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夢醒修真錄 作者:Chgor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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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2206 2010-10-12 17:10: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 88413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40
第十三卷 何為心、第七章  那時現場回放  敢不敢與願不願的區別

劉迦與雅典娜拌嘴多時,唾沫橫飛、口水四濺,聽得眾星宮和瑪爾斯等人個個頭大,何曾見過修行高人如此罵街的?瑪爾斯一臉疑,轉頭對李照夕問道:“他沒出道前就是這個樣子?”李照夕沈吟道:“他沒出道前,是一名記者,跑新聞的,當狗仔隊。”瑪爾斯和藍沁同時奇道:“狗隊仔隊是什麼東西?”李照夕笑道:“這是一種職業羅,靠挖人家的隱私曝光,娛樂一下大眾,讓自己的報紙有人買,買的人越多,賺的錢也就越多吧。”瑪爾斯和藍沁聞言,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原來就是大嘴巴嘛。”李照夕咧嘴一樂:“也可以這麼說,不過這種大嘴巴是可以賺錢的。”

瑪爾斯搖搖頭,一臉不可思議道:“可雅典娜並不是大嘴巴啊,何以能同小白臉吵得這般帶勁?”李照夕笑道:“想來不管是人還是神,都講究個緣份吧,這二人前生的緣份多半就是喜歡拌嘴,吵吵鬧鬧,樂在其中。那凡俗夫婦中,不少人也是這樣的,明明是一個沈默寡言之人,可遇見另一個人以後,忽然變得能說會道,但面對其他人,他又常常沒法開口,想來這都是每個人所修的緣份不同吧。由易學而衍生出來的命理學中,常常都可以通過雙方的八字來判斷兩人修的是何種緣份。在平常人眼裏,美女帥哥、財富權力,這些該是門當戶對、讓人眼紅的絕配了吧?可偏偏美女帥哥結婚後,分手的機率不見得就低於醜漢惡婦的組合,常常有千金小姐定要嫁個窮小子、豪門才俊偏要娶個灰姑娘這種事,說到底都是緣份而已,命中注定,沒啥奇怪的。”

兩人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見到劉迦長歎一聲,說道:“笨女人,你太能吵架了,我認輸了,隨便你要怎麼樣吧,反正我沒殺阿布羅狄。”

其實雅典娜在內心深處並未認定就是他殺了阿布羅狄,但面對這小子一臉自以為是、凡事都滿不在乎的樣子,與她記憶中的天幽宮宮主那威嚴莊重的性格差異甚大,並且完全不記得她,失落之余,總想變著花樣讓他改變過來,回歸從前的樣子。誰知這小子毫不領情,她恨鐵不成鋼,心中難免有氣。此時聽得他服軟,自己也就不好再爭執下去,想想兩人剛才面紅耳赤的鬥嘴,惡氣倒是宣泄了,但心中也憑添一層難過,當下低著頭,覺默無語。

兩人忽然相對無言,劉迦沒了前時與人鬥嘴的情緒,一時也覺得頗為難堪。本來二人共對德古拉,相互之間甚為默契和協,於無聲處自有一絲心靈相通的快樂,結果吵架之後,似乎把一切美好的感覺全破壞了,他暗暗歎息:“他媽的,這架吵得不值。”轉而又奇道:“咦,我何時也學會罵粗話了?哦,定是跟瑪爾斯學的。”緊跟著他又暗暗笑道:“我這人也真是的,這樣解釋起來,倒好像在說,優點都是我自己的,缺點全是受人傳染的,我又不是什麼聖人,罵罵粗話又何妨?”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捕捉到一個念頭,心中大喜,眼中立放光明,雅典娜與其心有靈犀,立時明白發生了何事,當下話不多說,兩人同時招呼眾人向這星球上的一處山凹移去。

眾人停在山凹處,正見崔曉雨一臉茫然地在四顧張望,看見劉迦,立時飛奔而至,緊緊將他抱住。劉迦見到崔曉雨出現,心中狂喜之極,立即捧著崔曉雨的臉頰,激動地問道:“曉雨,你怎麼在這裏?”崔曉雨表情恐怖,聲音顫抖地說道:“那……自稱是阿布羅狄的人,將我帶到這裏,逼我和他相好,我害怕死了,但他好厲害,我又打不過他,後來不知怎麼暈了過去,剛才醒過來時,就看到你了。”說著她眼中竟帶淚光,劉迦看著心疼,柔聲相慰道:“曉雨,不用怕了,那小子已經死了。”崔曉雨聞言微驚,一臉疑惑地說道:“他死了?怎麼死的?是你殺了他麼?”劉迦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機會,是別人殺了他。”

劉迦正想繼續問下去,但想起雅典娜與眾星宮環侍在側,倘若這一路追問下去,真是崔曉雨殺了阿布羅狄,就算是正當防衛,那自以為是神界眾神只怕也不會放過崔曉雨的,當下回頭對雅典娜說道:“大姐大,這是我妹妹崔曉雨,並不是你們所說的聖妖,兩人只是長相相似而已,以她的修為是不可能殺得了阿布羅狄的。”

他既沒有再稱雅典娜為“笨女人”,而是以眾星宮一樣呼其為大姐大,便是不願再將前時的鬥嘴老放在心上了。雅典娜聰明之極,焉能不解其意?是以心中微微一喜,臉上竟現絲笑意。但轉眼看著崔曉雨的樣子,對他所說的話卻又似信非信,只好沈默不語。

瑪爾斯立時在一側笑道:“好啦,我的好妹妹,你也要想想,倘若這小妞真是聖妖,別說殺一個星宮神小子,便是將我等眾人一起幹掉,也只是抬抬手而已,何必裝模作樣的惹人同情?再說了,如果這小妞真是聖妖,阿布羅狄又確實死在她手上,你能把她怎麼樣?還不是殺了也就殺了,難不成雅典神廟的人敢和聖妖作對?老子雖然沒見過聖妖,可也聽說過當年海神波塞冬就是被聖妖殺的,那波塞冬當時的修為僅次於老混蛋,在奧林匹斯山也算排名第二了,連他都被殺了,你和這群私生子還能在她手下活命?”

雅典娜知他所說的“老混蛋”便是宙斯,心中暗暗好笑。但依然疑惑頗多,暗暗尋思道:“如果阿布羅狄真是被聖妖所殺,倒也解釋得過去,畢竟那惹心真芒專門亂人心智、摧人神識,與原力頗有異典同工之處,可眼前這女子雖是妖靈體質,修為卻是修真者的基礎,與聖妖相差甚大,如何殺得了阿布羅狄?”

她一時難以想通,但不願就此放棄,便在原地徘徊起來。劉迦見她沒有說話,也不願在此逗留,便對雅典娜說道:“大姐大,咱們後悔有期。”當下摟著崔曉雨,帶領眾人離開。

雅典娜看著劉迦眾人離開時留下的光痕,心中暗暗思量:“倘若他真和聖妖混在一起了,只怕那未來的成就路上,又多一層風險,他怎麼如此草率?”太多的疑問困在她心中,不得而解,一時立在原地出神,那山風拂過、長裙飄展,四野瀟澀、秀發撲面,漸生寂寥愁緒。

劉迦回到地面,見李照夕將眾人安排在一處時尚小區的大別墅內,不禁笑道:“李師弟,你們又有錢了?”李照夕樂道:“我想了想,把大家安排在宣宣今生住處的附近,這樣方便你行事些。至於錢嘛,倒是簡單得很,盜幾幅名畫一賣,立時便腰纏萬貫了。”

劉迦聞言一愣,探識之下,果見宣宣的魂魄感應就在此處,轉頭對李照夕說道:“謝謝你師弟。”李照夕搖頭歎道:“這也沒什麼,她前生也是我的侄女,我也希望她有機會能脫離輪回啊。”說著他沈吟片刻,對劉迦說道:“只怕你此行未必順利呢,她今生名叫韓怡英,生活得挺不錯的,而且已有個正在談婚論嫁的男友。”說到此處,他指著眾人住處一旁的大屋:“兩人現在就在此屋內,這是他們共同買下的房子。”

劉迦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猛然一沈,轉念想道:“宣宣不知人生的苦難,沈迷在眼前的幸福假相中,也屬正常。當年在心緣鏡裏面,我不是也一樣和她兩情相悅地成家立業並生兒育女了嗎?可結果怎麼樣呢?還不是一個痛苦終點。我現在的時間不少,慢慢來,總會想到法子讓她自願修行的。”

他拿定注意,便隨著李照夕進了住處。

眾人見藍沁和他一起歸來,盡皆驚訝,岐伯奇道:“小魔女,你不殺小白臉了?”藍沁微微一笑:“沒本事,殺不了,只好做朋友羅。老僵屍,你還沒死啊?”岐伯笑道:“僵屍嘛,既然已經是屍體了,哪能再死一次?”齊巴魯搭著瑪爾斯的肩,呵呵笑道:“你不想殺這小魔女滅口了?”瑪爾斯臉上微微一紅,大嘴一咧,笑道:“沒聽小李子說嗎?大家相識一場,都是緣份呢,何必定要打來打去的?大家不做情人做朋友,也一樣開心得很嘛。”齊巴魯大麼指一豎,贊道:“這理由不錯。”

藍沁心思機巧、八面玲瓏,片刻即與眾人嘻嘻哈哈地打成一片,見到明正天和袁讓因,想起前事,當下握著二人手笑道:“明老,袁老,當日曾有得罪,還望大人不記小女子過,別老是放在心上呢。”

明正天何等機靈之人,乍見藍沁和劉迦同歸,察顏辯色之下,已知兩人關系不錯,當下正色道:“藍姑娘何出此言?你身為魔界使者,身份尊貴,哪能與老明這等俗人相提並論?得罪老明便是看得起老明呢,今後不妨多多得罪。”袁讓因搖頭晃腦地笑道:“倘若沒有藍姑娘,咱們哪有機會跟著大哥出來闖蕩江湖?藍姑娘當時之舉,正是在暗中助咱們與大哥相識呢。”藍沁見二人知情識趣,頗為通達,當下笑得花姿亂顫、嫵媚橫溢,轉身又與馨紅兒嘰嘰喳喳、談笑風聲,眾人見此盡皆暗道:“這群人中,先是崔曉雨,前時又多了馨紅兒,現在又來了個藍沁,今後不知道還有誰要來,美女豔色越來越多,大家的定力越來越面臨挑戰了呢。”

大熊貓見藍沁帶來一只貓頭鷹,當下將他帶到一側,憨笑著問道:“我叫大熊貓,國家稀有保護動物,你呢?”夜貓子聞言樂道:“傻瓜,你當我是白癡啊?在我們魔界,稀有保護動物,都是關在籠子裏面用來觀賞的,你得意個啥?我可是用來作戰的,咱倆身份差異太大了。”大熊貓急道:“我也是被用來作戰的,勾陳神獸呢,級別不低吧?”

夜貓子一聽,當即苦笑道:“原來你這憨物也是被人用咒語念來念去的傀儡,這麼說來,咱倆倒是一丘之貉,可以狼狽為奸了。”大熊貓一臉迷惑道:“一丘之貉是啥意思?為什麼一丘之貉以後,就可以狼狽為奸了?”夜貓子大眼圓眼,撲騰幾下翅膀,樂道:“瞧瞧,沒文化了是吧?”當下精神一振,對大熊貓細細詳解:那一丘之貉即指同一戰壕的哥們兒,狼狽為奸即指哥倆關系太過要好,以致發生奸情,這兩個詞都是用來贊歎畜生之間義氣相投、感情默契的。大熊貓聞言大喜,覺得夜貓子學問淵博,立時以哥們兒相稱,一臉崇敬地向其請教江湖經驗。夜貓子難得遇上知己,隨即用大翅膀摟著大熊貓的肩,口若懸河,大吹特吹。

卻說劉迦見眾人又開始打麻將玩紙牌,便將崔曉雨帶至其中一間大屋,細細詢問前事,但崔曉雨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他沈吟良久,對崔曉雨說道:“曉雨,前時你入鎮界如意尺修行後,曾說過一些話,大意是怕我恨你之類的,你現在還記得嗎?”崔曉雨一臉茫然,搖頭道:“我說過嗎?我不記得了。”

劉迦心中暗道:“想來這一切都封沈在她大腦內那紫色光點中,如果啟動那紫色光點,想來多少可以知道一些真相,可從她第二次發作時的狀況看來,似比第一次強烈許多,如果我冒然打開那封印,她發作時的霸氣我不能控制的話,便惹下大麻煩了。”

他一邊想,一邊暗暗將原力提至,剎那間已進入崔曉雨大腦之中。卻見那紫色亮點已不再是前時的忽隱忽現,不知不覺中已漸漸形成一個紫色光圈,層層環繞,就如極微縮的銀河一般。他心中暗道:“那紫色光點越來越難以控制了,不知我那封印能持續多久?”

忽見崔曉雨大腦中有一個念頭比較活躍,立時將其捕捉,暗暗細探,發現其中正是有關阿布羅狄的事情,當下神識融入其中,細細體會。但見那畫面模糊、光影斑剝,零零碎碎難以組合成一個完整的過程,他心中暗道:“難怪曉雨的記憶說來說去就是那麼幾句,原來這念頭如此雜亂,不知何以如此?”

他定下心神,萬念歸一,將諸多雜碎分散的畫面一一收集,看看四周再無相似影像,便將崔曉雨這部分記憶複制回自已腦中,讓其重演,就如現場回放一般,片刻間他已知發生了何事。

話說當時阿布羅狄將崔曉雨帶走,用動態衡力隱匿二人蹤跡以後,便立時將崔曉雨喚醒。

崔曉雨猛然醒來,只見阿布羅狄站在眼前,卻不見劉迦眾人,大為詫異,不禁問道:“你是誰?這是哪兒?我哥他們呢?”阿布羅狄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變出一朵玫瑰花拿著手中,雙眼閃過一絲微笑,對她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阿布羅狄只為美人而生,這世上有資格從阿布羅狄手上接過玫瑰花的女子,就只有你。”

崔曉雨心中挂念劉迦,沒有注意他在說啥,當下說道:“我得去找我哥。”說罷作勢欲走,卻被阿布羅狄猛然摟在懷中,那嬌豔欲滴的美男面孔立時湊近崔曉雨的臉頰,柔聲道:“絕世佳人怎麼可以和凡夫俗子在一起?只有神界的星宮勇士才配得上你。”

崔曉雨忽然被他摟住,心中大急,雙手不斷掙紮,卻如何能撼動這星宮守護神的神力?一時間急著叫道:“你要幹什麼?我不喜歡你這樣,我哥會生氣的。”阿布羅狄微笑道:“他定是個沒有情趣的人,我帶你回神界,咱們做一對神仙眷侶,逍遙快樂,咱們的孩子個個天生都是威風無比的神。”他見慣了小女生的假意拒絕,大多都是害羞下的掩飾,只要稍稍堅持,半推半就下,終會被其征服,且委身於他之後,個個都放浪形駭,死纏不休,是以對崔曉雨的著急情態,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覺著好笑,當下手臂一緊,雙眼放光,朝崔曉雨的雙唇吻去。

崔曉雨急得面紅耳赤,不知所措,見他強吻下來,心神大震,極度緊張之余,大腦中猛然升起一股旋流,櫻聲嬌叫處,雙眼異光閃過。阿布羅狄正在全力施為,視線直逼著崔曉雨的眼睛,念力集中之致,冷不妨被對方抓住念頭,來不及躲避,大腦中所有的神經脈絡立被扭斷,他尚未慘叫,已被崔曉雨雙手推開甚遠,當時便死在地上。

崔曉雨推出阿布羅狄後,順勢移至不遠處的山凹,那緊張的心情稍稍松懈下來,大腦中的震蕩立刻消失,她頓感身體乏力,虛脫得暈了過去,醒來後便見著劉迦等人。

劉迦如欣賞電影般地看完這一過程後,方知前因後果,當下暗暗歎道:“那阿布羅狄果然是曉雨殺的,只不過這小子一生風流,最後栽在女人手中,也算死得其所。曉雨那紫色亮點被我封印,就算受了巨大刺激,那惑心真芒能勉強發揮些作用,可威力畢竟遠遠沒有前時的強大,這小子只顧著風流,全沒有想到如此柔弱的曉雨也會殺人,這才導致其念頭被曉雨抓住而扭斷大腦神經脈絡,也算報應不爽。”

崔曉雨見他雙眼睜開,立時問道:“哥,你想明白了?”劉迦不願告訴她殺人之事,隨即笑道:“沒事了曉雨,那阿布羅狄確想逼迫於你,不過他走火入魔,自爆而亡,也算報應。”崔曉雨見此說,知道自己未曾受人玷汙,心中也兀自開心,當下撲進劉迦懷中,輕聲道:“哥,我以後不要離你太遠了。”劉迦知她性情柔弱,當下點點頭,笑道:“等此間的事情了結,咱們大家夥一起回淡月,安安靜靜地修行,再不理任何瑣事了。”崔曉雨聞言,不斷點頭,眼中閃過喜悅微笑,兩人雙手互握,開心無比。

這一日清晨,劉迦來到陽台上,正好見到一側別墅內的韓怡英與其男友雙雙出門,看著兩人摟肩搭背,嘻笑不停地開車離去,他想起在前世的宣宣,似又回到從前,又見到她臨終時一臉關切目光,仿佛依然能聽到她氣喘籲籲地笑道:“這下可好了,我這一口氣喘不過來,你……你就可以……把那大美女帶回家,光明正大的……亂搞男女關系了。”

念及此,他心中暗暗歎道:“宣宣在臨終前仍不願見到我不開心,這才鼓起最後一點力量和我開玩笑,倘若我不能助她脫離紅塵苦海,便是辜負她了。”

忽然聽到身後李照夕笑道:“師兄,在想如何帶宣宣離開是吧?”劉迦點點頭,說道:“你說得不錯,她現在的生活很開心,完全沈浸在快樂之中,我要帶她走,只怕真得很難。但我與她不同,我知道凡人的幸福只是短暫的,而且也是虛幻的,早晚有一天會為今天的幸福付出相應的痛苦。只是我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讓她明白這個道理。”

李照夕笑道:“你是在心緣鏡中明白這個道理的,不如也讓她進心緣鏡試試?”劉迦苦笑道:“一個人的生活像她這般,物質精神都得到滿足了,哪還有什麼願望?沒有願望又如何進得了心緣鏡?”但轉而又說道:“這也難說,人的願望總是沒有盡頭的,咱們不妨試試。”念及此,他神識立時探向雪山,卻極為驚訝,轉身對李照夕說道:“心緣鏡不見了。”

李照夕聞言也頗為詫異,說道:“能找到心緣鏡的人,修為定然不低,不知是誰有這本事?”劉迦搖搖頭,沈吟道:“我前時曾細細探識過,發現此刻的地球上竟有不少修行高人,想來是有人拿去了吧。”說著他一臉疑惑道:“其實大醜說得沒錯,越是物質生活發達的時代,修行者越該稀少,可此時竟有那麼多修行高人,真讓人難以理解。”

李照夕說道:“你那同學楊雪莉曾說過一些話,你還記得吧?”

劉迦點點頭,轉而苦笑道:“當年我在紫荊靈院,為了小混元確實殺過不少人,只是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因為此事而名揚四海了,而且留下的全是惡名。”沈默片刻,他長歎一口氣,說道:“自己做過的事,不管善惡,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也會受到報應的,我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了。可我也沒有辦法,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總得走下去,該來的躲不過,我現在也不想躲,一切順其自然吧。”雖然他對自己所做的事略感不妥,但隨著閱曆的豐富,心態的轉換,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膽小怕事、懵懂無知的年輕人了,心中的猶豫與徘徊漸漸不能阻止他要去完成一件事情的決心和意志,似乎天下沒有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只在乎自己是不是真願意去做而已。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41
第十三卷 何為心、第八章  賣花、賣包子、擦皮鞋、掃地、兼賣藥的老者

劉迦站在陽台上想了半天,似覺找不到一個合理的法子接近韓怡英(也就是宣宣嘛),心中鬱悶起來。李照夕看他一個人發呆,知其心事,拍著他的肩笑道:“你出道以前又不是沒和女孩子接觸過,怎麼忽然間害羞起來?”

劉迦搖搖頭,有些尷尬道:“我從前是和女孩子接觸過,可我從沒和一個有夫之婦接觸過,宣宣現在的生活狀況,只是差一紙結婚證書而已,多少也該算是有夫之婦了。我如果要拉宣宣離開,總覺得有些像第三者插足外加拐帶有夫之婦私奔似的。”

忽聽得岐伯在身後笑道:“確實是這個理,想來宣宣的男友也會阻止你這麼做的,雖然你一身本事,難不成將那男的一掌給劈了?”劉迦歎道:“可能我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這事和一個人的能力好像沒太大關系,有本事又怎麼樣?強扭的瓜是不甜的。”

明正天也走了過來,一本正經地對劉迦說道:“大哥,不能強搶的話,那就公平比試好了。”劉迦奇道:“比什麼?”非所言樂道:“這種事比試是沒用的,那女的又不玩比武招親。”明正天搖頭道:“老明說的可不是比武招親,大哥的魅力難道就比那小子差了?咱們叫那小子來與大哥比比誰的男人魅力大,那小子自慚形穢之下,定會知難而退,大哥將嫂子搞定之後,再軟磨硬纏地給她講道理,此事必成。”

劉迦聞言哭笑不得,一臉無奈道:“這……誰說我的魅力就比宣宣現在的男友要大一些?何況李師弟也說起過,感情這種事,歸根結底便是緣份二字,任你的魅力奇大無比,可她偏就要喜歡那個人,你有什麼辦法?這麼做太滑稽了,我不幹。”

李照夕點點頭,沈吟道:“要是他們自己分手就好了。”劉迦擺擺手,說道:“你沒見那兩人的感情那麼要好嗎?要分手哪有這般容易?”

說到此處,忽聽藍沁在身後嘻嘻笑道:“要他們自己分手,這還不簡單?我去勾引那個男的,把那小子的心攪亂,在我和他親親熱熱、摟摟抱抱的時候,你們便領著宣宣到現場捉奸,她定然對那小子失望之極。然後小帥哥即趁其痛苦無助之時,主動上去安慰她受傷的心,一拍即合,不就成了?”馨紅兒聞言喜道:“藍妹妹這招不錯,倘若他定力還行,那就再加上我一個,咱們兩人一起上,不怕他不中招。”

岐伯在一旁大點其頭地對藍沁笑道:“小魔女這招妙極,那許多修行之人尚不能抵抗你的媚功,何況這小子只是個凡人,沒啥定力,被你誘惑之下,移情別戀,有了新歡即辭舊愛,說不定沒等到宣宣捉奸在床便主動提出與其分手了。”

李照夕笑問道:“倘若那小子不是個好色之徒呢?”岐伯搖頭道:“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道理?除非他是修行高人或是太監。”劉迦聽眾人說得熱鬧,隨口接著說道:“是啊,如果他是同性戀也不會上當的。”轉而自己一拍額頭,笑罵道:“我這是在說啥?不行不行,你們這法子不能用,我不想做讓宣宣不開心的事情。”

李照夕說道:“你不想讓她不開心,她就順其自然地在現時的生活中安逸享受,怎麼還會跟你離開?倘若你直接去對她吐露真相,她又會當你是個瘋子呢。”劉迦點頭道:“說不定她真會當我是個瘋子呢。”瑪爾斯在身後罵道:“哪有那麼麻煩?直接把那小妞給上了,再跟她說:跟老子闖江湖去。多簡單啊。”眾人聞言盡皆啞然失笑,藍沁與馨紅兒更是笑彎了腰。

劉迦聽著也覺得好笑,對瑪爾斯樂道:“倘若這麼做,我倒真成了黑幫老大了。”齊巴魯在一旁呵呵笑道:“不如學我佛門高僧大德,找個機會讓她頓悟,自然也就跟著咱們走了。”劉迦奇道:“老齊,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齊巴魯笑道:“佛祖啟發人的智慧,從不用強的,都是用感化的方式。”劉迦大有興趣,立時問道:“如何感化?”

齊巴魯一臉崇敬之色,款款而道:“咱們佛祖所用的法門,千變萬化,因人而異。”說著他有些興奮道:“小白臉菩薩,你前生也是菩薩,想來這些對你而言,也都是小事一樁,史上有佛祖割肉喂鷹、舍身飼虎、挖眼作藥等諸多毀己而成就他人的行徑,你不妨也試試斷臂破相,讓她明白你一片苦心;又或者每晚到她床邊給她念誦經文,久而久之,她聽著聽著說不定一夜夢醒而成就無上覺悟了呢。”

劉迦聞言一愣,沈默良久,方才苦笑道:“割肉喂鷹、舍身飼虎、挖眼作藥這等自殘肢體的狠事,想來都是些大神通者才敢做的事情,我現在還沒那鏡界。至於每晚在她床前念經,只怕沒把她念醒,倒有可能把她給嚇死了。”李照夕也在搖頭歎道:“每晚去別人床前念經這種事,膽小的多半被嚇死,膽大的多半就把110給叫來了。”

非所言走上來,認真地說道:“兄弟,不如你把前生往世的事情寫成一篇情書,交給她看看如何?”眾人聞言,盡皆在一旁暗暗偷笑:“寫情書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只適合十多歲的孩子,大家都是上千歲的人了,誰還幹這種事?這非所言倒是迂腐得厲害。”

劉迦見眾人想不出什麼較好的主意,鬱悶之極,當下離開住處,獨自來到街上閑逛。剛出門不遠,便看見一個衣衫爛縷的老者在路邊高聲叫道:“賣花羅!”劉迦心中暗道:“從前我曾給宣宣買過不少玫瑰花,她總是挺高興的,不知今生她是不是也喜歡這些?”

走過一條街,又見路邊有人在叫道:“賣包子羅。”劉迦心中暗道:“以前我倆經常在路邊一起吃小吃,不知她今生是不是也喜歡吃包子?”眼光瞥過,微覺那賣包子的老者似曾相似,好像在哪兒見過,稍稍一想,心中暗暗好笑道:“這老者的長相,與那賣花的老者倒頗為相像,便如一個人似的。”

看看要走到宣宣辦公室所在的寫字樓,他遲疑起來,不知自己此時該不該這樣直接去面對她。忽然聽到路邊又有人在叫道:“擦皮鞋羅。”他恍眼看過,不禁自言自語地笑道:“這擦皮鞋的老者倒長得像那賣包子的……”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心中一震,低呼道:“哎喲,不對!這是同一個人!”

他定睛看去,卻見那擦皮鞋的老者正一臉傻笑地盯著他。他快步走上前,頗為不解地問道:“你這老者,怎麼一會兒賣花、一會兒賣包子,現在又在擦皮鞋,這是怎麼回事?”那老者臉粗皮皺、腰圓腿短,肮髒之極,對他怪笑道:“你是收稅的?”劉迦一愣,奇道:“問這幹嘛?”老者嘿嘿笑道:“你既然不是收稅的,我賣完花又賣包子,賣完包子又擦皮鞋,管你什麼事?”

劉迦一時為之語塞,心中暗暗尋思道:“這……雖然他說的也有道理,可我怎麼老覺著他像是有目的地跟著我似的。此人看起來像是個凡人,沒什麼修行基礎,難道是我多疑了?”但轉眼又想道:“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那楊雪莉活了幾百歲,肯定也是修行過來的人,可她不也一樣瞧著像個凡人似的嗎?”

他左右思量,見這老者一臉怪笑,總是讓他難以相信此人說的話,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支吾道:“你……你下一步准備賣什麼?”那老者聞言樂道:“我下一步賣什麼,有必要向你申請嗎?你批准了以後,老夫才能賣?”

劉迦被他問得尷尬,知道問不出什麼名堂,當下滿臉疑惑地走開,徑向寫字樓而去。他站在樓下停了片刻,畢竟想去瞧瞧那宣宣的工作狀況,便不再猶豫,進了寫字樓。

這寫字樓有一百多層,容納了好幾百家企業的辦公室,那西裝革履、白領麗人,上上下下、來來往往,處處透露出打工一族的嚴謹和急切,仿佛稍稍走慢一步,便浪費了時間,從而浪費了金錢。他心中暗暗歎道:“當年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忙忙碌碌地過著每一天,好像總有做不完的事情,說起來是為了今後有個穩定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庭,可到頭來,有了這一切後,卻未必就是開心的。似乎那窮盡心力的勞累,只是為了讓一生過的有意義些,而那所謂的人生意義到底對一個人有何價值,卻顯得並不重要了,畢竟每個人終會走向死亡,只是在沒死之前,如果什麼事都不做,人生多少覺得無聊罷了。”

他正在電梯口思量,卻見一個清潔工人一邊掃地一邊哼著小曲地走了過來,他暗暗笑道:“這人倒活得挺開心的。”但轉眼立時看清此人的長相,不禁驚呼道:“賣花的老者!”

他一步跨出,抓著那清潔工的衣領,低聲叫道:“這次看你怎麼說?你總不能說你擦完皮鞋又在這裏兼職當清潔工了吧?這借口也太拙劣了吧?”那老者一臉無奈地苦笑道:“為什麼不能這麼說?沒錯,我就是擦完皮鞋後,又在這裏兼職當清潔工了。我不能當清潔工?清潔工有什麼不好?”

劉迦聞言一怔,無話可說。他數次在不同的地方遇見此老,心中便懷疑這老者對他有所企圖,有了這先入為主的念頭,在抓住對方以後,便覺找到了別人的破綻,當場揭穿之下,這人總會吐露真相。完全沒想到這老者不驚不詫,總能應對,他倒有些無奈了,暗暗急道:“我怎麼問出這麼傻的一句話來?他擦完皮鞋後,又當清潔工,也不是不可以啊。”

但心中依然對此老越發地多疑起來,當下放手,低聲哼道:“我不知你是幹什麼的,但可別在我眼前耍花樣,我可不笨。”那老者呵呵笑道:“你不知我是幹什麼的?那我告訴你好了。”劉迦聞言一喜,立時笑道:“你終於肯招了,快說吧。”那老者笑道:“我是清潔工啊。”

劉迦聞言,立時滿臉漲紅,指著那老者,怒道:“你……你耍我!”那老者一怔,轉而拍拍額頭,連聲道:“瞧瞧我這記性,我可不是一般的清潔工呢。”劉迦一臉苦相,頓足罵道:“不用說了!你當然不是一般的清潔工!你是賣完花又賣包子、賣完包子又擦皮鞋、最後總是出現在我面前的清潔工!”老者聞言大喜,上前拍拍他的臉,笑道:“是是是,還是年輕人的記性好啊。”

劉迦指著那老者的鼻子罵道:“你要跟著我,只管跟好了,隨便你那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我全無所謂!”轉身走進電梯,卻聽身後那老者又在笑道:“賣藥?這主意不錯,掃完地就賣藥去。”劉迦哭笑不得,連連搖頭,暗暗罵道:“這老家夥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早晚我會揭穿他的真面目來。”

他走出電梯,立時左右張望,見來往之人中並沒有那賣花的老者,暗暗長出了一口氣,歎道:“這老家夥終於沒再跟著我了,否則真要把人給活活氣死了。這老者看起來沒什麼修為,我又不便動粗,對付他這種賴皮還真有些麻煩。”

他一邊想,一邊向宣宣的辦公室走去。看看走近,他心中似覺有些不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將襯衣紮進褲內,接著又整了整衣領長袖……但總覺得不夠好,幹脆動念演化,全身上下立時整整齊齊、光鮮明亮,這才來到那廣告公司門前。

前台小姐一見到他,立時微笑道:“請問您找誰?”劉迦笑道:“我是來找韓小姐談業務的。”那小姐點點頭,對他說道:“請您跟我來吧。”

劉迦被領至休息室,那小姐笑道:“韓總正在隔壁談業務呢,請您稍等。”說完便離開。

劉迦坐在沙發上,四下顧盼,心中感概良多,暗暗尋思:“這四周的一切對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而宣宣卻深深地沈浸在這樣的生活之中。”

他等待多時,依然不見宣宣出來,心中便有些不耐煩,試著探過牆壁,想看看宣宣是怎麼工作的。卻見韓怡英一身黑色西裝,長發披肩,神情自信而滿足,談笑間風趣自然,他暗暗點頭道:“她這老板當得不錯,挺有風度的。”

正要收回神識,卻見韓怡英對面所坐之人,一臉麻皮皺紋,身材矮小粗短,正樂呵呵地與韓怡英說笑不停。此人雖然衣著幹淨整齊,舉手投足頗有大款風範,卻讓劉迦震驚無比,正是那賣花的老者。

劉迦見此,腦中猛然炸開,立時破門而入,指著那老者罵道:“你你你……你以為你換了一身衣服,我就不認得你啦?你……你幹嘛老跟著我?!”那老者笑道:“我有跟著你嗎?好像是你在跟著我吧?連我坐在這小屋中,也被你找到了,你還真是會跟蹤人啊。我在這兒和人談生意,管你什麼事?你幹嘛要跟進來打斷別人的談話,多沒禮貌。”

劉迦聞言立時怔住,一時無法反駁,但心中惱怒之極,當即上前將此老從座位上提了起來,罵道:“你這變來變去的壞蛋,不當清潔工了?”那老者雙手一攤,表情無奈之極,苦笑道:“你不是叫我用葫蘆賣藥嗎?我覺得這主意不壞,便來找韓總商良如何給藥品做推銷廣告的事情。這你也不樂意了?”

劉迦數次與這老者爭辯,盡被其三言兩語堵住而無法開口,此時心中早已憤怒之極,一時面紅耳赤,指著那老者的鼻子罵道:“你別裝蒜了!傻瓜都會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卻聽身後那韓怡英輕聲而嚴肅地說道:“優總是一家藥品公司的總裁,怎麼會是一般的普通人?你是誰?為什麼要闖進來?請你離開吧,否則我要叫警衛了。”劉迦聞言愣住,轉身對韓怡英問道:“優總?你叫他優總?”韓怡一臉冰霜,冷冷地說道:“你是誰?為什麼要闖進來?”

劉迦滿腹疑慮,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急切中對韓怡英說道:“宣宣……哦,怡英,這人是個騙子!”韓怡英一臉不屑道:“請你叫我的全名韓怡英。這人是不是騙子,我自己會判斷,用不著別人多嘴。你隨便闖進別人的辦公室,這算什麼?”說著轉身按下電鈴,示意外面的人進來。

劉迦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狠下一念,欲將此老帶走,但轉念又擔心宣宣被他的神通嚇住,當下惡狠狠地那老者說道:“你敢對韓小姐有絲毫不敬,我定會將你這變來變去的混蛋打個魂飛魄散。”說完,徑直推門而去。

他心中認定此老定非常人,當即找了一個僻靜角落,將神識探往韓怡英的辦公室,以防不測。誰知這一探之下,卻發現此老已經不見,而韓怡英坐在辦公室內整理文件,就像一切未曾發生過似的。他暗暗驚道:“這人能在瞬間逃離我神識之外,我卻感受不到其修為,這人的能力只怕遠在我之上,到底是誰?為什麼老在我眼前出現?”

念及此,心中略感不安,但一時又不好再去找韓怡英,便順著原路往回走。他之所以不用瞬移,便是希望能在路上再見到那老者。他一路上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凡是賣花的、賣包子的、擦皮鞋的,包括各種小攤小販,盡皆細細觀察,卻再未發現可疑之處,心中略有失望。

看看快要走回住處,猛然間見到街邊又擺放著他出來時看到的花攤,那老者正蹲在地上埋頭整理鞋帶。他大喜過望,立時上前抓住那老者的胳膊,將他提來站立,同時罵道:“哼,現在又開始賣花了,不是說花賣完了才賣包子的嗎?這花又是哪裏來的?”那老者被他忽然提起,一臉驚恐,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我一直都在賣花啊,什麼時候賣過包子?”

劉迦目瞪口呆,這才發現此人並非前時那老者,他放下對方的胳膊,自言自語地苦笑道:“我都快被那老混蛋給逼瘋了,早晚會變成神經質的。”言罷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後那老者顫顫微微地說道:“賣包子?這主意不壞啊,說不定比賣花賺錢呢,明天改賣包子去吧。”

劉迦聞言立時扭頭,怒目相向,那老者被他嚇怕了,見他惡臉回望,立時結巴道:“我我我……我還是賣花吧。”劉迦又好氣又好笑,轉頭離開,心中暗暗罵道:“不知我和混沌牒比起來,誰瘋得更厲害些。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41
第十三卷 何為心、第九章  為好人鋪下變成壞蛋的路  大家好吃了他

劉迦回到住處,見眾人正在打麻將、玩紙牌,而大熊貓和夜貓子則在一角的沙發上傾心交談,歡聲笑語,甚有詳和氣氛。他將手搭在瑪爾斯的肩上,對眾人說道:“我今天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怪老頭,這家夥一會兒賣花,一會兒賣包子,一會兒擦皮鞋,一會兒當清潔工,最後又出現在宣宣的辦公室,反正啊,不管怎麼樣,我到哪兒都能遇見他,你們說怪不怪?”

岐伯一邊洗牌,一邊問道:“他打你了?”劉迦搖頭道:“沒有。”非所言在另一桌上問道:“他招呼你了?”劉迦搖頭道:“也沒有。”藍沁嘻嘻笑道:“那就是說,那老頭除了幹自己的事,完全沒理會你?”劉迦一怔,接著說道:“他是沒理會我,可不管我走到哪兒,他都會出現在我面前。”李照夕樂道:“師兄,換個角度吧,以他的眼光來看,就是說他不管幹嘛,你總是出現在他面前,而且對他疑神疑鬼呢。”

劉迦聞言一想,心中暗道:“李師弟說的也沒錯,以他的角度看來,確實是這樣。”但轉念又說道:“可我心中又沒想過要對他怎麼樣。”岐伯莞爾道:“人家心中就想過對你怎麼樣了?不是連招呼都沒打嗎?”

劉迦一路上都在猜測此老的身份和動機,回到住處便想和眾人商良,誰知這群人三言兩語過後,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好像是多疑了一般,畢竟那老頭沒對他做任何事,只是做了在他眼中看來比較奇怪的事而已。念及此,他心中暗暗尋思:“可能是聽楊雪莉說了仙界那邊的事以後,總覺得有人要我不利,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我的心思便多疑起來,看誰都覺得有問題。”

他想的沒錯,一個人對別人有了猜疑以後,別人的所做所為在他眼中,往往都是有目的,而且這目的就是針對他的。當年偶在一家公司裏上班,特別看不慣一個帥哥,總覺得那小子言談舉止有問題、有毛病,忍不住對其百般挑剔、冷嘲熱諷,終於把他逼得來辭職離開以後,偶這心裏面也就輕松愉快多了。後來聽說了劉迦等人的事跡,偶才明白,那是偶一直疾妒其長得帥,泡盡了公司的美女,讓偶鬱鬱寡歡,才不得不做出如此惡毒下作之舉。有此心理,他工作時,偶覺得他裝腔作勢;他喝水時,偶覺得他偷懶耍滑;他上廁所時,偶覺得他定是腎虧;他與MM們聊天時,偶覺得他賣弄風騷、幹擾同事工作……諸如此類,不勝枚舉,歸結到一句話,就是偶的變態心思在做怪哩。後來聽說那帥哥在許多公司都受此排擠和打擊的際遇,終於越發孤僻起來,時常有神經衰弱的病兆出現,且夜半盜汗、惡夢連連……可見做帥哥之不易,承受的壓力有多巨大,非等閑之輩可勝任,心理脆弱者,切記莫要想帥就帥啊。

劉迦想到這裏,心中雖然疑慮尚存,但也知繼續想下去,沒有答案,便走到屋內,拿出鎮界如意尺,呆看半晌,不知不覺元神沒入其中。他在心心相印之境徘徊良久,但覺更上一層困難之極,總是跨不進去。那前面乃虛懷若穀的境界,可每次他原力提至,總是被逼了回來,他心中暗道:“難道是前面境界的積累不夠?”當下運轉諸力,萬念集中,層層疊加,欲強行入境。可那境界轉換便如撞在一個大綿花團上,不管你再大的力道,總如石沈大海一般,念力有去無回,全沒回應。

他莫名難解,可心中又不想隨便放棄,便一次次將原力鼓蕩而至,雖然每次依然都空空如也,可不知哪裏來的興致,他居然毫不氣餒地反複嘗試,不知是那境界轉換的氣氛將他鎖定在此處,還是他越來越具死纏爛打之心,似乎此境有一種深深吸引他的力量,使他興趣盎然之極,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竟將體內諸力狂潮陣陣洶湧突至,花樣萬變地就此翻騰起來。

他完全沈浸於其中,卻沒見到體內那兩個無體元神早已驚惶失措。原來就在他於此境折騰不止的時候,小雲那宇宙不知何時竟自己將黑洞打開,二老沒有防備,險些被吸了進去,好在林思音體內所有的修為都源於劉迦和小雲的宇宙,心靈相通之至,反應神速,早就兩人提至宇宙一角,躲了起來。白玉蟾心亂不已,兀自連聲罵道:“臭小子沒當初那麼可愛了,現在做啥事也不通知一聲,完全當咱們不存在似的。”辛計然驚懼道:“以前每次打開黑洞的時候,小雲師父都會通知大家夥的,可這次小雲師父居然一聲沒吭,那黑洞竟莫名其妙地就打開了。”

不知折騰了多久,他漸感絲絲疲憊,正想退出去休息片刻,忽然間整個元神猛地一沈,眼前陡然一片黑暗,整個心便似墮入萬丈深淵一般,而且越墮越快、越墮越深,陣陣撕裂感觸倏地襲至,他欲叫不能、欲哭無聲,急切中,拼命向上,可全無著力之處,只有無盡下跌。便在此時,元神猛然間粉碎分散,神識再無感應。

良久,他漸漸有所感知,似覺身體溫暖無比,睜開眼睛,卻見一縷淡薄朝陽正透窗而入。他想起昨夜之事,心中暗道:“我明明感到元神被撕裂了,可此時又正常得很,這是怎麼回事?”暗暗提力運轉,只覺四周空氣清涼透心,動念之間,天地靈力竟在體內外交錯來往,整個身體好像融在了空氣中一般,可有可無,可現可隱,一切盡在一念之間。正在暗喜,忽聽小雲柔聲道:“咱們體內這個宇宙好像和外界那個宇宙接通了似的。”

劉迦恍然大悟,不禁開心笑道:“我明白了,原來那虛懷若穀之境,就是要讓人像空曠的山穀一樣,什麼東西都能裝。”說著他似覺如此表達不夠確切,側頭想了片刻,又點頭道:“就像一個杯子,你想裝水的話,總是越空越好、越大越好,我記得我剛出初時,曾在觀心院中看到過這句話: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說的就是挖一個大洞,讓他空空如也,就可以住人了哩。欲有先無,欲進先退,欲實先虛,想來就是這個道理呢。”說著似覺不大過癮,又補一上句道:“打個洞還不成,得有門有窗,讓外面的東西能隨便進來,那就成了。”

小雲開心道:“難怪剛才那黑洞會自己打開呢,現在我知道了,是你的原力有了虛懷若穀之境,與宇宙的意境漸能融合,所以那黑洞自然而然地打開了。”劉迦樂道:“對對對,下次德古拉那小子敢再來找我的麻煩,老子便虛懷若穀,讓他的僵屍血寒全流到我這深山大穀裏面來,吸光他的修為,讓他從小僵屍做起!”說著大頭一歪,又莞爾笑道:“我又開始說粗話了,定是瑪爾斯傳染給我的壞毛病。”

卻不知瑪爾斯正在外面玩牌,猛覺耳朵燒癢,連撓數下,仍覺難受,不禁脫口罵道:“這耳光燒得厲害,誰在背後罵老子?”李照夕樂道:“耳為坎卦,坎為陰陽互補之物,或剛或柔,具中性之美。咱們這群人裏面,有中性氣質的還有誰?”瑪爾斯聞言怒叫道:“小白臉!你在背後罵老子?”

劉迦聞言一笑,當下走到大廳內,對瑪爾斯笑道:“老瑪,我能幫你快速恢複百分百戰神,想不想試試呢?”瑪爾斯聞言立時跳起來,抱著他叫道:“小白臉!這是開不得玩笑的事,老子可要當真的!”劉迦笑了笑,說道:“那十二星宮的修為加起來,比你如何?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十二缺一星宮了。”瑪爾斯聞言一怔,想了想說道:“老子沒受傷的時候,他們十二個全上也打不過我,但如果十二人利用其關聯星座排成黃道十二星連環陣,不要說是我,只怕宙斯老混蛋也未必能打過得他們呢。”

劉迦適才開心過頭,想起自己瞧著十二星宮不順眼,正想拿那群神小子大搞惡作劇,將其體內神力轉移到瑪爾斯身上,但經瑪爾斯一說,心中難免詫異起來:“十二星排成星座連環陣,竟有那般厲害?只怕少了一星也一樣厲害吧?”他以為十二星缺一之後,雅典娜自可填空補位,十二星連環陣一樣可以威力無比,卻不知那一陣之中,處處都是重中之重的關竅,與其相關星座聯系甚為緊密,哪是任誰都可以上去頂替一下的?就便是雅典娜,也無法隨便補缺。他不明此理,擔心對手在不能對抗自己之余,便攜陣夾擊,一時沒有把握取勝,只好放下這個念頭,轉身欲走。

瑪爾斯不依不撓,抓著他苦苦叫道:“小白臉,這種事可不能隨便開玩笑,我可當真了。你說過幫我恢複百分百戰神的,為何又說不下去了?”劉迦一臉尷尬地笑道:“我的想法不切實際,算了吧。”但瑪爾斯落魄多年,忽然間見到一絲希望,哪能就此放棄?當下死死抓住他不放,一臉苦相道:“小白臉,你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咱可是哥們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劉迦樂道:“你又沒死,哪說得上見死不救?等你快死的時候再說吧。”

他轉身欲走,卻見瑪爾斯滿臉希望的神情又化為無盡失望與落寞,心中不忍,當下點點頭,苦笑道:“剛才我確實想過一個法子,想搞個惡作劇,把十二星宮的神力轉到你身上來,可聽你那麼一說,我又沒把握了。”瑪爾斯聞言目瞪口呆,一時說不出話來。眾人聽得他如此說,不禁個個躍然而起,全將他團團圍住,齊聲道:“你真有這法子?”

劉迦見眾人個個喜形於色、心癢難撓,當下笑道:“他媽的,你們全是些懶鬼,自己不好好修練,就想用別人的修為充實自己,這算什麼事?”明正天急道:“大哥,修行這種事,有捷徑不走,那可不能算是聰明人啊。”藍沁也在一旁嘻嘻笑道:“小帥哥,別故作神秘啦,大家抄近路,三下五除二地修為提高,也好幫你幹壞事啊。”劉迦苦笑道:“我有幹過壞事嗎?”藍沁抿嘴樂道:“你想帶走宣宣,就算是破壞別人家庭,這還不算壞事?”

劉迦搖頭無語,當下笑道:“你們各自去找一個比自己高些的對手吧,我有辦法將其修為轉到你們體內來。”眾人聞言歡呼不已,大呼小白臉聖人轉世,慈悲無量,劉迦高聲叫道:“別急著鬧!這可是有原則的。”眾人立時安靜下來,異口同聲道:“什麼原則?”劉迦沈吟片刻,笑著說道:“第一,那人的修為不能高過我,否則我打不過,也沒法把他的修為轉給你們;第二,你們得證明那人是個十足壞蛋,是個天誅地滅之徒。這樣的話,就算廢了那人,咱們也算是為民除害,功德無量。”

眾人聞言,盡皆開心樂道:“天地之間,十足壞蛋還少了嗎?遍地皆是,只要想和咱們過不去的,個個都可以稱其為十惡不赦的壞蛋呢。”劉迦聞言一愣,欲再解釋,可這些人此時開心之極,哪還聽得進去?一時他只有搖頭歎息,暗暗擔心別因此闖下大禍來。

卻聽瑪爾斯在一旁對眾人大笑道:“如何?我當初就說過,跟著小白臉,機遇和風險同在吧?現在機遇來了不是?”明正天一臉喜色對瑪爾斯贊道:“老瑪哥,你高瞻遠矚,啥事都多看一步,畢竟是神人啊。”玉靈子更是樂得合不擾嘴,在一旁咧開大嘴傻笑道:“我……我這就去找一個修行高人打一架,讓那高人痛揍我一頓,小白臉為我報仇,勢必就會將其修為轉移給我。我我我……我轉眼就要成為高人啦!”

劉迦聞言,暗暗叫苦,當下上前對玉靈子說道:“師兄,這法子使不得,隨便找人惹麻煩這種事,是咱們不對在先啊,哪能說別人是十惡不赦之徒呢?再說了,倘若把那高人惹急了,一個不留神劈了你,你連命都沒了,又如何能接受他的修為呢?”玉靈子一怔,苦笑道:“兄弟,你說得是,我太高興了,險些把這事給忘了。”

當下眾人聚在一起,個個扳著指頭地盤算自己有哪些仇人,這些仇人的修為如何。又或是諸界有哪些高手現在不是小白臉的對手,但大家看著不順眼的,就算此人沒幹過啥壞事,但想來咱們齊心協力之下,栽贓陷害、錯導誤引,好歹得把那人變成超級大壞蛋,最終成為大家提高修為的美味佳肴。畢竟一個人要學好不容易,要學壞可就太容易了,逮著誰,給他鋪下一條為非做歹的路子,眾人詭計百出之下,不怕他不上鉤,不怕他不變壞。

劉迦見眾人立時圍坐在一起,想盡天下惡毒之事,算盡環宇諸般機關詭計,無一不是刁鑽古怪,無一不是陰險恐怖,心中大為後悔,暗暗歎道:“我剛才失言了,這群人早晚要闖出大禍來的。”

他側耳傾聽,卻見岐伯對大醜笑道:“聽他們說,德古拉就在附近,咱們倒是省事,不用到處瞎找,等那德古拉一來,咱們就在此坐等成為高人吧,一夜間即可升至為僵屍界的博士級別,這種事從前可想都不敢想啊,真像在做夢一般。”大醜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他的修為轉移到咱們體內來,雖然廢了他,可成就了咱們,總得來說,那能場總量不增不減,也算符合動量守衡的原理。”劉迦聽得暗暗好笑,不覺樂道:“那德古拉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廢了他也不算為過。”

又聽見藍沁對馨紅兒笑道:“我去把我那家庭教師格瑞找來,讓小帥哥廢了他,我便立刻成為魔界一流高手,我那些哥哥一個也不打過我呢。”馨紅兒開心道:“咱們天幽宮也有不少叛徒,都是修原力的,我也去尋訪一些,一方面提高自己的修為,另一方面也算幫宮主清理門戶吧。”劉迦聽得暗暗搖頭,心中想道:“不知那格瑞有多厲害,但他既然能魔禁燈神,想來也非尋常之人呢,不知我能不能制服他?但魔禁燈神這種事,就能說明他是一個壞蛋嗎?我還將萬年老妖禁制了呢。唉,天下之事,是是非非,誰說得清楚?但盼那格瑞日理萬機,行蹤不定,千萬別讓這藍沁機靈鬼找到啊。”

這邊非所言和李照夕等人,正在低聲討論著。那明正天一臉嚴肅道:“雖說我這混元力是大哥的,可聽大哥說,混元力也是來源於真元力,想來我也能如大哥一樣將諸性融合。咱們找那些修為稍高的仙人沒多大意思,要找就找一個修為極高的角色,一口氣吃個飽。”玉靈子急道:“不如去找那玄穹?”非所言搖頭道:“玉靈兄,你忘了單純王兄弟剛才說的?那玄穹的修為,一掌下去便可將我等劈得魂飛魄散,咱們打他的主意,卻不是找死?”袁讓因一在旁沈吟道:“不如找青帝或是紫微等人?”李照夕搖頭道:“也一樣,雖說這些老鬼比起玄老大又差了一些,可對咱們而言,修為差距太大,結果都一樣:一掌搞定。”

劉迦見眾人越說越離譜,不禁暗暗歎道:“還好他們有自知之明,否則的話,真要把什麼玄老大找來,大家不如自己抹脖子算了。”轉頭卻見崔曉雨坐在眾人之中,並不說話,只是聽著他人的言語,獨自抿嘴笑個不停,他心中暗道:“曉雨無竟爭之心,淡泊之至,甚是難得。”

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見瑪爾斯對齊巴魯說道:“老子想來想去,總得找一個修為遠勝於我的人才是,可一般的高手我又看不起,不如找宙斯來吧?”齊巴魯一臉興奮道:“我也在想,我老齊不如直接找一個菩薩或是佛祖什麼的,來個生吞普賢、活剝文殊,一夜之間成就絕世齊巴魯菩薩,豈不妙哉?”一旁那夜貓子也接嘴道:“你既然要生吞普賢、活剝文殊,那兩人的坐騎神獸,便可讓給我和大熊貓吃了。”大熊貓憨笑道:“是啊是啊,夜貓子有見識呢。”

劉迦聞言大驚,當下上前阻止道:“這想法也太離譜了!絕不可行!絕不可行!”說罷一邊搖頭,一邊歎息著走開,心中兀自憂道:“這兩個狠人,盡想著找那絕世高手,真有這等人來了,還能給咱們機會?只怕也來個動量守衡,把咱們的修為盡行轉到他們體內,大家可就沒戲唱了。”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44
第十三卷 何為心、第十章  付出所有的代價  換回不可預知的未來

是夜,劉迦本欲打坐入定,想起前些日子見到宣宣時甚為匆忙,忍不住將神識探向她家中,卻發現她並不在家。他有些詫異,當下神識延展,卻見韓怡英正在附近的一個酒吧,心中頗為納悶,當下移了過去。

此時酒吧裏只有兩三個人依然沒有離開,那深藍暗綠的燈光,憑添一些神秘氣氛。他見韓怡英獨自坐在吧台,動念之間已捕捉到其念力,心中驚訝道:“白日裏看見她和男友感情甚好,可念頭中哪來這麼多的怨氣?”細辯之下,卻發現兩人吵架的原因竟然是她的男友有了新歡,不禁在心中暗暗歎道:“太多的情侶在別人眼裏是快樂的,其實個中滋味,外人未必就很了解呢。”忽然覺得自己無聊,暗自罵道:“我何苦如此?倘若我總是把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是沒法和她交流的,我還是不要再探她心中所想了吧。”

當下收斂神識,坐在韓怡英身旁,叫來一杯酒。他正在試著找一個話題開口,卻聽身旁韓怡英不冷不熱地甩過來一句:“小子,我記得你。那日隨便闖進我公司辦公室的人就是你。”劉迦點點頭,微微笑道:“是啊,不過那天有些誤會。”韓怡英喝了一口酒,搖搖頭說道:“沒事了,那天你走了以後,那賣藥的也走了。我對他們那業務也不感興趣,什麼用葫蘆賣藥,那姓優的還真能說。”

劉迦心中一凜,問道:“哦?他叫什麼名字?”韓怡英有一句沒一句地答道:“優婆離,好怪的名字,難怪他會想用葫蘆賣藥。”劉迦心中暗道:“這名字確實怪,可人更怪,宣宣定然不知道他是賣花的,後來又賣包子擦皮鞋之類的。”

他抬眼注視著韓怡英,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這個女人。那清麗而瘦削的面容,鼻尖微翹,唇紅齒白,纖指蘭花,頸中一條純色項鏈,無名指根套著一粒鑽戒,皓腕處一只碧綠玉環,眉間愁緒若隱若現,頹廢之意散在空氣中。劉迦暗道:“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鬥敗的雞公似的,全無白日裏的灑脫與嬌豔了。”

韓怡英眼光瞥過,知他在看自己,嘴角咧過一絲玩世的笑意,哼道:“小子,沒見過美女?別對我說你愛上了我之類的傻話,我可沒功夫聽。”劉迦見她借酒消愁,心中本已難受,聽她如此說,心中暗道:“我不如把我的來意直接告訴她,就算她不信,好歹也在她心中留下一個印象,日後自有其他的辦法。”

當下五指微顫,將韓怡英體內酒氣盡行吸出,畢竟他不願在宣宣不清醒的時候聽他說這些在凡人眼中本己夠荒唐的事情。韓怡英正沈浸在那微醉欲困的感覺中,忽然一股清涼從頭頂心順勢而下,整個身體如醍醐灌頂般舒暢,心情也為之愉快不少。正在詫異,忽然見劉迦轉頭對她笑道:“我叫劉迦,我是來找你的。”

韓怡英聞言一愣,但此時心情不錯,便立時笑道:“原來你叫劉迦,你找我有什麼事?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哦?不會是暗戀我吧?”劉迦笑著搖了搖頭,抬眼說道:“就算要暗念你,甚而鼓起勇氣來追求你,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但這不是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韓怡英聞言又是一愣,轉而嬌笑不止,指著劉迦樂道:“小子,你挺會逗女人開心的嘛,什麼幾百年前追求我……這麼浪漫的話都說得出來。嗯好,你說吧,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是什麼?”劉迦深吸了一口氣,沈吟片刻,對韓怡英說道:“我有一個請求,麻煩你在聽我說完話以前,不要打斷我,只是安靜地聽我說完,好嗎?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韓怡英見他神色嚴肅認真,似有重要的事情,心中微感異樣,不禁點頭笑道:“嗯,這沒問題,我這人也喜歡聽人講故事,只要你別講得太長就好。其實長也無所謂,只要有趣就行。”

劉迦見她安靜下來,便笑著說道:“對,咱們就講一個故事好了。”他余光掃過,見那幾個服務生有打徉關店的意思,暗中用原力將其輕輕震暈過去,將酒杯中拿在手中,接著說道:“在很久以前呢,我也有一個未婚妻的,她叫宣宣。那時我是一名記者,在一家報社工作,負責追蹤各種奇聞軼事。有一天,我到雪山去跟蹤一條獨家新聞……”他一邊說一邊回憶,似乎又回到當初在雪山的日子,似乎又遇見玉靈子,似乎又見到宣宣臨終前的哀傷。

他曾經想過無數次,今生遇到宣宣時,該怎樣來告訴她自己的一切?種種設想,般般考量,都覺得不夠好、不夠完美,總是擔心面對曾經的愛人,自己那近千年的經曆無法清楚地表達。沒想到此時在酒吧裏,在這隨意的氣氛中,竟然不加思索地將自己想過千萬次的話一句一句地、不緊不慢地全說了出來,從雪山開始、從心緣鏡、從宣宣的死,到幾經輾轉的人生經曆,他沒有保留,沒有停頓,沒有任何修飾後的改造,原原本本地一一吐了出來。眼見快要天亮,他一邊講,一邊又將韓怡英帶到附近公園的長凳上,接著不斷地講,似乎千年以來的話竟想在此刻全部傾泄一般。而韓怡英也遵守諾言,從一開始便沒有打斷他,只是安靜地聽他講,偶爾會點上一只煙,那氣氛更顯詭秘神奇。

終於從故事的開始一直講到昨夜在酒吧,劉迦說道:“我來了以後,一直在想辦法對你說這一切,現在好了,不管怎麼樣,我該說的都說了,至少不用再擔心面對今生的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韓怡英靜靜地聽完,沈默良久,好半天才一臉疑惑又有些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擔心我不信你的話,當你是瘋子是吧?”劉迦點頭道:“是,這些話對誰說了,都容易引起誤會的。”韓怡英忽然悠悠笑道:“我不會當你是瘋子的。我倒寧願相信自己擁有這麼一段浪漫的愛情,一段曾經跨越了千年的愛情。”說著她又低下頭,似在沈思,好半天,又抬頭微笑道:“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吧,好不好?怎麼做都行,只要能讓我相信你的話。”

劉迦聞言一愣,他本以為韓怡英聽完故事後,第一件事便是嘲笑他,第二件便是打電話報警,誰知道韓怡英除了驚詫以外,更多的欣喜和歡悅,他心中暗道:“她這麼容易就相信我了?我還真不敢相信。”

他卻不知,女人一生追求的東西,並非只是錢和虛榮(雖然這兩者也不可少),而那純美浪漫的愛情,卻是天下所有女人一生都在苦苦追尋的東西。女人與男人的需要頗為不同,這這這……很難解釋的,舉個例子吧,chgor和老妻結婚數年,早已習慣每天朝夕相處,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每日三餐、看電視、看報紙,說來說去,都是些無聊透頂的話題,想到“說話廢精神、彈琴廢指甲”這句養身名言,偶便選擇在家中以沈默相對,畢竟偶是實用主義的人。可老妻卻不依,定要偶像當初才結婚時那樣,天天一句“偶愛你”,出門一個吻、進門碰碰臉,並且情人節要送花,生日要擺宴,六一要旅遊,國慶要登高……說來說去,她將偶折騰得死去活來,到底要的是啥?同理可證,天下女子大同而小異,她們要的都是浪漫的感覺,活在精神生活中,偶們臭男人卻活在相對理性的現實生活裏,這之間區別甚大,讀者老爺不可不細細詳察。

劉迦聽韓怡英要自己證明給她看,雖然心中疑惑尚多(他沒想到上面那部分),但也跟著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好,你需要我怎麼證明?”韓怡英仰頭想了想,笑道:“很簡單羅,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除了當初你如何愛我、如何想要救我的部分,還有什麼仙啊神的,聽你說神仙是會飛的,帶我飛起來吧,只要你能帶我飛起來,我立刻相信你說的話。”

劉迦聞言大喜道:“真的?只要這樣,你就能相信我?”韓怡英微笑著點點頭:“真的,因為這樣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證明你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劉迦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此事這麼容易啊,李師弟他們真是多慮了呢。”當下看了看四周,趁人不注意,猛然將韓怡英摟在懷中,立時升空而起,他擔心被人發現,徑直向雲層而去。轉眼間,已在雲海之上,那藍天太陽竟在眼前。

劉迦看著懷中喘息的韓怡英,大聲笑道:“宣宣,你現在相信我了吧?”韓怡英呼吸急促,四顧張望,興奮不已,雙手摟緊他,顫抖地將臉靠在他胸前,不斷地呢喃道:“沒想到你說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

劉迦開心之極,低頭問道:“你還需要我怎樣證明?只管說,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韓怡英難掩心中的感動與興奮,一邊流淚一邊說道:“這句話你曾對從前的我說過,是嗎?”劉迦點點頭,說道:“嗯,我說過的。”韓怡英微笑道:“希望你永遠記住這句話。”劉迦點點頭,那雲層上微風拂過,陽光撲面,兩人禁不住開心地大叫起來。

劉迦忍不住心中的快樂,當下拉著韓怡英穿過雲層,直接落到大海中的一個島上。他轉身看著韓怡英,卻見她臉上表情興奮激動,身體依然在顫抖,不知是這樣的飛行讓她害怕,還是此事來得過於突然而難以相信。劉迦摟著她的肩,柔聲道:“宣宣,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從此以後,我可以帶你脫離凡塵了。”

韓怡英搖搖頭,微笑道:“不,我不走!”劉迦一愣,奇道:“為什麼?”韓怡英將臉埋進他胸口,輕聲道:“我不要做神仙,我要做凡人,我要輪回,我要每一次的輪回中,你都像這樣生生世世地愛我!”說著又流下淚來。劉迦不解,但恍然間已知其意,她前時因為男友有了新歡,正在極度苦悶,此時突然遇見了一個愛她千年不渝的人,心中感動已難用言語表達。

他既明此理,轉而笑道:“輪回有什麼好,說不定下次輪回你變成男人了,那怎麼辦?”韓怡英撲哧一笑,站直身體,撩過耳邊長發,對他說道:“我相信你說的話。但下一生不管是什麼,我也不會記得今生的樣子了,就好像你告訴我的一切,我因為相信你的話,才相信你愛我有那麼深,可我依然不記得前生那個宣宣是怎麼樣的,前生對我而言,並沒太多的意義。”

說著她雙手背在身後,俏臉相迎,抿嘴笑道:“你剛才說你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是吧?”劉迦笑道:“那是當然,我一直都是這樣的。”韓怡英莞爾笑道:“首先呢,我要你留下來陪我,陪我今生今世,我沒有讓你離開之前,就算我老得難看死了,你也不得隨意離開,能做到嗎?”

劉迦聞言一怔,想到她剛才說的“願意做凡人”之類的話,心中暗道:“她一時不明白紅塵之苦,或者對修行之事不大了解,我不妨陪著她,正好慢慢開解她。”當下笑道:“行,這有什麼難的。”

韓怡英得他承諾,心中一喜,立時臉上微現快意道:“嗯,好。我要你立刻去殺了那個辜負我的男人。”劉迦大吃一驚,急道:“宣宣,這是為什麼?”韓怡英悠悠地說道:“我從小到大,最討厭被人背叛的感覺,我要你現在就去殺了他!”
劉迦萬萬沒想到她的第二個要求竟然是殺了那個負心之人,一時難以接受這事實,竟結結巴巴道:“宣宣,這……這怎麼可以?怎麼能隨便殺人?你和他感情出了問題,也只是緣份盡了吧,可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啊,哪用得著殺人?”

韓怡英見他猶豫,神情又黯然起來,低頭輕聲歎道:“原來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樣,說過的話可以不算數的。”劉迦見她誤會,立時上前急道:“宣宣,不是我說話不算數,這……那人再怎麼樣也是一條人命啊,他就算對不起你,可罪不至死啊。”

韓怡英臉上一片失望之意,淡淡地說道:“昨夜我很苦悶,覺得自己失去了太多。你的出現,讓我重新幻想幸福,我以為你真像你說的那樣,是一個可以愛我一千年、為了我而不惜一切代價的男人,可沒想到轉眼之間,你也變得和其他人一樣,說過的話可以反悔。原來所謂純粹的幸福,終究是我自己幻想的罷了。”

劉迦見其不可理喻,不願繼續傷害她,畢竟宣宣在他心目中,有著千年以來的積累和沈澱,當即在心中暗道:“他媽的,管他那麼多,先答應她再說,至於那小子如何處理,回去和瑪爾斯他們商良一下吧。”念及此,他立時釋然,拉過韓怡英的手,替她擦掉淚珠,輕聲道:“宣宣,是我不好,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為你做到的。改天我去殺了那小子吧。”

韓怡英聞言立時臉現笑容,摟著他,仰頭笑道:“我知道的,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你是真心愛我的那個人。”

劉迦見她開心,立時把剛才的猶豫和煩惱拋到一邊去了,心中暗道:“那小子自認倒黴吧,倘若他有心靈感應,知道自己活不長了,趕緊准備後事吧。”但轉而又暗暗尋思:“雖然我手上也死過不少條命,可那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並非刻意要殺人的。不過話又回來,當年為了小混元殺人,那理由就真得那麼靠得住嗎?反正我也殺了那麼多人了,何必在意多殺一個,就當路過不小心誤傷一個吧。”

似覺這理由難以說服自己,又暗暗想道:“這事還真得回去和老瑪岐伯他們商良一下,那男人雖然負心薄幸,可畢竟不算什麼罪惡之事,隨便殺了他,這業債又欠上一筆了。但是……我這麼想,似乎有些自私,只是為了自己少背一些業債而已,我剛才不是還答應過宣宣,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做的嗎?”想到這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說不上來,他便幹脆放下不再想了。

劉迦陪韓怡英回到住處,見她進了浴室洗澡,自己一人坐在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畢竟他來找此女的目的,是為了帶她離開,並非當她老公,可現在答應了今生今世陪她,卻不知下面的日子該怎麼過,一時間竟茫然起來。

忽然間他感到許多不同屬性的力道在探識自己所在的房間,心中一驚,細辯之下,竟是一側大屋中的瑪爾斯等人。這群人見他和韓怡英一起回來,直接進了韓怡英的家,個個好奇無比,竟相探識過來。劉迦苦笑不已,立時傳音過去:“把各人的神識都收回去吧!當心被我逮住念頭,震暈一個算一個!”眾人立時收回探識,全都失望地“唉~~~”了一聲,似乎沒有了偷窺之樂,大家甚為寂寞無趣一般。

劉迦正在暗罵眾人可惡,卻見韓怡英身著寶藍睡衣已在眼前,溫香撲鼻,春色滿屋。不待他說話,韓怡英已上前摟著他的後頸,媚聲道:“我聽說神仙是沒有太多的凡人欲望的,但是你說過,你當初定下心來修行是為了救我,現在我又在你眼前了,我要你為了我放棄修行,和我做一對凡人夫妻,快快樂樂地過完今生今世。”她將嘴唇貼在劉迦耳際,吹著香氣,柔聲道:“和我做愛吧。”

劉迦進屋後,一直就在想如何面對此事,畢竟他現在與從前又有太多的不同,此時的他早已跨越了當初乍見林思琪時的心境,對男女情欲也漸漸沒有了那時的沖動與感覺,此時面對韓怡英嬌豔似火的紅唇,心中並無太多情緒的起伏,只是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猶豫片刻,他輕聲笑道:“宣宣,我修行了近千年,現在已沒有了凡人的情欲沖動了,我……”。

韓怡英抿嘴一笑,在他耳旁柔聲道:“我只羨鴛鴦不羨仙,你說過為了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的,你答應過我的,你是男人,說過的話就該做到呢。”劉迦心中暗歎道:“她被人背叛,所以在心目中總想證明這世上仍然是有絕對的愛情,可以不必擔心背叛的。”

念及此,似覺今生的宣宣命運讓人憐惜,當下點點頭,說道:“是,我說過的話,我不反悔,可是宣宣……”正說話間,忽然捕捉到一個念頭,他暗暗驚道:“糟糕,他那男友回來了。”

果然,韓怡英的男友正駕車靠近此屋,因其心中諸多念頭為劉迦所熟悉,一進小區,立時被劉迦發現。劉迦神識探處,見其已開門下車,不禁暗暗急道:“他這一進門,我又該如解釋?不如將他震暈吧,讓他就在外面地上睡一夜如何?”正急切中,忽見那一側的大屋內蕩出一股回旋大力,男子倏地不見,卻是馨紅兒眼見事急,動念間將那男子拖進眾人所住的房內了。

劉迦剛松了一口氣,聽見耳旁傳來馨紅兒的笑聲:“宮主,放心吧,外面的事有咱們呢,不用擔心。”接著又傳來瑪爾斯的聲音:“嘿嘿,小白臉,最後還是用了老子的辦法,直接泡那妞,然後告訴她:跟老子闖江湖去。”緊跟著又是岐伯在笑道:“別假惺惺的,要做就做,屁大個事兒也值得你想半天不成?”

劉迦一邊聽著耳邊越來越多的胡言亂語,一邊面對著眼前曾經愛人的嬌豔與柔情,進退兩難,哭笑不得。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45
第十四卷 心解、第一章  聰明的你告訴我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韓怡英見劉迦表情怪異,不知他在想啥,抿嘴笑道:“怎麼了?怕我吃了你?”劉迦正被耳中一大堆胡言亂語攪得不知所措,被她一問,又不知如何回答,心中一急,動念微震,只見瑪爾斯等人一片哀叫,罵罵咧咧,卻再也不敢多嘴了。

他耳根一清靜下來,心中立時雪亮,當下將一股清流從韓怡英體內透過。韓怡英那本已嬌豔欲滴的軀體,立刻得以平靜下來。劉迦將她拉到一側坐下,說道:“宣宣,我並非不願和你在一起,只是我的經曆告訴我,仙凡是不同的兩條路,有所取便有所舍。當年我不明白這個道理,以致小混元生於非命,我不願讓再重蹈那時的錯誤了。”

韓怡英將頭靠在他肩上,悠悠地說道:“嗯,那你為了我放棄修行好了,和我一起做一對凡人夫妻吧。”劉迦愣了片刻,輕聲道:“我說過的,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這千年以來,直到今天終於看見你,我從未動搖過這個心願。但是做凡人很痛苦的,我有心緣鏡的經曆,就算再怎麼相愛,最後的痛苦也逃不了。我來這裏,就是想幫你解脫這種痛苦,而不是讓你繼續沈迷在其中。”說著指著一側的大屋對韓怡英笑道:“要不,你先見見我的朋友們,他們都是修行者,也挺好玩的。”

卻見韓怡英沒有回答,他稍加探識,才發現她已靠在自己肩上睡著了。劉迦將韓怡英放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暗暗尋思:“她心中只念著我能為她付出一切的好,想在凡塵中將這種美好的愛情永生永世維持下去,對我說的話似乎壓根聽不進去呢。倘若她執意要我放棄修行,我該怎麼辦?”繼而又想道:“其實修行雖然幸苦,可也快樂多多,她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去試試呢?是不是她的慧根有問題?或者又是故意在考驗我能不能為她放下一切?”

他總以為好的東西應該讓別人來分享,卻不知世人對人生的選擇和定義多是大相徑庭的,好和壞也沒有絕對的標准。就像你本來是拍電影的,卻改行做了一個饅頭,別人說你的饅頭發臭惡心,你還不樂意,又是哭來又是氣,憋著牛氣一定要讓別人說你的饅頭好吃,這是人做的事嗎?有人把你的饅頭加了點作料,改了改餡,變得好吃了,你不僅不感激,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卻暴跳如雷地大叫“誰動了我的饅頭?”還要告人家毀壞了你饅頭的名聲,一根筋地把別人的腦袋摁著,讓人撫著鼻子也要把你那原版饅頭快快樂樂地吃下去,這是賣饅頭的小販該有的職業道德嗎?這麼霸道的人,何必去做廚子賣饅頭?不如做強盜還更有前途一些呢。

這劉迦也一樣,他以為修行是追求更高的境界,追求更快樂更自在的天空,是人遇著這樣的機會,都該毫不猶豫、歡心鼓舞地接受,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歡凡塵的生活、熱衷世俗的快樂。超凡脫俗這種事,和入世隨緣在本質上也只是人的不同選擇而已,談不上誰好誰壞呢。

劉迦正在思量,忽然聽得一側屋內似有異動,他正在疑惑,隱隱中傳來馨紅兒的嬌叫“哎喲”,似被人制住。他知那馨紅兒修為不低,一般仙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能制住她的人定非尋常之輩,但他探識過去,卻未有異樣,當下移身而至。

他人剛一進屋,便見到眾人躺在地上,一個老者正悠閑地坐在一側,似在等他。他一見此人,立時低呼道:“賣花的老頭!優婆離!”優婆離見他到來,也跟著笑道:“你小子,把人家的老公捉到這屋裏來幹什麼?本來別人好端端的兩口子,要你管啥閑事?”

劉迦此時不用多想,已知此人修為絕非普通修行者,但左右試探,仍不得要領,當下哼道:“現在你不賣花了?”優婆離搖頭道:“老衲辛辛苦苦地賣花、賣包子,那是為了接近你,告訴你這小子,你正在誤入岐途啦。”劉迦心中疑慮正多,不知其來意,當下萬念齊出,將眾人喚醒。

這群人適才正在商良如何處置韓怡英那男友,瑪爾斯的意見最簡單:“殺了算了,將屍體震為粉末,沒人知道。”藍沁搖頭道:“小帥哥不會同意的,這男子雖然是他的情敵,可他的心很好,不會隨便殺人的。”馨紅兒笑道:“宮主倘若不殺了他,一個不小心可就要戴綠帽子了呢。”岐伯樂道:“小白臉早被這小子送了無數頂綠帽子了,此時正在隔壁將綠帽子反戴回去,也算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倒是有趣。”瞻南山搖搖頭,歎道:“這人剛才在門口,同另一個女子摟摟抱抱,心花之極,早晚有報應。”齊巴魯呵呵笑道:“你們不是正想殺了他麼?報應來得好快。”崔曉雨在一旁輕聲道:“還是等我哥回來再說吧。”

眾人在嘰嘰喳喳、議論紛紛,忽聽馨紅兒叫道:“有人來了。”冷不妨眼前一個老者出現,這群人不及看清,已被其大手掃過,盡皆中招,全暈了過去。那馨紅兒應變極速,老者剛到之時,已知沒人是其對手,當下櫻聲而叫,希望隔屋的劉迦在聽到以後,能有所防備。但也只是一聲過後,跟著倒下。

此時眾人被劉迦喚醒,見那老者尚未離開,一時不清楚狀況,個個都站在一側,敢怒不敢言,大熊貓不知高低,正想問上兩句,被夜貓子的翅膀在背上拍了一下,示意不要多嘴,這一對禽獸心有靈犀,立時大嘴緊閉,裝作沒事人一般。

優婆離見眾人醒轉,已知劉迦暗中使力,當下微微笑道:“你的神通恢複得好快,只怕要不了多久,這色欲天的諸界中便無對手啦。”劉迦見他笑容甚是和藹,並無敵意,心中戒備也就松懈下來,當下沈吟片刻,問道:“你說你賣花賣包子之類的事是為了接近我,你找我什麼事?”

優婆離指著沙發上暈迷不醒的男子笑道:“你想為了隔屋那女子殺了這小子是吧?”劉迦一愣,皺眉問道:“有這個打算,但我並非一定要殺他,只是希望宣宣開心而已。咦,你怎麼知道的?你在跟蹤我?”優婆離搖頭歎道:“為了讓一個女子開心,便可以隨意殺人,你和那紂王有什麼區別?”劉迦一怔,似覺他的話頗有道理,但心中畢竟不願讓宣宣鬱悶,當下避開此事,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不需要別人插手。”

優婆離見他說話越發強硬起來,當下呵呵笑道:“天幽宮宮主越來越本色了,別以為這世上只有你這自以為是的小子,就算前生是地藏又如何?修行中人半途而廢,重入輪回者、甚至是永不超生者,比比皆是,你自己小心吧。”說著他站起來,揮手將韓怡英的男友送回其住處,轉身對劉迦說道:“別自毀前程,要阻止你作惡的人難道還少了?”言罷而逝。

劉迦見其離開,心中鬱鬱不樂,一方面他正在為到底殺不殺韓怡英的男友而犯愁,現在被那老者點中心事,心中苦悶更增;另一方面他總覺得他現在做的事是他和宣宣之間的私事,別人無權過問,此時被這優婆離責難,頗感不是滋味。

眾人見他發呆,一時又熱鬧起來。那瑪爾斯惡狠狠地罵道:“這老頭是誰?敢威脅咱們?”岐伯苦笑道:“這老頭一出手便將咱們集體弄倒,就算是威脅你又如何?你有本事也去威脅他試試看?”齊巴魯搖搖頭,心中略有所思道:“優婆離?這名字也不算太陌生啊,只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說過了。”藍沁笑道:“沒想到小帥哥的情敵也有後台呢,而且修為還不弱,這下可熱鬧了。”李照夕對劉迦笑道:“師兄,那優婆離說得沒錯,倘若你率性殺了那小子,對你以後修行頗為不利呢。”

劉迦搖搖頭,歎道:“我也沒想過要動他的,只是答應了宣宣,總想替她多做點事,不管什麼事,只要她開心就好。”眾人正待勸解,但見他癡勁發作,知此事不可理喻,也都閉口不提。

忽聽明正天叫道:“大家快看,隔壁那家人吵架了。”眾人立時將神識探過去,卻見不知何時開始,隔屋那韓怡英已醒了過來,正和其男友吵鬧不休。

劉迦側耳傾聽,卻聽得韓怡英冷笑道:“趙可君,你不用再回來了,你不是有新歡了嗎?我也有了,而且這個人愛我勝過天下所有的人,更勝過你千倍萬倍,你比起他來,差得太遠,我沒心思再理你了。”劉迦聞得此語,心中感覺頗為怪異,似驕傲又似擔憂,心中暗道:“宣宣認同我,自然是好事,可這樣說話,別人心中很難接受的。”

又聽得趙可君惱怒道:“我只是不小心出了軌,可還惦記著這個家,你卻一點不戀舊情,一定要將咱倆拆散?”那韓怡英冷冷地說道:“我對愛情的看法很簡單,是唯一就是唯一,做不到唯一就散夥,我沒心思去原諒誰,分分合合的,大家都累。”

岐伯對劉迦笑道:“小白臉,那女子有了你這仙人撐腰,說話多有底氣啊。”劉迦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她前生就是這樣的,對愛情要求完美,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這也是為什麼她對於背叛她的人恨之入骨的原因。”藍沁笑道:“哪個女人不是這樣?所以啊,我從來都是提前將別人甩掉,不給人背叛我的機會。”瑪爾斯在一旁苦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到、算得精明。”

眾人你一言和我一語的討論起來,全忘了隔屋那對情人正在爭吵,劉迦也獨自低頭想著心事,猛然間收到一個行凶的念頭,驚訝之下,接著聽到韓怡英的驚呼,他立時醒悟,暗叫:“不好!”抬眼卻見趙可君手握一柄尖刀正疾刺向韓怡英,那利刃已觸及韓怡英身體,劉迦不及細想,動念巨震,將趙可君連人帶刀向後掀出。

眾人移身至隔屋,劉迦將嚇倒在地上的韓怡英扶起來,急道:“宣宣,他沒傷著你吧?”韓怡英一臉驚恐,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不知道,他要殺了我。”劉迦神識探過,知道剛才自己出手及時,韓怡英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心中暗叫僥幸。當下念力撫平其傷處,扶起韓怡英,溫言相慰道:“宣宣,沒事了,只是點小傷,不礙事的。”

韓怡英見他來到,心中稍稍安寧,想起剛才的險境,尚有余悸,不禁撲在他懷中大哭起來。劉迦拍拍她的背心,柔聲道:“放心好了,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卻聽一旁岐伯叫道:“哎喲,小白臉,這小子果然被你給殺了。”劉迦聞言一驚,轉頭看去,只見趙可君一臉鮮血,雙眼瞪出,已然死去,他心中暗歎道:“我沒想過要殺他的,可最後他還是死在我手上,難道這一切竟是天意不成?”

玉靈子蹲在那趙可君的軀體一側,看了良久,搖搖頭,嘖嘖贊道:“兄弟,你現在好厲害,一念之間,便將這小子的血管脈絡、五髒六腑全給震碎了,瞧瞧,連腦漿都出來了。”明正天在一旁笑道:“這小子不經打,倒像是豆腐做的。”

劉迦心中暗道:“這下可好了,剛才那優婆離還在勸我別殺人,現在不是已經殺了嗎?可我也是不得已啊,適才見形勢危急,怕宣宣被他傷著,只想將他掀開,誰知一急之下,用力過猛,這……”念及此,他的江湖經驗已得出了結論,這事說出去,不管是誰,也不會相信他是無心之過的。第一,是人都知道他曾動過殺此男子的念頭,雖然遲遲猶豫不決,但也是在修行道德和情感之間徘徊較量,不殺人的心願也未必就是十足堅定,“謀殺”的帽子多少也能扣在其頭;第二,以他此時的修為,與高手過招之時,尚能在生死邊緣恰如其分地拿捏分寸,誰會相信“不小心”的借口?第三,那警察一見被害者五髒俱碎,如此殘忍、如此冷酷的殺人手段,誰會相信是過失殺人?你有見過把人手腳全打斷,最後將其心肺搗碎的凶手被認定是“誤傷”他人的嗎?有這麼故意去“誤傷”人的嗎?那自然是滅絕人性、喪心病狂、凶狠毒辣、有計劃、有預謀地仇殺或是情殺啊。

劉迦雖然明白此理,但畢竟事情已經做下來了,後悔無益,再加上他心中抱定一念“為了宣宣,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的”,也就釋然起來。當下淩空虛抓,提起趙可君的身體,扔到太空外面去了。

岐伯在一旁笑道:“這毀屍滅跡的事,倒是了了。倘若那些仙人來找麻煩怎麼辦?不說別人,就說剛才那優婆離吧,他要找上門來,你能把他一口氣扔到太空裏去?”韓怡英此時心中已恢複平靜,但臉色依然蒼白,轉頭向劉迦問道:“這些人都是你朋友?你殺了這個人,有其他人要找你麻煩是不是?為什麼?這可是他先動手想要殺我的。”

劉迦一時無法給她解釋清楚,只有笑著說道:“這世上想管閑事的人也不少的,我也不怕誰來找麻煩。但咱們最好換個地方吧,這裏恐怕不太安全了。”韓怡英將頭靠在他胸前,喃喃道:“只要你信守你的承諾,今生今世都對我好,跟著你到哪兒我都無所謂。”劉迦撫著她的長發,輕聲道:“嗯,我說過的話,我一直都記得。”

他知那韓怡英沒有修為,怕她承受不起瞬移的壓力,當下眾人一起直升半空,趁著夜色向別處飛去。大約了飛了半個鍾頭,眼見下方夜色明亮,燈火輝煌,劉迦知道那是一個大城市,心中暗道:“只要咱們躲在人群中,盡可能將修為斂藏起來,一般修行者也找不到咱們。”

當下與眾人落在一處樓頂。他正准備細探此處,卻聽身後一個女子在說道:“劉迦,你怎麼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你為什麼要一意孤行?”劉迦轉頭一看,正是他的同學楊雪莉(也就是那出家多年的女尼照心,雖然在此提醒大家,略顯羅嗦,但還是忍不住想補充一下)。

劉迦見她出現,雖然詫異,但既見她能隨意跟上眾人行蹤,也不再懷疑其修為,當下咧咧嘴笑道:“果然,名師出高徒,可般成的弟子哪能是平庸之人?咦,楊雪莉,你幹嘛跟著我們?”楊雪莉一臉無奈,輕聲歎道:“早知道你會殺那人的,但沒想到你竟這樣固執,誰的勸告也聽不進去。”

劉迦心中本在焦燥,聽得她如此說,立時擺擺手,極不耐煩地說道:“我沒空跟你聊天,你走吧,我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呢。”說罷轉身欲走,眼前卻猛然一恍,楊雪莉不知何時已在身前,對他說道:“你不能走,你這麼一逃,今後便要一直逃下去了。”劉迦苦笑道:“我自出道以來,遇見高手無數,逃命的時候還少了?用不著你在此教訓我。”

楊雪莉搖搖頭,臉上似有悲哀,轉而肅然道:“劉迦,雖然我出家修行,也是由你助緣,受你之恩,可今天你誤入岐途,我若不阻止你,反倒是在害你了。”劉迦聽著大為無趣,沒好氣地笑道:“你把自己說得跟衛道士似的,我是壞人,這總成了吧?你要怎麼阻止我?我倒想看看你這幾百年下來,修行是如何進境的?”

他適才見楊雪莉悄無聲息地便跟上眾人,已知其修為不低,怕被此女糾纏之下,難以脫身,早在暗中試著捕捉其念頭,欲將其震暈在地。可折騰了半天,對方卻無念可抓,心中詫異之極。是以話音一落,竟倏然閃至楊雪莉身邊,原力將其裹住,右掌混元力暗中直襲其胸。他擬此暗算之下,楊雪莉就受不傷,也會被驚退,那時他便借機逃走,至於能逃多遠,到時候再說吧。

他一掌擊出,正觸楊雪莉胸口,對方體內油然升起一股柔力相應,竟絲毫無還手跡像,他大吃一驚,不禁叫道:“你……。”卻見楊雪莉一口鮮血噴出,搖搖晃晃退出數步,似想站穩,但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劉迦見狀,立時上前扶起她,急道:“楊雪莉,你……你為什麼不還手?以你的修為不見得會輸給我的。”楊雪莉臉色蒼白,口中鮮血連連湧出,但依然微笑著輕聲道:“為什麼要還手?就算我打贏了你,你那麼固執,難道會因為打輸了就認錯嗎?”劉迦心中大悔,連連將原力掃過其身體,助她療傷。

楊雪莉搖了搖頭,微笑道:“別為我浪費體力了,沒用的,你的力氣好大。自從我出家以後,明白了世事因果,一直在等這一天。我受你之恩,無法報答,但願能用這條命將你喚醒。”劉迦見她盈盈笑意,將眼前生死置之於外,卻只顧著勸說自己,心中感動難言,一陣酸楚竟湧上心來,帶著哭腔道:“我……我是頭豬,什麼也不懂,你多半是白為我死了。”

楊雪莉呼吸急促起來,但依然勉力笑道:“別忘了你前生的誓願,倘若你日後終能成就,消盡世間諸業、空盡無量地獄,我今天的死又算得了什麼?你也別為今天的事內疚不安,佛門廣大,慈悲天下,無不可度之人,切不可自甘墮落,前功盡棄了。”劉迦心亂之極,一時無言以對,卻聽楊雪莉喘著氣,低聲說道:“扶我坐起來,好嗎?”

劉迦點點頭,將她扶至坐正,卻見楊雪莉雙腿盤坐,雙手合什,兩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他細聽之下,知她重著著那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心中暗道:“她說她的修行方法就是一天到晚的念誦經文,原來真的是這樣。她肯定早知道今天我會殺了她,卻又義無反顧地跑來送死,這……她何苦如此?”

正在疑惑,卻聽見楊雪莉口中佛號越來越細不可聞,漸漸地再無聲息,但依然安坐不動,莊嚴肅穆,他探識過去,知其已然寂滅,當下長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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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心解、第二章  往生極樂的尼姑  斂財諸界的女子

劉迦正在歎息,卻見齊巴魯快步竄至楊雪莉身邊,與其對坐,同時口中念念有詞,神情甚是浩然坦蕩,不覺詫異,細辨之下,卻發現其中經文頗為深澀難懂,大概是諸如“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之類,他暗暗稱奇,也盤坐在一旁,聽其念誦。但越聽心中越是驚詫,這段經文他從未見過,其中字句更是難懂,可此時的他,便如被這經文鎖定一般,越聽越是入迷、越聽越是沈醉、越聽越覺一股醍醐清泉自頭而下,清滌全身,所有的憂慮與煩惱,盡皆消除,所有的痛苦與憂傷,盡皆撫慰。

正在迷糊中,猛地聽那齊巴魯呵呵笑道:“這照心師妹往生西方極樂了。”劉迦驀地驚醒過來,奇道:“你能肯定?”齊巴魯樂道:“咱們是佛門同宗,她的去向,我能感應得到。”劉迦心中愧疚稍解,轉而又問道:“你剛才念的是什麼?聽起來好舒服。”齊巴魯笑道:“那是往生咒,可以將人的真性送入西方極樂世界的。不過,沒有靈性的人感應不到,照心師妹修行甚高,我就算不念這往生咒,想來她也能往生西方極樂,只是我不放心,總想助她一臂之力罷了。”

劉迦聞言心情大好,長出一口氣道:“你這麼說,我心中好過許多。”轉而又歎道:“她全不將生死當一回事,這大拿大放的境界,我遠遠不如。”忽見韓怡英來到身邊,柔聲道:“你是為我才殺了她的?”劉迦搖搖頭,溫言道:“人世之事難說得很,就像趙可君吧,我本不想殺他的,可他也終於死在手上。剛才我只是想嚇退雪莉,沒想到她也死在我手上。想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韓怡英抬頭看著他,倏然問道:“你會怪我嗎?是不是我給你增添了很多麻煩?”劉迦搖頭說道:“不會,我不會怪你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的智慧不夠,沒本事把這些事處理得兩全其美。”韓怡英若有所思,低聲道:“如果你能做凡人就好了,和我做一對凡人夫妻,這些人便不會再來招惹我們了,我們可以在一起幸福開心地過一生。”

劉迦心中一凜,暗道:“她的心中一直眷戀著這紅塵,我該怎麼向她解釋她才會明白呢?”正念及此,忽然心中略有不詳之兆,當下對韓怡英說道:“宣宣,你沒有修行過,在我身邊很不安全,我體內有個極大的空間,只要你願意去,只要你不拒絕,你便能暫時躲在裏面,待我找到一個安全所在,你再出來,好不好?”

韓怡英一愣,轉而笑道:“你身體裏面?你要我到你身體裏面去?這成什麼話?倒像你在懷孕生孩子一般,可天下哪有我這麼大的嬰兒?”劉迦認真地點頭道:“你相信我好了。”韓怡英見其神情不似在開玩笑,嘴角泛過一絲笑意,輕聲道:“我知道這世上你對我最好,總是為我著想,我不會懷疑你的。帶我進去吧。”

劉迦握住韓怡英的手臂,將原力注入其體內,念頭閃過,韓怡英已消失不見。卻聽體內小雲、林思音和白玉蟾等人甚是熱鬧。那白玉蟾笑道:“歡迎宣宣姑娘光臨小雲師父的宇宙空間。”辛計然樂道:“老夫辛計然,是這小子師父,你也可稱老夫為師父罷。”林思音一臉純真地看著韓怡英說道:“我早聽他們說過你好多次了,現在終於可以和你面對面啦。”小雲做出一副大姐的樣子,拉著韓怡英的手,嘻嘻笑道:“那個我的心中想的一切我全知道,你要知道他的曆史或是關於你的過去,問我好啦。”韓怡英面對眾人盛情接待,此時方知自己的名聲早已遠播在外,大有非同凡響的感受,一時也是驚喜交加,與眾人聊起家常來。但數語過後,對於小雲所說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可以把我當他看待”之類的話,卻無論如何也理解不到其深層含義,只是不斷搖頭,暗暗奇道:“劉迦是個男人,這小雲怎麼看也是個女子,兩人如何能是一個人?難道劉迦有時候竟然是一個女子不成?”

劉迦沒了韓怡英這個凡人在身邊拖累,心中豪氣頓生,當下轉頭對眾人笑道:“咱們到雲層外面去吧,有人正在找咱們呢。”眾人立時隨他移至太空,卻見一群人由遠而至,個個大袖飄飄,仙風道穀,那解場所觸,盡皆是仙界上仙修為。

這群人剛一飄至,正見劉迦,立時停下,其中一人面色冷峻,不怒自威,對劉迦微欠了欠身,朗聲說道:“天幽宮宮一向可好,靈宵殿李靖向宮主問候。”劉迦聽此一言,立時對眾人傳音道:“大家可要小心,這人是真的李靖,可不是前次在幻想時空中遇到的那位。”但轉而又感到此人修為並不如己,心中放心不少。

劉迦正要答話,卻見這群人已然分散站立,相互間能場關聯甚為奇妙,再瞧這群人的長相,大多奇形怪狀,生猛異常,他心中一凜,恍然大悟,當下樂道:“李靖,我聽說過你的,在人間你的傳說可不少。”說著他眉頭微皺道:“你們一來便布下這二十八宿大陣,是什麼意思?准備幹嘛?”

李靖見他識破,也就直承其事,坦然笑道:“天幽宮宮主的原力非同小可,倘若不布此大陣,反倒是瞧不起宮主了。”

劉迦神識適才掃過,已知此大陣攻守兼備不說,自己暗中捕捉這群人的念頭時,其原力盡皆被此大陣消散平衡,竟無人被其逮住念頭,心中暗暗歎服道:“前次聽得魁星所說,靈宵殿在仙界的勢力算是比較強大的一派,果不其意,這二十八人個個都是上仙以上的級別,咱們這群人中,除了我以外,也只有馨紅兒和現在的十分之二戰神瑪爾斯能對付一兩個,其他人不行。仙界由修真者飛升後的仙人組成,空間的界線甚為模糊,他們來往於凡人世界甚是方便,不需要像其他界往來那般,總有跨界的障礙,頗為麻煩。”他隨著境界的提升,許多事情與道理一想而明,多少也體現了修行者該有的智商級別。

他正在暗自尋思,又聽得李靖說道:“玄穹玉帝請宮主往靈宵殿一聚。”劉迦此時只想將宣宣帶到一個沒有煩惱的清靜所在,哪有心思跟著這些人亂跑?當下搖頭笑道:“我沒興趣。玄老大我是見過的,確有尊者風範,我很是仰慕的。不過,我和朋友現在忙得緊,事情也不少,改天再去吧。”明正天在身後嘀咕道:“其實玄老大為人還不錯,但就是在處理仙史這個問題上,缺乏一點智慧。”

李靖聞言不語,低頭沈思起來,劉迦見他沈默,當即笑道:“我猜啊,多半是玄老大說了,如果那小子不來呢,你就把他給捆來,是不是?否則你帶二十八宿來幹嘛?還不是為了必要的時候動手?你這人做仙都不實誠,扭捏得很。”李靖被他道破心事,當下笑道:“宮主教訓得是,李靖本該有話直說,適才確顯得小氣了。”

劉迦見他善能應對自己的詰難,倒也暗贊道:“這些修行老鬼個個都是心態極佳之輩,耍嘴皮子功夫,我是沒多大勝算的。”想到此處,他點頭道:“這就是了,我也幹脆點吧,直說好了,我不想跟你去,我只想自由自在,和我朋友們在一起就好。”瑪爾斯在其身後叮囑道:“這就對了,千不可隨便去靈宵殿呢,那邊有一個暗流和奧林匹斯山之間甚為相通,一不小心就回神界了,要是被宙斯發現了,我只好指著你給他說:這是我哥們兒,瞧你能把我怎麼樣?”

劉迦無奈之極,傳音笑道:“不用你提醒,十二缺一星宮的神小子認定我殺了天秤座,就算你不說我是你哥們兒,你爹也不會放過我的。”瑪爾斯喜道:“知道就好。”

兩人正在傳音聊天,驀地聽眾人叫道:“哎喲,不好。”劉迦定睛一看,一道天幕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罩在眾人頭上,就像一個透明的大鍾將眾人蓋在中間似的。劉迦正擬還擊,卻發現此天幕並沒有攻擊意圖,只有瞬移之像,他當即醒悟,對眾人說道:“大家別急,他們這只是想帶走咱們而已。”

李靖暗中指揮二十八星宿啟動“禽星轉移大陣”,將劉迦眾人立時罩在其中,心中大喜,暗道:“本以為有一場惡戰,沒想到如此輕松,玄穹也是高估這人了。”當下示意將眾人移走。二十宿同時發力,大陣似稍稍動了一下,卻又立刻停了下來。二十八宿面面相覷,再次發力,這次卻是一動也不動了,不禁人人為之驚懼起來。

那劉迦既識破李靖企圖,當下沈住心神,啟動虛懷若穀之境,二十八宿聯手產生的超強大力立時像倒水一般,盡行傾泄至其體內,此理頗有“損有余而補不足”之意,對方能場組合高於他時,他便像一個杯子一般,將與產生差距的那部分吸納過來,與之相當,但要將更多的力道牽引過來,他此時的境界尚無法完成。二十八聯手的能場本來強大之極,可轉瞬間便被他此消彼長,與劉迦旗鼓相當,根本無法將他帶動。

李靖與二十八宿不明其理,只知“禽星轉移大陣”的能場莫名消失了一部分,心中納悶不已。卻見劉迦雙腿盤坐原地,兩眼微閉,立時明白他正與此大陣相抗,不禁暗暗驚駭:“他以一人之力竟能如此輕松地將禽星轉移大陣拉住不放,倘若單打獨鬥,我等雖然人眾,卻又如何是他對手?”

卻說劉迦剛用虛懷若穀之境鎮住大陣時,尚覺有些吃力,但對方力道漸漸被他融解過來,相互間呈均勢以後,他便泰然自若了。畢竟那二十八個人要維持此陣,須得絲絲緊扣的相互配合,稍有差池,便給對方以可趁之機。他只是一個人,念體轉換、意形相隨,甚是遊刃有余,一時雙方相持不下。

劉迦試著探識片刻,心中暗道:“我現在無法分心,稍有動作,僵持便被打破,咱們這群人立時便會被帶走。”轉眼卻見眾人正呆呆看著這一切,不禁暗暗苦笑道:“這群人平時那麼多鬼點子,可一見仙人來了,個個都嚇得跟小雞子似的。”他見李靖正在陣外發愁,心中一動,忽然傳音給眾人道:“現在這陣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我身上,你們可以沖得出去,別只顧著在那兒發呆。馨紅兒、瞻大哥去糾纏李靖,其余眾人圍攻二十八宿的任何一人均可,只要打倒一人,這陣就破了。這陣一破,二十八星宿擋不住咱們。”

眾人前時被這群仙人的氣勢鎮住,再見禽星大陣,個個不知所措,卻沒有發現此陣整個力道全在劉迦一人身上,其他人早可自由出入。此時經劉迦提醒,個個暗自慚愧,轉而人人凶相畢露,一聲發喊,盡皆沖了出去。

馨紅兒和瞻南山疾撲李靖,這二人修為本就在一般仙人之上,當下夾攻,李靖立感能觸沖撞巨烈無比,暗自駭然道:“天下哪來這麼多的高手?這一男一女從哪裏來的?”他所恃法器早被白玉蟾盜竊收藏,此時手中僅憑一把乾坤飛劍,立時被兩人逼至一側,無法顧及禽星大陣。

瑪爾斯等人一出此陣,立時齊齊飛向二十八宿,只見這群人個個意態閑散、從容自如,雖被劉迦以均衡之力牽制,卻無一人顯露敗相。岐伯猛地叫道:“咦,你們瞧,這不是井木犴嗎?咦,小白臉不是說他當年戰死了嗎?大熊貓,你身上那禦犀烏金甲,可就是這小子的。”大熊貓聞言,立時上前樂道:“喂,犴哥,我用了你的戰甲,你沒生氣吧?”井木犴臉色微變,但依然沈默不語,只是雙腿盤坐,手中訣印死死不松,周身遍布真元,以防不測。

瑪爾斯拍拍大熊貓的肩,笑道:“熊貓仙人,你用了這小子的烏金甲,倘若日後他找你要,怎麼辦?”大熊貓搖搖頭,一臉不以為然道:“小白臉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哪有死人找活人要東西的道理?”說著他臉上竟現怒意,瞪著黑眼圈向井木犴罵道:“喂,犴哥,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為啥又活過來了?這說話不算數,是仙人該有的風格嗎?反正我當你是死了,這烏金甲便是無主之物,不能還給你了。”那井木犴曾在地藏應劫之事中戰死,後又在冥界繼續修行,得以重返仙界,可此時他正全力以赴地與二十八宿對抗劉迦,哪有心思去解釋這死而複活的奇跡?

大熊貓見他不說話,更是一臉惱怒,當下叫道:“你不說話?詐死?你瞧不起我這畜生?”他越說越怒,當下的一掌推向井木犴的肩頭。那井木犴此時體內能場正高速流動,一觸之下,立生反擊,大熊貓一觸其身,渾身大震,胸悶氣塞,搖搖欲倒,岐伯立時將其扶住,苦笑道:“熊貓仙人,做畜生也不能這般沖動啊,那小子體內真元已經鼓蕩欲裂,你這麼硬碰硬,不是找死嗎?”

瑪爾斯修行時日頗長,見識遠勝一般修行者。初時他一直不動手,與眾人面對仙人的擔憂與恐懼大不相同,他知道這井木犴在憨鬥之時,自我保護能力相當之差,此時再見大熊貓被其震開卻並未受傷,他心中早是一片雪亮,已知井木犴不如自己這十分之二殘神。當下上前笑道:“井木犴,你小子的晦氣到了,老子現在要光明正大地偷襲你,倘若你今後要報複,只管到神界來,找我瑪爾斯便是。”當下也不管“光明正大”與“偷襲”之間甚為矛盾,金色大戟幻化而出,作勢向井木犴頭上擊去,卻聽劉迦傳音道:“別殺了他,我印像中,那二十八宿曾在前生助過我,我不能以怨報德。”

瑪爾斯聞言一怔,當下收起大戟,將神力透手而過,硬生生穿過井木犴體外能場,伸至其腋下,笑道:“這個遊戲叫做“看誰最後笑”,如果你忍得住呢,你便贏了,如果你忍不住呢,就笑笑吧。”那井木犴前時見他欲將自己砸死,心中已萬念俱灰,但轉眼間此人竟在自己腋下撓癢,一時無法防備,渾身一片麻酥之感,立時笑出聲來,禽星大陣已破。

劉迦見陣一破,立時閃身而出。二十八宿盡皆驚喊,人人躍身而起,群呼湧上。可此時這群仙人沒了禽星陣的保護,動念之際,在劉迦眼中無一不是破綻。不待這群人圍上來,只見劉迦眼中異光閃過,萬念齊發,二十八宿個個抱頭翻滾、狼狽不堪。

李靖聞得一側慘呼聲大作,已知發生何事,他本已被馨紅兒和瞻南山纏至無還手之力,此時劉迦再得自由,心中已絕望之極,一不小心,被馨紅兒原力擊中右臂,乾坤飛劍脫手而出,當下歎息一聲,閉目等死。劉迦上前攔住兩人,對李靖笑道:“我記憶中,靈宵殿不少人曾助我前生應劫,而且死傷甚眾,劉迦感激不盡。但我現在確有要事在身,無法隨你去見玄哥,他日若有機會,必當上門謝罪。煩你轉告玄哥,替我謝謝那些前生曾相助過我的好兄弟。”

說罷他帶著眾人閃身而逝,李靖與二十八宿在原地一言不發,想起剛才的經曆,心有余悸,個個驚駭不已,但同時也盡皆暗道:“傳言天幽宮宮主濫殺無辜,已漸入邪道,靈宵殿那邊才讓我等來阻止他。現在看來,他既能放過我等,此心甚是仁厚,只怕這傳言未必就是真得呢。”

劉迦想起前時與戈、達二人的約定,徑向淡月而來。來到入境口,他將從前在淡月用過的卡片掃過,那警鈴立時響個不停,只見那安檢員臉色大變,指著他顫聲道:“你是天幽宮宮主小白臉劉迦?!”此言一出,四周人群一片驚呼之聲。

劉迦上前奇道:“你怎麼對我這麼了解?連我被人叫作小白臉這種事也知道了?”那安檢員一臉蒼白,吞了吞口水,顫聲道:“江湖上傳聞天幽宮宮主複出,化身為……為一個小白臉,在紫荊靈院為了一個無名女子大開殺戒,此事早已天下皆知,我……”劉迦聞言,哭笑不得,暗暗尋思:“說天幽宮宮主複出這種話呢,還沒啥好笑的,可說什麼化身為一個小白臉,這算什麼話?聽起來倒像是一個妖怪化身為人樣似的。”

他修行多年,現在的臉皮也比從前厚了不少,見四周不少人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自己,當下訕笑兩聲,上前對那安檢員說道:“不錯,我是小白臉劉迦,怎麼了?不讓我進淡月?我在這淡月可是有房地產的。”話音一落,隱隱聽得人群中有人在嘀咕道:“聽說他那房地產也是偷了人家仙界鄧忠的寶物賣了以後才買下來的。”

劉迦一怔,想到自己反正已經是惡名在外,再多一個醜名也無所謂,當下竟不臉紅,轉身對人群笑道:“鄧忠的寶物我是在一個洞中撿來的,可不是偷的,說話可要負責任呢。”四周人群見他嘻皮笑臉,無所謂的樣子,想起各種關於天幽宮宮的傳言,暗道其流氓本性發作,怕他動手,盡皆閉口無言。

劉迦從那諸多雜亂的念頭中已感知四周人群對自己的看法,心中暗暗歎息:“當年我出道時,是一個人見人罵的傻蛋懦夫,可現在又是一個人見人怕的魔頭,人生際遇的轉換,大起大落,畢竟難以想像。”

他抬眼對那安檢員笑道:“你到底讓不讓咱們過關?”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讓咱們過關,咱們轉身就走。可那安檢員一聽此語,心中有先入為主之成見,以為劉迦在威脅他,立時大恐,一時說不出話來。

卻聽見一側有人嬌笑道:“我家宮主屈尊來你們淡月,是瞧得起你們,難不成淡月想拒此貴客?”劉迦轉身一瞧,只見一個金黃燦衣的女子,淡眉櫻口,靚眼皓膚,神態之中竟顯嬌貴,舉止間竟現淩人氣勢。此女看到劉迦轉身,立時上前盈盈恭身笑道:“天幽宮西相幹玉,在此等候宮主多時了。”四周人群頓時一陣驚呼:“她就是修行界最有錢的富姐幹玉?”一時間羨慕眼紅者大有人在。

劉迦聞言,立時驚喜道:“你就是西相幹玉?我聽他們說你現在發了大財……呵呵,有了錢就是不一樣,你這氣勢比起我來,更像是一派老大啊,哈哈哈。”幹玉莞爾一笑,說道:“宮主見笑了,幹玉只是替天幽宮保存了多年的積累,以便宮主今生重建天幽宮時方便一些,省去了當年諸多繁瑣雜事。”劉迦聞言,點頭不語,暗暗贊道:“這幹玉能說會道,與那戈帛不相上下,這麼看來,當年的我找來此兩人做東西二相,也算很有眼光啊。呵呵,我這人臉皮也夠厚了,贊別人也就罷了,順便把自己也贊了,無聊之極。”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48
第十四卷 心解、第三章  天下眾生皆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劉迦見到幹玉,心中想起前時戈帛對此女的描述,知其富甲諸界,個中根源便是她曾暗中變賣了天幽宮當年的財產。可劉迦從未覺得天幽宮是他自己的創業成就,所以心中也毫不介懷,反倒是乍見前生故人,雖然暫時憶不起前生瑣事,但在感情上畢竟覺得親切不少。

人對於前世的故人,心中總會有些不同的感受。這就如哥們你在公司裏面,一直厭惡一個刁鑽狠辣的男同事,可有一天你忽然明白此人前生是你老婆,今生轉而為男子,雖然你目瞪口呆、連連嘔吐、抓耳撓腮、捶胸頓足,但諸多複雜情緒過後,你一樣會改變對他的成見,平時相處起來,多少也會另眼相待,雖不會馬上親熱到當年耳磨絲鬢的地步(兩個男人……也行),但至少不會每見他一次,總設想著如何做掉他了。

佛經中常說,由於千萬億劫以來的輪回(也就是說偶們曾經曆了億萬次的人生或是畜生),我們身邊的生命,包括同事、朋友、敵人,也包括狗狗、貓貓、豬豬等,還包括螞蟻、小強、雀鳥這一切生命,都曾是我們他生他世的親人,或父母、或兄弟、或姊妹、或夫妻,只是個人業力所致,在不同的輪回道路上,又走向了不同的生命曆程。倘若有一天,一個不小心便看清了大街上來往行人的前生往世,只怕大家都會奔走相擁,親熱無比。畢竟那隔壁賣油條的老頭可能在前生是偶的兒子,對街要飯的乞丐可能在某一世是偶的老婆,前一分鍾不留神踩死的小強,也許在五百年前是偶的老爸啊(嗚嗚……前生的老爸好可憐)。如果咱們能在現實的世界中看到這些曆經久劫的生命曆程,想來對四周人群的感情自是有所不同,畢竟大家都曾是你的親人,他們罵你的時候,你能寬容;他們唾你的時候,你能體涼;他們算計你的時候,你會想:當爹的被兒子算計,也是理所當然,誰讓偶對他溺愛而寵壞了他呢?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只是想解釋一下劉迦為啥見到前生故人之時,總會有一些不同的親切感。

劉迦正同幹玉旁若無人的敘舊,卻見眼前一閃,一群各色服飾的修行者出現在眼前。其中一位長臉中年人,對劉迦恭身相迎道:“淡月群星首座無月檉率長老團恭迎天幽宮宮主駕臨淡月。”乍見此舉,劉迦恍眼間已明白,自己那天幽宮主的身份對自己而言,或許只是前生的一個印記,但對這些人而言,似乎便是高高在上的修行高人了。他點點頭,心中暗道:“這群人的修為個個都在仙人級別以上,可見飛升後,不願去仙界的修行者大有人在呢。這無月檉的修為只怕不低於先前遇到的李靖呢。”

卻聽體內白玉蟾笑道:“是啊,老夫不就是一個例子麼?”辛計然問道:“老白,聽說你曾經也是淡月門的?”白玉蟾笑道:“那是。”辛計然又問道:“排名第幾?”白玉蟾一時語塞,支吾道:“排名……這種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個人修行的境界。”辛計然樂道:“你的境界很高?”白玉蟾一陣臉紅,躲閃不過,一陣嘀咕之後,不再言語,卻聽小雲和林思音笑個不停,韓怡英漸與眾人打成一片,也自開心不已。

劉迦對無月檉笑道:“大家不用客氣,我只是想到我和朋友在淡月有一幢大房子,也算有一個安心修行的好地方,所以才來到這裏,談不上什麼駕臨之類的,我這模樣哪用得著駕臨二字?”說著他指向幹玉笑道:“幹美女的氣勢倒符合駕臨二字。”幹玉撲哧一笑,毫不介懷。

無月檉聞言一愣,見其隨和可親,方知他在開玩笑,似覺此人並非如傳說中的可怕,自己前時的憂慮只怕是多余了,心中甚喜,當下笑道:“宮主看得起淡月,那是咱們的面子,倘若宮主願意得話,淡月可供靜修的地方甚多,宮主可隨意挑選。”

幹玉在一旁笑道:“無月檉,我家宮主喜歡自在,你就別替他打算了吧。”無月檉聽得幹玉發話,立時滿臉堆笑道:“幹老板所言極是,無月檉多嘴了。”其神情閃過一絲古怪異樣,但轉瞬轉逝。

幹玉轉身對劉迦笑道:“宮主,我知道你要回淡月來,已事先將你前時的住處打掃幹淨,咱們現在就去?”劉迦奇道:“你知道我住哪兒?”幹玉細眉輕揚,雙唇一抿,莞爾道:“倘若幹玉連這種事都做不好,只怕早辜負宮主當年的厚望了。”劉迦樂道:“謝了,不過咱們也不用老是這麼互相吹捧,我先前見到戈帛、達摩克利斯兩人時,他們也是這樣,一句話裏面,有半句都在吹捧,這習慣多半是你們從前留下來的,今生沒必要了,免了吧。”幹玉盈盈笑道:“宮主能而自謙,正是高人之德。”

眾人來到“浮雲山莊”,卻見莊園內花草樹木生機盎然,幽廊曲徑一塵不染,不禁暗暗歎服道:“這幹玉確實是個大管家,把一切整治得井井有條。”

劉迦對大醜笑道:“自從你和小醜帶我離開這裏,一去就是上千年了,咱們在外面瞎跑了一陣,也算頗有收獲,至少修為提高了不少,可見人不出門身不貴,修行似乎也是一樣的道理呢。”大醜笑道:“是啊,當初咱們無法准確定位,所以只好在外面亂跑,現在你有了心馳神往之境,對宇宙空間的定位可比那傳送光圈要准確多了。”明正天在一旁笑道:“如何?我早說過嘛,科學那玩意兒大不可靠,還是咱們修行者自身的境界可靠些。”大醜無奈一笑,再也言語,心中憶起那傳送光圈曾救了自己一命,總覺得還是科學那玩意兒實在,否則以自己的境界哪能躲得過張伯瑞那一掌?

眾人想到此後將在這裏安心修行,再不理世間雜事,心中盡皆歡悅不少,明正天笑道:“這地方比起商闕星而言,不知要好上千萬倍呢。”非所言樂道:“打起麻將來,心情也要放松得多。”李照夕搖搖頭,笑道:“我准備有空的時候,也寫寫日記,記錄一下這些年的諸多經曆,如果修行不成,起碼也是個作家,沒事的時候碼碼字兒,多少能混口飯吃。”

劉迦將韓怡英喚出來,兩人站在窗前看向莊園外的風景,對她說道:“宣宣,你喜歡這裏嗎?”韓怡英點點頭,微笑道:“我現在對你做的事有點感覺了,你的世界好寬闊,好自在。”劉迦聞言大樂道:“那你願意和我一起修行嗎?”韓怡將頭一歪,笑道:“如果修行便能如思音和曉雨他們那樣青春漂亮,那也不錯啊。不過,我對你們所說的境界這東西,沒什麼興趣,只要年輕漂亮就行。”

劉迦聞言一怔,轉而嘻笑道:“也行,只要你願意開始,就算只是為了漂亮而修行也不錯,呵呵。”韓怡英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我心中想啊,一般的女子過了四十歲就老得沒人要了,可你看藍沁和曉雨他們,都是上千歲的人了,卻年輕的像二十歲的女子一樣,多好啊,看來修行在美容方面的效果,是什麼護膚品都比不上的呢。”劉迦一時無語,心中暗暗苦笑道:“她在塵世中生活的念頭比我當初才出道的時候還要多,也算有趣,還好我有的是時間,想來隨著她越走向後面的境界,越能體會到修行的樂趣。”

兩人正在聊天,卻見幹玉走進房來。

劉迦一見到她,立時笑問道:“幹老板,我剛才發現你的修行似乎不是原力呢,你以前沒修過原力嗎?”幹玉一臉羞愧之色,輕歎道:“幹玉資質愚鈍,對宮主當年所授原力難以領悟,不能如戈相和達相他們那樣傳承宮主的絕技,遺憾之至。只有自己瞎捉摸,亂七八糟地修了一大堆東西。”劉迦點點,沈吟道:“我剛才見到你的時候,也發現你的修行方式亂得很,有修真的、也有修妖的,似乎還有巫術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但轉而又笑道:“不過,你的修為也不低呢,只怕受傷後重修的戈帛和達摩克利斯二人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吧?”他話雖然這麼說,但心中卻暗道:“這女子修行方式之雜,體內不同屬性的力道只怕在十種以上,大多數我都叫不上名稱,可見天下之大,真得是無奇不有。”

幹玉皺眉微顰道:“宮主見笑了,幹玉當年在天幽宮,只能算是打雜的角色,哪能同戈、達二相比肩?”說到此處,一臉神秘之色,對劉迦說道:“宮主,這些年,我收藏了不少寶物,宮主可有興趣一觀?”劉迦想起前時戈帛說起過此事,當下點頭笑道:“好啊,我聽戈帛聊起過,說你收藏了不少珍品呢。”

他一邊說話,一邊帶著韓怡英向幹玉的房間走去,途經眾人的房間,只聞得其中歡聲笑語,麻將聲不斷,吆喝聲四起,心中暗暗笑道:“這群人此時不必在外面奔波了,自然是要大打一翻麻將來慶祝一下的,不知道曉雨會不會又大殺三方,讓這群人變成窮鬼。”

三人正要進幹玉的房間,卻聽見身後藍沁笑道:“小帥哥,這是去哪裏?”劉迦轉身笑道:“咱們去看看幹老板收藏的寶物,你要不要同去?”藍沁撩過耳際長發,爽朗一笑,說道:“當然要去,看寶物這種事,誰不想去?更何況是天幽宮西相的收藏,那自然是非同小可的。”

藍沁來到三人身邊,對韓怡英笑道:“宣宣,他們在打麻將呢,你幹嘛不去瞧瞧?好玩得很。”韓怡英笑道:“我在地球上打得不少,反而沒他們那麼大的興趣了。”藍沁硬拽著她的手向一側走去,笑道:“來嘛來嘛,我想看看寶物,有一桌便三缺一了,你來替我一會兒。”韓怡英望向劉迦,見他笑道:“去吧,正好和我的朋友們熟悉一下,他們對你可是熟得很。”韓怡英莞爾無語,當下便不再堅持,來到眾人的房間,被瑪爾斯拉到一側坐下,與大家共樂起來。

藍沁見韓怡英走開,便來到幹玉身邊,見她手中拿出一個微縮的煉丹爐,對劉迦笑道:“宮主,你看。”劉迦接過小爐,見其僅有巴掌大小,不禁奇道:“這是煉丹爐?這麼小?能煉什麼?”幹玉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對人的修行大有幫助呢,幹玉修為低劣,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還請宮主指教。”

劉迦點點頭,正要捉摸,又聽得幹玉笑道:“宮主,我只知道有個口訣可以進去的,但這寶物中的五行生克甚為古怪,對人的修為有益,但對其他寶物卻是有害,倘若宮主要進去的話,不妨將鎮界如意尺交給幹玉暫時保管。否則被那五行怪力傷了鎮界如意尺,宮主卻不是要責怪幹玉了?”劉迦笑道:“我哪有那麼小氣?”但心中也擔心鎮界如意尺被毀壞,便隨手遞給幹玉。

卻聽藍沁傳音過來:“小帥哥,這幹玉大有問題,小心上當。”

劉迦聞言一愣,抬眼看向幹玉,卻見其雙眼半閉,嘴唇微動,不禁問道:“幹玉,那口訣是什麼,你……”話音剛落,那煉丹爐莫名生起一股強悍大力,竟將他和藍沁吸了進去。

幹玉拿過懸在半空的煉丹爐,微微笑道:“宮主,裏面的滋味不錯吧?慢慢享用羅,這也算是幹玉的見面禮。”她此時一臉興奮之情,自言自語道:“倘若不是我事先用清心咒將自己的念頭封住,只怕早被你小子識破我心中所想了呢。”言罷,手中訣印連連幻化,將煉丹爐扔進無間時空。她自己則閃身至眾人玩鬧的房間,不待這群人醒悟,盡皆被其點倒。

她細看之下,卻少了瑪爾斯。神識探過,卻未發現其蹤影,不禁微微詫異,但想來那窮神此時能力並不怎麼樣,就算逃了也惹不出什麼麻煩,更何況自己爪牙遍布天下,早晚能找到這小子。

幹玉見眾人盡皆暈倒,當即演化成劉迦的樣子,對著銅鏡欣賞片刻,笑道:“小白臉劉迦?天幽宮宮主?我變得可真像,簡直就是一個人嘛。”

轉眼間,她將無月檉等人喚至,揚著手中的鎮界如意尺,對這群人說道:“我的大事成了,那小子已被我關了起來,早晚是個死。你們傳話下去,就說天幽宮宮主已從鎮界如意尺中盡悟前生之事,今生將以淡月為新的天幽宮基地,請當年天幽宮的諸界高手盡來相助。”無月檉恭身道:“恭喜老板終能促成大事。”幹玉聞言,雙眉怒揚,哼道:“你叫我什麼?”無月檉等人立時惶恐道:“不不不,是恭喜宮主!”

幹玉臉色稍緩,冷冷道:“知道此事內中詳情者,就只有你們幾位,一旦外面風聲不對,那肯定是你們其中一人泄漏了我的秘密。”無月檉聞言立時顫聲道:“老板……不,宮主,我們哪敢亂說?大家服了熾鯨靈藥,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來啊。”幹玉冷笑道:“怎麼了?你們不喜歡吃熾鯨靈藥?”無月檉等人立時跪下道:“宮主,咱們對宮主忠心無二,還望宮主體涼。”

幹玉面現自得之色,哼道:“去吧。”見無月檉等人退去,她坐在椅上轉了個圈,敲著手中的鎮界如意尺,開心地笑道:“天幽宮宮主,我喜歡這名字。有了這如意尺,我早晚是一界之主呢。”

忽聞眾人所在房間略有異動,她心中一凜,立時閃身而至,卻見房內並無異樣,不禁奇怪。但轉眼立時發現,內中又少了一個韓怡英,立時大恐,神識延展至整個淡月,仍不知其所蹤,不禁大為困惑,暗道:“那瑪爾斯難道已恢複至當初戰神的修為?竟有能力在獨自逃走以後,又回來帶走那個女子?不可能,倘若他真恢複至當初的修為,又何必逃跑?”

她心中疑惑不解,立時又將無月檉喚至,冷冷道:“跟那小子來的窮神溜了。你傳下話去,戰神瑪爾斯殺了天幽宮戈帛、達摩克利斯二相,天幽宮宮主傳出口喻,此人為天幽宮大敵,原天幽宮的高手盡可誅之。還有,你將淡月所有的高手都派出去找人,那小子帶著一個沒有修行過的凡塵女子,跑不遠的,應該還在淡月內,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著不出來。”無月檉領命而去。

幹玉回到自己房內,盤腿而坐,良久探識,依然找不到瑪爾斯的蹤影,心中頗為不解。沈吟片刻,暗暗尋思:“那小子的朋友之中,也有幾個修為不錯的,我正想好好利用,可既然瑪爾斯逃走了,這群人早晚會和他聯系上,我這假劉迦便會被識破,還是殺了的為妙。”正念此及,忽而又聞得隔屋內傳來異動,當下立時移至,此次卻發現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她站在原地,目瞪口呆,難以相信有人竟能在她眼皮底下將這麼多人一起帶走,一時竟出神無語。

卻說瑪爾斯眾人本來正在房內打麻將玩紙牌,同時享受這無憂無慮的輕松與閑適,忽聞藍沁傳音道:“窮神,我覺得那西相幹玉有點不對勁,我去瞧瞧,你留神點,稍有動靜,立時逃走。但暫時別對其他人說,萬一我懷疑錯了,不是把人給得罪了嗎?我先將宣宣勸到你們這邊來,你照顧一下她。這女子沒什麼修為,又是小帥哥至愛之人,倘若幹玉發難,她很容易成為對方的人質。”瑪爾斯一邊煉牌做弊,一邊滿不在乎地傳音道:“知道了,美女。”

這瑪爾斯與藍沁,一個是戰神,一個是魔女,二人當年能成為戀人,便是因這兩人同是機靈狡猾之輩,種種詭異心思、種種率性不羈,頗有異曲同工之趣,是以兩人在臭味相投之下,糾纏在一起。此時不做情人而做朋友,仍有當年的默契。

在聽得藍沁傳音後,瑪爾斯一直將神識定在隔屋,當他見到幹玉接過劉迦手中的鎮界如意尺時,心中對其意圖已猜到幾分,但他和藍沁一樣,也是怕自己猜錯了而得罪人,並沒有將心中想法告訴其他人,只是暗中將龜頤盾滑至桌下,以備不測。後見劉迦與藍沁被吸進煉丹爐,他知道形勢急迫,二話不說,立時縮進龜頤盾,並將兩頭封住。

他人剛進龜頤盾,那幹玉已經閃身而至,揮手間點倒眾人,卻未留意到桌下的烏龜殼。況且瑪爾斯躲在其中,將自己封得嚴嚴實實,能場絲毫不外泄,她探識之下,又哪能知道瑪爾斯的蹤跡?後來,瑪爾斯見其離開,趁其玩弄鎮界如意尺時的大意,又順手將離自己最近的韓怡英抓了進去。待幹玉聽得響動,過來查看之時,他又如法炮制地躲了過去。

可當他見幹玉走後,又准備故伎重演再拉一個人進來時,忽聽龜殼外一聲輕響,莫名升起一股和風柔力,眾人盡皆不見,他不禁暗道:“哎喲,全給收起來了,只怕都要沒命,還好老子躲得快。”他以為幹玉派人將明正天等人收掉,恐懼之余,自己更不敢在此多逗留片刻,當下暗暗啟動龜頤盾,帶著韓怡英瞬移離開現場。

那幹玉不知其中過程,以為瑪爾斯以一人之力將眾人盡行帶走,是以心中雖然不明其理,但也為其偷天換月的本事大為驚歎。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49
第十四卷 心解、第四章  煉丹爐與烏龜殼  美女的遭遇各不同

且不管這邊眾人如何消失,瑪爾斯又如何帶上韓怡英溜走,咱們話分兩頭,其事各表。

劉迦和藍沁兩人被吸進煉丹爐後,兩人的反應相差甚遠。藍沁修為不夠,被大力狂卷之下,立感胸悶氣塞、神識模糊;劉迦則不同,他一進爐內,不待看清周遭環境,已頃刻將混元力布在渾身上下,以備不測。

待得站定,卻見兩人身處一個金壁銅牆的小屋中。小屋內空無一物,有一個沒有門的出口,不知通向何處,他見藍沁在其身邊搖搖欲墜,當下原力透進其腦,助她將神識鎮住,藍沁片刻清醒,開口第一句就是:“小帥哥,你那美女西相,多半是想收你的命了,你們天幽宮的人物好雜,不幹不淨,什麼怪物都有。”

劉迦搖頭無語,神識探過,已知爐內空間被極大神通所禁制,自己根本無法瞬移出去,當下苦笑道:“這幹玉莫名其妙得很,幹嘛要把咱們弄進來?想來她是喜歡那把鎮界如意尺了,這女人可惡,我居然上了她的當。”藍沁站在他身邊抿嘴笑道:“你怎麼老上美女的當?”劉迦聞言一愣,悻悻地笑道:“大概是因為美女的一顰一笑惑人心智,讓人忘乎所以吧。”藍沁忽然奇道:“那你怎麼沒上我的當,難道我不算美女?”劉迦咧嘴樂道:“那是因為當年瑪爾斯曾提前告訴我,說你是如何狡詐,詭計多端,我有防備在先,自然也就不容易上當了。”

說著他忽然想起一事,急道:“這幹玉既然要害我,只怕不會放過對屋的人,宣宣沒有修行過,哪經得起她折騰?”藍沁想了想,嘻嘻笑道:“我過來之前,之所以要將你那宣宣勸過去打麻將,就是因為我信不過你這美女下屬,怕她發難之下,你那心上人兒難免要淪為這惡女人的人質。同時也暗示了瑪爾斯,讓他見機行事。那窮神雖然能力大失,可逃起命來卻有一套,否則當年我早捉住你了,還能容你活到今日不成?”

劉迦聞言,心中寬慰不少,點頭笑道:“如果是這樣就好,但願瑪爾斯有能力將宣宣救走。”藍沁撲哧笑道:“他肯定會的,他的女朋友在你這兒,你的情人在他那兒,大家將心比心,你肯定不會置我於不顧吧?他也一樣的,不會不管你那宣宣的。”

兩人正在談笑,忽感四壁上下的空間熱了起來,正在詫異,整個房間陡然升起一股熊熊烈火,頃刻將兩人圍在其中。劉迦暗叫不好,當既啟動虛懷如穀之境,將這股惡火盡皆吸至體內。藍沁乍見大火,立時“啊”地驚叫,但轉眼間卻見火焰在身邊急劇流過,並無燒痛之感,詫異片刻,已然明白,是劉迦將火勢能場全集中到他自己身上去了,當下柳住劉迦的胳膊,歡聲笑道:“小帥哥,你可要堅持啊,最好把這火全吃光吧,否則藍美女的臉被燒焦了,可就沒法混下去了。”劉迦本想隨口應道“這世上靠臉混飯吃的人還真不少”,但此時勢在急迫,不敢分心,那玩笑話便說不出來。

劉迦全神貫注於境中,卻見那火性純陽剛猛、熾炎灼烈,瞬間已將其體內混元力的十二屬性盡皆打破,一時間焦燥難耐,但又不敢放棄,稍一松懈,那烈火強勢之下,兩人立時便化為灰燼。他試著用亥字水訣去滅其火氣,沒想到此火見水,不但不滅,反如火上澆油一般,更加凶狠起來,他心中一念不純,神識大震,險些被火勢燒傷。所幸其原力修為甚深,意志力堅強之極,轉眼又鎮定下來,努力化解那源源不斷流入體內的熊熊烈焰。

他一邊勉力相抗,一邊暗暗急道:“這火純陽之性,遇見子水,反助其烈勢,再這麼下去,我只怕要被人燒死在這兒了。這火看來是滅不掉的了,但要是有什麼東西能將它收掉也好啊。”想到“收掉”二字,忽然憶起當日在觀心院閑遊時,曾在易學書上見過十二地支諸性中的六沖六合之理,心中一凜,立時細辨此火屬性,知其應在午字訣上,當下硬生生地從混元力中念出一個未字。

那未字屬土,午未相合,且合中相生。此訣一出,混元力中屬性大變,所有傾注而來的火性盡皆凝固。他有了這凝固的片時之機,立時轉念將眾多凝固成形的火焰送入小雲宇宙內,余下火勢雖然一樣源源不斷,但盡皆由此入內。

忽聽得體白玉蟾等人松了一口氣,齊聲笑道:“還好他反應快,否則那火如此霸道強悍,連小雲師父都來不及轉換,大家夥真要一起給燒死了。”林思音笑道:“老白,你們兩位無體元神也怕被燒死?”辛計然歎道:“那火有毀天滅地之功效,就算咱們再修千年,也是一把火燒燼呢。”小雲嘻嘻笑道:“剛才連我都給嚇了一跳,還好現在那個我聰明得很,大家不用擔心啦。”

卻聽白玉蟾叫道:“別忙著高興,趕緊把這些火塊收拾起來,以後大有用處呢。”林思音一臉無邪地笑道:“老白,這火塊有什麼用?”辛計然樂道:“這火塊是被那小子用十二地支的六合原理凝固而成的,待得與人對陣之時,扔出去,用六沖法沖去其未字訣,火性還原,將對手燒成焦炭,豈不妙哉?”

那火勢既有了去向,劉迦二人雖站在烈焰之中,卻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其凶狠惡毒的灼熱了。劉迦轉頭看向藍沁,但見藍沁睜著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似乎一切太不可思議。他拍拍藍沁的肩笑道:“怎麼了?還不走,你想被燒成焦炭美女啊?”藍沁被他猛地驚醒,立覺有些尷尬,不禁脫口而出道:“小帥哥,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自信地處死地而無懼呢。”

劉迦嘻皮笑臉地說道:“哪有什麼不懼,只不過是垂死的掙紮而已,幸運的是咱們掙紮成功,走吧。”藍沁和他一邊向出口走去,一邊做了個鬼臉,調皮地笑道:“大英雄,我這次能不能活著出去,可全靠你啦。”劉迦樂道:“是啊,我哪能隨便死呢,加上你和我,可就是一屍六命啊。”他言中所指白玉蟾等人,藍沁不知,眨眨眼待他解釋,劉迦一時說不清楚,只是笑而不答。

兩人來到屋外,卻見一個能容下十來人站立的小廳,一樣空無一物,小廳四壁都有入口能通向其他地方。劉迦雙手叉在後腰上,對藍沁笑道:“幹玉那壞女人說這是煉丹爐,剛才小屋內的大火想來就是煉丹用的,還好咱們挺過來了,否則進來的時候還是兩個人,出去的時候卻不成了兩粒丹?她一口氣吃下咱們這兩粒仙丹,只怕撐也撐死了。”藍沁靚眼微閃,笑道:“她拿了你的鎮界如意尺,只怕正在用那玩意兒號令當年天幽宮的高手為其打天下呢。”

劉迦一愣,皺眉道:“嗯,有這個可能,說不定她會對人說,是我將鎮界如意尺傳給她,由她來做天幽宮宮主,見尺如見宮主本人,她自然能將當年諸多高手聚在座下。”藍沁抿嘴樂道:“哪有這麼麻煩?要是我,幹脆變成你的模樣,直接號令天下群雄,豈不簡單?反正她的修為也不錯,大家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懷疑什麼。”劉迦點頭笑道:“說不定她真會這樣。”

劉迦看了看四周,想起剛才在小屋中的經曆,不知其他屋內會是什麼樣的境界,一時遲疑不決,不敢冒然進入。神識細細探過,忽覺身後不遠處的一個小屋內有些異樣,當下與藍沁徑直走了過去。

見此屋內有一團緩緩流動的黑色旋流,他試著觸碰,立感勁風撲面、呼吸急促,但站在屋外卻安然無恙,雖只一線只隔,但裏外差異之巨,實在讓人難以想像。他退開一步,對藍沁搖頭說道:“這好像是純陰屬性的天罡風,在十二地支中對應那卯字。這風凶狠起來,足可以開山劈石、翻江倒海,咱們少惹麻煩,溜吧。”藍沁急著點點頭,伸了伸舌頭,笑道:“連你都不敢去碰,我自然是躲得越遠越好,被煉成丹給人吃了,可不好玩。”

兩人正要離開,劉迦忽感原力有所異動,心中詫異道:“難道那旋流深處竟有修原力的人?”他集中念力直探旋流深處,隱隱聽得有二人在其中呻吟,似乎正在苦苦支撐。他暗暗吃驚,對藍沁說道:“你站在這裏別走開,裏面有天幽宮的人,我得進去瞧瞧。”藍沁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既是天幽宮的人,你這做老大的哪能置小弟於危難而不顧?總得有個老大的樣子,去瞧瞧吧,倘若你被煉成了丹,我先吃了你,然後再想法出去,做掉那幹玉,再變成你的樣子,繼承你的遺志。”

劉迦聞言一愣,似覺她的話頗為古怪,但轉眼立時明白她是在用開玩笑的方式勸自己別去冒險,言下之意是在提醒自己外面還有大事未了,不可隨便把命給丟了。他既明此理,心生感激,轉頭對藍沁笑道:“你這人鬼心眼可真不少,呵呵,別擔心,我不會隨便送命的。”說著他見藍沁一臉憂色,當即拍拍她的肩,笑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我的命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至少還有那麼些朋友都需要我留下這條命去救他們。”藍沁見他如此說,當下微笑道:“你明白就好。”

劉迦細辨了那旋流的轉向,當下深吸一口氣,飛身直入旋流之中,瞬間已沒入其內,消逝不見。藍沁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劉迦一進旋流,立被卷至深處,他啟動心馳神往之境,強行來到旋風的最底處,卻見兩人正盤腿而坐,緊閉雙眼,頭發直立,身上衣衫早被旋風撕得粉碎,上半身體膚已有多處被急風劃破,面目已被風幹,大有枯木的樣子。但兩人手中訣印連連幻化飛舞,依然在作最後的垂死掙紮。

劉迦勉力坐在二人跟前,細辨之下,立時大驚,此二人正是戈帛和達摩克利斯,不知幹玉用了什麼法子將此兩人騙了進來。

劉迦知道兩人的性命只在頃刻之間,立時啟動虛懷若穀之境,體內原力順勢將旋流導引而入。他有了前時的經驗,當下話不多說,默念戌字訣。那旋流一進他體內,立被其利用六合原理中的卯戌相合而凝固,隨之進入小雲宇宙中,又被兩個無體元神和林思音笑呵呵地收藏起來。

那旋流狂風被他轉向,戈、達二人所承受的壓力立時消散不見,兩人睜眼看見劉迦,心中大喜,當下連連運轉原力,片刻後躍然而起,侍立左右,臉上表情興奮不已。

劉迦見旋流已然順利導引入內,當下站起身來,一邊由得那狂風繼續納入體內,一邊對兩人笑道:“別老用這暖!的表情看著我,又想說拍馬屁的話了是吧?你們也真是的,這性命當口也忘不了互相吹捧,咱們先出去再說,這風不知要吹到何時去了。”

兩人見他身處狂風旋流之中,竟意態閑散、安如泰山,不禁大為欽佩,當下贊歎道:“宮主神通莫測絕倫,當真令人佩服。”劉迦嘻嘻笑道:“你們兩人身處險境,但對於拍馬屁的事,依然能信手拈來、毫不含糊,我也是當真佩服得緊。”

三人說笑著,竟在旋風中坦然而出,藍沁見此大喜,立時笑道:“小帥哥,藍沁恭喜你又多了兩個下屬。”戈帛聞言,臉上竟現驚異之色,當下笑道:“至尊神魔的女兒藍沁在此,戈帛居然不識得,也算沒眼光。”達摩克利斯笑道:“小魔女可愛得很,當年假扮雅典娜,把奧林匹斯山的人騙得顛倒狂亂,也算有趣。”藍沁雙眉一揚,昂然笑道:“可畢竟沒能騙過達相,也算藍沁伎倆拙劣呢。”

劉迦擺擺手,苦笑道:“你們這群人一見面,不知要互相吹捧到何時才有個盡頭,能不能說說正經事先?”達摩克利斯聞言,立時破口大罵起來:“那混蛋幹玉,把咱們扔進來,險些被她練成仙丹,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戈帛臉上一紅,微微歎道:“我和達相從天幽宮來到淡月,正遇上此人,交手之下,方知她現在功力之深,我二人遠非其對手,立時被她捉住給扔了進來。咱們也算無能。”達摩克利斯不以為然,繼續罵道:“那臭女人收藏了那麼多寶物,許多年下來,不知吃了多少仙丹妙藥,體內修為怪異莫名,咱們這次著了她的道,下次可有她好看的。”

劉迦方知兩人被摛經過,不禁連聲歎道:“難怪她體內諸力怪異得很,想來定是吃了太多的靈物。她這人一看便知是那種不願勤學苦練之輩,一天到晚用盡心思找寶物、搜靈丹,以捷徑來提高功力,也算法門之一。不過這樣下去,只怕難達至境,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走火自毀呢。”藍沁撲哧笑道:“你見過天下有幾個美女是愛學習的?既然是美女,當然得學會利用自己的長項,天生麗質難自棄,總得用美貌多換些東西回來,何必去勤學苦練?”劉迦聞言一怔,苦笑道:“你說得是,當年我在學校念書時,美女的學習成績一般都不怎麼樣,可臨到考試的時候,總有人把自己的筆記借給她,幫她溫習功課,助她速成過關。”三人聞言盡皆大笑不止。

Chgor先聲明一下,偶並非在此惡貶美女,而是豔羨其天生優勢,做起事來自是比咱們這些恐龍蛤蟆要輕松得多。曾有一段時間,媒體老爺們群起怒斥不少企業在選人才的時候,只重外貌不重才華,其實這也只是一家之言。想那做老板的人,能在世俗中平地而起、鶴立雞群,個個都是人間英雄,精明強悍之極,哪能將自己幸苦創業的基業隨便毀於他人之手?選美女作職員或有其貓兒偷腥的一面,但也有其用心良苦的想法,起碼在辦公區內,有個賞心悅目的人兒坐在那兒,大家工作起來,勁頭也要大得多。除了那種特殊的天地尤物,讓大家每天流鼻血、心絞痛而無法正常工作以外,“男女搭配,工作不累”這句話,畢竟還是至理。且“男女搭配”的重點在於那個女子的吸引力,否則隨便配上一個如chgor這種長相的人,只怕公司男職員皆會集體罷工,羞於在此公司幹下去,同時鄙視老板的眼光和境界,外加質疑該公司的前途了。想來連一個美女都無法搜羅到旗下的老板,很難讓人相信其竟爭生存能力。順便再說一句,chgor眼中,天下女子盡為美女,個個如花似玉,人人風情萬種,絕對沒有一個是醜的,特此聲明(不作此聲明,這本書早晚是被人唾棄的命)。

且說瑪爾斯用龜頤盾逃走,知道以此時的能力根本無法突破淡月群星外的防護禁制,便來到一處深山。看看沒人追來,當下試著為韓怡英推宮過穴。他一生下來便是神,對凡人的體質了解甚少,此時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學著別人掐人中、舒脈絡、理血氣,折騰好半天。隨著幹玉在韓怡英體內留下的力道自然消散,韓怡英漸漸醒轉。瑪爾斯以為是自己按摩生效,心中大喜,自言自語地笑道:“老子對醫術不學自通,不愧是戰神出身。”轉而又想到,此話甚無邏輯,那不經學習而自通醫術的人,該是藥神出身,哪輪得到戰神?但他見韓怡英醒來,心中擔憂既去,也懶得去理會戰神和藥神的區別所在了。

那韓怡英沒有修行積累,被幹玉點中暈倒,同時也被其震傷體脈。好不容易被瑪爾斯喚醒,卻也是氣若遊絲,聲如蚊翼,模糊地櫻聲道:“劉迦,你在哪兒?”瑪爾斯見其受傷不輕,當下答道:“小白臉不在這兒,我是他哥們兒,神界戰神瑪爾斯。”說著似感此語有吹牛之嫌,怕又被人笑話,趕緊補上一句道:“現在我還沒恢複完全,只有十分之二戰神,但恢複成百分百戰神也是早晚的事。”

韓怡英不懂百分百戰神和十分之二戰神的不同,聽說是瑪爾斯,心知是劉迦的朋友,當即寬慰不少。只是她受傷之際,命懸頃刻,已無語相對了。

瑪爾斯見其呼吸越發低沈,暗暗著急道:“這女人是小白臉的命根子,倘若死在老子手上,朋友沒得做了不說,那小子發起瘋來只怕會喪心病狂地殺了我,這卻如何是好?”

忽而想起前時打牌,自己曾靠作弊贏了不少寶物,當時只顧著收拾進體內,卻沒好好查看,說不定其中有救命的東西。當下拿出來,遍檢諸物,發現其中竟有一粒碧幽宕,心中大喜,咧嘴樂道:“我記起來了,這是小白臉分給大熊貓的,那畜生沒吃完,居然輸給了我,也算這女人命大不該死吧。”

當下分出極少部分,喂韓怡英吃下。那碧幽宕極為靈驗,曾助劉迦將混元力升級,此時韓怡英吃得少許,沒過多久,竟感體內咕咕直響,瑪爾斯驚喜道:“有效果了?”

那碧幽宕一進韓怡英體內,立時沖關走脈,將其神識定住,同時去汙化穢,讓人神清氣爽。韓怡英心神俱醉,片時舒服之極,但轉而臉上又現異像,瑪爾斯奇道:“怎麼了?那藥太猛了?你受不了?”韓怡英搖搖頭,臉上微有尷尬神色,低聲問道:“這附近什麼地方有廁所?”瑪爾斯一臉無知狀,奇道:“廁所?是什麼東西?拿來幹什麼?”他不知那韓怡英是個凡人,被碧幽宕清腸理腑以後,便如脫胎換骨一般,自有許多舊時的汙穢之物要處理。瑪爾斯天生下來便是神,與之打交道者,要麼是神,要麼是仙,個個都是有修為之輩,不吃不睡方是正常的,哪有凡人生活的瑣事?是以聽得莫名其妙。

韓怡英見他一臉驚訝,更覺難堪,當下將臉轉向一側,急道:“我我……我肚子裏面不舒服,要上廁所啦,你不要大驚怪的,讓人多不好意思!”瑪爾斯見其急切之狀,撓著頭猜了半天,大概猜到是女人羞恥之事,不便細問,當下笑道:“你要做什麼都行,但最好別出去,很容易被那壞女人發現的,就在這烏龜殼裏做吧。你如果覺得不好意思,我轉過身去就行,你請便。”說著竟轉過身去,哼起小曲來。

韓怡英聞言一驚,正要細細追問為什麼不能出去,可此時肚內越發地疼痛起來,無奈之余,只有就地解決。一陣稀裏嘩啦過後,似覺身心舒暢,痛快無比。瑪爾斯正在自唱自樂,猛然聞得一股沖氣惡氣,不禁奇道:“咦,這是什麼味道?好臭!”轉而見地上一攤汙穢,大惑不解。

卻見韓怡英已站在一旁,見他端詳地上穢物,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將臉轉向一側,同時低聲罵道:“你這人太惡心了,怎麼好意思去看人家拉出來的……”瑪爾斯撫著鼻子,一臉苦相地問道:“你這算哪種修行方式?好臭的東西,這是什麼?”韓怡英一臉漲紅地嗔道:“還不趕快想辦法把這東西清理幹淨了?你看著它幹嘛?有什麼好看?”

瑪爾斯又在體內亂翻,找出一只破碗,心中暗道:“胖仔,你這法器暫時用來裝這臭東西吧,雖然這玩意臭得要死,可你的破碗也好不了多少。”當即三下五除二地清理幹淨,同時將齊巴魯那只破碗扔了出去,再次把烏龜殼的出口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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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心解、第五章  等著美味佳肴的青牛  應劫與生孩子何異?

韓怡英見瑪爾斯手忙腳亂地把烏龜殼內整理幹淨,忽然想起前事,便問道:“我剛才聽你說,我們這是在一只烏龜殼裏面?為什麼會在這裏?劉迦呢?其他人呢?”瑪爾斯搖搖頭,咬牙切齒道:“他媽的,小白臉被他那美女下屬給關進煉丹爐裏面去了,其他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還好老子反應快,救了咱們倆,不然大家都得死。”

見韓怡英一臉費解的神情,他又添油加醋地解釋了半天,韓怡英方才明白,不禁驚訝起來:“那劉迦是不是已經死了?”瑪爾斯雙手一攤,搖頭道:“鬼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擔心,這小子就算是死了,日子也該挺好過的,冥界那邊是他前生的地盤,誰敢得罪他?”

韓怡英一臉疑惑,自言自語地說道:“劉迦不是說修行的日子應該是很愉快、很輕松得嗎?而且比凡人自在得多。可為什麼還會有這些事?”瑪爾斯一怔,撓了撓頭,說道:“他說得沒錯,修行的日子應該是比較愉快的,但偶爾出現些麻煩事也很正常。”但話一出口,似覺自己很難給她解釋清楚修行比之凡俗生活而言,到底有哪些好處,一時悶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天下之事,管你是做凡人還是做仙人,在不同的境界上,自有不同的自在與麻煩。就好像偶現在窮得兩眼發綠、不名一文,什麼事也做不了,買不了車、買不了房、出手拮據之極,總想著:“如果有一天偶發了一筆橫財,有了七位數的存款做保障,那就萬事無憂而自在輕松了。”其實不然,等偶真有了錢,又會想到:“這麼多錢,要是遇上通貨澎漲,貶值了該怎麼辦?到時候一百萬只能買一盒方便面,就算中了彩票,稅後所得也只能買四盒方便,日子如何過得下去?”結果為了保住這七位數,偶必須要投資,以盼錢能生錢,用更多的錢來保障這種富裕的生活。可投資便有風險,有人為的欺詐、有社會經濟的突變、有自己犯傻等等諸多不可測的因素存在,你為了減少這種風險,不得不盡力擴展你的社交圈子,應酬、打點關系、行賄、做秀……各種各樣,為繼續生財而打通更多的道路,這就意味著更多精力和財產的付出,但卻不見得一定就有收獲。

說到此處,有哥們兒會質疑了:“哎,那照你這麼說,還是當窮人好羅?既然當窮人好,你小子幹嘛一天到晚削尖了腦袋往錢眼子裏鑽?”咦,偶有這麼說過嗎?偶有說過偶甘於窮困哩?偶一直是利欲熏心之徒……這事不便在此處討論,偶只是想說,窮人有窮人的煩惱,富人有富人的痛苦,從而論證凡人和修行者一樣都有各自的鬧心事,是一般的道理。當然,領悟到至高境界的修行者除外,偶們離那境界太遠,無法想像其所謂無生無死的狀態。現在想起來,大概快樂與自在的根源與社會地位並無直接關聯,倘若珍惜眼前的時光,窮時窮開心,富時更滿足,自得其樂罷了。就如chgor現在窮得蹲在家裏孵豆芽,但依然快樂地想著:“等偶有了錢,絕不孵豆芽了,一定要雇一大群人來替偶孵豆芽。”這樣一想,心裏便愉快多了。

瑪爾斯沒有凡人的經曆,不能在修行與凡俗的比較中給韓怡英說明此理,是以困惑。韓怡英沒有修行者的耐心,在烏龜殼中呆了半晌,便鬧著要出去,無論瑪爾斯如何勸說,總是不聽,瑪爾斯急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一出去就是死,那幹玉修為之深,你我一現身立時會被她發現,到時候想跑也沒機會啦。”

韓怡英見他羅羅嗦嗦地講了半天,就是不肯出去,很快便不耐煩起來,一臉鄙視道:“看你長那麼大的個子,卻害怕那女的,這算什麼事?你這做男人的卻比我這女子膽小,一天到晚窩在這裏面做縮頭烏龜,你知不知道男人做烏龜意味著什麼?”瑪爾斯苦笑道:“小姐啊,一個人的修為高低並非是個子大小來決定的。而且,就算做烏龜也比被人整死要強些吧?等有一天我的本事恢複了,把她也抓進來做烏龜,不就扯平了?”

韓怡英哪懂什麼修為高低和個子大小不能劃等號這種事?聽得此言,立時冷哼道:“瞧你這熊樣?哪有男子漢的氣概?就算有哪個女的不小心喜歡上了你,早晚也會把你給拋棄了,誰會看得慣像你這麼窩囊的男人?”瑪爾斯聞言一愣,頗為尷尬地歎道:“我……我被人拋棄並非因為我不是男人,而是有其他的原因……”韓怡英聞言樂道:“瞧瞧,被我說中了是吧?果然被女人拋棄了吧?”瑪爾斯有苦難言,雙手大搖,直叫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這是兩回事。我被人拋棄是一碼子事;外面有危險,咱們不能出去,又是另一碼子事。”韓怡英哼道:“這怎麼會是兩碼子事?你被人拋棄就是因為你膽小,連個女人都能把你嚇得變烏龜,所以才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你的。”瑪爾斯越解釋越亂,急得抓耳撓腮、哭笑不得,兩人吵鬧不休。

卻說劉迦與藍沁、戈帛、達摩克利斯四人在一起討論了半天,也不知如何才能從那煉丹爐內出去,一時鬱悶之極。達摩克利斯坐在地上惡狠狠地罵道:“那混蛋不知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寶貝,把人封在裏面,連出口都沒有,就算不被煉成丹,早晚也會給憋死。”

戈帛沈默良久,若有所思地說道:“當年宮主解散天幽宮以後,我四處遊曆,好像在一本書上見過此物,有點像是道德天尊未成道前用來煉丹的法器。但奇怪的是,幹玉就算再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從他老人家那兒將此物盜來啊,且不管道德天尊這種傳說中的人物是否存在,就算真有這樣至高境界的人,以幹玉的修為,不管是騙還是偷,都不可能得到此物的。”

劉迦雙手插進褲袋,背靠著牆獨自沈思。藍沁則在附近遊走,但也是一瞥而過,並不敢隨意走入任何一間小屋。

劉迦想了半天,在心中暗道:“當年在無名城堡中,也是沒有出口,後來是我強行打開一個暫時的通道,大家才得以逃生。難道說,這爐內空間也是一個道理?”想著他便雙腿盤坐,萬念歸一,將神識定在上方的禁制處,立時啟動虛懷若穀之境,欲泄掉那禁制的能場。

他此境一起,原力立時集中,陡然向上升起一股強悍的拉扯大力,整個爐內空間頓時顫抖了一下,他心中一喜,暗道:“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作用,我這麼堅持下去,說不定有效。”

正想繼續,忽然捕捉到一個念頭,緊跟著不遠處暴起一陣巨大沖擊感應,似另有修行者也在其中。他心中一凜,轉頭看去,見藍沁正在那能場附近,他脫口急道:“藍沁,向後閃開。”同時淩空虛抓,將藍沁向後急扯,自己卻躍起直上,擋在藍沁身前。

他應變之速,眨眼的功夫,說話、救人、移動已在瞬間完成,前面小屋內閃出一物正好與之相遇,那沖擊之強,是他從未所見。兩者大力相撞,各自向後退開一步。劉迦氣血翻湧,頭暈目眩,但體內原力立刻化虛導勁,將對方來勢融掉,片時便清醒過來。卻見眼前一只青色大角的水牛正鼓著雙眼、氣喘籲籲地瞪著他。

劉迦見此青牛,立時奇道:“哪裏來的水牛?”但轉而立時明白,這青牛定然和大熊貓一樣,是一只神獸,當下又問道:“你是誰?為什麼也在爐內?”那青牛甕聲甕氣地罵道:“這天下難道就沒一個地方給人安心修練?玄奧城堡被人撈走了,這煉丹爐也有人進來吵鬧,到底要把俺逼到哪裏去才算罷休?”

劉迦見戈、達二人已經同時站在身旁,當下搖搖頭,示意兩人別出手,同時對青牛說道:“你別誤會,咱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們是被人扔進來的,正在想法子出去呢。”青牛聞言一樂,笑道:“原來是煉丹的藥,等你們被煉成了丹,俺再來吃。”說罷竟轉身蹦蹦跳跳地進了小屋,四蹄輕快、甚為歡悅,似乎美味佳肴已在鍋內、只待火候充足便可好好享用。

劉迦等人急追過去,卻見小屋內空空如也,哪有青牛的影子?四人面面相覷,驚訝無比。劉迦對三人說道:“從這青牛所說的話來看,他和咱們不同。咱們是被人扔進來的,他好像是自己躲在這裏面的。如果真這樣,他定有進出的口訣,咱們只要找到他,便能出去了。”達摩克利斯點點頭,笑著說道:“宮主所言極是,咱們一出去,先把幹玉那臭女人給扔進來煉煉,反正她身上的各種丹藥也不少,正好混在一起煉一粒大補丸,吃了等於上萬年的修行。”藍沁笑道:“聽那青牛的話,倒像是在等著吃咱們這四粒仙丹呢。”

眾人當即開始搜尋,一間間小屋挨個查找,卻全無青牛的蹤跡,不禁茫然起來。劉迦見此剛升起來的希望又要破滅,不禁有些著急,自言自語地說道:“咱們可不能在這裏面呆久了,現在雖然不知幹玉會不會殺了其他人,就算不殺,那非大哥和袁老即將應劫飛升,一個不小心就有大難。我可是答應過幫助他們抵擋天劫的。如果遲遲不能出去,失言尚是小事,要是死了人,可就讓人愧疚了。”念及此,又開始暗暗擔心起崔曉雨和眾人的安危來。

他卻不知,那日幹玉將他和藍沁騙進煉丹爐後,當即出手將眾人點倒,其後又打算將這群人殺了滅口,卻發現轉眼間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她以為是瑪爾斯暗地裏將眾人全部帶走,心中驚佩不已,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當時眾人正在打麻將和玩紙牌,除了瑪爾斯暗中與藍沁交流後,防範在先,還有一人也是早有准備。誰?當然是馨紅兒啦,她的原力修為雖不如戈、達二人,卻也高於其他人等。雖然她無法像劉迦那樣直接探識別人的念頭,但多少也算是天幽宮的遺老遺少,且隨侍在當年天幽宮宮主身邊,對組織內部大小事務盡有所聞,知道幹玉的種種為人,只是她身份低微,不便說三道四。說起來,她的身份相當於現在的貼身秘書……小秘?誰知道……呵呵。

自從幹玉出現以後,馨紅兒也是一直小心戒備著,看到藍沁與劉迦進了幹玉的房間後,她和瑪爾斯一樣,將神識定在那個房間。當見到劉迦被騙進煉丹爐後,她正要提醒眾人,那幹玉已經閃身過來。馨紅兒見勢急迫,當下將對手襲來之力暗中轉移到離她最近的明正天身上,自己卻假裝暈倒。幹玉正處於成功的興奮喜悅中,又知道這群人修為遠不如自己,當下也沒有細察,是以被她騙了過去。

馨紅兒靜靜躺在地上,不多時,卻見瑪爾斯從烏龜殼中伸出手將韓怡英拉了進去,她正要跟著進去,卻見幹玉又闖了進來,只好繼續裝暈。而此次幹玉的心中所系,乃是有著戰神威名的瑪爾斯到底是如何逃走的,壓根兒沒將其他人放在心上,所以也沒留意到她。

她見幹玉走後,正想擠進那烏龜殼,卻見躺在地上的崔曉雨猛地站了起來,雙眼迷離,似在夢中一般。馨紅兒見此大急,正想提醒她幹玉就在另側一屋,只見崔曉雨五指飛動,陣陣粉紅異光掀起一絲和風柔勁,將眾人盡皆卷起來,瞬間消失,卻將裝有瑪爾斯和韓怡英的烏龜殼漏在了桌下。

待得停下來,馨紅兒發現眾人落在一個不知名的星球上,而崔曉雨則抱著雙膝獨自坐在一旁的草叢中發愣,微風淡陽處,伊人竟顯落寞與孤寂。而其他眾人依然沒有醒過來。

馨紅兒暗中將神識探過,發現眾人早出了淡月群星,不禁暗暗奇道:“那崔曉雨的修為高深莫測,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帶著眾人穿過淡月的禁制圈,看來戈、達二相說她是聖妖,也並非沒有道理。”

她曾在前時被崔曉雨捉住念頭震暈,知道其厲害處,此時便不敢異動。想了半天,走到崔曉雨身邊,輕聲問道:“崔小姐?”連喚了數聲,崔曉雨被她猛地驚醒,轉頭過來,一臉恍惚地問道:“什麼事?”

馨紅兒見她神色飄忽不定,暗道:“她前兩次發作,也是這種神情,我可要小心了,宮主不在此處,沒人制得了她。”當下再次輕聲道:“崔小姐,他們被幹玉弄暈過去了,我能不能把他們喚醒?”言語中恭敬之極,只怕一不小心便觸及崔曉雨的敏感神經。

崔曉雨點點頭,繼續沈默。

馨紅兒當即用原力喚醒眾人神識,眾人醒過來正要開口大罵,卻見她將食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同時指了指崔曉雨,眾人立時閉嘴。她這才低聲將前時的經曆細細道來,眾人聞言盡皆詫異不止。

明正天搖頭歎道:“美女沒一個是好東西,當年在商闕星時,有藍沁那鬼丫頭使壞,現在又是這幹玉,一個比一個狠,還好老明一生不近女色,遠離這伐性之斧。可奇怪的是,為什麼她在我身上多點了一下?”岐伯奇道:“什麼多點了一下?”明正天挽起衣袖,指著一處紅斑說道:“你們看。這女人功力那麼深,單憑勁力虛點,咱們都昏了過去,可她為啥又在我的手臂上多點這麼一下?”岐伯也頗感好奇,見眾人都搖頭無語,當下笑道:“想來她是喜歡你,刻意留下一個憑記,以待他日重逢時相認?”明正天一臉彤紅,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此事?我……我老明潔身自好,就算她心中暗戀……”說到此處,想起幹玉要害劉迦,倘若自己接受她的暗戀,多少有吃裏扒外、好色賣友的嫌疑,一時便說不下去了。卻沒見到馨紅兒在其身後悄悄伸了伸舌頭,暗笑不已,知其臂上的紅斑是自己暗中將幹玉襲來之力轉移到他身上所致,但又不便明言,只得由他暇想去罷。

玉靈子低聲對明正天說道:“明正天,你剛才說美女不是好東西,不是在罵馨紅兒和崔曉雨嗎?”明正天聞言一愣,立時惶恐道:“馨紅兒小姐,我並非是想罵你……”馨紅兒微微一笑,低聲道:“罵我沒關系,你說我是美女,我正開心呢。不過千萬別罵崔小姐哦,當心她……”說著她用手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架勢。

明正天心中大恐,立時緊閉雙唇,再不言語,但忍不住斜眼瞟向崔曉雨,見其依然旁若無人地坐在不遠處,似對眾人的言語充耳不聞,心中稍安。

眾人正在私下議論,卻聽得大醜在一旁奇道:“非兄,你這是什麼表情?好怪啊。”眾人轉頭看向非所言,見他將頭歪向一側,眉頭緊鎖,似有極大的心事一般。此時發現眾人正看向他,非所言忽然怪笑道:“我可能要應劫了。”

眾人聞言皆驚,明正天奇道:“什麼時候?”非所言沈吟道:“現在。”眾人一聽此語,立時相對無語。岐伯苦笑道:“非兄,那應劫之事,我在沒做僵屍前也經曆過的,應劫前也有不少時間可以准備和控制的。哪會像你說的這樣,說來就來,倒像孕婦流產一般。”非所言搖搖頭,認真地說道:“前些日子,我就有感覺了,這段時間跟著大家到處亂跑,一時竟忘了此事。剛才我坐在那兒,那陣感覺又來了,只怕現在就要應劫。”

玉靈子笑道:“這應劫只怕真像懷孕生孩子哩,時候一到,想拖一下都不成。咦,怎麼一點跡像都沒有?”忽聽袁讓因驚呼道:“哎喲!”

眾人立時轉頭,卻見袁讓因那南瓜臉上竟現與非所言相同的表情,不待大家發話,他已顫聲道:“我怎麼也有感覺了?”明正天轉頭苦笑道:“袁老,不會是你也要應劫了吧?”袁讓因沈吟片刻,運轉體內真元,轉而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道:“沒錯,我也要應劫了。”

岐伯聽了立時呵呵笑道:“有意思,你們兩位同時應劫,倒像是兩位產婦同時生產一般,卻不知誰來做你們的接生婆?哦,想起來了,前時小白臉答應為你們接生的,可他現在不在此處,看來只有他的徒弟代勞了。”說著他對明正天樂道:“你大哥失言了,不如你幫他們兩位接生如何?”

明正天聞言色變,尷尬地笑道:“老明哪有這本事?上次就險些……”話音剛落,卻見眾人四周一片陰影,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瞻南山驚呼道:“天劫開始凝聚了。”眾人抬眼看去,那剛才還是晴空萬裏的藍天,此時已是烏雲密布、黑壓壓地一片將眾人籠罩起來。

眾人呆看片刻,忽聽玉靈子叫道:“你們怎麼還站在那兒?現在不跑啥時跑?跑遠些,天劫找不到咱們,不就沒事了?”非所言搖頭苦笑道:“這天劫是針對我和袁兄來的,與大家無關,你們趕緊走吧。我和袁兄是跑不了的,跑到哪兒都躲不過。”

明正天聽此一語,話不多說,轉身欲走。卻發現除他以外,沒人有離開的意圖,當下也不好意思獨自溜掉,站在原地,左右徘徊,獨自嘀咕道:“我這人也是很講義氣的,哪會把朋友丟下?”轉而想到朋友義氣固然重要,但自己利益也該有所保障,當下快步走到瞻南山身邊,低聲道:“瞻兄,呆會兒如果大家一起死,你的魂魄別跑得太快,老明好跟著你走。”他心中想那瞻南山既是冥煞護法,就算死了回到冥界,也當是回家一般,跟在此人身後,這一路上自是通暢無阻,只怕過路費都要少交一些。但稍後又想到幫人應劫未必就死定了,倘若大家都沒死,獨我老明死了卻又如何?想起這群人中馨紅兒修為最高,當下又快步走到馨紅兒一側,笑著低聲道:“馨紅兒小姐,你是我大哥的隨侍,我是我大哥的弟子……”馨紅兒微笑道:“明老,我知道,你躲在我身後吧,我保護你。”明正天聞言大喜,立時站在馨紅兒身後,心中安全感狂增。

眾人正在不知所措地看著那越發凝聚地黑暗,忽聽齊巴魯說道:“這天劫裏面,有多少是大自然的力道,有多少是各人前生的業力?”瞻南山搖頭道:“業力有多少我不清楚,但順則凡、逆則仙,凡人的生活是在自然慣性中隨波逐浪的。修行者每跨過一個質變的境界,便如水上逆行一般,在局部打破大自然的慣性,必須承受與之相應的壓力。越向上走,對大自然局部慣性的改變越大,所承受的壓力也越大。就好像山上滾下來一塊巨石,你要主觀地改變它下落的軌道,一不小心就會被壓死。能不能順利地脫胎成仙,就看你有沒有能力掙脫自然慣性的束縛了。”

說到此處,他見非所言和袁讓因二人已盤腿入定,沈吟道:“至於前生往世有多少業力要阻止他成就更高的境界,就要看他們前生的所做所為了,這種事或許只有他們自己在應劫的時候最清楚。”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1:51
第十四卷 心解、第六章  亂七八糟一大堆:煉丹、逛街、應劫

劉迦在爐內搜尋良久,卻發現沒有青牛的蹤影,難免不解。想來想去,半天憋出來一個念頭,對另外三人笑道:“我想來想去,這青牛肯定還是在這爐內。”三人一聽,暗暗叫苦,心中皆歎道:“這不等於沒說嗎?倘若這青牛不在爐內,咱們在裏面折騰必定對他毫無影響,他何必出來嚇大家一跳?”但戈、達二人既是他從前的下屬,明知此語荒唐,卻也不好直面說出來,只是有些尷尬地說道:“宮主所言極是,這青牛定是在爐內,沒有逃到外面去。”藍沁卻終於忍不住笑道:“小帥哥,你想了半天,這就是你的結論?這結論還需要想?”

劉迦搖搖手,指著戈、達二人笑道:“你們倆人不老實,明明對我這說法鄙視之極,卻又不說出來,哪有這麼多顧忌?”兩人知其原力修行已至甚深境界,只要他願意,捕捉人的念頭只在片刻之間,當下也不爭辯,莞爾笑過,聽他下面還要說什麼。

劉迦看了看四周,笑道:“我想起一件事,剛才我在找到你們兩位之前,其實我並不知道你們也在裏面的。就算當時我曾走到了小屋門口,也沒注意到你們。而是後來探到了你們兩位的呻吟,我才知道你們在小屋內的。”

他此語一出,其他人頓時恍然大悟,戈、達二人立刻驚喜道:“宮主何不立時將他找出來?幹脆逮住那青牛的念頭,震死他,一了百了。”藍沁也在一旁嘻嘻笑道:“小帥哥,說話幹嘛總是慢條斯理的?一次說完不就得了?”那戈、達二人本是天幽宮東北二相,地位僅次於宮主本身,見識遠非常人可比;藍沁也是聰明機靈之輩,聽他這麼一說,眾人立時明白:大家找不到青牛,只是限於肉眼而已,那青牛在爐內修煉,定然是利用了其中的五行生克之理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就算他在你眼前,由於受爐內諸多力道的相互作用,你也會視而不見。眾人開始沒有想到此處,是以找來找去,竟無線索。

劉迦搖了搖頭,說道:“說起來,這事也並非太容易,他藏在五行諸力中,連念頭都封沈了,如何能逮住他?剛才也是他從中跳出來時,暴露了其心思,才被我提前發現的。”說著他沈吟片刻,轉而笑道:“但我還是有辦法找到他的。”

他說完話,立刻靜坐入定,啟動心心相印之境,試著去探查造爐者的心思。過得一會兒,眼前竟現各種色光,那天幹通變、地支循藏、吉地凶位、生克刑煞、明沖暗動盡皆看得清清楚楚。他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陰陽五行之理,一時大開眼界,心中暗歎道:“當年我見玄穹用天幹地支訣時,也是複雜得很,是以我將地支融彙以後,便沒有耐心再捉摸下去。這爐內的陰陽之理,只怕更甚於玄穹的訣印。我們幾人在爐內走來走去,一直渾然不覺,只是因為沒人來啟動整個系統。倘若真有人在外面啟動爐內所有房間的五行設置,又有誰逃得出來?若有人進入任何一個小屋,就算沒啟動整個煉丹爐,其內的五行屬性一樣也會以之純力進行煉化,所以我和藍沁遇到火,戈帛二人遇到風。只是一間小屋所煉出來的丹藥,屬性單一極端,沒有圓融的境界。”

念及此,覺得自己收獲頗豐,心中一喜,又繼續查看起來。

看得片刻,卻見前時青牛進去的那個小屋,似乎隱有動作。他細辯之下,不禁吃了一驚,那先前還是土性的支點,轉眼間已深具水性。沈吟片刻,已明其理,他暗暗點頭道:“他這爐內的天幹方位是不變的,可地支屬性卻隨時都在變化,十二地支分藏在十天幹中,輪流交替,靈活之極。每個房間的屬性因此變化不停,並非一直是單一屬性的。我曾在觀心院中見過地支循藏之理,但沒想到在實際運用中竟如此多變。”

但再看得片刻,竟發現每間房內的天幹屬性其實也在變化,與地支所不同的是,此變化並非交叉循環,而是因其所含地支屬性變化後,天幹的內涵也跟著不同了。他此時腦中所想、念之所至,盡皆在以此心印彼心的過程中,將混元力諸多屬性重新搭配調整,似乎自己的身體就是煉丹爐一般,大現天人化生、滄海變遷之像。一會兒如春風滋養萬物,一會兒如熾陽焚山焦林,一時又起秋風煞雨,一時又伏藏於萬年深雪之中,頗有生殺予奪只在動念、毀天滅地恍然瞬間的快感,不知不覺竟沈醉在這莫名的興奮裏,忘了青牛的事。

藍沁三人一直在他身旁等待,開始尚無異樣,但見他越坐越久,不知何時才能出定,三人又不敢擅自動作,便也盤腿靜坐,隨之入定。但稍候便被劉迦體內能場沖擊而無法定下心來。三人試著化力抵禦,可那沖擊甚是奇特,變化無常,時剛時柔、時隱時現,飄來倏去,總無定相,三人手忙腳亂、焦頭爛額。

劉迦此時浸在境中,對三人感受完全不知。他體外漫延之力,有時如慈母的安慰,讓人心生依賴;有時如嚴父的斥責,讓人惴惴不安;忽而又生知己的摯烈,讓人心血澎湃;忽而又有情人的溫存,讓人纏綿悱惻,欲罷不能、欲說還休。那陣陣能場起起落落,竟將眾人體內諸力擾亂而情緒變化難控。

這三人中,藍沁修為最低,不多時,已經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情緒激蕩,神識漸漸紊亂。戈帛見她似瘋似顛,喃南囈語,當下分出一念,助她定心,但自己卻險些被劉迦的能場掀翻在地。達摩克利斯見狀,也跟著分出一念,相助戈帛,三人能場立時連在一起,共同苦苦支撐。

藍沁有了兩人的協助,暫時緩過氣來,見劉迦依然安坐不動,心中暗暗急道:“再這麼下去,大家早晚會被他給變成瘋子。也不知瑪爾斯他們逃出去沒有,為何沒人來救咱們?難道外面的人全死光了?”

她卻不知,瑪爾斯就算沒死,可承受的痛苦也並不比這三人就少了。

那日瑪爾斯與韓怡英在烏龜殼內,吵鬧不休。開始他還顧著朋友之義、哥們兒之情,對韓怡英的冷嘲熱諷尚能忍容,一一耐心解釋。可沒想到韓怡英剛吃了碧幽宕,精神正旺健得很,加上她在凡俗社會中,又是一個做老板的女強人,自負之下,最看不慣他人辦事絮絮叨叨、推三阻四。當下毫不留情地將瑪爾斯諸多不能出去的理由一一駁斥,轉而又如教導公司職員一般,將其定義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膽小怕事、沒有前途的窩囊廢。且不管瑪爾斯如何狡辯,她都是句句在理、字字鏗鏘,終將瑪爾斯說得啞口無言,誠惶誠恐,唯唯喏喏,俯首聆聽。從開始對韓怡英修為低下的不屑漸漸演變為對自己的懷疑,繼而感到無助悲哀,最後連戰神的名號也放棄了,覺得自己最多也只是玉靈子一般的草根角色而已。

韓怡英見他服軟,立時開心道:“現在你帶我出去吧。”瑪爾斯一聽“出去”二字,立刻醒悟,急道:“你不怕出去送死?”韓怡英一臉輕蔑之相,笑道:“剛才咱們說什麼來著?要敢於面對。我說過多少次了,做戰神和做老板是一個道理,永遠都必須面對無盡的挑戰。做老板的人,不可能因為企業暫時處於低潮期,就放棄了眼下的種種機會,缺錢就融資,缺人就招聘,沒錢沒人還可以抵押營業執照,空手套白狼,反正總有辦法解決困境。做戰神也是一樣,你不能因為你現在是個窮神就做出一副低人一等的樣子,這樣下去哪有出人頭第的日子?你剛才說你現在是個十分之二的殘神,可身殘志不能殘,人家張海迪半身癱瘓,比你殘得厲害吧?可人家會七國語言。美國的海倫聽說過吧?眼不能看、耳無法聽、嘴說不出,可人家卻成了偉大的作家。”

瑪爾斯哪聽過這兩位地球楷模的名字?當下怯聲問道:“這兩位是誰?幹什麼的?”韓怡英搖頭苦笑,一臉不屑道:“你沒聽說過這兩人的名字,難怪你會變成現在這副熊樣。這兩個人可都是你們臭男人眼中的弱女子,她們和你一樣,也是患病不愈的人,可別人身殘志堅、逆水行舟、迎風飛揚,終成一翻驚天動地的事業。”

瑪爾斯似覺其言頗有道理,但依然忍不住打斷她,疑惑道:“我這殘和她們的殘不同,而且外面那女人和咱們過不去,定會利用我的弱點幹掉我。”韓怡英聞言,立時皺眉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死腦筋?怎麼說你也不明白,就算外面的人想對你不利又如何?我剛才給你舉的例子又忘了?你只是面對幾個人而已,人家那兩個女強人面對的可是不公平的命運!知道什麼是命運嗎?幾個人的力量能和命運相比?再說了,外面的人再怎麼凶也只是人,是人就可以勾通,是人就可以交流,大家有誤會可以說清楚,生意照做,錢照賺,為一點點誤會而放棄成功的機會,這值得嗎?”

瑪爾斯畢恭畢敬地聽了半晌,似覺韓怡英的話雖然不錯,可總覺得多少與自己的實際情況不符,正在猶豫,忽聽韓怡英厲聲道:“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戰神?是男人現在就出去!是戰神就勇往直前!”

瑪爾斯此時的意志早被韓怡英那女強人的伶牙利齒所瓦解,整個情緒全隨著她說的話變來變去,被此一喝一激,剛才的懦弱無助又頃刻演化為威猛霸氣,當下一咬牙,罵道:“老子是戰神,怕她個鳥!咱們出去吧。”

兩人從龜頤盾中出來,韓怡英重見藍天白天、和風燦陽,心情大好,立刻將手臂伸向天空,高聲呼喚道:“咱們逛街去!”瑪爾斯聞言一驚:“啊?逛街?”韓怡英見他又現恐懼之色,當即微嗔道:“我現在跟著你們離開了地球,公司也沒了,女人不上班沒事做,除了逛街還能幹嘛?”

瑪爾斯正想建議兩人不如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呆著,卻見韓怡英斜眼問道:“你身上沒錢?”瑪爾斯小心地答道:“錢我這兒有,淡月幣,兩千萬,以前大家賣寶物時分給我的。”韓怡英聞言大喜,當下話不多說,甩過長發,徑直向城市中心走去。瑪爾斯跟在其身後,剛才的沖動已漸漸消失,後悔之余,又開始提心吊膽、東張西望,心中暗暗叫苦道:“不知道她逛完街又要做什麼事?誰知道幹玉現在有沒有找咱們?是不是已經把岐僵屍他們全幹掉了?倘若幹玉沒幹掉他們……我倒寧願和他們在一起……這女人說的話聽起來大有道理,可我總覺得不大對勁兒啊……。”

他哪裏知道,韓怡英說了那麼多堂皇的理由,其實綜上所述就只有一句話:烏龜殼裏面太悶,想出來逛街。瑪爾斯一生交往的女人都是神、魔、仙之類的,哪知凡塵女子的心思?塵世之中,從男耕女織開始,便注定了女人喜歡逛街。各位想想吧,男的種田,算是靠天吃飯的體力活兒,把種子播下去,秧苗按距插好,其他的事就全交給老天爺了。女的可不一樣,織布做衣,花色繁多、種類複雜,一天一個樣式,一天一個變化,不逛逛街從別人的貨色中取長補短,哪能趕上潮流?哪能追得到時尚?又如何體現賢妻的心靈手巧?日日月月、年年歲歲下來,逛街的習性早已深植其靈魂深處。是以見到一個女人,你一提“逛街”二字,便如念動咒語一般,困頓的可變清醒、頹廢的立見精神、潑辣的轉而溫柔……呵呵,這兩個字大有興奮劑的功效,不信的話,諸位一試便知。

瑪爾斯被韓怡英折磨得無奈之極,不禁開始懷念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日子,卻不知岐伯他們的日子就未必好過呢。

那非所言和袁讓因同時應劫,眾人恐懼之余,卻又顧著朋友之義,當下圍坐在一起,欲助二人順利闖關。岐伯曾有過這方面的經驗,當下對二人笑道:“非兄、袁兄,待會天劫下來,和老天爺打架那部分,咱們哥們兒幾個就替你們兩位扛了吧,大家是死是活,就看各自的命了。至於那前生的業力,你們自己搞定。”

非所言和袁讓因同時點點頭,正待閉目盤坐,卻聽瞻南山又問道:“你們倆有沒有用來應劫的法器寶物?如果有,再加上大家的力量,應劫不該太麻煩。”袁讓因苦笑道:“我用來應劫的護元丹,鬥地主的時候全輸給瑪爾斯了。”非所言一臉無奈,也搖頭道:“我倒是煉了一只渾天罩,打麻將的時候輸給崔曉雨了。”說著他指向不遠處的崔曉雨,對眾人苦笑道:“她現在這個樣子,誰敢找她要?也不知她是不是像兩次那樣又出狀況了,倘若是的話,我寧願空手應劫,也沒膽子找她要東西啊。畢竟應劫過關的仙人也不少,可沒聽說誰敢在惑心真茫下討命的。”

眾人聞言盡皆一愣,這才想起,這群人的法器寶物,要麼就是鬥地主輸給了那愛作弊的瑪爾斯,要麼就是打麻將輸給了崔曉雨,此時人人妙手空空、兩袖清風。

大家轉頭看了看崔曉雨,卻見她將頭屈抱在雙膝間,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心事,似對這邊眾人的話毫無反應一般。眾人面面相覷,心中盡皆暗道:“只要她安安靜靜的就好,倘若她像前兩次那樣發作起來,這裏有誰制得住她?應劫不過,最多就是個死,起碼魂魄還能去瞻南山的家,有瞻南山的關系在那兒,說不定還可繼續修行;被惑心真茫捉住,魂飛魄散,可就連元神都沒了,徹底歸於無,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些了。與其面對惑心真茫,不如多應幾次劫。”

眾人既無利器,只好連連布下數層禁制。剛安靜下來,卻見本來黑暗的天空忽然一亮,就如打開天窗一般。玉靈子修行膚淺,不懂事,見此奇觀,開口笑道:“咦,天怎麼亮了?不應劫了?難道說那天劫是路過的?是其他人應劫?”話音一落,猛然間一聲霹靂響過,一道金光閃電直向非所言的方位劈去。卻被眾人身外的禁制擋住,一時間異光飛舞、震耳欲聾。

玉靈子一見那閃電並未擊穿禁制,當下樂道:“這玩意兒不過如此,咱們有好幾層禁制,要抗住它也太容易了點。”岐伯在一旁苦笑道:“玉靈老弟,這才開始啊,而且是兩個人的天劫同時來,你以為應劫是看焰火般好玩?”

玉靈子一時語塞,正想自我安慰兩句,猛然一陣轟天巨響,卻見禁制圈外數道閃電已齊齊劈至。眾人體內諸力全系在身外的禁制圈上,經此巨震,立時渾身顫動,心神難安。玉靈子承受力最差,一時間臉上的肌肉竟開始亂跳起來,忍不住叫道:“我的命好苦,只怕要被那閃電打死!”

瞻南山見其色變,心中一凜,低聲道:“玉靈兄,你修為太低,徒死無益。”說罷,揮掌將其送出圈外。玉靈子剛一落地,立時在心中竊喜道:“我的命好,躲過這一劫了。”明正天見狀,跟著在馨紅兒身後急道:“我的修為也太低,也是徒死無益。不如把我也送出去……。”但此時狂風驟雨已然傾泄而至,沒人注意他的話了,他自己又不好主動出去,當下運起混元力,將全身護住,卻依然覺得不夠安全,巴不得身前的馨紅兒變成多聞天王手中的那把傘,將自己徹底罩住。

隨著圈外的閃電越來越多,每一下都驚天動地得擊在禁制圈上,眾人耳旁嗡聲大作,那禁制圈漸漸向內凹去,每個人承受的力道比前時更強了許多,除了瞻南山和馨紅兒以外,余者盡皆顫栗不安。

那非所言和袁讓因有了眾人替他們分擔外力,早已深層入定,對身外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兩人隨劉迦修過原力,此時便萬念歸一,靜待天命。卻不知那疾風暴雨和雷鳴閃電處,兩團黑霧已漸聚漸攏,正向二人遊移過來。

瞻南山見此,暗暗驚道:“這業力來得好快!”剛念及此,那黑霧轉眼已將非、袁兩人裹在其中。眾人一時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只聽得黑霧中傳來兩聲悶哼,似有極大痛苦,人人心上皆是一驚。這一分神,那禁制圈外的閃電立刻擊穿屏障,直向兩人頭頂而去。

眾人齊聲驚呼,卻見二人頭頂上飄過一抹粉色紅光,那數道閃電莫名消失。緊跟著又是數道閃電疾至,那紅光再次突現,閃電又被隱沒。這群人正在疑惑,卻見馨紅兒笑道:“崔小姐,好本事啊。”

眾人回頭看去,正見崔曉雨渾身大現五彩真茫,揮手過處,道道紅光將閃電一一收掉。明正天正要贊歎,只見崔曉雨一臂直指天空,金色劍茫破雲而上,炸響聲悍天動地,眾人心神巨震,不知發生何事。轉眼卻見風靜雨停,藍天白雲重新出現,陽光普照大地,適才的雷鳴閃電已被驅散至無影無蹤了。崔曉雨卻搖搖欲墜,終於噴出一口鮮血,再次倒下,暈了過去。

岐伯反應極快,當下叫道:“老天爺的力量被曉雨給破了,這邊兩個生孩子的大家幫不上忙了,等他們自己生吧。快看看曉雨要緊,這小妮子定是用力過度了。”眾人見黑霧中的非所言和袁讓因已無前時的呻吟,想來已然適應業力的催逼,當下盡皆奔至崔曉雨身旁,卻見其雙眼緊閉,不省人事。

岐伯探識片刻,大惑不解道:“真是怪啊,她體內明明是修真者的真元力嘛,哪來如此可怕的東西?”馨紅兒笑道:“宮主應該知道,前次就是宮主制服了她。”大熊貓在一旁樂道:“這有啥奇怪的,我體內還是勾陳惡力呢。”夜貓子冷笑道:“你體內那勾陳惡力,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你卻如何能看出這小妞體內有真茫的?”大熊貓一愣,點頭道:“說得也是。”夜貓子跟著低聲說道:“以後不懂就別瞎說,免得別人笑你。”大熊呆了半晌,依然是那句:“說得也是。”

眾人正在詫異,眨眼間崔曉雨的身體卻已不見,身後一人冷笑道:“聖妖的分身豈能讓你們這群鼠輩褻瀆?”眾人立刻回頭,只見一個玉面少年正將崔曉雨橫抱在懷中。

這人話音一落,兩道綠光已直逼其額頭,卻是馨紅兒知道崔曉雨是劉迦所關心之人,怕崔曉雨被他帶走,不由分說已動念攻擊。那少年揮手旋轉,綠光竟被其停在其掌心,瞬間形成兩塊光團,反手分擊眾人。這群人尚來不及說話,人人被他擊中,慘叫連天。

李照夕躺在地上哀怨道:“以後我還是躲在淡月寫書當作家吧,出來闖蕩,除了挨打,就沒幹過其他事。”明正天聞言,心中頗有同感,一臉苦相地對李照夕說道:“李兄,你道出了我的心聲。”玉靈子一臉愁容,低聲罵道:“沒被閃電打死,卻被人揍了,可見命中注定該挨這一下,總也躲不過。”

大熊貓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哼吭不止,正要叫苦,卻見身旁飄落數片羽毛,定睛看去,立刻苦笑道:“夜貓子,你不是說你挺能幹的嗎?怎麼連身上的羽毛都被人打掉了?”夜貓子正頭冒金星地趴在地上,聽到大熊貓的話,頓覺羞慚,迷迷糊糊地遮掩道:“掉幾根毛算什麼?就算被人扒光也比被打死得強。”

卻聽那玉面少年笑道:“只怕你們現在就得死了。”他看了看懷中依然暈迷的崔曉雨,面色轉酷,對眾人冷笑道:“你們知道得太多了,早晚會壞了聖妖的大事,反正你們之中正好有冥界的人,去投胎也不怕迷了路。”岐伯見他五指印訣幻化,轉眼就要殺人,急中生智,立時叫道:“等一下。”

那少年停下手中印訣,笑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岐伯笑了笑,故作輕松道:“遺言沒有,不過那天幽宮宮主是咱們這群人的哥們兒,還有那神界戰神瑪爾斯也是咱們的兄弟,倘若你殺了咱們,要找你討債的人可不少。”

那少年呵呵一笑,說道:“有誰知道是我殺了你們?而且天下是人皆知,那戰神瑪爾斯不知殘廢多少年了,你居然用他來嚇我?他敢來送死?就算天幽宮宮主來了又如何?他來了反倒好,我正想連他一起帶走呢。”卻聽身後一人也跟著笑道:“你要帶我到哪裏去?”這少年聞言大驚,轉身低呼道:“天幽宮宮主?”

眾人乍聽此言,也以為是劉迦到來,正想歡呼,只見那少年身後空曠無邊,哪有劉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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