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夢醒修真錄 作者:Chgor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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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2206 2010-10-12 17:10: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 88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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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燃燈、第七章  三強鼎立皆猛人  隨手一筆的快感

劉迦施壓至小阿菜肩上那一刻,已知對手體內刀煞崩發之際,必會震開自己,心中早有提防。是以一觸即離,不作任何停留,混元力瞬間在背後逼開一條通道,同時傳音給欣悅禪和幹玉二人道:“立刻給我進去!”他於危急處,知道小阿菜體內釋出之力絕非欣悅禪和幹玉二人所能抵擋,當下毫無猶豫地令兩人進入其體內。此語堅決果斷,威嚴凜然,容不得二人多想,立時順著他身後的通道直入小雲宇宙之內。

當然,兩人雖然對他的話沒有違拗,但心思卻截然不同。幹玉見眼前風險陡然劇增,能躲則躲,那是正常人的反應;欣悅禪雖然一身本事,膽子也奇大,可既然自己所愛之人要做英雄來保護自己,她也樂得做個小女人,暫時收起潑辣美女的凶悍,學那小鳥依人狀。

這時定有人問道:“咦,那欣悅禪不是很愛劉迦嗎?怎麼會在如此緊要的生死關頭,竟不顧她老公的安危而自己躲進小雲的宇宙裏面去了?就算劉迦要她離開,可她也該抱著生死與共之心,並肩作戰才是啊。”偶正欲作答,忽然有人惡罵道:“他媽的,到底是誰問的這問題?那邊劉迦與小阿菜正在生死相搏之際,哪個混蛋有此閑心問這等無關緊要之事的?難道就不能讓他們打完再問?”又有人在低聲道:“哼,偶瞧著嘛,多半就是那chgor寫到此處,才思枯竭,一時寫不下去,幹脆東拉西扯地顧左右而言他了。”這這這……終於被人識破了……這問題果然是chgor那廝自己問的……因為這問題的答案涉及到欣悅禪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所以不得不在這裏略作一個說明……雖然這理由過於牽強……管他那麼多,閉著眼睛寫吧!

偶有一哥們兒,其妻是女子特警隊成員……不用多說,大家自然都能猜到偶那哥們兒經常都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特別得惹人憐惜。可有一次兩人夜歸,途遇一群小流氓,那哥們兒忽然暴發出男人氣概,高聲叫道:“老婆,你先走,偶頂著!”那些小流氓本來完全無視其存在,一聽此語,立時憤然道:“如此瘦骨崚峋的小子,居然也敢看不起偶等江湖中人,不痛扁這廝,咱們可真是白混了。”當即話不多說,立時上前一頓痛揍。那哥們兒的老婆看著老公被打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揮舞拳腳,將眾歹人驅散。那哥們兒見此情景,情緒低落到極點,覺著自己已徹底失去做男人的樂趣,正待辭去老公這一職務,從此孤單飄零,頹廢世間。沒想到其妻一臉柔情道:“能不能打一回事,敢不敢上去保護自己的老婆又是另一回事,偶寧願看著你被人惡揍,也不願看到你做一個連老婆都不敢保護的懦夫,你真是最棒的老公。”……那欣悅禪此時的心態便是如此,並非出於保命的自私,而是出於對自己所愛之人的期望,同時也願享受被人保護的樂趣。

兩人剛一離開現場,劉迦已置身於萬千金刀銀劍之中。他見那刀煞來勢之猛,鋪天蓋地,中間全無間隙,當即萬念飛揚,竟相纏住刀煞,同時甩過一念,將那凶神惡煞引至其體外飛速旋轉起來。他這一轉,沒了面對面的直接對抗,立感壓力稍減,但自己既成刀煞旋流的中心,卻在不知覺中將對手發釋出的能場加強數倍,隨著外圍能場急劇向中央靠攏,早晚仍會面對這毀天滅地的濤天煞氣。

那小阿菜體內的禪勁崩潰,原有的修為立時大江決堤一般,傾潮噴發,再難阻止。他萬刀既出,立時身不由己的雙掌翻飛,所有的修羅刀煞竟澎湃宣泄,全都注入劉迦體外的旋流。劉迦將原力虛至極處,立感驚天駭浪瞬間湧入體內,渾身驚顫難制。似乎那深穀雖大,但洪水卻更加凶猛,大有將穀口堵塞之意。

劉迦支撐片時,見對手來勢不但沒有減弱,反倒越來越強,心中一凜,知其柔不可守,須得反攻而上。當即將鎮界如意幻至手中,動念把已貫入體內的刀煞全部轉向導入尺內,金光閃過,混元力化劍而出,硬碰硬地直接擊在體外刀煞之上。

小阿菜正神智顛狂地急攻不止,忽感一股震蕩襲體,不由得身形微晃,待再加力時,那震蕩更加劇烈。心中恍過一念,已知對手借力打力,將自己的能場轉向襲了過來。他應變之快,十指瞬間繞出百千法訣,那修羅刀煞立時沒了先前的直來直往,卻是一攻即離,曲折如意,就如活物一般。

劉迦待再要提取對手之力時,那刀煞總是在殺氣閃過之後,自動回歸,難以利用。那刀煞不再如前時的剛猛,卻更加的陰寒逼人,四周壓力看似減退不少,但放眼過去,上下左右的刀煞忽然都有了靈性,個個伺機而動,只要對手稍不留意,立刻便透體而過,將對手劈成兩段。他此時分萬念於外,引、導、撚、拿、消、斷等諸般力道與眾刀煞糾纏不休,同時也暗中查找對方破綻,只要小阿菜的刀煞陣稍露空隙,他便有機可趁,直搗對手體內本源。一時雙方都凝神之極,不敢稍有差池,漸漸僵持起來。兩人之間的能場震蕩卻將整個大殿充盈鼓塞,再無任何夾縫余漏之處。

他體內眾人早已看得心驚肉跳,一時鴉雀無聲。岐伯忽見瑪爾斯一臉憂色地來來回回走個不停,忍不住苦笑道:“你這窮神就不能安靜一下?大家已經夠緊張了,你卻在一邊走來走去的,讓人看得頭暈。”瑪爾斯停了下來,滿是疑慮之色,不待他說話,忽聽一旁白玉蟾笑罵道:“這窮神每次這個樣子,大多都是因為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又要來了,這超級烏鴉嘴可是百驗百靈。”瑪爾斯叫苦道:“我哪是什麼烏鴉嘴啊,這可是我戰神特有的靈性。”

眾人聽得此言,立時心中一緊,明正天急道:“老瑪哥,你這次又感應了何事?”瑪爾斯皺眉道:“我剛才忽然在想,曉雨妹妹究竟去了何處?為什麼連小雲姐都找不到她,真讓人擔心啊。”眾人這才想起,崔曉雨已失蹤一些時候了,不覺人人詫異起來。而且在場的人除了欣悅禪和幹玉外,大多見過崔曉雨發威時的樣子,都知道瑪爾斯口中所說的“擔心”是指何事。崔曉雨神出鬼沒自然沒人害怕,畢竟大家都是修行中人,誰會怕鬼?反倒是崔曉雨老毛病發作時所釋出的惑心真茫,可比鬼讓人害怕得多了。

瑪爾斯想了片刻,正待再說幾句個人猜想,忽然見到眾人都一臉驚異地看著他,不覺奇道:“你們都看著我幹嘛?”卻見明正天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余眾見他一退,都不自覺地跟著也退了一步。瑪爾斯一臉怪笑道:“我臉上有什麼東怪東西嗎?”他正待摸摸臉頰,忽覺身後有些異樣,轉頭看去,正見崔曉雨一臉憂鬱地盯著他。

瑪爾斯見之大驚,一念閃過,已立時知道崔曉雨既能毫無動靜地出現在他身後,必是那毛病又發作了,否則哪裏來的如此修為?他畢竟是戰神出身,心中雖然恐懼,但依然故作笑臉地嘻嘻問道:“曉雨妹妹,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想和大家捉迷藏嗎?”他前時因吃了無名金丹而狂升數級,便是與欣悅禪這等高手面對,他也無所畏懼。可眼前這崔曉雨一旦發作,他要面對的可是一界之尊,瑪爾斯雖然喜歡吹牛,可對自己的實力卻從不高估。是以他一邊說話,一邊將小宇宙急速升騰,背後神影不知覺地已漸現金光。同時暗暗准備縮回龜頤盾。

小雲看著兩人相對而立,心中暗道:“如果崔曉雨發難,真得控制不住了,我該怎麼做?用這宇宙顛覆她?”她和劉迦其實是一個人,心思也一般,而劉迦面對崔曉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起殺心的,是以一時竟矛盾起來。欣悅禪和幹玉雖然知道那崔曉雨可能就是聖妖,但一則頗為懷疑,二則兩人從未見過崔曉雨發威,也很難將其體內的真元力同惑心真茫聯系起來。因此二人雖然擔憂,但自信尚在,也就沒有如何恐慌。

崔曉雨忽見瑪爾斯問話,臉上表情倏地溫和下來,低頭不語,面帶愁容,微風中長裙逸麗,竟顯寂寞之極。瑪爾斯見她不發威,膽子稍大了些,又問道:“嘿嘿,曉雨妹妹,你要不要坐下來觀戰?你哥正和那修羅天王打架呢。”誰知此語一出,崔曉雨立時就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身形連連搖晃,表情變得冷酷之極。

瑪爾斯見她眼中泛起異光,心中大驚,暗叫不好,正待縮進那龜頤盾,卻已然不及,那惑心真茫竟毫無預兆地瞬間突起,正好抓住其念頭,巨震之下,瑪爾斯“哎呀”一聲,連著幾下踉蹌,小宇宙大力回旋,苦撐著沒有倒下,居然硬扛過去了。可那惑心真茫哪容得他與之對抗?竟一震不止,閃念之間連震數下,瑪爾斯原力修為不夠,終於一聲慘叫,在空中連翻數個跟頭,落在地上,不知死活。

欣悅禪和幹玉見此方知厲害,立時左右夾攻而上,卻倏地不見了崔曉雨的身影,小雲急道:“她出去了!”眾人抬頭看去,卻見崔曉雨赫然已出現在劉迦與小阿菜之間。達摩克利斯探過瑪爾斯的身體,對戈帛搖頭道:“這小子不愧是戰神,惑心真茫居然連著幾下都沒能將他震死!這承受能力哪是一般人能有的?但被惑心真茫連著這麼狂震之後,不死也只能變個傻子了。”眾人聽得此語,個個伸舌不止,均歎不可思議。

藍沁將瑪爾斯扶住,見其小宇宙已暈倒過去,不知其被創深度,心中暗暗著急。岐伯撫看良久,轉頭對大醜說道:“你有沒有辦法通過改造基因的方式救救他?”大醜叫苦道:“雖說改造基因確是我這種偽科學家幹的事,可我哪有機會去研究改造神的基因?如果不是奉僵屍王的命令出界來找劉先生,我也因此遇見了戰神,只怕今生都沒機會見到小宇宙是啥樣。”明正天在他身後笑道:“你終於承認你是偽科學家了?”大醜苦笑道:“我自嘲一下,行不行?”明正天暗笑不已。

岐伯皺眉道:“這窮神雖然打牌作弊、狡猾無恥、人神共誅,可畢竟大家哥們兒一場,老子可不想看著他變成傻子。你想想,他現在沒事就喜歡吹牛,一旦變成傻子,那吹牛的本事只怕要頂天了,誰還受得了?”小雲在一旁輕聲道:“他至少還沒死,暫時先不管他吧,看看外面的戰況再說。”非所言點頭道:“不錯,倘若我兄弟戰敗,大家全都是個死字,救不救老瑪都一樣了。”

李照夕趁著大家不注意,立時在日記上寫道:“惡有惡報,此言不虛。那窮神瑪爾斯前時逼我放棄史家的良知,要我在日記上亂寫一氣,我忍辱負重到今天,終於看到上蒼降下一位正義使者懲惡揚善了。”

寫到此處,看到藍沁正扶著瑪爾斯,他心有所感,似覺意猶未盡,又繼續寫道:“那瑪爾斯雖然被美神維納斯拋棄,可他自詡為癡情種子,本該死纏爛打地從一而終,可又與藍沁那魔界騷貨攪在一起,可見其濫情之至。當然,由這件事也可反證美神維納斯不僅美態驚豔,且眼光灼炬,早知瑪爾斯本性,是以提前將其拋棄。同時,咱們也可從維納斯和藍沁之間的對比,看到神女與魔女的差距所在。”心中忽然又想到,撰史之人最忌諱的就是在史書上留下個人評判,給後人以誤導之嫌,當下又補充道:“這些都是客觀記錄,並非由我個人喜好來選擇和取舍的,字裏行間絕無個人情緒幹擾。”

但又覺這樣寫頗有畫蛇添足外加欲蓋彌彰之嫌,便細細斟酌起來,忽感身後能場有異,心中大驚,立時用真元力將日記本收了進去,轉頭見到明正天一臉笑意地盯著他。

明正天見李照夕一臉恐慌之色,看了看四周,用食指禁在唇邊,低聲笑道:“噓!李老弟,隨便你怎麼寫,老明都沒意見的。”他摟住李照夕的肩,做出一副親蜜狀,笑道:“李老弟,寫到老明之處,不妨和我多商闕一下,我這人也挺能寫的,可以省去你許多麻煩呢。”李照夕點頭不語,心中隱隱擔憂。

劉迦與小阿菜正在僵持,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一個綠衫女子竟從兩人的能場激蕩處破禁而出。他定眼看去,正見崔曉雨秀發撲面,雙手印訣飛舞幻化,瞬間已融掉一處刀煞,同時震開劉迦念力,層層真茫劃圈而出,轉眼即與劉迦、小阿菜成三足鼎立之勢。

劉迦乍見崔曉雨,已知她的老毛病又發作了,心中擔憂。但見她真茫大起,渾渾然沛不可擋,其修為竟能與自己和小阿菜分庭抗禮,一時竟詫異之極。他本想傳音給崔曉雨,但又不知崔曉雨此時狀態如何,怕一念過去,立被對手捉住破綻,因此猶豫不決。

那小阿菜雖然隨著修羅刀煞不可竭止而越發顛狂,可他畢竟修為深厚,神識清醒。再與劉迦對抗多時,已漸能開始控制體內能場沖擊,正待與劉迦協力罷手,忽感刀煞邊緣傳來一股詭異怪力,能場觸過,神識微亂,竟覺雙眼一花。不禁低呼道:“惑心真茫!安若微也來了?”這才注意到一個綠衫女子已陡然出現在大殿一角,頃刻已與二人對恃起來。

小阿菜見此心中疑惑不已,暗暗尋思道:“這安若微當年用惑心真茫殺了修羅天的二當家圖真穎,以至我後繼無人,此時又如何到這曼怛羅神殿來的?她與修羅天既結下不解之怨,這裏又不是她的地盤,她就不怕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瞥眼見到劉迦正分力對抗二人,心中暗道:“那安若微也曾在地藏應劫之時殺了天幽宮的南相,想來就該和天幽宮有大仇了,不知那小白臉是什麼想法?”

這三人一時僵持,難分勝負。外面的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不知殿內發生何事,聽得內中傳來陣陣激蕩之聲,想來多半是修羅天王和劉迦打起來了,佩達霍豪根一臉失望道:“他們這一打,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去了。如果天王被小白臉打死,可就沒人為我正名了。”耀月龍沈吟片刻,說道:“咱們先別下這個結論。不如回去再把李淳風那小子提出來惡打一番,看看他能預測些什麼東西出來,說不定對咱們有幫助。”佩達霍豪根聞言喜道:“月龍,你總是有辦法的,上次你捉到李淳風那小子,對咱們的事確實大有助益,只是這小子骨頭硬得很,每次不折磨他幾下,他總是不肯就範。”耀月龍笑道:“大帥過獎了。李淳風那小子犯賤得很,總是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這人也挺有本事的,他被僵屍界的人追殺,亂逃一氣,結果誤入修羅天,正好被咱們捉到,有了這等能人異士,不正是上天賜給大帥那成就偉業的機緣嗎?”佩達霍豪根聽得喜上眉梢,忍不住呵呵笑道:“月龍,你說得好,說得好,咱們這就回去折磨那小子。”言罷,二人竟閃身不見。

卻說劉迦三人勢均力敵,能場相互逼壓,各自都同時承受著另外兩人的攻擊與自身回力的反彈。那曼怛羅神殿雖大,可這三人均為一界頂尖高手,所崩發出的能場乃況世罕見之強,整個大殿空間處處都是凶險殺機、遍地皆是惑人陷井,倘若有修為稍低者進得此處,任其如何精明狡猾、能躲善避,也定會被那諸多屬性力道絞殺而亡。可偏偏就是那猥瑣男竟安然無恙地依舊在原地,似乎他只是一個影子,一切對他毫無作用一般。反倒是看著三人劇烈爭鬥,他終於被提起興趣,不再躺臥,而是坐直身體,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像在欣賞電影似的。

劉迦於三角攻守之中,靜心體察多時,見三人各施其力,互為牽制,任誰一方略現弱勢,必被另外兩人的能場擠壓至死。他暗暗著急,不知該如何解開這一僵局,尋思道:“曉雨每次發作時,都比前一次更加厲害,真不知她今後會怎麼樣?”此念剛起,余光藐過崔曉雨,卻見她垂在額前的秀發忽然被身外大力所激而微微揚起,他大吃一驚,恍然已知崔曉雨頃刻又要恢複原樣,那秀發被外力所蕩起,必是因為其體力已開始減弱而致。倘若沒了惑心真茫的威力,崔曉雨只是一個普通修真者,彈指間便會被此處的能場毀掉。

劉迦心念如電,瞬間將畢生修為注入鎮界如意尺,以自己為中心,竟將三人能場全力旋至自己所在方位,意在舍了自身也要護住崔曉雨。三人修為俱臻化境,那諸多屬性力道被他引至身邊,立感泰山壓頂,恍然虛脫,心中暗道:“今生的我是這樣死掉的。”

那小阿菜正在另側苦苦支撐,忽感所有能場傾軋盡皆向劉迦處移去,他微詫片時,已知劉迦欲用傷害自己的辦法來結束爭鬥。他眼前既無對抗的需要,體內刀煞傾泄而弱,此消彼長,禪功轉而大起,立時壓住體內奔騰的刀煞,閃身至劉迦處。

劉迦將陣中所有力道引至,已抱定必死之念,誰知胸痛氣頓只在片時之間,稍後立刻恢複正常,眼前空蕩松如,已無先前的凶煞危機。恍然見到小阿菜在身邊,他已明其理,當下話不多話,奔至崔曉雨處。只見崔曉雨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他神識細探,知其只是又回到了修真者的狀態,一切安然無恙,心中慶幸道:“還好我反應快,否則曉雨此次是必死無疑了。”當即將崔曉雨收入體內。

眾人見崔曉雨被劉迦送回體內,直接由小雲安置在草地上,盡皆上前圍觀。見崔曉雨一臉純真、清麗秀美,竟難以相信剛才她閃念即將十分之五的戰神震翻在地,更難相信她居然能同劉迦與修羅天王打個平手,人人稱奇不已。

欣悅禪看了半晌,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他居然寧願丟了自己性命,也要如此維護這女子,這女子底是什麼人?倘若她真是安若微,那便是天幽宮的仇人了,他是天幽宮老大,該當殺了安若微為南相償命才對。”但又覺這句話似乎在為自己謀殺情敵找借口,頗有假公濟私之嫌,一時感到臉上燒燙,立時又暗暗慶幸道:“幸好我用白紗蒙著臉,就算臉紅也沒人知道。”

幹玉在一旁傳音過來:“悅禪姐,可別太沖動了,不管這女人是不是安若微,但宮主既然用性命保護她,一定非尋常之人,殺她之事暫緩吧。”欣悅禪見自己心事被人猜中,臉上紅得更加厲害,立刻對幹玉怒目相向。幹玉莞爾一笑,甩下一句:“當我沒說過。”竟轉身走到一邊去了。

李照夕見欣悅禪和幹玉眼神過處,似有心事交流,暗自揣摩良久,然後躲到一邊,在日記上寫道:“雖然欣悅禪和幹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崔曉雨,並沒有說什麼話,但兩人之間眼波流轉,必定是用傳音交流了。到底她們之間說了什麼呢?欣悅禪開始看著崔曉雨時,眼中大有殺氣,多半是因為見到劉迦用生命來保護崔曉雨,使她吃醋了,准備幹掉情敵。後來幹玉不知說了什麼話,她又雙眼怒氣地盯著幹玉,可幹玉卻笑了笑便走了。到底幹玉說了什麼話呢?這裏面大有文章。那幹玉與崔曉雨素無感情,和欣悅禪反倒是同事兼朋友,不該阻止欣悅禪殺崔曉雨的,但她說的話卻又讓欣悅禪生氣,這真令人大惑不解了。”

他一時想不透個中原由,但又不願為後人留下一段不解之謎,更沒膽子去向欣悅禪和幹玉求證事實真相,轉眼卻見幹玉正與岐伯勾肩搭背地聊天,心中恍然大悟,立時在日記上寫道:“那幹玉變態之極,居然喜歡僵屍,一定是對欣悅禪說:悅禪姐,宮主既然喜歡崔曉雨,你何必在其中插上一腳?不如移情別戀吧。我覺得僵屍挺不錯的,我有了岐僵屍,正好那邊還剩個大醜,你去和大醜相好吧。欣悅禪沒她那麼變態,聽到這句話肯定極為不高興,所以終於怒目相向了。”見自己終於解開這難題,心中寬慰許多,暗暗歎道:“寫曆史真不容易,常常需要去探究別人心中的想法,還好我精於易理,推演事情的真相是我的長處,換作別人,只怕真要亂寫一氣了,豈不學那辛計然遺誤後人?”念及此,他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抬眼看向遠方,竟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天下皆醉我獨醒……亂七八糟的一堆想法過後,使命感大增,且任重而道遠。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0
第十六卷 燃燈、第八章  猥瑣男的無奈  悲情師兄弟的相似命運

那小阿菜見劉迦將崔曉雨收掉,一時愣住,奇道:“你這是算啥?收煉聖妖?這麼快就收煉了?”劉迦莞爾一笑,想到這小阿菜既是修羅天王的身份,該當有所見識,也就不再隱瞞,笑道:“我身體裏面有個宇宙,大概是我前生的神通演化出來的,有不少朋友都在裏面住著呢。”

小阿菜聞言微詫,疑道:“將神通融入真性而轉世,這種事我是見過的。不過,能將真性所含神通演化為一個宇宙,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你以前既然在冥界出家修行,又曾到過菩薩級別,想來該有這神通吧。我在佛經上看到過,說咱們眼、耳、鼻、口、舌、身、意所感知的這個世界,全都是虛幻的,包括你我二人自以為是的大神通,都是因心而有的錯覺,其實全是假的。但每個人的背後卻有著不滅的真性,這真性對每個人而言,是一樣的,沒有區別的,誰認識得越深刻,誰就越能解脫。想來能認識真性者,弄假成真、變虛為實、虛空妙有,都是相當簡單的事情,畢竟做戲多容易啊。”說著他沈吟片刻,笑道:“既能真空而妙有,不說演化一個宇宙出來,便是彈指而變出一個三千世界來,想來也該如打個噴嚏般簡單。”但轉而又在心中暗道:“修行之人,身體一般不會生病的,又怎麼會感冒打噴嚏?只怕要演化出一個宇宙容易,要打個噴嚏卻是件難事了。”

劉迦見他說著便沈默起來,心中暗道:“也不知道他說的真性是什麼東西,小雲算是真性嗎?”小雲嘻嘻笑道:“我也不知道啦,但好像又有點關系。”

劉迦向小阿菜問道:“這真性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和元神一樣?只不過換了個說法?”

小阿菜苦笑道:“我要是知道真性是什麼東西,我還在這兒冥思苦想?你別看我說得好聽,就以為我什麼都懂,我這是拾人牙慧吶。看著我說出來一套一套的,可我壓根兒啥都不懂。只不過翻來複去地把這些理論放在嘴邊,總覺得自己多少也算沒白學似的。”轉而又笑道:“前時我曾說起過,咱們本是一對冤家,沒想到後來卻因各自不同的因緣而去證悟佛法,倒像是師兄弟一般。既是師兄弟,不如大家交流一下,你今生對佛法參悟得如何了?”

劉迦見他提起自己曾在冥界修行一事,嘻嘻笑道:“今生我暫時還沒考慮做和尚的事,前次果海給了我幾本佛經,還沒來得及看呢。”小阿菜點點頭,若有所悟地說道:“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懶惰頑劣,哪有勇猛精進之相?只怕你前生那菩薩級別也是大有水份了,不知其中有多少是吹牛吹出來的。難怪你會應劫無果,想來都是一知半解害了自己。本來我還打算和你共研佛法,……還是算了吧,跟你一塊兒研究,說不定也落得個應劫無果。”

劉迦臉上微微一紅,當下打斷現在的話題,問道:“難道除了芫銀花,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出入這大殿了嗎?”小阿菜點頭道:“這是當然。”說著他又笑道:“這曼怛羅神殿裏面也算清靜,就在這裏面修行不好嗎?”劉迦歪著頭想了想,似覺也沒啥不好,點點頭道:“我倒沒啥大事,閑得很,但過些日子體內那混元力就要向應劫的路上去了。”

小阿菜聞言樂道:“咱哥倆果真是天生的一對,當年同為好勇鬥狠之人,後來又因各自的因緣而出家,現在又同被曾經的屬下騙來關在一起,又都一樣要面對應劫這事,呵呵……”說著他忽然一愣,不覺憂道:“咱們的人生曆程如此相似,你曾應劫無果,只怕我也會走上老路。”臉上竟現憂鬱。

劉迦見他如此類推,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卻見小阿菜忽然拿出一大堆經書,坐在地上,頭也不抬地對劉迦說道:“我可不願和你一樣做個半途而廢的人,我得抓緊時間參悟,那臨時抱佛腳的事情我可不幹。”劉迦見他一臉認真,大有勤奮學子看不起頑劣小生的憨相,不覺好笑,也坐在他身邊笑道:“你看什麼書?”

小阿菜說道:“金剛經。”劉迦想起前時果海給自己留下的幾本經書,當即也拿了出來,笑道:“你看,我也有這本書。”小阿菜轉頭見到另外幾本,順手接過,問道:“《六祖壇經》是什麼?記錄的是誰的話?”劉迦以前看過漫畫,對其中內容倒也不算陌生,笑道:“這六祖法名慧能,以前是個砍柴的,後來居然因一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就徹底頓悟成佛了,倒是個天才。”

小阿菜一臉疑惑道:“你我二人的修為還不如一個砍柴的?那咱們苦苦修行那麼多年幹嘛?不如去砍柴?”劉迦笑道:“話好像不能這麼說吧?不過砍柴的也沒啥不好啊,我以前還是做狗仔隊的呢。”言下之意,似乎砍柴的級別比狗仔隊的級別還要高一些,但又在心中暗道:“我的回憶中確有當初做地藏時應劫無果的一段,現在想起來,不知那時已經是一個什麼級別了。得找人問問佛門修行是如何向前進階的。”

小阿菜雖然不知那狗仔隊為何物,但聽他說起來,有自降級別的語氣,當下奇道:“難道說越是卑微低賤之人,越是神物自晦地擁有大境界?”劉迦搖頭道:“這誰知道?但想來做貓做狗的境界,應該沒咱倆大吧?”小阿菜疑道:“你不是貓狗,安知貓狗的境界?”劉迦一愣,似覺此語大有道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那話音剛落,卻見一個人影晃過,手揮禪杖直接擊向小阿菜的頭部。此人來勢洶洶,勁力剛猛,小阿菜伸出二指將禪杖夾住,那人死活拉扯不動,就如晴蜓搖石柱一般,不禁高叫道:“好大的力氣。”劉迦驚道:“老齊,你這是幹嘛?為啥要打小阿菜?”來人正是齊巴魯。

小阿菜見劉迦說出此人名號,轉頭奇道:“這胖子是你哥們兒?”見劉迦點頭,他指上勁力一松,那齊巴魯正在全力向後拉扯,一時失去平衡,竟向後疾飛而去。劉迦伸指淩空虛勾,轉眼又將他拉了回來。

齊巴魯氣喘籲籲地站在兩人跟前,一臉漲紅地罵道:“太欺負人了,把人這麼甩來甩去的,就像放風箏一般。”劉迦笑道:“老齊,你剛才那是幹嘛?為什麼要打人?”齊巴魯喘息稍止,手指著小阿菜,一臉委屈道:“我見他參悟佛法甚是辛苦,想到從前那些高僧大德,在幫助弟子解悟時,有棒打聲喝一說,老齊想給他當頭一棒,助其開悟,誰知道險些被他反打一棒。”說著他大手連擺,胖頭猛搖道:“算了算了,修為不夠,要幫人也幫不了。”

劉迦失聲笑道:“老齊,這棒喝一說只怕不是這樣的吧?倘若對方修為稍差,你一棒下去,肉餅倒是出來一個,你這是在行凶還是在助人啊?”齊巴魯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那些老師父打人是有輕重之分的,一棒下去,不輕不重,剛剛正好應那開悟之機呢。”劉迦搖頭無語,小阿菜則笑道:“這胖子也算是個癡人,大家既是佛門中人,不如就師兄弟相稱吧。”齊巴魯樂道:“老齊這段時間級別狂增,既是天幽宮宮主和地藏的大哥,又是修羅天王的師兄弟,單是靠這名號便可混跡江湖了。”

劉迦正待開兩句玩笑,卻聽身後有人笑道:“天幽宮宮主和修羅天王便了不起了?沒見過這種自大狂。”劉迦和小阿菜轉頭看去,卻見那猥瑣不知何時已站起身來,正在兩人身後。

那猥瑣男看著劉迦手上的書,笑道:“你這六祖壇經聽起來甚是有趣,我瞧瞧。”說著他伸手即取,劉迦一直對這人的行徑頗感奇異,見他再次忽然說話,又見他旁若無人地伸手拿書,心有所動,便不想如其所願,當下笑道:“要看書也行,你得說說你的來曆。”揚了揚手中的壇經,卻在暗中用指力壓住。

那人壓根兒沒聽見似的,直愣愣地便來拿書。他手指剛一觸到書本,劉迦猛感一陣極強電擊由書頁中傳至,渾身一個驚顫,那書竟被猥瑣男輕松地取了過去。小阿菜見之大驚,反掌疾拿猥瑣男的手腕,肌膚所觸,同樣被電擊蕩開。

兩人相視而驚,心中巨震,同時躍然而立,劉迦高聲道:“原來閣下竟是高人,咱們真是看走眼了。”說話間,已探識對手數遍,卻發現這猥瑣與前時沒有任何不同,凡人體質,沒有絲毫修為,心中更加詫異。小阿菜與這人相處甚久,雖知這人定有古怪,但沒想到他與劉迦這兩大頂尖高手面對此人竟然瞬間即被蕩開,一時竟不敢相信,跟著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著我?”

那猥瑣男擺擺手,一邊翻開經書,一邊不耐煩地說道:“別那麼大驚小怪的,不過就是搶了一本書,居然就高人高人地亂叫,虧你們兩個還自稱一界老大,為這一點破事兒就緊張得跟見了啥似的。”見兩人依然凝神面對,他忍不住苦笑道:“我沒你們想的那般厲害,我傷不了你們,最多也就是電那麼一下,可剛才你們也試過了,沒電死人吧?不過你們也傷不了我。”

劉迦與小阿菜相視片刻,似覺此人並無敵意,心中暗暗估量道:“剛才那電擊並非太厲害,只是由於我和小阿菜都先入為主地以為他沒有任何能力,毫無戒備之下,所以才冷不妨地被他蕩開。”轉頭笑道:“別那麼神秘好不好?既然大家有緣在一起聊天,不妨坦蕩些。”那猥瑣男坐到地上,看著兩人樂道:“我夠坦蕩了,不是說了嘛,我沒你們想像的那般厲害,也傷不了你們,但你們也傷不了我,前些時候你不是試過了嘛。”

劉迦與小阿菜見此人一副無賴之相,微感詫異。當下三人圍坐在一起,齊巴魯則在劉迦身後。小阿菜問道:“我問一下你為什麼跟著我,這問題不過份吧?”猥瑣男垂頭半晌,忽然抬頭歎道:“唉,我本以為你是這一界修為最高的人,應該能幫到我的,誰知道沒用。”說著他又指向劉迦,說道:“再加上這小白臉,一樣也沒用。”說到此處,他也不管這兩人聽懂沒有,自顧自地歎道:“我快死掉了。”其意甚為憂傷。

見兩人都疑惑地看著他,他又道:“咦,你們怎麼不繼續問我了?”劉迦正在等他繼續講下去,聽得此語,立時苦笑道:“有你這樣講故事的人嗎?一定要等別人先問,你再來回答,這不和小雲一樣了嗎?”忽聽得小雲微嗔道:“我哪有他那麼醜怪?”

小阿菜和猥瑣男齊聲道:“小雲又是誰?”劉迦心中惦記著這人的故事,極不耐煩地搖頭道:“管她是誰,你繼續講你的故事就好。”猥瑣男無奈道:“一回一答,總是有趣一些。”接著他說道:“我不小心落到這修羅天裏面來,一直在找出口,但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說著他指著小阿菜道:“後來得知他是修羅天王,在這一界算是修為最高的人,想來對這一界的了解比其他人要深刻得多,我便一直跟著他,誰知道跟了這麼久,我發現他對這一界最深層的秘密完全不了解,真讓人失望透頂了。”

劉迦聽到此處,立時在心上暗道:“原來這人是其他界走錯路的人。”當下笑道:“你不就是想跨界回老家嗎?這事並不複雜,我有一個寶物能跨界的。”小阿菜也對猥瑣笑道:“原來你心裏面想的就是這事啊,要跨界又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當年我東征西討,經常做跨界陣法呢。瞧你那一副多神秘的樣子,原來想的就是這檔子破事兒。”

猥瑣聞言一愣,忽然一陣悲苦湧上心頭,對兩人惡罵道:“說了你們兩個無知,幫不了我,還不承認。自以為是的東西,我有說過我要跨界嗎?”他越說越火,指著劉迦的鼻子罵道:“你以為從你那一界跨到修羅天就了不起啦?這麼簡單的事,跟串門似的,也好拿出來顯擺?你有見過誰得意洋洋地對別人說:哎,我學會串門了。有這樣的傻瓜嗎?”說著他又轉頭對小阿菜罵道:“你以為做個跨界傳送陣就是高人了?井底之蛙,把一灘水看得多大似的,跨界有那麼麻煩嗎?抬一下腿就走過去的事,你卻要折騰老半天,有這麼蠢貨的人嗎?”說著他忽然呆視無語,半晌終於垂頭喪氣地低聲道:“我跟這些人說話,和對著虛空說話有什麼區別?我我我……還是認命了吧。”言罷,他竟又躺在地上,再無動靜。

劉迦與小阿菜被他一頓痛罵,相視無語,好半天,才見那小阿菜一臉疑惑道:“這人把咱倆罵得像三歲小兒似的,咱們真有這麼差?”劉迦搖搖頭,一臉不信的神色道:“我倒寧願相信這人是在吹牛,通過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小阿菜點點頭,笑道:“你這麼說,我心裏面就容易接受些,否則的話,自己修了數百萬年,結果在別人眼裏面只是一個無知的傻瓜,這種事太讓人難過了。”劉迦呵呵笑道:“是啊,照這人的說法,咱們修到這個地步,就好像沒修似的,一切還得重頭再來,你說這種事誰會相信?不是吹牛又是啥?”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認同後,剛才稍稍泛起的自卑與不安已轉眼消逝,心中又恢複往日的自信起來。

齊巴魯看著這三人說了半天,忽然搖頭叫苦道:“算了算了,和這些高級別的人在一起聊天,啥都插不上嘴,好無聊啊。”說罷,他閃身直入劉迦體內。

眾人見他回來,都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總得說來,也就是想了解一下與修羅天王過招的感受,刺激與否,或是請他談談近距離接觸修羅刀煞的體驗,諸如此類。似乎齊巴魯有幸沖到名人跟前,而眾人膽小,雖然只能做圍觀者,但相互交流一下,也能過過與名人過招的幹癮。

夜貓子撲過來站在他肩頭笑道:“剛才被人當作風箏玩的感覺如何?”大熊貓在他身後奇道:“他這麼肥,像風箏?夜貓子,倘若在你脖子上系一根繩,只怕更像風箏些。”夜貓子一翅膀將他掀個跟頭,撲上去罵道:“你這憨貨,有你這麼損自己哥們兒的嗎?”大熊貓哭喪著臉叫道:“我只是實話實說啊,你展開翅膀的樣子本來就像風箏嘛。”見夜貓子又張開翅膀來打他,立時化作一團黑氣溜掉,夜貓子朝著他飛去的方向罵個不停。

劉迦見齊巴魯回到小雲宇宙內,神識內窺,這才注意到瑪爾斯昏迷在地上,立時動念將他提了出來,把瑪爾斯平放在地上。小阿菜一見,又問道:“這神界的人也是你哥們兒?”劉迦點頭道:“是,戰神瑪爾斯。”小阿菜沈吟片刻道:“我好像聽佩達霍豪根他們說起過這人,說是神界的新秀?剛修了幾十萬的新人?”劉迦一愣,笑道:“對你而言,算是個新秀吧。”

說著他檢視瑪爾斯體內,不禁低聲道:“哎喲,他被惑心真茫震得神識都有些散亂了。”小阿菜想起剛才的事,忍不住問道:“那聖妖也是你今生的朋友?”劉迦搖頭道:“曉雨不是聖妖,只是長得像聖妖而已。”小阿菜奇道:“只是長得像?連修為也那麼像?”劉迦一愣,搖頭道:“別問我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我也搞不清楚,得先看看這瑪爾斯再說。”

劉迦分出數念,將瑪爾斯散亂的神識一一聚在一起,但感覺有搭積木的牽強,瑪爾斯依然昏迷不醒。小阿菜笑道:“你這麼做,倒像是把幾塊碎肉堆在一起,拼成一個人樣似的。他神識已被震得像一盤散沙,光是這麼聚在一起有什麼用?”劉迦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小阿菜搖頭道:“這種事別找我。救人可不是我的長項,我的長處是殺人。”但轉而又一臉失意道:“雖說取人性命我也在行得很,可要像安若微這樣,將人的神識震得這般散而無形,我也很難做到。她這惑心真茫詭異之極,和你那原力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迦稍想片刻,對小阿菜說道:“你先一個人先玩,別管我。”小阿菜奇道:“我怎麼玩?你要做什麼?”劉迦擺擺手,示意少說廢話。即刻啟動心心相印之境,試著體會瑪爾斯此時的生死狀態。忽然間眼前一片漆黑,卻見各種影像紛呈竟現,他心中一凜,知是瑪爾斯此時的心念轉換,立時凝神細探,靜靜觀察。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1
第十六卷 燃燈、第九章  複歸於嬰兒的生機  奇怪手杖之妙用

劉迦將瑪爾斯的神識印在自己神識中,發現其影像裏面,最多的便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惡氣洶洶地對其斥責,他心中暗道:“這些是他的回憶,這老者多半是他老爹宙斯了。”緊跟著又出現不少女人的畫面,藍沁也在其中,但有一個絕美從容的女子卻總是不斷閃現,劉迦心中暗道:“這是美神了。”再往後,便是各種戰爭和打鬥場面,劉迦看了一會兒,不覺在暗道:“老瑪一生戰爭和拼鬥經驗極為豐富,這並非是吹牛呢。”轉而暗歎道:“我看到那畫面中,他多是被女人拋棄,看來在感情這件事上,他也算吹牛。”

他從那零亂的神識中,選出一塊對其小宇宙記憶最深刻的部分,找到瑪爾斯修過的原力痕跡,注入心神俱醉之境,讓其曾經的原力與自己感應。過得片時,他發現要讓瑪爾斯的神識與之感應已相當困難,畢竟對方神識散亂,那原力的痕跡已非常之弱,而自己的原力則遠遠高於他,兩者差距太大,無法對話。

劉迦想起前時與青華交手時,對方的三才六宮陣在衍生生命造化本源上頗有深義,當下動念在大殿內布下六宮陣法,看看絕、胎、生、臨、死、墓六宮俱全,他正待注入混元力,卻見小阿菜奇道:“你這是青華的六宮陣法?”劉迦點頭道:“我想把他的神識放進去修練還原。雖然他是神界的人,但想來所有生命都該遵循天地運行法則,不該有所例外。”

小阿菜笑道:“你這一弄,不知要花多少時辰去了,我替你護法吧。”劉迦樂道:“有你護法,我還擔心什麼。”但轉眼想到,雖說以小阿菜的修為來護法,自是最佳人選,但這小阿菜的狀態不夠穩定,誰知道他的毛病發作起來會怎麼樣?他此念剛起,已見欣悅禪和幹玉跳了出來,幹玉傳音笑道:“宮主放心好了,倘若修羅天王的毛病要發作,咱們支撐片時,讓你有時間退出陣法就好。”同時卻轉頭對小阿菜笑道:“天王,你一個人挺寂寞的,咱們都來陪你聊聊天如何?”

小阿菜搖搖頭,笑道:“說得多好聽啊,陪我聊天?怕這不是你們的真實想法吧?你們天幽宮的人個個都是心思機變之輩,這小白臉定是擔心我毛病發作,本來是護法的,結果變成了凶手,所以才讓你們出來守著我。倘若我控制不住自己,以兩位的修為,在我崩潰前,多少能支撐一些時候,讓你們老大有時間出陣,是吧?”欣悅禪見被識破,當即似笑非笑地說道:“天王一眼既知咱們的心思,自然是更加的精明。”

劉迦見幾人三言兩語即坦言以對,反而輕松許多,笑道:“小阿菜,我還真怕你範病呢,幹脆再叫個兄弟出來吧。”說著神識對體內叫道:“混沌牒,出來幫幫忙如何?”混沌牒聞言高聲道:“呸!我才不上當呢,那修羅天王多厲害啊,誰會沒事和他攪在一起。而且那幹玉和欣悅禪都狡猾得很,沒准到時候把我一個人給扔下,自己卻溜了。”劉迦笑道:“如果你能出來幫忙,我教你原力如何?”混沌牒聞言大喜道:“真得?”劉迦樂道:“我甚至還可以讓你保管鎮界如意尺,我不用的時候,你大可拿去研究,反正你是寶物中的寶物,大家勾通起來方便。”

話音一落,混沌牒倏地跳了出來,銀色的圓盤緩緩旋動,張著大眼對小阿菜怪笑道:“嘿嘿,老頭子,別隨便發威哦,混沌牒在此。”小阿菜聞言樂道:“這靈器也夠稀奇的,居然叫我老頭子,有趣得很。”說著他轉頭對劉迦笑道:“你不如幹脆把安若微也叫出來,她一人就夠對付我了。”劉迦嘻嘻笑道:“曉雨和你一樣,有時候會發發病,倘若她和你同時發作起來,我今生的修行只怕就到此為止了。”小阿菜聞言一愣,想到前時崔曉雨忽然暈蹶過去,暗暗稱奇。

劉迦見已無牽挂,當下將瑪爾斯的神識帶上,安坐陣中,在絕位注入原力,瞬間六宮陣位立時被金光所圍住,內中陰陽二氣、生死交錯,竟現宇宙造化之機。劉迦見大陣啟動,便移入胎位。那胎位乃生命之始,萬物之初,氣精力純。《道德經》中有“複歸於嬰兒”之意,便是指此生命狀態的和和之相。如明正天和非所言等人從前的修真過程中,有歸嬰一級,也有叫元嬰的,便是追求此天地的靈力與人的精氣神相互凝聚之意。而劉迦只是以其道理相同,讓瑪爾斯的神識得以回歸嬰兒態,方便他吸取自己的原力。

瑪爾斯的神識一入此境,立時微微一顫,轉眼便開始緩緩遊移,就如一個初生的孩子在尋找母體的營養一般,一點點地吸取著原力。劉迦見有效果,心中暗喜,但他知道這過程極長極緩,當下也不著急,只是看著那散亂的神識如水般遊移。

小阿菜見劉迦被六宮陣的金光所圍,但內中依然傳來柔和的生之喜悅,不禁點頭歎服道:“這六宮陣是青華那小子的絕技,但在這小白臉的運轉下,更顯大家氣象呢,可見修為的高低才是根本,法與術總歸是枝節上的東西。”

幹玉轉頭對他笑道:“天王,你後來也入佛門了?難怪你現在看起來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與當年可大不相同。”小阿菜笑道:“這小妮子,這麼些年過去了,你體內的修行方式還是那麼古怪,竟是什麼都有,駁雜不純,難成大器呢。”幹玉笑道:“我也學過一些佛門的東西,你看。”說著她雙手纖指輾轉飄移,竟現橙色幻光,稍後那幻光中出現一龍一象之形,微微透出逼人殺氣。

小阿菜點點頭,說道:“這是佛門的龍盤虎踞吧。”見幹玉點頭,他忽然笑道:“這龍盤虎踞本來是佛門降妖伏魔大法,取龍象之名,乃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金剛勇猛之意,到了你這兒卻頗有陰氣,那龍長得像條蛇,虎又長得像只貓,哪來的佛門莊嚴氣象?不如叫蛇行貓步倒更加合適一些。”幹玉臉上一紅,收掉勁氣,嗔道:“我本來就是女人嘛,那變出來的龍虎也該是雌的。”

小阿菜見她生氣,正覺好笑,忽見劉迦陣中傳來的氣息已陡然變化,剛才的懵懂渾闔,已變得青春飛揚,盎然生機。正是劉迦見瑪爾斯的神識漸漸聚攏之後,已跨向生位。一入此位,那熾熱的生命力立刻升騰起來,瑪爾斯的神識也隨之跳躍不已,似乎非常歡悅一般。

劉迦見其神識已開始吸取原力,當即逆行虛懷若穀之境,陣陣原力如潮噴湧,由得瑪爾斯的神識自由納入。那瑪爾斯的神識立刻在原力的浪潮中翻騰,就如洗澡一般,開心異常。

不知過了多久,劉迦見其神識已隱然有光茫耀出,正待出陣將其推回原來的身體。卻聽瑪爾斯傳音道:“他媽的,要做好事就做到底,護著老子的神識在這六宮中走個遍吧。”

劉迦聞言大喜,知他已徹底恢複正常,神識已能傳音,立時開心笑道:“下面那四宮是生命的其他狀態,多有瀟殺之境,你沒有天幹地支的演化力道,去了也沒用。”瑪爾斯沈默片時,笑道:“你們這些修仙的人,把一件簡單的事情弄得這般複雜,讓人想學也學不了,走吧走吧。”劉迦將其神識護住,收力罷陣,立刻退出,轉身將其神識推回身體。瑪爾斯躺在地上,靜心啟動小宇宙,片刻後,躍然而立,張嘴大笑道:“當時摩西聽人說老子還有一劫,看來就是此劫了,過關過關。”

劉迦見其神采弈弈,知其原力已堪堪至一心萬念之境,不禁贊道:“你的體質確實與眾不同,凡事總走得比別人快一些。”瑪爾斯正待自吹自擂一番,忽然想起一事,轉而笑罵道:“小白臉,你這是在贊我還是在贊你自己啊?老子修了幾十萬年,還不如你這一千多年的人。”

劉迦莞爾一笑,卻猛然發現小阿菜與欣悅禪等人不在身邊,正在詫異,聽得後殿傳來混沌牒的怪聲在笑道:“我敢打賭,這玩意兒絕不是修羅天誕生時就有的。別以為你是修羅天王就什麼都懂,對寶物和靈器沒有誰比我更熟。”兩人聽得此言,立時走過後面的通道,見到眾人正在一處大廳前,大廳對面,似另有大殿一般。

劉迦來到眾人身後,不禁奇道:“你們在說什麼?”小阿菜見他出陣,笑道:“咱們幾人閑著無聊,我帶他們過來看看曼怛羅神殿的後面部分,還是老樣子,到此為止,再也過不去了。”幹玉笑道:“修羅天王說這殿是天地初開時就有的東西,而混沌牒卻說不是,兩個正在爭吵呢。”欣悅禪在劉迦一旁低聲道:“前面大殿的能場好古怪,壓迫感極強不說,剛才混沌牒扔了一個法器過去,立時被融化了。”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隨著一陣嘻嘻哈哈之聲,眾人一個接一個地從劉迦體內跳了出來,似乎對這神秘事物大有興趣一般。白玉蟾、辛計然兩人興趣不大,依然呆在小雲宇宙內靜坐修練;而玉靈子每次醒來,總是被藍沁暗中點暈,此時還躺在地上沈睡。

李照夕難得有機會避開眾人,當下拿出日記本,躲在一處林中,揮筆狂寫,毫無顧忌地大抒胸意。想起前時崔曉雨發威,他忍不住在日記本上寫道:“大家都看熱鬧去了,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用功。崔曉雨也跟著大家出去了,讓我放心不少,畢竟這超級女生發作起來,連那吹牛的瑪爾斯都擋不住,更何況我了。”接著他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一記錄,最後想到自己,稍稍斟酌後,寫道:“從前我推演易理,一半靠算,一半靠猜,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最近好像大有進步,連著起了數卦,差不多有百分之五十一的命中率了,也算可喜。我還得繼續努力,倘若有一天在修行上沒有成就,隨便找個地方,擺個攤,靠算命推卦過日子,照樣能安度余生。可見有一技傍身,畢竟重要。”咦,他有此一念,總為自己留條後路,是以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心無雜念地勇往直前,這修為境界也就漸漸地落了下層。

大概有哥們兒會奇道:“這李照夕當初還挺好學上進的,怎麼現在越來越沒了奮發圖強之意了呢?”說起來,這也簡單。當初偶才從學校畢業那會兒,心中滿腔熱情,什麼要學蓋茨做個世界大富翁啊,什麼要學格林斯潘做一國的大管家啊之類。當初以為那叫宏圖偉志、目標遠大,一天到晚以此自勵,左看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右看又像不知疲憊的小螞蟻,那時的勁頭啊…..一頓要吃三碗飯呢!可過得兩年,日久生頑,再加社會上壞人太多,多折騰幾下,做事漸漸沒了前時的沖勁,越發的死皮賴臉起來。把學蓋茨的理想稍稍降級,覺得開個小雜貨鋪,也算人生終有所成了;又或是不做格森斯斯潘也罷,在家裏面算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計花銷,雖然無聊,但也沒他那麼累呢。總得說來,都是個人能力有限,從初生牛犢不怕虎變得開始認命,相信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等等亂七八糟的想法和念頭。李照夕也是這樣,從那小小的地球出來,見過大千世界的種種,被人揍得多了,漸漸懷疑自己的能力和天賦,偶爾便有了安於天命、隨波逐流的念頭。

劉迦等人站在通道口立了一會兒,都感到那大廳處看似空無一物,卻有股莫名大力在其中,個個搖頭不解。岐伯笑歎道:“算了吧,這種事不是咱們能想明白的,還是回小雲那兒自在清閑去吧。”作勢欲走,卻被幹玉一把擰住耳朵,笑道:“小僵屍,不許走,在這兒陪我。”岐伯脫口罵道:“他媽的,死婆娘!”那話一出口,卻變成了“他媽的,我愛你!”

眾人聞言均搖頭無語,一個接一個地回到小雲宇宙中,瑪爾斯離開時不忘對岐伯笑道:“老僵,愛得這般如癡如狂,有個性!”岐伯一臉苦笑,對幹玉歎道:“我定是前生欠你的!”幹玉抿嘴樂道:“那就今生一次還個清!”劉迦見二人當眾調情,視他人為無物,一時也感概萬分,大歎情為何物,直教僵屍生死相許。

轉頭見欣悅禪在身邊,不禁問道:“你跑得地方也不少,沒見過這種布陣的能場方式?”欣悅搖頭道:“沒見過。混沌牒說那能場雖然看不見,但和天地自然而然有的力道大不相同,是有序的,所以他一口咬定這大殿絕非天然之物。”劉迦說話間已用原力觸碰良久,與自身體內宇宙的運轉習慣大相徑庭,內中有著人為既定的規則,並非天然之物。

他想了片刻,掌中稍透混元力,一股暗流徑直向大廳襲了過去。小阿菜見之大驚,叫道:“別攻擊它!”劉迦心中一凜,當即將欣悅禪推向身後,自己退步擋在她身前。緊跟著一道金光從大廳內疾射而出,從劉迦臉頰處貼面而過,竟起陣陣燒辣。岐伯離二人不遠,來不及反應,好在幹玉動作極快,皓臂挽住其頸,將他拉至懷中,躲開那眨眼即過的光流。岐伯一臉彤紅,正待掙紮,但想起剛才險些喪命,心有余悸,竟一時使不出力來,反覺身後的溫柔鄉中,安全得多。

小阿菜見大廳內波動恢複平靜,對劉迦說道:“剛才混沌牒扔個法器過去,由於沒念咒語,那法器也就沒有任何攻擊,但你這麼使力推過去,這能場會反擊的。我曾用修羅刀煞試過,反應極其強烈。”劉迦一臉無辜道:“你幹嘛不早說?剛才那道光流好像一把劍似的。”說著他心中想起一事,正待開口,卻見小阿菜笑道:“是不是那沖擊的感覺有些像我體內的刀煞?只是比我體內的刀煞要更純、更狠、更猛?”

劉迦點點頭,說道:“不錯。”小阿菜笑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這殿內含有修羅天一界誕生時的秘密,想來其中能場也該與修羅天生命所擁有的特征相符才對。當然,我最初也是從我師父那裏聽說的,後來試了一下,發現果不其然。剛才那刀煞厲害之極,連我都不敢硬接。”劉迦奇道:“你師父?”小阿菜笑道:“是上一界的修羅天王,早歸隱了,誰知道去了何處。”

劉迦見說,立時笑道:“這神殿不知已被你們修羅天的人研究過千萬次了,你們自己都想不通,咱們更加不明白了。”說著他轉身欲走,忽覺體內鬧騰得厲害,不覺神識回探,卻見林思音和混沌牒正將那無名手杖踩在地上,以兩人之力之大,似乎竟險些摁不住那手杖,混沌牒口中正罵道:“這怪東西居然不聽我的話!打死它!”林思音叫道:“別放開它,前次遇到淩渡宮時,它就險些被別人給取走了,說不定這曼怛羅神殿也是個收寶物的呢。”白玉蟾在一旁罵道:“這黑拐子不知犯了啥毛病,剛才起就一直跳個不休。”

劉迦心中暗道:“不對啊,上次那淩渡宮收寶物時,可是連鎮界如意尺一起取了出來,而且剛才混沌牒也直接面對了這大廳,沒見他被人收了啊。”他心中憶起第一次見到手杖時的情形,閃過一念,立時將手杖取出來握在手中。隱隱聽到混沌牒驚聲道:“不見了!不見了!”林思音卻咯咯笑道:“我哥拿去了。”

這手杖劉迦得到多時,就用過一次。他曾為追逐鐵腳二人回到玄穹重建仙界的時代,在一個洞中得到此物,也在當時用手杖觸碰天玄地黃陣,那陣中能場立被瓦解,其後再沒用過。雖然這手杖偶爾會被林思音拿來當兵刃用,但由於不知其真正用途,拿在手中與一根普通棍子毫無區別。

他將手杖握在掌中,正待細看,卻見那手杖莫名傳來一股溫潤柔和的觸感,原來的黑色也漸漸隱退,竟現晶瑩紫光,陣陣波動舒緩過來,讓人心中舒服之極,如清泉透過身體一般。劉迦正在暗中細探,忽感一側有人伸手過來,他心中一凜,立時將手杖倒轉,直接擊在那人手腕處,那人“啊”的一聲,倒飛出去。

眾人轉頭看去,正是一直沈默寡言的猥瑣男,他被這手杖擊中的只是手腕,但此時卻躺在地上翻滾,似乎極為痛苦。劉迦對小阿菜低聲道:“你的修羅刀煞和我的混元力對他全沒作用,但這手杖稍一使力他便受不了,看來這手杖和這猥瑣的家夥定有極大關聯。”小阿菜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猥瑣男,又看了看劉迦掌中的手杖,不禁奇道:“你從哪裏得來的此物?”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1
第十六卷 燃燈、第十章  創界的快樂和沖動  啷裏個啷裏個啷

劉迦正待給小阿菜說說那手杖的來曆,卻見猥瑣“嗖”地跨了過來,立在劉迦身邊,眼睛直盯著那手杖,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運天手杖怎麼會在你這裏?”劉迦奇道:“這叫運天手杖?這手杖有什麼作用?我看這玩意兒除了能用來打你之外,沒看到其他用途。”

猥瑣男被他潑了冷水,表情極為尷尬,但又難掩心中激動,吞了吞口水,一臉無奈道:“剛才我對大家的態度是有些傲慢了點……不過,我也是沒法子啊,想出去都快想瘋了,再不出這修羅天,我真要死了。”說著他又想伸手來拿,但又擔心劉迦在其中運力,一時急得抓耳撓腮起來。

劉迦見他急迫,心中本無為難他之意,當下笑道:“看你這樣子,對這東西比咱們了解多了,你倒說說看這玩意兒有什麼用途,如果能說個好聽的故事出來,嘿嘿,自有你的好處。”他心中暗暗好笑:“我多像警察在誘供啊。”那猥瑣男急道:“有什麼用途?這東西能創界啊!”

話音一落,在場人等盡皆愕然,小阿菜似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謹慎地問道:“你剛才說啥?再說一遍?”猥瑣男一臉苦相地叫道:“這東西能創界啊,你還沒聽懂?這玩意是大梵天才有的,大梵天裏面這種東西多得是,不下一千種,裏面有創界用的界因,但要修為高的人才用得了,而且創界一次後,要等到數萬年以後才能聚成界因。我很久以前見過這運天手杖,但不知後來被誰擁有了。怎麼會在你這裏?”說著他伸長脖子仔細看了看運天手杖,又歎道:“界因的顏色是變化無常的,現在這運天手杖內的能量呈紫色,多半是被人用過後,還沒聚成新的界因呢。”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這創界二字任誰聽在耳中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沖動,雖然這裏的人大多不知創界者對於一界的具體意義,但就像忽然有個人對你說道:“哎,chgor,給你十億打諾兒($),去創建一家公司吧。”偶想到從今以後便是數百人的老板,可以隨心所欲地罵人祖宗、扣人工資、炒人魷魚、開寶馬撞人、找小秘玩浪漫等等,要怎麼變態就怎麼變態……立時興奮至口吐白沫、眼冒金星,最後顛倒狂亂、自爆而亡。區區一個公司尚可以給人以成功人士的快感,何況能自創一界?想想吧,那億萬星河,每個星河又有億萬星球,那星球上又有億萬黃金外加億萬美女(女子可以想像有億萬帥哥)……當然,這是偶那齷鹺的世界觀所理解的創界,像劉迦這群高級仙人又哪能如偶這般無恥下流?倘若他們的境界真有偶這麼差勁,也就只能如偶一樣坐在這裏碼字兒了,又怎麼可能成仙?至於創界的真實意義何在,咱們不妨繼續。

劉迦聽他說起大梵天幾個字,心中一凜,似乎想起了什麼,正待在記憶中搜索,卻聽得小雲叫道:“不用找啦,我幫你找到啦。”猛然間那印象撲面而來,當即對猥瑣男說道:“我在我家鄉時,曾看過一些關於宗教的書。上面提到那印度國的婆羅門教,這個教所信奉的神便是大梵天,說是一個不生不滅、寂然於萬有之上的全能全智之神,是不是說的就是大梵天的人?”說著他忽然心中一動,問道:“猥瑣男,難道你也是大梵天的人?”

猥瑣男一臉無奈神情,說道:“你叫我猥瑣男?呵呵,行,就叫這個名字吧,反正我的名字對你們也沒啥意義。”說著他歎道:“大梵天的人有創界的能力,主要是基於大梵天的世界裏有不斷湧現的界因。億萬年以來,被創設的各種各樣的界到處都是,誰知道你們那兒是誰創建的?不瞞你說,我確實是大梵天的人,但我沒功力創界,只能隨便在界與界之間遊走,做些善事,當作是提高修為羅。可這次出來時,一個不小心被映界神光打昏了頭,又丟了界標,不僅沒了界與界之間的方向,連回大梵天的路也找不到了。我的體質是大梵天生命特有的體質,不能在下界呆太久長時間,再不回去,我可就真要沒命了。”說著他指著小阿菜道:“這所謂的修羅天王,該是這一界最有本事的人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以為他對這一界了解甚多,說不定跟著早晚能找到這一界創界時留下的通道,沒想到他也是個沒用的貨色,白修了那麼些年,對修羅天的了解極少。”

小阿菜臉上一紅,但稍後又笑道:“我雖然修行時間甚長,可那一界最深的秘密又哪是如此容易就能領悟到的?”說話之間竟大有底氣不足的感覺,似乎對方的智慧級別與自己差距太大,就好像自己面對佩達霍豪根時的無奈,只不過此刻角色轉換,自己便是那佩達霍豪根,對方則是小阿菜。

劉迦想了想,又問道:“剛才我用混元力折騰你,你卻毫無反應,這是如何做到的?難道這也是你們大梵天特有的本事嗎?”猥瑣男笑道:“我用的是這東西。”說著他身子一抖,一件暗棕色的絲甲從體內現了出來,上面刻著各種奇怪的花紋。

猥瑣男笑道:“這是我用來保護自己的蘞璺衣,很多人也叫它‘背後的神’。我藏在裏面挺安全的,可以隱身,也可以制造攻擊盲點。只要我身上有這蘞璺衣,不管你怎麼攻擊我,我總是在你攻擊的盲點區域內,剛才你那力道看似打在我身上,其實壓根沒接觸到我。就算你的力道鋪天蓋地似的打過來,也一樣,沒有什麼東西是完美的,總有不足之處,總有盲點,我就在利用那盲點。如果我想要隱身呢,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啟動這蘞璺衣內的能量,只要我願意,就算我在明明你的視線內,甚至就在你的面前,但你卻壓根兒注意不到我,就是因為蘞璺衣制造了你的盲點。”

劉迦見他那件蘞璺衣顯露後,立時有陣陣能場波動傳出來,這時才察覺到其體內並非沒有修為,立時恍然笑道:“原來是這個道理。剛才我一直以為你體內什麼也沒有,其實是那是一個幻覺。”猥瑣男搖頭道:“那也不叫幻覺,只是蘞璺衣讓你的神識對我不想讓你看到的東西視而不見罷了。”接著他沮喪道:“現在你感受我體內修為極低了吧?我在這修羅天呆的時間太長了,體內的梵天!氣得不到補充,我真快沒命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一直毫無生趣地躺在一邊,那自然是絕望之極以後,對一切都了無興趣。劉迦見他一直盯著那運天手杖,不禁問道:“這玩意兒難道能幫你回去?”猥瑣男一臉緊張地點點頭,神情甚是急迫。劉迦笑道:“那你拿去好了。”

猥瑣男聞言一驚,結巴道:“啊?”劉迦樂道:“這有什麼啊不啊的,這東西對我沒啥用,對你而言,倒是能救上一條命,當然給你羅。”說著他將運天手杖遞向猥瑣男,手中不再用力。猥瑣男搓了搓了雙手,輕輕接過,忽然諂笑道:“這東西厲害得很,便是凡人拿在手上,用力打我一下,我都受不了,更何況你們這些仙人,力氣比凡人可是大得多了。”見劉迦不解,他又笑道:“說起來倒是簡單,這東西裏面有未曾經過煉化的天然!氣,我體內的修為不夠,一擊我身上,我受不了它的震蕩。你們體內沒有!氣,自然感受不到。”眾人這才恍然,難怪劉迦剛才稍一使力觸在他手腕處,他立時向後飛出甚遠。

猥瑣男將運天手杖拿在手中,輕輕把玩一會兒,忽然對劉迦笑道:“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早晚我會回報給你的。”說著他將運天手杖指向大廳,笑道:“這手杖雖然並非是創設此修羅天之物,但其中內涵都相差不大。既然它在此處會自動感應,那就是說明這曼怛羅神殿中有創界時留下的諸多痕跡。而這運天手杖也是創界之物,所以對相同的物質能感應得到。”說著他將手杖扔向大廳,卻見大廳內立時出現各種色彩斑瀾的旋光,竟相向手杖內彙入。

稍後,所有旋光聚入手杖之中,猥瑣男笑道:“咱們可以過去了。”劉迦等人見大廳內已無前時的能場壓迫,想來其能量已被手杖吸取,當即隨他來到大廳中央,見他取過手杖,笑道:“可惜這手杖不是創設修羅天的寶物,否則在這一界的力量真的可以用隨心所欲來形容。”劉迦轉頭問道:“這手杖能幫你找到出口?”猥瑣男嘿嘿笑道:“剛才我不是說了嘛,這東西既對此地有感應,說明這裏有創界時留下的痕跡,一般說來,能留下創界痕跡的地方,就是開天劈地時留下的通道。通常一界會有兩處通道,一個是界因爆炸時自然留下的,一個是創界者人為留下的,只有這兩處會有創界時的痕跡。這曼怛羅神殿就是人為留下的。”

小阿菜奇道:“既然創界時會自然留下一個通道,幹嘛又人為設下一個?”猥瑣一臉得意之相,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一界創下之後,並非是一層不變的,也是按照相關的規則在衍生變化,那通道也不可能老是停留在一個地方,會隨著這一界的進化而遊移。倘若只有一個自然通道,那創界者隔了許多年後又想要進來,一時找不到門,豈不是很麻煩?幹脆自己設個通道,留下封印,隨時都能找到,豈不方便?”

眾人似懂非懂得“哦~~~”了一聲,岐伯一臉疑惑地搖頭道:“一個人自己造了個豬窩,卻連那豬窩的門都不知道在哪兒,這如何叫人相信?”幹玉在身旁嘻嘻笑道:“小僵屍,你以前是養豬出身的?”岐伯正想開口罵人,猛然想到熾鯨靈藥的威力,知道那出口惡語立時又會被靈驗無比的丹咒變成一句豪放的愛情表白,轉而苦笑道:“你能不能別叫我小僵屍?我也算是數千年修行的老鬼了,小僵屍一名聽著多別扭。”幹玉笑道:“我喜歡這麼叫,你管不著。再說我的年紀可比你大得多了。”岐伯樂道:“那我叫你幹玉奶奶好不好?簡稱幹奶奶?”幹玉臉上一紅,咬著嘴唇,手指在岐伯下額輕輕一撥,岐伯一個跟頭翻了出去,終於忍不住傳來一句惡罵:“幹奶奶,老子愛你!”

劉迦對幹玉搖頭笑道:“你們倆的愛情真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比起這創界的神話而言,倒是你們的愛情更顯得讓人難以置信一些。”幹玉莞爾笑道:“聽說小僵屍是宮主的結義大哥,幹玉倘若婚配小僵屍,宮主該呼幹玉為嫂子呢。”劉迦大笑道:“說得是說得是,你倒會認親呢。”

他體內那李照夕見到這一幕,立時在日記上寫道:“岐伯這人一天到晚把‘幹玉,老子愛你’這幾個字放在嘴邊,多少有浪蕩色鬼之嫌。最討厭的就是他總要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似乎天下的有情人都沒有他愛得那般辛苦,太虛偽了。同時,他自稱是黃帝修真之師,能說會道,但時常有惡言出口,略顯粗俗,讓人質疑到底是黃帝沒文化而喜歡他呢,還是這人也是個吹牛皮的。我現在越來越懷疑那《黃帝內經》上面的岐伯是不是他了,說不定只是個同名同姓的人,又或是這廝盜用別人的名號也難說呢。”

劉迦想起前時岐伯的問題,心中一動,立時對眾人笑道:“我知道猥瑣男的意思了,這就像咱們大家到一個荒山裏面建了一個村子一樣,建好之後呢,咱們就離開了。沒想到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村子不斷發展演變,一會兒修路,一會兒建樓,一會又搞什麼大開發的,過得些時候你再回去,多半就認不識那地方了,更別說當年的村口還在不在呢,說不定早被高速公路給占了呢。想來一界的變化就好像咱們那個村吧。”

猥瑣男也笑道:“這個說法雖然古怪,倒有以小見大、以點窺面的簡單。大概是這個意思吧,雖然不全面,但也差不了太多。”眾人聞言大悟,均歎這個比喻深入淺出、通俗易懂。

猥瑣男在手杖上略略感知片刻,對眾人說道:“這大廳的左面該是出口。”說著他領著眾人徑入大廳左側的一間小屋跟前。劉迦見他手中變化數種訣印,那小屋門口的能場立時消散。小屋不大,內中有一團直徑數米的窩流池潭,看似灰暗色,但偶爾便有星閃,煞是奇異。

猥瑣男表情極為興奮,轉頭對劉迦眾人笑道:“這就是出口了,我終於要回家了。”接著他一臉遺憾地對劉迦說道:“你救了我一條命,但我現在不知道如何報答你。只可惜你們的修為暫時無法承受!氣的震蕩,去了大梵天只有死路一條,否則帶你們到我家去做客該多好。如果你倆能通過將要面對的應劫,那時的修為或許就能在大梵天生存下來了。”說著他沈吟片刻,對劉迦和小阿菜笑道:“這大殿內還有其他房間,其中定有當時創設此界的人留下的東西,你們有興趣可以去瞧瞧,我教你們一個通用的梵天訣吧。”

說著他十指飛速幻化,頃刻便結束。然後對劉迦和小阿菜問道:“會了?”小阿菜搖頭道:“好拗口的東西,居然要體內的修為瞬間配合上萬種變化。”劉迦卻嘻嘻笑道:“嘿嘿,我會了。”猥瑣男稍稍一愣,對劉迦點頭笑道:“你體內那力道變化的複雜程度不輸於這梵天訣,難怪你這麼快就領悟了。”小阿菜在一旁對劉迦悻悻地說道:“雖然咱倆打起架來不分勝負,可這細微之處,還是你要強些。”轉而他又笑道:“你肚子裏面的東西那麼複雜,難怪你們天幽宮的人都喜歡和人耍心眼。咱們這修羅刀煞直來直去的,和你們那花巧的修行方式大不相同。”劉迦莞爾笑道:“玄哥的天幹支地演化說不定比我的混元力更複雜些,這麼說來,他的心眼是最多的。”

猥瑣男繼續說道:“這通用梵天訣可以煉化一定的梵天寶物,還有,只要在梵天所創設的界中,這法訣都有一定的作用,雖然不同的界有不同的特點,可也有共通之處。但在自然形成的天界內,這法訣就沒用了。”說著他看了看岐伯,又道:“僵屍界有些不同,這法訣在那兒沒用。”岐伯搖頭苦笑道:“一句話又把我歸為另類,呵呵,咱們僵屍總是被人邊緣化。”這次連欣悅禪也忍不住笑道:“這小僵屍果然油嘴滑舌的,難怪幹玉會喜歡你。”岐伯搖頭歎息,幹玉卻一臉得色,大有被人認同的滿足。

劉迦問道:“你有辦法打開這曼怛羅神殿外的禁制嗎?”猥瑣男搖頭道:“這不是我設的,是創界者設置的,只有你們說的那芫銀花才能出入。”說著他稍稍想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們能參透芫銀花的內中結構,用我教你們的梵天訣一樣可以再煉一把芫銀花出來。”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面對那窩流池潭,一邊印訣飛舞,一邊說道:“你們向後退一些。”話音剛落,那窩流池潭猛地突起一股巨浪,將猥瑣男卷了進去。劉迦與小阿菜距他相對較近,立刻被大力前拉,兩人大驚。劉迦數念向後,立時用原力固在屋外的大柱上,將自己死死撐在原地。小阿菜雙掌揮出巨形刀煞纏在門邊,也將自己定了下來。

但兩人出力太快,身後那欣悅禪猝不及防地被二人大力震蕩,身形禁不住一晃,但她修為既高,也就立時定住。幹玉被修羅刀煞的邊緣帶過,稍稍向後傾了一下,也是馬上運力硬挺了下來。但岐伯卻立刻被撞向牆邊,好在劉迦早知有此結果,不待他受傷,已動念將其托回。

岐伯一站穩身形,立時滿臉苦相地罵道:“老子現在終於明白齊巴魯那胖仔為啥不願意和你們呆在一起了,插不上話還是小事,修為差距太大,受盡無辜牽連,與其在這兒丟人現眼,不如回去鬥地主。我寧願忍受瑪爾斯那窮神的作弊,也比呆在這裏強。”說著竟直接跳入劉迦體內,幹玉知他心高氣傲,也就沒有攔他。

劉迦知道這種事無法理喻,也沒有多說,只是對小雲道:“岐伯不開心,你多安慰一下他。”小雲嘻嘻笑道:“放心好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而且還有那麼多朋友呢。”

劉迦神識內探,果見眾人正嘻嘻哈哈地圍著岐伯說個不停。那瑪爾斯將手搭在岐伯肩上笑道:“受打擊了?小僵屍?”岐伯紅著臉唾了一口道:“他媽的,小僵屍這名也是你這窮神叫的?”瑪爾斯開懷大笑道:“是是是,輪不到我叫,這名該是幹美女叫的,哈哈哈哈哈。”眾人聞言盡皆大笑,岐伯有苦說不出。好在大醜也是僵屍,走過來安慰他數句後,兩人立時在一起痛批神界的人愚蠢、仙界的人傻瓜、以及天幽宮的人自以為是等等……直到最後,把僵屍界以外的主流修行文化盡皆痛斥完畢,那被另類和邊緣化的孤寂感終於得到安撫,漸漸又開心起來,甚至忍不住大贊僵屍王標新立異,帶領眾僵屍們特立獨行,果然是一代英明神武的校長。

劉迦見岐伯不再鬱悶,自己也就釋懷許多,轉頭對小阿菜笑道:“咱們到其他房間瞧瞧去?說不定能找到辦法再打造一把芫銀花出來。”小阿菜微微一歎,說道:“同這猥瑣男說了一番話後,我的心情莫名開朗了很多,想著那更高的境界,咱們堅持修行下去,定能有所成就。”兩人心意相通,相視而笑,當即向其他房間走去。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2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一章  背後的另一個自己  毀天滅地的絕境

劉迦和小阿菜帶著欣悅禪、幹玉跨過長廊,來到左起第一間大殿前。見入口處隱有波動,兩人立時施以猥瑣男所授的梵天訣,頃刻,那波動漸息。劉迦正待進去,卻見小阿菜立在原地不動,若有所思的神情盈於臉上。

劉迦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小阿菜微微笑道:“剛才我把那梵天訣在體內轉了一次,原來的刀煞又少了些霸氣,似比前時好受了許多。”劉迦笑道:“看來這梵天訣對你的功效比對我還大些。”心中暗道:“不知再修些日子後,我會不會像他這樣面臨失控?”但想到前途尚有許多更高、更自在的境界,心中似覺有隱隱喜悅泛起,那本來因擔心應劫無果的恐懼漸漸變成了更加堅定的信念。

兩人來到殿中,不覺一愣,那大殿雖然四壁金燦生輝,但其中卻是空空如也。只是這空曠又並非真得空,其間似有一種物質潛在暗處,讓人看不清摸不到。劉迦正在奇怪,卻聽見身後幹玉微微“嚶”了一聲。

他轉頭看去,見幹玉臉色蒼白,神情壓抑,身形漸躬,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心中不解。再看欣悅禪,她雖然白紗蒙面,但眼神依然露出極大難過的神情,且雙手微微顫抖。劉迦心中一凜,卻聽小阿菜說道:“可能是因為她們二人體內沒有梵天訣運煉,所以對這殿內的潛在物質有異樣感受。”

劉迦點點頭,對著欣悅禪和幹玉打了個響指,示意兩人離開。二人大喜,立時直入其體內,卻聽到那岐伯在他體內笑道:“幹美女,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幹玉曼婉身形,閃在他身旁,附在其耳邊低聲笑道:“小僵屍,我怕我要死在外面了,沒人聽你那粗曠有力的愛情表白呢。”岐伯聽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發作,只是雙手摩拳擦掌,臉紅筋漲地鬱悶之極。

小阿菜見兩人即時離開,忍不住對劉迦笑道:“你這老大做得有趣,這麼‘啪’的一聲就讓人消失,看起來挺酷的,我也學會了。”說著他也“啪”的一個響指打出,聲音清脆高亮,隱隱有刀煞溢出。劉迦樂道:“你學這玩意兒有什麼用?你不是退居二線了嗎?又想做老大了?”

小阿菜一愣,搖頭歎道:“剛才一開心,得意忘形,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險些又熱血沸騰了。唉,我不做人老大已多年了。”劉迦聞言一樂,險些順口補上一句“我那時也想過類似的這句話:我不做人老公已多年了”但話到嘴邊,立時醒悟。雖說兩人之言,語句結構甚為相似,但小阿菜的這句話,意境瀟澀,大有英雄滄桑的感概,讓人扼腕歎息。自已那句話,卻頗有翩翩少年、風流倜儻的自我陶醉,我劉迦又不是修練愛情絕技的花癡仙人,這種話哪能輕易放在嘴邊而自賤身份?當下紅著臉硬生生地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劉迦諸念轉過,正待換個話題,卻忽感身體微微向前蕩了一下,似被什麼柔和力道輕輕推移開來。他細探過去,空間內的物質雖然看不到,但卻又真實地存在,此時正緩緩開始流動。兩人相視而驚,立時大力定在原地。

劉迦觀察片刻,不禁奇道:“這會不會就是!氣?”小阿菜凝神片刻道:“這誰知道,管他呢,反正這玩意兒暫時好像沒有害咱們的意思。”

劉迦試著動念吸取一點,那物質剛入體內,混元力立時如開水炸鍋似的沸騰起來,他心中驚道:“這物質精純度太高,一時融煉不了。”當即將那物質集中於一脈,從指尖疾射而出,手臂過處,竟大感灼燙。他挽起衣袖,手臂肌膚上竟泛起紅色來,不覺驚道:“這東西好厲害!倘若這真的就是!,那梵天眾生體內的能量不知有多強大。”但轉而又歎道:“倘若沒有驚世駭俗的能量,又哪來的能力創界?”念及此,忍不住暗暗尋思:“這世界之大,竟是難以想像,我和小阿菜在一界裏面都算是絕對的能人了,可比起那未知的世界來,咱們說不定真是井底之蛙而已。”

小阿菜見他狼狽,笑道:“我就沒你那麼傻,這物質單是這麼緩緩流動,就能將你我二人推移開來,可見其能量純度之高,哪是一般天界有的東西?亂吃東西可要傷身的。”劉迦正想罵上兩句,忽聽小阿菜奇道:“咦,你快看。”他順著小阿菜手指的方向,卻見大殿前方的半空中,不知何時已彙聚出來一團朦朦朧朧的光暈,那光暈正緩緩交錯旋轉,竟似非常沈重一般。

劉迦忍不住說道:“這場面我是見過的。”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忽聽小雲又在笑道:“找到啦,你的記憶裏面,那是我現身前在你體內形成宇宙時的場景。”話音一落,只見那團光暈已然轟然而炸,四周流光逸彩,但卻無能場漫延,就好像那光團只是為進屋的人展示一個影像一般。劉迦奇道:“這情形好像是在給我們展示宇宙是如何形成的。”

忽聽小阿菜失聲道:“你這話不全對,是在給我們展示修羅天這一界是如何形成的。”兩人一邊猜測一邊注目觀察,見那爆炸閃過後的光團已變成一團模糊的星雲。稍後,金光閃過,那星雲再次聚攏而炸,又形成更多的星雲,如此循環不已。漸漸開始出現一些有生命的星球……看到此處,兩人已不再懷疑,這一切顯示的正是修羅天一界的創界過程。

劉迦暗暗對小雲說道:“當初我看到你那個宇宙也是這樣一步步演化出來的。”小雲嘻嘻笑道:“什麼叫我那個宇宙啊,怎麼又忘了,你就是我啊。”說著她忽然做出一副思考狀,沈吟道:“說到這裏,我有一種感覺,我今天這個樣子,是你的潛意識主觀演化出來的。在你的潛意識裏面,認為我該是個女孩子,所以我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形象是怎麼樣的多少取決於你的意願。如果當時你沒有落入雪山深穀,你體內這部分隱藏的能場就無法自動引爆,我也不會出來。但你深層的潛意識卻知道這部分能場的存在,所以在你最危機的時候,觸機崩發,再加上你的個人意願,兩者一結合,我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啦。至於玉靈子給你強行注入的真元力,只是火上澆油地加速了這一過程。”

劉迦心中微詫,但一時又找不到更多合理的解釋,只是點頭笑道:“還好我前生有先見之明,保留了這能演化出一個宇宙的能場,否則當時真只有摔死了。咦,你怎麼會想這麼遠?”小雲忽然叫道:“哎呀,不全是這個意思啦,我想說的是,那並不是你一個人才有這樣的能場貯備的。我最近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我發現好像每個人體內都有這樣一種能場,只是有的明顯一些,而有的隱藏得深一些。而且隨著個人的潛在意願不同,演化出來的形式又不一樣。只是大部分人沒有機會或是根本沒想過去發現這部分能場的存在,又或是壓根兒沒想到還有另一個自己藏在更深的地方。”說到此處,她忽然沮喪道:“唉,現在我所理解的東西只能到這一步,許多事我也說不清楚,只有等你再修到一定的境界,或許能明白更多真相呢。”

劉迦聽得暗暗吃驚,不禁失笑道:“你一直在研究?怎麼研究?你現在快變成大醜那科學家了。”小雲笑道:“我宇宙內有那麼多人,除了那些有著各種修行方式的朋友外,其他星球上還有許多凡人呢,我沒事就研究他們。”

劉迦暗暗稱奇,忽然聽到小阿菜笑道:“到此為止了,這演化的場景果然是修羅天一界的創界過程。”劉迦再得細看時,見那畫面已經消失,大殿內又恢複原狀了。

他細細體察片時,見四周已無能場流動,不覺暗暗疑道:“剛才那暗流怪得很,竟有人一般的靈性,來無影去無蹤似的。”小阿菜走過來,一臉興奮地表情說道:“我現在明白修羅天的生命為什麼天生就喜歡好勇鬥狠了。剛才我注意到,這一界形成時,有一種生命的組成物質帶有極端煞氣,無法同其他物質平衡,所以修羅天的人一降生,這種帶有剛性的物質直接在體內形成了刀煞,再加上投生到這一界的人多是心懷嗔怒之輩,兩相結合,這殺氣竟是越來越強。”

說著他忽然對劉迦問道:“你現在能記得前生在冥界的事嗎?”劉迦搖頭道:“不記得,你問這個幹嘛?”小阿菜笑道:“也沒什麼大事,我只是剛才忽然想到,為什麼心懷嗔怒之輩會降生在這一界,然後又想到你曾在冥界出家,當年又是那兒的老大,所以想問一下,純屬好奇。”

劉迦立時聽到體內那瞻南山笑道:“投生這種事是沒有人主觀管理的,也沒有人管得了,全看各人的業力。冥界有著特別的出口,可以讓眾多投生者順著各自的業力傾向自動走向因果循環的受報地點。當然,靈性未滅者除外,或是有大神通者,這些人能自己選擇出路。”欣悅禪在一旁補充道:“嗯,我呆在那兒的時候,也感覺是這樣。”劉迦立時將此言轉告,小阿菜點點頭道:“想來也是這樣,在我的猜想中,冥界也不過就是一界,雖說有其特別之處,但多少也應該和其他的天界一樣,自然運轉多於人為管理。”

兩人一邊說一邊朝另一個房間走去,卻見這房間極小,但房內卻有一把近兩米長的大砍刀懸在半空。兩人近前一看,只見那刀身呈深褐色,雕著一些頗為怪異的圖案,條理清晰、紋路鮮明,多有厚重之感。劉迦運轉了一遍梵天訣,那刀身立時發出暗光,隱隱閃爍處,竟感撲面而來的煞氣讓人氣息為之急促起來。

小阿菜低呼道:“這一定就是先天修羅刀。”劉迦奇道:“先天修羅刀?你怎麼知道這名?這刀身裏面的煞氣好強,那純度只怕賽過你體內的刀煞。”小阿菜點點頭,試著伸手撫過刀背,居然就像觸電一般被彈開,他立時催動梵天訣,方能將其握在手中。小阿菜一邊欣賞著那刀的造型,一邊對劉迦說道:“這一界故老相傳,天地初開時,一些未曾散開的煞氣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把有形的修羅刀,大家一直沒見過,但剛才我見其內中的修羅刀煞之強悍,只怕在這一界無物與之相抗,想來應該是先天修羅刀吧。”

劉迦笑道:“這麼厲害的東西,你還不趕緊將它收煉了?”小阿菜搖搖頭,一臉遺憾道:“倘若在從前,遇到此物,我定是耗盡一生修為都會毫不猶豫地收了它,可現在拿它來何用?難不成我還要去做什麼修羅天王?”說著他忽然笑道:“不如你收了它吧,就當是咱們故人相見,我送你的見面禮吧。”他雖然自己不願違心做事,但卻又總想看看先天修羅刀被收煉後的威力,是以慫恿劉迦修煉此刀,自己在一旁看著也算過過幹癮。

劉迦莞爾道:“這就是見面禮?你倒是會借花獻佛。”小阿菜笑道:“佛經上說,不住相布施者,獲不可思議之福報。想來說的就是,送給人的東西,不必在意送什麼,也不必在意這東西是誰的,只要是真心送給人家,就是好事呢。”劉迦聞言一愣,啞然失聲笑道:“不必在意這東西是誰的?偷來的也成?”小阿菜自知解經有誤,微微臉紅,轉而笑罵道:“你管他那麼多,你到底是收不收啊?”劉迦大點其頭,呵呵笑道:“我收我收,我收煉之後,我便是修羅天王了。”小阿菜笑道:“倘若你真願做修羅天王,我反倒放心了,以你的能力,我那些下屬當能心服口服,也不會再繼續為這王位爭戰了,豈不天下太平?”

劉迦搖頭道:“你們修羅天一太平,就意味著要向界外發兵征討,別人可就不太平了。”說著他將先天修羅刀握在手中看了片刻,再運轉了一次梵天訣,動念將其吸入體內,扔在小雲的宇宙中,眾人立時一陣驚呼,盡皆閃開。混沌牒“哇”的一聲大叫,溜至先天修羅刀一旁,看了良久,在腹部打開一個窗口,大力吸納,那先天修羅刀只是顫抖,卻無法被他收進牒中。

岐伯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道:“混沌牒,這玩意也是一界初開時的寶物,和你比起來,可算是一個量級的,只怕你沒法子收進肚皮裏面呢。”混沌牒正想痛罵,忽見那刀猛然一閃,已進了自己體內,一時愣住,轉而開心笑道:“如何?還是我的本事要大些。”

眾人正自驚歎,卻見小雲對混沌牒笑道:“雖然那刀上面已有梵天訣的壓制,可我還是擔心它在外面傷人,所以先將它放在你的肚皮裏面。”眾人這才知道是小雲將先天修羅刀摧進了混沌牒體內,當下盡皆笑道:“混沌牒這小子也學會吹牛了,要死面子的家夥。”混沌牒大感尷尬,立時將嘴眼收合,回歸原有的形狀,頗有悶聲發大財的堅決。

李照夕趁著眾人開玩笑的時候,立時又在日記本上補充道:“混沌牒本來是很單純的寶物,純樸憨厚之極,但在這群人的熏陶下,現在也變得虛榮愛面子了。”寫到此處,似覺話未說完,又繼續道:“聽說當年釋迦臨世的時候,手下眾弟子中,有智慧第一的,有神通第一的,也有辯才第一的等等諸多能人異者。但咱們這群人裏面,卻有許多壞習慣第一的人,如窮神瑪爾斯吹牛第一,明正天膽小第一,岐伯耍嘴皮子第一,幹玉狡猾第一,大熊貓傻瓜第一,欣悅禪吃醋第一,崔曉雨神出鬼沒兼恐怖第一……”想到自己,他又寫上:“還好有我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學問第一,否則這裏可真就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的妖魔鬼怪場所了。”

小阿菜見劉迦瞬間將先天修羅刀收入體內,並未如他想像般地立刻修煉,怔了半晌,搖頭歎道:“肚皮裏面有個宇宙,確是比常人要方便得多,再大的東西都裝得下。你裝那麼多東西在裏面,就不怕找起來麻煩?”劉迦呵呵笑道:“裏面有管事的,不怕找不到。”小阿菜更加歎道:“這宇宙還自備管家,真是方便啊。”

劉迦想起一事,忽然笑道:“咱們到其他房間去瞧瞧,說不定能找到煉芫銀花的法子,這先天修羅刀的品質一界罕有,憑咱們二人之力,難道就煉不出一把芫銀花來?”小阿菜點頭道:“說得是,倘若真能找到這樣的法子,咱們就把煉芫銀花這件事當作是通往梵天之境的預修課。”

說著兩人來到隔壁的大殿,那梵天訣剛運轉完畢,兩人立感殿內有一股極大誘力透出,瞬間將二人死死裹住。這劉迦與小阿菜都是獨步一界的罕見高手,再加上早有警惕之心,當即全力巨震,竟將來勢強行破開,緊跟著都是向後退開一步。兩人皆是一法精而萬法通之修為,一退之下,不僅卸掉所有攻擊,同時也在瞬間布下傾力反擊的陣法。

那誘力被一震即逝,並未追擊。劉迦遙望殿內,這才發現不遠處有個台階。劉迦將念頭伸至台階前,並未感到任何不妥,兩人相視片刻,緩緩走了上去。

劉迦注意到前面尚有一個通道,正待繼續探識,猛然察覺到四周再次出現前時那看不見的暗流,正在向面前集中,他對小阿菜笑道:“這次會不會又有什麼畫面要演給咱們看?”話音一落,卻見那暗流已在二人跟前凝聚出一團如水透明的不規則事物,忽然從中伸出兩根極細的水針直刺二人眉心,那來勢極快,似乎只在一念之間。

劉迦和小阿菜早有防備,一個揮掌相迎,一個動念化力,沒想到兩人的全力施為竟對那水針無絲毫作用,眨眼之間,水針已近在眉心邊緣。兩人應變極速,閃念即向後移出,退在這大殿之外,見那水針沒再追擊,這才心有余悸地相互對視。

劉迦稍稍止息,問道:“剛才那玩意是什麼東西?就像一個念頭轉化成了利器一般。”小阿菜搖頭道:“我要是知道那是什麼,還會進去冒險?”劉迦問道:“你還要不要到其他房間去?”小阿菜沈吟片刻,皺眉說道:“去倒是想去,可現在看起來,咱倆的修為不大適合進去。就像剛才那樣,說得好聽是進去探索,說得實在點倒像是去找死。那水針不知是何種能場支撐出來的,對咱們的力道全無反應,一味地就這麼刺了過來。還好咱倆都是江湖老鬼,換個年輕貨色,不知死了百千萬次了。”這兩人抱著修為不如神殿主人的心態,以為那水針是殺人利器,不敢進一步探索,卻在無意中失去了一次提高修為的機會。至於那水針是幹嘛用的,咱們後來會聊到這事,暫且不提吧。

劉迦“嘿嘿”笑了笑,盤腿而坐。小阿菜見他一副准備入定的樣子,奇道:“你這是幹嘛?准備在這裏安心修練了?”劉迦搖頭道:“我這人的心性沒那麼安靜,哪有興趣在這兒困一輩子?我想試試去體會那造殿者的心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煉制芫銀花的蛛絲馬跡。剛才本以為有了梵天訣就能輕松做到許多事,沒想到這裏面大是凶險,我還是按老辦法吧,用原力的心心相印之境去試探一下,雖然這麼做花些時間,可畢竟安全。”小阿菜點頭道:“修行成果來之不易,安全第一。”

劉迦轉瞬入定,那心心相印之境閃念即起。片時,絲絲脈動隨之而來,他心中一凜,暗道:“這是什麼心情?”他稍稍深入,猛覺一股涼意襲入體內,自己心靈上莫名升起陣陣強烈的痛苦,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悲哀,那是一種修行到最後又將自己徹底否定的無奈與絕望。這悲意來勢之強,竟不顧他頑強近於瘋狂地抗拒,片刻間已將他籠罩。隨著他越感情緒化的心態轉換,那意境已在不知不覺中深入到體內每一個角落,隱隱中感到自己無助地立在茫茫荒原之上,萬裏長空、枯殘絕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只有孤單身影的寂廖。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3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二章  難以宣泄的情緒  咱們捉對兒廝殺

小阿菜見劉迦安坐以後,也坐在一側觀看,轉眼即見劉迦臉上表情有異,眉宇間滲出難以訴說的悲苦,心中一凜,知他被對方心念所攝,暗暗急道:“他以自己之心對照他人心念,必是那人心懷極大痛苦,且修為在他之上,他才會無法克制此誘力的幹擾。”當即啟動禪境,以心制心地相助劉迦。

這小阿菜修行佛法多年,以他的修為和見識,本早該層層遞進而直達極高境界。可他原來的修為太強,且殺心濃重,與佛法的慈悲寬容背道而馳,兩種不同的修行方式在他體內大有水火不容的趨勢。那在禪境中受益的修行者,多是大歡喜、大自在,無牽無挂之相。他的佛門修為更多的是為了壓制心中的煞氣,也為了實踐當初的諾言,這種修行多是苦中作樂,給自己一個渺茫的願景,但盼能熬得苦中苦,早晚能成人上人的心態。是以他體內禪功雖然深厚,但運轉起來卻大有折扣,別人是拈花微笑,他卻是無奈苦笑,別人是落拓自在,他則是如坐針氈。

劉迦本己沈浸在觀他人之心所得到的痛苦之中,忽然傳來陣陣看似柔和卻又坷坷絆絆的怪異情緒,且此力來勢極強,像是欲助自己脫離苦海,又像是無意中反將自己溺在水裏。那本已極度的悲涼頓時憑添一層優優柔柔、是是而非的疑慮。他前時雖然無法立刻擺脫那造殿者的情緒幹擾,但畢竟經驗豐富,尚能苦苦支撐,此時小阿菜那拙而憨猛的禪功倏地突至,竟每每在他掙紮於情緒牽絆時將其努力打斷,不僅心緒起伏更加劇烈,那不斷失敗而升起的不自信更是越加沈重起來,漸漸已走到萬念俱灰的邊緣。

劉迦此時的狀態,就好像一個正在向上攀崖的求生者,每次用盡全力地向上爬出幾步,卻又被身後那笨拙的助力者好心辦壞事地給拉了回來,使那攀崖者終在無數次的失敗後開始懷疑:偶是先做一個登山勇士呢,還是先做一個凶手殺了這扯後腿之人?又如一個正在失戀的哥們兒,一直含淚咬牙地努力掙脫苦海而走向新生,可每當快要覺悟之時,竟又再次遇見舊情人,偏偏那舊情人還對他說:“偶心太軟,怕你受不了別離的打擊,特意過來告訴你做人要堅強些、勇敢些,偶現在的男友有錢有權人又帥,你千萬不要太擔心了。”那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痛苦,實在是反反複複地揪心裂肺……恨不得囫圇吞下一個超大的豬蹄子,將自己噎死了事,也算做個飽死鬼,或者幹脆從六樓跳下來,殉情以謝天下,好歹落得個從一而終的貞潔名號。

說到此處,定有細心的哥們兒會疑道:“chgor,打斷一下,這裏有個破綻啊……那劉迦前時在煉丹爐內,也是以心心相印之境而了解到丹爐煉造者的意圖,那煉丹爐主人的修為可是極品啊,當時劉迦沒被對方的情緒所擾,為何此時卻無法自控哩?說起來……偶手裏面正好有一板磚……”等一下!別急著砸!這事是原因的……各位想想,前時青牛說過了,那煉丹爐是誰的?那可是傳說中的極品仙人道德天尊,以他老人家的境界,所為之事,當是利盡眾生,所起之念,當是清靜淡泊而無為。可這曼怛羅神殿主人卻遠非如此境界,沒有那無情無性之飄渺,和劉迦等人一樣,也是修行途中之人,只不過境界差異,或高或低罷了。

那小阿菜運功片刻,見劉迦面部表情已從開始的眉關緊鎖轉為淡寫憂愁,他不知此時的劉迦因為徒勞無益的失望,心中已在漸漸開始放棄,反倒以為是自己的禪功生效,讓小白臉的痛苦大減,心中暗喜道:“聽人說,佛法千萬,講的全是如何用心,看來果然不假,畢竟天下諸般修行方式中,沒有比這佛門禪功更能讓人定下心神的。”念及此,幹脆伸掌至劉迦背心處,擬全力催動禪勁,給劉迦來個徹底解脫。

他掌心一觸劉迦背心,立感那莫名脈動陡然襲至,下意識地運力阻擋,可轉眼立時被充盈劉迦神識的情緒籠罩其中,兩人盡皆陷入此悲哀情緒裏面,一時相互應和起來,那悲涼之意更甚。但這種局面對劉迦而言,卻稍感好受許多,一則小阿菜自己陷入其中,無法再自以為是地為劉迦雪上添霜,另一方面呢,有了他的加入,劉迦大感痛苦有人分擔或是理解,雖然暫時無法突破造殿者的情緒籠罩,但畢竟算是懸崖勒馬地從生死邊緣向後退了一步。

劉迦得到小阿菜的情緒分擔,雖然煎熬稍緩,但也知這是飲鳩止渴之事,兩人修為既高,早晚會因為相互共振而越發地放大這種情緒亂流。他強忍痛楚,勉力傳音道:“我……我好痛苦!”稍後,那小阿菜斷斷續續地回應道:“我……比你更痛苦,你只需要……控制情緒,我我我……還要控制刀煞。”劉迦聞得此言,更加著急,一旦小阿菜的刀煞失控,自己為求自保,必須還擊,以此時兩人的狀態,只怕頃刻間就會相殘而盡了。

但就在這時,卻隱隱約約聽到極遙遠處傳來一個哀傷而無奈的聲音:“難得你們能體會到我的苦楚,時間不多了,來見見我最後一面吧。”話音一落,兩人的元神立時脫體而出,朝著那情緒的所來處飄去。

劉迦與小阿菜兩人離開身體,徑直而去,卻讓他體內眾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前時他情緒極度失控,眾人雖在著急,但依然能保持冷靜,畢竟大風大浪也經曆了不少,想來小白臉總能扛得過去。就連明正天這等膽小之人,稍稍心亂之後,也能走到李照夕身邊,強裝笑顏地說道:“大哥一定沒事的。我記得你說過,大哥是一個故事的主角,主角哪有那麼容易死的?是吧?你還記得這句話吧?”李照夕見他過來,慌忙將日記本納入體內,同時支吾道:“嘿嘿,是這樣吧,不過,我那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話怎能做得准?再說了,我只是個記錄者,不是命運的操縱者啊。”明正天沒能得到確認,心中略感怏怏不樂,走到一邊去了。

但轉眼劉迦即被那情緒推向絕望邊緣,與此同時,這情緒迅速傳入小雲宇宙內。小雲自己有著宇宙的支撐,自是不容易受到幹擾,但其他人卻完全兩樣了。一時間悲聲大作,哀嚎連天。這些人中,除了林思音和大熊貓心純意簡之外,大多有著複雜的人生經曆,包括混沌牒在內,盡皆被誘出人生往事中的痛苦與憂愁來。瑪爾斯的家庭煩惱、欣悅禪的愛恨離別、岐伯的情感苦難等等,人人都有過去,人人都有回憶,一時間盡皆捶胸頓足、抱頭痛哭……當然,玉靈子暈倒在地,這種事與他無關。而小雲忙著全力照顧修為最低的韓怡英,更是無暇理會眾人。

好在劉迦與小阿菜的元神離體後,那情緒悠然而逝,眾人方才漸漸平靜下來。欣悅禪在這群人中修為最高,恢複得最快,稍稍調息,立時對身邊的幹玉歎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這情緒已被宮主承受大半,傳進來的只是一小部分,咱們依然受其影響。這曼怛羅神殿主人修為之高,真是難以想像。不知那猥瑣男所說的梵天世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真無法用現在的心去揣度呢。”幹玉臉上毫無雪色,但依然淺笑道:“悅禪姐,你比我強,剛才若不是我連續服下數枚憩心丹,只怕要大出洋相了。”

岐伯拭幹眼中的淚水,對身邊的大醜笑道:“大醜,你剛才哭起來的樣子好難看。”不待大醜回答,瑪爾斯已在一旁苦笑道:“小僵屍,你一邊痛苦,一邊大叫我愛幹玉,那樣子好可愛,只不過當時我笑不出來,只是覺得自己能體涼你的痛苦,但又說不出你到底痛在何處。”岐伯臉上一紅,鬱悶之極。

眾人正在相互安慰,卻聽得劉迦體外傳來一群人的說話聲,其中一人粗聲粗氣地說道:“月龍,李淳風那小子說我老大和你老大已經得到曼怛羅神殿的寶物,咱們會不會來得晚了?”又聽得另一個極有磁性的聲音在說道:“大帥,他們得到這寶物又如何?反正沒有芫銀花,誰也別想離開這裏。咱們帶上修羅天許多高手一同進來,總能對對付得了他們。”

眾人聞言一驚,瑪爾斯低呼道:“小阿菜手下那傻瓜和小白臉手下的叛徒來了。”話音一落,卻見劉迦體外不遠處已出現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兩人身後跟著十來個修為極高之輩,其中八人冷面肅殺,一看既知是修羅天的高手,另外兩人體內真元力鼓蕩充沛,且原力環繞身外……這群人眾個個修為精深、人人氣勢漫延,均非泛泛之輩。

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剛轉至此處,立時看見劉迦和小阿菜一前一後的坐著,兩人見此情形竟相驚退一步,畢竟直接面對自己心中所懼之人,那驚恐之甚,一時沒有去細細分辨劉迦和小阿菜的狀況。那耀月龍心思細密,一退之後,立刻高聲道:“耀月龍特來看望宮主。”佩達霍豪根也跟著叫道:“老大,我來瞧瞧你,你過得還好吧?”

劉迦體內眾人聞得此言,立時大驚,明正天急道:“大哥到哪裏去了?為什麼還不回來?這這這……為什麼大哥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消失啊?”李照夕更是立刻在日記本上寫道:“從現在狀況看起來,對方人多勢眾,我的日記可能就到此為止了……”說到此處,心中湧起一絲愧對後人的遺憾,又補充道:“我會盡可能將這日記本扔到一個安全所在,倘有後來之人拾得,當體涼我今日撰史之苦衷,為其補遺……李照夕絕筆。”那玉靈子不知何時已悠悠醒轉,正好來到他身後,忍不住問道:“李老弟,我睡了多久了?咦,你幹嘛要寫李照夕絕筆?發生了什麼事?”李照夕心中一緊,將日記本掩過,立時對玉靈子說道:“玉靈兄,這事呆會再說,現在正有大事呢。”玉靈子一時不解,看著眾人臉上全現驚詫之色,卻無人理會他。

欣悅禪心中諸念閃過,已知對手被劉迦和小阿菜所震攝只是短暫的事,片刻之間便會探明真相,倘若耀月龍和佩達豪霍根一上來就斷掉兩人大脈,那後果不堪想像。她當年是天幽宮中相,見識與修為均遠在其他人之上,當此是時,立即對眾人說道:“在此各位都是我家宮主的朋友和兄弟姐妹,今天宮主受困,大敵當前,還望大家齊心協力共渡危難。”

這群人本來正在驚慌,忽見她冷眼相向,一股桀傲霸氣油然而出,眾人立時為之震撼,瑪爾斯在一旁贊道:“他媽的,禪姐果然是天幽宮的老二,有膽識,你說怎麼辦,咱們聽你的。”岐伯在一旁搖頭歎道:“咱們這群人裏面……唉,陰盛陽衰之極。”混沌牒高聲叫道:“憑什麼要聽她的?我可不想去送死!”欣悅禪目無表情地看著混沌牒,淡淡地道:“倘若我家宮主死了,你能從這兒出去?那耀月龍狡猾之極,如果你被他捉住,你該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他不把你煉成鬼牒才怪。況且修羅天之內,能煉化你的高手難道還少了?”混沌牒聞言一愣,極不情願地垂頭喪氣道:“我明白了,一切都聽你的吧。”

欣悅禪見眾人無話,當即轉頭對幹玉說道:“耀月龍身後那兩個人好像是你的手下?”幹玉點頭道:“是我‘水火歸元陣’下的首座,佐昭靈和佑天關,你不用說了,這兩個人交給我吧。”欣悅禪搖頭道:“這還不夠,咱們的高手沒對方多,你必須在十招之內殺了這兩人,轉而相助其他人。”幹玉臉上微現驚詫,低聲道:“十招?這兩人雖不是靈宵殿的人,可都是當年我從南仙界搜尋來的上仙,現在修為又提高了不少,一看即知是大羅金仙的級別,怎麼可能十招就死在我的手上?”欣悅禪冷冷道:“你找來的人結果成了叛徒,你還有臉討價還價?”幹玉臉上微微一紅,轉而淡淡笑道:“行,不用多說,十招就十招吧。”心中暗暗尋思:“十招是不可能的,但總得想想什麼法子讓這兩人中毒。”

欣悅禪又對戈帛和達摩克利斯說道:“兩位修為雖然不及當年,但聯手對付耀月龍應該沒問題吧?”戈、達二人雖然狂妄,但對自己的實力卻一清二楚,眼見那耀月龍修為已非當年可比,實在沒有把握能將其拿下,一時遲疑起來。卻聽得身後有人豪氣十足地叫道:“戈、達兩位倘若沒有信心,老夫可從旁助力,用那無極遊魂手定將這廝給擒了過來。”正是玉靈子搞清楚狀況以後,心中大感興奮,思量著自己那連天極祖師和玄穹聽了都要贊歎的絕活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眾人聽玉靈子發話,盡皆愕然。戈帛對達摩克利斯苦笑道:“咱們若再這麼瞻前顧後的,只怕真要墮落到用無極遊魂手的地步了。”想到連玉靈子都敢去對付耀月龍,兩人長歎之余,轉而爽朗地笑道:“行,就聽中相的吩咐好了。”玉靈子奇道:“你們不用無極遊魂手,如何能擒住那廝?”

藍沁聽得惱火,一道魔指滅神光又向其背後射去,卻被欣悅禪揮手化開,同時說道:“玉靈兄,你和李照夕是我家宮主今世重生的恩人,和宮主的感情自是與眾不同,想來保護宮主的身體一事,由你們兩位來負責再合適也沒有了。”她知玉靈子修為低下,便派給他一個不用與人過招的任務,但想到此老最愛逞能,怕不願接受此閑職,立時又補上一句道:“此任務事關重大,非玉靈兄不可。”

玉靈子雖不能體會其深義,但聽得“非玉靈兄不可”這句話,大感受用,當即點頭道:“放心,有老道在,我兄弟的身體安全得很,誰敢動他的身體,老道用無極遊魂手扭斷他的脖子。”李照夕在一旁搖頭不語,暗暗尋思:“我將日記本扔在何處比較安全?”一旁小雲笑道:“玉靈子,李照夕,你們倆呆在那個我的身邊時,不要離他身體太遠了,最好能握住他的手哦。”她知道兩人修為極低,倘若真有對手襲至,這兩人不可能接得一招半式,但如果二人與劉迦的身體相連,自己便有辦法將混元力傳過去,雖然隔山打牛,效果大減,但總勝於被人一招就滅掉了。

明正天聽得此言,立時在一旁急道:“我大哥的身體安全乃重中之重,我同玉靈兄他們一起保護我大哥的身體。”欣悅禪冷冷地說道:“明正天,你和林思音同為混元力修為,對五行諸力的應用勝於常人,那修羅刀煞正是極端金性。因此,你們二位的任務,便是以純土性在眾人間遊走,見力化力,盡可能卸掉人群中的刀煞,減少阿修羅聯手後的刀煞共振。一旦見著機會,立時偷襲對手。”明正天待要訴苦,卻見欣悅禪說道:“如果你覺得這任務太簡單了,不妨找一個阿修羅單挑如何?”明正天聞言色變,立時連聲道:“哪裏哪裏,這任務正適合老明,正適合老明。”林思音天真地笑道:“咱們就在人群中做穿花蝴蝶吧。”

欣悅禪點點頭,轉身對瑪爾斯說道:“戰神威名遠播,想來一個頂倆沒問題吧?”瑪爾斯一愣,轉而呵呵笑道:“他媽的,老子升級以後,正在手癢,你說吧,對付哪兩個?”欣悅禪眼中泛過一絲笑意,說道:“佩達霍豪根後面的八人中,有兩個一般高矮的黑衣老者,就是這兩人。”瑪爾斯心中掠過一絲涼意,但眼前一戰已不可避免,戰神本色反使他豪氣頓生,當下咬牙道:“行,老子就去和那兩個老鬼幹!”達摩克利斯笑道:“開戰前,別忘了先報出你和你爹的名字,這樣多少能威攝一下對手。”瑪爾斯大喜道:“好主意!”心中同時暗暗尋思道:“老混蛋一生沒幹過啥好事,但他的名號卻甚是有用,也不知道外面那兩個老鬼聽過宙斯和戰神的名號沒有?”

欣悅禪見瑪爾斯信心十足,心中又多一份把握,當下對藍沁說道:“藍姑娘,你帶著夜貓子和大熊貓能對付其中一個阿修羅吧?”話音一落,就聽見夜貓子對著大熊貓低聲罵道:“瞧見了吧,我剛才就說過這女人定要叫咱們三人去對付一個阿修羅,如何?”大熊貓憨笑道:“夜貓子,你猜得真准。”夜貓子一翅膀扇過他的後腦,罵道:“猜得准有個屁用,老子的意思是咱們這一組的人太少了。一個美女加兩個禽獸絕對不是一個阿修羅的對手!”

卻見這邊藍沁嘻嘻笑道:“悅禪姐,我聽你的。最多我也學學那窮神,先把爹爹的名號報上再說。”岐伯在一旁搖頭歎道:“有家族背景的人是不一樣,老爹的名聲便可相當於數萬年修為的戰鬥力了。”

欣悅禪聽到岐伯說話,立時對岐伯說道:“岐僵屍,前次你喝了生命之水後,升級做了變色龍,而且還說過既便是遇上雅典娜,你也不怕了是吧?好像大醜也喝了那水?”岐伯聞言一怔,立時苦笑道:“行行行,你不用說了,我和大醜對付其中一個吧。”欣悅禪冷哼一聲,笑道:“岐僵屍深得天幽宮西相垂青,哪能如此不濟事?二打一也不怕人笑話?你愛的那幹玉尚且一對二呢,你起碼得找個阿修羅單挑吧?我看外面那兩個紅衣阿修羅的修為平平,正好你和大醜一人一個吧。”岐伯立刻“啊?”了一聲,待要分辨,卻聽大醜在身旁勸道:“算了吧,別爭了,這女人固執得很,你看見前面有誰的抗議被她采納了嗎?”岐伯一臉無奈,又聽得幹玉傳音笑道:“小僵屍,別怕,我收拾了天幽宮的叛徒,便來幫你。”岐伯一時怔住,轉頭對大醜苦笑道:“我忽然寧願死在阿修羅的手下了。”

欣悅禪見體外那耀月龍正不斷探識劉迦,心知時間已所剩無幾,再無法做更周詳的安排,當即對其他人說道:“袁讓因、馨紅兒、瞻南山、非所言,你們四人聯手對付外面人群中站在最後的兩個阿修羅,雖然差距較大、危險甚高,但有幹玉、明正天、林思音從旁協助,想來能多撐一些時間。”同時轉頭對齊巴魯笑道:“大和尚,那來人之中,有一個光頭,和你長相倒多少有些相似……”齊巴魯呵呵樂道:“好好好,我對付他,前次優婆離教了我一些東西,說不定管用呢。”

欣悅禪點點頭,對混沌牒說道:“混沌牒,你不是自恃本事大得很嗎?這最後一個堅巨任務非你莫屬了。”混沌牒眼看對手之中就剩下佩達霍豪根尚沒有安排與之對敵者,聞言一驚,叫道:“我可不能同佩達霍豪根單挑!那小子厲害得很,絕對將我煉化了。”欣悅禪冷笑道:“外面能煉化你或是能擾亂你心神的高手還少了?佩達霍豪根由我對付,輪不到你。你肚子裏面不是有很多寶物嗎?你帶著他們沖到咱們進來時的外殿,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這曼怛羅神殿打個缺口。”她明知混沌牒能打破曼怛羅神殿的機率極小,但此時多一條路多一點機會,總想嘗試一下。

但見那混沌牒大張著嘴巴,一臉驚恐的表情,怕他臨陣脫逃,想到白玉蟾和辛計然與之感情甚厚,跟在其身邊當能起到臨督作用,轉頭對白、辛二人說道:“麻煩兩位到混沌牒體內跟著他。”白玉蟾笑道:“好好好,老夫和文老自當效犬馬之勞。”欣悅禪心中閃過一念,又傳音給兩人道:“阿修羅多人作戰的時候,共振力極強,混沌牒缺乏人的意志,被人擾亂心神或是被人煉化而變成咱們的敵人,並非不可能,兩位一定要見機逃出來,切莫呆在裏面為其所害。”白、辛二人心中感激,當下點頭不已。

欣悅禪對韓怡英和崔曉雨說道:“麻煩兩位坐鎮宮主體內,如果有人襲至,兩位可突然殺出去,或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她知韓怡英修為根本不可參戰,與其讓她出去成為累贅,反倒不如讓她呆在小雲宇宙內更讓人省心些。而崔曉雨雖然比之玉靈子修為要強上一些,可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爭鬥激烈而舊病複發?倘若她犯起病來,佩達霍豪根等人自是沒命了,可自己這群人也多半跟著陪葬了,是以也不敢讓她出去作戰。韓怡英一臉興奮地笑道:“一直以來,都是劉迦保護我,現在終於輪到我也保護一下他,真讓人開心。”崔曉雨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

看看分派停當,猛然聽得耀月龍大笑道:“大帥,咱們的探識不會有錯,這兩人定是神遊他方去了,真是天賜天機啊,哈哈哈哈哈。”佩達霍豪根更是開心地呵呵樂道:“月龍,那咱們該如何做?”耀月龍笑道:“大帥,咱們何不上去廢了兩人的修為,將他們帶出去,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修羅天王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咱們要他幹嘛,他就會幹嘛,那是何等的爽心之事啊。”佩達霍大喜道:“月龍,你說得太好了,我要他當著所有的人面,指定我是新一界的修羅天王。”說著一行人閃身至劉邊和小阿菜身前。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4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三章  再論修行境界與級別  意外之意外

說起來,這段時間腦袋裏面全是劉迦等人的故事,昨夜居然夢見宙斯在人民南路吃燒烤紅腸……其實最可笑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賣燒烤紅腸的那個人正是偶自己,唉……..。

嗯,言歸正傳。上文提到欣悅禪面對大敵當前,依然從容不迫地指揮調度,准備與佩達霍豪根等人拼個你死我活……這裏不得不回答一個問題,對戰雙方的級別如何?高手有多高,低手有多低?勝負手的關鍵在何處?同時也引出了另一個問題,修真是如何修上去的,如何由一個凡人成為仙人,仙人上面的境界又是什麼?想來欣悅禪這夥人也不急著去死,就讓他們先自顧自地打吧,咱們在這裏先聊聊這個話題。不想看這部分的大大,請直接跳過去吧,因為偶自己都不能肯定下面這部分別人會不會有興趣,但偶自己是有些興趣的……多無聊啊,就像那些喜歡臆淫而桀傲的作者常說的那句:“偶的書是寫給自己的,不是寫給別人的。”偶絕不敢、也絕沒膽量說這句話……..。

說到此處,首先要明確一個概念,修真的說法源於道家,通過既定的修練方式,脫胎換骨而成為仙人。但這樣表達,只是代表了超凡脫俗的一種途徑,而忽視了更多其他方式的存在。因此咱們在這裏更多的采用‘修行’二字,這樣也算萬般法門、殊途同歸之意。

凡人的生活是由出生到死亡的一個過程,這是符合自然慣性規律的,畢竟天地萬物的運行法則都是這樣,有生既有死,反反複複地輪回不休。而修行者追求的則是逆行此過程,掙脫生死關,追求一個永恒的存在。道家與佛門這兩種修行方式,有共通的地方,也有大相徑庭之處。

道德天尊老子,一氣呵成五千字的《道德經》,以說明天道之理無生無始,將至道歸於常、歸於樸、歸於自然,那是極致的境界。而後世的大多修行者從中挑選各自所需,或用於煉丹培源、或用於吐納服氣、或用於修心明性、甚至用於治國安邦的謀略等等,出世和入世之法門盡皆涵蓋其中。但普通人卻沒有道德天尊這樣的天才,只能按部就班的從凡人修向仙人、再跨越仙人以上的諸多境界,最後得到那無生無死的自在成就。道家三十三天界便是三十三種境界,級別之分更適合在相同境界之中。就好像哥們兒你存折上的錢一樣,一百元到一千元之間,有兩百、三百、四百等等不同的級別,總得說來,雖有差距,但不明顯,畢竟都在“百元”這個境界框架以內。可如果銀行的打卡機不小心寫錯了,在後面加上一個零,成了兩千、三千、四千等等級別,那就不同了,完全是境界的提升。

修真者也一樣,不管是剛剛學會調用元神的人、還是終於能騰雲駕霧者,一步一步向上,但都在做著同樣的事,那就是完成一個凡體徹底轉化為仙體的過程。這個過程完全因人而異,沒有既定的時間界限。就拿打通小周天的任督二脈來說吧,這是道家所有法門的基本課,有的人十天即通,而如chgor這等笨蟲,十年也難說啊。隨著修練的積累,體內能場充足,凡人體質所具有的生老病死再無法限制到其生存狀態時,那也就是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身體結構發生改變,飛升成仙。這種狀態下,既可直達仙人喜歡聚集的地方,也可在仙境以下的世界內自由遊走,想來這是高版本能向下兼容低版本的原理吧。

成仙以後也一樣,在仙人生存的境界內,也有其自然規則,雖然生存周期拉長了,但在新的環境下,這新的仙體一樣有著受限制的地方,也逃不過與之相應的規則,比如要想超越仙人這個境界,再向上走,就得積累更龐大的能量、應更大的劫。就好像偶脫貧致富了,到了大款的境界,雖說大款之中也有不同的級別,但大家也有差不多相同的擔憂,都怕露富而被人劫票,都怕得罪伸手要錢的官府,也就是說死穴尚在。基於這個道理,偶才沒有在敘述的過程中,把同境界而不同級別的修行者之間的細微差距別那麼明顯地講述出來,而是通過其相互間的對抗來說明其積累的厚度與深度。就好像你和偶都是款爺,同樣是買別墅,你買的是三千平米的,偶只能買兩千平米的……偶的積累沒你深厚,輸了。但在這對抗之前,因為大家都是款爺,都能買寶馬,都能揮金如土,一時難分高下。仙人也正是這樣,在沒有完成向上突破以前,不管他積累多少,都是仙人,大家的積累差距,一旦遇上,能場所觸,立見高低。但隨著修真者一直勇猛精進如爬天梯似的向上直沖,不斷實現境界轉換,終有達到極境之時,這極境在何處,咱們會在後面的書中慢慢講述。

書中非所言和袁讓因等人,終完成仙人境界的轉換,身體發生本質改變。與其同境界下,級別差距不大的有瞻南山、初至混元力第一級的明正天等,這幾人都是普通仙人或是能力相當於普通仙人。而像馨紅兒以原力為基礎,雖然人笨,但多少也是百萬年的積累,以時間長而補足質量差的修行,在她出場時,已通過其閃念間即殺掉兩位熾鯨角的上仙而證明其實力,但也未脫仙境。而戈、達二人則是明顯的退化,雖然其修為積累遠在馨紅兒之上,但由於曾經受創而只擁有大羅金仙的水平,所以兩人雖與幹玉同列五相,但真打起來,卻甚怕幹玉。

瑪爾斯恢複十分之五戰神後,與現時的林思音相當,戰神本來基礎良好、暗中補習原力、又吃了無名金丹,現時的十分之五已遠超當年的十分之五;而林思音則是心無雜念、從嬰兒童貞開始修行,就像是用混元力和原力養大的孩子似的。兩人都能與幹玉、欣悅禪相持一段時間而不至於馬上落敗。

幹玉和欣悅禪則不同,兩人的修為在同樣的仙境下,都只僅次於一界老大如玄穹、劉迦、安若微等人。這兩人要幹起來,欣悅禪的真本事多一些,幹玉手中的寶物和鬼心思要多些,一時也是難分勝負。那另類的修行者,如岐伯、大醜,完成升級後,其實力與神界雅典娜相當,也就是與現時的戈、達二人相差不大的水平。藍沁的本事有點像一個降了級的幹玉,耍花樣、玩心思的能力強,真本事也就和非所言等人差不多。但夜貓子和大熊貓這對禽獸卻是因指揮者的能力不同而顯露出相異的威力,多少有點像肉身做的法器。從大熊貓受劉迦指揮而偷襲燈神、夜貓子被幹玉扔去偷襲古仙人無塵子,就知道這對禽獸是遇強則強、同時也是膽小怕事之輩。其他不參加戰的人,不說也罷。

至於劉迦、玄穹、小阿菜、宙斯、藍沁她爹以及毛病發作時的崔曉雨,都是一界老大的修為,暫時在一個層次上,至於誰更厲害些,有機會遇見時,打打就知道了,不用多說。但重要的是,他們都尚未走出自身局限而脫離現有境界,畢竟上面還有二三十重天的境界啊。最與之相臨的便是梵天之境,而梵天境又分為梵眾天、梵輔天、大梵天三個不同級別。

而另一種修行方式,也就是佛門弟子,又是如何的呢?釋迦佛在苦修十二年以後,安坐於菩提樹下,發願徹底解脫。在頭六天之內,先得四禪八定,再得意生身,而後陸續一夜之間證得六神通。第七天的淩晨,抬頭看到天上的繁星,而頓悟到了無量智慧(裏面的諸多境界名詞,咱們會在後面的故事中講到)。這人一樣也是個天才,他的門下弟子如齊巴魯之流,沒有他的天賦異稟,也只能靠著修行積累而逐步升級。齊巴魯前次的升級,仰仗於優婆離如密宗灌頂式的加持,因此得以同岐伯等人本事相若,但在其自身門派中,也就是一個有積累的比丘,離上面的阿羅漢境界還遠。這裏要提到的是,佛門下雖然分燈立派者甚多,境界和級別也豐富(大小阿羅漢、十地菩薩、辟支佛等等,咱們在後面慢慢講述),但宗旨卻只有一個,只要沒有實現自身覺悟而成佛,所有一切境界,皆視為幻境。而且佛門中的諸多境界,並不是按照道家這樣一步一步修上去的,而更多的是用心去領悟。不少根慧器利的人,從凡人而頓然成佛,一口氣跨過三界二十八天,也是有的。而其中地藏菩薩是極為特殊的一位修行者,其慈悲和神通不亞於佛祖,但因其“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諾言,一直奔忙在三千世界中,也不知道他累不累。

前時在作者留言中曾附上道家諸天,其實就是道家修行的諸多境界,現在也順便附上佛門諸天,也是其眼中不同的境界所在。二十八層天,計分三界。初為“欲界”,有六層天,依次為: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時分天)、兜率天(知足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據經上言,四王天居須彌山腰,忉利天居須彌山頂,五趣雜居眾生則居須彌山下諸星球上,而總為欲界範圍。此界眾生,只要不修行,便有食色性的特征,故名欲界,修真者和仙人都在這六層天之內。中為“色界”,包括四禪十八層天,即初禪三天:梵眾天、梵輔天、大梵天。二禪三天:少光天、無量光天、光淨天。三禪三天:少淨天、遍淨天、無量淨天。四禪九天:無雲天、福生天、廣果天、無想天、無煩天、無熱天、善見天、善現天、色究竟天。此範圍眾生,具足禪定修為,雖依然有身有形,但已無有男女陰陽性別,但以禪悅滋養身心,故名色界。頂為“無色界”,包括四層天,曰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這一界的修行者已徹底脫離形體,對具體的形象已不重要了。

算了算了,更多的東西,咱們在後面的故事中一步一步道來吧,不然肯定有人會罵道:“這混蛋憋了那麼久,終於又找到一個湊字數的方便法門了……大家夥投票廢了他!”偶……還是繼續說故事吧。

上文說到欣悅禪剛剛調度完畢,那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已來到劉迦和小阿菜身前。耀月龍心思極細,忽然疑道:“咦,先前還有戈帛、欣悅禪等人啊,這會兒怎麼看不到了?”佩達霍豪根一聽,先是一愣,但馬上笑道:“定是死在曼怛羅神殿裏面的哪個角落了,不自量力的東西。”話才出口,猛然眼前一閃,一股大力驀地驚觸而來,緊跟著劉迦和小阿菜的身體已向後飄出兩丈有余。

那佩達霍豪根雖沒腦子,可爭鬥起來卻毫不含糊,對方能場陡然大起之時,他已知不妙,當即閃向一邊。身後那耀月龍反應也是極快,立時閃向另一邊。那能場竟直襲兩人身後諸人,眼看金光已到,最前面的人已避無可避,卻有一匹強勁刀光閃過,居然直接將來勢化掉,正是佩達霍豪根揚手已將此力斷下,同時高聲叫道:“欣悅禪,多年不見了啊。嘿,好古怪的力道。”

來人正是欣悅禪。她一離劉迦身體,左掌全力揮出,右掌一股柔勁帶過,已將劉迦和小阿菜的身體向後平推出兩丈。她原為天幽宮中相,體內兼有極深的真元力和原力修為,後來與天極祖師等人被禁錮在冥界無樂天,被無樂天牖血池內的塍能獄火鎮住,修為大受壓制。但無樂天中的人個個都是有史以來的大奸大滑之徒,竟齊心協力地化悲痛為力量,想出辦法反轉牖血池,將塍能獄火煉進體內,個個修為變得既高且怪。那無樂天沒了塍能獄火的支撐,立時被這欣悅禪和天極祖師等人打破。劉迦初見欣悅禪時,一樣對其古怪修為而大惑不解,此時佩達霍豪根一刀接過,那回力之處,也立時感知。

欣悅禪剛一落地,緊跟著眾人便如下餃子似的,一個接一個地魚貫而出。不由分說地直撲自己分派的目標,捉對兒廝殺。當然,玉靈子和李照夕則是留在劉迦和小阿菜的身邊,以備不測。各位知道玉靈子這人,眼看著別人呼嘯而上,他也跟著熱血沸騰,但想到自己重任在身,又不能隨便離開,只能在原地獨自地手舞足蹈,過過幹癮,口中“嘿喲嘿喲”地叫個不停。李照夕則一邊觀注戰團,一邊東張西望,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他那本傳奇大作。

那欣悅禪與佩達霍豪根當年本就旗鼓相當,此時再次相遇,一招既過,能場相撞,兩人都是微微向後一退,心中忍不住暗驚對手這些年修為提高之巨。當下不敢大意,運轉諸力,攻守兼備。兩人動作看似都極為緩慢,但每出一招必是沈厚磅礡,每過一念必是生死糾纏,瞬間已在二人身外逼出一個空間,沒人能夠靠近半分。佩達霍豪根的修為僅次於小阿菜,與欣悅禪的修為僅次於劉迦是同一個道理,加上此人沒甚心思,也算單純,那刀煞之凶猛狠辣,竟直追小阿菜。他雙掌翻揚處,片片刀光去勢雖緩,竟將四周能場砸得“哢嚓”作響。欣悅禪早將塍能獄火與原有修為融至一體,此時詭力陡出,一會兒光明正大地掀起驚天駭浪,一會兒又魑魈遊移地陰擊暗攻,那原力更在能場中或隱或現,一旦發現佩達霍豪根神識松懈,那獄火柔魄甲立時便會啟動,順勢將對手魂魄融散。(不知各位記不記得,那曾經同被關在無樂天的厲鞅,在與劉迦對恃之時,其戰甲的作用多少也與欣悅禪的相似,正是其修為的來源相同所致。)

兩人正難分勝負,而戰團中的其他人卻遇到了完全沒有想到的局面。眾人在沖出去前,本來都緊盯著自己的對手,沒想到一入戰團,對手卻不管你是誰,先前分派好的對陣,一時竟全亂了套。除了明正天堅決執行自己遊走而不直接交手的計劃外,其他人面對的對手全變了。非所言和瞻南山、袁讓因尚來不及聯手夾攻兩人分派的目標,已分別被對手以極快極猛地修羅刀砍翻在地上,馨紅兒失去了夥伴的援助,不得已與對手單挑,可來者皆是佩達霍豪根手下的八大修羅天將,最差的都能同岐伯單挑,其修為哪是她能抵擋的?兩招即被對手震暈過去。

而藍沁修為雖差,但心眼極多,事先對大熊貓威脅道:“倘若藍姐被人傷了,你那小白臉主人不會放過你的,勢必次次都將你推到最危險的地方。”又同時警告夜貓子:“如果你不能保護我,你知道我爹爹會怎麼收拾你。”這一對禽獸被她拿住痛處,不得已全力以赴,一個化作一團勾陣惡霧,在藍沁身外飛速旋轉,找機會透穿敵人身體;另一個爪啄並用、翅膀翻飛,為藍沁卸掉刀煞來勢。藍沁自己則躲在這小小的保護圈中頻頻向外發招。這一美女加禽獸的組合,雖然在對手的逼迫下,立時險象環生,但獸叫鳥鳴、毛落扇散、熱鬧非凡、煞是好看,一時竟沒有落敗。

而另一邊,林思音拿著劉迦的鎮界如意尺剛跳出來,便直接遇上本來該由戈、達二人共同對付的耀月龍。在林思音心中,劉迦是她最親蜜的人,乍遇此背叛姐夫之輩,心中氣不打一處來,立時將欣悅禪所分配的任務拋在腦後,揮尺直取耀月龍。這耀月龍心思極細,但修為卻大不如佩達霍豪根。他見對手是一個年輕少女,正不以為意,沒想到林思音體內的混元力直接源於劉迦,諸多屬性具足,頃刻便鋪天蓋地地升起金木水火土極端力道。那耀月龍的修為之中,木性正是其弱勢,一遇金性所克,體外防護圈破綻大現,當即便被林思音的混元力擊中右臂。他大痛之余,神識松懈,念頭紛飛而出,又被林思音用原力逮住念頭,甩在一邊,暈了過去。林思音尚覺不解氣,兀自沖上去踩上兩腳,同時叫道:“看你還敢不敢害我哥,快說,還敢不敢?”

而幹玉的經驗則豐富之極,人一出來,立時晃開身邊之人,直取佐昭靈和佑天關。這兩人都是大羅金仙的級別,修為既高,應變也快,見到曾經的頂頭上司,哪敢大意?當即各自揮劍橫過,封住身前,同時反手蕩出劍影,直逼幹玉。沒想到幹玉竟“啊”的一聲低呼,身子向後一仰,作勢欲倒,這兩人以為其使詐誘敵,轉念將計就計,直撲而上。

誰知幹玉並非誘敵,而是在她出來之前,曾傳音給混沌牒道:“混沌牒,想不想安全地沖出戰團呢?”混沌牒聞言一喜,立時問道:“我該怎麼做?”幹玉笑道:“跟在我後邊吧,只要看到我的暗號,立刻便閉著眼睛全力向前沖。”混沌牒大喜過望,開心道:“玉姐,你太好了,那暗號是什麼?”幹玉笑道:“聽見我‘啊’的一聲,同時向後傾倒,就表示我的前方安全得很,你別管三七二十一,閉著眼睛直沖過去就行。”她欲借混沌牒之力沖擊對手,但一則擔心對手先有防備,那大羅金仙的修為,不可能躲不開混沌牒沒腦子的瞎撞;二則混沌牒惜身愛命,倘若知道她真實目的,必不會與之合作。她此招極為凶險,倘若混沌牒配合有誤,她立時便會被對手順勢幹掉。但這人與眾,既敢犯大不諱地篡老板的位子,鋌而走險地幹此奇事,也在情理之中。

她一出手,立時用“龍盤虎踞”散出大片異光,遮住混沌牒的視線,同時“啊”聲過後,竟真得向後倒下。那混沌牒正在幹玉身後緊張地等著這一刻,他被幹玉的異光擋住,看不清前面的狀況,既聽見幹玉“啊”地一聲,知道暗號來了,也不等幹玉完成倒地的動作,竟緊閉著雙眼直沖向前。其速度之快,直是拼了命一般,幹玉身體剛仰過去,他已飛速旋轉著沖了過來,其腹部居然距幹玉的額頭一寸而過,幹玉反倒被他驚出一身冷汗。那佐昭靈和佑天關兩人的身體已然前傾,劍已指向幹玉,陡然被這大力猛撞,無法回手卸力,立時手忙腳亂、狼狽之極。佐昭靈修為較弱,當下便被幹玉暗中射出“含沙射影”封了胸前正脈,暈倒在地上。佑天關修為稍高,躲過對手暗算,但自己卻沒信心獨戰幹玉,因此退向一邊,尋求他人相助。混沌牒卻在與二人相撞後,歪歪斜斜地一路狂奔,和著體內白玉蟾和辛計然的叫罵聲(也不知是在罵幹玉還是在罵混沌牒),竟真得沖到了眾人來時的外殿。

幹玉精神一振,正待順勢向前將佑天關幹掉,卻猛地發現己方所有的人都在身邊聚攏,而外圍已被眾阿修羅團團圍住,陣陣刀煞化為刀光劍影共振而出,竟是越來越強,越來越猛。此時佩達霍豪根帶來的人中,耀月龍和佐昭靈已倒下,還剩下八個修羅天將。欣悅禪這邊的人已倒下四個,還剩下幹玉、瑪爾斯、林思音、戈帛、達摩克利斯、岐伯、大醜、齊巴魯、明正天、藍沁外加一對禽獸。倘若以人數和修為而言,幹玉等人自是占了優勢,但就是因為這群人沒能在第一時間盡可能多打倒幾個對手,眾修羅天將體內的刀煞卻在眨眼間已經共振相和,其勢遠遠超過八人聯手之力,竟然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巨大能場,將瑪爾斯等人逼來連連後退,終於形成了以少圍多的戰陣。

另一邊那李照夕一直東張西望地尋找地方藏自己的日記本,忽然神識探過,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小房間,似無能場阻擋,心中一喜,立時將日記本扔了過去。那日記本一入而沒,竟沒有落地的聲音。他心中詫異,便大起膽子走向那小屋,到得門口,發現屋外果然沒有能場防護,立時抬腳而入。沒想到腳一落下,地面竟空若無物,整個人立刻慘叫著掉了下去。玉靈子正在觀戰,隱隱聽得李照夕的聲音,恍眼一看,不見了李照夕。便順著其聲音所來處也走到小屋口,同樣自以為是地抬腳而入……當然,也同樣地慘叫著掉了進去。其他人都忙著生死拼鬥,誰還注意這兩個人的死活?小雲看在眼裏,卻只有暗暗著急。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5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四章  江湖郎中的手段  誰犯下小小的錯誤

幹玉等人轉眼即被對手以少圍多地困住,而且那八個修羅天將力道純粹、渾厚深湛,直是越打越有勁,越打越像是一個人。眾人開始時只是感到能場逼壓,滿天全是強刀狠煞,到得後來,像岐伯這等修為稍低者,已漸感體內力道被對手擾亂,竟時而開始暈眩起來,還好有他那高手情人幹玉在一側相助,否則又要被人破身了。明正天雖然修為低下,可他體內那混元力不斷化解對方的力道,除了恐懼害怕外,居然尚能勉力支撐。齊巴魯被對方能場沖撞震蕩,渾身上下的肥肉亂抖亂跳,口中狂念“阿彌陀佛”,這佛號似乎甚為管用,他念著念著,偶爾便能定下心神,並不如岐伯那般難受。其他人等均凝神應戰,唯有瑪爾斯,被對方殺氣引動戰意,竟是越戰越勇,那小宇宙勃發升騰之極,身後神影直沖大殿上方,手中大戟透出彪悍神力,每每將對手刀煞陣打斷,再加上口中習慣性地哇哇大叫,讓敵友雙方都感到極不舒服。雙方一時僵持了。

這邊欣悅禪與佩達霍豪根卻到了生死關頭,兩人以畢生修為互拒,才過得片刻,各自凝力已漸漸開始遲滯,每次出手極為緩慢,兩人能場盡皆集聚攻擊對手一點,那能場從開始的向外漫延反變為極度收縮,稍不留神,立時便有人喪命於此銳力之下。而且這兩人棋逢對手,一個是修羅天排名老二的殺人專家,體內刀煞之強勁,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級別,一個是天幽宮的老二,又在冥界苦修多年,那修為陰毒怪異也是世所罕有,兩人相持之下,倒頗有以惡制惡、以狠對狠的意味。

卻說那李照夕進得小屋,竟如掉進深淵一般,一路狂跌,過得一時方才定在地上。四周一團黑暗,他運轉真元力,只感到四周有禁制加持,無法看清環境,心中恐慌立起。忽然頭上一股大力襲至,他立刻向一側移開,同時腳踏八卦蓮花步,頻頻轉移,不給對方可趁之機。誰知來人修為在他之上,居然順手即將他手臂捉住,同時叫道:“李老弟,是我吶。”

李照夕聞言喜道:“玉靈兄,你也掉下來了?”玉靈子笑道:“我發現你不見了,怕你出事,就順著你聲音的方向找過來,沒想到你果然在這兒。”李照夕心中感激,暗暗尋思道:“玉靈子雖然是個沒腦子的貨色,可這人心地善良,一個人的品德優劣應該比修為高低更重要,我得在日記上把他的形象修正一下,總要更客觀一些才是。”但轉而奇道:“玉靈兄,你修為比我高不了多少,怎麼一下來便能捉我的手臂?”他認定自己那八卦蓮花步就算對高手沒用,但躲開玉靈子這等修為的人,應該還是能湊效的。

玉靈子得意地笑道:“這便是無極遊魂手的妙處,任誰怎麼躲,總能捉得住。”李照夕聞言心中黯然,那本來已有的自卑感又被人挑了起來,想到自己竟然被眾高人所不恥的無極遊魂手捉住,繼而更想到玉靈子出去後,必然會對人說“老道一伸手便將李老弟的胳膊扭住了”,沒准兒說到開心處還要加上一句“他當時還踩著八卦蓮花步呢”……心中委屈頓生,暗暗歎道:“本來我還打算把他的形象寫得好一些,可是……他自己不爭氣,不能怪我了。”

玉靈子在黑暗中問道:“李老弟,這是什麼地方?”轉而又叫起來:“哎喲,你看上面,剛才掉進來那通道不見了。這裏面有股怪力,咱們沒法移出去呢。”李照夕抬頭一看,上面一片漆黑,神識探過,卻見上方已無任何出口,不覺暗暗歎悔道:“我把日記本扔在這種地方,安全倒是安全了,可又有誰能拾得到?就算億萬年過去了,這神殿失去了神秘感,終於變成了文物或是博物館,人人都可以來參觀了,可那時玄幻小說肯定早就不流行了,我寫的東西被人發現後,沒了時尚的要素,只剩下古董的稀奇了。”念及此,心中遺憾之極,又在四周探識起那日記來。好在自己的東西,找起來甚是方便,按其特征檢視片刻,立刻找了回來,開心不少。

聽那玉靈子說道:“前面好像有一條路,咱們過去看看。”李照夕心中暗道:“這玉靈子逞能慣了,不知道厲害,萬一前面有凶神惡煞之輩,咱們這冒然前去,不是找死?”當即說道:“玉靈兄,這裏面的一切,咱們全都不了解,隨便這麼進去,只怕不妥。”玉靈子拍拍他的肩,笑道:“不用怕那麼多的。放心好了,有老夫在,誰敢做怪,老夫這麼一伸手……嘿嘿。”說著他做了一個扭斷別人脖子的架勢,李照夕在暗中雖然看不見,但卻立刻垂頭喪氣地說道:“其實我怕的就是……”他想說“其實我怕的就是你瞎逞能,把我也連累了”,但他一向斯文,這句有傷別人自尊的話便說不出口來。

玉靈子哪管這麼多,當下拉著李照夕向前走去。兩人走得一段距離,眼前陡然一亮,竟有一個大屋,內中諸物亂七八糟,卻無能場禁制的阻擋,不覺好奇,走了進去。玉靈子見一桌台上有幾個西紅柿一般的水果,對李照夕笑道:“你看,這神殿的主人定是個喜歡吃西紅柿的人,還剩下幾個沒吃呢。”說著伸手取過,正待要吃,卻被李照夕一掌拍落,說道:“玉靈兄,不是啥都可以亂吃的,你忘了上次吃碧幽宕一事?”玉靈子聞言一愣,立時醒悟,點頭道:“李老弟說得是,話可以亂說,東西不能亂吃,不過,咱們把這西紅柿拿回去給我兄弟瞧瞧,當著他的面吃,就算吃出問題,有我兄弟在,當能起死回生。”但他心中暗暗搖頭道:“這李照夕膽小怕事不亞於那明正天,居然連西紅柿都不敢吃,難怪他的修為遲遲上不去。”

李照夕搖搖頭,不置可否,轉頭卻見牆角有一人正盤腿而坐,不覺驚聲道:“哎喲,這裏有人。”玉靈子聞說有人,立時雙掌互錯,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同時叫道:“何方高人在此?”順著李照夕手指的方向,這才注意到牆角那人。只見這人枯瘦如柴,雙眼緊閉,長眉下斜,鼻額甚是突兀,臉色蒼白。

兩人看了半天,只見這人老半天沒有動靜,神識又再探過,發現其呼吸也若有若無,李照夕疑道:“這人難道已經死了?”玉靈子搖搖頭,說道:“我看不像。”說著他走到這人跟前,運起真元力,多探得一會兒,見其體內修為也是若有若無,但卻叫不出是何種修行方式,沈吟片刻,說道:“這人雖然沒死,但也快死了,老道試試替他打通脈絡。”

說著他竟坐到那人身後,將手掌抵在其背心處。李照夕急道:“玉靈兄,這人的修行方式與咱們完全不同,未必就是修真元力的。”玉靈子笑道:“修行之人,無非就是凝煉天地精華為己所有,咱們的真元力也是從天地間提取而來的,就算這人的修行方式與咱們不同,但體內的修為組成也該是天地物質轉化而來的,沒什麼區別。”說著他不管三七二一,掌中勁氣透過,一股真元力緩緩遞了過去。

半晌過後,那人的身體毫無響應,李照夕搖頭道:“我說了吧,沒用的。”玉靈子臉上微微一紅,本待放棄,但他剛才把話說滿了,一時下不了台,只好又說道:“肯定是我輸出去的力道太小了,他感應不到,我再加些力,定然成的。”說著他咬了咬牙,暗中加勁,陣陣真元力急速流出,仿佛就算對方是死人,可為了我玉靈子的面子,今天也要把他給逼活過來。

真元力一入那人體內,忽然傳來“!”的一聲,緊接著又是“!、!、!”得連著幾下清脆之聲。兩人一愣,一時不知發生了何事,當下探過其體內,卻發現那人的肋骨斷了幾根。李照夕歎道:“玉靈兄,你看,我說了不成吧?你沒把人給救活過來,反把別人的肋骨給震斷了,這這這……這算什麼事?還好這裏面沒有他人看見,而這人又多半是個死人,否則你這樣做,可真算得上是庸醫誤人了。”

玉靈子臉上一片漲紅,但總覺心有不甘,低著頭想了片刻,腦中靈感忽至,轉而笑道:“我明白了,這人已是個快要死了的人,那諸多穴道肯定早已封閉了,我的真元力輸進他的背部脈絡,就好像洪水遇到了大閘,當然過不去啊。再加上我的真元力又太強勁,遇到了閘門,勢必向其他地方橫沖直撞,自然就震斷了他的肋骨。只要我事先替他打開穴道,再用真元力替他理脈通關,自然功到事成。”李照夕聽了他這番強辭奪理的解釋,無奈搖頭,暗暗歎道:“當年我在地球的時候,經常在報上見到江湖郎中害人性命,這玉靈子的修為雖然比我高上那麼一點點,可其文化程度也就和一個江湖郎中差不多。”

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玉靈子開心不已。當下站起身來,大袖飄飄、手指飛舞,對著那人的前胸後背、頭頂腳心等諸多要穴一陣狂點,也不知他點到了何處關竅,就在他手腳忙碌之時,忽見那人的鼻孔處悠悠地冒出了一絲白氣,玉靈子見之大喜道:“瞧瞧,他有氣了。”李照夕看得心疑,暗暗詫異道:“難道說他瞎貓逮著死耗子,這麼瞎折騰一番,終於給撞對了?”

見那白氣緩緩飄過之後,再無其他動靜,玉靈子愣了半晌,轉而笑道:“剛才是穴道通了,現在該替他通脈絡了。”忽見李照夕指著那人的面孔叫道:“你看你看,剛才這人的臉還是白的,現在變黑了。”玉靈子聞言一驚,果見那人的面孔已沒了前時的蒼白,轉而呈現一片暗黑之色。他正要狡辯,卻見那人的腦袋忽然耷拉了下來,就像垂頭喪氣到極點一般。

李照夕長歎一口氣,說道:“這人不知何種原因呆在這裏,只怕剛才還是活的,被你這麼一折騰,臉也黑了,頭也垂下來了,可就真是死了。”玉靈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尷尬之極,但聽了李照夕的話後,那逞能的勁兒更放不下面子,死皮賴皮地狠狠說道:“剛才他鼻孔飄出來的白氣,肯定是因為我替他開了要穴,幫他把體內淤積的陳年惡氣放了出來,他體內幹淨了,汙穢之氣流到外面來,臉上當然就是黑的了。我這就趁熱打鐵,替他把真氣補足,他體內有了充沛的真元力,臉色自然會轉白的。”說著又覺這句話過於牽強,立時又補上一句道:“當年我就是用這法子替我兄弟打通了經脈,他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說著他竟不管這理論的正確與否,先自欺欺人地將眼前尷尬掩飾過去,立時又坐在那人身後,正待輸以真元力,忽然想道:“剛才真元力從背上過去,效果不大明顯,所以才被李照夕這小子笑話了,我這次偏偏不從背上給這人輸力,我從他的頭頂心上來這麼一下子,俗話說,百彙乃萬穴之巔,我直接用真元力震醒這人的神識,他只要叫出聲來,立時便可證明給李照夕這小子看。”說著他一躍而起,將那人的袋腦扶正,手掌按在其頭頂處。李照夕見他換了一個更狠的法子,搖頭暗歎道:“我也不想再勸他了,反正這人多半已經死了,隨他怎麼折騰吧。”

玉靈子將真元力直透那人頭頂而去,只聽見“哢嚓、哢嚓、哢嚓”一陣亂響,玉靈子一驚,仔細探過,卻見那人渾身骨節寸斷,體內五髒六腑盡皆破碎。他這時再無話說,只得搖頭歎道:“其實我本來就知道這人是個死的,只是想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才總想著試試,現在看來啊,死馬畢竟不能當活馬醫呢。”李照夕搖頭暗歎:“就算那人本來是個死的,可別人坐在那兒,多少也算是個全屍。被他這麼亂擺弄一氣,就只剩下一堆枯骨腐肉了。那人要是泉下有知,定會將玉靈子告上閻羅殿,判他個毀屍罪。”轉而想到戈帛等人的話,又暗歎道:“聽說冥界也被欣悅禪一夥人攪得個亂七八糟了,那人就算要告,只怕都找不到衙門,也算可憐。”他一邊歎息,一邊與玉靈子向一側走去。

忽見大屋深處有一圓形石台,兩人走近一看,見那石台周邊刻著各種符號,像是某種文字,玉靈子問道:“李老弟,這些怪符號你認得麼?”李照夕搖頭道:“誰知道這是什麼符號。”玉靈子隨口笑道:“你不是挺有文化的麼?”李照夕一愣,正待反駁,又想到玉靈子是個沒多少心機的粗俗之輩,倘若同這種人較勁,豈不是有辱斯文、自降品味?心中正感憋悶,卻又聽得玉靈子奇道:“咦,這裏還有一把短劍。”

李照夕扭頭一看,果見一把黝黑的短劍放在石台之上。玉靈子將劍拿在手中,把玩片刻,笑道:“倘若有我兄弟在這兒就好了,當初在無名城堡中,看到石遠信落下的那柄劍,老夫無力收煉,全靠我兄弟助力送入我元神之中,直到現在老道都還沒功力取出來用。要是他現在也在這兒,當能助我把這劍也收煉了。”李照夕笑道:“收那麼多幹嘛?沒能力用,收了也是白收。而且咱們也不知道這劍的用途,拿來有何益處?”玉靈子搖搖頭,一臉不屑道:“神物自晦,越是外表看起來平常的東西,越是了不起的寶物。這劍如此不打眼,定是極上等的寶物,你連這個都不懂,多半以為只有那些發光發亮的東西才是寶貝……沒品味啊。”這玉靈子說話很少經過腦子,從來都是想到啥就說啥,完全沒理會身邊這李照夕是個文化人出身,對別人的話是非常敏感的,和他的性情正好相反呢。

李照夕聞言一怔,立感一陣酸楚湧上心來,暗暗叫苦道:“沒品味這種話該是他來說我的嗎?我一直守著讀書人的禮節,不想挖苦他,他倒是隨口隨說,全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他心中猶豫著自己是不是也該和玉靈子一樣,偶爾也反駁對方那麼一兩句,否則這人真會自以為是到極點了。卻又聽到玉靈子奇道:“咦,你看,這石台上面有個孔,正好可以放下這柄劍呢。”

李照夕被他的話打斷思路,扭頭看去,果見石台中央有這樣一處凹進去的地方。看了一會兒,他自言自語道:“這倒是像某種機關似的,短劍恰如開門的鑰匙,放在這凹處之內,說不定就能打開某個機關。”玉靈子聞言,立時精神一振,當下便隨手把短劍放了進去,李照夕見之大驚,叫道:“別這麼隨便!”

話音未落,卻見短劍已同凹處融合在一起,順著邊緣處閃過一道異光,猛然升起一股大力將兩人掀向牆邊,整個房間立時震動起來。而兩人被大力所蕩,第一時間便暈了過去,哪知道後來發生了何事?

卻說那時劉迦與小阿菜元神離體後,恍然已至一個光明所在,但見上下左右柔光緩動,祥和安寧,不覺暗暗贊歎。眼前微微一閃,一個人影出現在兩人眼前,這人影恍恍惚惚,若隱若現,劉迦心中一動,脫口道:“無體元神?”那人影稍稍定形,一個看似輪廊鮮明,但又稍感模糊的身形出現在兩人面前。

那人一出現,立時歎道:“什麼無體元神啊,這是我的神識,我的元神尚在體內出不來。”劉迦想起剛才心心相印的感受,心中一凜,問道:“你是這曼怛羅神殿的主人。”那人“嗯”了一聲。小阿菜驚呼道:“你就是猥瑣男說的那個修羅天的創界者?”那人又“嗯”了一聲,轉而奇道:“咦,哪個猥瑣男?你們怎麼知道我是修羅天的創界者?”

劉迦笑道:“咱們剛才在殿中送走的那人,你沒有看見嗎?”忽然覺得自己這問題大有先入為主的語病,自己怎麼肯定這人就在殿內?何以肯定這人看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轉而又問道:“這是什麼地方?”那人的影子閃了一下,似乎神識難以集中,稍後又再穩定下來,歎道:“這是曼怛羅神殿的頂端啊,我用來休息的地方。”劉迦笑道:“你這休息的法子倒有些古怪,看起來挺累的。”

那人沈默片時,歎道:“是挺累的,我體內的!氣快要用完了,支撐不了多久了。”言語中頗為瀟澀。小阿菜既知這人是曼怛羅神殿主人,也就是修羅天的創世者,自己和修羅天內所有的生命都該算是這人的子民,心中升起一種對父親的敬意,立時急道:“先別說那麼多,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那人搖了搖頭,聲音略有遲滯,說道:“沒有!氣,說什麼也沒用,我生命的一切全靠!氣來支撐,我現在這個狀態糟透了……如果不是你們用心念和我聯系上,我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來了。”劉迦想起剛才的體驗,不禁歎服道:“說實話,你真得很厲害,就現在這個你認為糟透了的狀態,都能讓我和他的情緒失控,還能把咱倆的元神拉上來,這等修為哪是常人能想像的?”

那人靜了片刻,笑道:“哪有的事?我的情緒散步在整個曼怛羅神殿內,早不是我能控制得了。你去感受我的心思,便如在牽動整個大殿的能場一般,那反擊力道當然不是你現在的修為能承受得起的。而且也不是我拉你們上來的,是你們心中想著同我交流,順著那情緒的源頭,自然而然地過來的。”忽然轉頭對小阿菜問道:“你體內的刀煞修為已經很深了,在這一界只怕罕有對手了吧?”小阿菜點頭道:“應該是吧,除了我師父以外,在這一界,我沒遇到過比我更厲害的人,想來那些古修行者,都隱居去了。”

那人搖搖頭,歎道:“隱居修行?哪有那麼好的事。你之所以沒有遇到比你更厲害的阿修羅,那是因為修羅天的古修行者早自爆而亡了,沒一個應劫成功的。話說回來,這種修行方式,也不可能應劫成功的。”小阿菜聞言巨震,顫聲道:“這是從何說起?”劉迦也奇道:“修羅天的修行者應劫很麻煩?”

那人搖搖頭,沈默良久,才終於長歎道:“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啊。”說著他看了看小阿菜,身形微顫一下,言語中大顯憐憫之意地問道:“你現在快要應劫了吧?”見小阿菜點點頭,他“嗯”了一聲,又道:“既然連你都要應劫了,那你師父只怕早就自爆了。這並非是你們修行有誤,或是不夠聰明,而是這一界開始的時候,我沒能平衡好各種生命元素的比例,就是這小小的錯誤,造成金性過重而形成極端煞氣,這種煞氣在體內漸積漸深,早晚有一天要突破生命所能承受的極限……最後的結果就是爆裂。”說著他見小阿菜和劉迦大現質疑之意,又補充道:“當然,誰都難免有犯錯誤的時候,是吧?”

劉迦暗暗苦笑道:“小小的錯誤?雖說確實是任何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可這話從一個創世者嘴裏面說出來,聽著總是覺得別扭。”他轉頭見小阿菜也在一旁搖頭歎息,似乎大有同感。偶記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天氣預報裏面說:嗨,各位觀眾,明天天氣多雲間陰,有間斷雷雨兼降溫十度。Chgor第二天出門時,也不管那天上明明是豔陽高照,只管穿上一件綿襖,以備呆會兒降十度的時候禦寒。可好不容易一天過去了,偶都熱出一身痱子來了,回到家中再看電視,那天氣預報員又道:“嘿嘿,不好意思,昨天一不留神說錯了,現在更正一下,在過去的一天裏,應該是大太陽兼晴空萬裏……咱們再繼續說明天的天氣預報,這次一定不會錯了。”偶一邊抹著痱子粉,一邊嘀咕道:“還好,他沒預報今天有慧星要撞地球,否則偶一急之下自殺了,這筆命債該算在誰的頭上啊?”小阿菜此時的心情與偶類似,大家當能體會。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5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五章  創界者的悲哀  大家快逃命吧

那曼怛羅神殿的主人見劉邊和小阿菜沈默無語,也覺自己剛才的話似乎有推卸責任或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嫌疑,當即微感苦澀地笑了笑道:“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很隨意的人,但你們要知道創界並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可是一件千頭萬緒的活兒。單是界因的凝聚成形,就要花上梵天世界數萬年的時間,這時間相對修羅天而言,只怕就是幾百萬年了。界因凝聚以後,還要根據一些具體情況對界因中的宇宙要素進行調整,畢竟每個創界者都有自己的宇宙觀,有的認識深刻一些,有的認識膚淺一些,細微之處的差異決定了各界的不同。當然,這其中也有失敗的例子,並非次次都成功的。”

小阿菜忽然苦笑道:“那……那咱們這修羅天,是不是就算是一個失敗的例子?”那人一愣,支吾道:“也不算是特別失敗啦……”說著他似覺這話並不能安慰小阿菜內心的悲苦,幹脆不再隱瞞,終於承認道:“我還是說實話吧,這修羅天的創造,應該算是失敗的。”小阿菜心中苦悶之極,似乎自己和修羅天那些難以計量的生命,只是一次試驗的報廢品,自己的一生忽然失去了意義……竟無法再說下去了。

劉迦體涼他的心情,勸慰道:“老哥,你也別難過啦,我聽他說得那麼複雜,想來成功的機率也並不高,說不定我生活的那個世界和你一樣,都是報廢的試驗品。”那人一聽,立時問道:“你來自哪一界?”劉迦笑道:“我生活的星球叫地球。”接著他將地球所在的星系及宇宙特征,告訴給那人。

那人“哦~~”了一聲,歎道:“那是梵帝伽利斯創造出來的。”劉迦心中一凜,暗道:“梵帝伽利斯?咱地球上有個地名叫梵帝岡,這之間有什麼聯系?”卻聽那人說道:“伽利斯的修為在梵天世界已算是相當頂尖的了,他創造的世界當然與眾不同,多姿多彩、萬物竟生,而且整個天界有極好的平衡系統。他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創界者,我的修為遠不如他。”

劉迦聞言,搖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在那兒生活了幾十年,並不覺得那兒有什麼好,疾病、戰爭、暴力,而且修行的人也不多,去探研宇宙真理人也很少。”他說這話一方面是因為他心中確實有這樣的感受,另一方面是想說給小阿菜聽,告訴他:兄弟,你雖然可憐,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想來有人同病相憐,痛苦者該當稍感安慰。

那人搖搖頭,對劉迦道:“以你的修為,對宇宙演化、陰陽轉換之理該當是相當了解了。可你想過沒有,那些看似自然而然的宇宙現象,為什麼會存在呢?你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看到萬物有生有死,所以習慣性地認為生命有生有死也是正常的,畢竟人的生存規則該與自然規則一致。可這些只是現象,其背後的原因又是什麼呢?你不明白這些道理,所以覺得你從前生活的地方不好,可在創界者眼中,那已經是非常完美的世界啦,你要知道在那兒生活的可是凡人,並不是對自身命運多少有著控制力的修行高人。每一界的誕生看似偶然,但深究下去,其背後都有著極為複雜的因素。不單是那些天然形成的天界,就算是人為創造的,也有其必然會誕生的原因所在,一個界該是什麼樣子……。”

小阿菜忽然恭敬地問道:“您老人家……該如稱呼?”那人一愣,笑道:“你叫我祺諾好了。”但他立時又自言自語道:“都快要死了的人了,名字還有什麼意義?”小阿菜語中略帶哭腔道:“雖然名字對您而言,確實不重要。可畢竟這修羅天是您老人家創造的,是您老給了咱們這些阿修羅的生命,您就是整個修羅天的父親啊。”他雖然明知自己是一次失敗的創界產物,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反倒是覺著眼前這創界者甚是和藹可親,大有天父的風範。

祺諾莞爾笑道:“瞧瞧,又來了不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們的生命不是我給的,我只是給了你們一個生存的環境。”他轉頭看著劉迦道:“你們那兒肯定也有不少什麼關於上帝啊、大梵天王啊、天父啊之類的傳說是吧?伽利斯被你們尊敬也是應有之意,他確實了不起,是個很慈悲很智慧的人,配得上天父這個稱號。比起他來,我差得太遠。”說著他竟黯然無語,稍後又向兩人問道:“咦,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劉迦笑道:“剛才你在說關於上帝的傳說,又說那個叫上帝的人很有智慧,配得上天父二字。”他心中暗道:“這人居然也有跑題的習慣?而且跑得似乎比我還快……難道說越是境界高的人,跑得越快?”念及此,似覺自己跑題的水平大大超出從前,當可同理推出自己現在的境界也算是高人了,心中暗喜。

祺諾點點頭,笑道:“是,咱們是說到關於這些傳說。這些傳說並非是創界者想故作神秘,而是因為一個創界者總會在界成之初,想盡辦法幫助他的子民適應生存或是觀察他們的生存狀態,以便看到不合理之處,盡可能及時地做一些調整。時間長了,自然就會留下一些傳說。”劉迦奇道:“調整?怎麼調整?”

祺諾笑道:“創界者並非能完全預測一界的發展狀況,因為一界雖然誕生了,各種生命要素也具備了,可生命來源卻並非是這一界自然而來的,而是億萬他界的生命在輪回時,受其業力影響,通過冥界的通道自然選擇適合其新生的天界。創界者所造的天界越是複雜,各種要素越是豐富,越適合多種不同生命的輪回轉世。就因為這樣,創界者對天道的認識程度也就決定了這一界的生存規則,在這規則下,自然會有與之相應的生命輪回到此界來誕生。”

說著他沈默片刻,似在考慮下面的話該不該說,稍後,似覺無甚隱瞞的必要,又繼續說道:“往往在一界形成之後,創界者就會發現誕生的生命或是某些生存規則並非他想像的樣子,這是因為一界形成時的規則太多、太細,沒人能一次性地把握住所有的細節。這時他就會對這一界的諸多要素進行調整,但這樣做的話,一不小心就會把先前誕生的生命毀掉。”說著他見劉迦現驚詫之色,又補充道:“在普通人眼裏,這似乎有些無情或是殘忍,可倘若為了一時的憐憫,一直忍容下去,受苦的最終還是那些在界內生活的生命啊。所謂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接近完美的事物總是在不斷改造中完成的。”他見兩人茫然無語,歎道:“這種事說了你們也不懂,如果你們幸運的話,能修到梵天之境,許多道理自然就會明白,創界其實是件苦差……當然,如果這差事做得好,修為也會提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劉迦聽得頭大,腦中亂轟轟一片,偶爾便會想道:“地球上曾出現過恐龍大滅絕,是不是創界者做得一次大規模改造?傳說中的諾亞方舟是不是也是一次改造中的幸存者?我生活的地方有盤古開天劈地一說,那盤古是不是就是那個伽利斯?”諸如此類的想法,竟相而起,亂七八糟,不知所雲。

卻聽小阿菜急道:“祺諾父親,那您為啥不把咱修羅天改造一下,我們的要求可不高,只要能幫大家應劫過關就行了。”祺諾苦笑道:“你不知道對一界的改造有多麻煩,你每做一個決定,首先得考慮諸多因素,平衡各種系統,不能顧此而失彼,任何大動作都可能造成毀天滅地的災難。只能通過局部微調,在極長的時間中,逐漸滲透整個系統。每微調一次都需要動用這一界大量的資源,而且要看到調整的效果,也總要等到百萬年之後,這期間你還不能離開,否則中間出現意外而沒有及時制止,那災難可就大了。這修羅天形成數億萬年以來,我就沒離開過,一直都在改造,改到現在,連我自己都快死掉了……”小阿菜聽得鬱悶,哀歎道:“咱們修羅天就這麼爛?您老人家改了億萬年也沒改好?”祺諾搖頭道:“唉,你不明白的,這一界初創時,我所凝聚的界因中,有著陰陽交叉的不協調,對生命的繁衍是很不利的。”

見小阿菜和劉迦不解,他又補充道:“唉呀,就是男人長得太漂亮太帥卻無陽剛之氣,女人長得太醜太難看而又暴燥之極。”劉迦啞然失笑道:“這就是不協調?”轉而笑道:“這好像是有些陰陽交叉了。”心中卻暗道:“那不如幹脆讓長得太醜太難看而又暴燥的生命做男人,讓長得太漂亮太帥卻無陽剛之氣的生命做女人,這樣一交換不就成了?”但隱隱覺得這種想法過於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定有難度。

祺諾繼續道:“我看到別人創造的天界都不是這樣的,大多是女子漂亮和男人陽剛,這樣的極陰極陽,二者容易互補協調,對生命的繁衍大有益處,我便決定對界因做一些修改。但要專門花精力去糾正生命的長相,我又覺著無聊,幹脆決定不在長相上做調整,而是直接增加男性的陽剛,把雄性生物的攻擊力增加。”說著這裏,劉迦轉頭小阿菜笑道:“難怪你們修羅天的人這麼能打。”

祺諾搖頭道:“可這種細微的調整是很難把握分寸的,以我的修為,調來調去,前進一步就是陽剛過頭,後退一步就是陽萎….弄到後來,我焦頭爛額,但又不敢停下來,畢竟那時界因已快啟動了,再不抓緊時間,隨時都可能大爆炸而自動形成一界。倘若界因爆炸之時,我還在調整,那結果就完全不可控制了。比方說,我剛剛把雄性要素減弱,界因便爆炸而成界,那這一界豈不是成了陽萎者投生轉世的集中營?但偏偏這一界又有雌性存在,那豈不是苦盡天下女子?哎,其實我這個比喻也不對啦,倘若真是這樣,生命又如何誕生得出來?既然生命不能誕生,陽萎者又是如何產生的?女子又從何而來?反正我只是打個比方,說明一下這種微調的痛苦所在,你們也不用太認真了。”劉迦和小阿菜聽得搖頭不已,苦笑難禁。

祺諾繼續說道:“終於,有一天我累得實在不行了,也開始萌生惰意,再沒耐心繼續做下去,就開始自我安慰地告訴自己:行了行了,你已經調整好了,雖然不夠完美,將就著也能湊和了吧。然後就開始創界了……”聽到這裏,小阿菜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哭了起來。連劉迦都頗為不滿地歎道:“這這這……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你也不想想,那別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生存環境是在這樣一種狀態下產生出來的,心裏面會有多難過啊……”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心中所感,只是覺得別扭之極。

他這想法偶特能理解。有一次在家吃完飯後,偶想找些話題和雙親聊聊家常,便故作天真地問道:“娘啊爹啊,當初你們兩位是怎麼想到要生下偶這個可愛的生命來的呢?為了生偶下來,你們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偶本以為爹娘立時會甜美地回憶當年,他們是如何地盼望著偶的出世,是如何地幻想著這愛情的結晶,是如何地……誰知道偶娘立時歎道:“那時避孕措施不完善……沒法子的事。”偶當時聽了這句話,無語良久後,終於下定決心,絕再不涉及此話題。

小阿菜之所以哭,便是因為此。每個生命對自己多少都有些認同感和自豪感,但終於有一天,你忽然得知,你的出生只是因為某個錯誤或是不小心之類的、毫無美好願望下的意外,甚至是一種遺憾的敗筆……你定會覺得你的人生充滿著多大的偶然性啊,稍稍一個差池,你便沒機會來到這世界上了。咱們凡人尚且如此,何況小阿菜這一界之尊,這種打擊對他而言,除了哭以外,似乎找不到其他的表達方式了。

祺諾看著小阿菜哭了一會兒,心中也甚為感概,正待說幾句勸慰之語,忽見小阿菜停止了哭泣,轉而問道:“難道修羅天永遠只能這樣,就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可以再作些調整了嗎?”祺諾搖搖頭,歎道:“我沒多少時間了,如果我能回梵天世界,重新凝煉!氣,這身體便能再支撐千萬年的時間,或許能給修羅天再多做一點事。”他看著小阿菜悲意淒涼,又補充道:“並不是我不想管你們,這確實是因為我能力有限了,倘若我還有能力做下去的話,我不可能不管的。畢竟這不僅關系你們的未來,也關系到我的未來。由於這一界是我創造的,這一界的發展好壞,對我影響極大。”

說著他指向劉迦,對小阿菜說道:“創造他們那一界的伽利斯,也就是他們所說的上帝,就做得比我好,不管怎麼說,在那一界對他感恩的人特別多……甚至還有不少人通過各種修行方式進入更高境界,有的已遠遠超過梵天之境。這種念力回饋,使伽利斯的修為不斷向上,現在都不知修到何種境界去了。”說到此,他又長歎道:“唉,這修羅天一界的人大多怨天怨地,特別是不少應劫失敗的修行者,對這種生存環境埋怨得更加厲害,這些怨力回饋,對我自身修為沖擊極大。背上如此深重的業力,真不知道死了以後,我會輪回到什麼鬼地方去呢。”

劉迦與小阿菜一時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深義,相視無語。片刻,劉迦忽然說道:“咦,你為什麼不能回去?那邊不是有個通道嗎?猥瑣男就是從那兒回梵天的。”他隱隱覺得自己能幫到這祺諾,但又不知該如何幫他。

祺諾搖頭道:“我神識弱得很,現在連身體都回不去了,怎麼敢直接去走那條通道?那映界神光不把我徹底粉碎才怪。我前些年一直沈浸在如何改造修羅天的事務中,全忘了體內的!氣已越來越少了。等到有一天我發現的時候,已沒法跨過那個通道了。當時我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為了節約體內最後一點點!氣,便封閉了所有的神通能力,將神識留在此處,看看能不能想到回去的辦法,畢竟這裏有我當初營造用來修養神識的氛圍。可這麼些年下來,不僅沒想到辦法,而且這神識由於長期離體,也漸漸開始承受不住修羅天煞氣的影響,不僅與自己的身體失去了聯系,這神識也快要泯滅了。”

劉迦聽到此處,心中靈感忽至,立刻問道:“我明白了,你是說你現在連回到自己的身體也沒有辦法了是吧?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回到你的身體,又能找到一個寶物跨界,你能回去嗎?”祺諾沈吟片刻,搖頭道:“這可不是簡單的平行跨界,而是向上一天界超越。一般的法器承受不起映界神光的沖擊,除非是一界天地初開時的寶物,這種寶物體內凝聚的天地靈力相當精純,應該有這樣的承受力。”劉迦聞言大喜道:“那不就得了?我可以用原力將你帶出這裏,然後再把你的神識推回你的身體,而且……嘻嘻,我還有一個天地初開時的寶物呢。”

他此言一出,祺諾叫道:“啊?真得?”小阿菜聞言一愣,但轉眼即明,立時開心地叫道:“對對對,剛才我還在想,有什麼辦法將祺諾天父的神識帶出這裏,畢竟咱們都是元神,神通有限,身體又過不來,但你的原力卻正好就是針對神識而修練的。那個混沌牒就是你說的寶物吧?”

劉迦莞爾樂道:“這不結了?多簡單的一件事啊。”祺諾聞言大喜,但又稍帶懷疑地問道:“原力?什麼原力?真有這麼厲害?”小阿菜笑道:“您老人家一天到晚忙著改造修羅天,當然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啦,這小白臉是天幽宮宮主,原力的創始人,一天到晚專門研究如何逮別人的念頭、震別人神識的貨色。”

祺諾恍然大悟,立時開心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有救了。你這就帶我離開吧,然後咱們到地下室去,我的身體就在那兒。呵呵,幸好當初我留了一點!氣在體內,而且封住了所有的神通,否則連那一點點!氣也沒有了。”小阿菜也跟著大笑道:“你有救了,咱們修羅天的修行者也有救了。”言語中開心之極。

當下三人不再多說,劉迦立時沈念逮住祺諾的神識,和小阿菜瞬間返回各自的身體。他將祺諾的神識交給小雲照顧,祺諾見之嘖嘖稱奇,連呼不可思議道:“能將神通演化為一個宇宙藏在體內者,定是前生有超大境界的修行者。小白臉,你到底是何人轉世?”劉迦來不及給他多作解釋,當下與小阿菜齊齊出定,同時躍然站立。

兩人剛一站立,立刻看見眾人正打得熱火朝天,劉迦與小阿菜同時高聲喝道:“住手!”這二人修為何等深厚,齊聲並喝之力立刻疊加而出,當即將在場眾人震得暈頭轉向,修為稍差的如明正天等,竟兩眼翻白,暈倒在地。欣悅禪和佩達霍豪根離兩人最近,只覺耳中轟鳴,神識亂顫,好不容易才勉力支撐下來。

佩達霍豪根剛站穩身形,立刻見到小阿菜立在不遠處,心中大恐,作勢欲逃。卻見小阿菜伸掌劈過,一片金光刀煞疾閃而至。這刀煞來得太快,竟在起念之間,那佩達霍豪根來不及啟動芫銀花,只得出手化力。沒想到小阿菜所出之力竟在半途轉向,曲折至他身後,倒透其體。小阿菜一出手志在必得,而佩達霍豪根的修為本就在他之下,再加上與欣悅禪拼得多時,早已疲憊之極,竟當場一聲慘叫,傾倒在地上。就在他倒地一刻,那刀煞已回歸小阿菜掌心。劉迦眼快,見到他手中多了一個形似蓮花的銀色器具,想來是用剛才的刀煞從佩達霍豪根體內取過來的。

小阿菜看了看倒在地上呻吟的佩達霍豪根,笑道:“我又沒殺你,你叫得像殺豬似的幹嘛?”繼而又抬眼對其他修羅天將笑道:“現在芫銀花在我手中,你們都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兒,說不定我有用得著你們的時候。”佩達霍豪根在地上哀叫道:“老大,你怎麼一上來就打我,雖然我犯了錯誤,可犯錯誤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你看人家老大,可沒一上來就教訓自己的兄弟啊。”劉迦看到耀月龍暈倒在地上,已明其理,當下指著地上的耀月龍,對佩達霍豪根笑道:“我的兄弟已暈過去了,不用我教訓了。”佩達霍豪根一愣,癱在地上喃喃地自怨道:“早知道剛才我也該暈過去的。”

劉迦見非所言等人躺在地上,心中一驚,神識探過,知其無大礙,當下對欣悅禪等人說道:“悅禪,你們先照顧一下非大哥他們幾位,我有點要事要辦。”

話音剛落,卻猛感大殿巨烈震動起來,眾人立時驚詫無比。劉迦聽得祺諾在他體內大叫道:“哎呀,誰啟動了地下室的築源壇?!”劉迦定住身形,急問道:“那築源壇是幹什麼用的?”祺諾連連叫苦道:“那玩意是我每次改造修羅天時,用來收集凝聚這一界的天地靈力的。”劉迦恍然,松了一口氣笑道:“嚇我一跳,凝聚天地靈力,這是好事啊,有什麼可怕的。”

祺諾一腔悲意地罵道:“你懂個屁啊,修羅天的天地靈力是什麼?是未經提煉過的自然刀煞啊!再過一會兒,億萬無量刀煞便會狂湧而至,你們在場的人,有誰承受得了?!這築源壇一啟動就是修羅天的一百年,在這一百年內,誰也停不來。”劉迦這才驚慌起來,立時問道:“那咱們該怎麼辦?”祺諾急道:“越緊抓上你的人躲到地下室去,你們體內沒有!氣,能躲多久是多久吧。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哪個傻瓜啟動築源壇的啊?”

話音一落,卻聽見外殿已狂風大起、轟聲巨震,似有千軍萬馬忽然奔至而竟相廝殺一般。眾人正感恐懼,隱約聽見“啊~~”地一聲刺耳尖叫,緊跟著一物已從外殿翻滾了進來,撲通撲通地落在地上,同時驚叫道:“啊~~,快逃命啊,外面太可怕了啊~~!”劉迦定睛一看,正是混沌牒。
tv2206 發表於 2010-10-13 12:26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六章  死裏逃生話神奇  一界公敵的殊榮

上文說到,劉迦與小阿菜正滿懷喜悅地出定而起,那曼怛羅神殿卻巨烈震動起來,外殿億萬刀煞疾奔而至,首當其沖者,便是正在外殿尋找機會破禁制的混沌牒。

眾人一見混沌牒跌入內殿,心中立時為之一驚。那混沌牒叫聲固然淒慘絕倫,但大家相處甚久,畢竟都聽得慣了,總覺得其中大有誇張的成分。想來天地靈器率真使然,偶爾神經質地大吼大叫,當能體諒與理解。但此時卻有不同,劉迦、小阿菜、瑪爾斯、欣悅禪等,眼尖目炬,第一眼即看出混沌牒背上有數道刀痕,以混沌牒之堅硬、修為之深厚,竟在片刻間被外殿大力所創,人人心中陡生寒意。那外殿彙聚而來的億萬刀煞,絕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瑪爾斯等人見之色變、個個應變神速,見混沌牒倏地飛入劉迦身體,不待有人發喊,盡皆化光直入劉迦體內。明正天雖然暈倒在地,但也被林思音一把抓起,跟著閃身而入。這群人剛沒入小雲宇宙內,跟著轟然炸響處,萬道刀煞已瘋狂而至。那八個修羅天將雖然知道厲害,但卻苦於無處可躲,又不敢往劉迦和小阿菜這邊跑,猶豫稍起,已盡皆被這洶湧煞氣毀於無形。

祺諾高聲叫道:“快到身後那小屋中去。”劉迦和小阿菜,一人提著耀月龍,一人提著佩達霍豪根,早已退到那小屋門口,一聽此語,當即縱身而入。那刀煞來得極快,二人剛入房內,尚未下落,身後已感巨大沖擊迫至。兩人同時向後劈出一掌,借力反彈,直落而下。

二人剛一落地,見四周黑暗,正待運轉梵天訣,祺諾叫道:“別破壞這裏的禁制,這防護體系對你們無害的。防護圈不阻止人進來,但能暫時阻止自然刀煞,至少你們不會在片刻間就死掉。”劉迦將此語轉告小阿菜,小阿菜點點頭,聽見外面如萬雷奔騰的沖撞,不可思議地搖頭問道:“這禁制能撐多久?”

祺諾歎道:“這禁制全靠!氣的支撐,我現在沒法為其續力,能支撐的時間只怕不超過一年。”劉迦又將此話轉告小阿菜,小阿菜極不耐煩,擺擺手說道:“這樣傳話,大家都累,我也進去吧。”說完一手提著佩達霍豪根,另一手從劉迦處接過耀月龍,閃身而入。

劉迦轉眼又是孤身一人,好在體內人數極多,眾人正在為剛才的驚險吵個不停,嘰嘰喳喳甚是熱鬧。他順著通道向前,隱隱聽到體內傳來混沌牒帶著哭腔地痛罵道:“我早說過這次出去危險得很,就是沒人相信我的話,你們倒是完好無損,我背上卻留下這麼多刀痕,難看死了!”夜貓子在一旁勸慰道:“背上留幾道刀痕算什麼?你又不靠這張皮混飯吃。看看我吧,那一陣風刮過去,連我的羽毛都少了一半。”大熊貓奇道:“夜貓子,羽毛少幾根又如何?難道你是靠羽毛混飯吃的?”夜貓子轉頭惡罵道:“你懂個啥?咱們做鳥的,一旦沒了毛,光溜溜的就是一只肉雞,誰看見都想咬上一口,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大熊貓撓撓頭,接嘴道:“這麼說來,剛才那陣風刮過去,我身上的毛…..”夜貓子一翅膀從他後腦扇過,痛罵道:“你身上的毛掉幾撮又有什麼關系了?你們做熊貓的,沒了這身毛正好涼快,省得大熱天裏還穿一件毛衣在身上!活該你中暑!”大熊貓見他正在氣頭上,唯唯諾諾,不敢還嘴,但心中兀自暗道:“沒這身毛,大熱天倒是涼快了,可冬天怎麼辦?”

岐伯想起剛才的事,心有余悸,但死裏逃生又讓他開心不已,當下走到混沌牒身邊,拍著他的圓頂背笑道:“混沌牒,能保住條命就不錯了,人嘛,不受點傷、不經過些磨難,是長不大的。你看你以前的修為不怎麼樣吧?後來被人扁了幾回,這修為眼看著就上去了,挨打也是一種提高境界的必經之路呢。”余光瞥過,正見幹玉對他擠眉弄眼,他渾身一個驚顫,暗道:“挨打提高修為這種事是沒錯的,但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話更加沒錯的。”

混沌牒正待再罵,忽然注意到岐伯所言中有“挨打”二字,往事又重回腦海,立時雙眼放光,惡狠狠地環視眾人。戈、達二人被他瞧得心虛,對視片刻,轉眼閃身而逃,混沌牒正需要找人宣泄,當即大吼道:“仇人!”也跟著一閃而去,在兩人身後緊緊相隨。

眾人也不去理會三人要追到何時何處去了,說話間圍在一起,大談剛才死裏逃生的驚險和幸運,雖說其中難免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就算說得再怎麼過分,也無一人提出異議。似乎把先前的處境形容得越是危急、越是恐怖、越是非同小可,便越能反襯大家的人生之傳奇精彩。像非所言這等平時比較客觀和嚴肅的人,雖覺眾人所說有些言過其實,越聽越覺可疑,但想到自己一開戰即被人震暈,哪有資格指出其中繆誤?只得在一旁暗暗搖頭,任眾人自由發揮。

比如瑪爾斯唾沫橫飛地叫道:“我當時站在最前面,就在那刀煞飛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無處可躲,立刻硬生生地挺戟護胸,同時退飛入小白臉體內。”眾人明知站在最前面的是後來被刀煞毀掉的修羅天八大天將,卻無人拆穿瑪爾斯的牛皮。畢竟認同瑪爾斯的話,便是在認同自己,余者也大可接著說道:“我當時就站在這窮神的身邊,眼見刀煞已觸面而至,我如何如何……”就連明正天這等在現場就暈過去的人,也咬牙切齒地表明自己雖然被大哥震暈,但潛意識卻知道危險臨近,在生死交變地剎那,終於用混元力將自己強行弄醒,於閃念間逃得性命......全忘了自己是林思音給救回來的。反正諸如此類,不僅沒人會覺得自己的描述不符合事實,反倒是覺著某些細節的討論,受限於大家的文學境界,尚不夠完善,其驚魂感有待加強。當下無一例外地點頭確認道:“此次經曆值得大書特書,得讓李老弟在字裏行間細細斟琢才是。”

小雲在一旁聽得有趣,嘻嘻笑道:“李照夕和玉靈子可比大家先要掉進來呢。”白玉蟾聞言一愣,立時急道:“小李子沒能親眼目睹咱們的險事,只怕又要亂寫,這次大家可要盯著他,這小子筆頭有些不穩。”眾人想起李照夕前時寫日記的經曆,人人點頭稱是。辛計然雖然也是碼字兒的出身,對李照夕的際遇頗能同情,但想到剛才之事確實是一生難遇之險境,當即在一旁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老夫也是寫書之人,倘若小李子下筆稍有不妥,老夫就算扳著他的手,扭也要給扭了過來。倘若他還執迷不悟,這寫日記一事,從此就由老夫代筆好了。”白玉蟾聞言一驚,暗道:“雖說李照夕那小子喜歡不負責任地胡言亂語,但此老寫的東西更是隨意之極,由他代勞,只怕更加不妥。”抬眼卻見明正天一臉得色、胸有成竹地站在一旁對他微笑,他心中暗喜道:“有了,明正天這人謹小慎微、能說會道,當能勝此重任。”卻見明正天再次報以知己般的微笑,他也立刻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兩人心有靈犀,不用多言。

小阿菜一入劉迦體內,卻不見祺諾,聽小雲說道:“他連元神都沒有,只有神識,我不知道他能在這宇宙內撐多久,怕他出事,把他安置在那個我的大腦中了。那兒是原力的發源地,想來可以好好保護他。”小阿菜點頭稱謝,對小雲的本事大為歎服之余,同時極贊小雲絕美瀟灑,盡可羞死整個修羅天的女人。小雲知他擔憂祺諾的安危,怕自己不盡心照顧祺諾,所以不得不大拍馬屁,當下也就莞爾不語。卻不知小阿菜所言,雖有她猜中的意圖,但也並非全是諂言,修羅天的女子一生下來就醜怪之極,是以男人在盡了繁衍後代的責任後,大多選擇修行而不眷戀家室……想來面對這種永遠無法解決的痛苦,只能黯然銷魂地爭取逃避,畢竟眼不見、心不煩,這……這也是做男人的無奈。

劉迦一入築源壇所在房間,立見一道極粗的柱狀金光立在大石壇中央直沖房頂。那祺諾確認道:“這就是築源壇,那壇中能場正在向外發射,將神殿四周形成一個類似黑洞的空間,自然天煞便會向殿內聚集。以前我就在這地下室用築源壇對那些聚集起來的刀煞進行調配,達到一定比例後,再往其中混以!氣,然後找到一個新生的黑洞星球,將調配好的物質送進去,黑洞星球爆炸後,這種物質的效力就會極度放大,在一個非常小的範圍內,對這一界的物質組成產生局部的影響。如果這種影響的效果不錯,我就會在這一界選取更多的方位,反複進行這樣的過程,數百萬年後,這種影響力就會逐滲透到整個天界。”

劉迦點點頭,轉眼卻見李照夕和玉靈子躺在牆角,昏迷不醒。當下神識探過,見兩人體內並未受到大創,只是神識被震得有些紊亂,當即原力撫過,為其定心安神。兩人頃刻即蘇醒過來。

玉靈子一見劉迦,立刻驚聲叫道:“兄弟,發生了何事?”劉迦見兩人一臉驚恐,問道:“師兄,李師弟,這築源壇是你們兩位啟動的?”李照夕臉色微現尷尬,支吾道:“玉靈兄……”玉靈子指著那光柱,奇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叫築源壇?”見劉迦點頭,他拍拍手,滿不在乎地笑道:“這裏面有一把短劍,厲害得很,李老弟沒品味,以為那是把沒用的劍。老道卻知那至道是常的道理,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是厲害著呢。你看,這劍一放進那劍孔,跟著就是一道光柱沖了出來,裏面的能場不知有多大呢。兄弟,你去試試,看看那光柱的力道強不強。”

劉迦正待解釋,卻聽見祺諾大聲叫道:“哎呀,我的身體怎麼會這樣?”言語中甚是驚恐。劉迦轉頭見到一個人的身體正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神識一探,發現其中骨節寸斷、諸髒破碎,體內已無任何生命跡像。不覺微驚道:“這這……師兄,地上這人是怎麼回事?”

玉靈子笑道:“這是個死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老夫本來想救他一命,可死馬畢竟是死馬,就算是神農氏再生,也救不活了。”說著他便將剛才如何救助這死人的過程說給劉迦聽,當然,他隱去了其中一段:就是在救治過程中,曾見這死人鼻孔處飄出來一陣白氣。可這種事瞞得了別人,又如何瞞得了劉迦?此念即在他腦中,立時便被劉迦發現。

這念頭一入劉迦大腦,也當即被祺諾和小阿菜得知。小阿菜一時不能肯定這事的後果,尚呆在原地徘徊,但祺諾卻立刻慘叫一聲,神識竟忽地變來脆弱之極,隱隱在歎道:“這小老頭……他把我保存的最後一點點!氣都給散了……。”

此語一出,小阿菜已確認發生了何事,心中悲苦大起,竟飛身而出,一掌直劈玉靈子。劉迦乍聞祺諾之言,也是震驚之極,閃念已知小阿菜會有何種反應。當即伸手提過玉靈子和李照夕,將二人扔在一側。小阿菜力出人至,那刀煞擊在地上,鏗鏘大作、流光橫逸,卻不見了二人。他心中實難壓抑此時的絕望,反身直劈劉迦。

劉迦心中欠疚,雙掌分開來勢,大叫道:“我師兄是好心救人,並非有意之過。”小阿菜惡罵道:“這蠢人毀了我修羅天一界的希望,與其早晚應劫無果,不如今天大家同歸於盡吧。”話音一落,高聲大吼,雙臂急展,全身金光大現,竟將自己化為巨形刀煞,猛然向劉迦劈至。

劉迦知其絕望處必將拼命,不待刀煞撲面,身後已掀起旋風,將玉靈子和李照夕納入體內。小阿菜此時將畢生修為傾注於一刀之間,劉迦知其厲害,不敢將來勢直接導入體內,盡將混元力洶湧提至,化盾相迎。兩強相遇,來不得半點差錯,而劉迦先前多了一個收納玉靈子和李照夕的動作,竟被小阿菜占了先機,而那刀煞至剛至猛,瞬間破盾而入,直逼劉迦身體。

劉迦到得此時,已知避無可避,只得傾力而上,硬接他一刀。那刀煞剛觸其體,他心念如電,探知對手此刻全攻不守,當即動念直擊小阿菜的大腦深處。兩人同時高聲慘叫,徑向身後飛去,撞在牆上,反跌下來。

這兩人此時的修為都強悍之極、一界罕有,撲地之後,轉眼又都踉蹌站起,面面相對。稍後,劉迦一口鮮血噴出,雙腿亂顫,虛脫之極;而小阿菜難耐神識暈眩、頭重腳輕,眼冒金星、搖晃不定,陣陣惡心欲嘔欲吐。

劉迦體內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岐伯顫聲罵道:“他媽的,這兩個超級猛人,真想同歸於盡是不是?”其他人聽得“同歸於盡”四個字,頓時醒悟,慌忙從劉迦體內躍身而出,擔心小白臉稍有閃失,那可真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了。

劉迦見眾人忽至,心中稍安,但依然撫著胸口,渾身巨痛,呼吸大亂,無法提力,崔曉雨和韓怡英在身旁立時將他扶住。小阿菜的修為與劉迦本在伯仲之間,於爭鬥處,本不可能被劉迦如此輕易地擊震神識,但他既在絕望之刻,諸念諸力盡行傾泄,但求玉石俱焚,哪顧得上護念藏識?倘若他還有此心思,反倒不能盡力了。此時他心念俱紊,在原地左搖右晃,好似喝醉了一般,無法穩住身形,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再聚力複攻。

欣悅禪與幹玉對視片刻,心思相同,欲趁小阿菜無法還手之時,借機滅掉此人,忽聽劉迦在身後叫道:“不可殺他……咳咳……咱們別一錯再錯……”見兩人罷手,他再也說不出一句來,當下勉力深呼吸數口,盤坐下來,調理內息。

小阿菜一時意氣所致,欲與劉迦拼命,但此情緒一過,內心絕望與失意占了上風,想到就算與劉迦拼個你死我活,也無法挽回其他阿修羅的命運,頹喪之意充盈胸口,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著玉靈子哀歎道:“你……你毀了我修羅天所有修行者的希望……修羅天的眾生本就心懷嗔怒,最是記恨,從此以後,你便是整個修羅天的公敵。”

眾人見這兩人從剛才的兄弟相稱轉眼即變為仇人血拼,一時不解。再聽得小阿菜如此說,更是人人驚訝,實在難以想像,以玉靈子的修為居然可以成為修羅天億萬生靈共同的敵人。瑪爾斯撓著頭,一臉疑惑道:“老子一生征戰無數,也沒有霸道到被一界視為公敵的地步,玉靈子竟有這等本事?”言下之意,戰神殺人從來都是砍瓜切菜般得隨意,但就是憑借這種肆無忌憚的惡舉,在諸界得罪的人依然有限,尚無資格獲得惹下一界眾怒的殊榮……難道說玉靈子竟是真人不露相?更難道說那無極遊魂手真得暗藏肉眼凡胎所不能領悟的威力?念及此,更加想到幾十萬年的修行是不是都白費了,倘若真要有所進境,只怕還得向玉靈子請教,心中頓感落寞淒涼。

岐伯聯想到剛才在劉迦體內聽到的各種心念,將前前後後諸多頭緒串在一起,稍想片刻,已明個中原由,轉頭對玉靈子苦笑道:“玉靈老弟,還是你有本事,舉手便殺了修羅天這一界的創世者。”他此語一出,眾人盡皆一愣,但這群人個個都是心思細密之人,轉眼也跟著明白,一時人人色變。

明正天走到玉靈子身邊,一臉憂色道:“玉靈老弟,你這是幹嘛?咱們現時可是在修羅天的地盤上啊,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說到此處,他一時說不下去,在心中暗歎道:“小阿菜自然能算是這一界的地頭蛇,可玉靈子居然也能算是強龍?那老明算是啥?”轉而又想道:“這玉靈子闖下大禍了,咱們大家都得跟著受他連累……不如勸他自刎向整個修羅天謝罪如何?聽說現在冥界亂得很,瞻南山肯定是沒法子幫他在冥界找個好差了,但大家可以在他的忌辰多燒一些紙錢、多進貢一些法寶,算作是補償吧。”以明正天的風格,這種話並非說不出口,但問題的結症在於玉靈子是劉迦的師兄,又是劉迦走向修真行業的領路者兼救命恩人……玉靈子擁有這複雜的高層背景,使明正天那大義凜然、稟公執法的念頭一時為之堵塞。

李照夕在一側暗暗尋思:“這一段曆史我該怎麼寫?當時我也在場,後人必會問道:那李照夕當時既在玉靈子身邊,為什麼不阻止他?有此疑問,這些人肯定就會胡亂揣測,最後得出的結果必然是:那李照夕修為不夠,沒法阻止玉靈子。可這是事實嗎?很明顯,這不是事實。”

但事實的真相又是如何得呢?他想來想去,沒有良策,瞥眼見到玉靈子正在一旁口咬食指、心驚膽顫地自言自語道:“到底是那死人的命苦,還是老道的命苦?”李照夕心中一動,由“命”聯想到易學,由易學聯想到天意,由天意聯想到……終於靈感大至,躲到一旁,在日記上寫道:“當時玉靈子蠻勁大發,自作聰明地為修羅天的創界者治病,李照夕雖知其庸醫必然誤人,但卻沒有阻止他,何也?畢竟李家世代精通易學,暗中推算以後,早知此事實乃天意,非人力可為之。當下順其勢、觀其變,由得玉靈子自作孽不可活。同時,也給後人留下一個反面教材,當知逞能者,終害己。”寫到這裏,依然不夠滿意,但想到這只是初稿,今後時間充裕時,不妨再來推敲字裏行間的細節。

劉迦坐在地上,頃刻運轉諸力,正待站起,忽覺祺諾神識有異,轉眼已知他絕望之下,神識竟開始煥散,立刻對小阿菜說道:“小阿菜,咱們的事慢慢再說,我不知道祺諾的神識還能挺多久,你要不要見他最後一面?”小阿菜見他片刻間已恢複常態,心中大為歎服,暗道:“這小白臉的修為比當年更是厲害。”話不多說,點點頭,直入劉迦體內。劉迦則神識內返,在其身旁相隨。

卻見那祺諾的神識不知何時已開始飄飄蕩蕩,仿佛很難集中了。小阿菜急道:“祺諾父親,你……你感覺如何?”祺諾得到劉迦原力相助,稍稍醒轉,見小阿菜一臉悲苦,他柔聲笑道:“你不必難過,咱們都是修行者,我並不比你們好多少……自己犯下的錯,該當自己來承擔。”小阿菜按捺不住滿腔的悲情,低泣道:“沒有您老人家,哪有修羅天這一界的生靈……”祺諾搖搖頭,笑道:“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不僅沒有給你們帶來希望,反而更增你們的痛苦……罪莫大焉……。”

小阿菜搖搖頭,無奈道:“天父一生精力都耗在修羅天這一界上,天下還有哪個比你更有責任感、更慈愛的父親?我輩無知,一天到晚只知道東征西討,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黃龍那辟支佛說得不錯,有是因、必有是果……”祺諾神識忽然微微一亮,掙紮著問道:“你見過辟支佛?”小阿菜點點頭,歎道:“當年我修羅天犯下眾怒,被佛門護法諸天所摛,大家要滅了我,是那辟支佛黃龍把我救了下來,傳我佛法……。”

祺諾微微怔了片刻,言語中忽帶喜悅之情道:“這麼說,你體內那壓制刀煞的力道竟是佛門禪功?”小阿菜點點頭,略顯失意地說道:“我也算是個愚癡,學了那麼些年,也沒學出個什麼名堂來。”祺諾神識再次閃亮了一下,努力地說道:“我前時一直在想,以你的修為早就該應劫自爆了,何以竟能支撐到現在?後來見你體內有股柔力總是將刀煞壓制,我還以為是你自己創造的法門,沒想到……我雖然聽說過佛門諸境,卻無緣探究,不便妄加評論,但看你體內禪功運轉狀況,這力道似乎正能化解刀煞的惡氣。”說到此處,他忽然輕松地笑道:“我死不足惜,倘若你們終能擺脫必死之命,我所得福報當極大。你好好修練這佛門禪功,說不定可從中找到死裏逃生的法子……倘若真能如此,你當是修羅天第一個飛升更高境界的修行者。”

小阿菜點點頭,待要再問幾句,卻見祺諾神識漸漸隱退,再無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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