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峰戰技 作者: 簫語 (連載中)

 
astro-boy 2010-10-29 10:42: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4 179821
astro-boy 發表於 2010-11-5 22:47
第20章 洞天玄機(上)


  言歡看完了信,心中很是愧疚。那天給阿姚寫信時,確實有些片面,認定了分歧難以溝通。阿姚卻沒有計較,越是這樣越覺出她的好來。

  思來想去,要說的話似乎很多,可真往紙上落字,又不知道怎麼寫了。

  最後只寫道:「阿姚:是我不好。向你保證,以後再不會了。」簡單的一句話,不過最想表達的,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吃完飯送出了這封信,言歡心情大好。雖然外面天陰風冷,他的心情卻相當明媚。在「小有洞天」山谷中行了三次功後,照往日就該習練野球拳了。想起早上張教習交待,有空的時候把刀法基礎也習練一下,覺得倒是應該在這方面下點功夫了。

  戰技從使用技法方面來說,可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徒手的拳腳功夫,另一類就是使用器械的兵器功夫。

  由於元息這奇特的存在,對於武道修習者而言,並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當兵器使用的。

  普通的物品,像樹葉、木棍之類,是無法將元息注入其中的。如果要強行注入,最終的結果只會使它碎裂。任何一門戰技,如果不能運用元息的力量,那就只是一個空架子,毫無威力可言。所以這類不能注入元息的東西,都被稱之為凡器,沒有人用它們當兵器。

  武道修習者使用的兵器、護甲等裝備,按高下可分為四個等級。

  最低等的被稱為法器,可以灌注元息於其中,發揮出比單純使用元息更大的威力。一般的金屬,如金銀銅鐵,都可用來打造法器。法器最大的缺陷,就是對元息力量的承受有限,使用者如果元息力量太強,會毀掉法器。

  比法器高一級的是靈器。靈器對元息力量的承受力極強,讓使用者有更大的發揮元息力量的空間。最常見的打造靈器的材料,是百煉精鐵。

  再高一級的,是聖器。聖器由天才地寶打造而成,自身蘊藏著巨大威能,可以成倍提升使用者戰技的威力,是每一個武道修習者夢寐以求的寶物。

  最高級別的,被稱為神器。神器更像是傳說中的存在,絕大多數武道修習者,都是只聽過沒見過。據說神器是有靈智的,要想使用神器,必須要得到其認可。

  言歡修習了野球拳之後,對於徒手戰技算是有了初步瞭解。而器械戰技,他目前還等於是空白。元息在身體經脈中運轉,和注入兵器中運轉,這其中的差別極大,如果不親身習練一下,是無法掌握其中的奧妙的。

  言歡對張綺輝還是相當信服的,他既然交待有空時習練一下刀法基礎,自然是有道理的。再說當下野球拳於他來說,除了臨敵運用方面,也沒什麼可練的了。打這套拳的目的,主要是提升體質以增加每日可以行功的次數。那麼修習刀法基礎,也可以達到這個效果。

  那三門刀法基礎,屬於更偏重基本原理的綱領性功法,和那一厚本的戰技基礎要領很相似。不過仍然可以當一門戰技來修習,招式便是出刀直劈這麼一下。

  言歡想修習這個試一試,彌補一下自己當前的空白,便開始尋找有沒有可以當兵器用的東西。

  這一次進來已經超過二十天了,但言歡的活動範圍,始終在臨近洞口的一大片空地上,頂多是每天早上到湖邊去洗漱一下。再遠的地方,他都沒有去過。

  他尋思著,這「小有洞天」既然是博定瑜開發出來專門用來修習的,或許會留下什麼可以當兵器用的東西。

  當然,博定瑜當年用的東西肯定是找不到了。這位強人在雲鼎門的地位極高,用過的東西都被後人當寶貝貢了起來。就算他當年遺落了什麼刀劍在這山谷中,這幾百年過去,還不得都銹成渣了。

  言歡認為,三百年來,自己絕不會是博定瑜後唯一一個進「小有洞天」的弟子。或許有不少本門精英都在這裡修習過(他已經將自己定位為精英弟子,臉皮也沒發燒),這些人或許會留下點什麼。總不成大家進來,都不練兵器功夫吧?

  空地上言歡每日早起晨練,早看過許多次了,只有枯枝爛葉,沒有任何金屬物品。他走入那片樹林中,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

  這時節白天漸短,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樹林中更加不透亮。好在言歡目力有所長進,倒也看得清。他睜大了眼睛,四下里搜尋,看能不能有什麼驚喜,哪怕是一根鐵棍也可以。

  往樹林裡走了約摸四、五十丈的距離,眼前又開闊起來。以前未曾想過,這林地中間還會有空地。

  這一塊空地並不大,情形一目瞭然,當中一個木屋太顯眼了。

  「哎呀,也不知本門哪位前輩如此有情致,還會在這裡搭個房子,想玩隱居嗎?」言歡大感興味,快步朝木屋走去。

  走近了便發現,搭這木屋所用的木頭,陳舊程度不一,顯然不是同一時期所伐木頭。這樣看來,這木屋還是經過數位前輩之手搭建、修繕過的。

  繞到木屋正面,所見又讓言歡震撼了一下。

  大門大戶家,門前都會擺兩個石獅子震邪顯貴。這小木屋門口則擺著兩個石碑模樣的長石條,立在那有一人來高。

  左側長石上寫著一行字:「新來的,別讓房子塌了。」

  右側長石上寫著一些人名,最上首的一個赫然便是博定瑜,再往下的每一個名字,都堪稱雲鼎門史上的風雲人物。在別院武經閣的那些閒雜書裡,這些先輩的光輝事蹟大多有所記載。而最後一個,居然是雲鼎門當代掌門姜慎。

  言歡心中突然變得十分激動。毫無疑問,他現在可以將名字刻在姜掌門的下面,與那一個個光輝的名字排在一起。

  「為什麼會是我呢?」言歡激動之餘,又有些不解。再驕傲的人,面對那些名字,也不得不恭謙下來。

  仔細數一下,從博定瑜而至姜慎,一共六個名字。也就是說,自博定瑜之後的三百多年時間裡,算上自己一共也才有七個人有幸進入這裡修習。
astro-boy 發表於 2010-11-7 17:43
第20章 洞天玄機(中)


  「我真的有資格和他們並列嗎?」言歡輕聲自問,看著石頭上的字跡,胸中突然湧起滿腔豪情。

  看那些前輩們留下的字跡就知道,他們當時的修為也並不高。可是他們後來都做到了,在他們所處的時代,成為所有武道修習者中最頂尖的存在。

  刻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付出努力,無愧於這份榮耀!

  言歡揮舞了一下右拳,在旁邊尋了塊尖利石頭,在姜慎名字的下面,恭楷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寫完之後,長長吁了口氣。

  他扔掉石塊拍了拍手,抬步向木屋裡面走去。心想,這麼多前輩在這裡搭房子玩,估計會有柴刀之類的東西,那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嗎?既然來了,當然也得盡一份力。姜掌門在別院修習少說也是四十年的事了吧,這房子也到該修的時候了。

  推門進了木屋,還沒等打量裡面的情形,就聽到「嗖」地一聲,一個東西纏到了脖子上,一股大力拽來,立足不穩摔倒在地。

  言歡怎麼也想不到,木屋裡居然有人。而且這人看來一點都不友好。他滾倒在地,也看清了對方。

  木屋內裡有張木床,床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袍的人,臉上戴著那種讓人看了想吐的面具。不用說,這人和昨天晚上來鬧事的賊人是一夥的。這人手裡拿著一根黑中透紅的軟鞭,纏在自己脖子上的,就是這東西了。看這人的架勢,只要手上稍一用力就能勒死自己。

  幼年遭遇洪水時,言歡便曾面臨過死亡的威脅。前段時間元息逆沖紫府,也差點丟了小命。這時雖也驚懼,倒也未至於嚇成白痴。

  第一個念頭便是想起了阿姚,如果就此死了,不知她會不會很傷心呢?之後又想到沈小飛和張教習,在這個世上不捨的,也就是這麼幾個人了。

  隨後又想到,自己剛剛在外面的石頭上留了名,如果就這麼死了,後人看到時不免莫名其妙,這個言歡是個什麼人物,怎麼沒聽說過呢?

  不過也說不定,有人會把自己這「十全武徒」當笑料寫進趣談裡。唉,那可真就遺臭萬年了。早知道就不在石頭上面刻字留名了。可早知道的話,還進這屋子幹什麼?

  言歡胡思亂想了半會,也未見那人有什麼動作。細看那人眼神,滿是戒備之意,卻好像並沒有殺意。

  言歡沒有和人生死對決過,當然不知道要殺人的人應該是種什麼眼神。但他覺得,不應該是眼前這人的樣子。

  「殺了我,你也活不了。」言歡試探著說道,「更何況你也沒這個意思對吧?」

  見對方沒有反應,又道:「我再過一會不回去,大家就知道我出了事,定然會來找我,這也不是你願意看到的吧?」

  這自然是在扯謊了。他要是不回去,小石頭也只是把飯放在窗臺。即使告訴丁老頭或者張綺輝,也會以為他在山谷裡用功呢,不至於馬上來找他。

  言歡見對方還沒有反應,脖子上的軟鞭勒得好不難受,忍不住咳嗽了幾下,道:「我本事低微,逃不脫你鞭子籠罩的範圍,也沒有傷你的本事,你先撤了鞭子讓我舒口氣好不好?」

  那人還是不答話,但眼中顯出了些猶豫。

  言歡放下心來,看來對方是的確是沒有殺自己的意思的。但這事如何了結,卻是頗費思量。說道:「你這麼大的一個人,還怕我這個小孩嗎?」

  他這具身體早已滿十二歲周,自然不能算是小孩。他只是想讓對方明白,雙方不管哪方面都是相差懸殊,沒必要這般警惕。

  那人盯著言歡看了一會,終於意動,手腕一抖軟鞭就收了回去,藏於袖子中。

  言歡誇張地呼吸幾下,摸了摸脖子道:「差點勒死我了。」看那人坐姿奇怪,不由心念一動:這傢伙八成是受了挺重的傷。

  剛才那人收回鞭子,除了手腕之外身上其餘部位紋絲不動,固然是很高明的技巧,可也極可能是因為怕牽動傷口而不敢動。

  言歡心想,這「小有洞天」除了禁閉室的通道外,應該是沒有入口的。這賊人怕是失足從峰上掉下來的。那麼高的距離,沒摔死他倒也奇了,要說沒受傷那就更稀罕了。

  「你的同伴們都走了。我們這邊也沒人受傷,所以我們兩個也不用有什麼敵意,大家不如交個朋友?」

  言歡一邊說一邊看那人的反應,見他目光中有釋然之色,似是放下了心事,便又道:「眼下是吃飯的時間,不如我弄點吃的來大家一起吃?」

  那人急道:「不行!你不能走!」聲音清脆悅耳,竟然是個女子。

  言歡攤手道:「那你說怎麼辦呢?」見她目光猶豫,知道她也沒主意,便道:「我不走會有人找來,那樣結果更糟。你不會想讓我的師長們知道你在這裡吧?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再說你這個樣子,不吃飯也不行啊。所以,你應該相信我,我拿了吃的就回來,怎麼樣?」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你們中原人個個奸滑,沒有好人。」

  言歡心想,丁老頭說這幫人是南夷,應該不假。笑道:「你這話太絕對了吧?你敢說一個好人都沒有嗎?」

  那女子想了想,終於沒有說話。

  言歡道:「放心,我肯定回來。」說完慢慢轉過身,開了門,一直走到外面,那軟鞭也沒有再度纏上身,不由鬆了口氣。

  他走了幾步後,便快步穿過樹林,到了空地上就飛奔起來,一口氣跑進了禁閉室。在石床上坐下來,仍覺得一顆心怦怦亂跳。

  看那女子受傷的程度,是沒能耐跑到這邊來的。如果真有事只要大叫一聲,料她也不是丁老頭的對手。

  但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告發這個女賊呢?言歡著實有些猶豫。

  小命懸於一線,這種時候如果還死守誠信,那是迂腐的蠢貨行為。不過那女子確實沒有傷人之意,告發她的話,是不是顯得無信呢?

  雖然昨晚的戰鬥雙方都沒有損傷,未曾結下深仇大恨。可雲鼎門在天下響噹噹的名頭,昨晚被一幫人上門打臉,豈能輕易揭過。言歡毫不懷疑,如果告發了那女子,雖然宗門不會怎麼為難她,但關上三年五載讓她悔過是少不了的。

 
astro-boy 發表於 2010-11-7 17:45
第20章 洞天玄機(下)


  宗派之間的恩怨爭鬥,官府向來不管,任其自行解決。即使管的話,也絕對是偏袒雲鼎門。一則是雲鼎門地位尊崇,當今天子永泰皇帝對姜慎都是禮敬有加,遇有大事常常問策於姜,一般的官員還真不敢過問雲鼎門的事。二來這一次來雲鼎門找事的是南夷之人。大齊帝國可沒有什麼民族平等政策,非我族群,皆低一等。

  看大齊帝國對周邊異族的稱謂:西戎、東狄、北蠻、南夷,均透著輕視之意。這也無怪乎大齊人天然的優越感,除了北蠻武力強橫,與大齊在北方時有爭端外,其餘三個方向數十異族均臣服於大齊。就是北蠻,也只是武力上強大一些,要說物產人文,差得實在太遠了。

  正是因為這一點,言歡才對於要不要告發那女子相當猶豫。

  做為門內弟子,當然是要告發,包庇敵人可是違反門規的。可昨天聽丁老頭的話,對南夷人可是相當看不起,相信和他一樣想法的人佔著絕對多數。那女子要是被告出去,苦頭有的吃了,這不是害人嗎?

  他正糾結著,小石頭的飯送到了。內裡阿姚的書信也很簡單,寫著:「記住你的承諾。若再疑我,真的再不理你了。」

  言歡微微一笑,似乎看到了阿姚說這句話時的樣子。鋪紙寫道:「相知相守,不離不棄。」

  寫完之後想想,是不是有點過了?面上不禁有點發熱。轉而又想,幹嘛那麼虛偽呢,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唄。當下便不再改,吹乾墨跡折了起來。

  拿出用來喝水的瓷罐,倒掉裡面的清水,把飯菜都撥了一半在裡面,然後把水碗扣在上面。

  將剩下的一半飯菜吃完之後,只是個半飽。心想以後要是頓頓給那女子分一半,我這肚子也太委屈了。將回信放入食盒,就在窗口等小石頭。

  小石頭來收食盒時,言歡悄聲說道:「我這兩天用功,食量增大,下回稍多打點來。」小石頭笑了笑,點頭應了下來。言歡不敢說備兩人份,那樣太容易引人注目。被人發現「小有洞天」裡藏了個女賊,可是大大不妙。

  看著小石頭走開,外面天色已經全黑了。言歡把燭臺、火摺子放入懷裡,捧起瓷罐朝外走去。進了山谷中,想起沒有筷子,便尋了條比較適宜的樹枝,剝了樹皮,一分為二,在湖水中洗了幾下。

  走入林中的空地,離木屋還有挺遠距離,便提聲叫道:「給你送飯來了,可別再拿鞭子嚇唬我啊!」

  他知道當下這個情況,那女子的精神定然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雖然沒有傷人之意,諸事還是需得小心。

  推門而入,見那女子仍然保持原來的姿勢坐著,目光中也還是戒備著,但比之前要好了許多。

  言歡舉了下手中的瓷罐,道:「吃飯吧。」慢慢走到那女子身前,放在了她身側的床板上,那雙簡易筷子放在上面,然後退開幾步,和那女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站了一會,見那女子只是盯著自己看而不動手,便道:「這是我自己的口糧給你省下來的,吃前就分出來了,不是讓你吃我的剩飯。你放心,無毒無藥。我們雲鼎門要想對付你,也用不著這手段,隨便來個人都可以了。」

  這話原是有激她的意思,沒料到那女子道:「我相信你。」

  言歡鬆了口氣,道:「這就對了嘛。你那會說中原之人個個奸滑,明顯是謬言。」從懷中取出燭臺、火摺,點起放在木屋當中的石桌上。

  以他的修為,木屋中的情形都看得清楚。那女子修為定然強他許多,自然不存在看不清的問題。但他知道,光亮能讓人感到溫暖,有助於心神安定。

  那女子看言歡點了蠟燭,也沒再說話,伸手拿下了罐上的筷子和碗。

  言歡見她動作很吃力,而且只用右手,左臂動都不動一下,似乎傷得不輕。便道:「我幫你吧。」見那女子目光中又透出些猶豫,道:「我要害你,剛才出去那會什麼準備都夠做了,也用不著這會才耍花樣。你既然信我,就不要再這樣猶猶豫豫的。」

  那女子輕輕點了下頭,道:「你說的是。」放下了手裡的碗筷。

  言歡上前把罐子裡的飯撥到碗裡一些,道:「你吃飯總不能戴著這個玩意吧?我幫你摘了好不好?」不聞反對之聲,便伸手從那女子臉上取下了面具。入手才發現,這面具是金屬打造,做得極為精巧,嵌在臉上無須綁系。他很想自己也戴一下試試,看下是什麼感覺。

  那女子在言歡伸手摘面具時便閉起了眼睛,待取下後才緩緩睜開。

  她年紀大概二十上下,容貌生得極美,卻和中原女子很有些不同。雖不是前世西方人那種高鼻深目,卻也透著股異域風情,別具吸引力。只不過面色過於蒼白,秀眉微瑣,似正忍著傷處的痛苦。

  從接觸伊始,言歡就感覺這女子年紀不會太大,臨機應變之能不高。這倒不是說這女子笨,而是明顯沒太多的經世閱歷。此時看她忍著痛一聲不哼,倒是有點佩服她的堅忍。

  言歡把碗端到她眼前不遠處。女子拿起那雙樹枝做的筷子,勉力抬手夾了點放入嘴裡,額上竟然出了冷汗,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看來這個動作,對她來說相當吃力。

  「我喂你吧。」言歡輕輕從她手中拿過筷子,挑起點飯送入她嘴裡。

  女子慢慢咀嚼,吃了兩口,突然一陣劇烈咳嗽,噴出一口血來,一碗飯菜全成了血紅。

  言歡吃了一驚,連忙把碗放下,問道:「你傷在哪裡?」

  女子皺眉半晌,似乎是痛楚減緩了一些,才輕聲說道:「左腿、左臂都斷了。肋骨也斷了。」

  言歡道:「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讓我幫你看看。」

  女子輕輕點了下頭,動作雖然很緩慢,卻沒有半點猶豫。也不問他懂不懂醫道什麼的。自打決定相信言歡之後,不論言歡什麼提議,她都再未反對過。

  言歡不由心中暗讚,這女子行事著實利落,便是許多男子都不及。就沖這一點,這個朋友就值得一交。
astro-boy 發表於 2010-11-7 17:45
第21章 刀技小試(上)


  言歡把原本放在床上的瓷罐、碗筷以及那女子的面具都放到了木桌上,扶那女子緩緩躺好。這一動雖然動作緩慢小心,卻仍是觸到傷處,那女子疼得冷汗直冒,牙齒格格打戰,右手緊緊抓住床板,卻始終不曾哼一聲。

  見她這般硬氣,言歡也就不太緊張了。人體骨骼結構,他自是清楚不過,但那只是理論上的瞭解,實則從來沒有動手給人接過斷骨。這第一回臨床檢驗所學,緊張自是難免的。

  言歡先去看那女子右腿的傷處。揭開黑袍下襬,見女子裡面還有一件緊身勁裝,便道:「你這外面的袍子太礙事,我給你解了吧。」說著便要動手去解,卻發現衣鈕在左側肋下,這要解的話不免又要翻動她。

  女子看出他的顧慮,道:「我左邊靴子裡有匕首。」

  言歡便向她靴筒裡摸去,摸出一把帶鞘匕首,撥出來幾下便割開了黑袍,又插好放在旁邊。順著女子的左腿由下至上輕輕捏去,發覺小腿、大腿各有一處斷裂,骨頭已然錯位。

  他尋思了一下,覺得接好這兩處骨頭還是極有把握的。從那女子黑袍上撕下一長條,纏在匕首鞘上,拿到女子嘴邊道:「咬住這個,能緩解你的疼痛,而且不會咬了舌頭。」

  見女子張嘴咬好,道:「忍住,我要動手了。」深吸一口氣,兩手各按她大腿斷處一邊,用力一搬,便讓斷骨對好了位置。接著不做停留,又在小腿斷處如法炮製。

  這兩下說起來簡單,所用時間也不長,卻弄得言歡渾身大汗。再看那女子,雙目緊閉,極是硬氣地挺了過來。言歡歎服的同時,信心也足了起來。

  有了成功的經驗,他接著去看那女子手臂上的傷處,仍是由手的部位往上慢慢輕捏過去。女子左臂傷在小臂上,這裡有兩根並行的骨頭,倒是比剛才複雜了些。

  言歡覺得沒把握隔著衣服接好這裡,道:「我把你袖子挽起來了。」用匕首先把黑袍的袖子割開,再將裡面的衣袖輕輕挽起,露出裡面羊脂玉般的小臂,然後仔細扶正斷骨對接好。

  胳膊和腿都處理好,言歡長長舒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突然發現,接下來這一步,才是最難的。

  言歡本想說:「我要解你衣服了。」話到嘴邊覺得不妥。看那女子頭側在一邊,雙目緊閉,似乎是疼得昏了過去。但言歡知道,她神智還很清醒,長長的睫毛不住抖動,說明她也很緊張。心想反正也是要解開接骨的,這說不說還不是一個結果。

  「我是在救人!」言歡心中說道,以崇高的目的鼓舞自己,雙手輕顫著解開了女子的衣襟,裡面是月白色的內衣,再解開,就看到了淡藍色的肚兜。

  這已經是這個世界女子的胸衣了。按說當下這女子假裝昏迷,言歡藉機為她接骨,大家假裝不知道,能少了許多尷尬。可言歡要動手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女子剛才並沒有說是哪邊的肋骨斷了。

  左邊還是右邊?甚至是左右都有?這真是一個問題!言歡可不想就這樣把人家兩邊都去摸一遍,讓她誤會佔便宜怎麼辦?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左邊還是右邊?」

  見女子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頭向左側一偏便不再動了。

  言歡強自鎮定,伸手去解那藍色肚兜。左看右看,卻沒發現是在哪裡繫住的,不由急得出了一頭汗。最後把心一橫,提起匕首,直接將帶子割斷了事。輕輕揭開這一抹淡藍,便看到了女子的酥胸,一下子不由面紅耳赤。

  女人的身體言歡自不會不瞭解,只是親眼看到一個陌生女子的隱秘部位,卻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由下而上,一根根肋骨摸過去,發覺女子的身體在輕輕發抖,手上的感覺越來越柔軟。當他觸到那一點敏感的突起時,兩人都像過電一樣,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當終於摸完最後一根肋骨,言歡也說不清這一路過來,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

  接肋骨的難度要比剛才高不少。言歡感到掌心出了不少汗,便在衣服上使勁蹭了幾下,然後動手去接。他終究不是外科大夫,這一下使力沒有控制好,那女子發出一聲悶哼,終於是真的昏了過去。

  言歡嚇了一跳,探息把脈確定她沒事,這才放了心。這一下女子昏迷,倒讓言歡完全鎮靜下來,很快將斷了的兩根肋骨接好,再給她把衣服弄好繫上鈕子。肚兜已然割壞了帶子,那也是沒有辦法了。

  做完這些,言歡終於鬆了口氣。他擦擦頭上的汗,到木屋外面找了幾根合適的樹枝,回來女子的斷骨折駁之處綁好,防止她骨頭再次移位。幾處都弄好後,女子那件黑袍已經被他割得不像樣子了。

  看到那碗被血染了的飯,言歡便端了出去倒掉,在湖水邊把碗洗了下,再回來時,見那女子已經甦醒了。便問道:「感覺怎麼樣,要吃東西嗎?」

  女子點了下頭,道:「好多了,想吃。」

  言歡將她小心扶著坐起來。女子感到這一回傷處雖然仍是很疼,卻和之前難以忍受的錐心之痛有了極大不同,道:「真是謝謝你。」

  言歡道:「咱們是朋友嘛,這麼客氣幹什麼。」

  女子奇道:「你當我是朋友嗎?」

  言歡道:「為什麼不當呢?」

  女子道:「你們中原人看不起我們……」

  言歡衝她擺了下手打斷道:「都跟你說了,你見過或是聽過的那幾個中原人,代表不了所有的中原人。」

  女子道:「但至少是大部分中原人。」

  言歡這回也沒法反駁了。他在洗干凈的碗裡裝好飯,端到床邊喂她吃。說道:「我叫言歡,你呢?」

  女子道:「我叫伊那。」

  言歡道:「你姓伊嗎?這是我們中原的姓氏啊。」

  伊那道:「才不是。我是家裡的第二個女孩,所以叫伊那。」

  言歡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烏額族人。」

  伊那很是驚訝,道:「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言歡道:「只是偶然在書上看到過,算不了什麼。」
win761 發表於 2010-11-11 20:52
第21章 刀技小試(中)

  烏額族生活的地區在大齊帝國的最南端,有十多個部落,卻從來沒有建立過國家。大齊國橫掃天下後,烏額族人便成了大齊帝國的子民,歸屬於甸南道管轄。

  烏額族人的名字比較奇特,首字表示排行,男子按艾、尼、桑等往下排,女子就是葉、伊、安這樣排。像伊那,她姐姐必然是叫葉什麼。他們的第二個字才算是本名,多為有象徵意義的字,也有以生日前後時間命名的。

  中原人不瞭解其習俗,以自己的傳統看,便以為烏額族人莫名其妙,視為蠻夷之人。言歡自然不會執這種偏見,當時看了也只是好奇而已。

  伊那發覺言歡果真對自己果然沒有偏見,心裡十分高興。她一天沒吃飯,早就餓了,不多時就把言歡帶來的飯全都吃掉了。

  言歡見她胃口好,也挺高興,這樣恢復起來才快。道:「你內腑似乎也受傷了,這個我是沒辦法的,得靠你自己。」

  伊那道:「這個我自己能養好。」

  言歡點點頭,知道她已經修習到第四重境界煉腑的層次,自然可以自己療傷。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放心,這裡不會再有人來。對了,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伊那道:「那個你拿去好了。」

  言歡笑了笑,扶著她躺好,拿起匕首出了門,在樹林裡瞅準了一段小孩手臂粗的樹枝,爬上樹去,拿出匕首向樹枝削去。

  這匕首很鋒利,但這裡的樹木都長得極是密實,匕首切入一部分後,便被卡住了。

  言歡用力抽了出來,心想,我不如就用這匕首試試那刀法基礎裡的東西。

  刀法基礎三種發招方式,張綺輝專門講過偏重於運息的那一種。這也是言歡當下領悟最多的。有老師的指導,畢竟比自己琢磨要強。

  言歡按照刀法基礎的心法轉運元息,當元息注入匕首後,匕首鋒刃上閃出了淡淡光芒。言歡揮匕斬下,嚓地一聲輕響,樹枝應手而斷。

  「效果不錯,不過元息注入武器後,的確不如在自己的經脈中那般好控制。」言歡心中自語道,從樹上跳下來,撿起那根樹枝,又試了幾下刀法。

  幾刀下來,終於摸到了一些竅門,出刀之際元息轉運流暢了許多。只是要想達到野球拳那種程度,還得再下一段時間的苦功。

  經過這麼一番砍削,樹枝已經顯現為言歡預想中的枴杖,自然不能再試了。他又回到木屋,見伊那已經睡著了,便把樹枝做的枴杖放在她伸手可及之處。又把瓷罐拿出去洗乾淨,盛上山溪清水,放在伊那旁邊。做完這些,就吹熄蠟燭出了木屋。

  伊那爽快大方,言歡也就不跟她客氣什麼,匕首暫且藉著用用。

  算算這一天裡,早上見張教習只行功兩次,下午倒是行功三次,卻沒能修習戰技。但這也不能再補足了,不然次日又會受到影響,會進入惡性循環。

  於是仍如往日晚間那樣,做兩次行功,然後再修習半個時辰戰技。這一次他便用那匕首來施展刀法,只是再不砍樹,而是對著空處揮舞。

  練了半個時辰,結束時熟練程度已經有了大幅提高。一邊往禁閉室裡走,一邊又想,這匕首這樣短,和真正運用刀的情況肯定大有不同。有條件還是要試試長一些的兵器才行。

  次日早起之後,言歡整理完畢先去了樹林裡面,準備看看伊那的情況。一進到林間那片空地,就見伊那正拄著樹枝做的枴杖,在木屋前慢慢行走。

  伊那見到言歡,很是高興,舉了下手中的枴杖,道:「多謝你啦!」

  言歡走上前道:「不用客氣。你感覺好點了嗎?」

  伊那道:「好多了。我有我們瓦藍山的密制傷藥,養上一個月應該就能完全好了。」

  言歡道:「那太好了。不過你眼下還是應該多休息少運動,到屋裡躺下吧。」

  常言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尋常人要是骨折,要養一百天的時間。不過修習武道的人身體恢復能力比普通人要強很多,再加上一些有效的藥物,一月之內能夠恢復也很正常。

  眼下到中試還有一月有餘的時間,伊那能夠盡快好起來,倒是省卻了很多麻煩。只是到時候她如何離開,卻是一個問題。

  伊那點點頭,拄著枴杖慢慢朝木屋走去,道:「看你年紀也不大,沒想到卻很細心呢。」

  言歡道:「那也沒什麼,只是想一想如果換成是我,會有什麼需要,然後就那樣做了。」

  由於前世記憶的覺醒,他的心理年齡比較奇特,可以算做個成年人,但很多時候又受到身體以及這一世性格的影響,仍像個十多歲的少年。不過伊那把他看成少年或是小孩,言歡也不介意,這樣昨天的事就能少了許多尷尬。為她治傷雖然是事急從權,但怎麼說也是男女有別。

  伊那聽了言歡的解釋,臉上不禁微微一紅。她早上起來小解方便,這才到外面來的。言歡為她準備這枴杖,當是於出這種考慮了。她雖然性格開朗,卻終究是個女子,有些事情總是會害羞的。

  輕聲道:「能替別人想到這些,說明你已經是大人了。」語氣倒很有種姐姐跟弟弟說話的味道,只是卻還多了些別的情緒在內。

  言歡對女子的心思沒什麼經驗,分辨不出那些異樣情緒,只是笑了笑,進屋後扶她在木床上躺好。

  伊那問道:「這是你們雲鼎別院的後山嗎?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進來?」

  言歡道:「這地方比較特殊。雖然算不上什麼要緊機密,但你出去後不能亂講。」

  伊那眨了眨眼睛,道:「我當然不會和別人說,難道你不相信我?」

  言歡道:「當然不是。只是怕你不知道這一點。」便將這「小有洞天」的來歷給伊那講了,並說自己現在是被罰在這裡用功的。

  「小有洞天」於雲鼎門確實算不上什麼秘密,頂多是這地方有些特殊的意義。而且伊那進都進來了,給她說說也無妨。不過要是被師長知道,總歸不好,因此言歡還是叮囑了一句。
win761 發表於 2010-11-11 20:53
第21章 刀技小試(下)

  伊那對博定瑜的大名也聽說過,聽後連連稱奇,說怪不得在外面的石頭上見到有博定瑜的名字。

  言歡講完之後,本來也想順便問問她們的來意,見她臉倦色難掩,知她重傷在身,精力不濟,便道:「你先休息吧,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再過來。我現在是受罰的弟子,一日只有兩餐,因此你也沒早飯吃了。」

  伊那笑了笑,說:「我們平常都是吃兩頓的。」

  這個世界裡,一般人都是一日兩餐,只有富貴人家才吃三頓。習武道者,因體力消耗大,卻都要吃三頓的。言歡雖然在禁閉室裡屬於自修,但省身閣裡是受過的地方,因此沒有三餐的待遇。

  一般的武道宗派,多少都有些產業。宗派裡獲武師以上稱號的,每年還可以從朝廷那領到俸祿,因此都不窮。伊那說他們都只吃兩餐,也不知道是習俗,還是生活當真清苦。

  言歡出來後掩上了門。剛才在屋裡時他四處都看了,並沒有什麼可以用做武器的東西。在木屋四周又轉了一圈,也是沒有發現,心中不由有些奇怪,那些前輩們在這裡是拿什麼伐木斷板的?總不會是用手吧,這種本事,自己現在可還做不到。

  又回到木屋正面,看到那兩條立在門前的石板條,突然心中一動。上前仔細看了看昨日自己刻下的字跡,上面映著點點亮光,似是某種金屬。這石頭,有可能是一種金屬含量極高的礦石。

  博定瑜當年不可能從外面老遠的弄兩塊石頭進來,這兩塊石碑模樣的長石,當然就是這山谷中的。看其顏色,倒和空地上有一處山腳的地方很相似。

  言歡對元息這種特殊能量形式的本質全然未知,在這個世界也很難研究清楚這一點。不過他覺得既然大部分的金屬都可以灌注元息而用來做武器,那金屬含量高的礦石,說不定也可以。

  只要有條件,他有了設想喜歡馬上去驗證,當下便朝記憶中有這種石頭的地方跑去。

  這段時間他在空地上跑圈,周圍所見雖然沒怎麼留心,卻早就看得熟了。在整個雲鼎山區域,絕大部分山體都是青色或青黑色的岩石,只有這一處的石頭是白色的,顯得極為特殊。

  言歡走上前仔細看了看,又找了塊小點的尖石在這裡的石頭上劃了幾道,確定這就是木屋前的那種石頭,但閃爍的金屬亮點,卻似乎比自己刻字的那塊還要密集許多。

  與別的地方相比,這裡的石頭還有個特殊之處,那就是小。別的地方的山石極為巨大,甚至一個山頭就是一塊巨石,其中當然有很多斷裂之處,但卻仍然是一個整體。可這裡的石頭相比之下就要小得太多了,倒像是被巨錐敲碎了一般。

  這個山谷被群山環繞,與山腳交接之處大多極為陡峭,而這裡卻相對來說平緩多了。這倒讓言歡方便了許多,他不費多大力氣就能走上去,最後選定了一塊外形看上去比較適合的。將縫隙中的雜草撥除,再用小點的石頭和樹枝敲打撬動,比想像中還要容易就弄了下來。

  看著手中這塊大約三尺長、四指寬、一指厚的石條,怎麼看也不像把刀,覺得倒有點像當年老夫子手中的戒尺,只是大了好幾號。

  他走到空地中,右手握緊石條,按照刀法基礎中的心法運行。元息緩緩注入了石條中,與使用匕首之時的感覺大不相同,但注入的元息與念力之間的聯繫卻仍在。

  言歡心中一喜,知道這石頭基本上可以用,便繼續注入元息。過了片刻,終於在石頭表面看到了淡淡的光芒,右臂一展,輕喝一聲,揮出了這一刀。

  「哎喲!」言歡忍不住叫了一聲。原來這石頭沉重,遠非那匕首可比,就是比真正的刀也要重了不少,這一下力量沒把握好,手臂差點脫臼。他把石條丟在了地上,活動了一下右臂,確定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刀法基礎中所述,出刀有三個環節:蓄勢、運息、發力,言歡現在只是努力將運息這一環節做好,忽略了另外兩個環節。幸虧他剛剛習練,出招緩慢,這才沒有發生意外。

  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後,言歡不由有些羞愧,心想要是被阿姚和張教習見到,可就太糗了。幸好這裡只有自己一人,怎麼出醜也不要緊,不過這樣瞎練可是絕對不行的。戰技雖然是以元息為根本,但身體的協調也不是不重要,自己可是太輕視這方面了。

  再次撿起石條,按刀法基礎中所述的要點,一絲不苟地照做起來。這次一刀揮出,右臂使力到位,沒再發生意外,但仍然有些不舒服。

  言歡知道,這石條對於自己來說,還是過於沉重了。就算將刀法基礎掌握了,也不可能像野球拳那樣連連出招,否則非受傷不可。既然一隻手不行,不妨試試雙手。

  雙手使用單刀,情況就要複雜多了。難點就在於雙手的元息注入後對其的掌控。他之前習練的野球拳,左拳就是左拳,右拳就是右拳,不存在將兩股發出的元息於體外協調的問題。

  當然,也可以採用雙手握刀的架勢,仍然用單臂注入元息,但言歡覺得這樣練屬於自欺欺人。

  在刀法基礎中,雙手刀和單手刀的心法並無區別。修習者對元息的掌控,完全要自己領悟,這不是一門巧妙的心法就能夠解決的問題。

  但越是新的難題,言歡就越是興奮。他相信每跨越一個這樣的難點,對於自己的實力都是一次提升。而且他對自己元息掌控方面相當有信心,決心試試這雙手單刀戰技。

  他雙手緊握石條的一端,依步驟進行,不急不躁。元息從雙手注入石條後,便不再如在玄海內那般安穩聽話,似乎出了門就不再是一家人了。言歡調整良久,也沒讓這兩股元息和衷共濟,頗有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只好放棄這次嘗試。

  協調兩股元息,言歡在剛開始第八級修習時就碰到過。但這時的情況和修習元息時完全不同。最大的問題就是,雙臂運入石條的元息,不存在平衡點。即使言歡把它們調整的一樣多,仍然是個爭執的場面。
win761 發表於 2010-11-11 20:53
第22章 念力筆記(上)

  「一定是有什麼我還不瞭解的關鍵之處。」

  言歡心裡琢磨著,暫時放棄了雙手刀的修習。昨天只行功七次,今日是無論如何不能耽誤了。當下第一要務,還是提升修為等級。如果不能在中試前突破境界,別的都是白扯。

  這個早上做了點別的事,晨課的內容自然是要省略掉了,言歡直接進入了行功。

  行功的間隙,他又去看了伊那一次,見她睡著,便沒有打擾。看到床頭木桌上的瓷罐,心想這東西又裝水又裝飯,味道摻雜不清,也不好清洗,再說自己也需要一個喝水的用具。

  他到外面就地取材,做了兩個大號木杯。伊那的匕首鋒利異常,再配合他初初習練的刀法竅門,做這工作極是得利。在削木為杯的時候,需要長時間不間斷的注入元息,言歡對於元息的掌控又摸到了些門道,倒是意外之喜。

  中午時小石頭送來飯,果然多了不少,這讓言歡很是開懷。再看阿姚的書信:「你說的,就是我想的。」一如昨晚言歡回信時一樣,只有八個字,卻讓言歡反覆看了好幾遍,心中品味再三,才把這封書信珍而重之地折好放入木盒中。

  給阿姚回信時,言歡請教了一下雙手使刀的竅門。本來還想和阿姚說說伊那的事情,最後想想沒有寫,準備出去了當面再說。兩人暗中書信往來,這事難說別院的師長們全然不知。萬一被人知道伊那在這裡,可是個極大的麻煩。

  在新制的大號木杯中撥出了伊那的一份飯,剩下的則風捲殘雲般很快吃了個精光。雖然知道這種吃法對消化可不太好,但實在餓得緊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等小石頭來取走食盒後,言歡捲了自己的被縟背著,抱了大木杯去了林間木屋。

  伊那重傷之後身體較為虛弱,總是睡睡醒醒。這個時候已經醒了一會了,卻是因為餓的,見言歡來了,便要坐起來。

  言歡道:「你先不要動。」放下木杯,再把被縟置於床邊,扶著伊那坐了起來。

  伊那道:「你那一大包是什麼,被子嗎?」

  言歡道:「是啊。這床板對你來說太硬了,於你這傷處很是不利。我這被子呢,也不太乾淨,你將就用一下吧。」

  他這話倒不是謙虛。地字十二館的少年男子,很少有幾個能把自己的衛生全然搞得乾乾淨淨的。這些人成日修習,被縟總是有些汗味。雖然在教習的檢查令下,大家都定期漿洗,卻大多難以洗乾淨。起初還有些家境好的弟子,會花錢讓人拿到外面去洗。後來時間長了,大家都成了一個樣,也沒人在乎這些了。

  伊那拄著枴杖站在地上,看著言歡鋪上被縟,心中湧出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再坐在床上時,果然舒服了許多。輕聲道:「謝謝你了。」

  言歡道:「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客氣。快吃飯吧,已經有些涼了。」

  伊那看著大木杯,不禁微笑道:「是你做的?真有趣。」言歡也笑道:「馬馬虎虎,能用就成。」

  伊那斷骨對正了位置,行動已經便利許多,不再需要人喂。她吃飯時見言歡的目光有些異樣,似是沒有吃飽的樣子,便道:「我吃不了這麼多,你再吃點吧。」

  言歡道:「不用不用,我吃飽了。今天特意讓人多打了些飯的。」

  伊那道:「那以後我們一起吃好不好?一個人吃飯總是感覺不好。我在家裡時,總是大夥在一起吃,好熱鬧啊。」

  言歡道:「好啊,那我等下再做個木杯。你吃吧,我先走了,累了就多躺著。」

  伊那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你忙你的去吧。」

  言歡點了點頭,便從木屋裡出來,到空地上去用功。他今天吃了七成飽,比昨天晚上要強多了。不過對著食物,仍難免會露出些慾望。

  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說的就是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正長身體的時候,食慾本來就大,加上修習武道,對體力的損耗也大。

  這個下午行功三次外,言歡暫時沒有修習刀法,而是打了半個時辰的野球拳。經過近十日的習練,他已經明顯感到身體素質有了提升,現在每天已經可以多行功一次。加上自己琢磨整合出來的超級化元法,這一級的突破,應該會比上一級所用時間更短。

  晚上吃飯前,言歡先去了木屋,把伊那用的那個木杯拿出來洗了。以他現在的水準,除了給自己新做了一個外,順手多做出幾個也不費什麼時間。只不過新木頭總是有股特殊的味道,雖然並不難聞,夾在飯裡多少有些怪,他覺得還是用一隻的好,時間長了味道自然會淡掉。

  阿姚的回信,對於言歡準備習練雙手刀極為驚訝,她說一般到了第三境界的修為才開始修習雙手器械戰技,在這個境界之前很難掌握元息的協調問題。

  難道是我太激進了?

  言歡對阿姚的話還是很信任的。這一方面是她自己修習的體會,一方面她也會通過請教師長給出意見。在進來之前,張綺輝講刀法基礎的要點時,也沒有講過雙手運息。顯然這不是言歡當下的境界適合修煉的。武道修習,最講循序漸進,言歡便暫時放棄了修習雙手刀的打算。

  給阿姚回過信後,言歡把飯菜裝進木杯,放好食盒後便去了後面的木屋。在裡面呆得時間久了,他底氣也就足了起來。反正師長們知道「小有洞天」這個所在,小石頭見不到他,料必也不會聲張。

  經過了一天的休息,伊那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估計她所說的瓦藍山傷藥,也是相當有效果的。

  言歡忍不住問道:「你說的瓦藍山,就是你們的宗派嗎?」

  伊那道:「是我們住的地方。但外面的人都這樣叫我們。阿爹是族長,但外面的人會叫他掌門。」

  武道宗派除了雲鼎門這種門派外,還有很多以血緣關係為主體的宗族形式門派。這種宗族式門派,不光南夷有,中原也有不少。雲鼎門收弟子,主要看重品性和資質。宗族式的門派,卻首看血緣。如果是外人,基本上是得不到重視的,也很難學到宗派的絕學。
win761 發表於 2010-11-11 20:53
第22章 念力筆記(中)

  言歡道:「能告訴我,你們這次來我們雲鼎門是為了什麼事嗎?」這一點不光是張綺輝等人不解,言歡也極為好奇。

  伊那道:「當然可以,可是你不能告訴別人。」

  言歡道:「那是當然。」

  伊那臉上顯出幾分忸怩之色,慢吞吞地道:「我們是來借書的。」

  「借書?」言歡一怔之下恍然道:「你們要到武經閣裡去偷書?」

  伊那臉上更顯羞色,道:「我說是偷書,可大哥非要說是借。」

  言歡看著伊那道:「你們這次大半夜的到我們別院來,就是要偷……那個……『借』武經閣裡的書?」

  伊那點了點頭,低下頭去,頗有些難為情,道:「你也覺得這樣不好是嗎?」

  言歡有點沒言語了。好不好還在其次,關鍵是伊那他們這些人的做法太過離奇,無怪乎張綺輝等人都猜不到。

  看那晚和張綺輝、丁老頭交手的人就知道,瓦藍山來的人,至少也是第五重境界修為的。伊那以二十左右的年紀,進入第四重境界,具體等級不瞭解,但顯然是很有天分的。

  武道修習有句俗話,叫兩年皮毛,三年打底,二十看出後半生。意思是說第一重境界,一般修習兩年時間就差不多了,第二重境界,一般需要三年。而一個人一生的武道修為能不能達到比較高的層次,就要看這個人在二十歲時能不能突破到第四重境界。

  很難想像,這樣一堆人半夜闖到別院來,就是為了偷裡面的書。

  言歡不由問道:「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別院的武道典籍,主要是給前三重境界打根基的弟子學習用的?」

  伊那道:「當然知道啊,不然我們也不會來了。」

  言歡真是徹底無語了。很難想像一個千萬富翁半夜到別人家裡去偷輛破自行車是什麼心態。

  伊那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道:「你也覺得奇怪是吧?這個聰明的主意,可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

  言歡很想說,這個「天才」想法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原來住在瓦藍山的這一部烏額族人,也是一個傳承了很久的武道宗派。但因為時有人才斷層的原因,經常在弱小的時候被強敵入侵。到了伊那父親做族長後,決意重振瓦藍山的聲威。但他們本門的武道典籍,卻在歷次禦敵中散失了很多。

  後來一個族人打聽到,像雲鼎門這樣的大宗派,收有很多別派的典籍,或許就會有他們瓦藍山的。於是伊那的父親就派了幾個人到雲鼎門,希望能找回本門的絕學。

  雲鼎門還真有不少瓦藍山的武道典籍,其中有不少在他們本門已經失傳了。按說這種事情如果好好商量,姜慎也不會不同意。雲鼎門的人從來都沒把別派的典籍當成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但瓦藍山的人大概是不懂禮節,在交涉的時候讓人聽來,倒像是雲鼎門偷學了他們的技藝。要知道從交戰中瞭解對方的技藝,和私下偷學完全是兩回事。這下雲鼎門的長老們沒一個能答應,當下就把瓦藍山的人趕了出去,連姜慎都不好說什麼。

  伊那的父親得到族人的匯報後,也知道自己的族人大概犯了人家的忌,便又派出了一隊人,包括幾個族中長老以及他的兒子、女兒,再度拜訪雲鼎門。

  但云鼎門的人一聽是瓦藍山的人又來了,根本就不見他們了。大派對小宗,中原人對南夷人,面子只給一次。

  瓦藍山的人這回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卻不想就此回去。最後伊那的哥哥艾然出了個主意,既然雲鼎門不借,那就自己去取。

  對於雲鼎門的實力,瓦藍山眾人還是很忌憚的。內院、外院高手眾多,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就把主意打到了別院上。

  雲鼎門別院雖然沒有高等的典籍,但十三種入門功法、基礎戰技之類的東西,也是瓦藍山人所需要的。

  他們在附近的興化府裡呆了段時間,打聽到別院掌院杜遠寧和幾個執事因事外出,認為院中沒有了好手,便謀劃了一次夜裡的行動。

  然而他們潛入別院,還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就被發現了。交戰之下終於明白,雲鼎門得享大名絕非偶然。院中教習個個身手不弱,就是武經閣、講武堂等處的管事教習,也都至少有第四重境界的修為。

  瓦藍山眾人見機不妙,便尋脫身之法。幸好別院中有不少教習夜裡不在,還分了些人手去看護弟子,他們便有了周旋的機會。同時他們的身法也的確了得,雖然打不過,跑起來卻沒人追得上。

  伊那在瓦藍山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但一直在眾人的寵愛中長大,從未真正對敵交手過。別院教習們又哪知道她是族長之女,對來敵是統一對待,初次交手,伊那就吃了大虧。

  她的族人便掩護她,讓她先行跑出。若是她往別的方向跑,估計也不會有人專意去追她。但伊那慌亂下不辨方向,瞅見一個方向沒有人,便悶頭跑出。

  她跑的方向,正是玄機峰省身閣那邊。張綺輝記掛著言歡,便扔下對手追了過來。他身法不如伊那,卻也迫得伊那不得不上玄機峰相避。

  後來還是伊那的哥哥艾然悄悄從側面掩了過來,然後由峰上衝下,企圖引開候在下面的張綺輝和丁老頭兩人。最後他只引開一人,張綺輝護著言歡和阿姚,在省身閣前根本不動。

  伊那擔心等得久了,族人都走開後,自己更難脫身。這次要是被抓,對族人可是大大不利,雲鼎門要是前去問罪,可沒人抵擋得了。於是便冒險,想翻至峰後,找地方下山。

  她起先和一個教習對了一招,已經受了些傷,在峰上行走時,元息運轉不順,失足掉了下去。也是她命大,一棵橫生山腰的樹攔了她一下。但終於是下墜之勢太快,仍不免多處骨折。她仗著修為有些根基,加上傷藥不錯,硬挺著摸到了木屋裡,後來就見到了言歡。
win761 發表於 2010-11-11 20:53
第22章 念力筆記(下)

  聽伊那道明原委,言歡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們的這次行動。或許天才與愚蠢之間,經常會混在一起吧。

  伊那說完了這些,兩人的飯也吃完了。她見言歡收拾了木杯要走,猶豫了一下,又道:「還有件事要和你說。」從床裡面已經不成原樣的黑袍下面取出了一個小包袱。

  言歡奇道:「這是什麼?」先前他可沒留意到,伊那還有這樣一個東西。

  「我們來你們這之前,已經……偷……了興化府一個宗派的書。你有機會幫我還回去好不好?」伊那說著把包袱遞給言歡,眼中露出了懇求之色。

  言歡真有點哭笑不得,敢情他們已經快發展成職業盜書者了。說道:「好。你們是從哪家弄來的?」

  伊那見言歡應承下來,頗感欣慰,臉上顯出輕鬆之色,道:「是一戶姓白的人家。」

  言歡險些又被噎到。江右道有三門七宗十家宗派,興化白家便是其中之一。只不過這白家乃是仙道宗派,瓦藍山的人去偷他們家的書,也不知道算是怎麼回事,練練手?還是飢不擇書了?

  只不過興化白家雖然人丁不旺,卻有不少分支附庸,實力不容小覷。在江右道除了雲鼎門這超級宗派外,下來就屬興化白家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能偷出來的。

  拿了包袱告別伊那,言歡回到禁閉室裡,開始晚間的修習。

  ※※※

  ※※※

  「小有洞天」裡多了個伊那,也只是稍稍改變了一下言歡的節奏,他的修習生活很快就回到了習慣的軌道上來。

  進入第八級修習的第十三天,九月十四日下午,言歡做第二次行功時,終於將這一級修習圓滿。這比第七級時,又少用了兩天時間。期間可以說超級化元法起了很大的作用。

  言歡大概回思了一下這一級的修習經過,便開始默誦第九級的心法。

  第九級的心法他早先曾嘗試過,結果元息逆沖紫府,印象深刻得不行。這個大膽的行為,造就了他後來的飛速提升,同時也讓他對這一級的功法有了提前瞭解。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習,對第九級的心法言歡又有了新的認識。第八級可以說是陰陽兩屬同時煉化,而這第九級,從煉化開始,元息便是無屬的。煉化的點也只有一個:頂心。

  這一級煉化要有本身的元息做引導,上次言歡就是因為沒有這個條件造成了現在看來是喜劇的杯劇。

  調整了一番後,言歡直接開始了第九級的修習。這回一切順利,頭部熱流煉化後,匯入了玄海之中,和原有的元息融合在一起。

  行功結束後,言歡發現了一件不太好的事。超級化元法,對這一級的修習幫助比較有限。不過通過修習戰技對身體的增強,現在已經有了很明顯的效果。再過兩天,差不多就又可以每天多一次行功了。到時保證一天行功十三次,這一級的速度還是有保障的。

  「現在應該可以試試了。」言歡輕聲說了一句,走入山谷,尋到前些天用來練刀的那個石條,雙手握了起來。

  他準備再次嘗試,雙手運刀的戰技。

  其實他有這個想法,已經好幾天了,原因就是看到了伊那他們偷來的一本書中的內容。

  伊那給的那個小包袱裡,共有三本書,其中有兩本是武道入門功法。言歡起初的想法有些偏頗。雲鼎門可以有仙道功法書,白家自然也可以有武道功法書。伊那他們的目標,倒是沒有選錯。

  另外的一本,是個薄薄的小冊子,看上去像是一本筆記。這筆記中的內容,頗為奇特,主要講的竟然是念力與武道之間的關係。

  筆記裡說,念力強大與否是仙道修習者最重要的天賦,甚至可以說是唯一重要的天賦。對於武道修習者來說,念力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一般來說,最普通的念力天賦就可以滿足武道修習的要求。

  但這並不意味著,強大的念力天賦對武道修習沒有幫助。念力強大的人修習武道可謂得天獨厚,他們對元息的掌控隨心所欲,在融合、控制方面,要比普通人容易得多。

  言歡自己就是這種情況,不管是修習元息還是習練戰技,很容易就能按照心法的要求馭使元息。他一直對此感到奇怪和不解,按這筆記的說法,原因便是他的念力天賦很強大。

  筆記裡還提到,念力天賦幾乎完全源自天生,後天再怎麼修煉也很難提升。

  另外,不管念力天賦如何,最初運使念力的階段,經常會讓人感到精神疲憊。隨著修習的深入,紫府對念力的收放掌控純熟後,精神上的疲憊會大大減輕。如果是修習武道,因為所用的念力很小,幾乎不會有精神上的疲憊感。如果是修習仙道,每天行功的次數會提高很多。

  對這一點,言歡也很有體會。他以前修為停滯不前,拋開不算。剛剛開始突破等級時,每日行功後,都會覺得精神疲憊很想睡覺。而最近這一段時間,每次行功後只是覺得身體疲憊,精神上卻沒什麼損耗。

  很顯然,這筆記的作者是一個仙道中人。眾所周知,仙、武兩道功法不能同時修習。這位高人對念力與武道的研究,並不曾親身檢驗過,只是屬於一種猜測,筆記內也多次提到這一點。

  在學術研究中,猜想,由類比推理和偶然發現的巧合產生,並非全無根據的妄想。比如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

  言歡覺得,這筆記中的內容便屬於這種猜想。有不少內容,都在他身上得到了驗證。

  筆記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猜想。

  武道修習者雖然不能修習仙道功法,卻可以嘗試仙道的念力運用。將念力延伸到體外,這樣就可以像控制玄海中的元息一樣,輕易掌控釋放於體外的元息。但這有個先決條件,就是這個人的念力首先要達到一定的強度。

  自從看到這個猜想,言歡就一直在抵禦著將之付諸實踐的誘惑。如果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耽誤了進境,那可就是撿了芝麻丟西瓜了。

  他將抵禦這種誘惑,也當成了一種修習。

  但在行功之餘,還是會琢磨一下。阿姚說一般要到第三重境界才能修習雙手單兵戰技,這自然是因為在此之前元息力量還不夠強大,不能貫通為一體。但如果用念力延伸的方式,說不定可以做到。
win761 發表於 2010-11-11 20:54
第23章 殘刀落日(上)

  現在,言歡準備用今天剩餘的時間,來驗證一下筆記中的猜想。

  筆記中並沒有講到具體的念力延伸心法。但言歡在這次進入省身閣之前,恰好在武經閣裡看到過,記載於他無意中翻開的那本仙道入門功法中。

  言歡手握石條,閉上雙眼,開始按照那本仙道入門功法中的心法運轉。玄海內的元息原處不動,念力卻開始向外延伸。

  不知過了多久,言歡突然感到進入了一種玄妙境界,手中的石條和紫府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聯繫,似乎那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當下再按刀法中的運息心法將元息注入石條,這一次外放的兩道元息極為聽話,表現出和衷共濟的態勢。

  當運息完成,言歡睜開雙眼,便見到石條上罩著一層淡淡光芒。他雙臂發力,一聲破空輕響,一刀凌空斬在了身前的地上,劃出一道寸許深的痕跡。

  成功了!

  言歡大喜,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這一刀的威力,可不是單手刀時的雙倍那麼簡單。而且元息外放,隔空造成傷害,也不是他此時的境界所應該做到的。

  為了紀念這具有意義的一刀,同時也是言歡當下所會的唯一一招刀法,他決定將其命名為「一刀斬」。

  書寫念力筆記的高人,縱然才智再高,也只是猜測。言歡通過切身實踐,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體會。

  簡單的說,傳統的武道戰技,是念隨力至。念力是附在元息中發動並控制元息的,一切都是以元息為基礎。

  而一刀斬,是念在力先。首先是念力外放延伸,然後再運使元息。等於是先為元息架好了軌道,再讓其行駛。這樣元息就能依附於念力,爆發出更強大的威力。

  剛才那一刀隔空斬在地上產生了破壞,這是普通的武道修習者在第一重境界進無論如何做不到的。以傳統方式使用戰技,只有修為進入第四重境界,才具備元息外放的能力。

  初次習練一刀斬花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言歡跑回禁閉室內,食盒已經擺在窗口了。幸好看裡面飯菜的熱度,應該是剛送來不久。

  他取下食盒,先看了阿姚的書信,回覆之後便將飯裝在木杯中,再把食盒擺在窗口,然後朝木屋走去。原本想和阿姚說說習練雙手刀的事,考慮到這事還是有違於這個世界的一般規律,便暫時作罷,待出去後再和阿姚當面說。

  經過這些天的恢復,伊那氣色已經好多了,只是還不能過多的運動。兩人吃飯間閒聊一陣,之後言歡便到外面,繼續自己的修習。

  這一晚上他只行功了一次,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習練一刀斬上。雖然只有一招,要想掌握純熟,比野球拳卻要困難得多。

  到了快睡覺的時候,言歡覺得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決定找個樹來試一下。

  練拳的那棵樹被他折磨得早早掉光了葉子,此時也不煩勞它樹,還是準備蹂躪這一棵。一刀揮出,石條上所閃的光芒在黑夜中極為顯眼,「砰」地一聲擊在樹幹上,這一次是從側面劈下,力量變化和之前練習時有了很大不同,雖然將樹幹劈出一個豁口,手裡的石條卻也斷成了兩截。

  言歡心中很是遺憾。這一招如果當真用於應敵,不可能總是當頭正劈這一下,換一個方向劈下,力量的變化居然會差很多,看來自己這一招差得還遠著呢。

  他扔掉斷石,回禁閉室準備睡覺。這石條雖然可以將就用著練習戰技,到底還是太脆了,不是金屬武器可比。好處是山谷那個地方有的是,隨時可以再弄一塊出來,倒是無所謂的。

  早起之後,又在床著的石壁上寫下個「九」字。雖然昨天做了兩次行功,他還是決定將這一天定為第一天。

  從這一天起,言歡用習練一刀斬代替了野球拳,非要將這一刀的技巧掌握好才肯罷休。

  進入第九級修習的第三日,張綺輝上午過來看了他一次,對他的修習進境自是極為滿意。言歡每一次晉級的時間,都遠遠將本門的最好記錄甩在身後,現在張綺輝已經完全習慣這一點了。不過弟子的進步,還是讓他感到由衷地高興。

  這一次張綺輝來,主要是看看言歡戰技修習的情況。元息修習方面,除非是言歡自己提出問題來,不然張綺輝還真沒什麼可和他講的。這種逆天級別的修習速度,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張綺輝也就不會把教普通弟子那一套放在言歡身上。

  待聽說言歡在山谷裡找了一種石頭,可以將就著修習刀法戰技時,張綺輝也不禁莞爾。

  恐怕還沒人用什麼礦石之類的東西來修習戰技吧,這也是條件所限,不得已的手段。雖然對言歡的執著很滿意,但他顯然還是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或者是太專注於元息的修習,只是將戰技當成了強身的手段,沒有往深處去想。

  張綺輝便點醒道:「修習刀法基礎,當以明理為主。戰技之基本,無論徒手還是執械,許多東西都是相通的。」

  言歡聞言怔了半會,驀然間回想起那天張綺輝與伊那的哥哥艾然交戰的一幕。那時張綺輝雖然是空手使拳法,但每招發出,仍涵蓋著蓄勢、運息、發力三個環節。

  原來那本刀法基礎,除了教人如何在兵器中運息之外,也是以刀為喻,教人戰技最基本的一些道理啊!

  張綺輝見言歡臉現狂喜之色,知道他已經有所領悟,不由暗暗點頭。

  自從言歡突破自身瓶頸開始進階,張綺輝對他的期許便越來越高。讓他先對刀法基礎有所瞭解,也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大的潛力。

  絕大多數弟子都要到第二重境界的後半段,才開始研習這方面的內容。而要真正領悟並將這三環節應用於所有戰技當中,則要到第三重境界才能做到。

  言歡雖然是經他點醒,但其中的道理卻是自己想到的,這就極不簡單。至於能否真正應用於實戰,就要看他的天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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