命啊,大都督……小人是軍師身邊的一個護衛……」那個小兵哭喪著臉說道。他真的擔心,周瑜一不小心,就將劍刺穿他的喉嚨。

  而那個刺客聽到這話後,當下叫道︰「該死的,又上當了!嚴新,算你厲害!」

  他說著,從手中灑出一陣粉末,一陣白煙揚起,一時間吸入白煙的護衛咳嗽了起來。周瑜見狀趕緊用手摀住了口鼻。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瓦片落地的響聲,原來刺客故意放出白煙,好趁機逃走,待煙霧散開後,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刺客已經從頭頂上的那個洞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瑜發現那個小兵也想趁著煙霧散盡,人還在注意刺客的時候,拔腿開溜,當下一把用劍又一次指向了那個小兵。

  「想逃到哪裡去?軍師去哪裡了?」周瑜冷冷地看著那個小兵問道。他看得出來,那個小兵十分的慌張,弄不好,這個小兵也是刺客。

  「公瑾,住手!」就在這個時候,黃敘氣喘吁吁地站在了門檻外叫道。從他額頭上的汗水,可以看出來,他肯定是急著趕過來的。

  「你們都下去!」黃敘對眾人說道。

  「大都督……」呂蒙看向周瑜說道。

  「黃將軍……」劉諶等人看向黃敘說道。

  很顯然,大家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都想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為什麼本該躺在病床上的嚴新變成了這個小兵。

  「下去!」周瑜很鎮定地看向眾人說道。

  眾人無可奈何地走了出去,那個小兵也想逃走,卻被黃敘叫住了,他說道︰「你不能出去。大家出去,在門外等著就好,不能亂說。今天的事情,決不能洩露出去。」

  眾人臉色一沉,當下點頭,默不出聲地走了出去。

  「軍師是不是去了?」周瑜臉色陰冷得厲害,看向黃敘問道。

  卻說張飛聽說周瑜和嚴新兩個人打架,立刻帶著眾人去一看究竟。到門口,就被嚴新的親衛請了進去。

  他們幾個人跟著護衛走到了庭院的拱門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三將軍和各位大人,跟我來。」一直跟在嚴新的他的管家八荒走了出來,躬身朝他們幾個說道。

  當八荒把這幾個人帶到了嚴新的病房前。

  只見病房外站著不少人,除了護衛和呂蒙外,還有劉諶姐弟二人。而嚴新的房門是緊閉著的。張飛看不到周瑜的影子,也看不到黃敘的影子,知道周瑜和黃敘肯定是在林若的病房裡。

  劉萌一看到張飛,當下歡喜地走過去,一把拉住張飛的手說道︰「三叔,大都督和黃將軍把我們趕出來,不準我們聽他們說話。」

  張飛被這個場面搞得有些蒙了,不是說打架嗎?怎麼看樣子似乎是在密談?

  張飛當下便問劉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萌當下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張飛,而旁邊的劉諶也時不時地補充一二。

  張飛聽完了之後,當下火冒三丈,然後看向那些護衛,臉色黑得難堪,他忍不住說道︰「你們這些人是做什麼吃的?刺客闖進來,要行刺軍師,你們竟然沒有發覺,還好今天軍師早有意料。事先找了一個人裝扮成自己模樣引刺客上當,若是軍師不發覺的話,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護衛一個兩個臉色怪異。

  這怎麼能怪自己?若不是周瑜要屏退左右,而且周瑜突然間造訪,為了防止周瑜識破軍師是假的,他們還必須要去通知黃敘。這無疑就給刺客早就了可趁之機。

  「三將軍息怒。」旁邊的八荒忍不住說道,「這刺客已經在府外等候多時。一直在等機會下手,今日大都督和幾位大人來訪,一時間府裡的防備鬆懈,才讓刺客有了可趁之機。」

  那幾個護衛十分感激地看向八荒。這個方管家真是好人啊!

  張飛聽了之後,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俺帳下有五百個親兵,若是軍師府的護衛不夠用,方管家,你可以調俺帳下的那五百個親兵來保護軍師。俺老張就不信了,在鐵桶一樣的護衛下,這刺客還能再一次下手?」

  「多謝三將軍的美意。這事,我要問過我家大人才能答覆將軍。還請將軍見諒。」八荒朝張飛微微一笑說道。他心裡對張飛還是十分的感激的。

  張飛哈哈地笑著說道︰「要保護好軍師,若是軍師出事了,大哥不要找俺拚命才怪。」

  眾人見張飛這個樣子,不由地苦笑。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得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是單純還是傻?

  大都督和黃將軍聊了許久,都沒有出來。肯定沒有好事。

  袁渙和張昭兩個人隱約擔心,難道……難道軍師去世了?為了,不讓別人知道,假裝生病,欺騙敵人?或者林軍師的已經病入膏肓了?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好事。

  等了一下下,張飛有些不耐煩地自言自語說道︰「他們聊了多久了?怎麼還不出來?該不會軍師正在和大都督下棋忘了時間吧!不如讓俺進去看看。」

  八荒一聽馬上說道︰「還請三將軍稍等,軍師正在和周都督談話,不方便讓人打擾,還望見諒。若是三將軍覺得悶,卑職到可以陪三將軍下一盤棋解悶。」

  張飛好久沒有人答應陪他下棋了,一聽當下說道︰「好。俺已經好久沒有下棋了,哈哈……走,我們去下棋。」

  眾人一臉無語地看向張飛,幾個知情的人,十分同情地看向八荒。張飛的棋藝臭的不能再臭,而且棋品超級差,經常耍無賴,若是你贏了他,他一定會拉著你,一直下到你為了擺脫他的糾纏,故意放水讓他贏了為止。

  「幾位如果等得煩的話,也請幾位一起到偏廳去喝茶如何?」八荒看向其他的幾個人說道。

  眾人搖了搖頭。

  八荒見眾人不願意走,當下笑了笑,領著張飛到了偏廳。

  「來人,給三將軍奉茶。」八荒對下人叫道。

  不一會兒,一個丫環拿著茶水出來了。

  而張飛拉著八荒的手說道︰「還喝什麼茶,直接下棋……棋盤呢?」這個時候,張飛看到偏廳的一個一張桌子上就放著一個象棋盤,當下興沖沖地走了過去。

  而八荒親自給張飛倒了一杯茶,然後把茶水遞給張飛,就陪著張飛下棋了。

  與此同時,在嚴新的病房內,卻有某兩隻正大眼瞪小眼。

  黃敘被周瑜那句「軍師是不是去了」徹底雷住了,久久不能出聲。只是呆呆地看向周瑜,一臉奇怪的表情,也正是他反應不過來,反而讓周瑜誤認為是默認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好久,周瑜才問道。

  周瑜這話當下讓黃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一會說道︰「大都督,軍師只是病了沒有去世,只是他如今並不在江夏。」

  周瑜本來心情很沉重的,如今聽到黃敘這話,馬上問道︰「軍師如今在何處?他為何不在江夏?」

  黃敘不知道該如何說,面對這突發的情況,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因為林若並沒有交代。好一會兒,他說道︰「我也不知道軍師如今在何處。嫣然山莊的莊主林若和軍師密談了一宿,第二日主公又與軍師談了一宿,然後軍師就失蹤了。」

  「林若……」周瑜一聽似乎有些明白了。

  「似乎林若和軍師有什麼約定。」黃敘說道。盡量把事情說得模糊一些,讓周瑜去猜,這樣反而是最好的。

  約定?能有什麼約定?周瑜彷彿都明白了,他來這裡的時候,就聽說了,林若到了荊州。如今來看,八成是和軍師有約定。周瑜雖然和林若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只能說是匆匆幾面,但是從林若的為人處世可以看得出來,林若是一個十分重情重義的人。當初他留在曹營幫助曹操完全是因為義兄戲志才的關係,而前幾次多次幫助劉備也是因為嚴新生病的緣故。這次估計肯定是因為嚴新病重,又不肯休息,他便與嚴新定下約定,他替嚴新取下荊州剩下的三郡,而就好好休息。

  周瑜想到這裡,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不過他的心裡酸酸的,可以說,嚴新是一個多麼幸運的人,能有林若這樣的一個好師兄,好兄弟。

  完全弄不懂狀況的黃敘愣愣地看著周瑜臉上露出笑容,心裡覺得奇怪,大都督這笑容怎麼那麼奇怪?不過他笑了,那證明是好事。

  「好好照顧軍師,瑜告辭了。」周瑜當下抬頭,一臉笑容地看向黃敘拱手說道。

  黃敘當下抬手說道︰「這是敘的分內事。大都督,軍師的病不要緊,大都督還須安心養傷才好。平定北方的事情,還須大都督操勞。」

  周瑜點了點頭,放眼看了一眼那個裝扮林若的小兵,那個小兵看到周瑜的眼楮看著自己,當下差點嚇得跪下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周瑜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靈風,你還是換一個人比較好。這個人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

  黃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兵,不由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注意的。」

  周瑜推開門,走了出去,門外的眾人不由圍過來問道︰「怎麼樣了?」

  「軍師病重,剛剛又遇到刺客行刺,受了一點驚嚇,已經休息了。大家不要去打擾軍師休息了。」周瑜很淡然地看向眾人說道。

  眾人一臉疑惑,劉萌忍不住說道︰「可是……」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劉諶拉住了手,劉諶朝劉萌搖了搖頭。

  而陸遜卻一臉陰鬱,他此刻有些擔心林若的安全。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林若和嚴新其實是同一個人,可是他還知道林若如今就在荊州,如果這個嚴新是假的,那麼荊州那個林若就是真的了。

  今天來刺殺的刺客到底是什麼人?身手如此敏捷,而且看身形、聽聲音似乎還是一個女子。她會不會把軍師不在江夏的消息洩露出去?

  這件事情會引起什麼樣的流言?

  雖然這些事情,陸遜十分擔心,可是讓他更擔心的還是林若的安全。一旦軍師不在江夏的事情暴露出去,那麼會不會將林若就是嚴新的事實暴露出去?

  曾經就有流言說嚴新就是林若,林若就是嚴新,林若是鬼狐軍師,是會法術的山中的修煉千年的妖狐變幻而成的,嚴新只是林若變出來的。

  陸遜望了一眼,站在周瑜身後的黃敘,發現黃敘似乎不太擔心,陸遜不由訕笑,自己擔心似乎是多餘的了。師父智謀過人,伸手敏捷,天下間能難倒他的事情並不多。

  袁渙和張昭兩個人對看了一眼,並不多說,心裡卻明白得很。他們兩個人微微朝著對方一笑,看到周瑜如此淡定,臉上並沒有他們擔心看到的哀容,這兩個人已經明白了。雖然這個軍師是假的,可是真正的軍師一定在某個地方安心養病。

  只要軍師無事,那就好了。

  「走,我們走吧!」周瑜看著眾人說道。

  旁邊的呂蒙忍不住提醒道︰「大都督,三將軍來看望軍師,如今就在偏廳休息,大都督不如也去看看。」

  「走,去看看三將軍。」周瑜點了點頭,便朝偏廳走過去了。
sanwu 發表於 2013-9-8 00:02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二章:河豚(一)

  周瑜和眾人還沒到偏廳,就聽到偏廳內,張飛如雷的聲音。

  「不行,不行……等一下……俺不走這一步了……」

  「三將軍,落棋無悔真君子。你堂堂一個將軍,不會想要耍賴吧!」

  「不行,不行……方管家,你讓俺一次,這次俺們算和棋怎麼樣?俺們再來下一盤。這一盤,俺一定會贏你的……」

  「三將軍……」八荒無奈地說道,「這可不行,將軍輸了就要認輸……」

  袁渙和張昭兩個人聽到這聲音,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兩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周瑜露出了苦笑,他早就聽嚴新說過,關於張飛的棋藝和棋品如何了,今日果然見識到了。

  這個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將軍,在下棋上,竟然這般耍賴,如同孩童一般。真是讓人難以置信。旁邊的劉諶和劉萌兩個人忍不住低頭偷笑。

  陸遜疑惑看了一下眾人,然後說道︰「我們還要進去嗎?」這個時候進去,只怕張飛一心撲在棋桌上,也不會有心思理會眾人吧!

  「進去看看吧!」周瑜說道。

  眾人走了進去。

  「三將軍!」周瑜進門便抱拳朝張飛拱了拱手。

  而張飛此刻正瞪著他那雙豹子眼,盯著棋盤看,面紅耳赤的樣子,手時不時抓住腦袋上,他似乎要找出破綻,不讓八荒將他的軍。很顯然,他不服輸,也正是因為他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沒有聽到周瑜喚他。

  「咳咳咳……三將軍!」周瑜再一次說道。

  八荒見狀不由說道︰「三將軍,周都督出來了!」

  張飛不以為意,心不在焉地揚了揚手,然後說道︰「等一下,俺一定可以找出破綻,不讓你將軍的。」

  八荒見狀無奈地說道︰「三將軍,你如今只有三步可走,無論走哪一步我都會將軍……我的車已經看住你的將軍了,你若是下士,我的馬就會將軍。你上將,我的炮就會隔山將軍……無論走哪一步,你都會被將軍,你跑不了的。」

  「三將軍,這棋你輸了。」周瑜走過去,看了一下棋盤,然後說道。

  這個時候張飛才不甘心地抬起頭來,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他拉著周瑜的手說道︰「公瑾,這棋真的輸了?就沒有辦法反敗為勝嗎?」

  周瑜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三將軍,你的將軍都被圍死了,如何能夠反敗為勝?」

  張飛一聽,不由用手撓腦袋,然後說道︰「就連你也沒辦法,那俺認輸了,也不算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好吧,這次俺輸了。」

  眾人一聽,不由一陣苦笑,這叫什麼話啊。這棋是你下成這樣的好不好,若是讓周瑜來下,肯定不會被人圍成這樣。

  「大都督。」八荒拱手對周瑜說道,「大都督和諸位大人請稍等一下,卑職就讓人給諸位上茶。」沒待周瑜說話,八荒如釋重負地趕緊下去了。

  周瑜抬著手,剛想說話,看到八荒逃命般下去,完全體會到了張飛的可怕性。

  「方管家,等一下俺們在來兩盤,俺一定可以贏你的。」張飛忍不住說道。

  看到八荒落荒而逃的樣子,再看張飛依依不捨的樣子,眾人不由想捂嘴偷笑。張飛果然很具殺傷力。

  八荒聽到張飛這話後,跑得更快了。他後悔,不該將張飛帶來這裡下象棋的。

  「三將軍。」周瑜看到張飛還意猶未盡的樣子,不由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

  張飛回過神來,看向周瑜,然後呵呵地笑著,他走過去,一把抓住周瑜的肩膀,然後拉著周瑜到一旁坐下來,然後說道︰「大都督,俺聽府裡的小吏說,你和軍師打起來了。俺想,軍師病重,你怎麼可能會和軍師打起來,再說了,你才帶了幾個人,軍師府裡有那麼多人,你要打也打不過軍師,是吧!」

  周瑜一聽,當下額頭冒黑線,這叫什麼……自己怎麼可能會和嚴新打起來。嚴新就像是自己的兄長一樣,而且還算是自己的上司,就算自己真的和嚴新鬧矛盾了,也絕不會揍嚴新的。

  其實最讓周瑜無語的還是那一句,你才帶了幾個人,軍師府裡有那麼多人,你要打也打不過軍師。這算什麼?怎麼感覺好像是社會上的流氓小混混在打群架的意思?

  「三將軍,瑜和軍師情同兄弟,他是瑜的兄長,瑜又怎麼會打兄長呢?這請三將軍放心。」周瑜忍不住說道。

  旁邊的呂蒙也說道︰「大都督和軍師感情深厚,絕不會打架的。到底是哪個小子無聊給造的謠?」

  這個時候,哪個來報信的小吏,馬上深入篩糠地跪了下來,連聲說道︰「小人……小人親眼看到大都督……大都督你抓著軍師的手,表情十分的兇惡,還看到有一個黑衣人要對軍師意圖不軌……」

  「我看你八成是眼花看錯了,我抓住軍師的手是害怕哪個黑衣人傷害到軍師,想要拉著他躲避,至於你說的表情兇惡,估計是對那個黑衣人的。」周瑜用眼楮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小吏然後說道。

  張飛一聽馬上說道︰「俺就說,八成是這小廝亂報。來人,把這胡說八道的東西給俺拉出去亂棍打死。」

  眾人一聽,不由吃驚。

  「三叔,這個人就是心急,才說錯話的。不用打死吧!」劉諶忍不住說道。他這個人的心地和劉備是一樣善良的。

  張飛看了一眼袁渙,見袁渙沒有什麼表情,而又看了一眼張昭,然後問道︰「子布,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這個胡說八道的東西?」

  「此人沒有看清楚,就胡亂通報,而且還說軍師和大都督打起來,這話若是讓軍隊裡的士兵聽到,還不被有心人聽去?別人會怎麼認為?定然認為大都督和軍師不合。大都督趁軍師病重,來逼軍師交出兵權。如此胡言亂語之人,唯有殺之以儆傚尤!」張昭眼皮也不眨一下然後說道。

  那個小吏一聽,當下將頭磕得如同搗藥一般,一邊磕頭,一邊說道︰「三將軍,饒命啊,三將軍饒命啊……」

  「三將軍,此人雖然胡言亂語,可是若是就此斬殺此人,是否過了。再者,清者自清,請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就饒了此人的一條狗命吧!」周瑜看向張飛說道。

  張飛聽了,不由一愣,然後說道︰「你不氣此人胡亂攀誣?」

  周瑜搖了搖頭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當時情況緊急,他也是擔心軍師的安危,才給三將軍你通報的。」

  「罷了,既然你大都督都大人有大量,俺也沒必要做這惡人。」張飛一聽搖頭說道。他本來就只是想殺這個人,好安撫周瑜的心。如今周瑜都求情了,自己也沒必要殺這個人了。他當下瞪了一眼跪在地上,那個幾乎嚇得癱瘓過去的小吏說道︰「還不滾下去?」

  那個小吏見狀,趕緊謝恩,逃命般下去了。

  周瑜看到那個小吏下去後,招手讓呂蒙過來,然後在呂蒙的耳邊細聲說道︰「派一個人,跟著他,我覺得他不像是因為擔心軍師的安全而給三將軍通報那麼簡單,我懷疑軍師遇刺與這個人有關。你去看看,他是不是還跟什麼人在一起。」

  呂蒙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下去了。

  張飛就坐在周瑜的身邊,雖然周瑜說的話聲音很低,可是因為沒有必要避著張飛,因此說話的聲音也讓張飛聽得一清二楚。張飛疑惑地看向周瑜說道︰「大都督,你要在江夏久住嗎?」

  周瑜笑著說道︰「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呵呵,如今軍師病重,我又豈能整日龜縮在柴桑養病?」

  張飛一聽馬上說道︰「嗯,俺也覺得你這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氣色也不錯,想當初俺身中毒箭,被大哥硬押著躺在床上一個多月,渾身上下都難受。俺聽軍師說,公瑾你用兵如神,如今揚州,有程普和黃忠將軍坐鎮,不如你就留在江夏,替俺好好訓訓江夏的水軍。」

  周瑜聽了之後,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瑜正有此意。」

  「好,那俺馬上叫人替你安排住處。」張飛一聽,滿臉歡喜地說道。他知道這個周瑜是一個儒將,能文能武,若是把他留在這裡……

  張飛腦子裡完全謀劃出了一副,周瑜替他批閱公文,替他治理這荊州的畫面。他不明白,為什麼嚴新要將這個荊州牧交給自己,而不是周瑜,如同周瑜這般的統帥,統領一州之地,那可是很正常的。

  若是林若知道張飛有這樣的想法,肯定會苦笑。林若豈能想不到把荊州交給周瑜?可是劉備會怎麼想呢?徐州那邊的人又怎麼想?

  「不必了,我就住在軍師府好了。」周瑜當下站起身來,連忙說道,「先前瑜在江夏的時候,也是一直和軍師住在一起的。時常秉燭夜談,同塌而眠,如今他病了,瑜應當留在這裡照顧他。」

  張飛聽了之後,略略地思考了一下,或者他也不覺得哪裡不妥吧,撓著頭說道︰「軍師可曾同意了。」

  「他自然同意了。靈風,你剛才也聽到軍師說了,讓我住在軍師府的。」周瑜說著看向旁邊一直不說話的黃敘問道。

  「啊……」黃敘愣了一下,想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可是看到周瑜那眼神,他言不由衷地不由說道︰「軍師同意了。他說,讓大都督留在江夏,剛好幫三將軍你的忙呢!」

  「既然軍師同意了,俺也不多說什麼了。俺……誒?方管家上個茶,怎麼去了那麼久……俺還想和他下棋呢……」

  九月中旬的江夏,入夜之後,天氣已經開始冷了。

  蕭瑟的秋風已經帶著涼颼颼的霜凍了,周瑜身上披著一個白色的披風,站在院子的花園裡,凝望著夜空。

  這秋天的月空,星空格外的璀璨。

  「將軍!」呂蒙邁著沉重的步子進來了,他一進到院子,就一把將他手中提著的那個人如同小雞一般扔在了地上。

  周瑜回過頭,不由愣住了,因為呂蒙的身上沾滿了血跡,看樣子像是經過了一場十分恐怖的惡戰。而在呂蒙身後的幾個士兵也是滿身是傷。看到呂蒙這個樣子,周瑜不由心頭一緊,追問道︰「你怎麼弄成這樣子?出了什麼意外?」

  呂蒙當下說道︰「末將奉命帶著幾個人跟著這廝,這廝開始還十分謹慎,接觸的人也很正常……」

  話說呂蒙奉命帶著幾個人去監視那個小吏,開始那個小吏一切都很正常,根本看不出他有哪裡不對。就在呂蒙想要放棄跟蹤的時候,突然間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這個小吏似乎在等什麼人,一直在側門附近徘徊。

  「桂圓啊……賣桂圓啊……好吃的桂圓啊……」

  從府外傳來一聲聲叫賣桂圓的聲音,那小吏一聽眼楮一亮,馬上打開軍師府的側門門走了出去。他當下叫道︰「賣桂圓的,這桂圓怎麼賣?」

  「大人,這桂圓可是好東西,吃了能夠長生不老,是天上的仙果。你要是想要的話,我便宜點賣給你,算你一弔錢一斤好了。」

  那小吏聽了之後,走了過去,看著朝水果看了兩眼,隨手拿了一個吃,然後吐掉核後說道︰「不能便宜點?」

  「大人,這果貴……若不是看著天色將晚,我也不賣那麼便宜的。」

  「買果的。這果,我全要了。」那個小吏說道,「挑著果跟我來了。」

  那個小吏本是軍師府裡一個負責通傳、書信的收發的小小的官吏。說是官吏,其實也就是軍師府手下的書吏之類的職務罷了,根本沒有品級。

  嚴新雖然是軍師,可是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財,因此他對手下的月錢的發放,應該也不多。可是這個小吏竟然能夠拿出銀子來購買朱崖運送到街上叫賣的桂圓,這桂圓可是十分貴的,根本不可能是他一個小吏能夠吃得起的。

  而且還是要賣完那買桂圓的全部的水果,那得花多少錢啊?莫非是買給軍師吃的?可是軍師平日裡吃的水果,都是嫣然山莊送過來的,軍師吃桂圓,那根本不必到外面去賣。

  太反常了。

  就在呂蒙覺得情況不對的時候,呂蒙發現了那個買桂圓的人看起來十分的年輕,只有二十二三,個子很高,人也長得很清秀,不過臉上卻有久經沙場殺戮者的戾氣。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的小販。

  當下呂蒙還注意到了,這個人走路十分的輕巧,很顯然是身懷絕世武功的。莫非這個人就是今天來行刺的刺客的同黨,想到這裡,呂蒙馬上揮手,示意跟在他身後的士兵不要露出聲音,打草驚蛇。

  軍師府邸裡有八個書吏,也正是因為人口很多,也因為這些人要整日裡跑上跑下,軍師府的管家八荒把這些人的住所安排在了側門附近住。而這個書吏,就是被安置在了這個側門附近。

  那個小吏帶著那個挑水果的人走進了他住的房間,而那個小吏也緊張地將門關上了。呂蒙不由地眉頭緊皺,馬上揮著手,示意左右把這房間圍了起來。

  「河豚,你的人怎麼失手了?」小吏急不可待地問道。很顯然,他不明白,既然要殺嚴新,就應該安排好高手,為何會失手。虧自己當時還在府裡大喊大叫,說大都督要殺軍師,給他們自造混亂。

  小販聽了之後說道︰「你已經在嚴新身邊有半年了,竟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書吏,你可知道,這次行刺失敗,完全是因為你的消息有誤。」

  「我的消息有誤,哼……別把自己的過失都推到我的身上,就算你是河豚也不行。我柿子也不是軟的。」小吏當下不由惱怒地說道,「就是因為你失敗,今天差點害我被張飛殺了。若不是周瑜求情,我早就死了。早知道,你們這樣沒用,我還不如自己行動。」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販突然間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不只是一個人的,是很多人的,而且都是故意放輕腳步慢慢地往這裡靠的。

  「噓……有人在外面。」小販做了一個手勢輕聲說道。

  「賣水果的,你看,我賣這麼多水果,你能不能便宜點?」小吏當下會意,故意大聲說道。

  「不能便宜了……再便宜我就虧本了,回家我媳婦要罵我的。大人,你當官的也不缺這兩個錢。你就不要難為我們這些升斗小民了。」小販當下陪著笑臉說道。他邊說,邊把桂圓用芭蕉葉給包了起來,放到了小吏的桌上。

  「罷了,誰讓我老母親喜歡吃著桂圓呢!哎,就當是我去了一趟賭場,輸光了這兩個月的月錢好了。」小吏無奈地說道。

  小吏邊說,邊從懷裡摸出了幾個銀子遞給了小販。在三國,人們常用的是銅錢,接下來便是銀,最後才是金。不過,三國的黃金並非我們現代所謂的真金,而是黃銅。

  一弔錢等於一千錢,尋常有錢人不會隨身攜帶幾弔錢在身上的,你想想,那得多重?而且很不方便,也很不安全。所以,都會把錢換成銀子。一般情況下,一角銀子等於一弔錢。

  那小販拿過銀子,在手裡一個個數了一下,然後說道︰「多謝大人,小人的桂圓終於賣完了,大人的老母親如果還想吃桂圓的話,以後別忘了叫小人。小人一定給大人你留新鮮的桂圓。」

  那小吏一聽馬上說道︰「一定,一定……」

  「小人告退了。」小販說著便笑著拱手說道。他說完,挑著籮筐,就想離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呂蒙等人破門而入。

  「幾位軍爺,有什麼事?」小販看到破門而入,手中拿著兵器的呂蒙等人,嚇蒙了,不由說道。

  「別裝了,你雖然看起來害怕,可是身體也不發抖,一看你就知道你是究竟生死的人。說,你來軍師府做什麼?有什麼陰謀?你們兩個是不是串通好了,要來謀害軍師?」呂蒙看了那個小販兩眼,發現他雖然看起來像是很害怕,可是身子卻一點也不發抖,這就可以判斷得出來,這個傢伙的害怕絕對是裝出來的。

  那個小販見狀不妙,當下趕緊放下籮筐,然後拿起扁擔,對著呂蒙當下一扁擔打下去,呂蒙沒想到這個小販竟敢公然反抗,一時間也沒有防備,只能慌忙地拔劍擋了過去。

  「兄弟們,上!」呂蒙大聲說道。

  幾番糾纏後,眾人把那個小販逼到了屋子的一個角落裡。

  眼看那個小販就要束手就擒了,呂蒙忍不住說道︰「小子,給你一次跪地求饒的機會,只要你放下手中的扁擔,不要負隅頑抗,我一定不會殺你的。」

  不過,那個小販一臉沉默,眼楮冷冷地看向呂蒙說道︰「就憑你們,也想要攔住我?就算是林若也未必能夠抓得住我。」

  呂蒙一聽忍不住說道︰「哼,就算你武功再高,也難敵我們這麼多人!既然給你一個求生的機會你不要,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兄弟們,上,殺了他。」

  很顯然,那個小販是一個刺殺的高手,他看到呂蒙人數眾多,甚至再這樣打下去對他非常不利。而呂蒙身邊帶著的士兵,都是一些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的士兵,殺人來說,對他們並不陌生。聽到呂蒙這樣說,那些士兵下手也不會有什麼顧忌了。

  眼看著自己身邊圍著的那些士兵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小販明顯感覺到了,若是自己再用扁擔來對抗他們,一定會吃虧的。

  當下他用手輕巧地把扁擔擰開,撲哧地一聲,那根用竹子做成的扁擔一分為二了,一把藏青色的劍從扁擔露了出來,那個小販快速地拔出了劍,當下呂蒙就只聽得嗖嗖嗖幾聲,然後感覺到他的面前有一道道血光飛過,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小販已經躍身衝破了房頂,從房頂走了出去。

  儘管屋外的弓箭手放出了箭矢,可是依然沒有阻礙那個小販的逃去。

  這小販逃得很從容,甚至離開的時候,呂蒙還看到他臉上那得意的笑容,氣得呂蒙恨恨地將自己手中的佩劍插在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呂蒙才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地上除了殷殷血跡以外,就是幾具方才被那個小販用劍殺死的士兵的屍體,該死的,不僅抓不到人,反而還把自己的兄弟搭進去了幾個。想到這裡,呂蒙就火大。

  這個時候,呂蒙才記起來,那個始作俑者不見了。他環顧房子四周,卻發現那個小吏趁亂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該死的,一定要把那個小吏給找出來,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呂蒙當下憤恨地大聲說道。

  幸運的是,那個小吏雖然趁亂逃走了,卻被踫巧經過的黃敘給抓住了。黃敘看到這個小吏慌張,而且身上還有血跡,當下就將他抓了起來審問。
sanwu 發表於 2013-9-8 00:10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二章:河豚(二)

  當周瑜聽了呂蒙的敘述後,不由地將目光放到了那個被呂蒙如同小雞一般扔在地上的小吏,這個小吏很明顯被人教訓過。不過,他看周瑜的眼神十分的鎮定,完全沒有白天的時候,那個委曲求全的樣子,也絲毫沒有害怕,很平靜,很淡定,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這個書吏不簡單。他一定是有計劃有目的地混進軍師府的。而且從今天的事情來看,若不是自己心生懷疑,他將會一直潛伏下去。

  想到這裡,周瑜不由冒出了冷汗。或者嚴新不拘一格任用人才,使得許多貧寒的學子也有一展才華的機會,可是這樣,也給了那些意圖不軌的人混入了軍師府的機會。周瑜此刻想到,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一定要藉機整頓一下江東甚至荊州這幾個郡縣的人才。以防被心懷不軌的人混進來。

  那個小吏冷冷地看向周瑜說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看到這個傷痕纍纍的小吏竟然如此倔強,你根本想像不出來,今天中午的時候,他還在張飛面前那嚇得腳軟的人就是他,這形象反差太大了。周瑜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小吏,靜靜地看著他。

  看到這個小吏身上的傷,周瑜不用想,就知道是呂蒙幹的好事,換了誰,抓刺客不成,還搭進去了好幾個兄弟的性命,心裡都不會舒服,那麼這個罪魁禍首,就是撒氣的。也正是如此,周瑜也不怪罪呂蒙。

  「你當真什麼也不說?」周瑜問道。

  那個小吏將頭高傲的揚了起來說道︰「唯死而已。」

  「大都督,這廝身上藏有毒藥,在被靈風抓到的時候,就曾經想要服毒自殺,可是被靈風當場阻止了。他後來還想要咬舌自殺,又被靈風用木頭塞住了嘴巴。我們幾個兄弟搜過了他的身上任何一個地方,把他身上能藏毒藥的地方都搜過了。沒有發現毒藥了。他的房間我們也搜過了,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呂蒙說道。

  聽到這些,周瑜眉頭一皺,當下明白了,這個小吏是死士。是死士,那好啊。證明在他的身上肯定有很多對自己有用的消息。

  「哼,就算他是死士,我也有辦法讓他開口說話。」想到這裡,周瑜的嘴角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看起來很美,卻冷得讓人吃驚。

  「把他帶到地牢去,我想看看軍師府的地牢的刑具能不能讓他開口說話,你去把方管家叫來。我想,他應該知道怎麼用那些刑具。」周瑜說道。他雖然不知道方管家是什麼人,不過能留在嚴新身邊當管家,並且受到嚴新極度信任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周瑜就聽到有人從院子外走過來的腳步聲。

  周瑜回頭一看,卻見八荒和幾個丫環打著燈籠從外院走了進來。卻說八荒得知自己替林若招攬來的書吏當中有一個是要來行刺林若的刺客,當下驚得一身的汗,他得知消息後,一刻也不敢耽誤,馬上就奔赴周瑜休息的小院了。

  在八荒看來,這小吏能夠混進軍師府完全是他的失職,若是因為他的失職而讓嚴新受到任何傷害的話,那麼他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大都督,卑職來了。此人混進來,乃是卑職的失職,卑職一定要將此人的嘴巴撬開,若不然,以後卑職就無法面對軍師。」八荒看到周瑜後當下抱拳說道。

  那個小吏看到八荒一臉怒火沖天的樣子,臉上馬上浮現出一絲羞愧的表情,然後把頭低了下去。很顯然,他此刻不願意面對八荒。

  「方管家,如此就有勞方管家了。」周瑜看得出來,八荒此刻的憤怒很強烈,這種憤怒恰恰就表明了,這個方管家對嚴新的忠心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六十四衛,是林若歷經三年,一手訓練出來的護衛。他們雖然每一個人都有專長,性格各異,可是對林若的忠心,那都是一樣的。就算林若拿把劍,讓他們當著林若的面自刎,這些人也會眉頭不皺,不問原由,自刎在林若的面前。

  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的絕對忠心,林若才敢將山莊的機密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對林若來說,就算是黃敘他們,也比不上六十四衛可靠。

  林若當初讓八荒留下來的時候,就對八荒說過了,他留下的任務就是隨時把江夏的情況傳達給他,無論是江夏的流言蜚語,還是各個將軍的動向,甚至是街上米價錢糧的消息也要逐一分析。

  這樣的工作任務不可謂不重,也正是因為重,八荒反而覺得林若對他是信任的,十分的信任,這種信任是對他很好的獎勵。面對林若的信任,他唯有盡心竭力,回報林若。

  刑訊逼供,這並不是什麼陌生的工作。

  身為情報人員,除了偶爾耍手段騙取消息之外,更為重要的還要強硬的手段逼問敵人的斥候消息,對於刑訊逼供,還有什麼手段八荒不知道?而八荒跟在林若的身邊可謂是最久的,因此他在林若的身上學到了許多更為先進的逼供手段。

  當八荒讓人把那個小吏帶到了地牢,八荒先沒有讓人給那個小吏上刑具,而是冷冷地看向那個小吏,那眼神十分的冷漠和恐怖,若是眼神也能夠殺人的話,估計那個小吏已經被八荒殺死了十幾次了。

  太憤怒了,自己一手提拔的人,竟然是刺客,換了誰,誰不憤怒?

  八荒冷冷地看向那個小吏問道︰「哼,張思,你可還記得當初是誰給你埋了你餓死在逃荒路上的老母親的?又是誰給了你一碗飯吃,讓你得以活命?還是誰不看出身任用了你在身邊?」

  張思,就是這個小吏的名字。一年前,在壽春水淹後,又被火燒,當時不少百姓逃命到了長江以南,而張思就是這許多百姓當中的一員。在路上,張思的母親餓死了,而張思本人也餓暈在了路邊,如果不是林若剛巧路過,救了張思一命,只怕張思已經一命嗚呼了。

  當時林若不僅給張思安葬了老母,還給了張思足夠的乾糧,能讓他到達江南。面對林若的大恩大德,張思當下連連磕頭,非要跟著林若說要報恩,而林若本來就是一個施恩不望報的人,不由笑了笑,說了一句︰「我身為一方父母官,最希望看到百姓安居樂業,只要你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可是那個張思也是一個倔脾氣,看到林若不肯接受自己的報答,怎麼也不肯離開。開始林若也不理會,因為像這樣的人林若遇到了很多,只要他們跟多了一段時間,到了城鎮,他們找到了合適的工作,自然就會離開自己的隊伍。

  因此林若也不想太多,甚至也不理會。

  誰知道,那個張思一直跟著林若從淮南到了豫章,然後還在豫章林若頒布招聘天下有才之人的招賢館裡謀到了一個職位。他一進招賢館的第一句話就說,他是來報恩的,要留在嚴軍師的身邊報恩,就算只是跟在嚴新的身邊當一個馬前卒,他也不介意。

  或者大家都是貧困百姓出身,或者大家都是受過林若的恩惠,也或者因為見張思可憐,而負責招賢館的人正好是嫣然山莊的另外一個人,他把張思的事情告訴了八荒,踫巧當時軍師府也正好缺一個書吏,再看了張思的字跡十分的工整,談吐十分的得體之後,八荒決定把這個人留在了軍師府當了一個書吏。

  平日裡,八荒對這個張思也十分的照顧,不過因為林若有明確的規定,他是嚴新的事情,只能是他們六十四衛和兩個大管家知道就行了,其他任何人是不知道。因此,八荒對這個張思也是有所保留的。

  這也正是因為這樣,如今八荒想起來,覺得嚴新這命令下得好,若不然,自己定然會對張思說了實情了。嫣然山莊的許多秘密,張思只是隱約有些瞭解,不過根本沒辦法證實,他只是知道嚴新和嫣然山莊的關係十分的密切,彷彿他就是嫣然山莊的二莊主一樣。

  面對管家的責問,張思低下了頭,好一會說道︰「嚴軍師是一個好人,這沒有錯。他對我也十分的好,不僅對我,甚至對低下的人,對百姓也十分的好……他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官。我知道我做這樣的事情對不起他。」

  「你知道就好。」八荒一聽冷笑地說道,「看來,你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如此還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招出來?難道,你想要嘗嘗這大刑的滋味嗎?」

  張思咬了咬牙,沉思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頭說道︰「若是我早十年遇到了軍師,事情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子的。」張思說完不由地哭了起來,他喃喃地說道︰「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管家,我不能說,我就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給你痛快?」八荒一聽馬上惱火地說道,「給你痛快,那豈不是便宜了你?來人,大刑伺候,給我慢慢地打,我就不相信撬不開你的嘴。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孩子的聲音︰「方管家,且慢。我有辦法讓他乖乖開口說話。」

  八荒回過頭來看,來人竟然是陸遜。因為陸遜是林若的弟子,也知道林若的真正身份,深得林若的信任,因而陸遜在軍師府也是可以隨便走動的。

  陸遜很聰明,不僅林若很喜歡他,就是嫣然山莊的眾人也很喜歡他。聽到陸遜這樣說,八荒問道︰「伯言,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開口?」

  陸遜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微笑形成的完美的弧度,然後說道︰「方伯伯,你沒發現嗎?這個張思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八成是因為他的家人還攥在對方的手裡,對方用他家人的生命來威脅他,一旦他背叛了,那麼他的家人就必死無疑。所以,無論你怎麼威脅他,怎麼勸導他都是沒有用的。」

  聽到陸遜這話,這個張思的臉色頓時變得雪白了。他當下說道︰「沒有,沒有……沒有任何人威脅我,也沒有任何人抓到我的家人,我這一切都是自願的……」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陸遜和八荒兩個人不由對視了一眼,很顯然,張思這個反應如此強烈,那麼就說明陸遜猜得沒有錯。

  「否認是沒有用的。方伯伯,你叫人給他梳洗乾淨,穿上乾淨的衣服,還送他錢,送他馬匹,偷偷地把他放走。」陸遜看向八荒說道。

  八荒一聽,不由一愣,然後說道︰「伯言,你說放了他?」

  陸遜點了點頭說道︰「對,呵呵,不僅要放,還要偷偷地放,不僅要贈送金銀珠寶,還要送馬匹……若是我們放了他,你說他的主子會怎麼認為?」

  八荒聽了之後,恍然大悟,不由點了點頭說道︰「妙,妙……我怎麼沒想到呢!他的主子一定會認為他通敵了,那麼他的家人定然會被殺掉……這比用鞭子打他,殺了他,更能折磨他。」

  張思聽到這話,開始掙扎了,大聲說道︰「你們不能這樣做,我的家人,我的妻兒都在他們的手上,你們這樣說,他們會死的……你們不能這樣做……方管家,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看到他的反應,陸遜當下心想,這個人果然是被別人控制了家人才為惡的,如此看來,必須要從他的家人入手。

  「你想救你的家人的話,就把事情的經過給說出來。你的主子到底是誰?你受命於何人,為何要行刺軍師?否則我們就把你打扮得整整齊齊送出去……呵呵,你選擇吧!」陸遜笑著看向張思說道。他的話語很溫柔,可是語氣當中,帶滿了威脅的意味。

  張思看向陸遜說道︰「沒用的,就算我說出來,你也救不了我的家人……就連我也不知道他們被他們關在那裡了……你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知道的……」

  他邊說邊搖頭,他絕望極了。

  「你要相信軍師,相信嫣然山莊,只要你說了,軍師會保護你的家人的,嫣然山莊也會保護你的家人的。如果你不說,我想,他們也會殺了你的家人滅口的。到時候,不僅你死,你的家人也會跟著陪葬的。」陸遜繼續開導道。

  「張思,你要想清楚了,這可是一個脫離他們的好機會。」八荒也說道。

  聽到這兩個人的承諾,張思沉默了好久,好一會兒,他說道︰「你們真的能夠保證我家人的安全嗎?保證他們不受到傷害嗎?」

  八荒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保證。」

  「我憑什麼相信你?如今軍師生病了,病重得快要死了,他有什麼能力保護我的家人?你們不要騙我了,我不會相信你們的。」張思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說道。

  八荒聽了這話就想要說什麼,卻被陸遜拉住了。

  「既然你不相信的話,那麼我們也沒有辦法,方伯伯,先把他關在這裡一宿,讓你好好想想,等你想明白了,我們再說。」陸遜說道。

  陸遜說著就朝八荒示意,讓八荒按自己說的去做,一時間八荒也不明白陸遜的骨子裡買了什麼藥,不過看到陸遜如此聰明,他那裡不明白陸遜又要耍什麼陰謀詭計了,當下看向四周的人說道︰「就這樣綁住他,讓他好好想一宿吧!你們好好看著他,千萬別給他咬舌自盡,知道了沒有?」

  左右應聲說道︰「是!」

  就在這個時候,張思突然說道︰「你們等一下……我答應你們,不過我要親自見到軍師,因為事關重大,不是我不相信你們,而是我不敢相信你們……因為對方實在太強大了……你們如果讓我親自看到軍師,軍師親口承諾救我的親人,我就說。」

  聽到這話,八荒當下就說道︰「軍師正在生病,如何能夠出來見你?」

  陸遜聽了之後,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拉了八荒的手一下說道︰「軍師的病好了不少,來這裡見他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當陸遜說完這個,陸遜認真地觀察張思的表情,很明顯他的表情當中除了有一絲輕鬆以外,還有一絲歡喜。陸遜看在眼裡,冷笑在心裡,這個張思果然不簡單,事到如今還要耍手段,既然你耍手段,那就休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我可以把軍師請來這裡見你,不過,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誠意?讓我們知道你嘴裡的消息,值得我們將軍師請來這裡。」陸遜看向張思說道。

  聽到陸遜這話後,張思又陷入了沉默,好一會說道︰「好。今天中午那個小販在我們組織裡,代號叫做河豚,而我在組織的代號叫做柿子。我們這個組織,分有兩種人,一種專門負責暗殺的,以有毒的動物為代號,另外一種,負責刺探消息的,就以水果或者植物的名字為代號。」

  陸遜聽了之後點頭說道︰「那來行刺軍師的那個女人叫什麼?」

  聽到陸遜這話,張思愣了一下,很明顯在他的臉上劃過吃驚的表情,好一會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不過她應該不是我們組織的人。」

  「為什麼?」陸遜看得出來,這個張思沒有說謊,不由追問道。

  張思說道︰「因為女殺手難培養,而且我們聽說嚴新雖然容貌十分普通,不過他的師兄林若容貌十分俊美,為了避免女殺手和林若有近距離的接觸,會愛上林若,組織這次並沒有派出女殺手。」

  聽到這話,陸遜和八荒兩個人不由低頭偷笑,沒想到他們考慮到時挺周到的。就憑林若的容貌,誰見了,都會情不自禁的。

  陸遜聽了之後說道︰「那麼說,那個刺客是你們組織裡別人找來的替死鬼?」

  「這我真的不知道。」張思說道。

  陸遜聽了之後,冷笑說道︰「就憑你嘴裡那點點沒用的消息,就想要軍師救你的家人,你不覺得這有些癡心妄想了嗎?」

  聽到陸遜這話,八荒心裡忍不住叫︰「高,這小子果然是有莊主的真傳。」

  張思聽了自豪,馬上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替死鬼,但是這個人一定是河豚找來的。因為這次就是由河豚來負責刺殺軍師。我聽人說,河豚不知道為什麼,想要離開組織,組織自然不同意,就派他來做這個任務,只要刺殺成功,他就可以脫離組織。我還聽人說,他離開組織是因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的關係,而這個漂亮女人似乎很痛恨軍師。我想你們說的那個女人有可能就是河豚喜歡的那個漂亮女人。」

  陸遜聽了之後說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

  張思點了點頭,當下抬頭看下陸遜,發現陸遜臉上露出非常不滿意的表情,馬上說道︰「雖然是我的猜測,可是我這些都是聽別人親口說的。不會有錯的。我要見軍師……我求你們讓我見軍師,我還有更有價值的消息。我求你們讓我見軍師。」

  陸遜看到他這個樣子,知道再問他,只怕他也不肯多說了,不由說道︰「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去稟告。看看軍師答不答應見你。」

  陸遜說完朝八荒使眼色,八荒點了點頭,便跟隨這陸遜出去了。

  看著陸遜和八荒兩個人走後,那個張思伸長了脖子說道︰「你們一定要說服軍師來這裡,一定要讓軍師保證我家人的安全,我知道很多你們不知道的……我想你們軍師一定感興趣的。」

  陸遜聽了之後,頭也不回,揚手說道︰「知道了。我們軍師會自己判斷的。」

  待陸遜和八荒走出來後,來的密室。

  「伯言,莊主不在江夏,你怎麼能答應讓他見莊主呢?」八荒忍不住問道。他完全不明白陸遜到底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你說呢?」陸遜嘴角一揚,微微一笑地反問道。

  八荒無奈地說道︰「這我怎麼知道?伯言,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我懷疑他們來江夏,其目的未必是想要殺軍師。」陸遜說道,「若是這些人要殺軍師的話,我想不會只派一個刺客前來。他們來江夏,目的只派是想要搞清楚,軍師到底是真病了還是假病了?病情如何。」

  「嗯?你確定?可是若不是來殺軍師,為何……為何那個女人會來殺軍師?那個女刺客可是想要軍師的命的。」

  「你剛才沒有聽到那個張思說什麼嗎?那個女刺客和軍師有仇。這次行動我覺得是一個圈套。不論那個女刺客,還是那個張思都是別人的棋子。看來,這只河豚並不簡單。」陸遜說道。
sanwu 發表於 2013-9-8 05:45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三章:捕魚計劃(一)

  聽了陸遜這話,八荒也覺得這只河豚不簡單。他看向陸遜說道︰「伯言,那你打算怎麼做?」

  陸遜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間腦子中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的嘴角微微輕揚,自信地說道︰「河豚雖然有毒,可是其味鮮美,如果烹飪得當,將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菜餚。」

  八荒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地說道︰「伯言,雖然對方也是河豚,可是……」

  「方伯伯,你附耳過來。」陸遜當下招手說道。

  看到陸遜這個樣子,八荒心裡忍不住暗暗想到︰有什麼話不可以直接說,非要學莊主那種神神叨叨,看來這個陸遜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連這壞毛病都學了莊主的。他當下把耳朵貼了過去。

  陸遜在八荒的耳邊嘀咕了一陣,八荒邊聽邊點頭,好一會兒他才恍惚明白了過來,他當下略略地思考了一翻,然後說道︰「若是河豚不上當那怎麼辦?」

  陸遜笑著說道︰「就算河豚不上當,也會有人上當的。我想那個女刺客竟然甘冒風險來江夏刺殺軍師。定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到時,我們可以用那個女刺客來引那只河豚上鉤,有香餌在,你還怕河豚不上鉤?」

  八荒聽完了之後點了點頭,然後豎起拇指忍不住說道︰「伯言,你這招厲害。」

  「走,我們還要找大都督商量這件事情。」陸遜當下說道。

  當夜,張飛、周瑜、袁渙、張昭、黃敘、陸遜和八荒七人在軍師府的密室裡商量這件事情。當陸遜把計劃說了出來後,周瑜眉頭不由緊皺。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門外的呂蒙,顯得有些擔心,不過一會兒,他回過頭看向黃敘說道︰「靈風,你的武藝比子明的要高多少?能不能在在十招以內打敗子明?」

  黃敘一直以來都跟隨林若學武藝,只不過林若教黃敘武藝也是十分的棘手,首先林若所學的武藝都是一些劍術、輕功之類的,而戰場殺敵之類的武藝,林若可以說是約為零。單打獨鬥,林若或者無人可及,逃跑也沒有人追得上,但是說道萬人敵的武藝,林若根本就沒有學。

  因此林若教黃敘武藝,也只是把輕功教給了他而已,至於那套龍淵劍法,林若根本沒有教給黃敘。

  不過,黃敘的武藝並不弱,要知道黃敘那是黃忠的兒子,黃忠的位居五虎上將之末,那是因為他年老體弱了,若是正當壯年,只怕關羽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雖然黃敘武藝不弱,也和呂蒙切磋過,不過被周瑜這樣問,一時間黃敘忍不住說道︰「大都督,為何要這樣問?」

  周瑜忍不住說道︰「河豚的牙齒鋒利,我擔心到時候,我們不僅香餌會被河豚吃得,只怕還要賠上魚鉤。那天那個女刺客的武功不弱,尤其是輕功更為上乘。」

  「輕功,你不早說,我們把子龍叫回來就是了。」張飛一聽馬上說道。趙雲的輕功十分的厲害,張飛是見識過的。除了林若那個鬼魅一樣的輕功以外,趙雲的輕功,是他見過最為厲害的了。

  周瑜聽了之後說道︰「如此,我們先把子龍叫回來。我們一定要佈置得萬無一失才行。靈風,你去找一個身材和軍師差不多的人裝扮成軍師,一定要細心地教導他,萬不可使他在眾人面前露出了馬腳。」

  「放心。」黃敘當下忍不住說道。「大不了,我裝成軍師的樣子就是了。我和軍師相處的時間最久,若是由我扮成軍師的樣子,應該沒人會看得出來的。」

  黃敘這話說完後,周瑜忍不住看了黃敘兩眼,黃敘的身高確實和嚴新的相近,不過就是嚴新的身材比較瘦弱,而黃敘的身材相對來說比較壯實一點。

  「不行,你的身材和軍師不符。實在不行,讓我來裝成軍師的樣子吧!」周瑜說道。

  「大都督,你……絕對不行。」黃敘一聽當下連忙搖頭說道。雖然黃敘知道周瑜也是一員武將,可是武藝並不出眾,若是真讓周瑜扮成軍師的樣子,真的遇到拼了命要行刺的刺客,傷了周瑜,那師父回來,自己只怕就要杯具了。

  「公瑾,你的傷剛好,還是不要去冒險了。俺是一個粗人,長得皮糙肉厚的,不如讓俺裝成軍師的樣子?」張飛當下也忍不住來湊熱鬧說道。

  眾人一聽,忍不住看了張飛一眼,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三將軍,你就別來添亂了。」黃敘忍不住說道,「你那個魁梧的身材,那洪亮的聲音,我是刺客也不會上當的!」你真當刺客是瞎子了?

  這個時候,八荒忍不住說道︰「大家不要爭了。讓我來扮成軍師的樣子好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扮,以前也扮過。

  八荒這話一落下,眾人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他。

  八荒雖然年齡比嚴新要老許多,而且臉色也稍微黑了些,不過身板倒是很相似。黃敘當下說道︰「方管家,你會武藝嗎?」

  當下八荒忍不住白了黃敘兩眼,這臭小子,瞧不起人不是?就算我的武藝比不上你,可是好歹我也在莊主身邊呆了那麼久,就算我打不過,我也能逃得了啊。

  「方管家跟隨軍師多年,我看他最合適了。至於方管家會不會武藝,那有什麼關係?莫非那些躲在暗處保護軍師的高手都是死人不成嗎?」陸遜忍不住說道。

  很顯然,陸遜這話得到了眾人贊同。就連周瑜也覺得八荒若裝成嚴新,絕對比自己裝成嚴新要像。

  就在眾人商議如何對付河豚的時候,河豚自然也不會閑著的。

  在江夏城內,某個深巷的普通小院落裡,一位年輕的女子正在對鏡裝扮。看著鏡中的自己,女子嘴角微微地揚起了一條美麗的弧線。而這道弧線落下後,她的臉上生出了讓人心痛的悲傷之色。

  「嚴新,嚴新……為什麼我殺不了你……嚴新……」那個女子突然間臉色為之一變,容貌也變得有些扭曲了,她從首飾盒裡拿出了一枚簪子恨恨地刺進了梳妝台上,憤恨地叫道。就在這個時候,她從鏡子裡看到容貌恐怖的自己,不由趕緊扔下了簪子,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幾滴淚水不經意間滑落了下來。

  啪地一聲,一個黑衣人從院子外翻牆進來了。女子聽到這聲音,馬上迅速地將臉上的淚痕擦去,努力地撫平了心中的怨恨之後,她又露出了笑容。此刻在鏡中的她,美得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眉柳葉細長,目如碧波含情,鼻子精巧可人,嘴唇朱潤如血玉,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配上她襲雪白色的紗裙更顯得出塵不俗。

  咿呀一聲,房門打開了,從屋內走出一位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子,這位女子一襲長髮隨風而動,使人產生一種想要撫摸她長髮的衝動。

  她的身材曼妙婀娜,在白色的月光下,有給人一種恍如仙女下凡的感覺。

  美,實在太美了。

  就在黑衣人抬頭一霎,看到她這身裝扮,不由呆住了,眼楮直直地盯著她看,太美了,如此美麗的女子,只應天上,人間絕不會有的。

  好久,那個青年女子或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抬手捂嘴輕笑,然後說道︰「看什麼看?又不是沒見過?」

  要人命啊,就是一抬手間那種嬌笑,也能將人的骨頭笑鬆軟了。怪不得,呂布會為了他連董卓也殺掉。一定要鎮定,鎮定,記住一句話,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是微笑,尤其是眼前這個女子。她打扮成這樣,肯定對自己有所圖的。

  身為一個殺手,自己從來都是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情都冷酷無情的,甚至對自己,他也從未動過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日,自己竟然會鬼使神差地去而復返,還在林若等人的手中將她救下來。

  更讓自己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然還答應了她,要替她報仇。自己肯定是瘋了,怎麼會對這樣一個女人言聽計從?

  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有什麼妖媚之術,能控制人心不成?

  想到這裡,他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一個激靈回過了神來,冷冷地看向她說道︰「你怎麼把頭發放下來了?天氣都已經冷了,還穿得那麼少?不怕著涼嗎?」

  聽到他冰冷的語氣當中,透露出一絲絲的關懷,看到他的眼光一直都沒有離開自己的胸部,她捂著嘴露出了一個清澈的笑容,然後溫和地說道︰「剛剛洗頭髮,沒干呢……走,有什麼事情進屋去說吧!」

  她說著,不由分說地走上前,拉著他的肩膀,把他請進了屋裡。

  好香。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香味。一股久別了的飯菜的香味。

  身為殺手,經常要潛伏,要四處奔走,能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菜,那就是在客棧裡。至於家庭的小菜、小酒,他想也不敢想。

  「這些都是你做的?」看著滿桌子的菜餚和桌面上擺著的美酒,他忍不住抬頭看向和平日不同的她問道。

  「去把衣服給脫了,把手洗乾淨……然後吃晚飯。」她溫和地衝著他一笑,就想是一個妻子對丈夫說的話。

  當他洗乾淨手,將身上的黑衣服脫去後,露出他穿在身上普通的衣服,她看著他衣服上的斑斑血跡,忍不住驚訝地說道︰「河豚,你身上的衣服,怎麼……你受傷了嗎?衣服怎麼那麼多血跡的?」

  聽到她緊張的問話,再看到她緊張看自己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他摸著衣服上已經風乾了的血跡,笑著說道︰「這些血跡都是別人的,不是我的。你不用擔心。」

  聽到自己的解釋,她終於稍微地安下心來了,彷彿鬆了一口氣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受傷了,下一次,你不要穿血跡斑斑的衣服回來了,會嚇住我的。」

  聽到她這說,郭淮笑了,點了點頭說道︰「不會有下一次了。做完這一次,我就自由了。到時候,我就帶著你遠走高飛,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從新開始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說了這話後,郭淮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有些吃驚,甚至有些不敢面對,她低下了頭,抬頭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河豚,吃飯,吃菜,風大,飯菜都涼了……要不,我拿進屋裡再給你熱過。」

  她說著,就要起身,卻被郭淮一把抓住了。

  「秀兒,別人怎麼說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是怎麼樣的?你愛呂布嗎?你是不是還想回到他的身邊?我聽人說,呂布在西蜀那邊又另外娶了妻妾了。你還要去找他嗎?」郭淮雙手抓住貂蟬的肩膀,很認真地看向貂蟬問道。

  貂蟬再聽到呂布又另外娶了妻妾的時候,手中拿著的筷子落在了地上了。她呆呆地看向郭淮,眼淚不由地往下落。

  「秀兒……你別哭啊……」郭淮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雖然是一個殺手,殺人的手段無人可及,可是他從來沒有哄過女孩子,沒有過任何兒女私情,一時間被貂蟬這個樣子弄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不逼你……你不要哭了……你要是去找呂布,我親自送你去……你要是想殺嚴新,我馬上去替你殺了嚴新……」郭淮看到貂蟬還是一個勁地流淚,不由站起身來說道。

  「河豚,你不要去……」貂蟬抓住了郭淮的手說道,「奉先他真的又娶了別人嗎?他知道嚴姐姐和靈兒被林若殺死的事情嗎?」

  郭淮點了點頭說道︰「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西蜀再偏僻,他也是一個驃騎大將軍,怎麼會不知道呢?」

  是啊,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他知道,為何還會心安理得地納妾娶妻?嚴姐姐和自己這些年來跟著他吃了多少苦?如今嚴姐姐的屍骨未寒,而呂靈和那個尚未取名字的孩子的仇未報……

  「河豚,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嚴姐姐的仇,還有靈兒他們的仇,我一定要報。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的……」貂蟬看向郭淮說道,「只要我了仇,我才會安心和你一起隱居……」

  「秀兒,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們根本殺不了嚴新……他身邊高手如雲,我們根本殺不了他……再說了,當初是你們綁架了他的夫人和女兒,想要要挾他的……何況,殺嚴夫人和呂布兒女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嫣然山莊的林若,你找他報仇,我覺得他很冤。」郭淮抓住貂蟬的手看向貂蟬說道,他說道最後忍不住笑了。

  郭淮雖然很愛眼前這個女人,甚至有些為她癡狂了,可是身為殺手的他,內心的那份冷靜還是在的,尤其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冷靜的理智告訴他,要想殺嚴新實在太難了。除非嚴新自己跑出來,讓他殺,否則就憑自己,要硬闖進軍師府殺人,那分明就是去送死的。為此,他要阻止這個傻女人去報仇,去送死。就算是報仇,也該自己去。為了她,冒一次險,還是值得的。

  貂蟬聽到郭淮這樣說,當下忍不住也笑了,可是她的笑容轉瞬即逝,她說道︰「若不是嚴新,奉先和我們也不會分開……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

  「秀兒,你還想著呂布?」聽到貂蟬這話,郭淮忍不住說道。

  這個時候貂蟬才知道失言了。她連忙說︰「沒有,沒有……吃飯吧!飯菜多涼了。」

  聽到貂蟬這話,郭淮笑了。

  不得不說,身為一個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毫不猶豫地為這個所愛的女人去做任何事情,那怕這件事情前面危險重重,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往前衝。這就是一個血性的男人該有的。

  男人可以為一個女人做任何事情,前提是哪個男人真是深愛這個女人。

  兩個人默默無語地吃完了這頓飯,在吃飯的時候,貂蟬曾經有幾次欲言又止的,郭淮看在眼裡卻記在心裡。

  這頓飯的味道很好,不得不說,貂蟬看起來不僅容貌俊美,而且廚藝也是一流的。若是以後每天,能吃到這樣的飯菜,自己一定會很幸福的。

  突然間不知道為什麼,郭淮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母親,從他記事起,自己的父親郭就常年領兵征戰在外,可是每天母親都會做好了一桌菜,從黃昏一直等到天黑,確定父親不再回來了,才會允許兒女們吃飯。吃晚飯後,母親坐在燈下,拿著針線一針一線地縫補著衣服,都會做得很晚。那個時候年幼,不懂母親為什麼每天晚上都要那麼晚才睡覺,如今回想起來,是在等父親吧!

  母親是在等父親,她擔心父親晚上歸來,沒人開門。

  後來父親的官越做越大,家裡的房子越來越大,傭人也越來越多,可是母親在父親回來的日子,依然會親自下廚給父親做幾個可口的小菜……

  那些日子如今回想起來,讓人覺得既平淡又溫馨。

  吃過晚飯後,貂蟬收拾碗筷進了廚房,而郭淮卻盯著自己手中的泰阿劍發呆。父親將劍交給哥哥到時候,自己也在場。當時父親說過,這把劍是一把威道之劍,只有帝王之象王者,在身處逆境當中佩戴此劍才能完全顯示出此劍的威力。

  自己身為這把劍的守護者,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這把劍,如今找到了,並不意味著就完成了使命。護劍家族的使命是要替這把劍找到一個合適的主人,將這把劍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

  可是若是這把劍尋到了主人……那麼就意味著,自己要永遠跟隨著這把劍的主人了。這是護劍家族的使命……若是沒有她,或者自己不會有這樣的痛苦。在家族的使命,和自己的女人過平凡的生活當中,他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貂蟬走了出來,看著郭淮拿著劍在看,忍不住說道︰「河豚,你怎麼了?為什麼盯著這把劍在看?」

  「秀兒,你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郭淮抬頭看下貂蟬說道。

  貂蟬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是關於泰阿的?」

  郭淮點了點頭,他說道︰「如今亂世,我們護劍家族的任務就是在這亂世當中,為這把名劍找一位能和他匹配的主人。這是我們的家族的使命……」

  貂蟬知道郭淮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她的心不由覺得冷了,剛才還說要和自己找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長相廝守,轉眼間又說要完成家族使命。男人啊……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們呢?

  「秀兒,你別誤會……我並非要貪圖什麼榮華富貴,能和自己心愛的人過一輩子,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我打算找到這個人,把劍送到他的手裡,然後我們兩個就離開。你覺得怎麼樣?」郭淮看得出貂蟬心中想什麼,當下馬上放下手中的劍,走到貂蟬的面前說道。他很害怕貂蟬將他和呂布歸為同一類人。

  貂蟬微微一笑,抬起頭來說道︰「妾身本是王司徒府中的一個歌姬,蒙司徒錯愛收為義女,原以為可以在司徒腳下承歡,卻沒想到國賊當道,為救義父,也為救天下百姓,我受命於義父使美人計讓董卓呂布兩父子反目成仇。在天下看來,妾身就是一個禍水……如今蒙郭公子看重,妾身又豈敢不知恩圖報呢?」

  「秀兒,你說什麼?」郭淮聽到貂蟬這話,心裡不由隱隱作痛,忍不住說道。

  「郭公子,救了小女子一命,就是小女子的再生父母,小女子只是實話實說。小女子不敢奢望郭公子能對小女子另眼相看,只希望他日郭公子妻妾成群,兒女繞膝的時候,還記得有小女子這樣的一個人。」貂蟬說道,她邊說邊落淚。這些話他對郭淮說,其實也是對呂布說的。

  「秀兒,你胡說什麼?」郭淮生氣了,是的,非常的生氣,這個女人真是難以琢磨,難道在她的心裡,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就算日後自己真的妻妾成群,真的是兒孫滿堂,那麼肯定也會有她王秀兒的一席之地的。

  「河豚……我說的是心裡話……」貂蟬說道。這些年來的漂泊,她已經吃盡了苦頭,而她和呂布在一起若說是相愛,還不如說是依靠。

  「別再說傻話了。我不是呂布,我不會拋棄你的。就算我他日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也會娶你為平妻的。你會有一席之地的。你放心。何況……我只想當一個平民百姓呢!」郭淮拉著貂蟬的手說道。

  很久沒有人這樣抱過自己了,在這溫暖的懷抱裡,感覺到的不是像在董卓懷裡的那種恐懼,也不是在呂布的懷裡的那種忐忑,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
sanwu 發表於 2013-9-8 05:53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三章:捕魚計劃(二)

  就在這兩個人想要相擁而吻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夾雜的腳步聲。聽這雜亂的馬蹄聲和腳步聲,還要下馬的時候發出刀劍的響動聲,身為殺手的郭淮很容易也很簡單就判斷出來,來人十分的多。

  「把這個院子給我圍起來,千萬不能放走一個人。」

  「是!」

  接下來,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這院子並不多,一下子,整個院子就被來人重重圍住了。看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的。

  「該死……」郭淮忍不住罵道。他一把抓住貂蟬的手,一把從旁邊的桌上拿過泰阿劍,然後說道︰「柿子出賣我們了。外面已經被官兵包圍了。」

  「河豚,你快走,你的輕功無敵,如果你一個人逃走的話,一定可以安全離開這裡的。」貂蟬一聽當下說道。貂蟬說著,就掙脫了郭淮的手,一把將郭淮往外推。

  而此刻,外面的呂蒙就想要抬腳踢開遠門,讓兄弟進去搜查。卻被陸遜一把拉住了,陸遜說道。「呂蒙,你瘋了?對方武功高強,你讓他們進去送死嗎?」

  陸遜是一個十分小心的人,他這次硬要跟著呂蒙來,就是想要看看這個高手到底高到了什麼程度。周瑜也擔心這只河豚,不僅武功高強,可能還是一個用計高手。

  「嗯?」呂蒙聽到陸遜這樣罵他,一時間眉頭一皺,眼角一揚,很顯然十分的不高興地看向陸遜,然後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大都督不是讓我們帶來了火箭了嗎?我們為什麼不放火箭?你已經讓士兵團團將這裡圍住了,往裡面射火箭,燒了這房子,我就不信,他們還不出來,只要他們一出來,我們就萬箭齊發,到時候一定可以活捉這兩個人的。」陸遜說道。

  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呂蒙當下馬上吩咐下去,就按陸遜說的去做。

  嗖嗖嗖……無數支火箭沖天而降,落到了院子裡,插到了房子上,在三國時期的房子都是木頭做的,而此刻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風助火長,一時間,整個小院瀰漫了濃濃的白煙。

  「咳咳咳……你快走啊……河豚,你快走……咳咳咳……」貂蟬看到郭淮不肯走,忍不住要開口說話,剛一開口就嗆進了一口濃煙,一時間不由地咳嗽了起來。

  郭淮見狀,趕緊從旁邊拿了一條毛巾放進臉盆打濕水,然後摀住了貂蟬嘴鼻說道︰「丟下你不管,我一個人逃走嗎?我……咳咳咳……」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白煙嗆住的,貂蟬見狀,趕緊把自己的濕毛巾給郭淮摀住了嘴。

  「秀兒,丟下你,我自己一個人逃命……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到。秀兒,我郭淮不是呂布,不會丟下自己的女人不管的。」郭淮說著又把毛巾還給了貂蟬,他說完之後拉著貂蟬的手,把她拉進了內房,然後把門關了起來,讓濃煙不要進來。

  「河豚,你不要這樣 了,你逃出去,這樣才能救得了我。如果連你也被抓了,那我們才叫完了呢!」貂蟬忍不住說道。

  剛才她聽到郭淮對自己說的這番話,心裡十分的感動,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更不願意郭淮受傷了。

  郭淮聽到貂蟬這樣的話,不由覺得心一暖,拉住她的手說道︰「不會的。我們不會被抓的。」

  「這天氣很乾燥,火勢就要蔓延到這裡了,沒有時間了,河豚,你快走吧!別管我了,我求你……你走了,我馬上出去……到時候,你再想辦法救我……」貂蟬用接近哀求的語氣對郭淮說道。

  「這房子應該有密道的……組織在每一個秘密的地方都會有挖有一條密道的……秀兒,我們翻翻看,應該能夠找到密道的。」郭淮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然後說道。郭淮說完馬上查找房間的任何的角落。

  貂蟬聽了之後,馬上就和郭淮一起翻找起來了。

  很明顯,製造密道的人,並沒有把密道的入口處設在很隱秘的地方,沒過多久,郭淮把一個大的箱子挪開,在箱子下,竟然有一條黑不見底的隧道,郭淮拿過油燈,然後說道︰「跟我來……」

  聽著  啪啪的火燒木頭的聲音,呂蒙和陸遜兩個人都高度緊張盯著屋子,以現在的火勢,如果裡面有人的話,再不出來,只怕他們再想出來就難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火勢越來越大,已經蔓延了整個屋子。

  「伯言,你覺得裡面會有人嗎?」呂蒙看著滔天火海,忍不住回頭看向陸遜問道。身為水軍司馬的他,也曾經親自用火攻燒過江北大船,知道若是裡面有人的話,定然會有人被火燒的慘叫,還會有人肉被燒焦的香味,可是如今他既沒有聽到有人被燒的慘叫聲,也沒有聞到有人被燒焦的香味。

  「嗯?」陸遜也疑惑地點了點頭,他說道︰「子明,會不會裡面根本沒有人?」

  「我就說了,那個張思怎麼可能會出賣自己的組織,這廝真是可惡,竟敢騙我們。待我回去,一定要扒了他的皮。」呂蒙一聽當下惱怒地說道。

  「子明,這也是我的猜測,等火勢小一點,我們進去看看……如果不是張思騙了我們,那麼裡面應該密道,直通外面的密道,裡面的人通過密道逃走了。」陸遜說道。

  「還等什麼……哼,剛才我們就該衝進去!」呂蒙一聽當下忍不住罵道,「兄弟們,跟我衝進去……」

  陸遜看著呂蒙帶著人衝進去,當下不由苦笑。這廝果然脾氣不好,而且看樣子,還對自己方才拉住他不給他進去有很大的意見。

  就在呂蒙和陸遜兩個人圍剿刺客的時候,張飛和周瑜兩個人同坐在軍師府的大堂內等待,八荒時不時給這兩個人倒茶。

  「公瑾,長夜漫漫,也不知道子明和伯言兩個人什麼時候能夠回來,不如我們來下一盤棋如何?」張飛嘿嘿地笑著然後看向周瑜說道。

  周瑜拿過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杯說道︰「三將軍,若是三將軍下棋也和三將軍平日打仗的時候那般豪爽,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話,瑜一定會陪三將軍下的。不知道三將軍可能做到?」

  張飛一聽當下訕訕地笑著說道︰「公瑾啊……你看,你和我那麼熟了,有時候,讓我一兩次,那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這樣才能顯示你的棋藝精湛,你說是不是?」

  額……這張飛的臉皮果然夠厚,這樣的話他也好意思說出來。聽到張飛這話,周瑜當下說道︰「若是三將軍實在想要下棋的話,不如我叫一個人來陪三將軍下。這個人剛剛學棋不久。三將軍剛好可以和她切磋切磋。」

  「剛剛學棋不久?」張飛一聽當下馬上想到了,自己一定可以憑借自己的經驗贏對方一招半式,想到對方輸棋時候,對自己耍賴的樣子,不由樂了,馬上說道︰「誰啊,是誰剛剛學棋?」

  「我聽說長舒剛剛學下棋不久,如今很喜歡下棋,不如三將軍和長舒下棋如何?」周瑜笑著說道。

  張飛一聽當下嗎說道︰「啊……不要了……長舒……長舒的棋藝……俺老張領教過了。公瑾,你千萬不要把她叫來了。」

  看到張飛這個樣子,周瑜心裡忍不住偷樂。其實周瑜本來是不知道劉萌的棋藝比張飛還要爛,也不知道劉萌耍無賴比張飛還要無賴,那是因為今天周瑜看到張飛和八荒下棋的時候,無賴的樣子,忍不住隨口問呂蒙和黃敘,在棋盤上天下間只怕沒有人能和三將軍一樣無賴的了。

  「呵呵,大都督,那你就錯了。還有一個人比三將軍還要無賴!」旁邊的陸遜忍不住說道。

  「誰?」周瑜一聽來了星期,忍不住問道。

  「自然就是劉大小姐,劉萌了。呵呵,這位劉大小姐耍無賴的手段我可算是見識過了。呵呵,馬當車用,炮當馬用……」陸遜不由說道。他和劉萌下過棋,完全被劉萌打敗了。若是他敢提出異議,劉萌馬上會說出一大堆理由來反駁……而且還都是一些強詞奪理的理由,根本禁不住推敲。

  就在周瑜心裡偷笑的時候,門外的小吏報︰「三將軍,大都督,呂將軍和陸大人回來了。如今就在門外候見。」

  「嗯?回來了……快傳。」周瑜一聽馬上說道。

  看到呂蒙和陸遜兩個人一身煙火色進來,而且很明顯兩個人似乎還爭吵過,如今兩個人的神態十分的彆扭。

  周瑜當下不由看向張飛,然後小聲說道︰「三將軍,你看他們這兩個年輕人,一定是鬧矛盾了。」

  張飛聽了這話,忍不住白了周瑜一眼,那個表情是,你也是年輕人好不好?你只是比他們稍微年長了幾歲。

  「大都督,人給跑了。」呂蒙進門就跪下,然後說道。

  「三將軍,大都督,在刺客住的地方挖有密道,我們原本想要放火燒他們的房子,將他們逼出來的。可是沒想到,卻讓他們從密道跑了。」陸遜抱拳說道。很顯然,他在敘述這件事情的時候很冷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好像他完全知道敵人會從密道逃走的一樣。

  「大都督,末將原本是想帶人進去搜的,可是卻被陸大人給攔住了……若是讓末將帶人進去搜,一定會將那個人給搜出來的。」呂蒙當下說道。他說完後,還放眼看向陸遜。

  歷史上,陸家字陸康死後,很長一段時間在東吳的地位都是處於弱勢的,陸遜雖然很有才華,可是為人十分的低調,也正是因為這樣,在他二十一歲的時候,被孫權招入了幕府,成為了孫權的幕僚。

  可是前期的陸遜也許是因為陸家和孫家曾經有過節的原因(歷史上,陸康是因為孫策進攻廬江,才憂憤而死的。),就算身處在江東幕府,也為人十分的謹慎和低調,因此在周瑜、魯肅時期,他並不是十分的出名,也得不到重用。

  直到公元222年,劉備親率大軍為關羽報仇進攻江東,他臨危受命成為江東大都督。那個時候,才是陸遜一展才華的時候。可是那個時候的陸遜已經三十九歲了,在古代,人的壽命都不長,三十歲就可以自稱老夫了。

  而此刻的陸遜,因為被嚴新收為弟子,嚴新有意培養他的原因,雖然只有十五歲,可是已經為一方縣令了,如此的殊榮,只怕無人能有了。也正是如此,陸遜在嚴新的帳下雖然謹言慎行,可是因為年少,難免會技癢,喜歡表現,這些對年輕人來說都是好的。

  可是問題是,呂蒙也是年輕人,呂蒙也是嚴新看重的人,有時候呂蒙明顯感覺到,嚴新似乎有些偏心,對陸遜好得就像是自己的親弟弟一樣,什麼事情都不瞞他,還和他商量,甚至有一點讓呂蒙嫉妒的是陸遜竟然是嚴新的弟子。

  嚴新是什麼人?若是劉備是開國皇帝的話,那麼嚴新肯定是丞相,封王封侯,那不是正常的事情?而且嚴新才智滿天下,無人能及,若是有這樣的一個師父,那麼就是一個依靠。在這一點上,呂蒙很鬱悶,也很無奈。

  雖然嚴新似乎有意讓他和大都督走近,大都督也是一個好人,可是在他看來,大都督就是大都督,怎麼好也比不上軍師好。

  這次他請命帶兵去圍剿刺客,本意就是要好好表現自己,可是陸遜卻橫插一槓,非要跟去,跟去也就算了,還要亂指揮,讓自己錯失了抓住刺客的良機,他怎麼能夠再像往日那樣裝得若無其事?

  呂蒙可以忍某些小的事情,可以一時間不在乎,可是呂蒙卻也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他是那種表面看起來很隨便,可是內心卻很計較的人。甚至有時候,他還會很得意地對他帳下的士兵提起,他當年的英雄事跡。可以說,他是一個十分自戀的人。

  當然,他雖然自戀,可是卻沒有魏延那種狂妄。

  陸遜早在接觸當中,發現呂蒙對他的不滿,因此對呂蒙會在這個時候告狀,似乎也在意料之內。只見他微微抬頭看下周瑜,他要看看這個大都督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周瑜聽了呂蒙的告狀後,看了一眼張飛,張飛當下回看了一眼周瑜,然後說道︰「公瑾,這些刺客一向都很狡猾。俺認為,就是呂小子真的帶人衝進去,也未必能抓到他們,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們兩個小輩計較那麼多了。」

  這看起來像是給呂蒙求情,可是事實上確實給陸遜求情。

  三將軍說話果然是厲害,看來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粗人,也是,若是普通的粗人,怎麼可能做到今天這一個位置。軍師看人從來不會看錯的。

  眾人心裡忍不住這樣想道。而周瑜早就知道這呂蒙和陸遜似乎之間有些摩擦,不過年輕人之間爭強好勝,告刁狀,那也是很正常的。這樣才能讓兩個年輕人更加的努力更加的賣力去做事情。用軍師一句話來說︰「一個好的對手,往往是使人到達成功的關鍵。」當下周瑜笑著說道︰「罷了,既然抓不到人,罵你們也有用。不過,起碼知道那個張思並沒有說謊。看來,他是真心想要和我們合作。事情就按原定的計劃去做吧!」

  眾人不由地點了點頭。

  呂蒙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卻被周瑜目視他閉上嘴巴,他值得乖乖地站在一邊,有些惱怒地看向陸遜。

  「三將軍,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也該休息了,否則再過一個時辰就天亮了,到時候,三將軍想要休息也不可能了。」周瑜看向張飛,發現張飛竟然沒有半點睡意,忍不住說道。練武之人就是精神好,換了我可受不了,白天對著一堆公文,晚上還要佈置抓捕刺客。

  「哈……俺……公瑾,俺跟你商量一件事情。這樣的……那些公文,俺看了就有些頭痛,這幾天俺打算到附近的馬鞍山上和賀齊他們訓練山地營,可能沒空,荊州的公文就拜託給你替俺處理了。」張飛突然一臉笑容地說道。

  沒待周瑜反應過來,張飛故意打著哈欠說道︰「快天亮了,俺也該回去休息了。」

  周瑜一陣無語看向張飛遠去的背影,不由無奈地笑。

  旁邊的八荒說道︰「大都督,卑職下去給三將軍佈置房間去。大都督,傷勢才好,也該早些休息。」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你們也去休息吧!」周瑜看向其他人說道。

  旁邊的護衛和丫環聽了,不由躬身告退,呂蒙看了一眼周瑜,看到周瑜揮手示意他也退下去,不由無奈地轉身離開了。

  而陸遜也想跟著眾人走,卻聽到了周瑜叫到︰「伯言,你留下來。」

  陸遜愣了一下,心裡暗想,莫非他也看出來了嗎?他當下站住了,直等到人走後,然後走上前躬身說道︰「屬下見過大都督。」

  「你剛才聽到我說,張思是真心和我們合作的時候,表情似乎是不以為然。你說說你的看法?」周瑜抬手讓陸遜在他的身邊坐下,然後說道。

  「大都督,張思絕對靠不住。他雖然出賣了河豚他們,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對我們還有所保留,甚至我認為,就是他出賣河豚也是為了騙取我們的信任。」陸遜說道,「他既然能在軍師的眼皮底下潛伏了那麼久,就連軍師也沒有發現,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絕對不是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聽到陸遜這話,周瑜的嘴角露出了笑容,然後說道︰「那你認為他會怎麼樣?」

  「管家裝出軍師的樣子去見他的時候,他看到軍師的時候就很吃驚,竟然還提出了,不要讓我留在現場的要求。從這一點來看,這個人絕對的不簡單。」陸遜說道,「他可能懷疑軍師是假冒的。」

  周瑜不置可否,繼續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讓陸遜繼續說下去。

  「可是假扮軍師的八荒拒絕了,他當下又問了八荒幾個奇怪的問題。」陸遜說道,「這些問題看起來無關痛癢,可是只要八荒回答稍微有些遲疑,甚至有些不對,他馬上就判斷出來,眼前這個軍師是真是假。」

  周瑜繼續點頭,然後說道︰「你繼續講。不用聽下來,我只是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大都督,我懷疑這個組織來江夏的目的,並非是為了刺殺軍師。可能是為了查明某些東西,比如說……」

  「比如說什麼?」

  「比如說軍師是不是真的病了,如今在江夏的軍師到底是什麼人?還比如說,軍師的弱點之類的,甚至我覺得他們會認為軍師和林若是同一個人。」陸遜當下說道。

  周瑜一聽,愣了一下。嚴新和林若是同一個人?

  看到周瑜愣住的一剎,陸遜暗暗後悔,自己真是多嘴,為什麼要說出來?難道還不夠讓周瑜懷疑軍師的身份嗎?

  「真是無聊,軍師和林若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軍師和林若可是同時出現的,而且他們的脾氣截然不同。說軍師和林若是同一個人,這也太牽強了。」周瑜最後說道。不過他嘴裡這樣說,只怕他的內心世界已經了不少的懷疑。

  陸遜聽到周瑜這話,心裡不由放心了,因為從這話中,他聽得出來,就算周瑜此刻對嚴新的身份有所懷疑,可是卻寧可相信嚴新和林若是兩個人,也不願意把他們等同一個人。他當下忍不住說道︰「大都督,我想用不了多久,曹操肯定會派奸細來散佈謠言。說林若就是軍師,軍師就是林若,甚至還能找出一些所謂的證據。不過,這些證據只怕都經不起推敲。可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定會這樣認為的。我們得小心防範。」

  周瑜聽了當下忍不住笑了,他說道︰「看來,軍師對你另眼相看是有原因的。你確實很聰明,不過可惜的是你是一個文官,若是你能有一身好武藝,他日成就不會在我之下。呵呵,真是太可惜了。」

  聽到周瑜這話,陸遜一時間不由呆住了。每個人都喜歡聽別人誇讚自己的話,尤其是得到這麼一個擁兵過十萬,地位超然的水軍大都督的誇讚,那可是十分難得的。

  不是武藝嗎?所謂君子六藝,我陸遜也能學好武藝。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有人喊︰「有刺客,有刺客……有刺客闖到軍師的房間去了,有刺客闖到軍師的房間去了……」

  「來了!」周瑜和陸遜兩個人眼楮同時一亮,相互對望而言。

  「刺客來勢兇猛,快讓子明多帶一些人馬去保護軍師的安全,千萬不要讓刺客靠近軍師。」周瑜當下大聲對門外小吏說道。

  「是,大都督!」那個小吏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sanwu 發表於 2013-9-8 06:02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四章:佈局(一)

  軍師府裡,一片慌亂。

  內院因為刺客突然間闖入,已經亂成了一團,只有這個偏僻的院子,還是那麼的寧靜。在這寧靜的院子裡,除了幾個值夜的丫環和小廝以外,沒有任何的人。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房間裡燈火搖曳,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慵懶至極的病人,此人一臉病色,臉色蒼白到了極點,頭髮枯槁無色,只有雙目還帶著難以掩飾掉的智慧的光華,他拿著一本書挨在床頭上,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時不時,他還捂著嘴咳嗽。他床前的火爐上架著一個小鍋,鍋裡的水正咕嚕咕嚕地翻騰著,熱氣散滿了整個房間,這個房間顯得格外的濕潤和溫暖。

  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廝,在搖曳的燈光下這個小廝的身影被拉長得格外的猙獰,恍如一個怪獸。那個小廝拿著木炭,往火爐裡添放,添放完了之後,就定定地站在了火爐邊,看著床上的那個病人。

  咳咳咳……

  床上的病人傳來了急促的咳嗽聲,整個人的背都在咳嗽中彎曲了。小廝看到床邊的台上,有一隻茶壺,他走過去,拿起茶壺給床上的病人倒了一杯水。

  「嗯。謝謝。」病人喝完了水之後,把水杯放回到台上,抬頭對那個小廝說道。也就是在病人抬頭的時候,病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慮,說道︰「你是何人?」

  「嚴軍師,自然不認識在下。」那小廝臉上露出異樣的怪笑看向病人說道。

  「你不是我軍師府的人,我身邊的人我都見過……你到底是何人?」病人並不恐慌,他有著獨有的淡定,他冷冷地看著那小廝說道。

  「嚴軍師,難道真的猜不出我是何人?」那小廝故意露出了一臉失望之色說道。

  病人蒼白的臉色當下不由露出了一絲駭然,可是轉眼間,那絲駭然之色轉瞬即逝,他很平靜地看向來人說道︰「河豚!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找到這裡來。看來,你果然厲害得很。嚴新真是佩服閣下,以閣下如此手段,只是當一個刺客真是浪費了,不如來我的帳下吧!我向來禮賢下士,從不過問對方的出身。」

  聽到嚴新那赤裸裸的招攬之語,那小廝哈哈地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嚴軍師,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膽子最大,也是最狂妄的人。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要招降我,你覺得我會上當嗎?」

  「殺手,不過是莽夫的行為,是別人的棋子,難道以你這樣聰明的人,甘心當一輩子別人的棋子嗎?」嚴新冷笑看向郭淮說道。

  「這是最後一次了。殺了你,我就自由了。」郭淮當下冷笑地說道。一把匕首,從他的衣袖滑了出來,落到了他的手上。

  「河豚,你的任務真是殺了我?」嚴新盯著郭淮看,他很冷靜,在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絲毫驚慌的表情。

  「現在是了。」郭淮說道,當下舉起了匕首朝嚴新刺去,然後說道︰「去死吧!」

  「等一下,我死之前,我可否問弄清楚一些事情,起碼讓我知道到底是誰要殺我吧!」嚴新當下說道。

  郭淮收住了匕首,不過,他離嚴新不過是半步的距離,而嚴新身邊沒有任何護衛,他若是要殺嚴新,不過是舉手之勞。他說道︰「你是想要拖延時間,讓你的人來救你嗎?我想,你的人如今正在你佈置的那個陷阱裡等著我入網吧!」

  「沒有我的傳話,誰也不會來這裡的。」嚴新當下苦笑地搖頭說道,「想我嚴新自負智謀過人,可是今日竟然死在一個刺客之手。河豚,你是如何找來這裡的?」

  聽到嚴新那無奈的苦笑,郭淮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他哼笑了一聲然後說道︰「你派人去圍剿我,我想回來的人肯定告訴你,我逃走了,而這個時候你肯定想不到我會馬上來行刺吧!」

  「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這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可是,就算你這個時候來行刺,又是怎麼能夠找到這裡來的?」嚴新十分不解地說道。「莫非我府中還有你的人不成?」

  「不得不說,嚴軍師你的計劃很完美,你讓人在你的房間裡扮成你的樣子,並且在房間四周布下天羅地網,而真正的你卻躲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裡養病。甚至,連一個多餘的守衛都沒有。任憑誰也絕不會想到,你竟然這麼大膽。」郭淮當下笑著說道。

  嚴新不置可否地看向郭淮,然後問道︰「既然如此,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嚴大人,你不知道,事反則妖嗎?」郭淮看向嚴新,冷笑地說道,「有刺客闖進來,整個軍師府上下都亂成了一片,軍師府的每一個院子裡的人都異常的緊張,只有你這個院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難道不讓人覺得奇怪嗎?」

  嚴新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有些怪異了。

  「唯一的答案,就是你就在這個院子裡,院子裡的人不想打擾到你,因此就算是緊張,也只是暗暗地緊張。」郭淮說道。

  嚴新的臉色變得有些暗淡了。

  郭淮看向嚴新說道︰「嚴軍師,你引以為傲的智慧,已經輸給我了,你如今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河豚,你為何要殺我?你是曹操的人,還是袁紹的人?」嚴新看向郭淮問道。很顯然,目前也只有這兩家的人才會想要殺了自己,殺了自己,就折斷了劉備的一隻臂膀。

  「我要殺你,這和他們無關。你殺了呂布的家人,我是替呂布的家人報仇的!受死吧!」郭淮說著就舉起匕首朝嚴新的脖子刺去,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一聲巨響,當地一聲,在嚴新的床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陷阱,郭淮掉入了其中。

  「呵呵,河豚,忘了告訴你了,我之所以沒有讓人在這院子裡埋伏,不僅僅是因為我喜歡清靜,更因為,在這房間裡四處都充滿了機關和陷阱,我完全能夠利用這些東西保證我自身的安全。」嚴新坐在床上俯瞰陷阱下被關在鐵籠子裡的郭淮說道。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嚴新把手在床上枕邊處,擰了一下那個螺旋開棺,隨著鐵鏈滑動的聲音,裝著郭淮的鐵籠從陷阱裡慢慢地升了上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瑜和陸遜兩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隊護衛,看樣子,他們早就知道刺客回找到這裡來的了。

  郭淮當下不由心裡暗罵,人說嚴新狡猾,如今看來確實狡猾非常。這個計中計,一下就將自己騙來。怎麼辦?自己落入了嚴新的陷阱,不說任務無法完成了,單是外面的貂蟬該怎麼辦?貂蟬她負責引起那些傢伙的注意力,若是自己被抓了,她不是很危險嗎?

  想到這裡,郭淮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軍師!」兩個人看到嚴新,當下抱拳說道。

  「公瑾,伯言,你們來了?那個女刺客可曾抓住了?」嚴新看向這兩個人問道。

  「抓住了。」陸遜說道,「靈風埋伏在她逃走的必經之路,一舉將她抓獲了。」

  「嗯。」嚴新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看向周瑜說道,「公瑾,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我有些累了,想睡了。我把他們和張思一起交給你了。」

  「軍師,你沒事吧?」周瑜臉上滿是擔心地看向嚴新說道。

  嚴新搖了搖頭說道︰「無事,只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下。」

  「嚴新,你真要把我交給他嗎?」郭淮眼楮骨碌一轉,一個非常邪惡的計劃冒上了腦門,他當下大聲看向嚴新問道。

  不過嚴新此刻身體確實不舒服,臉色蒼白得厲害,而且他還用手摀住胸口,很顯然他的心口在隱隱作痛。聽到郭淮這話,嚴新有些火了,他說道︰「階下囚,還有資格討價還價嗎?公瑾,把這莽夫帶下去。不要讓他打攪了我的休息。」

  「嚴新,你別被周瑜給騙了,周瑜想要當這揚州牧,想要自立門戶,因此和我們家主人合作,讓我來暗殺你。」郭淮大聲說道,「你把我交給他,他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聽到郭淮這話,嚴新不要抬頭看了一眼周瑜,周瑜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嚴新說道︰「軍師……我……」

  「不用說,我嚴新若是連你周瑜都不相信的話,我還能相信誰?」嚴新很自然地看向周瑜說道。

  一時間,周瑜眼楮不由紅了。這個人真的不是軍師本人嗎?真的是八荒假扮的嗎?為什麼,無論神色,還是話語,甚至表情,性情,甚至表現出來的動作都和軍師的相差無幾?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他是八荒而不是嚴新的話,只怕自己也看不出來,他們兩個有何不同。

  「嚴新,你真是笨蛋,那周瑜想要取代你的位置,他想要取而代之。他手握重兵,正想圖謀揚州。你……」

  就在郭淮狡辯大聲說話的時候,嚴新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竟然啪地一聲,倒在了床上。

  「軍師……」眾人驚慌地跑了過去。

  周瑜抱著嚴新的頭,讓嚴新平躺下來。他輕聲在嚴新耳邊叫道︰「軍師……軍師……軍師……」可是無論他怎麼低喚嚴新的都沒有回答,嚴新的額頭冒出了冷汗,臉色極其蒼白,右手緊緊地摀住了胸口,看樣子他胸口痛得確實厲害。

  周瑜見狀當下突然間生出了這樣一個念頭,這個人絕不可能是八荒,一定是嚴新,因為他靠近眼前這個人的時候,發現不出這個人有任何的偽裝,再說了,一個人無論如何偽裝,也偽裝不了病重的樣子的。

  周瑜能清楚地感覺到,眼前的嚴新確實病得很厲害。他當下暴躁地看向旁邊的人說道︰「你們都呆住幹什麼?趕緊去傳大夫,快去傳大夫啊……」

  旁邊的幾個小廝聽到周瑜憤怒的罵聲,當下趕緊衝出了房門,急忙去找尋軍醫。

  周瑜邊替嚴新擦去額頭的汗水,邊對嚴新說道︰「軍師……你會沒事的……怎麼大夫還沒有到……你們,快去將大夫請來……」

  「周瑜,你不是和我們家……」沒待郭淮說完,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的陸遜嗖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就要殺郭淮。很顯然,陸遜也發現了眼前這個嚴新可能是真人,因為八荒就算演技再高,也絕對導演不出這一幕。

  「伯言,你做什麼!」周瑜看到陸遜拿劍,忍不住看向陸遜問道。

  「若不是這廝,打擾了師父休息,師父也不會發病,若是師父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將這廝的皮給剝下來。」陸遜憤恨地說道。

  這個時候,張飛也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他進門就大聲說道︰「我聽說軍師設計抓到了刺客了,刺客在哪裡?」

  張飛的到來,本來就是計劃當中安排好的,因此誰也不覺得意外。

  「怎麼了?」當張飛進來的時候,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對,忍不住問道。「軍師呢?軍師……」

  當張飛環顧四周,發現鐵籠子裡的郭淮正冷冷地看著自己,而在籠子外,陸遜拿著一把長劍,也冷冷地看向郭淮。

  張飛看到周瑜等人正半蹲在嚴新的床邊,手裡正拿著熱毛巾給嚴新擦去額頭的汗水,一時間忍不住驚訝說道︰「軍師……軍師這是怎麼了?軍師……」

  這個軍師不是方管家假扮的嗎?怎麼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

  張飛愣愣地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手捂胸口,表情扭曲的嚴新,一時間不知所措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和商量的不同啊!完全不同啊!

  「三將軍……嚴軍師怎麼了?」這個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背著藥箱走了進來。這個人是誰?正是張機,張機本來是在長沙的,可是林若一心要將荊南也建設如同揚州一般,少不得在荊南也設立了一個醫官,這個醫官就相當我們現在的某一個省的醫學部長,而長沙的杏林館已經建設得差不多了,他身為荊州的總醫官自然得到江夏這個現在的荊州的治任官職。

  周瑜沒見過張機,他看到張機一瞬間,不由看向那個負責請大夫的小廝說道︰「為何不將華佗先生請來?」

  很顯然,此刻周瑜只相信華佗,而不相信其他的大夫。

  「大都督,這位老先生是荊州的醫官張機。」那個小廝當下膽顫地說道。

  張機也不多說什麼,他走過去,拿起嚴新的手,當下就給嚴新診脈。他越是診脈,臉色越是難看,好久他看向左右說道︰「嚴軍師,病成這樣,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這個時候,嚴新微微地睜開眼楮看向張機說道︰「張……先生,不要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去請你的。」嚴新說完之後,一臉歉意看著眾人,臉色蒼白得下人,不一會兒他又一次暈過去了。

  「子衿!」周瑜抓住嚴新的手急切地叫道。

  「張大夫,軍師怎麼了?」周瑜此刻也顧不得方纔的失禮之處,當下緊張地看向張機問道。很顯然,他想知道真相,軍師怎麼了?為什麼會病得那麼重。

  張飛看到周瑜這個表情,也愣住了,這是演戲嗎?也太真實了吧!他不由望著床上的嚴新,這個嚴新……莫非……這真的是軍師?張飛突然間也急了,他急切地看向張機,然後說道︰「張先生,軍師沒事吧!他不是只是偶感風寒要休息嗎?」

  張機把嚴新的手放回被子,然後給他蓋上被子,搖頭走到了一邊,久久不說話。一時間在場的人,都急了,紛紛都看著張機。

  「老朽方才替軍師診脈,發現軍師的心律非常的混亂,軍師的心肺不好。這個病是與生俱來的,這個病在不發病的時候,就是身體虛弱,臉色蒼白,若是發病……老朽也無能為力。軍師的病,老朽治不好。」張機最後一臉慚愧地看到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嚴新,然後無奈地說道。開始他見到嚴新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嚴新的身體是有隱疾的,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嚴重的心臟病。

  聽到這話,還被困在籠子裡的郭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哈哈……果然是智者夭壽!哈哈……嚴新,這個天下第一的智者,竟然快要病死了。周大都督,你是不是感到很高興啊?他死了,那麼劉備身邊再也沒有人比你更聰明了。你就可以成為劉備身邊的左膀右臂了。你也不用那麼費力氣除掉嚴新了……」

  「你給我閉嘴!」周瑜憤怒了,他站起身來恨恨地看向郭淮,然後對左右說道,「把他給我抬出去。」

  左右護衛聽了,之後當下把裝著郭淮的鐵籠子給抬了出去。

  在籠子裡的郭淮放肆地笑著說道︰「周瑜,你生氣了……你也別高興太早,那嚴新還有一個師兄呢?林若可是比他的師弟厲害許多,如今林若跑到荊北去了,弄不好,就兵不血刃地將整個荊北送給劉備,到時候……你還是做不成劉備帳下的第一人!周瑜……小兒,你空設計了……」

  隨著郭淮被抬下去,越來越遠,在場的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周瑜做了什麼對不起嚴新的事情,知道的人都很憤恨這個死到臨頭的郭淮在這個時候,還不忘給周瑜潑髒水。

  聽著那郭淮莫名其妙的話,張飛一臉不明白地看向周瑜說道︰「周都督,這個刺客他說什麼?什麼設計……」

  「張將軍,這是郭淮被軍師擒住,故意使出的詭計。他想要破壞大都督和軍師之間的感情,想要離間我們,分化我們。」陸遜看向張飛說道。

  張飛一聽當下馬上罵道︰「這廝死到臨頭,還那麼狡猾。等俺去一矛將他刺死。」張飛說著就要出去將那個郭淮刺死,卻被進門的袁渙、張昭等人撞個正著。

  「三將軍……你要去哪裡?」他們看到張飛一臉怒氣地走出去,忍不住叫道。

  「俺去將那個刺客殺了。」張飛說道。

  「三將軍……等一下。」周瑜叫道,「三將軍,軍師如今病成這樣,我們還是先想想該如何是好吧!」

  張機這個時候,把藥方寫出來了,交給旁邊的小廝,然後又吩咐該如何煎藥,最後站起身來,一臉愧色地看向眾人抱拳說道︰「諸位大人,老朽醫術不精。軍師的病,老朽無能為力,慚愧得很,諸位,老朽告辭了!」

  看著張機背著藥箱離去,袁渙和張昭都愣住了。他們都是見識過張機醫術的人,若是連他都治不好軍師的病,那麼還有誰能治得好軍師的病?

  等等……軍師……按計劃,不是八荒在裝成軍師吸引刺客嗎?

  眾人看到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嚴新,一時間都愣住了。這裝成軍師,也裝得太像了,不僅容貌像,就連生病也裝得像,就連張機這樣的神醫也看不出來,這是怎麼做到的?或者,那個張機已經和軍師暗通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管家八荒進來了。

  大家看到管家八荒,一臉神色陰鬱地走進了,都愣住了。管家在這裡,那麼在床上的就不是管家了……

  不一會兒,黃敘和呂蒙也從外面進來了。他們兩個一進門,就發現整個房間裡的氣氛十分的詭異。

  「你們怎麼了?」黃敘看到眾人這個模樣,忍不住說道,「刺客不是抓住了嗎?怎麼大家的臉色都那麼奇怪?」

  「大都督,難道刺客跑了?」呂蒙看向周瑜問道。

  「你們都下去吧!」八荒看向左右的下人,揮手示意他們都退出去,讓他們把門關上,然後一臉嚴肅地看向眾人。

  眾人也看著他。也就在這個時候,黃敘和呂蒙發現躺在床上的嚴新,不由愣住了。莫非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真的是軍師?黃敘看向陸遜,陸遜也看向黃敘,可是在對方的眼中都得不到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方管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飛終於忍不住了,盯著八荒看,他說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你裝成軍師的樣子的嗎?為何……為何……」

  「三將軍,大都督,請恕罪。軍師並未離開江夏,而是一直在軍師府的一偏僻的小院裡休養。本來按計劃,是由卑職裝成軍師的躺在床上的。可是當卑職將所有的計劃告訴軍師的時候,軍師竟然提出了,讓他來誘敵。軍師說,若是他這個餌不是真的,那麼那只狡猾的河豚是不會咬鉤的。」八荒一臉慚愧地看向眾人說道。

  「我不是問這個!」周瑜說道,「我是問,為何軍師病成這樣……你們竟然不告訴我,也不告訴三將軍?為何?主公知道嗎?」

  八荒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好一會說道︰「主公雖然知道軍師病了,卻不知道軍師病得如此嚴重……至於這一切卑職都是按軍師吩咐去做的。」
sanwu 發表於 2013-9-8 06:12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十四章:佈局(二)

  周瑜聽到管家這話,當下只覺得內心一陣陣刺痛。同為謀士,他如何不知道嚴新這份心?也許林若和嚴新根本不是有什麼約定,而是林若在替嚴新完成遺願。

  張飛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張飛這個人本來性子就直,如今卻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口,好一會兒,他拍了拍旁邊黃敘的肩膀說道︰「靈風,軍師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軍師。若是軍師醒過來了,就告訴軍師,俺張飛是一個粗人,可是俺會努力當好這個荊州牧的,不會讓他不放心的。」

  「三將軍!」黃敘愣愣地看著張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袁渙和張昭兩個人也不多說什麼了,他們如今看到嚴新這個樣子,心情已經難受極了。當下兩個人都低下了頭,兩個人都是愁容滿面。

  周瑜看著八荒說道︰「方管家,軍師就拜託給你了。」

  「大都督,請放心,照顧軍師這是卑職分內之事。」八荒當下點頭說道。

  待張飛和周瑜等人都走後,整個房間只剩下了八荒、黃敘和陸遜三個人。陸遜急切地看向八荒說道︰「方管家,這到底怎麼回事?到底去荊州的是誰?」

  若是眼前這個是師父,那去荊州的林若又是誰?難道師父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是一個鬼狐所化嗎?可以分身嗎?可以騰雲駕霧,日行千里?

  黃敘也愣愣地看向八荒。

  還沒等八荒說話,躺在床上的嚴新爬了起床,看著他們兩個人,然後說道︰「八荒,這兩個是誰?」

  「雙目,你怎麼起來了?」八荒當下忍不住說道,「要是讓別人看到了,會懷疑的。」

  陸遜和黃敘兩個人愣愣地看著那個爬起床來的「嚴新」,嘴巴長得足可以塞雞蛋,軍師竟然是假的?

  「放心,嘿嘿,整個房間就我們四個人,最遠的人離我們也有三丈之外,聽不到我們說什麼的。」雙目笑嘻嘻地爬起身來,走到地上,上下打量著陸遜和黃敘兩個人,然後說道︰「你們就是莊主在這裡收的徒弟吧!按輩分來說,你們該叫我們師兄!」

  八荒知道林若沒有將嫣然山莊所有的東西都告訴完他的幾個徒弟,當下馬上說道︰「雙目,我們只不過是莊主的護衛,這和他們不同的。」

  雙目一聽,嘿嘿地笑著說道︰「也是,莊主把我們當兄弟,若是如此,你們還得叫我叫師叔呢!」

  「師叔!」黃敘當下抬手說道。

  陸遜也抬手說道︰「師叔!」

  這個人叫雙目,早知道軍師身邊有很多個護衛,他們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本領,這個雙目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本領?

  「嘿嘿……讓我來猜猜,你就是那個不喜歡說話,整天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陸遜,陸伯言吧!」雙目看著陸遜說道。他說完又看向黃敘,不住地點頭說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呢!正是生的一表人才。你應該就是黃敘,黃靈風。」

  陸遜和黃敘兩個人無奈地對望,這個雙目果然和其他的護衛完全不同。

  八荒實在看不慣這個雙目在沒有林若在的時候,在小輩面前耍寶,當下忍不住說道︰「雙目,你就不能改改你這活潑的性格嗎?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像一個孩子一樣。」

  「呵呵,好了,好了,不玩了。對了,剛才我裝得像嗎?像不像莊主?」雙目看向八荒問道。

  這些年來,在朱崖一直裝扮成林若樣子的人,一個就是一方,另外一個就是雙目,是他們兩個輪換著裝成林若的樣子在朱崖,也正是如此才瞞騙了荊州上下的人許久。不同的是,一方是一個木匠,而雙目是一個探子。因為打探消息的需要,雙目要經常更換不同的身份,一來二去,雙目的偽裝的技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雙目尤其擅於裝成病重的病人,或者是俊美的女子,因為這兩種人,是讓人方便最為鬆懈的人。

  八荒聽到這話,忍不住白了雙目兩眼,然後說道︰「你下一次能不能不裝成重病的莊主,剛才我還真的以為你病重……再說了,莊主讓你裝病,可是並沒有讓你裝成病得如此重吧!你知不知道,現在三將軍和大都督都被你騙得心神不寧,只怕許多人都認為嚴新去世是遲早的事情!」

  這下陸遜明白了,他驚訝地說道︰「你剛才的病是怎麼裝出來的?額頭冒冷汗,手捂胸口,心律不齊,這些都能裝得出來?」

  「這種方法很危險,不過我經常用,也就習慣了,但是你們千萬不要用。這是氣血逆流,就是把全身的氣血都逆流,這樣就會心律不齊了,因為氣血逆流,胸口自然會疼痛,至於額頭冒冷汗,那也很正常,因為整個過程是十分痛苦的。」雙目一聽馬上說道,「若是我病的不重,那麼如何能騙得了他們?」

  「你也知道,我和周瑜、張飛還有其他人不熟呢!只有讓他們擔心我的病情,失了方寸,他們就不會注意到一些細節問題了。」雙目聽了馬上說道。

  「知道了。知道你厲害,對了,莊主讓你來假扮他,莊主還交代了什麼?」八荒說道。「不會讓你一直躺在床上裝死人吧?」

  「嘿嘿,對了。這就是莊主交給我的『美差』。不僅要躺在床上裝死人,估計還得躺在棺材裡裝死人。莊主說了,等這次事情完了之後,嚴新就不會存在了,那麼這個裝死人的差事,肯定又要我做了。」雙目說著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那現在怎麼辦?」旁邊的陸遜問道,「那兩個刺客怎麼辦?」

  「莊主說過了,這個刺客的幕後之人,若不是曹操就是袁紹,無論是他們中的誰,都一樣。莊主說,讓我們想辦法把刺客給放走。」雙目說道。

  旁邊的八荒忍不住問道︰「貂蟬也放走?」他記得李新曾經說過了,若是抓住貂蟬,一定要讓他親自殺了貂蟬,以洩心頭之憤。

  「貂蟬?」雙目一聽不由愣住了,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這個莊主沒有說。估計莊主不知道行刺他的人會有這個女人。不過,我聽說,莊主答應過了,若是抓住了貂蟬,就把這個女人交給李管家。」

  「那就這樣安排,那個刺客放走,貂蟬就偷偷地押回朱崖交給李管家處置。」八荒當下點頭說道。

  「嘿嘿,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們三個去做了,我繼續回床上裝死人。」雙目說著又躺回床上裝成病重的嚴新了。

  卻說郭淮被人用籠子裝著抬到地牢裡,貂蟬也被用鐵鏈鎖在了另外一間牢房內。兩個人看到對方的那一刻,瞬間落淚了。

  「河豚……」貂蟬想要衝過去和郭淮說話,可是她身上的鐵鏈從腰間鎖住了她,她根本沒辦法接觸到郭淮。

  「秀兒,你沒事吧?」郭淮看到貂蟬身上的纍纍傷痕,忍不住心痛地說道,「我不是讓你先走嗎?你怎麼還是被抓了?」

  「他們早就設好了局,引我們上鉤,我剛剛進病房,就發現裡面空無一人,當下覺得不對,掉頭就想走,可是才上了屋頂,就被黃敘伏擊了。」貂蟬無奈地說道,「在四周都是弓箭手,我根本沒辦法可逃。」

  貂蟬的輕功雖然厲害,可是還沒有到達郭淮的境界,更別說到達林若的境界了。

  「對不起,秀兒,是我失算了。」郭淮黯然地看向自己心愛的女人說道。

  「傻瓜,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因為我,你才來刺殺嚴新的,如今害你身陷牢籠的人是我。怎麼反倒是你跟我說對不起呢!」

  「秀兒,就算我們要死,那嚴新也活不長了。」郭淮突然間大笑著說道。

  「怎麼了?河豚,你得手了?」貂蟬很奇怪地看向郭淮問道。她不明白,郭淮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拿嚴新已經被郭淮刺傷,或者是被郭淮下了劇毒不成?

  「我雖然沒有殺他,可是他確實活不長了。他病入膏肓,根本不需要我們去行刺,他也活不了幾天了。」郭淮說著,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看向貂蟬說道,「秀兒,你的大仇也得報了。」

  沒想到他竟然病入膏肓,若是如此,自己還費什麼心思去行刺他?行刺一個快要死的人,不僅不成功,還被別人抓了一個正著,如今不僅要陪進性命,還要把自己的最愛的人也搭進來,自己真是愚蠢。

  「秀兒,你怎麼了?」郭淮看到貂蟬的臉色不對,馬上問道。

  貂蟬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早知道他病重,我何苦來行刺他?」

  「秀兒,如果你不來行刺他,我們又怎麼知道他真的病得如此重呢?」郭淮馬上說道。若是有人來救自己就好了,如今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嚴新絕對是病重不治,快要死了。該死的,自己該怎麼樣才能夠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該怎麼樣才能利用這個消息換取自己的自由呢!

  「若是逃出去都成問題,自己知道這個秘密,也只能是秘密了。」郭淮自言自語地說道。他有些黯然了。

  「河豚,你若是有機會……不要管我!」貂蟬看向河豚黯然的神色,忍不住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地牢的門傳來一陣鐵鏈的響動聲,門外來了兩個人,一個是黃敘,另外一個就是張思。

  郭淮看到張思,當下眼楮一亮,他突然間覺得這個張思或者還有些利用價值,馬上冷笑地說道︰「柿子,你背叛了組織,小心你的父母妻兒。」

  張思哼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妻兒如何,還輪不到你這個階下之囚來關心。」

  「嘿嘿,狗就是狗,換了一個主人,馬上就不認人了。」郭淮冷笑地說道。

  「是嗎?」張思一聽馬上反唇相譏道,「總比有的人,為了一隻破鞋身陷牢籠,而不自知的好吧!嘿嘿……河豚,你這只破鞋果然還不錯,不如借兄弟我穿幾天,或者穿得舒服了,替你收了這只破鞋還不一定呢!」

  「無恥小人!」貂蟬忍不住罵道,她說著恨恨地看向張思,然後說道,「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嘿嘿,美人,連董卓這老頭子,你都讓上,一看你就知道是喜歡男人的。放心,哥等一下就讓你欲仙欲醉!」張思怪笑一聲看向貂蟬說道。他說完了之後,就要對貂蟬動手動腳,卻被旁邊的黃敘拉開了。

  開始黃敘冷冷地看著這三個人狗咬狗,如今看到張思這副嘴臉,心裡也生不出厭惡,若不是軍師有命,要利用這個傢伙,自己還真的想要一刀將這個傢伙劈了。罷了,如今也只能忍一忍了。

  「張思,別忘記了,我們來這裡可是做正事的。」黃敘提醒道。「你若是只顧得玩女人,休怪我把你玩女人的東西給割掉。」

  張思聽到黃敘冰冷的話語,當下嚇得臉色一凝,然後陪著笑臉說道︰「嘿嘿,黃將軍說得極是,極是。」

  「河豚,你若是想要你的女人活著,等一下,黃將軍問什麼,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否則……嘿嘿,兄弟我也幫不了你。」張思故作正經看向郭淮說道。

  黃敘看著郭淮問道︰「是什麼人指使你來行刺軍師的?是曹操?袁紹?」

  郭淮聽了之後,哈哈地笑起來,然後看向黃敘,哼笑道︰「我說是周瑜,你們信?是周瑜想要當劉備帳下第一人,因此想要殺了嚴新,要當劉備帳下第一人,想要圖謀江東之地。」郭淮說完了之後,很認真地看著黃敘說道︰「我都說了,你信嗎?」

  黃敘聽了之後,冷笑地看向郭淮,然後說道︰「對待像你這樣嘴硬的人,我自然有辦法讓你開口說話的。」他說著就從旁邊拿出一根皮鞭,狠狠地就對左右的士兵說道︰「去把貂蟬給我弄出來。」

  左右的士兵聽了之後,點頭馬上走到牢裡,每一個人夾著貂蟬一隻手,就把貂蟬從牢裡架了出來了,綁到了木樁上,一個十字形的木樁,一時間貂蟬被綁得動彈不得,可是倔強的她一聲不吭,狠狠地看著黃敘。

  「黃敘,你如果是一個男人,你就放了她!有什麼就衝我來。」郭淮當下忍不住大聲叫道。他很害怕看到黃敘對貂蟬用刑。

  「男人?你不是男人?你是男人的話,就該把是誰派你來行刺軍師告訴我,而不是逼著我對你的女人用刑,這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黃敘哼笑了一聲說道。黃敘說完了之後,一鞭子抽在了貂蟬的身上,黃敘下手並沒有留情,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留情,一鞭子下去她的身上留著一道猩紅的鞭痕了,而貂蟬咬緊了牙齒,一聲不吭地把頭轉到了一邊。

  「你住手!」郭淮終於忍不住了,他當下馬上說道,「我說,我說是誰派我們來行刺的!你不許再對她用刑。」

  黃敘聽了之後,有些遺憾地說道︰「這鞭撻美人的酷刑,我還沒玩夠呢!你先不要招供,等我玩夠了,你再招供!」

  黃敘說著又給貂蟬一鞭子,接著又一口氣連續抽了十來鞭子,沒幾下,就把貂蟬身上穿著的黑色的夜行衣抽得破破爛爛了。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郭淮整個人陷入了崩潰當中,他當下瘋狂地搖著鐵籠子,如同一隻獅子被困在籠中,急於要出來一般,他陷入了瘋狂當中,他邊搖著籠子,邊大聲地叫道。

  黃敘住手了,他發現貂蟬的額頭都是汗水,不由嘖嘖地怪笑,然後說道︰「貂蟬,果然是天下第一美女……我見猶憐,可惜啊,你的相好,連呂布都比不上,嘖嘖,你看看,你都這樣了,他還未必肯說實話呢!」

  貂蟬因為忍痛,咬緊了牙關,一時間把嘴唇也咬出血來了,當黃敘抓住她的頭髮看著她的時候,她吐了黃敘一口血,然後罵道︰「卑鄙!」

  「卑鄙!罵得好,這卑鄙兩個字,在下還真的當不得呢!貂蟬,這世界上,能當得了卑鄙兩個字就你一個人呢!」黃敘當下把臉上的血跡擦乾淨後,哼笑了一聲說道,「當初是誰用美人計勾得董卓和呂布父子反目成仇的?還是誰在軍師好心收留了她,她反而綁架軍師的妻兒,想要謀害軍師的?這卑鄙兩個字……你若居第二,絕對沒有人敢居第一。」

  「看來,你的嘴很很硬!張思,你不是很想做運動嗎?」黃敘說道,看向了旁邊的張思,一副很怪異的笑容,「這貂蟬雖然已經過了雙十年華,可是風韻猶存,這地牢裡的兄弟,也很少踫女人了,我們軍營裡也很少有這樣的女兒……」

  黃敘說完這話,心裡都覺得噁心,這八荒也真是的,竟然教自己這樣行刑逼供,若是讓和他相熟的人看到了,還以為自己真是一個色中惡魔不成。

  「黃敘!」郭淮當下忍不住了,大聲說道,「你夠了吧!我說實話,你不要再對一個弱質女流威逼恐嚇了。」

  「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說得到做得到。」黃敘說道。

  在戰場上,女人就如同馬匹一樣,都屬於戰利品,戰勝的一方有權利處置對方的女人。如今貂蟬就是一個戰利品,黃敘有權利如何處置貂蟬。

  「是袁紹,我是袁紹派來的人!」郭淮說道。他說完這話,心裡已經覺得完蛋了,看來自己今後要面對很多的人追殺了。

  張思聽完了這話後,當下不由冷眼看向了郭淮,然後嘴角浮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袁紹?」黃敘聽了之後,當下說道,「有什麼憑據?」

  「我的肩膀上有一個記號,是我們組織的。我們的組織叫鬼門。」郭淮說著一把將自己身上的肩膀的一副扯去,露出了鬼門的印記,然後苦笑地黃敘說道,「鬼門所在地,在河內,河內如今是袁紹的地盤,我們為袁紹做事情!如今我洩露了鬼門的秘密,終生要被鬼門追殺了。」

  「袁紹……」聽了郭淮的話後,黃敘點了點頭,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看向郭淮說道︰「鬼門的門主是誰?」

  「不知道。」郭淮說道。

  「河豚,你現在還想有所保留嗎?」黃敘冷笑地說道,「別忘了,你的女人,還在我的手上。」

  「不是我想有所保留,是我確實不知道。我只是鬼門的其中一個殺手,根本沒有見過門主的真正面目,門主一直以鬼面具示人,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不過我曾經偷偷跟蹤過門主,雖然還弄不明白門主的真正身份,可是可以確定的是,鬼門和河內司馬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司馬家的家主,有可能就是鬼門的門主。」

  「很好!」黃敘聽了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張思,你對此有什麼補充嗎?」黃敘突然間看向旁邊的張思問道。

  張思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人只是組織下的一個小小的探子,莫說見過門主了,就是見像河豚這樣的殺手也是難得一見的。平日裡,都是他們來聯繫小人,小人從未又機會接觸他們。」

  「很好,既然如此,留著你也沒有什麼用了。」黃敘說完,一揮刀,隨著一道血柱子噴湧,咕嚕一聲,一個人頭從張思的脖子上掉了下來。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別以為軍師不知道,你是假投誠,呵呵,今天早上的時候,還偷偷地把消息寫在一個小竹筒裡,偷偷投入水中,解釋你假投誠的事情。對待你這樣的人,軍師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了。」黃敘說完之後冷笑地看向旁邊的郭淮,很顯然,他這招叫做殺雞儆猴。

  該死的,還想讓他救自己出去呢!如今看來,這個計劃是行不通了。

  「河豚,你就乖乖呆在這裡吧!」黃敘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陸遜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進來看到地上的血跡和人頭,不由皺眉頭,然後說道︰「靈風,你下手真是快。軍師還想讓我告訴你,讓你繼續留著這個張思,好讓他給那個組織送去情報,說河豚背叛了,讓河豚無法容於組織。」

  「不早說,我剛剛下手了。」黃敘聽了之後,由地聳了聳肩膀說道,「那現在怎麼辦?他都死了。」

  「算了,既然都死了,那就讓軍師想辦法吧!這個貂蟬,先讓人押到別的地方關押。」陸遜說道。

  「你們要把秀兒押到哪裡去?」

  「這貂蟬養好了,再送給曹操,那可是一個很好的禮物,我們軍師知道曹操最喜歡別人家的媳婦了,所以……這貂蟬自然有妙用!」陸遜當下嘿嘿地笑著看向郭淮說道。

  「嚴新,你這個卑鄙小人!」郭淮大聲罵道。

  在江夏暗潮洶湧的同時,荊州並不平靜。

  這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小莊園,從莊園地處襄陽城偏僻角落,莊園門油漆因為年代的久遠脫落得斑駁如繁星,便可以看出這個莊園的主人是一個十分喜歡安靜的人。

  莊園裡,一個身上裹著一件披風的六十有餘的老人睡在在一張躺椅,瞇著眼楮在曬太陽。他的樣子,讓人感覺到他如同一隻慵懶的貓。

  「子柔,你倒是愜意得很啊。」一個五十有餘的中年男人從院子外走進來,進門便看到院子裡的老人證悠閑曬著太陽,忍不住說道。

  「呵呵,尚書大人,難得的太陽……老夫再不曬曬,只怕肚子裡的書都要發霉了。」老人坐了起來,半開玩笑地看向來人說道。

  來人見狀無奈地笑了,他嘆氣說道︰「子柔,也只有你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那林若已經到襄陽七天了,我們什麼時候見見他?這幾天蔡家對林若那可是熱情備至。聽說,蔡諷那老兒,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女子長得和雲公主有幾分相像,送給林若。我們在這樣按兵不動的話,就要陷入被動了。」

  「怎麼?異度,你如今就開始安奈不住了嗎?」老人輕笑道。從他輕鬆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十分的自信,因為他相信,若林若是一個聰明人,一定會找到蒯家的。

  在荊州,不只有蔡家一家能夠隻手遮天,還有蒯家。若是蒯家不點頭,那麼荊州一半以上的世家都不敢點頭。到時候,就算是他林若用強硬的手段拿下了荊州,也只是得了荊州的土地,荊州那些世家必定會搬離。

  他林若只怕不只是為了荊州這點土地而來的吧!

  「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你打算怎麼做?曹操如今只怕是指望不上了,他北面的袁紹已經收拾完了公孫瓚,如今兵強馬壯,虎視眈眈看著黃河以南。」蒯越忍不住說道。

  「未必,我聽聞袁紹攻打公孫瓚損失也很大。此刻他故意屯兵於官渡,做出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不過是起恐嚇曹操的作用,未必真敢進兵。」蒯良搖了搖頭說道。他很清楚這個袁本初是什麼樣的人。

  「大哥,就算袁紹未必真敢進兵,可是曹操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派兵攻打我們荊州吧!我聽人說,袁紹和劉備悄悄結盟了。」蒯越當下說道。他們蒯家的生意也是遍佈天下的,眼線自然也不少。

  「哼,劉大耳不過是聽了嚴新的建議,讓鄭玄寫信給袁紹,勸袁紹替天行道剿滅曹操。嚴新的建議確實不錯,若是此刻袁紹出兵討伐曹操,不僅順應民心,還順應天意。不過,袁本初這個人……呵呵,婦人之仁,我聽說他小兒子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袁本初只怕會以小兒子病重為由,不肯出兵,只會屯兵於官渡口觀望。」蒯良摸著他那把山羊鬍子笑著說道。
sanwu 發表於 2013-9-8 06:32

  就在蔡家兩兄弟討論到底是該支持劉備,還是支持曹操的時候,蔡家這邊,蔡諷正和他的兒子蔡瑁兩個人在密室裡進行密談。

  「爹,蒯家真是沉得住氣。」蔡瑁忍不住說道,「這幾天孩兒派人監視蒯家的一舉一動,誰知道那兩隻老狐狸竟然一動也不動,既沒有我們想像當中急於和曹操的人聯繫,也沒有派人來和林若攀關係。」

  「這兩個老傢伙可是比狐狸還狡猾,只怕他們如今還在掂量該是投靠曹操還是投靠劉備。」蔡諷聽了之後輕笑道,「他們在計算他們能從這兩個人的身上得到的最大的利益。只怕他們如今一直以為曹操還有機會再派兵來荊州吧!」

  「爹,孩兒知道袁紹已經徹底打敗公孫瓚了,得了烏丸的三萬騎兵,難道袁紹真的會趁這個時候一舉攻下兗州?」蔡瑁十分奇怪地看向父親問道。

  「我若是袁紹,我一定會這樣做。」蔡諷聽了之後,很肯定地說道。

  「啊,那麼曹操就要完蛋了!」蔡瑁一聽當下忍不住站起來說道。想到這些年來,他蔡家也曾經偷偷派人到許都偷偷交好曹操,如今看來,這些年花費在曹操身上的錢算是白用了。想到這裡,蔡瑁就覺得心痛。

  「哼,你什麼時候有蒯家兩隻老狐狸一半的聰明就好了。」聽到兒子這話,蔡諷忍不住罵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能力確實有待提高。

  「難道我又猜錯了?」

  「袁紹帳下謀士眾多,可是袁紹又不像劉備那樣有主見,對帳下的謀士的信任的程度遠不如劉備對嚴新的信任的程度。這樣的人成不了大事,哼,這次打公孫瓚的時候,本來若是按照田豐的計謀,早就可以將公孫瓚的人一網打盡了,可是郭圖等人深得袁紹的信任,這幾個謀士之間相互算計,相互拆台,搞得本該一場戰鬥就可以決出勝負的,弄得了五六個月之久。」蔡諷聽了之後,冷笑地說道。

  「爹,你是說,袁紹不會進攻曹操?」蔡瑁忍不住說道。

  「無論袁紹進不進攻曹操,袁紹和曹操之間遲早有一場大仗要打,這個時候,曹操是不會有多餘的精力和兵力來顧及荊州的。我想,曹操或者會派使者到徐州,和劉備搞好關係,提出要宛城之類的條件,畢竟拿了宛城之後,曹操和劉備之間的勢力,就以沂水、淯水、漢水為分界了。」

  「同時只要曹操的人同時在宛城、汝南兩地駐兵,就可以遏制劉備從荊州出兵,偷襲許都。這是對曹操最為有利的地形。」

  蔡諷說完之後摸了摸鬍子,突然間苦笑地說道︰「這樣一來,天下將會有十數年的平靜了。」

  「十數年!」蔡瑁聽了,忍不住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曹操和袁紹就算打仗,無論誰勝了,也無論誰敗了,那麼將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而身為第三方的劉備,雖然佔據了優勢。可是江南百姓都安居樂業,而人口遠遠沒有北方的曹操多,這個時候,百姓絕對不願意發生戰爭的。只怕就是他劉備,也只會想到偏安一隅,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兵討伐曹操的。」蔡諷當下說道。

  「爹,我想絕對不會,不是還有嚴新嗎?嚴新,絕對不是這樣的人。」蔡瑁忍不住說道,「而且我覺得林若也不會是這樣的人。」

  「林若,嚴新,這兩個人或者不會。可是難保劉備身邊的人不會啊!這些年來,劉備在徐州因為有嚴新的存在,一直偏安無事,英雄都是在戰場上的,而不是在安樂中的。劉備可以是一個好的君主,可是他未必能是一個英雄。」蔡諷說道,「沒有經過挫折,沒有經過失敗,是成就不了英雄的。人生的大起大落,才能鑄就英雄。」

  「爹,你是說,徐州那幫人不會。」

  蔡諷點了點頭,只怕這些人就和荊州這幫世家一樣吧!

  在繁華的背後,他們很少會去想到以後的災難,這就是世家貪圖享樂的悲哀。

  「哎,何況嚴新病重,只怕不久於人世了,而林若在劉備的心中遠沒有嚴新重,到時候……如此也好,給天下百姓十餘年的休養生息的時間,也讓天下蒼生緩一緩氣。」蔡諷摸著鬍子說道。

  「爹,我明白了。」蔡瑁似乎想通了什麼,不由點了點頭說道。

  「十餘年……到那個時候,只怕為父已經不在人世了。德,你記住,林若這個人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同時他也是一個值得我們蔡家信任的人,你以後千萬不要以他為敵。做他的朋友,遠比做他的敵人要好得多。」蔡諷說道。起碼,就你們幾個兄弟的智慧來說,做他的敵人,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弄不好,整個蔡家都會被你們斷送了。

  「爹,孩兒明白了。」蔡瑁當下說道,「爹,今天翡翠派人偷偷送出信來,說林若昨天到碼頭去接一個人,不知道是什麼人,如今這個人就在諸仙停雲裡住。我們是不是派人去查一查?」

  「剛剛才對你說什麼來著?」蔡諷一聽,忍不住眉毛一揚看向兒子說道。

  「你以後不要和翡翠聯繫了,你告訴翡翠,以後就讓她安心地跟著林若,同時把她的家人一併還給她吧!這個女人……不過是我們籠絡林若的一個物品,而不是釘在林若身邊的釘子。」蔡諷說道。若是讓林若發現了,或者林若一下子不會對蔡家怎麼樣,可是一旦他找到機會報復蔡家,那麼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孩兒明白了。」

  「嗯,我聽人說,二公子似乎對林若有些意見。」突然間蔡諷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他似乎想繼承皇位,你不會參與了他的計劃吧!」

  聽到蔡諷這話,蔡瑁趕緊說道︰「爹,二公子是有這樣的要求,那天他孩兒去喝酒的時候,隱約是提到過這樣的計劃。當時孩兒……孩兒還以為他是喝酒喝糊塗了。」

  「哼,不知死活的小子,才多大的歲數,就像當皇帝。他的老子都還沒有死了,就是當皇帝也輪不到他。」聽到這話後,蔡諷忍不住罵道。

  「爹,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是不是把這件事情告訴林若。」

  「告訴林若?」聽到蔡瑁這意見,蔡諷忍不住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林若應該能夠看出來。不過,既然我們蔡家已經決定了和林若同一條船了,為了表示誠意,德,你有機會就提醒他一下吧!不用特意,就暗示一下就好了。」

  蔡瑁當下說道︰「孩兒明白。爹,若是二公子讓孩兒……」

  「哼,這事也要我教你嗎?若是二公子找你,你也不用拒絕他,必竟你還是他的岳父,如今你和他還是君臣關係,也不好拒絕。」

  「那孩兒該怎麼辦?難道還要答應他不成?」

  「答應他,你想死嗎?你借口,就說兵馬如今裝備不齊,要將人們召集起來,還要花費時間,一個字,就說拖。」蔡諷說道。

  「那要拖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你以為林若像你一樣是飯桶嗎?林若自然有辦法收拾他。只怕到時候,不僅收拾二公子,就連蒯家那兩個老狐狸一塊收拾了。」蔡諷不由冷笑地說道。

  「啊……」

  「好了,你去辦你該辦的事情吧!今天下午,我還約了林若一起下棋呢!說起來,能贏了我十個子的人,真是難得,除了鹿門山上的那兩個老頑固以外,他可是第一人。」蔡諷說著不由一臉笑容,充滿了期待。

  本來他讓林若陪他下棋,也只是消遣,可是卻無論怎麼也想不到,林若的棋藝竟然這樣厲害,就連他也不是林若的對手,一時間他吃驚不已。

  「爹,孩兒告退了!」

  庭院安靜得很,在花園的亭子裡,兩個人對弈,落子有聲。

  不過,今天林若下棋似乎心不在焉,竟然連敗了兩場給蔡諷,而且敗得毫無技術可言,更讓蔡諷覺得奇怪的時候,林若落子之間,似乎在沉思某些東西,可是很明顯不是在思考棋盤上的棋局,而是整個荊州的局勢。

  就在這個時候,林若的嘴角不由微微翹起,自言自語地說道︰「袁紹,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嗯?」蔡諷愣了一下,看向林若,不由吃驚地說道,「晚照,你怎麼了?在自言自語什麼?」

  「袁紹的小兒子病了。聽說,病得嚴重,為此袁紹吃不下飯。」林若有意無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嗯?」蔡諷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看向林若說道︰「你說曹操會出兵?」

  「或者別人是這樣認為的。」林若的嘴角微微上揚說道,「可是誰知道袁紹的兒子會不會遇到什麼神醫之類的呢?要知道,這世界上,未知的事情有很多啊!」

  蔡諷聽得出林若這話裡有話,不由笑著說道︰「可是有些人不明白,你打算怎麼辦?陪他們玩嗎?還是……」

  「他畢竟是我的小舅子,趕盡殺絕,別人會說我太過狠毒的。不過,對於那些不聽話的世家,我師弟從來不手軟,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能輸給我的師弟呢?」

  蒯良能夠知道的,郭嘉自然也能夠知道。

  就在袁紹大軍屯兵於官渡口,許都已經亂成了一團,而曹操也因為剛剛攻打宛城戰敗而歸,許都的流言風起,說袁紹起七十萬大軍殺過了白馬,直奔許都而來。

  一時間,許都人心惶惶,不少小的世家的家主甚至已經開始低價處理他們在許都的產業,打算搬到蜀中或者徐州、揚州等地去。

  郭嘉的府邸裡,郭嘉正拿著從程昱哪裡整理來的軍報在看,這兩天他雖然看起來像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憔悴了不少。

  「奉孝,你的病還沒有好,大夫說你要好好休息,你怎麼還在為曹公的事情如此擔心?」泗水忍不住說道。她把煮好的飯菜都放到桌上,正看到郭嘉盯著窗外的一盆秋菊在發呆,整個人木訥得不成了樣子。

  郭嘉回過神來,揮手示意泗水退下去,好讓自己安靜思考。

  泗水見狀無奈地說道︰「你不要想那麼多了,不是還有荀大人他們嗎?他們叔侄二人可不比你差。」

  聽到泗水這話,郭嘉無奈地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看向泗水說道︰「嗯?這倒是,他們叔侄確實不比我差,只是文若太過於古板了,而公達為人又太過於功利,我有些擔心他們會被我那個三弟給騙了。」

  「三弟?你是說林若?這事和他有什麼關係?」泗水一聽不由心裡一驚,馬上追問道。她很擔心自己兩個最好的人對決,無論是他們中的誰受傷了,這都不是他希望的。

  「呵呵,沒什麼……」郭嘉當下搖頭說道,難道自己還要跟泗水說,那嚴新就是林若嗎?這如何說呢?哎,三弟啊,你這個鬼狐軍師可真是讓我無奈。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大人,曹丞相派人在府外等候大人,說要接大人和夫人一起到丞相府去,說是要給小公子慶祝生日。」

  「夫人,這次你帶著奕兒一起去吧!說起來,你自從嫁了我之後,你都沒有出過家門,也不肯見客人。這真讓你受委屈了。」郭嘉聽到這話,當下讓管家下去準備,然後對站在一邊的泗水說道。

  郭嘉的話語很溫柔,他拉著泗水的手的表情也很真誠,可是泗水卻低下了頭,從白色的面紗當中可以隱約地看到她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怎麼了?」郭嘉忍不住問道,「你是害怕別人說……」

  「夫君,妾身這容貌如何能出去見人?夫君,你和奕兒去吧,我留在家裡好了。」泗水無奈地說道。自從毀容了之後,她就很少見外人,即便是荀彧來了,他也很少出來招呼。他只在家中相夫教子,從不外出。

  本來好動的她,也因此變得十分的文靜,根本和以前判若兩人了。

  郭嘉自知無法說得動泗水,值得無奈地說道︰「可是我帶著奕兒去,也不方便,夫人,你就去吧!你從來沒有見過主公的妻兒,和眾位大臣的妻小,如今去了,也好替我聯絡感情。你不是說我不會和顏對人嗎?」

  「我去了……」只怕只會讓你丟人,別人會認為你娶了一個醜八怪當妻子呢?泗水想到這裡,不由心中隱隱作痛,這些年來,她沒少想辦法將臉上的傷疤弄去,可是無論她怎麼想辦法,臉上的傷疤總是不大不小地跟在她的臉上。

  「罷了,既然如此,那奕兒也不用跟去了。呵呵,這小公子的生日,本來還想讓奕兒和他好好聯絡感情呢!」郭嘉無奈地說道。

  「奉孝,去哪裡,不要多喝酒,你的身體剛好,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泗水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臨出門的時候,忍不住吩咐道。

  郭嘉點了點頭說道︰「倘若夫人陪我去,我就不喝,夫人不陪我去,我就喝三杯。」

  「你啊,少拿我當借口。」泗水忍不住嗔怒地說道,「小心我肚子裡,你那寶貝女兒不樂意。」

  「嗯?」郭嘉聽了這句話,當下忍不住驚訝地看向泗水說道︰「又有了?」

  泗水嬌羞地點了點頭︰「這次和上一次懷奕兒不同,估計是一個女兒。」

  「哈哈哈……」郭嘉一聽,當下人不大笑起來,然後想要抱泗水,可是他的力氣確實不濟,不由放棄了,歡喜地抓住泗水的手說道︰「女兒好……女兒好……有兒有女……什麼時候的事了?」

  「三個月了。」泗水低下頭說道。

  郭嘉突然間想起,肯定是曹仁凱旋歸來的時候,曹操設宴大宴群臣,他不小心喝多了幾杯,當時喝的就是用虎鞭泡的藥酒,那個時候大家還開玩笑地說道,喝了酒,好回家找夫人,然後回來的時候,就……

  因為郭嘉身子骨很虛弱,那一夜風流之後,身體更差了。因此,泗水十分埋怨他,說他不該多喝酒。可是誰曾想到,這多喝了酒之後,還有……嘿嘿,為了女兒,生這場病也是值得的。

  想到這裡,郭嘉嘴裡忍不住念叨︰「看來這虎鞭酒還挺有用的。」

  「嗯?夫君,你說什麼?」泗水奇怪地看向郭嘉問道。

  郭嘉趕緊轉移話題說道︰「那個……夫人,你好好在家裡,不要再操勞了,為夫一定會好好地照顧自己的,嘿嘿,我還想看著自己的兒女長大成人呢!」

  自古就有一句諺語,叫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小孩長到週歲的時候,就會在家裡舉行一個生日,然後準備一些東西,把孩子放下來,看看孩子會去抓些什麼東西。這就是抓周。

  很顯然,今天晚上小公子抓周的生日會,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這是曹操在失敗之後,故意讓人大肆操辦的。目的是要告訴那些恐慌的世家,他曹操都不怕,你們還怕什麼?袁紹打過來,首先要對付的是我曹孟德,不是你們,你們害怕什麼?

  郭嘉一進門,就看到府裡熱鬧非凡,張燈結綵,大臣們,一個個一掃白日的灰暗,臉上都是紅光滿面的。

  「奉孝,你來了。怎麼不把夫人和奕兒也帶來?」曹操一看到郭嘉走過來,便把小兒子交給了旁邊的小妾環夫人,笑著走過去問道。

  郭嘉聽了之後,馬上笑著地說道︰「泗水她有孕在身,身體有些不舒服,不能來,而奕兒這孩子生性不喜歡生人,我擔心沒有泗水在身邊,他會不習慣。」

  曹操一聽,當下不由眼楮一亮,當下說道︰「奉孝,你夫人又懷上了?恩?嘿嘿,這樣可好,我的植兒尚未有訂有人家,若是你夫人這次生的是千金,不如就嫁於曹家如何?」

  郭嘉聽了這話,當下驚訝地說道︰「主公,你怎不把你的女兒嫁於我兒子?」

  郭嘉這話說出來,曹操不由哈哈大笑,然後說道︰「奉孝,你可真是不肯吃虧,可惜,雖然我曹孟德有五個女兒,可惜都比奕兒年長,這樣吧,待我夫人再生若是女兒,就許給你兒子為婦。不過,你夫人這次若是女兒……」

  「呵呵,主公,若是臣這次得女,也當許配植公子為妻。」郭嘉笑著說道。哎,夫人,咱們的女兒還沒有出世,就被人搶去當兒媳婦了。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看到曹操和郭嘉有說有笑,忍不住打聽。當聽到他們二人竟然就此結為姻親,一個個不由恭賀起來。

  話說得好,有人笑,就有人哭。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這個時候,曹操的正室丁夫人一身素裝出現在了宴會上,她的臉上一臉冷漠,根本看不出一絲表情。

  眾人看到丁夫人那一刻,都安靜下來了。

  就連今天晚上的主角環夫人也抱著她的兒子曹沖退到了一邊。

  曹操看到丁夫人的時候,臉色不由一變,然後很不自然地走上前去說道︰「夫人,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在房間裡休息,出來做什麼?」

  「妾身乃是丞相的正室,今日是沖兒抓周的大喜的日子,妾身如何能失了禮數?」丁夫人淡淡地看著曹操,然後冷冷地說道。她說著,把目光投向了,正懷抱曹沖的環夫人,嘴角露出了一絲輕笑,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當年昂兒也是這麼大的時候,沒有了娘親。」

  聽到丁夫人說這話,在場的人,當下臉色不由一變,轉臉看向了曹操。

  曹操當下忍不住說道︰「夫人,你病了,就回去休息好了,這裡有敏兒和芷兒照料就行了。」曹操知道丁夫人是在生氣,可是此刻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曹操是很想發怒,可是他卻不能發怒。

  「大娘,你身體不舒服,孩兒陪你回去休息吧!」十歲大的曹丕當下忍不住上前去對丁夫人說道。

  丁夫人厭惡地看了一眼曹丕,然後說道︰「滾開,我和你爹在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丁夫人說完後,一巴掌扇在了曹丕的嘴巴上。

  「姐姐……」看到兒子被丁夫人扇了一個耳光,卞夫人終於忍不住說道,「他是一個孩子,不懂事,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

  「哼,昂兒才死。你就那麼迫不及待了?」丁夫人冷笑地看向卞夫人說道,「別忘了,你也只是一個妾,不是妻!」

  「夫人,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在這裡了。」曹操終於忍不住了,他有些惱火地看向丁夫人說道。「你們還看什麼看,不把夫人扶下去好好休息?」

  「是!」左右見狀趕緊走上前,一把拖住了丁夫人。

  「滾開,我自己會走!」丁夫人一把將那兩個人推開,然後很怨恨地看向曹操說道︰「孟德,昂兒才死,你就這樣大張旗鼓地擺宴會為沖兒慶祝生日,你的心裡還有沒有他這個兒子?」她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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