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田園大唐 作者:田園如夢 (已完結)

   
小和 2010-10-30 01:28: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32 2736683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06
第九百七十章 付出利益助歸國

    本以為等天亮才能看到過往的船隻,並與之聯繫上,讓其幫忙傳遞消息,結果正在海邊舉行篝火燒烤的時候,海中的地方便有幾束燈光照過來,晃的眼睛疼。

    突然間那幾束燈少了兩個,張小寶和王鵑同時歎了口氣。

    “那是啥,怎麼有兩個燈又不照了?”小貝從包包中翻找望遠鏡的時候問。

    “壞掉了。”張小寶給妹妹解釋:“大探照燈因技術的緣故,品質不怎麼好。”

    “是屬於我大唐的軍方的船,商船上沒有這個設備,發電報,現在能聯繫上。”王鵑馬上判斷處海面上的船隻歸屬。

    在此時,只有大唐才有這等技術,不用擔心是別的國家船隻。

    果然,電報發出去,很快得到回復,那邊是一個炮艦和一艘補給船,正在進行常規巡航,看到海邊的地方出現無數的火堆,便照一照,若這邊沒有電臺的信號過去,船上還會派小船下來查看。

    現在則不必擔心被海邊的礁石碰到的危險下來了,兩艘船得到命令,朝離這裡最近的燈塔行駛而去。

    只要聯繫上燈塔,其他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很快會有船隻調度過來。

    張小寶這邊剩下的是等待,等著過幾天大船集中到此,一同乘著回去,還有整理攜帶的東西。

    一路從人家印度的境內穿過來,自然不會空手趕路,而是遇到當地人就跟他們這邊進行貿易。

    貿易的方式不是以物易物,是直接掏錢買,用大唐的錢,屬於硬通貨幣,凡是跟大唐有貿易往來的地方,都願意使用大唐錢。

    因為大唐的商人到別處,一個是用很高的兌換比例跟當地人直接交換貨物,另一個是稍微壓低自己貨物的價錢讓對方使用大唐貨幣來買,但卻很少用大唐的錢購買對方的商品。除非對方的商品非常好,比如珍珠、黃金等等貴重的奢侈品。

    這就產生了一個後果,大唐的錢在外面非常值錢。大唐很多低技術卻品質好的東西也出口,只要使用大唐的貨幣,便可以直接劃著船到大唐,在大唐買東西,回到自己國家或者部落之後大賺一筆。

    技術和軍事強國對弱國的壓榨表現得如此直接。甚至不需要專門設置貿易壁壘,不過大唐還是有出口關稅。沒有進口關稅,不擔心別的地方初級產品或者原材料對大唐相關行業形成衝擊。

    出口則不同,大唐現在的東西品質好,而且還含有一定的技術含量,別的國家過來購買,加一個出口稅,人家不在乎,帶著東西回到自己的地方,把這部分關稅錢直接放到商品銷售的成本裡。讓其他購買的人來承擔。

    張小寶和王鵑知道這點,還理解的非常透徹,就比如他們那時的國外奢侈品,如皮包什麼的,人家國家加一個出口稅,到了國內,再加一個進口稅。看上去很貴,但依舊有人爭相購買。

    其本身的原材料與工時價值並不是很高,價格高在於品牌效應,似乎擁有了那樣的一樣奢侈品,自己的身份也跟著提高了。

    張小寶就買,買很多奢侈品。包括遊艇和飛機,職業需要,而王鵑卻是不佩帶和穿著任何的品牌東西,她是家族中有人專門給製作,在衣服上面看不到牌子,她哪怕隨便扯條布圈在脖子上,別人也要誇她的圍巾漂亮。

    可並非所有人都能夠向她一般。不能以身份提高商品的價值,就需要用商品的價值提高身份。

    眼下與大唐有往來的國家和地區就是這般,原材料成本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來自大唐。

    小貝翻翻包,沒把望遠鏡翻出來,翻出來的是一個拳頭大的鑽石原石,沒有經過進一布切割加工的。

    她對著篝火觀看,誇讚道:“真便宜,好大一塊鑽石,才賣四十貫,拿回去最少能製作五百把玻璃刀。”

    旁邊的小海歎口氣,說道:“讓你好好學數學你不努力,這麼大一塊鑽石最少能做出來三千柄玻璃刀,如果製作的工藝好的話,還能增加數量。”

    “那不是發財了?”小強探個頭附和著說。

    “我算算一把玻璃刀多少錢哦。”小男也跟著湊熱鬧。

    徐依瓏看著眼熱,猶豫了一下,商量道:“等回去我用一萬把玻璃刀跟你們換,行不?”

    “你傻還是把我們當傻子?我們說說而已,真以為我們會用這塊鑽石做成玻璃刀?”小貝很不滿地向徐依瓏質問。

    “聽你們說要製作玻璃刀嘛。”

    “聽到你就相信?你不也是買了兩塊麼,回去發財嘍,記得還錢,百分之十的利,按天算,每天重新一計算,你一共向我們借二百二十貫,買不少東西,對不?”

    小貝提起徐依瓏借錢的事情,徐依瓏身上沒帶錢,跟隨隊伍走,吃喝用不花錢,與人家交易的時候不得不跟小貝借。

    借了二百二十貫,買了當地很多好東西,回去之後,經過加工,價值能增加近三百倍,現在他就希望快點到家。

    “對,對,一成的利。”徐依瓏回答,同時還在心中計算,卻怎麼也算不出來幾十天之後究竟是多少。

    “承認就好,先提醒你一下,小海哥哥算了,如果是一百天的話,那麼你需要付出二百二十貫的一萬三千七百八十多倍。”小貝笑著對徐依瓏說。

    徐依瓏的臉苦著,點頭:“不會一百天的,我從借錢到現在是十五天,只要一踏上大唐的領土,我馬上找錢莊把錢給你,加起來估計用不上五十天,就按五十天算,大概是多少?”

    說著話他看向小海。

    小海眉頭皺皺,找了個樹枝,在地上劃拉起來,劃拉兩下,搖搖頭,從包包裡拿出把算盤,啪啦啪啦一頓打,幾十個呼吸過去之後,對徐依瓏說道:“五十天。每天百分之十利息滾動,是一百一十七點三九一倍。”

    徐依瓏啥話都說不出來,伸出大拇指對小海比畫。

    張小寶和王鵑也欣慰地看著弟弟小海,要說會,他倆也會,但沒有小海那麼熟練,也沒有那麼快。

    當然。更讓二人高興的是弟弟小海確實在數學一道的天分很高,但卻沒有學傻。如果學的整天腦海中只有數位和公式的話,兩個人會採取強制措施。

    徐依瓏聽到五十天才一百多倍,心中放鬆下來,一百多倍可以承受,往多了算也就是三萬貫,總比一百天一萬三千多倍強。

    雖說家中拿不出三萬貫,但自己可以上岸以後馬上跑到錢莊,把東西抵押貸款,拿出錢來還給小貝他們。若是貸款的時候壓價壓的厲害,還可以用家族的信譽來貸,甚至是管別人借一借。

    怎麼算都比欠小貝他們的錢划算,利息實在是太高了,還利滾利。

    張小寶和王鵑沒去管徐依瓏跟弟弟妹妹們之間的交易,他倆相信小傢伙們不會專門坑徐依瓏,之前必然是計算過回去的時間。要是需要一百天的話,利息絕對不會如此高。

    對這個交易的事情,兩個人更多的是高興和欣慰,小貝他們缺錢嗎?自然不缺,現在愁的是如何把錢好好利用上,不是用在賺更多的錢上。是如何提高大唐孩子的生活上。

    給徐依瓏一個利息,說明小傢伙們懂事,直接借二百二十貫,或者是送給徐依瓏這些錢,也沒什麼。

    但那樣徐依瓏少了一種成就感,等到了國內,其圈子裡的人也會瞧不起他。認為他是占了小貝他們的便宜,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按照眼下的情況來進行的話,徐依瓏冒著風險,是他自己的判斷與抉擇,回去他能夠跟圈子裡的人拍著胸脯說,在那麼高的利息情況下,他賭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如此一來,老頭子徐堅也會高興。

    這回出來,仗沒打過癮,錢卻沒少賺,一路穿過印度的地方,除了之前收的部落,其他人全跟印度人進行了交易。

    交易的方法是先拿錢去買當地的好東西,然後再把隊伍中使用不完的罐頭等消耗品賣給錢剛剛到手的當地人,賣的不是很貴,比商人過來便宜一半。

    反正東西用不完,回去就不值錢了。

    張小寶和王鵑的隊伍等了六天,才湊齊了能帶他們回去的船隻,有的是從大唐剛剛出來要遠航貿易的船,船上帶著東西,也把東西卸下來,留下幾個人,在護衛的配合下跟當地進行貿易,好把船空著載張小寶和王鵑回去。

    還有的是從外面經過了無數日子裝了貨物要回大唐的商船,同樣把貨物卸下,先放在當地,等送完張小寶和王鵑的隊伍回去,再跑一趟短程。

    沒有人提補償的事情,都是自願的。

    張小寶和王鵑也沒說國家補償的事情,把每一個商船都記下來,等回去之後,專門為商船的人提供點好辦法或者是技術。

    跟隨著隊伍一同去唐的之前收編的部落裡的人,此刻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強國。

    尤其是原部落首領西摩多摩合,他知道這事情背後代表了什麼,那是一個國家的凝聚力,換成自己的部落,換成自己的國家,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除非是武力威脅下,否則誰願意輕易放棄自己的利益?

    “看樣子過不了多長的時間,大唐就會把他們周圍的地方都佔領,至少我活著的時候能看到,真強啊。”

    來到船上,看著那些船上的人對張小寶和王鵑隊伍中的人露出歡喜的樣子時,西摩多摩合感慨地喃喃道。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07
第九百七十一章 忙碌之時也硬來

    當落葉枯黃,渤海都督府甚至飄了一場輕雪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帶著弟弟妹妹在洛陽的火車站下來。

    跟隨著的還有兩千多個輔助人員,至於其他的人,一部分留在陸州休整,一部分繼續坐火車回京城。

    帶回來的部落的人也暫時安排到了陸州,在那裡學習大唐的文化,還有各種工作的技能,這部分人張小寶和王鵑並不打算把他們安排去挖礦,或者是幹危險的活。

    而是想用一段時間讓他們學習大唐的東西,等再過幾個月對多食人的戰爭結束的時候,從他們當中抽調出合格的人,送回到原來的地方。

    送回去的時候會給他們提供各種幫助,讓他們在原來的地方可以活的很舒服,同時還有武力保障。

    他們的任務會是在那裡做買賣,幫助聯繫那邊的人到大唐來幹活,後來的人可就不是跟他們一個待遇了,幹的活都是累的和危險的,但工錢給的多。

    來回幾次,那邊的當地經濟要是不發展,直接這些個來工作的人就能把當地的文化給衝擊掉。

    畢竟不能所有的時候都使用武力來解決問題,武力只是其他手段的保障,政治和經濟才是最主要的。

    ******

    現在張小寶和王鵑帶著小傢伙們從洛陽下車,是因為得到了弘農縣的情報。

    老柳樹村的人沒有向小貝發求助的電報,但縣城當中有張王兩家的買賣,當他們在陸州上岸的時候,自然有消息一同傳過來。

    弘農縣的情況終於證明了張小寶和王鵑之前談到過的情況,二人想要親自去看看,一個柳言的幾個月治理,給當地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小貝他們一邊想著家中的吉祥如意,一邊又想去老柳樹村瞧瞧,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先跟著哥哥姐姐到弘農。

    為了不被當地人知道。隊伍是晝伏夜出,用去四天的時間,這才到達地方,又分散開來。

    張小寶和王鵑帶著幾百人的隊伍跑到一個山上安營,就是那個有煤的山,甚至還遠遠地看到了帶著一百人幹活的童輝,當然。童輝沒發現在山的深處還有幾百人存在。

    重新回到大唐,小貝九個人很放鬆。哪怕趕路也覺得舒服,至少比在外面趕路強。

    今天清晨的時候,他們就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拿著望遠鏡朝下觀望,看別人勞動。

    “這個就是情報中說的那個童輝?果然很有意思,兩個多月了,竟然還能在那帶著人幹活,情報中說柳言快瘋了,卻找不到好辦法。童輝,確實不錯哦。”

    小貝讚揚著,小遠等人跟著看,一個個臉上都露出笑容。

    情報中已經把事情介紹清楚,柳言想從別的地方先打開突破口,讓童輝找人挖河道,還是柳言暫時墊的錢。

    童輝還真的帶人來出工。卻不直接挖那條河,而是先清理其他的支流,不僅僅這麼幹了,還在空閒的時間在周圍地方清理出一大片菜田,裡面種的白菜,現在是十月份。種的時候正好是七月下旬,絲毫不耽擱。

    情報中說柳言過來查看的時候發現了,被童輝巧舌如簧地給忽悠住,然後縣中的其他人配合著童輝,每天都給柳言找很多事情做。

    柳言自從半個月前來了一次這邊,就再也抽不開身,每天從早上開始便有事情做。一直忙到晚上,各種奇葩的案子的都有。

    比如說王家的雞被李家的狗在橋上給攆到河中,淹死了六隻,王家告李家,讓他家賠雞,柳言判了,讓李家出錢把雞賠了,雞歸李家。

    下午的時候,李家來了,說他家發現個問題,他家的雞散放的時候,有兩隻雞總在一個地方下蛋,之前就是如此,但一直沒發現,剛才聽家中放學的孩子說起,那雞蛋居然被王家的一隻老母雞給抱窩了。

    那麼以前是不是王家的雞也一樣把自己家的雞蛋給抱窩了呢?

    找來王家一問,王家承認,他家確實是在前兩個月的時候多了一些雞,按照李家的說法,估計是他家的蛋被自己家的雞給孵了。

    但是,被李家狗攆下河的雞就是李家的啊,因為自己家那段日子沒有把雞蛋用來孵化,而是賣錢了。

    於是李家不幹了,我家的狗把自己家的雞給攆下河,憑什麼讓我家賠呢?王家說那是我養大的,我也花心思了,而且還喂了飼料。

    李家說我又沒有讓你養,我家的雞蛋自己也能孵,我給你飼料,你把賠你家的錢還回來。

    王家說我還耽誤時間了呢,我工時不算錢啊。

    一個簡單的案子就成了另一種情況,柳言都傻了,怎麼可以這樣?查了很多以前的案子,還有大唐的律法,發現要是好好判的話,需要一層一層來,而且每家都有責任。

    最後終於是讓兩家滿意了,官府還賠了一部分錢,因為那橋上沒有護欄,雞掉下去是死的雞,人掉下去也可能死人,所以官府有一定的責任。

    一個案子判完,柳言用去了三天時間,接著又有其他的案子,每一個都是繞來繞去的。

    如此一來,在有煤的山腳下幹活的童輝就輕鬆了,再也不受童輝的干擾,把支流清理的不錯,白菜長勢同樣很好,今年再冷一冷,就可以砍下來吃了。

    他不曉得有人在附近的山上看他,更不清楚看他的人對他的印象還很好。

    依舊在忙著清理河道,用童輝給的錢買了不少的石灰,在河邊尋找螞蟻洞,尤其是樹的下面,發現的話挖幾下,把石灰撒下去,以免明年水大了有管湧的危險發生。

    “走,回去化個裝,下去看看。”小貝想要跟童輝聊聊。

    小遠卻說道:“化裝之後也不能直接過去,先找人去老柳樹村,把他們村裡的孩子叫來,我們混進去,不然人家一看咱們九個孩子過去,還是四個男娃和五個女娃娃,第一個想的是什麼?”

    “是大唐巡查使,好吧,聽你的,今天就讓老柳樹村的孩子們曠課一天,要快點,這邊離著老柳樹村還有一段距離呢,得趕路。”

    小貝同意了小遠的主意,馬上找人繞起圈,騎著馬去通知來柳樹村的人。

    當下午的時候,老柳樹村的孩子們來了,坐著馬車來的,穿著一樣的衣服,一個個的很興奮,眼睛四處看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

    柳菲菲還跟著幾個孩子專門拿了同樣的衣服,臉上充滿了期待的神情。

    童輝很納悶,今天是怎麼了?老柳樹村的孩子不上課?跑到這邊來玩耍?放下手中的鎬頭,迎上前,跟老村正打招呼:“老柳,今日想起帶娃娃們來看我們幹活?你放心,我們不會聽他柳言的,眼下衙門中人拖著他,他過不來,等他能過來的時候,天更冷了,那時不適合開工。

    到時候冬天過去,春天到來,又是春耕的事情,總不能不管春耕專門挖河吧,春耕忙完了再想別的辦法,反正是不會讓他成功就是了。”

    老村正笑呵呵地說道:“對對對,不能讓他成功,本來我還打算明年春耕之後,用菲菲的身份找個藉口,只是看上去用不到了,你們先幹活,我帶孩子們到山那邊溜達溜達,摸些河螺吃。”

    老村正說著話,背個手走了,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又帶著一幫孩子們回來,孩子們一個個臉上紅撲撲的,不時地往人群中的幾個地方看一眼,說說笑笑,蹦蹦跳跳的。

    手上確實提了不少個草編的網兜,對於老柳樹村來說,這種簡單的網兜編制孩子們自己便可以很快地完成。

    在網兜裡面裝了一些個河螺,說著等會剝出來,用水焯一下,然後拌著吃,還喝點葡萄酒。

    童輝看著快樂的孩子們也很高興,剛要開口說兩句,突然看著通過來的路上粥起了眉頭,咬著牙說道:“那麼忙居然還不忘了過來看看,佩服,實在是佩服。”

    老村正跟著看過去,冷哼一聲,道:“小童今天你不用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跟他對著幹,你放心,他收拾不了你的。”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09
第九百七十二章 無法說服則問政

    柳言來了,帶著十來個衙役,坐馬車過來的,衙門中的什麼主簿、縣丞和刀筆吏等等全被他用各種瑣碎的活計給支走。

    他又不是傻子,上個月便看出來,整個衙門中的人全在與他作對,忙不完的小事情,亂七八糟的案子,按照他看到過的第一個宣傳陛下的電影來說,有無數的群眾演員在參與。

    前天,就是前天,晚上下了一場小雨,自己煩悶不已,戴著斗笠出門閒逛,漫無目的地走到鴻臚水旁邊。

    碼頭處與白天一樣熱鬧,搬運工把不怕被雨水淋到的貨物從船上卸下,從岸上裝船。燈火通明中,旁邊撐起來的棚子下面有人在飲酒喧嘩。

    自己清楚地看到,最近來衙門打官司的原告和被告們,正在那裡推杯換盞,不時響起哄笑之聲。

    聲音是那麼的刺耳,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無數人嘲諷。

    自己小心地離近,聽他們說家中養的雞下了多少蛋,三月份抓的豬又漲了不少分量,到過年時宰了賣錢,再留一頭自己家吃。

    他們還談論今年細麻產量增加最少兩成,作坊的活更多,賺的錢也更多,說今年氣候好,下個月要採收的胡蘿蔔會增產,都為胡蘿蔔數量多價格上去著急的時候,司農寺已經跟工部下定單,讓工部給製作手動胡蘿蔔削片機。把胡蘿蔔曬成幹,儲存起來,賣給速食麵製作的企業,能夠保持價格。

    一件件的事情聽著,百姓的日子過的很不錯,沒有人抱怨,也聽不到歎氣聲,自己本應該高興,但所有人都明白,一切與自己這個新來的縣令沒有關係。

    接著又聽到他們說找什麼人繼續到衙門中告狀玩,把縣令穩住,給通過老柳樹村那條河流源頭幹活的童輝爭取時間。

    該死。都該死,刁民,他們在把自己當猴耍,他們的一部分快樂,跟自己的痛苦有著直接的聯繫。

    要去看看童輝那裡如何的騙自己。要把別人也折騰折騰。

    柳言如此想。便如此做,把別人安排出去,他帶著衙役到此,所見之處是一片片長勢很好的大白菜。

    有手上拎裝了河螺草兜的快樂孩子。有停下手上活計欣慰地看著孩子們的粗野漢子,有老柳樹村老村正那張寫滿歲月的臉。

    會經過老柳樹村的小河還是那條小河,河水依舊清澈,它的寬度沒有變,它的深度看上去仍然讓自己頭暈。

    “童輝!”兩個字被柳言用咆哮的方式說出來。讓人知道他有多麼的憤怒。

    童輝先去看老村正,從老村正的眼中得到了篤定的意思,這才讓自己笑起來,小跑著到縣令的近前。

    “大人,您來了?您來的正好,您看,前面的白菜長的多好,今年的冬天有菜吃了,等到天冷的時候。把白菜心掰出來,泡在陳醋裡,小酒一喝,暖心又爽口。”

    “是呀是呀,我最愛吃白菜心了。又脆又甜,跟水果似的,再從海邊尋點蟄皮,用老醋拌。嚼在嘴裡嘎吱嘎吱的,還不覺得腥。”

    人群中一個長的白淨的女孩子跟著出聲附和。

    柳言先瞪一眼童輝。再轉過目光要瞪說話的小丫頭,突然發現這個小丫頭跟周圍其他的孩子略微有些不同。

    衣服是一樣的,鞋也是一樣的,手上拎的草編網兜編的不怎麼好,老柳樹村的人手藝何時變差了?

    不一樣的地方是頭髮,面前小丫頭的頭髮要比旁邊的孩子們頭發黑,而且光澤好,還有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每眨動一次就讓人覺得她可愛一分,尤為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不是憤恨自己這個縣令,也不是畏懼自己的身份,似乎是好奇,好一絲的淡然,汪汪的眸子如無風時湖水一般的平靜。

    面對這種目光,柳言無法去瞪,他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何,有點心悸,便不自覺地露出個笑臉,對小丫頭說道:“白菜便宜,但海蟄皮很貴,而且海鮮吃不好會過敏。”

    “哦,我不過敏,我吃啥都不過敏,海蟄的頭貴點,皮不貴吧,俺們村裡八十個柳編的利潤絕對夠買三斤,三斤啊,夠俺們村的娃子們吃一頓了,若是每天八十個柳編成本價賣,俺們村的娃子每天就少吃一頓白菜心拌海蟄皮。”

    小丫頭說著,晃晃腦袋,伸手去摸頭上紮出來的犄角辮兒,一顫一顫的,頭髮的彈性不錯。

    柳言的臉色難看了,小丫頭看上去可愛,沒想到說話時嘴裡帶著刀。

    “本縣......”

    “本官,弘農,是弘農百姓的弘農。”小丫頭糾正。

    “本縣令。”柳言不知自己怎麼想的,跟小丫頭較勁兒,說出來‘本縣令’三個字後舒服多了。

    又說道:“娃娃家的不用操心大人的事情,要好好讀書。”

    “讀好了可以當縣令,那我就要來弘農,在不負責地推翻你的發展計畫,給大家玩朝令暮改,是不?”小丫頭順著話質問。

    柳言臉色越發難看,一扭頭,不再搭理小丫頭,而是對站在旁邊納悶的童輝喝問:“你就是如此給本縣令辦事的?”

    童輝還在琢磨事情,他發現今天的情況很怪異,先是孩子們不上課,跑到這邊來玩,接著是老村正的支持,現在又冒出個把縣令說的無言以對的丫頭。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不解中的童輝還在分析,突然聽到縣令的聲音,忙回答:“大人,莫非小的沒把白菜種好?您別看種的時候土比別處總是種的地方硬,但澆上山裡的水,甜著呢,不信一會兒您隨便選一棵,現在是小點,不過能吃,正好拌著河螺肉吃。”

    “童輝,你敢戲弄本縣,本......”

    “本~官~!”好幾個孩子一同喊。

    “你們,童輝,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是吧?”柳言不想跟一群孩子對喊,把矛頭繼續指向童輝。

    “大人,您......您為何要收拾小的。不教而誅......”

    “則刑繁而邪不勝。”孩子們又一起喊,顯然,學堂的作用體現出來了。

    “朝陽,當傳頌萬載。”老村正激動地說道。

    柳言鬱悶,一想起張小寶和王鵑他心裡便不舒服。朝陽行動好是好。若是不出自他二人就更好了。

    “柳縣令,何如?”老村正問柳言。

    “善,孩子們要好好學習,本官非常欣慰。”柳言勉強讓自己的臉上多點笑意。稱讚一句。

    轉過頭,他再向童輝逼問:“你真的不知道本官說的是什麼?本官讓你過來拓寬河道,你呢?之前你找藉口,說上游支流要先清理,疏通好了有利於挖河。你看看,你就是如此疏通的?”

    柳言一指白菜地:“疏通河能疏通出一大片的白菜?無怪乎本官上次前來你們跑到前面的地方做出挖河的樣子,你是怕本官看到你們種的白菜。我拿的錢給你們用,你們種白菜,我的錢......”

    “大人,您別急,聽小的說,別急,您拿的錢能回本。白菜賣了還能有富餘。”童輝連忙勸解,目光篤定,指著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收穫的大白菜。

    柳言再次看過去,點點頭:“不錯,看上去長的很好。此季節的氣候也好,真能賺錢?”

    “能,之前沒跟您說,咱們種的白菜使用的是新種子。包心包的好,耐寒性強。別處的白菜天一冷,長的慢,咱的白菜還能長很快,越長越結實。

    結實有什麼好處呢,方便儲存,您知道的,冬天儲存白菜,即使放在菜窖中,也總要掰外面的幫子,越掰越小。咱的白菜包心包的緊,掰下去的就少,那許多的白菜吃不完,到春天的時候一賣,值錢了。”

    童輝邊說邊比畫,美好的白菜事業似乎就在眼前。

    “還能醃酸菜,損耗的更小。”一個聲音傳來。

    柳言看去,見是剛才說話的小丫頭,小丫頭很認真的樣子,繼續說道:“酸菜容易保存,吃起來口感好,營養豐富,可以跟很多菜搭配,能夠去除掉其他食材上面的腥膳臊臭味道。

    我免費給你介紹一種又方便又好吃的製作方法,蒸,拿鋁制的器皿裝,把酸菜改刀切成絲兒,豬身上的肥肉膘切成片,越薄越好,放上兩個八角,放幾個薑片,填上水,放在鍋裡蒸。

    熟了出鍋時你會發現,酸菜已經不是那麼酸,咀嚼的時候纖維比炒的更容易斷掉,肥肉不膩,薑片也好吃,你喜歡吃蔥的話,找乾淨的蔥,切成段兒,後放,吃起來爽口,那蒸的湯也是美味無比呀,吸溜著喝一口,從裡到外都舒服,泡飯吃也行呢。”

    柳言聽著直咽口水,等小丫頭說完,問:“真的?你懂的真多。”

    “還行,一般而已,哦,記得醃酸菜的時候酸菜缸一定要洗乾淨,用熱水多燙幾次,上面壓的大石頭也一樣要刷乾淨,最好是煮一下,水必須漫過大石頭,不然醃出來的酸菜會爛,吃了中毒。還得超過二十八天才能吃。”

    小丫頭謙虛下,又說出個小竅門,小手比畫,做醃酸菜的動作。

    柳言跟著嘀咕一遍,點頭:“等白菜收穫了,我就安排人做酸菜,童輝,此事你得上心。”

    “大人您就瞧好吧,我找人去買酸菜缸,咱買的多,便宜。冬天的時候保證大人您想怎麼吃就怎麼吃。”童輝拍著胸脯保證。

    柳言露出滿意的笑容,剛要再誇兩句,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呀,什麼白菜包心包的好,什麼酸菜,什麼蒸著吃好吃的,自己過來是看童輝拓寬河道的事情,他根本沒挖,種白菜去了,跟自己玩陽奉陰違。

    這還了得了,把本官當傻子忽悠?

    “童輝,本官讓你拓寬河道用以發展地方經濟,你給我扯那些沒用的,本官要是不收拾你,本官就.....就......來人,把罪人童輝給我抓起來。”

    柳言再次咆哮起來,打算用手中的權力收拾收拾童輝,別的不說,抓起來打幾棍子還是沒問題的。

    結果他話喊出來,跟他來的衙役沒有任何的動作。

    等了一會兒。柳言咬咬牙,說道:“好,好,好啊,你們都好。本官乃是弘農縣的縣令。管不了你們了,是吧?本官把你們全撤了,換一批人,本官還不信找不到願意在衙門裡做事的人。實在不行我就去巴江找人,不要以為有主簿和縣丞幫著你們我就治不了你們。

    我回去就向上面說,把他們兩個也撤了,不支持本官,就是不支持朝廷。不支持朝廷陛下.....”

    “別,別,別呀。”小丫頭的聲音又響起:“別生氣,主要是朝廷和陛下不是誰都可以代表的,那啥,你非要在當地發展旅遊?”

    “嗯。”柳言似乎察覺出自己代表的太多,悶悶地哼一聲。

    小丫頭看著他,跟他說等一下,之後考慮考慮。拉住孩子群中的幾個人,湊在那裡小聲嘀咕起來。

    柳言站著那裡生悶氣,同時想著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若是真從巴江縣調人來,先不說時間問題。即使自己能等,同僚也會笑話自己,更大的隱患是衙門中換一批巴江來的人,與當地百姓如何相處。一個不小心容易出現民變,那樣自己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周遭一時間靜了下來。又過去半刻鐘,那幾個孩子說完話,小丫頭重新來到柳言的面前。

    說道:“發展弘農旅遊經濟也不是不可以,借水路之便,算是個不錯的思路。但,前提是不能影響當地其他原來的發展計畫,尤其是已經開始投入並眼看會產生效果的產業規劃,絕對不要去碰,要支持,與發展旅遊經濟齊頭並進。

    弘農縣發展旅遊產業,最主要的是在不破壞當地自然資源和環境的前提下,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優勢。老柳樹村的柳編確實是個吸引人的項目,只是還不夠。

    我們給你提供幾個思路,你看著分析,覺得可行,照做,認為不可行,補充改正。其一,主動聯繫垂釣協會,舉行深秋或冬季的垂釣比賽;其二,加大對老柳樹村柳編產業的支持力度,找人去其他地方編寫老柳樹村的故事,發表在報紙上,以作廣告。

    其三,在弘農現有基礎上,修建另類幻想風格的建築群,以神仙故事為主題;其四,增加當地品牌形象塑造,我們認為剛才說的酸菜就不錯,酸菜別處也有,但還未形成統一的規模,縣衙門要組織起來人手,做好研究、生產、銷售一套體系。

    先說這些吧,你看如何?”

    柳言:“......”

    跟他來的衙役,當地被雇傭幹活的人,包括童揮在內,全傻了。

    這是孩子應該說出來的話嗎?聽著怎麼像上級官員在指導地方工作呢?

    柳言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丫頭,還是那般的可愛,眼睛仍舊靈動,剛才的話真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想了想,柳言目露堅定之意,咬牙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瞎攙和,以前的發展是錯誤的,大錯特錯,必須要糾正,不能一錯再錯,本縣的發展,只能有一個目標,那便是旅遊經濟產業。

    一切要從實際出發,從根源上考慮,以完善的經濟理論為支撐,不是說誰留下個計畫,不管對錯,就得照著做。那是對弘農百姓的不負責,是對朝廷地方官員政策執行的違反,是對我大唐整體發展的傷害。

    無論是誰,都不可以淩駕在合理的地方行政之上,無論是誰,都沒有資格用弘農的百姓的幸福生活為代價來給其歌功頌德,哪怕是張小寶。”

    聽著柳言大義凜然的話,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很多人看著柳言,似乎是剛剛認識他一般,老柳樹村的孩子們眼裡充滿了憤恨,老村正的眼睛眯起來。

    被雇傭來幹活的人開始尋找工具,一個個看向柳言的時候面色不善,衙役們抄起水火棍,對準了他們的縣令。

    童輝卻是抽出腰間掛著的刀,歪個腦袋,冷笑個不停。

    小丫頭跟其他幾個孩子相互用眼神交流一下,對柳言說道:“我們懂了,柳言柳縣令,你說的真好,我們不否定你。那麼,現在,請柳言柳縣令拿出來弘農縣的地方行政和經濟發展計畫的完善報告吧。”

    “幹什麼?”柳言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似乎來自于小丫頭的語氣,也好像來自周圍人的表情和動作,登時後悔起來,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主要是剛才一激動,忘了當地人對張小寶的擁戴,事情麻煩了,看樣子得想個辦法把自己的話圓一圓,否則能不能活著回去還兩說。

    “我們要對你進行問政,如果你不能夠拿出來完善的計畫,並且你的回答無法讓我們滿意,就是說你的理論和資料在說服不了我們的情況下,我們會懷疑你別有用心。”

    小丫頭根本沒在乎柳言的表情變換,嚴肅地對柳言說道。

    “憑啥?”柳言心虛地問,再一次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丫頭,想要看看對方為何有這等底氣,一個孩子哪有資格問自己此等問題,若是誰問自己,自己都要回答一番,那自己還當什麼縣令?

    “不憑啥,就憑我叫張小貝,現在我和另外八個人,以大唐巡查使的身份跟你說話,準備好了嗎?開始吧。”小丫頭淡淡地說道。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10
第九百七十三章 押送柳言去京城

    聽到小貝的話,柳言沒發呆,他是頹喪地抱住頭,蹲在地上。

    倒是來幹活和衙門中的衙役登時處於呆滯的情況當中。

    來柳樹村的孩子則是趾高氣揚地模樣。

    老村正歎口氣,他知道柳言沒救了,張王兩家對內的行事風格一直是先給予別人機會,同時去理解別人,不是說遇到可能犯錯的人,問都不問,一棒子直接打死。

    而面前蹲著的柳言顯然是失去了這次機會,之前小貝已經問過,是否非要發展旅遊經濟,他是肯定的態度,接著小貝又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幫忙出主意,可是他表達出來的是另一個意思。

    他已經把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出來,他根本沒有在乎什麼發展,他的目的非常單純,那便是推翻張小寶之前留下來的計畫。

    別說小貝他們還是張小寶的親人,即使是個上官,聽到如此的回答也要生氣,針對性實在是太強了。

    當然,老村正明白,即使如此,仍然不是柳言倒楣的最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根本拿不出來一個完善的旅遊經濟產業發展計畫。

    最近幾個月,老村正看著柳言被下麵的人給拖住,別說柳言以前就沒有一個完善的計畫,即使他想去作計畫,也要有那個時間才行。

    眼下小貝他們又開始問政,別看是一群孩子來問,想隨便說幾句大話和套話是絕對不可能過關的,要知道小傢伙們平時跟著的可是小寶和鵑鵑,每天都在學。

    柳言那種騙人的說法,忽悠忽悠平時不看報紙,不在茶攤上爭論的尋常百姓還可以,稍微關心下時政的人都不會被他給說服。

    “柳縣令,起來說說吧,躲是躲不過去的。”老村正想了一番,對柳言說道。

    柳言同樣歎口氣,他才是最清楚自己具體情況的人。自己本想著一來到弘農縣,馬上把之前的行政方式改變,然後發展旅遊,等到今年的基礎建設完成,明年可以產生效果的時候。自己就不用再擔心了。

    可是想法是好的。現實是不如人意,現在自己被小貝他們抓到,上哪去弄出一個完善的計畫?

    看著一臉冷漠之色等待中的九個孩子,柳言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壓力。他終於知道,心悸,往往並不是在知道別人身份之後才會出現,之前便已經感受到小丫頭那種特殊的神色和表情。

    “柳縣令,談談吧。對弘農縣在教化和經濟方面有什麼具體的措施。”小貝突然微笑著對柳言問道。

    柳言知道,這種笑容並不是小貝真的心情愉快地笑,而是一種上官對下屬表現出來的平和,自己見過,從去巴江縣當縣令之前,吏部的官員這般笑,來弘農縣之前,吏部的官員還是一樣的笑。

    哪怕是被陛下宴請,看著陛下時。陛下和高將軍同樣是微笑,還說了兩句勉勵自己的話,笑容裡有著疏遠與身份的距離。

    柳言相信,若是面前的九個孩子去看到陛下和高將軍,兩個人的笑容絕對跟面對自己時不同。

    就好比之前小貝跟老柳樹村的孩子們笑時。眼睛都變成了月牙的形狀。

    深吸口氣,柳言心思急轉,回道:“對於本縣的教化,我是這樣想的。首先,要提高百姓的識字比例。其次,要讓百姓進一步理解朝廷的政策,再次.....”

    “對於提高百姓的識字比例,柳縣令,你採取了什麼樣的具體措施?”小貝不等柳言說完,選剛才他說的第一點詢問。

    “啊?”柳言一頓,眼珠子轉轉,說道:“我決定採取增加報紙發行量的方式。”

    “報紙發行的多了,百姓就認識字了?你想增加什麼報紙的發行量?”小遠出聲。

    “我朝官報,至於識字問題,報紙發行了,百姓看報的人多,自然識字也就多。”

    “不識字如何看報?大唐官報是你想多發行就能多發行的?”小強也跟著問。

    “這個......”

    小芳得到小貝的示意,開口:“你方才說的第二點是進一不讓百姓理解朝廷的政策,怎麼做?”

    “啊?怎麼做?報紙啊。”柳言明顯被問迷糊了。

    “說下一個問題,經濟方面。”小貝微笑著點點頭。

    柳言的汗開始不停地往外冒,知道自己第一個問題沒應付過去,別說是面前的小貝九人不滿意,換成任何一個上官都不會滿意。

    手哆嗦著抬起來,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柳言繼續說道:“關於經濟發展,我考慮的是以旅遊業帶動本縣的其他產業,通過來往遊人的增加,銷售本縣的各種土特產。”

    “本縣有什麼土特產?”小男拉著姐姐大男上前一步,對柳言說道。

    柳言的汗依舊在出,而且還覺得口幹,艱難地咽下口唾沫,回答:“有柳編,對,柳編。”

    “只有柳編?那是老柳樹村的,你直接發展老柳樹村的旅遊經濟就行,何必提到全縣,還有別的土特產嗎?”被小男來過來的大男追問。

    “有,有,有......對,有白菜,您幾位看,那邊,我們縣種了新品種的白菜,我打算把他們全部做成酸菜,組織縣裡的百姓,進行統一研究、生產、銷售,還有要修建一批帶有神仙主題的......”

    “下一個問題,你估計按照你的計畫來實施,本縣今年可以上交多少的利稅,百姓中低高三種層次的平均收入能夠提高多少?”

    小海也開始刷自己的存在感。

    柳言的臉擠成一團,咧著嘴,想了想,說道:“大概......可能......或許......”

    “好的,此次的談話就到這裡,現在我們要求你跟我們一同進京,來,看看談話記錄,如果沒有出入的話,按個手印吧。”

    小貝已經不打算問下去,接過小珠姐姐遞來的談話記錄,讓柳言按手印。

    柳言把手往後縮,他知道自己按下手印的後果是什麼,自己的官甭想當下去,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來人,幫柳縣令一下。”小貝看向童輝。

    童揮挺挺胸,對跟著柳言來的衙役命令:“讓柳縣令按手印。”

    “是!”衙役們整齊地回答一聲,沖過來把柳言控制住,接過印泥,掰著柳言的手就按了幾下,待他們鬆手,柳言直接癱坐在地上。

    過了兩秒,邊哭邊用手拍地:“我怎麼這麼倒楣呀,我的運氣怎麼這樣差啊,我的點子也太背了。”

    “柳縣令,還請起來,要相信朝廷,相信律法,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同時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們可以保證,沒有人會刻意陷害你。由於之前你的話涉及到了我們的哥哥,所以我們不會對你進行直接的審判,你做好到京城被第二次問詢的準備。”

    小貝還是那副微笑的模樣,對柳言關切地說道。

    看著小貝的樣子,柳言心底發寒,他終於知道家族教育出來的優秀子弟是怎麼回事兒了。

    他很清楚,面前微笑著的九個孩子恨不得生吃了他,但人家依舊能忍住,而且還說出這樣的話,於是眼淚流得更多,哀求道:“小貝,我知道錯啦,我以後再也不敢說小寶的壞話。”

    小貝失望地搖搖頭,歎口氣,不再微笑,而是真誠地對柳言說道:“你真錯了,但不是錯在否定我哥哥的事情,若是方才我們對你進行問政的時候,你回答的讓我們滿意,我們不但不會對你有不好的看法,還會想辦法通過其他手段來支持你一下。

    好啦,不說這些啦,希望你能夠通過第二次的問詢,並且保持良好的心態,能夠繼續在合適的位置上為百姓謀福利,做一個正直而又不失靈活的官員,做一個對大唐有用的人。”

    說後面一番話的時候,小貝再次恢復了那種笑容。

    童輝見不需要縣令在眼前晃悠了,馬上跟兩個人湊到柳言的身後,一人抓住一條胳膊,好像很忠心地說道:“大人,我等保護您的安全,您放心,有小的幾個在,絕對不會讓你出任何的問題,請上車。”

    柳言沒有再說什麼,更不曾抗拒,被人押著進到車中。

    “去兩個人,把哥哥姐姐他們叫過來,問題解決啦,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卻是這點事情,人心啊,為何不能擺正呢。菲菲姐姐,村裡還有柳菇麼?我們好幾百人呢,今天打算到村子住一晚,明兒一早走。”

    小貝感歎一句,蹦跳兩下來到柳菲菲的近前,拉住她的手說話。

    柳菲菲高興地笑起來,周圍的孩子們發出歡呼的聲音,他們喜歡跟小貝他們一起玩。

    “小貝,剛才我看著你對柳言笑的時候,怎麼總覺得很恐懼?”柳菲菲想到之前的情況,打了個哆嗦,問小貝。

    小貝還是笑,不過跟那時不同,很甜,也很自然,解釋:“恐懼就對啦,姐姐教的,姐姐這方面玩的最好,比哥哥都強,官員對下面的時候,未必是非要陰沉著臉才能顯示出自己的權威,哪怕是笑,也能讓人感到害怕。

    其實我不喜歡這個樣子,但有時候沒辦法。為了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菲菲姐你也要學,這叫外圓而內方,記得自己的本心不動就可以了。”

    等待一段時間,張小寶和王鵑下來,二人臉上有著失望的神色,跟著到老柳樹村住一晚,第二天一早,押著柳言起程,向京城而去。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11
第九百七十四章 月臺相迎論時代

    去往京城的交通工具還是火車,由於貨運的關係,火車票是越來越貴。

    鐵軌還是以前一樣的雙軌雙道,蒸汽機作為動力的火車速度也不曾快起來,慢吞吞的,一天走不來多少路,至少在張小寶和王鵑看上去是這樣。

    他們幾百個人,直接包下了十節車廂,還有攜帶回去的貨物,同樣佔據了客車的位置,當然,錢是要花的,否則不好入帳。

    “還要加快鐵軌的鋪設才行。”在火車中晃蕩著,小貝突然說了一句。

    被押送的柳言也沒關到什麼別的地方,依舊跟張小寶他們在一起,只不過兩是手被綁起來,張小寶需要好好問問他。

    因為押回去被審判的話,怎麼也不會讓他死掉,更不可能立在朱雀大街上,縣令是不能讓他繼續當下去了,但得給他安排個新的地方,要看看他的本事如何。

    此時的柳言還不曉得自己的以後的命運會如何,反正是被抓,而且被抓的理由也很強大,他就琢磨著能逍遙一會兒是一會兒,所以對張小寶和王鵑並不曾有什麼恭敬的樣子,其實之前他也沒恭敬過,否則不會想著踩著張小寶上位。

    他聽到小貝的話,嘿嘿笑兩聲,對小貝說道:“增加鐵軌,你知道鐵軌多少錢嗎?現在要是不跟多食人打仗,節省下來炮彈和子彈,或許還有可能再增加那麼一道鐵軌。打仗啊,勞民傷財,而且打完了又如何?你能親自過去占住人家的地耕種?”

    “你懂什麼?連個經濟發展的計畫都做不出來,還有臉跟我討論國家大事,我說增加鐵軌又沒說按照現在的線增加,只是在一些個車站的地方增加,這樣能夠更加合理利用鐵路資源。

    理論上這個鐵路其實已經夠用的,它是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把人和貨物以八百里急報的速度在整個鐵路的線路上運行,只不過是調度方面的問題,才讓鐵路總有空閒。在車站增加鐵軌,裝車就不需要占住正常運行的道路,一旦裝完人和東西,火車出去,馬上就加入到了主線鐵軌使用當中。”

    小貝一副我比你懂的模樣。對著柳言說出了一大堆的話。

    “若是不打仗豈不是更好?”柳言還在就這個問題說。

    他確實一小部分反戰派中的人。反戰派的理由是,如果不把士兵用來打仗,而是全部投入到大唐的基礎建設上面來,不僅僅可以讓大唐變得更繁榮。而且還能節省許多的戰爭物資。

    現在是發展國內經濟的關鍵時期,還要長途作戰,對於整個大唐來說是有害無益的,最主要的是不僅僅打仗費錢,還投入大量的錢財來研究武器。這就不對了,現在的武器已經夠好了,別人不敢打來,何必還要研究更厲害的武器?

    “你懂個屁。”不等小貝他們說什麼,一個推車進來送熱水的人先沖著柳言發火了。

    其實根本不需要他送水,而且他也不是普通的乘務員,他是此次列車的車長,但他想近距離好好看看張小寶和王鵑,這才非要推個車過來。

    正好聽到有人在那裡說反對打仗的話。忍不住罵上一句,罵完之後才發現,這個瞎說的人竟然被綁著,於是哈哈笑道:“原來是被小寶和鵑鵑抓住的壞人啊,怪不得在這裡口出不遜之言。你完了。你被他們親自抓住,還想好?”

    “我完不完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說的是實話,若是不打仗,把資源全用來發展大唐。日子會比現在更好。”

    柳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並抬抬下巴。示意大家看外面。

    客車的窗戶是玻璃的,而且並不是每一節車廂和每一趟列車都有玻璃窗戶,想坐進這樣的地方,花的錢很多,也算是一種區分,同時能夠給鐵路增加收入。

    無論是張小寶還是王鵑,都沒想過要一刀切,那樣不現實,有錢人終究是需要一個用來顯示身份的行為。

    火車的窗戶很厚,也是上下拉的,有卡扣,但沒有那種雙層保溫的結構,因為車的速度不快,所以能在天不冷的時候打開。

    看著沿途外面的景色,吃著火車中給製作的速食,對於現在的很多人來說是一種非常不錯的享受,哪怕是總乘坐火車的人,每次也總要跟別人聊一聊關於火車的事情,還有外面哪個地方叫什麼名字,有過何種故事。

    現在的天氣還不算是很涼,遇到中午的時候甚至還會覺得悶熱,窗戶便開了半個,風從外面灌起來,吹的人窗簾來回擺動,卻沒有人去把窗簾給固定住,似乎感受感受這樣的風也是坐火車的一個項目。

    看到了柳言的示意,眾人隨著他往過去,火車剛剛從洛陽離開,正在向西行,修的地方也是河邊,從這裡能夠看到黃河的水。

    確實很黃,哪怕不是刻意去想著這條河是黃河,那水也看不出什麼清澈,但顯然,柳言不是讓大家看水如何,而是看河上的景色。

    黃河之上的船隻非常多,小船是貼著岸走,大船行中間,再也見不到有什麼人在河裡游泳,每一艘大船上都飄揚著旗幟,上面寫的字,代表了它屬於什麼人或勢力。

    “看到了吧?”柳言適時出聲:“這便是我大唐現在的繁榮景象,不像以前,河上的船隻大部分是漁船,或者是來往兩岸擺渡的船。跟多食的打仗,前段時間的報紙你們都看了吧?我大唐出動了一萬艘各類船隻。

    一萬艘啊,不是十艘,也不是一百艘,知道出去的船是什麼樣的嗎?全是大船,隨便一條船便能裝下幾百人。

    若是不派過去,放到現在的河中,哪還需要那些個小船忙來忙去,占河道的位置不說,速度又慢,裝的貨物與人同樣少,這叫浪費,叫資源浪費。

    還有運送補給的隊伍,運點各地需要的物資不好麼?加上大炮的製作,耗費了無數的金屬。技術還投入,向軍事傾斜,這叫什麼?這叫分不清主次。”

    柳言越說越激動,說完還仰天長歎,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

    張小寶看著外面河上的景象。滿意地點點頭:“發展的確實不錯。作為一條水運的大河,黃河的改造和維護必須要進一步加強,我可不想看到它失去水運的作用。”

    王鵑跟著點下頭,她很清楚張小寶說的是什麼。他們那時的黃河總是斷流,有的地方雨大了受災,有的地方可以在河中間趟過去,枯水期和汛期都是不那麼有規律,結果就是想要沒有這條河。不行,想要好好利用一下,不行。

    列車長跟著感歎:“真好,想想以前,做夢都不敢琢磨著有現在的一天,誰能夢到咱們出門到外面,不用再帶著乾糧走路,也不用雇傭驢車花很多錢。

    有了這麼個叫火車的玩意,一車能拉不少人。看上去票是貴了,但省了時間,真好好算算,又比自己被乾糧走路便宜,最主要的是安全。比自己做,晚上跑到荒郊野外的放心多了。

    說明大家的日子好過了,我當車長三年了,再沒見過衣不蔽體的人。因為不存在逃荒,官府早安排好了。百姓都有活幹,有事情做,孩子有書念,這日子,天天我睡覺之前都要想想,在心裡美上那麼一會兒。”

    “看那條船上,那條,綠色旗幟的,有人在放風箏,還是個孩子,可千萬別被風箏拉著掉下去,我可來不及救。”

    小貝也看著,突然一指河面上的船,正有個孩子站在甲板上放風箏玩,另外的地方有煙霧冒起,估計不是著火,而是有人吃燒烤,生活不錯呢。

    兩個人這一說話,柳言不滿意了,哼了一聲,說道:“我說的是要是不打仗,把錢全投入到這邊,百姓的日子會比現在更好。聽說工部又做出好東西,除了京城的官員在使用,就是大唐的軍隊在用,那種比蒸汽機更好的,為何不拿來用到商船上?”

    “不懂別亂說,你以為哥哥姐姐想打仗,不打行嗎?”一直不喜歡說話的小海終於忍不住出聲。

    “你只知道有了新的機器,那你曉不曉得新的機器是用什麼來工作的?是油,從石油裡面弄出來,多食的石油多,不打,他們能給我們送來?你看看我大唐的石油,不好挖。

    哥哥姐姐還說,大唐的石油品質上比多食人那裡的差。還有啊,打仗也是為了轉移國內的矛盾,你只看到大唐的繁榮,難道沒分析出來繁榮背後會出現的隱患,你就是個隱患,打著發展經濟的口號,行齷齪之事,哼!”

    “新東西不是燒煤的嗎?”柳言還真不知道工部的秘密,疑惑地問,聲音小了許多,底氣不足。

    “燒煤?除了蒸汽機燒煤,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能使用煤的?煤的作用不大。”小海給了柳言一個不屑的眼神。

    張小寶咳嗽一聲,說道:“小海,其實這個煤還真的能用在其他機器上面,首先得先把煤加工下,等著咱大唐的技術上來,你會見到的,會的。”

    “哦,可以用哦。”小海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剛剛教訓完人,結果才發現教訓錯了。

    張小寶又對柳言說道:“你的品級不夠,所以很多事情我並不會對你解釋,也沒有那個必要,你只要知道我和鵑鵑想的比你更長遠就好,全國的經濟發展是一盤棋,下的人是我們,而且沒有回棋的機會,我和鵑鵑需要的是支援,是信任,而不是背後捅刀子。

    我們匆匆趕回來,正是由於出現了一些個像你一樣的地方官,比起對外的戰爭來說,你們才是最讓我們擔心的,戰爭我們從未想過會輸,國內的地方民生卻會出現大問題。

    這畢竟是個人治的社會,最讓人無奈的事情是,上令而下不行,一個個的地方官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找各種藉口來坑害百姓,最後哪怕殺了他也沒有用,所以,你的心思才是最可恨的。”

    很多事情根本無法杜絕,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儘量減少損失,官員的俸祿要提高,巡查使要不停地派,逮到一個是一個。

    “對。最可恨,凡是被小寶和鵑鵑抓住的人都可恨。”列車長附和著說道。

    對他來說,面前被抓的官員犯了什麼錯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抓的他,小寶和鵑鵑還能抓錯人?

    頓了一下。列車長又說道:“你這個官啊。別裝明白,小寶和鵑鵑比你厲害多了,你年歲比他們大不少,為何提高百姓生活的事情不是由你引頭做的?你覺得現在的武器好用。萬一別人也做出來怎辦?我跟你說不上話,你別不服氣。”

    教訓了柳言一番,已經看到張小寶和王鵑的列車長高興地離開,他還有其他車廂的人要照看。

    別的車廂可不像這裡,人都滿了。甚至是連過道的地方也擠了不少的人,還有的人鑽到車座的下面。

    一到吃飯的時候,整個車廂裡都是各種味道,但即使如此,坐火車的人依舊不少,比起自己走路,從洛陽到京城,還是坐火車快,一天就到地方。走的話要走一個月。

    負責一輛列車的車長對於自己的工作非常滿意,每天跑來跑去的能夠看到天南地北的人,聽他們說各個地方的事情,自己長不少見識。

    最主要的是自己還有那麼一點小權力,可以給熟人安排個好的位置。甚至是不用買票,在空地方的時候,倒騰些兩地的貨物賣賣,又是份額外的收入。

    列車長如是地想著。越想越高興,嘴裡哼哼著變了不知道多少次調的曲子。推著他的開水車,打算今天親自給其他乘客服務一把。

    他不知道,他的行為正是張小寶和王鵑無奈的地方,正常來講是不應該像他這樣做的,但想管又管不了,每一個社會中的人都會想辦法把自己的權力儘量用好,哪怕僅僅是個看大門的人。

    官員們就更不用說了,但官員的危害可比一個車長的危害大。

    在車上吃了兩頓飯,火車終於在半夜的時候晃蕩到了京城,本來還能更快點,但有別的車插一腳,而且站站停,站站等,時間便被浪費了。

    京城的火車站沒在京城的主要範圍裡面,一共六個車道,有四個車道是裝卸貨物的,兩個車道給人用。

    不把車站放到最裡面的原因是由於貨物的數量太多,需要卸下來之後運到別的地方,馬車跑來跑去的,放到主要的地方,不是把人給撞了,就是被行人耽誤時間。

    跟張小寶和王鵑那時的火車一樣,現在的車站也是燈火通明,有幹活的,有等著出門的,他們是會在乎時間是白天還是晚上。

    幾乎每一個等著坐火車的人都準備一個或幾個大包裹,裡面裝著吃的東西,畢竟火車上的飯太貴,或者是要帶到其他地方的東西,一個個操著不同的鄉音在那裡閒聊,把車站襯托的很熱鬧。

    不同的是,這裡沒有小偷,準確地說,小偷這個職業在大唐快要絕種了,凡是因盜竊和搶劫被逮到的人,也不砍手,也不打,直接送到礦區幹活。

    偷盜被發現,直接掏刀的人更不存在,否則他們會被打死,即使挺過來了,送到官府還要挨打,一直到打服為止。

    感覺上這種新出的律法很不人道,但效果卻非常好,畢竟不是誰都沒事幹,專門嚮往小偷和強盜的職業,抓進去一批幹活的人,市面上的小偷就少了。

    今天在京城車站等車的人發現情況有所不同,周圍的治安人員明顯增多,甚至還能看到京城的軍隊出現,幾個人一組,來回巡邏。

    眼看著半夜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轟隆隆的跟火車差不多,借著燈光,抬眼看去,識字的人馬上就知道來的是什麼隊伍。

    “蕃地鐵騎營?要抓誰?乘火車來的?”一個背著大包裹的人,看到騎兵隊伍中打出來的旗幟,對旁邊一個剛才聊天聊的不錯的人說,可以看出來,他有顯擺的意思,他認識蕃地鐵騎營。

    聽他說話的人也很配合,好奇地望著過來的隊伍,問:“這就是傳說中很厲害的鐵騎營?”

    “嗯哪!”這人點下頭,又接著說道:“鐵騎營是小寶送給鵑鵑的定親禮物,一個八個營,總數八千,各個能征善戰,裡面隨便找出來一個人,手上都有著最少三條人命。平時總是輪換著到草原東北的地方,跟當地的人打,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手生。

    你在京城輕易看不見他們,而且即使看見也認不出來,他們平時不打旗幟。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標記。但是。我說的是但是,一旦他們穿上了有標記的衣服,而且還挑起了鐵騎營的旗幟,必然有事情發生。”

    “哦。哦,原來如此,大哥你懂的真多。”聽話的人羡慕地說道,他還真不清楚,他不是京城人。他是來京城送孩子參加明年春天科舉的,孩子留下,他得回去,順便帶些別處運到京城的特產,到家鄉給鄉親們看看。

    “我是京城人啊,祖上三代,都在京城住,我也要去西湖那邊,走個親戚。正好,路上跟你好好說說。”

    “那太好了,大哥,你看,又來一群人。胸口上有字,是誰?”

    “啊?有字,我瞧瞧,我地個老天爺呀。金吾衛?兄弟,那是金吾衛。保護皇上的,錯了,先前錯了,鐵騎營不是來抓人的,應該是來接人。”這人驚訝不已,聲音都哆嗦了。

    另一人也張個嘴,過一會兒咽口唾沫,問:“接誰?皇上來了?”

    “絕對是,不然金吾衛出來做什麼?接......護苗隊?我知道接誰了,前幾天你看報紙沒?說小寶和鵑鵑回來了,估摸著今天到京城,陛下可能是等急了,所以親自過來,這大半夜的,什麼時候我回來,派個七品官迎一迎就好啊。”

    “大哥,咱是甭指望了,你說一會兒我能親眼看看小寶和鵑鵑不?從未見過真人,電影裡陛下我瞧見了,要是小寶和鵑鵑也拍個該多好。”

    “得看看進哪條車道,一共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真能離遠了瞧一眼,得離遠,近了不成,車站人雜,萬一誰懷著壞心思,傷害到小寶和鵑鵑就不好了。”

    “曉得,你讓我往近了去我也不去。”

    李隆基真來了,他是閑的,實在沒有事情做了,正好得到張小寶和王鵑過來的消息,一想著睡不著覺,就讓高力士組織起人,一同到火車站迎一迎,問問外面的情況,同時顯示在自己對張小寶和王鵑的重視。

    結果他一出來,別的官員也紛紛得到消息,不管是睡覺還是做其他事情,一個個紛紛起來,穿戴好,也朝著車站來,皇上都重視了,誰還敢在家裡呆著。

    當然,來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想看看在外面跑了不少時間的張小寶和王鵑有什麼變化。

    戰爭的好處已經體現出來,首先就是奴隸,戰爭還沒結束呢,先有十六萬多的奴隸被送到各個危險的礦區。

    接著是各種動物的肉和皮毛,肉是鹹的,很鹹很咸,平時沒有人喜歡吃,但那是從遙遠的地方獵殺的,吃上去感覺不同,第一撥的已經運到京城,並且還每家分了點。

    其實是他們這些有資格參加大朝會的人,深切地感受到最近國內經濟發展的速度,尤其是上個月得到的統計資料,很多地方上前期參加勞動培訓的人已開始發揮出作用。

    工作效率明顯跟之前不同,有的地方甚至翻了一倍,還有糧食產量同樣增加,秋收的資料在那擺著呢。

    不說遠的,只京城,到附近的作坊和碼頭、車站看看,皆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幾乎看不到閒人。

    原來還以為發動戰爭的時期國內的經濟會出現停滯,或者是暫時的倒退,沒想到仗打著,國內的經濟反而提高的幅度更大,跟以前打仗都不一樣。

    看上去應該是消耗國內的資源,結果卻是使國內的生產能力上升,很神奇,正如張小寶和王鵑說的那樣,主動並且受控制的戰爭,可以促進國內的經濟繁榮,在戰爭的過程中,不僅僅是消耗物資,同時也是增加新的工作崗位,加速生產技術轉化為生產力。

    沒錯,跟他倆說的一樣,國內生產效率之前果然是低了,沒有完全開發出來,有消耗才有生產,有生產才會逼著心思活絡的人去尋找技術。

    “看上去很簡單,是吧?”李隆基等待火車到來的時候,也跟旁邊的人說這個事情。

    他旁邊站著的是今天晚上沒回家,而是呆在中書職夜的宇文融。出來的時候正好一起。

    宇文融沉思一下,搖頭:“不簡單,時間上掐算的實在是太好了,正好那邊戰爭一打,國內就是國策通過。十二條。發的早了,顯不出效果,發晚了,會亂。以戰爭的手段拉動需求,並且轉移國內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的新矛盾。

    若是小寶未提出來,讓我想,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現在整個大唐的各個行業就像被梳理了一遍似的,只要想做事情。每個人都有事情做,地方官管理起來地方更容易,只要不出昏招,按照正常的經濟發展來處理,便可以等著今年的財政收入增加。

    同時開了進軍隊去當一段時間義務兵,平時過日子中的遊手好閒的人少了,加上陛下您的電影一宣傳,民心更穩固了。”

    李隆基聽著,眼睛笑得眯眯起來。知道今年的國庫會更充盈,到時候又可以拿出來進行地方基礎建設,修修路、架架橋什麼的,再補貼一部分給醫療,一部分給教育。誰敢說自己不是明君?

    歷朝歷代有人做到自己這一步了嗎?有嗎?

    越想李隆基越開心,又向宇文融問道:“眼下還應該做什麼?”

    “吏治,高薪養廉的政策要進行下去,巡查使要多派。但凡抓住就往重了判。臣與其他同僚商議過此事,現在最危險的不是官員的貪腐。而是為了政績,不考慮當地的情況就使勁上專案。

    結果錢投進去了,百姓動員起來了,最後沒有相應的效益出現,反而是不合理的專案把錢用沒了,百姓白挨累,那失去的可不僅僅是朝廷的錢和百姓的錢,而是民心,把百姓多坑幾次,以後官府再想組織他們做事情他們可是絕對不會再相信了。

    還有一個是之前小寶在弘農時傳回來的電報,柳言這個人,急於表現自己,出成績,甚至連小寶給當地定的計畫都敢給推翻,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既然小寶的計畫都有人想著推翻,何況其他官員。因此,臣和其他的同僚們覺得應該重新制定考評規則,不是說一個地方官在一個地方財政增加了多少,或者說是貨幣流通的速度有多快。

    應該是,你當地方官的時候,各種當地寶貴的資源使用了多少,百姓的收入增加了多少,有多少百姓沒有找到工作,只想拿一個資料來證明你的成績好,我們不認同。”

    宇文融說了不少,他知道這是他的事情,如果再等著張小寶和王鵑來提,他就是失職,人家兩個人把底子打的不錯了,難道剩下的所有事情還要交給他們兩個?那還要自己這個中書令幹啥?

    李隆基對宇文融的回答滿意,說道:“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新的時代會出現新的問題,你們確實要好好想想,把管人的人管好了,天下太平。”

    “陛下所言極是,平時的時候我要多多學習,跟同僚們經常分析,若十年前臣坐到這個位置上,突然出現現在的大唐發展景象,臣會直接請辭,臣弄不明白行業和政策之間如此繁複的相關性。

    如土地,臣會想著進行一番改變,讓逃役逃籍的人重新入籍,給予他們土地耕種,會減免新開土地的租賦。

    然,現在再讓臣來說,臣就不會那麼單一地去解決土地問題,而是同時從其他方面一齊入手,就像小寶拿出來的國策十二條一樣。

    說明臣的思路變了,同時各個行業的人思路也再跟著變,如果不能跟上這種改變的速度,並且提前做好準備,一旦出現問題,想要解決就很難了。

    故,新時代是好的,面臨的問題也更複雜,需要我們這些個官員,進一步提高的能力和水準,必須要好好學習。”

    宇文融又剖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臉上的表情很嚴峻。

    李隆基也不在微笑了,同樣清楚,眼下大唐發展的速度太快,尤其是一部分技術轉為民用的時候,各種問題都會出現,有時候睡覺會突然醒來,覺得這是一場夢。

    旁邊的高力士忽然出聲,打破此刻的沉重氣氛:“陛下,其實不用太過擔心,小寶和鵑鵑年歲還不大。”

    “對,力士說的對,還有小寶和鵑鵑在,朕發現他們掌控的不累,可謂是遊刃有餘,每一步都算計到了,這次給他倆安排個什麼事情做呢?”

    李隆基放下心,卻有開始為給張小寶和王鵑定個位置發起愁來。

    不僅僅是他,整個朝堂上的官員都是如此。

    一片沉默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火車的轟鳴。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11
第九百七十五章 新羅日本設新府

    火車在轟隆轟隆的聲音中進站,木頭的車門打開,張小寶和王鵑等人先出來,然後才是其他的普通乘客,別看普通乘客呆的車廂擁擠,但特權就是特權。

    對此張小寶和王鵑沒說什麼,普通的乘客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在知道跟自己同乘一輛火車的是小寶和鵑鵑之後,他們馬上表現出了絕對的理解。

    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或者說是正常的時代,張小寶和王鵑只知道剛剛解放那陣子,有段時間的領袖達到了這個程度。

    雖說最後的結果不怎麼好,中間的過程當中給了很多人長久的傷害,但卻無法否認,那個時代的人的崇拜。

    現在沒有那個人,自然就是自己二人,而且自己二人的政治地位很穩固,不需要採取別的手段來攻擊異己。

    “既然百姓如此信任,我們真應該多作些什麼,不然對不起這份信任和擁護。”王鵑站到月臺上的時候,對同樣掃視著周圍情況的張小寶說道。

    “在京城休息休息,把婚禮辦了,到時候咱們就到處旅遊,挨個地方走,而且不提前跟當地打招呼,走一個地方就查一個地方,凡是查到的,跟現在的巡查使規矩一樣。

    七月份到一個地方,查出來當地的官員四月份就開始有問題,那麼之後來的四月開始,或者是五月開始到七月之間的巡查使與地方官員同罪。

    能不殺就不殺,全部拉去挖礦,哪個礦危險,哪個礦對身體健康傷害最大,就讓他們去哪個礦幹活。以後每年向外派官之前,先帶著官員過去參觀,雖說不能讓吏治完全清明,但知道能嚇唬住一大批官員。”

    張小寶很隨意地說道,還算了解他的王鵑知道他不是說著玩,以後估計真的要到各處旅遊玩了。

    這樣也好,無法制訂一個完善的、可以經久不衰的體制,那麼就只管眼前的這一代,身後事自然有身後人去做。

    被押著下來的柳言,聽到張小寶和王鵑所說的話,終於明白自己跟人家二人的差距在哪,在權力啊,若是自己有同樣大的權力,又怎會被收拾?

    柳言是這樣想的,他到如今都沒有覺得自己在其他的方面不如張小寶和王鵑,不得不說他很自信。

    月臺不是一個出入口,張小寶這邊占的位置,車上的普通人當然不能繼續使用這個出站口,寧肯多走幾不路,也得從另一邊出去。

    只是他們捨不得走,下了火車,都在那裡站著,即使看不見張小寶等人,依舊是翹首以盼,直到被人勸說,這才慢悠悠地離開。

    李隆基此時帶著一種官員迎上來,剛一見面,不等張小寶和王鵑見禮,先開口:“小寶,鵑鵑,你二人好狠的心啊,把朕一個人扔在京城,你們跑到外面去享受生活,你們說說,你們於心何忍?”

    張小寶和王鵑愕然,他們說啥也不曾想到,此番見面李隆基會這樣。

    “皇上伯伯,我想你啦,在外面過的一點也不好,真的,抱抱我,看看我都瘦啦。”小貝跑到最前面,往李隆基的身上撲。

    李隆基年歲也不小了,但體力還可以,一路上不僅僅沒瘦,反而吃胖後身體長的更結實的七十多斤的小貝他還是能抱起來的。

    “呦,咱家的小貝又長高嘍,讓我看看,真瘦,最少瘦了負十斤,再過兩年可就抱不動嘍。”

    “哪有?看上去是胖了,其實是吃不好睡不安穩折騰的,皇上伯伯,您是不知道,在外面的時候每天要趕很遠的路,下雨了沒有房子可躲,只能鑽帳篷,有時候還要頂著雨走。”

    小貝說什麼都不承認自己胖了,在李隆基的臉上使勁親一口,開始抱怨。

    李隆基連忙附和:“苦,真苦,小貝辛苦啦,為大唐作出了大大的貢獻。”

    “一般一般,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咱大唐的每一個人都在努力,能有今天繁榮的景象,是無數個大唐處在各個崗位的英雄們作出的貢獻。就像皇上伯伯您之前給我們發電報說的那樣,是數不清的大唐百姓,如螞蟻一樣每天辛苦工作,才有了咱現在的大唐帝國之榮耀。”

    小貝伸出一隻小手把李隆基挨著她的耳朵堵上,然後大聲地喊,聲音穿透力非常強,她故意說給其他月臺上的人聽。

    聽到小貝月臺的百姓高興了,跟著李隆基來的官員們服氣了。

    官員們一個個不得不承認,小貝這樣的絕對不是一般的奉承,因為她不是跟陛下說的,而是與其他百姓在說。

    怪不得小貝那麼得寵,之前就懂得為陛下試毒,現在又很乖巧地配合,最主要的是她年歲小,說出的話別人相信。

    被綁著的柳言心中開始大鼓,他怕小貝此刻告狀,陛下心情正好的時候,她一告狀,自己必死無疑,還好,那小丫頭說了兩句從陛下的身上出溜下來,並不曾給自己說壞話。

    柳言緩緩地吐出口氣,剛要往回吸氣兒,讓他恐懼的事情出現了。

    宇文融走上前,沒有先跟張小寶和王鵑打招呼,而是上下來回地打量起柳言,過了幾息,點點頭,伸出大拇指,誇讚道:

    “你是柳言?不錯,很不錯,聽聞你在弘農縣要推翻小寶制定好的當地發展計畫,行,按照小寶的話來說,你是個爺們兒,純爺們兒,你做了我們都不敢做的事情,為此,當浮一大白。

    今天我這個宰相不得不說,我不如你,無論是勇氣還是能耐皆不如。前幾個月,小寶提出國策十二條時,早朝之上,臣子俱在,不曾拼死反對,只有論證和分析。

    實在是由於我們曉得自己所學不如小寶十之有一,故,沒底氣去否定小寶的政策。你呀,你為我等開了先河,我們才知道,原來想要不承認小寶的策略與計畫,不需要相同規則的理論支撐,只是打著大義的旗號,從其他方面來攻擊便可以了,厲害,果然厲害!”

    宇文融的話音剛落,其他的官員馬上湊過來,每人誇讚柳言一句,臉李隆基也微笑頷首。

    柳言聽著大家稱讚自己的話,心裡啊,是拔涼拔涼的,他又一次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自己做了其他官員們不敢做的事情,自己貶低的不是一個張小寶,而是所有有資格參加早朝的人。

    “我會死嗎?我會被誅九族嗎?”柳言顫聲地問。

    “怎麼可能?放心,啊,把心放回肚子裡。”宇文融笑眯眯地安慰:“我們還專門為你開了個會,因為我們實在想不通,你怎麼敢去否定小寶有針對性地對一個地方的行政和經濟的計畫。

    經過討論,我們猜出來了,你一定有著大本事的人,但是你生不逢時,你的才華展現的晚了,其實不怪你,誰能想到小寶和鵑鵑很小的時候就那麼厲害,還懂得表現。

    若是沒有小寶和鵑鵑,我們相信因你的存在,大唐同樣會如此繁榮、如此強盛,那些個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上的人怕你尤甚怕小寶,大唐百姓家家戶戶的長生牌位上寫的名字會是你柳言。

    所以呢,經過我們的討論和嚴謹的推斷,你應該有更廣闊的舞臺,而不是呆在有著小寶和鵑鵑影響的地方,恭喜你,你升官了。”

    宇文融還是笑著對柳言說話,跟之前小貝那種笑容是一樣的,屬於官員的基本功。

    柳言覺得自己渾身發麻,汗不停地出,從頭到腳涼颼颼的。

    “陛下,臣冤枉,臣真的冤枉,臣是想著用附和當地的實際情況的發展計畫來提高當地百姓的生活水準。”

    柳言不想被發配流放,若是被送到以前陸州那樣的地方,或者是翼州那樣的地方,自己就完了。

    李隆基沒笑,他不是不會笑,是不想笑,他心中的火氣不小,先不說小寶的制訂的規劃路線有沒有人可以推翻,只說你推翻的話你也得用實際分析的報告來說話,而不是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

    弘農,是當初人為發水的地方,自己先派的小貝他們過去震場子,然後小寶和鵑鵑過去收尾,小貝他們奉獻出所有的積蓄一百三十多萬貫,用以進行當地的百姓補償和基礎建設。

    小寶和鵑鵑拿著弟弟妹妹的錢,會不認真給當地制訂計畫?他二人為了那個計畫,不知道打過多少嘴仗,進行過幾許爭論。

    看看這兩年弘農縣的發展便可知曉,弘農跟以前的弘農不一樣了,每年都是百分之六十的遞增速度,這是用免稅的政策下額外的收入跟以前收稅的時候比,弘農免去租賦稅三年。

    在不收稅的情況下,跟收稅的時候比較,每年百分之六十的財政增長速度,那就是額外的收入,這還不算好的規劃措施?

    明年若是還有百分之六十的增長速度,加起來是幾倍於之前?等著三年過去,開始收稅,又增長多少?

    最主要的還不是錢的問題,是當地百姓的生活,今年夏天來京城旅遊玩的弘農縣百姓大概有兩萬人次,旅遊啊,不是投資,只花錢而沒直接的經濟回報,屬於單純的消費。

    沒錢能來玩麼?民心不穩會往外跑麼?

    好在這個柳言的手段還不行,否則真讓他成功推翻小寶的十年計畫,當地必然會亂起來,這樣的人真該殺,但不是現在殺,既然想搗亂,那就換個地方去搗亂吧,等著控制不住了,殺掉,以平息當地民憤。

    李隆基恨柳言的根源在這裡,但他不會表現出來,他沒笑,也沒瞪眼睛,只是很平淡地說道:“柳卿,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正如宇文卿所言那般,要給你升官,給你一個發揮出所有本事的空間。

    將要去的地方遠是遠了點,然,比起之前永誠帶家人去的陸州來說,情況要好上許多,比起翼州來也更輕鬆。朕相信你,官員們相信你,當地的百姓也一定會期待著你前去。”

    柳言聽到皇上的話,暫時放心下來,至少不會馬上死去,更不能被滅族。

    他開始盤算,大唐還有哪個地方適合發配,陸州顯然是不行,去那裡不是發配,是享福,民眾的基礎張王兩家已經打好了,翼州同樣不可能,雖然那裡屬於川蜀之地,張王兩家仍然理順了當地的關係。

    那麼還有何處可去?豐州?豐州是張王兩家畜牧業的根基,依舊是沒難度;河北道北部的渤海都督府,開玩笑,那裡能讓自己去玩?

    河南道最東邊的登州?有蓬萊島的那個?那裡那裡有軍港啊,當地的百姓之前是不好控制,可自從發過一次地震,當地張王兩家建築集團給修的學堂樓,在那種地震當種裂而不倒之後,當地的百姓已經很擁護朝廷了,這麼好的地方估計還是不能讓自己去。

    京畿道不行、河南道不行、河東道不行、關內道不行、山南道不行、淮南道不行,江南道不行、嶺南道不行、黔中道自己去過了,嶺南道、劍南道?這兩個地方有偏僻的所在,去的話也行,因為海路在那裡擺著呢,當地再不好治理,相信他們也不敢鬧事,海中可是總有巡洋的炮艦在。

    “陛下,嶺南道西邊的那一部分地區,臣覺得可以過去。”柳言以為朝廷會給他安排到那裡。

    “那裡不行,太亂,小寶和鵑鵑剛剛收拾了真臘,並且穩定住當地群眾對朝廷的擁護心思,你過去安全沒發保障,有更需要你的地方。”

    李隆基說的很明白了,你柳言想去的地方已經不需要你了,小伯和鵑鵑還沒親自過去,已經把當地問題解決了,所以你別想這種美事兒。

    “那,還有什麼地方?”柳言迷糊了。

    宇文融接過話:“有,比如說日本,我大唐準備在那裡進行實際管理,所以設立了一個新的都督府,叫扶桑都督府,你去那裡當刺史吧,世襲呢。”

    “啊?日本?我不去,陛下,開恩啊,我不想去,那裡我沒法治理。”柳言央求。

    “柳卿,莫急,還有一個選擇,新羅,同樣有個都督府。”李隆基又給出了一個地方。

    “新羅我也不去,我不會說新羅的話,誰閑著沒事兒學那個呀,專門學一種語言,浪費時間,不如學經濟方面的學問。”柳言還是搖頭。

    “小寶,鵑鵑。”李隆基看向張小寶和王鵑。

    不等二人出聲,小貝先開口:“我現在說的就是新羅語,很好學的,還有日語我也會,平時哥哥姐姐就教,柳縣令,聽懂了沒?”

    小貝說的是新羅語,她真會,寫是不行的,但說些日常用語,絲毫問題也沒有,像他們九個,最少都會四門外語,小遠書寫能力更厲害。

    宇文融笑著對柳言說道:“聽到了吧?不會可以學嘛,小貝都會,你還好意思說不會?你說你去了日本和新羅無法治理地方,我問你,換成小寶和鵑鵑過去,能不能治理好地方?”

    柳言被問住了,他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若是把自己換成張小寶和王鵑,到新羅與日本,相信用不上太久,二人便能夠把當地的民心給理順。

    他兩個的能力實在太強了,當初的河北道北部的積利州,沒有朝廷的支持,沒有人口,沒有開好的土地,沒有現成的港口。當地部落種族繁多,大唐的朝廷根本管不了,還要受到新羅的干擾與影響。

    他兩個過去的時候,他們控制的陸軍官兵也被換了,換成嶽州的兵,可謂是背水一戰,四面楚歌,換成個人,除了自殺沒有別的死的好辦法,但他們就是在那種境地當中強勢崛起,一面收攏各處人口,一面遏制新羅,一面鬥爭於當地的各個部落與族群。

    而且即使如此,他們還有閒心發展工業基礎,控制大唐主要經濟運營,用最短的時間收復嶽州的兵,派到遙遠的地方去收集種子。

    現在的河北道地區,完全歸於人家兩個人管,農林牧副漁沒有一個差的,若是他們的心思稍微動一動,往偏了想,大唐至少有六個道會受到直接的衝擊。

    如果現在把他們派到新羅和日本,看情形也比不當時去積利州時難,最主要的是朝廷中沒有人敢背後給他們使壞,他們絕對有辦法讓當地人擁護他們,絕對的。

    柳言終於開始用心地承認,他比不上張小寶和王鵑,他可以說,自己有辦法帶動大唐某一個政治民心環境不錯的地方的經濟,但他得承認,他做不到張小寶和王鵑那種放到任何地方都管用的本事。

    心中想著,他眼睛一亮,說道:“既然張節度使和王副節度使可以很好地治理地方,不如把他們一個派到日本,一個派到新羅,正好兩個地方的問題都解決了。”

    “啊呸,你真不要臉。”小貝氣呼呼地出聲:“我給你一個大喇叭,你敢不敢把你說的話喊出來?”

    “不用喊,我聽到了,柳言是吧?我記住你長啥樣了,你別讓我在別處遇到你,不然我整死你。”

    鐵道對面那個月臺上有百姓在看著、在聽著,這邊聲音小的時候他們聽不見,不過剛才的對話他們斷斷續續的還是弄明白了。

    知道這個叫柳言的人跑到弘農縣去給小寶搗亂,現在被朝廷收拾,又要找小寶和鵑鵑去頂缸,馬上有人忍不住叫駡起來。

    瞬間,經過簡短的消息傳遞,周圍的百姓全知道怎麼回事兒了,不同的叫駡上開始響起來。

    表達的意思都是一樣,他們知道小寶和鵑鵑厲害,可以放到任何的地方,但他們不希望有點事情就把小寶和鵑鵑派出去,二人應該坐鎮京城,等別人實在不行了,產生的後果威脅到大唐的時候,再讓他倆出手。

    他倆就跟鋒利的寶劍一樣,平時要放在鞘裡,關鍵的時刻拿出來斬盡一切,而不是遇到小問題就抽出來砍人。

    這是屬於中華獨有的文化特色,有好東西先藏起來,凡是露在表面上的,都不是最後的殺手鐧,即使不能幹掉你,也能跟你來個魚死網破。

    他們就把張小寶和王鵑等成了大唐的殺手鐧,最後關頭使用的手段,而不是隨便出現點小事兒便把他們派出來,難道大唐其他的人都死絕了?

    這算是一種自我的心理保護,最強的人留下來呆著,把別的人派出去,一層層的,只要最強的還沒動用,就不用真的擔心。

    “聽到了吧?所以你得去,選一個吧,新羅,還是日本?”小貝扭回頭對柳言說道。

    “日新日,隨便吧,反正都一樣。”柳言哭喪了臉回道。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12
第九百七十六章 歸程途中婚事定

    柳言答應的很無奈。

    張小寶和王鵑卻知道,把柳言安排到日本或者是新羅,對柳言和自己二人來說都是保護。

    真要說起來,柳言的罪確實不小,按照他的想法來管理弘農,必然會使弘農的百姓承受不少的損失,但還不能通過官方來殺他,他的事情涉及到了張小寶,動手殺掉容易,可別人會以為他是因得罪張小寶而死,並不是他的做法會對弘農百姓造成不好的影響而死。

    既然不想殺他,自然得把他派出去,否則在大唐之內,消息一旦傳出去,估計有衝動的百姓會尋找機會幹掉他,他出去了就安全了。

    背後的含義很大,能在日本和新羅成立都督府,說明大唐對兩個地方的掌控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

    先是有一個都督府,接下來可以繼續向兩個地方派遣官員,在縣一級的位置上當官。比起以前大唐放到各地的都督府或者是都護府強多了,以前的這種地方皆由當地人擔任,帶有濃重的當地民族特色,包括節度使。

    主要問題在於各個民族或部落的地域**性,因素自然是最簡單的大唐經濟、軍事、交通、福利四個方面。

    眼下大唐四個方面足夠強,周圍曾經不好治理的地方的人便願意真心地歸順。如為安南都護府當地百姓派出的流星戰隊,直接去真臘抓人,一路上殺人無數,當把活人和人頭帶回來,當地的百姓自然擁護大唐。

    從另一個方面講,又是種威懾,今天流星戰隊可以為了你們而千里追殺,明天你們鬧事,流星戰隊依舊可以針對你們出動。

    故此,大唐本身之前不好治理的地方如今都很聽話,派去的人哪怕不是當地的,當地的百姓也擁護。

    大唐內部穩定,對日本和新羅就開始有了新的動作,當一切條件達到,派去人直接治理地方,日本和新羅也就算是歸於大唐管理。

    之後會有繼續的移民政策,會給大唐的權貴之人一個到兩地購買房產的權力,也就是說,兩個地方真正被拿下了。至於剩下的一點點小的民族矛盾問題,那還算是問題嗎?

    “來人,把柳言先押下去。”李隆基真想直接殺掉柳言,但為了張小寶和王鵑,又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殺意。

    轉過頭來,剛要與張小寶二人說話,張小寶先出聲:“等下,柳言,我給你提供一個計策,你去日本吧,日本相對來說比新羅更難治理,我要告訴你的方法是爭取當地日本低下民眾的擁護,就是直接給他們好處,不要去碰日本的上層,上層存在不少年,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你要是想盡一切辦法收拾他們,比起給下面的人提供便利來說更為有利。”

    一番話說完,張小寶揮揮手,讓人把柳言押下去。

    跟李隆基過來的文武官員看著張小寶那真誠的表情,一個個覺得小寶是好人哪,他居然以德報怨,多麼難得。

    只有三個人表情未變,一個是想看子女過來的張忠,一個是高力士,還有一個則是李隆基。

    張忠是太瞭解自己這個兒子了,從小到大,兒子跟兒媳婦在一起,做事情一直是雲山霧罩的,尤其是自己的親兒子小寶,他越是在不經意間說出的話,你就越不能當成風一樣地吹過。

    兒媳婦鵑鵑好在能保持點正直的性格,小寶那是壞到骨子裡。

    高力士和李隆基同樣有種習慣,或者說是多年鬥爭失敗中形成的經驗,小寶裝了一肚子壞水,指望他在你心中還存著不好算計的情況下手下留情,不如去做夢,在醒來之前,都是美好的。

    於是李隆基拍拍張小寶的肩膀,那張威嚴的臉上突然露出種猥瑣的表情,問:“小寶,跟我說說,你如何算計柳言。”

    “陛下何出此言?”張小寶的睫毛跟妹妹小貝差不多,都很長,換成男人就是有些小帥,他現在也學妹妹眨眼,賣萌。

    “我把你爹找來,讓他問。”李隆基直接無視了張小寶的萌態,威脅著,而且還伴隨著各種過往的回憶。

    張小寶看一眼正在那裡不停地蹲身親著九個小傢伙的父親,無奈地歎口氣:“人生有太多的羈絆,哪怕你自己可以無欲無求,但不得不為你的家人考慮,說出來也沒啥,我怕柳言把路給走歪了,提醒他一下,沒了。”

    “你覺得他會聽你的?”李隆基才不會被張小寶的表情和語言所迷惑,對於別的官員,他不會使用對方的父親來威脅的這種歪門手段,不過換到小寶身上,他覺得無所不用其極才是正途,所以他又看向張忠。

    張小寶認為眼前的李隆基很無賴,但按照遊戲規則,他還不能說我不怕你找我爹過來,必須要在這個時候讓步。

    他只好解釋:“我不認為他會聽我的,我讓他從日本的底層民眾入手,若是他還一直不服氣,他會背道而馳,從日本的高層入手,但那又如何?本來從哪一個方面入手都可以。

    現在的日本高層已經失去了鬥志,他們整天想的是享受。上層建築享受,中層的必然效仿,吃苦的是下層百姓,他把上層的人收拾了,下層的百姓則會拍手稱讚,目的一致,殊途同歸。

    我跟他說話的目的是讓他把心思放在這個方面上,而不是他過去之後還想著發展當地的經濟,這叫思維引導和心理暗示,他到了日本,會想家,一想家就會想起他是如何離開的,想起我。不管他是改變了想法佩服我,從而聽我的,還是他繼續一條路走到黑,憤恨我,專門從對立的方面來做,最後的結果是一樣一樣滴。”

    李隆基眼睛眯起來,看著張小寶,笑了,說道:“有小寶在,朕放心,果然精於算計,可憐的柳言,不過,若是他沒有按照你設想的那般做,你待如何?”

    “會有過去的商人找他協調與地方的關係,比如上層的賄賂問題,下層的工作酬勞問題,他會發現,他所面臨的是人而不是事。

    其實商人們已經在做這種事情了,比如雇傭勞工,被雇傭的日本民眾每天一人十文錢,大唐的錢,比起大唐來說,這個錢無人去幹活,太少,然,對日本人來說就是多,發達國家對不發達國家的勞工貿易最能體現兩國之間的整體實力對比。

    這是必然的,誰也阻止不了,必然存在的事情感覺上是合理的,不合理的是具體運作。給日本人一人十文錢,他們會非常非常的高興,問題是這筆錢不直接給他們,而是給他們的地方官員。

    比如說,我想在萬年縣修建一個玻璃大棚,一千畝面積的大棚群落,一畝的費用為三百貫,總數為三十萬貫,我有三種運營方式,一種是我把錢直接拿出來,給當地那一千畝土地擁有者的百姓,買他們的地,雇傭他們幫我修;第二種是我不買他們的地,我讓他們以土地入股,他們免費幫我修大棚;第三種是,我給萬年縣的衙門送去二十五萬貫,告訴他們,讓他們把地的事情弄明白,讓人幫我修大棚,陛下,您說結果是什麼?”

    張小寶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真的很簡單,而且最後說的給當地官府二十五萬貫還非常厚道,不然說給二十萬貫也行。

    王鵑在旁邊直拿白眼珠翻張小寶,她認為張小寶現在是抨擊某些事情。

    “夫人,你心思太多了,我沒那個意思。”張小寶還得跟老婆解釋下,他現在已經不想著去抨擊誰了,就琢磨能把眼下的大唐建設好,與王鵑一起,痛痛快快地過日子,不枉人生一場。

    “你的意思是什麼意思?”李隆基納悶。

    “沒意思。”張小寶回道。

    李隆基頷首:“朕的意思也是如此,你們倆之間各種意思,在朕看了確實是很沒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應該有這種沒有意思的意思?影響到陛下,我倆真不好意思。”

    “朕懂你們的意思,意思到了就行了,不用再跟朕解釋是什麼意思,朕也沒別的意思。”

    “那方才臣說的事情,其中的意思”

    “朕知道是什麼意思,朕覺得第二種方法比較好,可以一直帶動萬年縣的發展,尤其是民生方面,是一個有社會責任心的商人會做的選擇,第一個選擇是想占當地人的便宜,最後一個選擇,該死。”

    李隆基在張小寶說完之後,馬上便明白是怎麼回事,最後一個是少花錢,然後讓當地的官府通過行政命令來解決問題,商人的成本降低了,官府占到好處,吃虧的是百姓。

    “小寶,你的意思是說大唐的商人在日本已經如此做了?”

    “陛下,您應該繼續擴展情報系統,正如您說的那樣,大唐的商人過去雇傭當地的百姓,明明可以十文錢就很便宜了,他們卻找到當地的官府,給官府兩成的好處,然後拿出五成的錢讓官府幫著雇傭人手。

    結果是這五成的錢,當地的官員也會通過各種手段留下一部分,邊成三文錢或者是兩文錢。但這兩問錢,日本的百姓也不是那麼好得的,還要通過走門路,找關係的方法給當地的官員送禮,從而得到這個工作。”

    張小寶說著話的時候詫異地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直言:“朕沒派情報人員過去,怕跟你家的情報人員起衝突,畢竟朕的人傲氣太大,能力又不行,朕想知道什麼情報,直接問你家,你家還能不說?”

    “也對,反正現在日本就是剛才說的情況,當地的百姓跟鄰里之間,跟官員之間已經有了很大的隔閡,當地的漂亮女人寧願來到大唐給人當妾,也不願意跟當地的人成婚當妻。但凡有點錢的人,都想著來大唐安居,很多官員已經把子女送到大唐,等他們發現在當地不好生活的時候,會直接捲舖蓋也來大唐。”

    張小寶如實闡述,看上去心中會不舒服,但這就是事實,不分國家與地域,也不分人種,所有的個體都希望自己生活的更好,都是趨利避害的。

    如果非要把罪責歸到某一部分人身上,那便是上層人物的意志與能力。

    李隆基覺得有些冷,從心裡往外的冷,月臺的喧囂也驅逐不去那種寒意。

    “小寶,回吧。”李隆基對張小寶伸出胳膊。

    張小寶馬上過來攙扶,啥話也沒說,他能理解李隆基此刻的心思。

    王鵑也從另一邊攙扶住李隆基,默默地往外走去。

    兩邊一個是精於算計玩經濟是把好手的小寶,一個是能征善戰、統領著大唐軍校的鵑鵑,李隆基這才好受起來,眼前的一切變得真實,不是夢。

    “小寶、鵑鵑,你二人年歲不小了,應該選個時候把親成了,家中無後可不行,要生,要多生,最好是生一群孩子,天天在宮裡跑,熱鬧。朕的孩子不少,除了珺兒和盼兒卻都怕朕,朕又不吃人。

    珺兒和盼兒倒是不怕,不過,他們不願意在宮裡玩,總呆在你家,給吉祥如意,還有紅兒講故事,帶著他們玩,朕給他們找老師,讓煥之給他們當老師,結果一堂課把煥之給弄迷糊了。”

    李隆基心中塌實了之後,對張小寶二人說道。

    “咋啦?”張小寶配合著問。

    “沒怎麼,就是孩子的問題不好解答,煥之說君子其心應若山,其行應如水,結果盼兒問是什麼水?煥之解,水者,柔而澎湃,潤物無聲,平時為鏡,怒則滔天,說的很好吧?哪知道盼兒卻說,水,點點滴滴,或清或濁,當清水還是濁水?

    煥之又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沒錯啊,可是盼兒卻說,那不如生理鹽水,人之難缺,可活命,煥之回,然,非清非濁,是為行,盼兒又問,葡萄糖呢?煥之請辭,這是雞對鴨講啊。”

    李隆基說起自己的兒女,說著說著,自己笑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也笑,不怪裴耀卿講不了,接觸的面不一樣,小傢伙們學的東西非常雜,而且他們現在還不會整理,那種思維跳躍性一般人是玩不明白的。

    “你倆還笑,教不了啊。”李隆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知道和找出解決的辦法不同。

    “能教,主要的問題是,現在的師傅們學問還是少,想教好孩子,需要懂得天文、地理、算術、語文、醫學、格物、化學、政治、人文、生物,加上琴棋書畫、煎炒烹炸,孩子的求知**是最強烈的,他們不會跟著你們畫好的道走。

    你覺得你在給他們講文學,他們不是這麼認為的,他們是把你看成了無所不能的人,你必須要給他們解答一切問題,哪怕這個問題在你看來很幼稚。想當一個好老師,除了品質,還要有本事,此事,正是暴露了現在師資力量的不足。”

    王鵑能理解裴耀卿的痛苦,更清楚老師這個職業的不容易。分年齡段的不同,你的表現也應不同,不需要你全精,但你必須學的很雜。

    而且最主要的是你要會講故事,凡是不會講故事的老師都不是好老師,無論是幼稚園還是大學,只要去認真看,都能發現,所有的好老師,具備同一個特點,能夠旁徵博引。

    “如何解決?”李隆基沒問還能出現什麼問題,而是直接問解決的方法。

    “專業化。”張小寶接過話說道:“人無完人,想要把所有的科目全學會,顯然不可能,孩子們學的越多,老師就越難解答問題,所以,教語文的就教語文,教數學的就教數學,學生的層次提升了,老師的層次也要跟著提升。”

    “哦,確實應如此,也就是說,越是到後面越難。”李隆基理解了,至於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那種可以教所有學科的能耐,他沒指望大唐全部的老師都能具備。

    張小寶搖頭:“最難的不是之後,而是之前,幼稚教育比所有的教育都難,一個合格的幼兒教師,是比集賢院中的人更厲害的存在,他承擔的責任太重。”

    王鵑頷首,確實如此,幼兒教師不僅僅要教孩子數學語文等正常的知識,還要引導孩子的品德發展,身體健康,陪著玩、陪著吃、陪著睡,要從孩子的角度去與孩子交流,一個忙碌的家長,都比不上一個好的幼兒老師對孩子的作用,在孩子的心中,老師就是天。

    沒人陪自己玩的時候找老師,受傷了找老師,高興時找老師,難過時找老師,熱得出汗了找老師,冷的哆嗦了找老師,打雷害怕找老師,反正就是有事情找老師就沒錯,老師是萬能的。

    所以要求幼兒老師具備以上的功能,差一點都不行,但這很難很難,老師也是人啊。

    李隆基沒想太多,但卻明白了道理,說道:“朕懂了,以後要加強幼稚教育,把根基打好,這樣,朕拿出來一部分錢,你們也拿出一部分錢,還有小貝他們,一同用在幼稚教育的老師培養上面,哪怕時間長些也無所謂,朕相信,好好培養,下一個十年,必然比現在更好。”

    “我們同意。”張小寶答應,幼教老師還真就不難培養,主要是德行方面的,至於基礎知識,這個相對來說簡單。

    “那你們大概什麼時候成親呢?”李隆基還沒忘這個事兒。

    “下個月吧。”張小寶看向王鵑,不確定地問道。

    “一個月時間夠你安排嗎?”王鵑一副很善解人意地問。

    張小寶搖頭,他知道王鵑的意思,一個月就能組織起一個婚禮?那得多不用心啊。

    李隆基提議:“春節之前吧,臘月二十二我看不錯,正好給其他人一個準備的時間,要不就是過了節,正月十五之後。”

    張小寶開始掐算,過了一會兒,說道:“行,正月二十六,成親,時間上夠了,到時候生孩子,也正好是天冷的時節,不難受。”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12
第九百七十七章 歸家之時天已明

    定下來婚事的張小寶沒有跟李隆基一起進宮,他得回家,家中絕對有不少人等待他們回去,不知道最小的弟弟妹妹吉祥如意睡下沒有。

    隨著京城長安的擴建,從火車站回到家中,還需要一段時間。

    “等以後要再建一個車站,或者是兩個,在京城當中可以多修幾條鐵軌,未必非得跑很遠才能啟動火車,短距離的也方便。”

    張小寶和李隆基閒聊,說起來鐵路短途運輸的事情,所有的距離短是相對的,畢竟京城實在太大。

    王鵑同樣這般考慮,以前的北京就不是一個車站,甚至一些個省會城市也有不好的車站,大呀,沒辦法。

    而且二人已經商量好,京城往後還是在長安,甭想跑到洛陽,也不能放到原來的北京所在地區。

    那時的長安所在可並不好,早已尋不到曾經的繁榮景象,說是自然災害,其實正是由於毀林造田,比如之前的國策,鼓勵百姓去把樹林給燒掉,然後改成田地。

    之前兩人地位不高,只好忍著,現在說出的話誰敢不聽?林不僅不燒了,還要多種樹,往黃土高原上移植好的植物,跟自然作鬥爭。

    說糧食不夠,那不可能,那是全國多少人口,多少土地?種的糧食依舊夠,說是不夠不是因為土地不行,是很多有地的人他不種糧食,種蔬菜,菜的價錢畝產比糧食高,結果種之前不好好盤算,種出來的東西在當地數量太大,賣不出去便開始哭窮。

    現在大唐才有多少人口?無非是作物產量之前不行,還不懂得在國外開闢大的種植場。

    李隆基不曉得自己的京城被張小寶和王鵑給定了。他聽到張小寶的話,笑著看向裴耀卿等文官。

    眾文官露出無奈的神色,高力士笑呵呵地說道:“小寶,昨天早朝的時候,多修一個車站的事情剛剛商議過,討論的是在京城一邊通向另一邊進行短途運輸是否合算的問題,還說讓你知道之後,你會反對,因為那樣做京城的其他運輸行業從業人員會受到衝擊。

    結果很多人以此為藉口。否決了修一個車站的提議。哈,看來不少人沒猜透你的心思,今天既然你提出來了,那說說看,如何能不對原來的運輸行業造成不好的影響?”

    張小寶愣了,借著燈光在所有的文臣臉上打量,想看看究竟是誰以自己的名義否決朝堂上的事情。

    凡是被張小寶看到而有心虛的人紛紛低頭,掃一圈,張小寶就知道大概的情況了。

    “從何處證明多建個火車站會對當地運輸行業產生不好影響的?現在的火車站在京城的東南方,在西邊建個。二十來分鐘就過去了,無論是人還是貨物,都方便,裝卸兩個方面來說的。”

    張小寶覺得不少文官還是不合格,考慮問題太單一。

    “小寶......”

    “請王尚書叫我張小寶。”張小寶一看說話的人是戶部尚書王晙,絲毫不客氣地糾正一下對方的稱呼,自己跟他不那麼熟,公對公,正常進行。私下沒那個交情。

    王晙被噎了一下,但久經官場的他根本不在乎,笑笑說道:“張小寶。我向你請教個問題。”

    不等張小寶接話,王晙自己說出來問題:“正常有一個火車站,負責在京城來往運輸的從業人員是否會賺的錢多些?從東南到西面那一片地方,要價會很高,你在西邊加個火車站,價錢必然提不上來,他們的收入減少,難不成還要用西邊火車站的盈利來補貼?”

    不少人點頭。認為尚書說的有道理,又看向張小寶,期待著他的回答。

    “這裡是京城。”張小寶回了五個字。

    “京城的運輸行業就不應該多賺錢?”王晙追問。

    王鵑此時接過問題,回道:“京城的輸送量非常大,是人、貨等火車,不是火車等著人或者是貨物,別看我們沒回來,我們家中在這裡卻有不少的買賣,憑我家的勢力有時都要積壓一天的貨物運不出去,更何況其他的人?

    增加一個火車站,必然能讓運輸的速度上去,兩個車站負責整個京城,運輸行業的人最多少跑一半的路程,從而提高從其他地方往火車站人員與貨物的輸送能力,賺的錢怎麼會少?

    現在要價高,比如從火車站到西邊地區,一趟畜力車要價二十文,走一個半時辰,從靠近西邊的地方,要價三文,走兩刻鐘,時間上就短了。

    最主要的是,現在只有一個火車站的情況下,不少運輸行業的人需要等待,等一個時辰也拉不到活,火車的卸貨速度就那麼快,拉活過來,賺一筆錢,然後等一個時辰,拉回去再賺一筆。

    很顯然,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浪費了,從現在的車站往最西邊跑,路程中用去三個時辰,空耗一個時辰,一天能跑幾趟?換成短途則不同,兩刻鐘賺三文錢,半個時辰賺六文,一個時辰十二文,一個半時辰十八文。

    比起以前是少兩文,但少了一個時辰的空耗,一個時辰又能賺十二文,人力拉的車也是一樣。最主要的還不是這個,是作息時間的利用,這個......”

    “朕懂了。”李隆基突然出聲,說道:“從現在的車站向西邊拉貨,一個來回四個時辰,跑不了兩個來回,否則幹活八個時辰,剩下四個時辰休息?除非你家就是在西邊,否則你不還得回家麼。

    短途的不用,可以幹六個時辰的活,然後回家,憑藉京城的人流和貨物輸送量,他們每一個刻都在賺錢,用六個時辰大概能賺到七十二文錢,比起用八個多時辰賺到八十文錢合算啊。

    若是短程的再幹一個時辰,就是七個時辰八十四文錢,而且牲口和人都要休息。你拉長途的想休息,無論乘坐的是人,還是拉的貨物,人家主顧都不願意,短途的抽空歇歇,牲口和人都不那麼累,有益於身體健康。”

    李隆基的話說出來,群臣不需要繼續考慮,馬上便清楚裡面的情況。還真的是這樣。

    一個個的開始奉承起李隆基。各種誇讚的話不要錢地往李隆基身上砸。

    李隆基卻很生氣,也不去坐他的輦,邊走邊說:“現在跟以前不同了,以前各個朝代的能人提出來的變法都是直接針對某一個方面,通常是農耕、水利、商人、仕子等幾個方面,而且非常籠統,可以叫無為而治。

    他們做的沒錯,從大方面下手嘛,但是,如今的大唐跟他們不同。眼下做事情必須要考慮各個行業之間的關聯性。

    當杭州陰雨綿綿不休的時候,我們要考慮的是京城的蘇州竹製品是否會缺貨。為什麼?因為蘇州離著杭州近,而且產竹子,杭州雨不停,運輸速度快的時候,必然有商人大量在蘇州製作竹傘送到杭州賣,那樣在京城專門銷售蘇州竹產品的商戶又怎麼會不受到貨源遏制?

    這才應該是我大唐官員的思路,牽一髮而動全身,遠水未必能解近渴。但是近渴卻能夠影響到遠水,螳臂擋不住當車,卻能推個石子到車軲轆前面的好位置處。從而把車給顛翻。

    小寶和鵑鵑給你們寫的政治經濟學中的宏觀、微觀、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不是獨立的,朕不能總指望小寶和鵑鵑來作每一件事情吧?

    你們沒看到?百姓都明白要藏一手,不是小寶和鵑鵑本事差,而是有點事情就把他們推到前面,要你們何用?難道你們家中過日子,遇到點事情就馬上動用最後的家底?總要給朕留個後手吧,朕的槍不可以輕易把最後一發子彈打出去,雖然那發子彈很厲害。”

    “陛下息怒。”“臣有罪。”“臣以後定要好好去學。”

    等等等等話。在李隆基說完之後從文武官員的人群中響起。

    李隆基擺擺手,歎口氣,說道:“眾卿做的其實已經很好了,憑你們現在的本事,放到之前的各個朝代裡,那都是肱骨之臣,你們足能落下曾經變法的人幾條街。

    不過呢,現在的大唐不是曾經的朝代,咱們的大唐有瞬間要人命的槍,有犀利的火炮,有維護遠洋的無敵艦隊,有傳遞消息眨眼就到的電報,有天上飛來飛去的熱氣球和飛艇,有高產的作物,有前進的各種工廠,有全民的教育、醫療體系。

    咱是不是得跟上節奏?朕知道你們有些人一直覺得三水縣的張王兩家權力過大,小寶、鵑鵑無人能管,那你們努力努力,比他們更厲害,或者是跟他們差不多。

    朕向你們保證,有二十個人能比上他們一半,臣就把他們發配到最偏遠、最貧窮、最苦寒的地方,讓你們高興高興。王晙,朕如此安排他們,你覺得他們是否會哀歎積病,從而早逝?”

    李隆基說著說著,突然單獨對王晙問詢。

    王晙很苦惱,他確實是之前反對新建個車站的人,而且他的官職高,幾乎成了他領頭,自己還真沒考慮過京城物流輸送量的問題,考慮的是家中之前放棄土地的俸祿,換來的車皮使用權。

    現在車皮已經夠多了,當初誰知道是這麼回事兒,都上當了,還要加車站,那樣的話,短途又有車皮的數量增加,自己擁有的車皮控制力度越來越小,所以才反對。

    該死的張小寶,騙了多少人?最開始火車數量少,跟朝廷進行利益交換的時候,自己一幫人能控制三分之二的車皮,眼下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了,而失去的土地則是開始增值,作物的產量年年增加,還有新的作物可用。

    兩廂一比較,吃虧呀,吃大虧啦,全被張小寶給坑了,說什麼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上的商人忠君愛國,他們是嗎?他們是不敢,他們怕張小寶怕的更王八犢子似的,自己等一幫跟朝廷交換利益的人沒怕,結果如何?成了那些跟猴一樣的奸商看著被殺的雞。

    “王晙,朕問你呢,是不是把小寶和鵑鵑派到遙遠的地方你就放心了。比如他們說的麻六甲海峽,甚至是非洲。”

    李隆基看王晙不出聲,又追問。

    “啊?”王晙恢復過來,用最快的速度想想,使勁搖頭:“臣放什麼心啊,臣擔心,他們要是去了非洲,大唐就管不了他們了,他們在那邊再組織起人手。進行更好的工業革命。回過頭打大唐怎辦?必須要留下,最好是讓他們天天呆在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臣附議”不少官員同時出聲,相當默契。

    “呵呵,你們知道就好,殺又殺不得,送到遠的地方又送不得,朕只好寵著了,往後爾等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就想想今天說的話,誰要是不認同。就替殺了他們,殺他們滿門,朕感激你,誰來,王卿,你手上也有些個私兵吧,你覺得如何?”

    李隆基笑兩聲,又問起王晙。

    王晙低頭:“臣......不敢,先不說臣的私兵能不能成功幹掉他們。真趁他們在京城,僥倖滅了他們的門,到時。我大唐周遍全要亂,經濟體系一下子崩潰,然後不停地去圍剿各個州府起義的百姓,臣已經不敢去想那種後果。”

    王晙說話的時候很嚴肅,其他官員同樣如此,他們全明白,此時的張小寶和王鵑有多大的勢力,人家就是不爭皇位。歷史上有過這種有能力篡位而不篡者,但相比起來,那些人與小寶和鵑鵑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家家戶戶長生牌位供著,甭說去謀害他們,站在當街罵一句試試,能活下來的都是英雄,之前在月臺上威脅柳言的人,真把柳言留下,放在什麼地方,絕對只有一個結果,死,不是被打死,就是活活餓死。

    張小寶和王鵑也是一臉莊重,他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跟當時犯過不少錯的偉人一樣,那都犯錯了,去世的時候,多少人哭?多少人無心工作?還有多少人自殺?當然,後面這一點都被壓下去了,沒有去報導,但真有啊,而且還不少。

    何況自己二人現在還沒對大唐的百姓犯錯,這份責任......太過沉重。

    “陛下,諸位同僚請放心,沒有人能對我們施行暗殺,數遍天下,任何殺手也無法成功,我們兩個會活的好好的,但不會天天呆在京城,告訴與你們有聯繫的地方官員,想為一己之私做啥壞事的時候,好好掂量掂量,說不定閑著無聊去旅遊的我們正在他的身邊。”

    張小寶不無威脅地說道,他和王鵑都明白,每一個有資格參加早朝的人都有著自己的小勢力,二人不去管,但只要被他們抓住,往上查,一查一條線,絕不留情,除了李隆基這個皇帝,其他的皇室人員都不管用,王爺太子都給你拿下,不殺你也要把你關起來,一輩子別想再出去。

    聽到張小寶的話,群臣確實心中打鼓,考慮著是否先把自己的下面之人清理一遍,別等小寶和鵑鵑出手,那時就沒機會了。

    李隆基對今晚發生的事情很高興,知道吏治方面又會清明一陣,繼續被張小寶和王鵑在兩邊扶著,說道:“新的火車站就定下來了?小寶、鵑鵑,你們說火車的速度還能提高不?”

    “能啊,很簡單。”王鵑出聲,群臣再次被吸引。

    “如何提高?”張忠來問。

    “爹,工部不是有柴油機和汽油機麼,用它們代替蒸汽機就行,而且不是說只有一個車頭,車廂分佈也可以,一列火車現在的車皮數量少,以後哪怕是幾十節也沒問題,每幾節放一個機器,同時開動,速度自然就快了,能快到什麼程度呢,我想想,一天跑三千里,沒問題。”

    張小寶回著父親的話。

    “多少?一天三千里?飛呀?”張忠自己都不敢相信。

    “飛的比這個快,只是還沒成功,運過去的飛機掉下來兩次了,好在飛的不高,人沒大問題,還能繼續飛。”張小寶很隨意地說道。

    原來如此,不少的人心中思忖著,之前還不清楚工部研究出來的柴油機和汽油機的用途,以為只是帶著他們上班,沒想到能讓火車的速度更快,還能飛。

    眾人一路說說走走,到淩晨的時候終於挺不住了,各自上了車,眯著回到家中。

    張小寶和王鵑到家的時候,東邊的太陽已經跳出了地平線。

    平時清淨的家門口此刻有著幾個棚子,家中的廚子們忙著做早飯,在棚子的下面有幾張臨時搭建起來的‘床’,說是床,其實周圍有幔帳,很厚,想來晚上不會冷。

    還有一個小貝他們非常熟悉的東西,房子,他們曾經玩耍過、居住過的房子,一樓是兩個孩子睡,二樓是五個孩子睡。

    之前就睡著的小貝現在很清醒,嚮往裡進,發現棚太矮了,只好放棄,若是只睡覺還真沒問題,至少比張小寶和王鵑那是的上下鋪強多了,三層的房子有平常的兩層高。即使大人睡覺也可以。

    睡在一層的自然是珺兒和盼兒兄妹兩個,三層沒有人,那是娛樂室,二層睡覺的是沒有耳朵的紅兒和吉祥如意,紅兒最大,躺在中間,左邊是吉祥,右邊是如意,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他們睡覺時候的樣子。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13
第九百七十八章 可愛寶寶已說話

    跟所有營養正常而又沒疾病的孩子一樣,吉祥如意和他們的小紅姐姐都是胖乎乎的,胳膊與小腿跟藕段一樣,一截一截的,白白嫩嫩,躺著睡。..

    年歲相對他們來說大上不少的兒和盼兒則是側著身睡,盼兒還抱著一個卡通豬的抱枕,抱枕比她還大一點。

    張小寶和王鵑領著弟弟妹妹一回來,床上開始紛紛往外出人,兩個人的爺爺奶奶還有王鵑的父親和母親,加上張小寶的母親都是穿戴整齊,目光在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掃了一遍,就開始集中到小貝等人身上。

    “都回來了?”張小寶的祖母先開口。

    張小寶和王鵑,連忙帶著弟弟妹妹跪下來磕頭,老頭老太太們等著他們磕完頭,走過來挨個在身上捏著,緊怕受了什麼傷。

    這次家種一下子出去六個直系的親人,可把他們給擔心壞了,怕小貝四個吃不了外面的苦,更怕小寶和鵑鵑出了危險,至于另外五個,畢竟不是親的,人之常情。

    王鵑的父親在一旁咧嘴笑,他很長時間不這樣表露感情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感覺上就是個土財主,多年以來,學的也不錯,怎麼說也是個一品的大官,雖然是虛職一品,實職上卻也有四品。

    他一看到女兒和女婿回來,馬上拿出個朝廷的‘任命書’,展開來給二人看。

    張小寶和王鵑湊過去一看,果然是不小的官,軍器監,正四品的實職,而且名字也改了,改成了王宥字厚載。

    二人對視一眼,明白是什麼意思。隨著自己二人的地位在大唐升高,父親這是打算在往後的日子里盡量容人。

    “爹,是李......陛下給改的名字?”王鵑看向自己的爺爺奶奶,問道。

    名字起的時候未必非要父母起。沒本事的人通常找有學問的給起,然後給人家錢或東西,可一旦起完名字,想改就不是誰都可以給改的。改名字的人身份地位差了,就好像自己以後的富貴路不好走了一樣。

    王宥輕點下頭︰“正是,前段日子你們去西邊打仗,我想回去看看莊子里的地。坐船走,走的慢,一路上還可看看兩邊的景色。後面來幾條船。喊著是大官,讓我靠邊,我就靠邊了。”

    “爹,誰膽子那麼大?大官,給女兒說說,多大的官?”王鵑不等父親說完,眼楮瞪起來。柳眉也開始往上豎。

    她不喜歡欺負人,但她也不允許家人被人欺負,別人要是在後面喊,讓她讓路,她會笑笑,把路讓開,家人不行,在大唐還有人敢讓自己的父親讓路,對方有幾個膽子?

    “沒多大的官,從三品的,一個什麼州的刺史,後來給我磕頭認錯我才知道的,他是去三水縣學習先進的行政經驗,著急。怪我,我沒打家中的旗幟,等到了縣中,再次相遇,他才知道我是你爹,然後就請罪呀。

    我跟他說沒事兒,可他不放心,又陪著我在莊子里轉了兩天,都好,家中的地都好,莊戶們也好,只是有幾個年歲大的過世了,之前已經派人過去幫著忙下葬的事情,過去看了,他們家中的人都不錯,只是以前看著熟悉的面孔不見了,心中略有失落。

    他們的尸身都是先送到醫學院,給後人研究完了,按照你們的要求火化,裝在小盒子里,又埋進棺木。

    莊子還是那麼美,今年有十一個人脫了賤籍,更多的人說什麼也不脫,哪怕家中錢財無數,也願意繼續跟咱們兩家當莊戶,脫了籍的是要當官,掛著賤籍不合規矩。

    轉了兩天回來,那個什麼州的刺史也跟著,跑到陛下那里去請罪,我又過去幫著求情,何必呢。哦,宮里也不一樣了,陛下把宮里修的很漂亮。然後陛下賜了我新的名、字,罰了那個刺史半年的俸祿,現在半年的俸祿可不少啊,又听說我現在沒什麼事情忙,把我安排到了軍器監的位置上,讓我看好武器的制造。

    我現在整天忙,最近幾天才好些,前面打仗太順利,後面就不提供武器,運不過去,平時去工部跟永誠一起吃飯,要不就是他過來。現在他那里研究什麼半導體,一個盒子,說是要做個電台,然後天天給有那盒子的人放歌听,講講什麼事情等等,都忙。”

    王宥跟女兒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

    王鵑這才恢復到之前的表情,張小寶的臉上也露出笑容,剛才他的眼楮都眯起來了,敢讓自己的岳父讓路,這是不給張王兩家面子。

    莫說是個刺史,就算是王爺,在後面追上來,只且只能有一個選擇,那便是邀請自己的岳父跟著一同行進,而不超過去,除非有特殊緊急的情況,那也必須得好好打個招呼。

    看樣子那刺史真的不知道,知道後嚇壞了,而李隆基要給個說法,罰半年的俸祿是輕的,若是不罰,會讓人覺得張小寶和王鵑不在近前,已經失寵。

    再御賜名和字,是告訴知道此事的人,非是王鵑的父親窩囊,是人家大度,不追究罷了,提到軍器監的位置上,以此證明即使小寶與鵑鵑不在,張王兩家依舊屹立不倒。

    “真難為皇上伯伯啦。”同樣分析出其中道道的小貝出聲,然後開始往房子里鑽,在一樓把兒、盼兒叫醒,說是吃飯,兩個小家伙哪還有心思吃飯,圍著小貝開始歡快地說話。

    說如何如何想念,說他們給紅兒與吉祥如意四個寶寶怎麼講故事,帶著他們玩過什麼游戲,抱怨寶寶們不愛听故事,玩游戲配合的也不好,還總是喜歡睡覺等等瑣碎的事情。

    “你們小時候也一樣,所以要知道感恩,快點去洗漱,我上去看看他們。”小貝像個大人一樣,在兒和盼兒的頭上揉揉,開始往二樓轉著圈爬,沒辦法,沒有台階,小寶寶可以爬上去,也可以爬下來,多年不使用這個房子,小貝還真的很懷念,雖然更小的時候事情記不住。

    房子中的溫度一直是二十三到二十五度之間徘徊,夏天的時候是二十三,冬天是二十五,不冷不熱的讓人非常舒服。

    小貝一上來,小紅自己先醒了,揉揉眼楮,迷糊著看向突然進來的人,愣了一小會兒,露出笑容,喊道︰“小貝姐姐?”

    “對,是我,咱家的紅兒怎麼樣了?”小貝開心不已,小紅能認出自己很不錯。

    “好,我的耳朵。”小紅伸手在枕頭下面摸出來兩個耳朵,很熟練地套在頭上,這下听聲音就方便了。

    “呀,咱家的紅兒又漂亮啦。”小貝蹲下來,捏捏小紅的臉說道。

    “姐姐也漂亮。”小紅笑著回道,她已經記不起以前的很多事情,只是認識面前的人,覺得親切和安心。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吉祥如意四個小寶寶幾乎同時醒來,被聲音吵醒的他們隨著一個孩子哭便一起哭。

    哭了幾聲,不等小貝哄,他們一個個又收住動靜,擺出各種姿勢,睜圓了眼楮,好奇地看著他們家中出現的人,又呆又萌的表情本色出演。

    小貝無奈地嘆口氣︰“就知道你們想不起來我是誰,我是你們的小貝姐姐。”

    “姐~姐~!”一個小家伙跟著念兩聲,扭頭看小紅,顯然,已經會說話的他們知道管小紅叫姐姐。

    “對,小紅也是姐姐,我是......我是你們的小貝姐姐,小~貝~。”小貝指指自己。

    “襖~不~!”剛才說話的寶寶跟著學。

    小貝一拍腦門︰“就知道是這樣。”

    她一拍完腦門,說話的寶寶也湊過來,抬手往她的額頭上拍,其他三個小家伙分別是骨碌過來,站著走過來,爬過來,跟著往小貝的額頭上拍。

    “行啦行啦,怕了你們,小手真有勁兒呢,呵呵呵呵,走,跟姐姐下去吃飯。”小貝擋著眼楮挨拍了幾下,呵呵笑著打頭往下爬。

    寶寶們同樣呵呵笑著跟在後面,不時地翻個跟頭,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大人的身高讓他們能夠看到二樓里面的情況,一個個笑呵呵的,小遠他們剩下的八個只能干著急,想進去,又怕人多擠住出不來。

    等了一會兒,寶寶們跟著小貝爬到一樓,馬上有丫鬟抱出來去給洗澡換衣服,沒用上多長時間,小紅和吉祥如意又被抱回來,身上的衣服換了,人也精神了。

    張小寶和王鵑迎上前去,一人抱了一個寶寶,衣服的胸口上有字,張小寶抱的是小如,王鵑抱的是小意,兩個都是女娃娃,小如是王鵑的母親生的,小意是張小寶的母親生的。

    兩個小家伙白白嫩嫩的,被人抱著也不鬧,只是眼中一直帶著好奇的神色,腦袋來回轉,身體也跟著動,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

    張王兩家的老人們看著家中所有的孩子都在眼前,一個個笑的皺紋都擠在一起。

    小紅的母親也趕過來,看著自己的女兒同樣高興。

    小寶寶們還要喝奶,小紅卻是先斷了奶,喝州,還能吃點小的包子。

    兩家人就在府邸的門口吃飯,也不進去,由小貝來說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吃了小半個時辰,街上的人開始多起來,眾人才重新入府。

    小貝他們要休息,好好在家呆著,張小寶和王鵑則是要出去看看京城的情況,睡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飯就騎著馬出去,要看看把另一個火車站放在什麼地方。
天楓~~~ 發表於 2014-2-6 23:14
第九百七十九章 欲做全唐流水席

    張小寶和王鵑騎著馬溜達,專門有馬道,挨著矮花壇,兩個馬道中間是車道,花壇另一邊才是人行道。

    張小寶、王鵑根本無法淘汰牲口這一運輸力量,拖拉機很少,只是用來接送有資格上朝的人上下班,自行車倒是可以做,問題是鋼材捨不得用在這方面,畜力就必須讓其存在。

    兩人騎的是軍馬,還有其他的行人,有挽馬,有驢,還有騾子,驢騾和馬騾都有,一般情況下,很少有像他二人一般,只是人騎著,通常都帶了額外的東西,前面上嚼頭,後面掛糞兜。

    二人還不知道,在他們溜達的時候,整個大唐的電報系統從今天早上開始便沒閑著過,張小寶昨天晚上答應李隆基,過了年的正月二十六成親,這個消息就被人傳開了。

    凡是在京城得到消息的人,不管是轉了多少次人脈,馬上就把小寶與鵑鵑要成親的事情傳播出去。..

    整個大唐都瘋了,兩個人下午出來的時候,大唐主要城鎮全都在官府公告板上貼出這一事情,而後又人開始向更偏僻的地方傳遞。

    有家底豐厚的人已經開始忙著準備賀禮,甭管路程有多遠,準備出來馬上起運,絕對能夠在成親的時候把貨物運到京城。

    有的縣城中普通的百姓,已經找人開始商量,是否要集錢買東西給小寶和鵑鵑道賀。

    用了一個多時辰,張小寶兩個人來到京城西邊,這裡屬於以前的城外,現在同樣是相對來說家產不多的人居住之處。

    但沒有平房,京城土地資源實在是太緊張,最矮的房子為兩層,不是樓上樓下分著住。是每一間下麵的,有一個樓梯,為一戶人家。如此一來減少鄰居間上下吵嚷打架。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沒有東北那麼冷,太陽沒有絲毫遮擋地掛著,稍微偏西一點點。街面上已經看不到幾個穿單衣的人,不然小風吹拂而過,實在太過涼爽。

    此刻是西風。三級左右,能把旁邊街道上店鋪酒肆的幌子吹起來,還有屬于大唐的旗幟,以前沒有,現在基本上家家都準備,張小寶和王鵑專門給設計的,是拼圖一樣的龍。不然製作起來麻煩。

    有專門賣的地方,也有自己家繡的,甚至是用染料畫的,不少的國旗都不規範,但這不影響大唐人對大唐的熱愛和擁護。

    張小寶和王鵑親眼看到一個嬰兒被裹在這樣的棉布旗幟裡。由母親抱著站在一家酒肆旁邊,等著打酒的時候與另一個婦人聊天。

    二人不認為婦人的行為是對國旗的褻瀆,如果天實在太冷,又找不到取暖的東西,燒國旗取暖也是可以的,非要上綱上線地說這種行為觸犯了律法,用不著,而且大唐如今沒此等律法。

    沒怎麼化裝的兩個人周圍有不少的護衛,拿著槍,明目張膽地保護,京城的百姓每當有看到他倆的時候,總是很興奮地揮手、點頭,二人也回禮,甚至不需要說話。

    “這種隨意間的平和才是最貼心的愛護。”張小寶翻身下馬,對跟著下來的王鵑說道。

    “人家是怕影響咱們的正事,讓我想起兩句詩,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那家的臊子面不錯,聞著味道就覺得香,去吃兩口吧,可惜沒有辣椒油的味道,再等兩年,辣椒多了就好了。”

    王鵑吸吸鼻子,看向一個飄過來熱氣的三層樓的面館,幌子上明明寫了一個‘火’字,現在賣的卻是臊子面,想來是天還不冷,火鍋賣不動。

    張小寶吧嗒兩下嘴兒,覺得還能吃下去點,跟著王鵑走過去,他們的馬自然有人負責。

    “呦,小寶和鵑鵑來了,吃什麼?”夥計很熱情,笑著與兩個人打招呼,換成不瞭解情況的人,還以為夥計遇到了常來的客人,其實二人是第一次來。

    夥計沒有痛哭流涕,也不曾叫喊著往上擁,就是很簡單的一個問候,只是夥計的腿控制不住哆嗦,眼楮亮亮的,不停地咽唾沫。

    很顯然,他是盡量不讓小寶和鵑鵑感覺到難受,要是拉著不放手,估計二人會找藉口離開。

    一樓的人不多,過了飯點兒,只有兩桌有人,他們同時扭頭,作深呼吸,卻沒有站起來。

    “兩碗面,要羊湯的,最好是清湯,別加羊肉,要單份,不準使勁放面,別上圍碟,我和夫人中午吃過了。”張小寶確實很舒服,沒被圍觀。

    夥計拿著抹布把旁邊一個臨窗的桌子使勁擦一遍︰“好咧,您二位坐這。”

    說完話,你沒朝後面喊,而是轉身跑進去,親自安排。另一個夥計馬上過來查看桌子上陳醋,晃晃,發現不多了,跟旁邊的桌子上的醋瓶換一下,站在旁邊準備隨時服侍,還不忘解釋一句。

    “一樓人少,我站哪都是站,他們吃不?”

    問的是大大方方走進來的護衛,護衛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手槍拎著,四下打量。

    無論是夥計還是吃飯的兩桌人,沒覺得張小寶和王鵑擺譜,若是沒有護衛,他們會擔心。

    護衛們剛選好地方坐下,外面又進來兩個人,剛要對夥計說話,突然愣住,看看拿槍的護衛,再一轉頭,迎上那裡一男一女望過來的眼神,其中一個嘎巴嘎巴嘴,深吸口氣,終於說出話來。

    “小寶、鵑鵑,您,你們兩個也來啦?”

    “對,聞著味兒來的,肚子裡還有空餘的地方,再墊墊,你們吃什麼?”張小寶微笑著說道。

    “兩碗羊肉面,多放蔥花和香菜,油大一點啊,一碟茴香豆,一份甜蒜。”這人對著夥計喊,又朝著張小寶這裡點頭︰“我們去那桌吃了啊。”

    張小寶抬手一比畫,那意思是您請。

    二人坐下,不到三分鐘,面上來了。還有茴香豆和甜蒜,以及四個圍碟,最小的碟子。一份蒜黃瓜、一個鹹茄子、一個泡菜、一個水煮鹽豆。

    張小寶和王鵑又等了五分鐘,面才被剛才進去的夥計端出來,邊往桌子上放邊解釋︰“大師傅剛才休息,被我喊起來的。親自上的手。”

    “我也是這個意思,要吃就吃大師傅做的。”張小寶表示理解,拿起筷子在碗裡攪和。碗挺大,面卻不多,雖說是要的清湯,上面依舊漂著油花,蔥花只有蔥白,香菜沫子也是翠綠翠綠的。

    之前兩桌上有一個光膀子的漢子,伸脖子看看張小寶和王鵑玩裡的東西。對夥計笑著說道︰“不是我挑理啊,你看看我碗中的蔥花和香菜,比起小寶和鵑鵑吃的,明顯年歲大了,香菜的硬桿子就愣往裡放。”

    “呦。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琢磨著您牙口好,吃著有嚼頭。”夥計也笑著回答。

    “敢說小寶和鵑鵑牙口不好,應該治你的罪,小寶,你倆要去哪呀?”漢子打趣一句夥計,又向張小寶問。

    張小寶面叼嘴裡,吱溜一聲吸進口中不少,咬斷後就著湯又是嘶溜一聲咽下去,舒服的長出口氣,對漢子說道︰“到西邊看看地形,哪裡適合修新的火車站,京城一個火車站忙不過來,老哥在哪忙?”

    張小寶介紹下自己的目的,又問起對方的工作,他不用說自己是幹什麼活的,相信對方絕對知道。

    漢子一聽高興起來︰“真的?太好了,我是能直接得到好處的人,我拉腳的,看我肩頭的印子,我家住在西邊,平時跑來跑去的一趟太遠,晚上遇不到東邊車站有往西來的貨,空跑一趟,瀾,心裡頭累,路不近,又沒錢賺,憋屈,早該在西邊修個車站,朝廷沒人做,還好你們回來。”

    “朝廷其實已經在做計劃,我二人回來就是加快下速度,陛下很支援呢。”張小寶不好去說別人的壞話,只能如此解釋。

    “懂,懂,我懂。”漢子不傻,明白啥意思,點下頭,轉回身繼續吃,他們要的面多,還有酒,以及六個涼盤,沒熱菜,不見圍碟,有一盤沒有多少肉的骨頭,估計是夥計用圍碟換的,看上去他們下午是不打算幹活。

    張小寶和王鵑對視一眼,很感慨,如今的飲食行業規矩還是有的,飯館必然上圍碟,哪怕是路邊的茶攤,你沒錢,過去說來碗水,人家也會給你沖碗茶沫子,不要錢,但你自己帶茶葉過去,要水則必須給錢,行有行規。也可以說是道德傳統。

    一碗面,二人吃的很快,還喝下去小半碗的湯,一大碗實在灌不完。

    起身結帳,夥計說一份兩文錢,張小寶沒問,讓護衛掏錢付了,對夥計說道︰“以後骨髓敲出來,單獨裝盤,不然放在湯裡一起煮都煮飛了,喝不出來味道,薑汁和鹽勾兌成半幹半濕的料,蘸著吃,賣錢也行,當添頭給點菜多的人也好。”

    “呦,還能這麼吃?咱家的小寶真厲害,聽您的,回頭我跟東家說,仁義呀。”夥計知道自己少收錢小寶和鵑鵑明白,卻沒補上錢,而是給出了一道菜,這道菜可比少收的錢多多了。

    見二人往外走,夥計追問一句︰“小寶、鵑鵑,你倆真是過完年正月二十六成親?”

    “你怎知道?”張小寶詫異地反問。

    “都在傳,電報局從早上開始沒閑過,我們還想湊一個份子呢,估計旁人也在準備。”夥計從張小寶的話中已經確定,真是正月二十六成親。

    “對,就是那天。”張小寶沒多說,和王鵑來到外面,才面露擔憂之色。

    “登報紙吧,明天的報紙,一早發出去,別讓他們買東西送來,運費不劃算。”王鵑能夠想像得到不在報紙上說一說,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實在不行告訴他們,收他們一人十文的份子錢,我們以咱家及聯合商家在各地的分店為基礎,請所有大唐人吃流水席,一人十文,差不多夠咱們的本錢,再多拿出幾百萬貫,給每桌加兩道好菜。”

    張小寶跟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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