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被滅口的老人
「啊啦~小翔和小步要走了嗎?」亞久津優紀看著跟在亞久津仁身後走下樓的翔。
「嗯,真是打擾了。」翔微笑道。
「呵呵~不會!」優紀揉著翔的腦袋。「能夠認識小翔和小步,我很高興啊!阿仁真是有了很好的朋友呢~」
「切……喂!該走了!」亞久津仁臉上微微發紅,不耐煩地站在玄關處叫道。
看著這樣的亞久津仁,優紀和翔都是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容。
「那,你現在是要回東京去了嗎?」亞久津仁跟翔走在了清靜的住宅區的路上。
「反正都出來了,就多待一會吧。」翔輕說。「我還想到其他地方看一看……能夠到達這個相似的世界的機會說不定不會再有的了。」
「是嗎。」亞久津仁在路口處站住。「我的手機號碼還是跟十年前的一樣,你有什麼事要幫忙的話就找我吧。」
翔愣了愣,笑了起來。「你都跟樺地說一樣的話呢!」
「樺地?聽上去很耳熟……」亞久津仁努力回想著。
「是總是跟在跡部後面的那個大個子啦~」翔提醒道。
「啊~那個猴子山大王!」亞久津仁恍然大悟。
「……呵呵~」
「真田老師再見!」幾個孩子背上背著樣式一樣的袋子歡快地跑在路上,一邊向著身後不遠處的男子揮著手。
「你們!走路時要看著前面!」男子沉聲罵道。「太鬆懈了!」
「是~」孩子們立即轉頭,望向前方繼續跑。
看著活潑地跑遠的小身影,男子無奈又好笑地搖搖頭,轉身向一間日式宅子內走去。剛剛關上門走了兩步,木門便「叩叩」的響了起來。
男子打開門,看見了一個陌生的手抱著嬰孩的清秀少年。「…你好,請問你找誰?」
「啊…早上好,弦一…」看見了熟悉的臉孔,翔忍不住說出了一般陌生人不會說的話。
「…早上好…」真田弦一郎愣了愣,居然也是回了一句熟人之間的輕鬆問好,話出了口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你,認識我嗎?會不會是找錯門口了?」
翔輕輕笑了笑。「真田家真田道場的真田弦一郎,沒錯吧?」
「啊,是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爺爺在家嗎?」翔向門內的院子望了望。
「你……」弦一郎稍稍疑惑,卻又輕輕搖頭。「算了,總之先進來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啊啦~是客人嗎?」一個中年女子看著被弦一郎領進客廳的翔。
「啊,來找爺爺的。」弦一郎點點頭。
「咦?……我知道了,我去準備茶吧。」真田母親愣了愣,向翔輕輕點頭,便向廚房走去了。
翔坐到弦一郎對面的位子上,輕輕聳了聳鼻子。「……只有你跟伯母在家嗎?爺爺什麼時候回來?」
「……能問一下,你是在什麼時候認識祖父的嗎?」
「啊……對呢,我都還沒有自我介紹。」翔輕輕扯起了一抹嘲弄的微笑。「我是夜星翔,十四歲……這個是我的…我家孩子,夜星步。我曾在十年前來過,不過…或許你跟爺爺都不記得我的事情了。」
「…十年前?」弦一郎瞇著眼睛想了一會。「……抱歉,我確實是沒有印象。」
「沒關係。」翔向有點自責的弦一郎安慰笑道。「你剛剛不是很自然地跟我打招呼了嗎?那樣就足夠了。」
「啊、啊啊……」
真田母親拿著托盤走進了客廳,在兩人面前的矮桌上放下了茶杯倒起了溫茶。
「謝謝,伯母。」
聽到了翔柔和的聲音,真田佃母的手不由自主地頓了頓。「……不用客氣。」
弦一郎細心地留意到了這個小小的細節。
「吶…弦一,你認不認識你的一個叫玄夜的表親?」翔輕聲問。
「玄夜?不,我不認識。」弦一郎搖搖頭。
「啊……我好像記得。」真田伯母突然說。「她是爺爺的女兒的女兒,比弦一郎要小一歲……不過在十一年前為了一個男生自殺,過世了。」
「你是跟她有什麼關係嗎?」弦一郎疑惑道。
翔輕輕搖頭。「不,我在十年前認識的不是那個玄夜……算了,這件事不提也擺。」
真田家的兩人面面相覷。
「對了,能讓我在這裡住一天嗎?」翔問。
「啊……好的,沒問題。」真田伯母愣愣地點頭。「不過你得通知一下你的家人,不然他們會擔心的吧?」
「我的家人在這裡。」翔拍了拍懷裡的步。「房間我自己準備就可以了,弦一旁邊的房間還空著吧?」
「啊,是的。」真田伯母點點頭。「翔君會在這裡吃午飯嗎?」
「誒……好的。」拒絕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拉開紙門,曾經熟識的景象不復。不再是淡紫色的牆,被窗簾遮掩住的窗邊也沒有畫著鮮紅色的彼岸花。
翔伸手摀住了雙眼。「……真是的,難道我居然還在期待著什麼嗎?」
心稍稍平靜下來,翔拉開了櫃子,把裡面的被褥拿出來透氣。
「……到這邊來吧。」午飯過後,弦一郎,沉默地望著翔好一會,如此說,把翔帶到了客廳旁的副廳中。
「有什麼事不能在那邊說嗎?」翔奇怪道。
「……你是來找爺爺的吧。」
「可是爺爺還沒回來啊……」看著弦一郎跪坐到了黑木靈櫃前,翔剎那間僵住了。
「爺爺,你有客人來了。」弦一郎輕聲道,然後讓到一邊,翔明明白白地看見靈櫃上放著的真田爺爺的照片。
翔的嘴巴僵硬的動了動。「……為、為什麼?」
「八年前的一個陰天,爺爺清早外出散步時遇到了交通意外,當場死亡。」弦一郎簡短地道明瞭一切。
「怎麼可能!!」翔吼道。「爺爺那樣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
「……是天雨路滑的關係。」弦一郎淡淡地看著反應激烈的翔。「那個時候剛剛開始下起雨來,路面的油跡半化不化的,是最容易發生交通意外的時候。那個司機沒有酒後駕駛,路上也有著煞車的痕跡。警方最後判定是意外。」
「愚蠢!!」把臉上顯出擔憂表情的步放到榻榻米上,翔撲到弦一郎身上狠狠地扯著他的衣領。「單單是發生在爺爺固定的散步時間中,就已經很值得懷疑了!」
坐著的弦一郎被翔撲倒在榻榻米上,上方的翔歇斯底里地吼著。
「那種話,分明就是謊話啊!!你不明白的嗎!?」
在弦一郎驚愕的目光中,翔的右眼流出了血色的淚,冰涼的血淚滴落到弦一郎的臉上。
這,是屬於「天野翔」的激動。
「你、你冷靜點!」弦一郎立即緊張地使力坐起來,把翔攬到懷裡不斷安撫著,又翻出一條手帕摀住了他血流不止的右眼上。「慢慢說,慢慢說……我在聽。」
翔的右手緊緊抓著弦一郎,身體好不容易才不再顫抖。「……爺爺過世之前,有沒有在做什麼事讓你覺得奇怪的?」
「……我不太記得了。」弦一郎輕輕在翔背上拍著。「不過我記得,有一段時間家裡會來一些警視廳的人跟爺爺不知道商量些什麼事情。」
聽到了這般大動靜,真田母親也走了進來。「翔君是說……爺爺是被人殺害的嗎?」
「…嗯。」翔從弦一郎的懷裡起來,輕聲道。「大概是被滅口了。」
「……是嗎。」真田母親黯著眼睛。「我就在想了……雖然爺爺從來不會告訴我們什麼,但那個時候我總是覺得,爺爺會不會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呢?」
弦一郎抿了抿嘴。
「弦一郎啊……會對我們造成危險的事情,爺爺從來都不會告訴我們的。」真田母親淡淡微笑著道。
「…爺爺有沒有說過他留下了些什麼東西?」翔問。
「有的,我知道爺爺把一些數據藏在了他的房間中的不知道哪裡。」真田母親站起來向走廊外走去。「翔君看樣子是知道些內裡的事情,你來看看吧。」
弦一郎皺起了眉。「先把眼睛包紮好!」
真田爺爺的房間,即使已經有八年沒有人在使用,但還是被打掃得非常的整潔。
「雖然知道爺爺有把一些東西藏起來,但我也沒有特地找過,所以到底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真田母親說。「翔君你找找看吧。」
抱著步的翔環視整個房間,然後閉上了眼睛。
弦一郎和真田母親靜靜地站在翔身後。
過了一會,翔睜開眼睛,然後走到了房間的中央,轉身道。「弦一,麻煩把這張榻榻米掀起來吧。」
「啊…好的。」
那個位置,是真田爺爺睡覺時擺放被褥的地方。
被弦一郎掀起的榻榻米下方,有著一塊木板,拿開了木板,下面是一個被棟著擺放的保險箱,有著電子鎖的那一面立即出現在眾人眼前。
「哎呀…需要密碼呢~」真田母親托著下巴道。
弦一郎望了望翔。「你有什麼頭緒嗎?」
「……我先確定一下。」翔眨眨眼。「爺爺是在十年前才開始有著行為上的變化的嗎?」
「十年前…那是我中學三年的時候。」弦一郎說。「那一年我有個朋友重病入院了,我記得很清楚……那些警視廳的人是在那之後不久才開始來找爺爺的。」
「啊!確實是那一年開始的。」真田母親也是確定道。
「…是嗎。」翔輕輕揚起了嘴角。「…真好啊。」
「誒?」
「…沒什麼。」翔向疑惑的兩人搖搖頭。「這個密碼,試試看1111吧。」
「……」
「試試看吧!」真田母親伸手在電子鎖上的按鈕按著。
「嗶!」保險箱的門打開。
「……居然這麼簡單?」弦一郎感覺很是不可思議。
「就是因為簡單得沒人信才不會有人去試啊~」真田母親笑道。「不過,真正的原因就要問翔了。」
翔微微笑了笑。「因為11月11日,是另一個我去世的日子。」
「啊!?」
「啊…這麼說起來的話,爺爺會遇到這種事情好像都是因為我呢~」翔嘲笑著。「若是沒有我的話……」
弦一郎伸手狠狠地按著翔的腦袋,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別亂說話!」
「……抱歉。」
「好啦~再怎麼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還是來看看爺爺留下了些什麼吧~」真田母親拿出了保險箱裡的東西,排放在了榻榻米上。東西不多,就只有兩張數據光盤。
翔伸手逐一摸上了光盤,片刻就都瞭解了裡面的數據。「弦一,這一張是東京日吉家的安全的聯繫方法,使用這個就不怕被別人監視到。」
「日吉家…我記得爺爺有一個姓日吉的朋友吧?開武術道場的。」弦一郎詢問地望向自己的母親。
「對。」真田母親點點頭。「他們認識很久了……另外還有一個也是開劍道道場的朋友,是在京都的服部家。」
「你要是有什麼危急的事的話,可以透過這個聯繫方法請求救援。」翔又指向了另一張光盤。「這一張你可以慢慢看,你會漸漸瞭解爺爺所接觸到的世界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啊。」
「不過,千萬不要意氣用事。」翔嚴肅警告說。「這個世界是很危險的,你一定得記著爺爺最後的結果……我不想連你也死去。」
弦一郎握緊拳頭。「……我不會鬆懈的。」
語氣雖然平淡,可是卻堅定無比。
「好了…最重要的事情都交代了,弦一!」翔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弦一郎。「來打一場吧!」
「打一場?是劍道嗎?」弦一郎疑惑。
「還是說你想打網球?」
「我家可沒有網球場。」
「你真想打的話,我可以陪你到外面的場地打啊~」
想到了外出打球會遇到他的那堆總愛為他製造麻煩的傢伙們那一直居高不下的機率,弦一郎的臉色瞬間黑得很恐怖。
「……怎麼?」看著弦一郎的那張臉,翔好奇問。
「不……還是劍道好了。」弦一郎搖搖頭,把那些讓他睡不安寧的往事甩出腦袋。
「可是,翔君的眼睛…」真田母親一臉的擔憂。「還有你的頸子也受傷了吧?這樣好嗎?」
翔安撫地向真田母親笑了笑。「弦一,不用把我當傷員的,出盡全力沒有關係……你不知道,就連爺爺也打不過我。」
弦一郎眼睛突然一亮,站了起來向道場走去。
結果當然不用說,弦一郎輸得很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