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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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ken0624 2010-12-21 16:57:4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1138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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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命由我

  “兄弟們。”杜干木一揚雙刀,對著身後不足二百騎的屬下道:“我們慘敗,又遭到不明人的襲擊,看來已經落入別人的算計之中,再回密公身邊已經不可能了兄弟們,跟我回呂梁山吧!有呂梁山,我們還可以重頭來過。”

“將軍。”一個新衛小心翼翼地問道:“萬一日後密公大勝,該如何是好?”

“密公大勝,我們自然也是勝利者。”‘雙刀’杜干木苦笑道:“只怕密公他走吧,也許之前的那種快意恩仇的馬賊生活更適合我們,走,跟我回呂梁,我們又可以過些自由又快活的日子了!”

正當眾人准備策馬而馳的時候,忽然極遠處,有一把聲音自錯暗不明中沉聲問道:“你,就是呂梁派的‘雙刀’杜干木?”

此人功力高絕,讓眾人聽得心中發寒,因為在一問話完,這一個人已經立于他們的面前。

高冠寬袍,身形修長,臉容古樸,沉靜如鐵,那長眉之下的鷹目,有是光隱現。雖然沒有刻意去看任何人一眼,但緩緩掃過的目光,如刃般在眾人的心頭害割過,直讓人難受之極。雖然來人只有一個人,但是眾人一看這個人,那心頭馬上就寒了。

這一個人絕對不好惹,不要說區區兩百騎,就是瓦崗軍的蒲山公李密,也不敢輕視此人。

因為他就是江淮軍的大總管,杜伏威。

“見過大總管。”杜干木知道令天自己難以幸免了,也知道這幾天一直襲擊自己的軍隊的都是些什麼人了。

“投降。”杜伏威臉沉如鐵地冷哼道:“看你還是一個人才的份上,本總管破例一次,只要你們投降,加入江淮軍,本總管一概既往不究。”

“多謝大總管賞識。”杜干木慘然一笑。道:“可是請恕杜某不能答應。兄弟們,大家各散東西吧!日後泉下相見,你我還是兄弟一場,再來把酒言歡!走!大家能走一個是一個!你們為什麼不走?”

可是那二百騎沒有人動,大家心意己決,反正都已經沒有退路了解,干脆就死在一起罷!

“你們如要能走。”杜伏威大笑道:“我還叫什麼江淮大總管?我要殺你們,三天前就可以完全把你們殲滅掉,可是我想看看你們到底怎麼樣,合不合本總管的主意。你們如果不是這般齊心協力。本總管早就將你們斬盡殺絕了。”

隨著杜伏威的大笑,遠處的黑暗中在兩邊緩緩馳出了數百騎,一騎騎悄然無聲地迫近。

這些,正是之前一直偷襲他們的神秘騎兵,原來他們全是江淮軍。

“大總管。”杜干木想死個明白,問道:“我們一路潛蹤,又多次用樹枝抹去馬蹄印,更在溪中牽馬涉水來掩飾行蹤,大總管是如何追到我們的?”

此時星光漸起的天空之中。飛來一只精靈無比的小鳥,它在空中盤旋一下,又雙翼一收,極速地落入遠處的林中。等再出現,它已經站在一個人的肩膀之上。小嘴巴正悠閑地吸著自己的羽毛。那個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正一臉肅然地向杜伏威緩騎而來。

“是你?”杜干木一看這個人。簡直恨不得一刀殺掉他。杜干木怒氣上沖,顧不得杜伏威在場,朝那個人大也道:“原來你是叛徒!”

“我不是。”那個一臉肅然的人毫不動容。淡淡的道:”我只是小姐的屬下,小姐吩咐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所以。我不是叛徒。”這一個人的聲音暗啞無響,如傷患地病聲,但是聽在杜干木的耳中,這幾句喑啞的聲音卻有如晴天霹靂。

“什麼?”杜干木一下子被震呆了。

“本總管再說一次。”杜伏威沉聲喝道:“投降,否則死。”

偃師城下。

因為外寨被焚,燒剩下一些黑乎乎的外圍木柵欄,如犬牙般參差,大鄭軍再也不能在寒中休息,只好在寨外燒直巨大的火堆,圍火而坐。

可是他們出奇的樂觀,不但大聲說笑,甚至唱起歌來。

祖君彥一直在觀察這些人的舉動,如是不是親目看見這些人將死去的戰以,和在死人的身上搜索可以食用地東西來填肚子,他簡直以為這些人是來秋游賞月來了。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士兵,明明已經兵盡糧絕城破寨焚了,要是他們卻還笑得出來。

難道王世充那個家伙從來就沒有給這些人吃過飽飯?難道那個楊公卿的屬下士兵就真的訓練有素到這種程度?難道那個麻常的統軍能力真地如斯之強?

怎麼相比之下,城中那個費烏簡直就像酒囊飯桶一般呢?如果不是那個吳廣德勉強還看得入眼,祖君彥簡直都覺得奪取這一個偃師城是虧了。一戰之下,瓦崗軍連偷襲損失的那一千多人,總管損失了近萬人,還有數千輕重傷患。

最後如果不是單雄信及時接收潰兵,相信死傷更加慘重。

相比之下,那些大鄭軍似乎傷亡並不太大。

因為他們的有地人可以一目了然地看見,雖然不可能一個一個地去數清楚,但是祖君彥還是輕易地估算出對方傷亡不會在五千以上。這還連地些輕重傷患計算在內,至于死亡的人數相信不會超過二千人。

如此強大的軍隊,難怪密公會派來六成之眾,難怪要洛口和虎牢地人出兵支援,甚至請來了突厥五千狼騎助戰,原來這些人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吃下地。也許在計策上稍有不足,但是訓練和戰力方面根本不是這些瓦崗軍可以相提並論的。

如果要跟他們比,除非密公手下親自統領的那些重甲步兵和蒲山公營精銳。

一個小小的伍長,就能打得大將鄧一登狼狽而回,另外兩個同樣是士兵打扮的人,也能力斬百人,可是在大鄭軍中。他們竟然還不是將軍。而且是一個士兵。

祖君彥看了看臉上紅通通一片顯然不聽自己軍令而偷喝了地費鳥,這一個竟是大鄭軍地將軍,直氣得差點沒有一劍把他砍翻在城下。像他這樣的廢物,竟然是將,而那些勇猛的人,那個疤臉漢子弓辰春,卻還是一個小小的伍長,簡直就天理不公。

難怪偃師城會輕易讓內應策反,難怪會這般輕松就易手。難怪城外那幫大鄭軍根本就不在乎。因為相信他們本來就一直生活在城外,偃師易不易手于敵,對他們來說根本就無關重要。

如果對方願意,祖君彥願意用一百個費鳥這樣的大將去換那個小小的伍長,不,一千個。

化名弓辰春的徐子陵沒有回複真面目,只是還裝成功之路一個親衛兵伍長,坐在火堆邊上,與大伙大聲談笑。甚至親自砍下馬腿,烤成熟肉予眾人分吃。跋鋒寒則還是一臉酷樣,雖然他臉冷人酷,但是眾位都看過他沙場上大展神威,也極是佩服。甚至還不少人幫他打水拿肉,親切地喊‘狂人’將軍。

狂人是徐子陵隨口喊的。想不過眾人一下子記住了,這一個使用開山巨斧的原來叫做‘狂人’,怪不得打起伏來那麼勇猛。

宋師道也讓眾士兵極是尊敬。他雖然殺人遠不及徐子陵與跋鋒寒,但是他救下己方地士兵那是不計其數的。相比之下。這一個‘師道’將軍的人氣也絕對不會比‘疤臉’將軍‘狂人’將軍差多少。

張鎮周楊公卿等人不方便在外面露面,只好躲到內寨里,反正他們不是年青人,也不太喜歡湊那種熱鬧。

鶴鵬兩老與他們兩個有伴,只是宣永和麻常苦著臉坐在帥帳里,他們的身份是將軍,不方便出去跟大家一起胡鬧,雖然心中極想出去一起瘋唱瘋跳,但是卻沒有辦法。王玄恕此時也不講什麼義氣了,仗著自己的臉上還有化妝,一溜煙跑出去,一屁股坐在徐子陵的身邊,搶過徐子陵手中的水事囊,大灌一口,大呼快活。

內寨之中,不但王玄恕出來了,還有一個人也出來了。

玲瓏嬌。

她一身男裝的衣服,打扮成一個瘦小的士兵,走到徐子陵地身邊坐下了。

看了徐子陵好一會兒,才悄聲問:”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贏?”

“不知道。”徐子陵滿不在乎地道:“只要自己心安,又盡力了,輸贏就任由天意他看著辦了!”

“萬一輸了呢?”玲瓏嬌帶點不願意相信的意味問:“你又會怎麼樣?”

“那再來過!”徐子陵朝她露出微笑,在火光之下,那牙齒像霜雪一般潔白,直看得玲瓏妖微微發愣,徐子陵笑道:“反正我很年輕,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如果再不行,那麼就來第三次,總之,會成功的。有失敗有成功這樣不是更有意思一點?”

“你不怕失敗?”玲瓏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小臉似乎有些微紅,嚅嚅地道:“你真不怕嗎?”

“怕。”徐子陵搖頭大笑道:“可是怕也照做。因為就算怕得發抖,怕得躲起來不敢見人,也是于事無補的對不對?如果想成功,那麼無論多怕,都要去做,那麼才有望成功。怕可以怕,但怕與做分開就行了,你可以一邊怕,一邊做,這樣就顯得積極多了。呵呵!”

“怪人。”玲瓏嬌忽然扭過頭不再去看徐子陵,好一會兒,又站起來,小聲道:“我走了。”

“徐大哥。”王玄恕忽然悄悄靠過來,小聲道:“做一個普通的士兵不是很好玩?“

“你覺得呢?”徐子陵大笑而反問道:“你現在不是一個普通地士兵嗎?你覺得好不好玩?”

“好玩。”王玄恕忽然沉默下來了,好久,才黯然道:“相比起做一個尚書大人的兒子,做一個大將,還是做普通人,做一個普通地士兵好玩得多!我心中一直都是這樣想的,特別在剛才看見麻將軍和宣將軍兩個那坐立不安想出來又不能出來的苦惱樣子,心中就更加明白了。做人,有時候還是做一個普通人更加有意思,我好想也做一個普通人”

“小子。”徐子陵輕輕拍了拍王玄恕地肩膀道:“你命由你,不由天,明折嗎?”

“我命由我不由天?”王玄恕一聽,目露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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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心中有劍

  對于大鄭軍第二天的叫戰,祖君彥拒不出戰。

他想用‘餓俘戰術’,因為就連瞎子也看得見,那些大鄭軍已經沒有了存糧,就算有,也應該早讓黃虎黃豹他們燒光了。總之,只要再堅持幾天,這些大鄭軍就會餓得四肢無力,到時隨便出一隊人馬就可以將他們全部人俘虜了。

當然,大鄭軍有逃走的可能。

為了防止這一種可能的發生,祖君彥命令單雄信部必須極力拖住這些大鄭軍,一旦大鄭軍意圖撤軍,那麼單雄信要馬上進攻,如果對方反擊,則馬上撤軍。如果對方留守後方,派出一些人麼緩緩行軍,便由偃師城派出人馬追趕,分而殲擊。

而單雄信部,必須死死的咬住一部分大鄭軍不放,只要他們一旦分兵,則全力吞掉他們的小股,徹底消滅這一支軍隊,絕不能讓他們返回洛陽。

祖君彥也相信,這一些大鄭軍對于不見一人一馬一糧一草支援的王世充深恨入骨,如果不到死絕死光那種程度,他們應該不會返回洛陽的。再說,他們沒有調令,不顧一切,拋棄偃師而返,相信王世充會第一個砍掉他們的腦袋。

只要等上幾天,就算這一些大鄭軍還有戰力,那麼相信也絕對不可能拒絕得了自己的糧食。

邴元真押著糧草在後頭,幾天之後會到。有了這一些東西,相信到時餓得四肢發軟的大鄭軍沒有誰能夠拒絕得了。就算等不來糧食,突厥人也會在三天內趕到,到時有了五千突厥狼騎,那麼勝珠也可以在握。

洛口方面的程知節,不但有兵馬近萬,更有大量的糧食運來。

還有虎牢方面的裴仁基,也有近二萬人前來助戰,到時數方人馬在外夾擊,內里又以糧食為誘,這些大鄭軍相信會有一部分人是瓦崗軍日後所屬的。

祖君彥親自書信一封,讓手下射送給麻常,誘以于利,曉之于義,動之于情。

麻常的回複很簡單,只有兩個字:糧食。

結果祖君彥思之再三,在一整天的思索之後,讓單雄信于夜里偷偷給大鄭軍送了一大車糧食,以解他們之饑。當然,這一車糧食不只是誘引麻常和大鄭軍,更多是為了拖延時間。突厥人快到了,而原來大隋的三虎將之一的裴仁基,更是將于明天趕至,祖君彥絕對不想在這一個夜晚發生什麼意外。

有了那一大車糧食,大鄭軍果然一夜無事。

祖君彥在不住的踱步之中,在心急如焚得幾乎不能忍耐的時候,終于在中午時分,等來到裴仁基的虎牢軍。裴仁基的虎牢軍也極有戰力,極之訓練有素。雖然疲師遠來,但精神士氣絲毫不減,狀態尤遠勝于休整了一天的單雄信部。

麻常一看祖君彥玩花的,馬上大怒,出兵攻打單雄信部,意想搶奪得一條道路撤走,在敵人的合圍之前。

此時的祖君彥又心生一計。

此時的李密大軍,已經緩緩迫近洛陽城。當人人以為瓦崗軍正在攻打偃師的時候,李密的重甲步兵三萬眾已經盡出,配以三千訓練最為有素的弓箭手,再加上工兵雜兵三萬余,此外還有薄山公營的精銳數千,前鋒軍兩千,正悄悄的迫近洛陽。

只要能奪得東都,那麼就是他李密真正雄霸天下的開始。

為了得到洛陽,李密足足花費了多年時間和心血來經營。

現在,是他接受成果的時候了。

城中獨孤閥還在抵抗,因為之前的准備一直都很充足,又信有外援相救的獨孤家,沒有輕易的就放棄宮城和他們家族在洛陽的多年心血。他們還一直在抵抗,以王世充的驕傲自大,他們足可以再抵抗一個月有余。現在五千禁軍,傷亡不足兩成,獨孤家的高手,除了與王世充秘密請來的高手相互受創之外,無一折損。

李密在微笑。

看著手下陳智略和梵文超兩個前鋒軍誘出的王玄應部,李密忽然想大笑一場。

有著天下守城第一的徐子陵不用,反倒把他趕走;有天險洛陽不守,反倒派兒子出兵掠取戰功,難道他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建立威德?難道他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自立為皇?李密發現自己很久沒有開心地大笑過了,不過現在的心情卻真的很不錯。

特別在想起王世充的時候。

陳智略和樊文超各帶了手下一千人,在洛陽城外焚燒民居,又劫掠來往的商賈。一連兩天,惹得那個皇太子王玄應火起,不顧城內眾將的苦勸,王玄應點了一萬精兵出來追趕。兩千騎兵在前,八千精兵在後,浩浩蕩蕩,一直追出三十里外,追到李密地面前。

偃師城下,烈日當空。

“本將是裴帥之子裴行儼!”一騎棗紅馬上騎了一個赤甲小將,手持偃月大刀,疾電一般自瓦崗軍的虎牢軍團射出,直沖至大鄭軍面前三百步處才停下來,大吼如雷道:“聽說你們有什麼弓辰春牛逼烘烘地,本將特來應戰,有種的就出來跟你爺爺我打三百個回合!出來!”

“殺雞豈用屠牛刀!”跋鋒寒策騎飛奔而出,手持收繳自長白雙凶符真的開山巨斧,臉上帶著粗獷豪野的面具,裝成一個;力大無窮的莽夫,飛奔而出應戰,一邊暴吼道:“待老子來教訓教訓你!”

“來將通名。”那個赤甲小將人長得也頗是英豪,他一拂身後的血紅披風,威風凜凜的大喝道:“本將刀下不死無名之輩!”

“能跟老子打上三百招。”跋鋒寒哼道:“到時再說。”

兩人極速沖近,刀斧相加,濺出一連串的火星,如火樹銀花,激射于空。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爆起,讓兩邊的人都禁不住為兩人的氣力嚇了一大跳。

跋鋒寒一看對方內功加上天生的神力倒也不差,心中更喜,聚起近半內息,氣運全身,聚力于臂,再摧馬向對方瘋狂揮砍而去。那個裴行儼則大奇,單論氣力,他除了父親之外,從無對手,又有高人傳授的‘金剛伏魔’心經,他一向對于自己的武功都有足夠的信心,但想不到對方跑了一個小兵頭出來,就能跟自己打個平手之局。

一時間,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再接我一斧。”跋鋒寒大吼。

刀斧又再次相加,“轟”然巨響又再爆起,縱然兩人的戰馬俱是良駒,但也禁不住兩個高手那互轟氣勁帶來的巨力,兩匹馬的馬蹄幾乎同時陷地而入,直至沒膝。

“休傷了我的寶馬。”那個裴仁基大吼,翻身下馬,一手托起馬腹,將他那個棗紅馬拖出地面,又輕拍一記驅走,才向跋鋒寒招手道:“來。今天我們打個痛快!”跋鋒寒也是愛馬之人,雖然表面不說,但是還是輕輕將馬托起驅走,再揮斧重砍。

兩個人刀來斧往,打得熱鬧非凡。

四方的人看得他們如此惡戰,禁不住臉上變色,耳中不時傳來地巨響更是讓他們心驚膽戰。

“想不到那個小子能跟只用一半內力的狂人他打成個平手。”宋師道也禁不住有些驚訝道:“看來瓦崗軍那些馬背上的將軍,也不盡然是無能之輩。”

“如果老寒用上血河車或者魔月連環。”徐子陵大笑道:“三五招就可以擒住了,如果再用上‘霸刀六十四式’,那相信更快結束戰斗。單單是以前我剛遇到這一個刀劍狂人的時候,他的功力就足可以穩勝過這一個裴行儼許多了。”

“這樣看來。”宋師道有些躍躍欲試道:“那麼我與他父親裴仁基一戰,就更值得我用點氣力了。”

“別太大意。”徐子陵微笑道:“那個裴仁基相信會比這一個兒子裴行儼好上不少,你得小心點。”

“放心吧!”宋師道呵呵笑道:“雖然無法一時參透‘換日大法’,但是我的武功多少也有點兒增長,正好用一個強敵來磨練一下真氣的運轉,這個裴仁基看來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原來的大隋三虎將之一,他作為我功力的磨刀石,那是最好不過了。”

“你還是用劍吧!”徐子陵點點頭,道:“再用梅洵的金槍容易讓那個祖君彥起疑,要知道這一個家伙的眼睛也是很毒的,千萬別讓他發現了才好。”

“我的白虹劍給你!”麻常正想把白虹劍遞過來,卻猛然想起這是瓦崗四傑王伯當的佩劍,讓宋師道使用更加引人注目,給不是,收回也不是,不由大為尷尬。王玄恕卻把他的寶劍遞過來道:“這把劍叫做蒼冥,雖然不太好看,不過徐大哥說這才是寶劍,贈給師道大哥陣前擒敵吧!”

“我家的寶劍多如牛毛。”宋師道哈哈大笑道:“以前我也喜歡收集寶劍,後來才明白,最好的寶劍是自己的心,只有‘心中有劍’,那麼手中有無寶劍那也是無妨。哈哈,不過,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看看我這個小兵如何用一把普通的鐵劍來戰那個大帥裴仁基吧!”

“說得好。”徐子陵以手一招,抽了身邊一位護衛的隨身佩劍,遞給宋師道,點點頭道:“‘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是一種境界,不過‘手中有劍,心中有劍’還是一種境界,希望師道大哥能在此戰明悟出來。”

“‘手中有劍,心中有劍’嗎?”宋師道聽了微微一怔,不過很快恢複常態,目中神光一動,點點頭,大踏步出去了,一邊低吼道:“聽說裴氏父子同樣英雄,既然兒子這般威風,那麼父親想必更加了得,本人特來領教領教虎將裴仁基的武功!”

低吼聲雖低,但能穿過跋鋒寒與裴行儼惡戰的刀斧交擊之響,極其清晰的傳入對面陣中每一個人的耳中。

祖君彥與裴仁基一聽,馬上對視一眼,皆微覺凜然,如此渾厚的功力,如此修為,已經不是普通地人能夠達到,那絕對會是一個超強的高手。

“這人就是徐子陵?”裴仁基問。

“不……”祖君彥仔細打量了一番戴了人皮面具易容他人的宋師道,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不是他,這應該是另一個人。一個在大鄭軍中,就像那個弓辰春一般,為我們不認識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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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蟲不言冰

  “皇太子近來好嗎?”李密坐在一張血氈上,指了指面前那個與自己身下完全相同的綿團坐墊,也不抬頭,只是微笑,然後用極溫柔的聲音問:“是否願意與本公對飲一杯?”

他的聲音極輕,不過數百步之外的皇城精銳們卻聽得一清二楚。

“李密?”王玄應一看,先是一愣,再嚇了一跳,再看李密身邊不過只有剛剛誘敵那兩千人,不由馬上狂喜地道:“原來真是李密!兒郎們,給我沖,抓住李密,賞千金,封萬戶侯!”那些皇城精銳正士氣十足,一看李密方兵少將寡,又聽如斯重賞,那些皇城精銳鐵騎先出,餓狼一般惡狠狠的撲了上來。

“真是夏蟲不可以言冰。”李密帶一點寂寞地歎息道:“如此對手,勝之不快!”

隨著李密的歎息,于李密兩邊的稀林之中,整齊如一地步出一種渾身披甲,防禦無處不在就連顏面處都有鐵面護佑的古怪士兵,他們大多手中持著刀盾,有些則持著尖銳長槍,亦有持開山巨斧者,甚至有一種手持龜紋巨盾,掩護在全軍之前。

在王玄應皇城精銳的後面,不知何時,多了一支騎軍,人數足有數千,人馬俱靜,用一種冷酷的眼神看著這些對于自己的出現還一無所知之人。

不過最快攻擊的不是他們騎兵,而是弓箭手。

在兩邊稀林之內,忽然有一種古怪的響動,等人聽清楚了,才發現那是弓矢破空的‘嘶嘶’之響,而天空,早就于一刹那之後就暗淡下來了。

烏云遮頂,云中,有雨。

箭雨。

偃師城下,殘陽似血。

自日光正頂,打到現在日落西山,可是現在捉對厮殺的兩對還沒有分出勝負。

跋鋒寒與那裴行儼打得渾身是泥,他們手中的大刀鋼斧因為長期的交擊,也崩出一個個缺口,不過現在他們還在以蠻力對戰,力圖將對方震倒,或者砍翻,但是兩人的氣力勢均力敵,不分上下。地面因為他們的踐踏而變得坑坑窪窪,煙塵滾滾。

那個裴行儼打得一身大汗,大呼小叫,似是激勵自己,也似是為找到一個對手而高興,反正誰也聽不出他那些無意義的叫喊是什麼意思。

跋鋒寒也是滿臉大汗,不過卻臉酷依然。

刀斧相交擊不知多少千下,就連空氣中,都能清晰的聞到那種因為鐵器撞擊而帶來的火星焦臭。

與這兩個人蠻牛般的攻擊不同的是,虎將裴仁基與宋師道的戰斗相當的優雅,幾乎很少交擊。兩人揮劍而舞,常常于半途受挫,為敵後著變化所破,再變招進擊。

他們打得眼花繚亂,不過卻凶險異常。

每一次交擊,兩人都會震退近十丈之外。他們比拼的是內力,遠遠比蠻力更加凶險百倍。

地面之上,有他們卸去對方劍勁而導出來的無數巨大陷凹。最小者也有如巨鍋,大者如涸水之地。地面的大小石塊,在他們的劍氣之下,先是碎裂,後來更是讓他們來回地攻擊震成齏粉。宋師道劍氣縱橫,上面有六輪真氣旋轉,化去裴仁基的虎形劍罡。

裴仁基的劍罡暴烈異常,內力也勝于宋師道,如果不是宋師道步法精妙,劍法玄奧,又有神秘莫測的六輪真氣作輔,還真難以跟他打成平手。

祖君彥看得驚呆了。

他很難想象大鄭軍眾還有可以和虎將裴仁基打成平手的人物。這個裴仁基年紀雖然偏大,但是身為原大隋三大虎將之一,武功更是三虎之首,比起洛陽的王世充,更勝出一籌不止。如此人物,竟然還有人能和他打成平手,拼去千招而不敗。

更誇張的是,那個人還是對方的一名兵頭,而不是自己這邊人所能知道的任何一名大將。

對方還有一個弓辰春不曾出戰,有如此人物,大鄭軍竟然棄之不用,而用上像費烏那樣的廢物為將,王世充這般糊塗,就連敵對的祖君彥也為之扼腕歎息。

如此人物,就讓瓦崗軍用了吧!

祖君彥馬上揮筆疾書,讓人射過書信一封,言語懇切,表明了招降之心。

果然,大鄭軍一看祖君彥的書信,馬上鳴金收兵了。除了打得有點脫力但意猶不足的裴行儼,誰都覺得這個鳴金非常的及時。為了表示誠意,祖君彥又派出送去糧食一大車,現在有虎牢軍方面的精兵兩萬加入,祖君彥有足夠的信心和耐心陪對方玩下去。

這一場戰斗,不但要比勇力,還要比策略,比耐心。

**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不知不覺就悄然降臨,天空有月,自云中鑽出,把周圍的云團染得一片金黃,隱隱,還有一絲月暈地光華在上,極是溫柔。

“怎麼養?”徐子陵坐在火堆邊上等著跋鋒寒自水邊濕淋淋地爬起來,笑問道:“打得還痛快嗎?”

“不錯。”跋鋒寒難得地微笑一下,道:“為將者有如此勇力,相信的確可以在沙場縱橫馳騁了。這一個裴行儼是個人才,待一旦計成,我定要親手將他擒下!”

“剛才為何不盡力擒下呢?”玲瓏嬌奇道:“陣前擒敵,對方必然士氣大跌,到時我們再掩殺過去……”

“不要急。”徐子陵微笑而制止她的責疑道:“有的時候,需要時間慢慢來改變一個人,如果陣前擒下那個裴行儼,那麼對他就是一種侮辱和打擊,以他的性子,甯折不彎,反倒不妙。再說擒下少主,虎牢軍必成哀軍,上下一心,到時我們說能大勝似乎太過。總之,你相信我。這一個小將會落入我們手里的,他跑不了!他們父子都跑不了!哈哈……”

“明天輪到我跟那個什麼程知節打一架。”宣永脫了將軍甲,穿著士兵的衣服擠在王玄恕的邊上,拍了拍胸膛道:“這兩天我一直沒能動手,連心都癢了。師道公子你們明天休息一下,等我上場逞逞威風!”

“明天程知節還趕不到。”徐子陵點點頭,道:“不過突厥人該到了,五千匹好馬,這個東西很誘人啊!”

“如果我們有了五”王玄恕一聽,馬上高興地道:“那麼就可以組建一支大隊的騎兵了,到時候徐大哥劃一千人給我,我也想試試率兵沖鋒陷陣的滋味,好不好?”

“總會有機會的。”徐子陵一聽,笑了,道:“不過你的功力似乎跟膽色還沒有達到一種平衡。”

“沖鋒如果不行,那麼在追擊殘敵時。”王玄恕不死心,懇求地道:“那樣我一定行,如何?”

“二公子之命。”徐子陵搞怪道:“本軍師豈敢不從?哈哈哈!”

當洛陽地二公子在懇求請命率眾沖鋒的時候,洛陽的大公子正在驚慌逃命。如斯戰局,不得不逃,天上箭矢如雨,刹那之間就將沖鋒向李密的那數百近千騎連人帶馬射倒在地。

只是一波攻擊,就讓王玄應的騎兵折損了近三分之一。

王玄應一看天空流矢如蝗,左右兩邊掩殺而來的古怪士兵則足有兩三萬人,是自己人馬的數倍,一下子慌了手腳,命令手下馬上向後退軍,掩護他退回洛陽。此時的王玄應,已深知中計,但是他憑著自己皇城精銳的戰力與人數,相信自己可以安然逃脫。

他不會在乎付出何種代價,他只在乎自身的安危。

“跋野剛!”王玄應沖著身邊一個將軍大吼道:“你帶三本太子抵住前面的敵人,萬萬不能讓敵人寸進一步,明白嗎?”

王玄應又命令後軍讓開一條道路,讓他帶著兩千騎兵先行撤退。

看到此等情形,跋野剛這一個大鄭的將軍連心也寒了,之前苦勸他不要出城追擊,因為徐軍師曾經有言在先,洛陽天險,任何敵人都可以拒之城外,任何敵人的騷擾皆不必理會,只要一心攻下宮城就好。可是他偏偏不聽,非要出城追擊。

現在貪功中伏,他不但不率眾死戰,反而在第一個撤離,如此自私自利之人,豈不讓人心寒。

“兄弟們!”看著王玄應率眾強行驅開手下離去的身影,跋野剛悲吼一聲,帶著身邊的護衛向東面一側沖去,大吼道:“想活命地跟我沖!跟我走!”

如果王玄應不那般自私,跋野剛為他效死也心甘情願,可是如此情形之下,豈能心服,豈能聽命?

“殲敵。”李密那手輕輕一揮,輕描淡寫地吩咐,又接過一名俊秀的親衛遞來的美酒,微呷一口,仰頭看向天上的月暈,看著那稍帶迷朦的光華,看著那溫柔的月色,久久不語。

在王玄應拼命打馬趕路的前方,有一支目光冰冷的黑色騎軍,等于那月光之下,著一些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正分成雁形之陣,悄然無然地策騎迎來。等王玄應發現,已經不足三百步數,他甚至還來不及發出向左或者向右突擊的命令,只聽到了對方的陣中傳來一聲:“放箭!”

在離偃師城約一百里之遙的敵方,一支狼騎正在劫掠著一個小村子。

村子火光熊熊,房屋盡然付之一炬。

男女老少統統死在村子之外的空地之上,其狀極慘,男子大多讓彎刀砍掉腦袋,或者剁去四肢後失血而亡,小孩子則一個個刺于尖木樁之上,眼中猶有哭泣的殘淚,和血。

婦女們衣衫凌亂,為那些突厥人所奸殺。

那些突厥狼騎不但在她們的身上施予獸行,而且滅絕人性的殘人肢體,砍頭割乳,開膛破肚,甚至有甚者讓樹枝捅刺下體,一個個受盡百般凌辱而死,悲慘酷烈有若人間地獄。那些心滿意足的突厥人把搶來的財物糧食一分而光,打成大包小包,翻身上馬,直向偃師之邊而來。

在他們一路而來的身後,不知有多少村鎮遭受了同樣的洗劫和屠殺,奸淫和蹂躪。

天上有月。

月暈依然散發著同樣的淡淡光華,卻不複溫柔。

只有無盡的哀傷,和悲怨。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55
第三百八十五章 報仇雪恥

  清晨,朝陽初起。

一縷金色的晨光自云端探出,直投大地,鮮豔的霞光染得東方天際一片妖嬈。

微風,讓人心神俱醉。

隨著輕微拍打翅膀的聲音,一只紅腳鴿子自天空中輕巧的掠下,落在徐子陵的肩膀之上。徐子陵伸出手輕輕捉住這一個白色的小精靈,自它那紅腳銀環處取下一紙,不過稍一看,臉色突變。

“怎麼啦?”宋師道一看徐子陵的臉色不佳,關切的問。

“你看看。”徐子陵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壓抑著什麼似的,又把手中的紙條遞給宋師道。宋師道接過一看,猛地低吼一聲,眼睛變得血紅,氣息暴起,狀若瘋虎。那張紙條自宋師道的手上輪過去,楊公卿,張鎮周,麻常,宣永,王玄恕,等人看了,俱憤怒不止。

“狗賊子!”跋鋒寒探手一搶,看了一眼,即拔劍重刺于地,酷酷地臉上竟然也微有色變,眼圈微赤。

玲瓏嬌一看就連跋鋒寒也動容了,不由好奇撿起地上飄落的紙條一看,嚇得花容失色。再偷偷看向徐子陵,發現他目光中寒光如冰,氣息隱如河底暗流,不由心中大生憐意。

“報仇。”徐子陵拿出一張紙條,一邊用一支古怪的小木條在上面寫上四個細小的黑色字體:“雪恥。”

跋野剛一身是血,渾身數十個創口讓他幾乎昏昏然倒地不起。

不過他還極力支撐著身形不倒,一夜血戰,皇城八千步兵精銳只剩下不足三百人,這也是唯一自敵人重重包圍中突擊出來的三百人,不知有多少同伴,在那些讓重甲保護得不可思議的士兵面前倒地身亡。跋野剛身為皇城守衛將軍,武功力量皆為眾將之冠,但是一夜沖擊,殺敵不足五十。可想而知,對方的重甲防禦強大到何等程度,己方能對敵方造成的傷害又是那麼的輕微。

同樣的精銳之兵,但皇城精銳卻在敵方的攻擊下有如斬瓜切菜般輕易。

如果不是人心拼死一擊,又整軍齊齊沖入山林之內,躲開對方弓箭手的襲擊,恐怕早就全軍覆滅了。跋野剛率眾沖殺一夜,苦戰不息,最後在對方一路圍追堵截之下大軍盡失,僅僅剩下這區區三百之眾,就是這三百士兵,也個個遍體鱗傷,無一人完好無損。

如果不是對方的重甲步兵行動速度不及亡命而逃的皇城精銳,可能早就讓對方全殲于地了。

如果不是地形熟悉加上一直有樹林護佑,使對方的弓箭手一直無法偷襲得手,跋野剛還真的沒有信心帶著眾人沖出重圍。

“將軍。”一個護衛手中握著一把斷劍,他的鮮血把那斷劍染得血跡斑斑,他啞著嗓子問跋野剛道:“現在怎麼辦?敵人已經把回洛陽的路截斷了,還正四處搜捕,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找徐軍師。”跋野剛的嗓子也幾乎冒煙,不過還是極力提高聲音,激勵大家道:“王玄應把我們拋棄不管,可是徐軍師絕對不會的,我們去投他!如果現在再想潛回洛陽,那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你們與我兄弟一場,我絕對不會拋棄大家獨自逃命的,想要活命,就跟我來!”

在離他們十數里之遙,李密正手捧著金杯,看著天上金色的陽光,感受著清爽的晨風,享受著杯中的美酒。他的重甲步兵。正在清理尸骸,而薄山公營的精銳,則把捆得像個粽子一般出頭喪氣的王玄應押到李密的面前。

“皇太子可好?”李密用他獨特溫柔的聲音問候道。

此時的王玄應,再沒有了昨晚大喊‘擒下李密,賞千金,封萬戶侯’的威風了。他傷創數次,血染他那身皇太子的龍袍處處,臉上讓人揍得就像一個豬頭般,狼狽不堪。他自那腫脹的眼皮下偷偷看了李密一眼,又看著李密面前的那冒著熱氣的精美熟食,不由暫時地忘記了傷痛,費力的吞了一口口水。

要知道,自昨天晚上開始,他就一點東西也沒有進過肚子,這對于皇太子來說,那是極度折騰的痛苦。

“李世伯…啊…哎呀!”王玄應剛准備跟李密拉一點關系,就讓李密的親衛拳打腳踢,揍得牙血四飛,慘叫連連。李密眼睛也不看他一下,緩緩地呷著杯中酒,過了好久,才緩緩地揮揮手,示意眾人停止,但並不說話,只是讓眾人按住還在不斷掙紮的王玄應,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是不是很餓?”李密就算一個長輩,很關切很和諧的問。

王玄應剛一愣,還來不及點頭,眾親衛又一輪拳打腳踢,讓他明白到一個人反應速度是很必要的。

“可惜。”李密自顧地微歎道:“本公從不勉強別人,皇太子不願意接受邀請與本公同飲,本公只好舉杯獨慶了。可惜了這新豐美酒,只入孤腸,難得獨自美啊!”

王玄應剛想說願意與他同飲,可是眾親衛還是拳打腳踢,讓他明白到一個人有時候是不該說話的。

“幸好本公這里還有東西可請皇太子品嘗。”李密那大手緩緩張開,露出一顆血紅色的藥丸,臉上微微一笑,然後用他那獨特的溫柔聲音對王玄應輕笑道:“否則天下人都要笑話本公不知待客之道了。來人,伺候皇太子進餐,然後再護送他回洛陽,切記不可怠慢本公的貴賓。”

偃師城下,一日無事。

大鄭軍的主帥麻常與祖君彥陣前歎了一會兒招降條件,可是以雙方不得妥協而告終,對于大鄭軍肯配合和談,祖君彥深感滿意。

現在雙管齊下,縱然和談不成,但自己一方的人馬早已經趕到。

更重要的是,自己這方扼殺了對方的咽喉。如果沒有己方的糧草供應,相信不用三天之內,對方所有的人馬就會變成軟腳蟹。祖君彥第一次信心百倍地向李密放飛了一只鴿子,道明現在自己一方的軍情。他在這段時間里,第一次覺得天空是晴朗的。

如果不是晚間黃昏時來到的突厥人讓祖君彥有一絲的不快,相信祖君彥簡直連做夢也會笑醒。

對于這一群餓狼一般的突厥人,祖君彥沒有太多的好感,他甚至不願意親自去見那個帶隊前來地餓燒仁渣,只安排了城外的單雄信去接待這些突厥人。聽說突厥人一來,就把單雄信的大營占了,大吃大喝不說,還對瓦崗軍惡言相向,甚至動手打人,祖君彥心中極為厭惡,但還是下令忍耐。

如果不是密公邀請而來的,祖君彥還真是不願意跟這些野蠻的突厥人打交道,因為這些人根本不是人。

等明天如果再和談不成,就讓這些突厥人跟大鄭軍拼個你死我活好了,這樣自己就可以在中間輕易撿個鷸蚌相爭後的漁翁之利。祖君彥盡量壓下心中的不快,早早上床安歇,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合過眼,而且更希望一覺睡醒,明天就會變得合意和美好起來。

城內大鄭軍的內寨。

徐子陵臉上蒙著黑巾,一身黑衣打扮,與他相同打扮的還有跋鋒寒、宋師道、王玄恕、宣永、麻常、商鶴商鵬兩老。此外還有數百‘複仇’鐵衛和楊公卿的親兵。楊公卿與張鎮周兩個全身披甲,肅坐帥帳,楊公卿正向徐子陵執手而囑道:“一切小心為上。”

“楊將軍張將軍兩位不必擔心。”徐子陵輕輕點頭道:“此次雖然與原計不符,但臨陣變招,也是軍情必須,再說此仇不報非君子!兩位放心鎮守軍中即好,一切安心。”

“馬到功成!”張鎮周也向徐子陵拱手而賀。

一個小帳香風一動,一身黑衣的玲瓏嬌手持雙刃悄然無聲地飄過來,跟在徐子陵身後。

天上烏云遍布,月光在云層里穿行,難得探頭一現。

群星寂寞,暗淡無光。

眾人無聲地跟著徐子陵潛行,直向單雄信的營房而去,一個個如在淵之龍。出奇的是,單雄信部沒有一個哨兵,大帳一片漆黑,仿佛一個洪荒巨獸黑乎乎的大口,正欲擇人而噬。

祖居眼自噩夢中醒來,嚇了一身冷汗。

他又夢起了當日在飛馬牧場奇襲失敗後讓人一路追殺的恐怖影像,只覺得內心奇寒徹骨。正欲起身喝一口熱茶暖暖身子,忽然聽到外面似乎有些古怪的聲響。祖君彥一聽大奇,還來不及叫人,帳外就有一個心腹親衛氣急敗壞地沖了進來。

“何事如此驚慌?”祖君彥低喝道:“外面何事喧嘩?”

“回…回…軍師!”那個親衛慌不擇言地大叫道:“外面…打…打起來了……”

“鎮定。”祖君彥一聽,先沖那個親衛大喝一聲,順便也讓自己清醒起來,道:“慢慢道來!”

“外面,單雄信部。”那個親衛喘了一口氣,按下幾欲破體而出的心跳,回答道:“他們,與突厥人,打起來了!”

“什麼?”祖君彥一聽,震得驚呆了。

“單雄信正向我們求援!”那個親衛急急道:“他們正讓突厥人襲營,營房火起,四處正在一片混戰,軍師,我們如何是好?”

“突厥人襲營?”祖君彥一聽,忽然問:“那些突厥人不是占了單雄信的營房嗎?他們為何在襲自己的營房?他們因為什麼與單雄信部打起來啊?這到底是為什麼?”

“突厥人要女人陪睡。”那個親衛嚅嚅地道:“單將軍拒絕了……”

“不是讓鄧將軍去安排此事嗎?也跟突厥人說好明天晚上再說的啊!”祖君彥一聽,更奇怪了。

“突厥人看見今晚來不及安排,就辱罵單將軍……”那個心腹親耳小聲道:“結果單將軍也不知怎的就跟他們打起來了,可能是一言不合,也可能是突厥人持勢欺人!現在下面打得不可開交,鄧將軍讓小的趕快回報軍師,請軍師定奪啊!”

“這……”祖君彥一下子陷入了兩難之中。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56
第三百八十六章 民族大義

  夜,微風,細雨。

老君觀坐落巍然聳立的翠云峰之巔,林木濃郁,碧山環繞。

一邊山崖陡峭,可以看到從峰頂傾瀉往深下百丈的溝壑,如果登上峰頂,該可北望黃河,南顧洛水。此刻在雨霧難分的空冥縹緲中,更像高不可攀的神仙洞府,哪想得到主持者竟是魔門邪派的頂尖人物。

雖然徐子陵之前用計殺了一個‘辟塵’,但他知道真正的辟塵還沒有死,他就是現任的洛陽幫主,大明尊教下在洛陽的天元棋子,榮鳳祥。

此時于老君觀主事的,是可風道人,為徐子陵所殺那個‘辟塵’的師弟、

翠云谷位于翠云峰山腳,谷地開闊平坦,十多座粉牆黑瓦的屋舍叢布在谷北的林木間,小路交錯,野花叢叢,芳草萎萎,遠有翠色濃重、層次分明的群山作襯,近有黃綠相間的田園圍繞,如圖似畫,確是避世的桃園勝地,令人更難聯想起妖道和枕戈待旦的戰士。

這里是李密藏兵之處,雖然李密重兵盡出,但是後勤一應,俱在這里。

南端谷口是大片柏榆樹林,在此等**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之下,憑高下望,就算林內確密藏軍營,也難以察覺。接連谷口是下山的道路,穿峽而去,蜿蜒往下,不過受山勢阻隔,故看不到山外南面的平野。

如此良地藏兵,確是神不知而鬼不覺。

不過,當翠云谷中那數千歸轄後勤方面的士兵派遣押送完最後一批攻城器械和糧草上路,再想折返谷中休息之時,發現在他們的前方,有三四千人,靜靜的站在雨中,靜靜地等著他們。

這些人的打扮簡直古怪之極,有身穿藤甲,有身穿獸皮,有野人一般的,不過他們有相同之處。他們唯一相同的就是,嗜血的眼神。

老君觀里。

巨鼎里還有香煙繚繞,遍布整個大廳,可風道人正坐在上首的蒲團上合目暝坐。

廳外一陣輕風,一個極其高大的老人自細雨中大踏步而進。

他一身是水,不過越發顯得他那雄獅般的豪氣和威烈。他一步一個腳印,直向可風道人大踏步而去,可風道人睜眼一看,大驚失色道:“歐陽希夷?是你?”

天空中有輕雨,似淚。

然而偃師城下單雄信的軍營卻烈火熊熊,幾乎燒遍了天,那些微風細雨未曾落下,早被那大火化去。

“嚎嚎嚎嚎嚎……”徐子陵雙目赤紅如血,所有人沒有誰看過他如此暴戾和嗜殺。他的氣息能讓任何看見他的敵人心膽俱裂。他手持斬馬巨刀,正瘋狂地砍殺著那些剛在夢中驚醒的突厥人。在他的刀下,不知已經有多少突厥人身首異處碎尸萬段。

徐子陵渾身是血,有若虎入羊群,突厥人幾乎還來不及拔出腰間的彎刀,就紛紛讓徐子陵砍成無數的碎塊,化成漫天的血肉。

無人是一合之敵,無論是突厥的將領還是普通士兵,都不能在徐子陵幾乎失控一般的瘋狂攻擊下幸存。

“殺……”徐子陵的身邊,斷肢殘骸尸積成山,徐子陵揚著血淋淋的斬馬刀,向遠處還在抵抗的突厥人憤怒的咆哮著。

與徐子陵相近的人還有宋師道,此時的宋師道,左劍右槍,同樣斬瓜切菜地屠殺著突厥人。他的黑衣也早染成了血衣,他的雙目也因為憤怒而血筋遍布。赤紅,他英俊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形,平時斯文優雅的他在此刻也化作了一個殺神。

還有一個人,跋鋒寒。一個幼年遭過突厥人馬賊洗劫,而被殺掉了所有至親,被奸殺了幼年那個初戀情人的他,此時也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悲憤欲裂的情形。當他早上看見那張小小的紙條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回憶起了心底最深處最不願想到的悲慘之景。

當他看見那張紙條時,仿佛又看見了自己那個村子被屠殺後的慘狀,他的心一下子燃燒了。

他刀劍齊出,以霸刀六十四式,加上血河車,重重的將一個突厥將領斬于身下,暴吼道:“媽的畜生,給我死,啊……殺光你們這些人渣!”

他渾身的氣息有如外面帳篷的烈火,熊熊而燃。

徐子陵飛掠過長長的空間,向正准備朝一側沖擊逃遁的餓燒仁渣飛鷹般撲下,斬馬刀雷霆萬鈞般砍劈而下,將使一根三齒托天叉的餓燒仁渣重重的震摔在地面上,又一刀將欲上前救援的突厥士兵統統攔腰斬斷,同時一腳以金剛伏魔之勢將餓燒仁渣在地上翻滾趁機遁逃的脊梁踩斷,讓這個突厥大將口中激噴出一口鮮血。

還不等他慘叫出聲,徐子陵五指插入餓燒仁渣的頭頂,以五行相克的長生真氣催入他的腦中,讓他在臨死之前受盡人間最慘最痛苦的折磨。

宣永帶著‘複仇’鐵衛們由四處掩殺,人多者以連弩射倒,人少者以刀劍招呼,麻常也帶著楊公卿和張震周的親衛們配合將這一些慌亂抵抗的突厥人一個個砍翻于地。唯一還沒有起火的轅門,有著兩個老人,一個揮動著跋鋒寒白天所用的鋼斧,一個手持徐子陵的碧波刀,兩人配合默契無比,無人能在他們的阻止中遁逃出去。

前面稍遠有王玄恕和玲瓏嬌,他們在撿殺著落單或者嚇得亂跑的突厥人。而稍遠一些,單雄信帶著三千多瓦崗士兵正在將突厥人分割,圍殺。

少數突厥人沖到大營後面的馬房,吹起了口哨。

沒有馬的突厥人無法發揮一半的戰力,他們是馬背上的狼群,沒有突厥人不知道這一點。可是他們的坐騎第一次失控了,第一次不再聽從他們口哨的呼喚,因為那五千突厥的戰馬之前,佇立這一匹黑色的神騅,它的頭高高昂起,如皇帝一般俯視眾生。

所有的馬匹,哪怕是暴烈的公馬,也乖乖的在它的面前低下頭顱。

持刀沖近的突厥人氣急敗壞的撲向這一匹古怪的黑馬。如果是平時,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捕捉和馴服這一匹馬中之王。可是現在,突厥人想活命,得先奪回自己的馬。

沒有馬,突厥人不是外面那一群不知哪里闖進來的瘋子的對手,他們全是殺神,瘋狂的殺神。

可是他們還沒有沖近,有黑光一閃,如黑龍出海,十幾個沖近的突厥人如中雷殛,直挺挺的飛摔出去十數丈外,個個胸骨盡碎,轉眼間氣絕身亡,甚至還來不及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黑光再現,未名還是靜靜的呆在原地,仿佛一動也沒動過。

它昂首向天,低嘶了一聲,頓時萬馬齊喑,聲勢驚天東地。

“下面的情況如何?”祖君彥急如星火地撲到城牆之上,看見了下面一片火海,無數的人正在下面相互厮殺,場面一片混亂。天空飄灑著細雨,可是下面軍營卻升起騰騰烈焰,火光中,分不清哪些是瓦崗軍,哪些是突厥人。

也不知誰勝,誰負。

“單雄信部正與突厥人糾纏混戰。”鄧一登也嚇得臉色發白,不過還是強作鎮靜的回答道:“至于裴將軍他們,雖然整軍出營,但沒有軍師您的命令,他們還在觀望。”

“大鄭軍呢?”祖君彥一看大鄭軍,只見他們人人自簡陋之極的木棚里出來。列隊于陣前戒備,正在觀望對面單雄信部的內部混戰,無數人在議論紛紛,場面也頗是混亂。不等鄧一登回答,單雄信的軍營忽然馳出三騎,分別向大鄭軍,裴仁基部和偃師城而來。

只聽那三個斥候大喊道:“突厥人滅絕人性,視我們漢人如豬羊,一路燒殺搶掠,不論男女老少。殺人如麻,還奸殺我們漢人姐妹,罪惡滔天……單將軍現在獨力對抗突厥人,忘大義之前,放下一切,團結一心,滅盡突厥人為上,速速來支援我部!如果是漢人兄弟,請速速支援我部!”

城下的大鄭軍一聲,在一個將軍的命令下,分出近萬人馬,齊聲喊著:“支援,兄弟,支援!兄弟!”

一邊齊步向單雄信部沖鋒支援而去,反應極快,急如星火。

鄧一登本來年過中年,熱血消磨幾盡,可是眼見面前大鄭軍這一舉動,感動得心頭盈滿,幾乎要滴下眼淚來。在民族大義的面前,縱然是仇敵,也能義不容辭。鄧一登也被感染得熱血沸騰,馬上拱手向祖君彥請命道:“軍師請下令,末將願意率兵五千前去支援!”

“不。”祖君彥卻搖頭道:“不能出兵。”

這一下子差點沒有把鄧一登急得從城頭上跳下去,大鄭軍身為敵人,尚出兵救援,自己是單雄信的戰友和同僚,但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這如何不教他慚愧?

“軍師?”鄧一登哀求道:“請撥末將三千,不,末將只帶親衛團出發,請軍師恩准!”

“給你三萬人馬。”祖君彥看了一眼大鄭軍,又有騎兵數百,紛紛策騎著沖向單雄信那邊而去,忽然微笑一下,沖著鄧一登道。

“謝軍師。”鄧一登大喜,馬上恭領將令,正欲整軍出城,忽然一下子驚呆了,因為此時祖君彥又說了一句話,把他震驚得呆滯了。

“目標是大鄭軍。”祖君彥以手一指著正全神貫注地觀看著單雄信部的大鄭軍,沖著鄧一登下令道。

“什麼?”鄧一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這種時候,在敵軍為了大義來支援自己友軍的時候,自己卻要去攻擊他們。這,做得出這種事,還是個人嗎?

“命令裴將軍部,同時出兵夾擊大鄭軍。”祖君彥冷酷無情地哼道:“務必在混戰平息之前,拿下大鄭軍的余部和內寨,黃虎黃豹,你們率一萬人,出城在半路截住回援的大鄭軍,一步也不能讓,死死拖住敵人,直至天亮,否則軍法處置。”

“費烏,你帶五千人出城。”祖君彥再發出一條命令道:“如果突厥人勝利,那麼就回撤城中,如果單雄信部勝利,就把單雄信押來見我。如果他敢不從,就和黃虎黃豹兩軍把他們圍住,剝奪他的兵權,宣布單雄信部由黃虎將軍暫時接管。”

正在祖君彥發出這些無情指令的時候,城下的大鄭軍不時有數百士兵,在那個大鄭將軍的派遣下,如車輪一般沖向單雄信部那烈火熊熊的軍營。他們的手里,拿著各種工具,還有水桶盆皿,他們不是加入抗擊突厥人地行列,他們支援的是另一種方式,救火。

鄧一登看見此等情形,心中幾乎在滴血,有如讓鋒利的刀子細細切割一般痛苦。

大鄭軍如此大義,可是自己卻在奉命去攻擊他們。

可是,這種殘酷無情忘恩負義禽獸不如的舉動,卻是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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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斬盡殺絕

  天空綿綿細細雨,似淚,飛灑。

一個小碼頭,邴元真休止正指揮著數千人馬把糧食裝運上船,准備渡船過河,運抵偃師。

正忙乎得熱鬧,忽然幾只大船無聲無息地自黑暗中駛來,速度極快,疾如奔馬,直駛至小碼頭不足一里處,邴元真才發現這幾只船的出現,一下子簡直驚呆了。

現在所有的糧草正在裝運之中,可是竟有不明勢力的人出更,這,這如何是好?

船首上站了一個年青的公子,極是俊俏。

他的身邊有數個白衣女子在後按劍而護,顯示出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的尊貴。

邴元真完全不知此人是敵是友,正不知如何是好。

他手下的士兵更是一些雜兵工兵,于慌亂之間,很多人連自己的兵器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一片混亂。

“戰或降。”那個年青公子聲音清澈如泉,溫如玉,聽了悅耳動聽,心中極是舒暢,雖然說的內容不怎麼中聽,但他的聲音有如天簌般醉人。

年青公子自綿綿細目雨中瀟灑而立,他背負著雙手,微笑道:“邴將軍一言可決。”

邴元真還來不及答話。

只見那大船的艙中又擠出一個巨大的身形,有如洪荒巨獸般,乍現,便大吼一聲,把邴元真差點沒有嚇了個三魂不見七魄。

“邴元真你這個叛徒!”那個巨大的身影虎跳到那個年輕公子的身邊,朝邴元真暴吼如雷道:“睜大你地狗眼看看我是誰?還認得我這個主子不?”

“是大大小姐?”邴元真一看那個巨大的身影,先是嚇了一跳。

再細目看,更是嚇得臉色煞白。

那個巨大的身影正是以前瓦崗軍之主大龍頭翟讓的女兒翟嬌翟大小姐,她沖著邴元真大吼道:“既然還認得我這個大小姐,那麼還不快滾過來?你這個背主之徒難道還敢向本大小姐動刀動劍?”

“啊!”邴元真呆了半晌,苦笑道:“既然有大小姐在此,小將如何敢胡來”

“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無膽匪類!”翟嬌一聽,笑而大吼道:“不過倒還生有幾分聰明。哎,小公主。

我就說吧,本小姐一出馬就可以說動這個叛徒的,你可要把功勞記得算我一份啊!而且你看,不用打也可以收服他,怎以說本小姐也是個首功吧?”

“沒想到投降得挺快的。”年青公子帶點無聊地道:“幸我還准備了新式的武器。不想卻派不出用場。”

在另一邊。

一座小山下。

三四千騎兵正在收拾戰場,他們將數千近萬垂頭喪氣的士氣押著,一路蛇延而行。

另外有近千士兵正在數百騎兵地監視下挖土,掩埋著千余具同伴的尸體。

還有數百士兵看押著十幾輛運糧大車,正團團圍住,又有好些人上去把好缰繩,坐在駕座上,等候出發的命令。

“俺絕不向你這個小娘們投降!”一個身材高大無比跟翟嬌有得一拼的大胡子巨漢讓人用牛盤重重捆綁于地。

一邊極力掙紮。

一邊放聲大吼道:“說什麼也沒有用,俺絕不投降!”

“吵死了。”一個騎在馬背上英氣勃勃的女將軍小手一揮,吩咐道:“用鐵核桃塞住他地嘴。”

“俺不服!”那個巨漢憤怒地大吼道:“你們人多,又有馬,還偷襲俺地車隊。這仗不能算數。你這個小娘們有本事放了俺,再跟俺打一仗,否則俺絕對不服氣!”

“就你那三板斧頭的功夫。”女將軍身邊有一個獨眼大漢大笑道:“連我柳宗道也打不過,還想跟我們場主過招,簡直是笑話。說起人多,你要不會數數,就請人算算,看看誰的人多。我們只有五千人,可是你卻有一萬多,你有的那麼多人都輸了,還有何話說?”

“俺的士兵沒有馬。”那個巨漢大吼道:“你們全騎著馬,還是好馬,俺不服!”

“沒有馬?那是你們沒本事弄。”獨眼大漢身邊有一個黑黑的青年人,他露出雪白的牙齒嘲笑道:“你要說不服就趁現在多說幾聲,因為我馬上就要塞住你的口了!”

“把這個傻傻地黑大個帶上。”這種個英氣凜然地女的將軍一揮手,道:“我們加快些,那個家伙正在等我們,也許快等急了,他一著急就會罵人。如果他罵了我,大家都不得吃午飯!”本來大家一聽這個威風凜凜女將軍對她口中那個人的害怕就覺得非常好笑,直想偷笑。

可是最後一聽,他們小兩口的事,跟自己地午餐莫鏈碼跟蹤其妙就掛上鉤,不由那臉一下子就苦過苦瓜了。

“殺”徐子陵一路斬殺著驚惶逃命的突厥人,雖然也有少數地突人回身拼殺,可是卻輕易地讓徐子陵一刀兩段。

徐子陵帶著血雨腥風,帶著飛滾的人頭和殘肢斷臂,來回沖殺于突厥人的陣中。

突厥人本來就要睡夢中讓徐子陵他們干掉了不少,後來驚醒時已經太遲,徐子陵的人已經完全守住轅門和把整個大營的樹木都放起了大炎,沒有人能夠逃得出去,至少,在大火熄滅之前不能。

有著徐子陵、宋師道和跋鋒寒三人為首的殺神沖擊,突厥人那凶狠的血性消失了,他們紛紛逃命。

沒有人不害怕死亡。

在這種必死無疑的對抗之中,沒有誰願意再面對上徐子陵他們。

無數的人在徐子陵強行斬殺俄燒仁渣的時候,看見這一個大頭領的悲慘下場。

他幾乎是讓徐子陵一點一點零碎的,直到徐子陵快將他全身拆散了,他還沒有完全死去。

那種慘狀。

就連殺人不眨眼的突厥人也嚇得屁滾尿流。

沒有一個突厥人能夠奪得一匹馬,從而登上馬背作戰。

因為所有地馬匹都不聽命令了,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馬中之王。

這一匹不知從何而來的馬王帶著所有的馬匹穿營而去,勢不可擋,所有想搶著騎馬的突厥人都在馬蹄之下化成了肉泥。

就算是自己的愛馬,在此刻也絕對不會停下來讓主人翻身上背。

馬匹的離去讓所有突厥人絕望了。

他們來不及張開手中的彎弓,就讓對方暴風驟雨般的駑箭射倒。

如果不是想盡量地屠急救站和凌辱他們,那麼這區區幾千人早就在對方越來越多最後超過萬人的圍攻下化為烏有。

就算對方屠殺得再慢。

突厥人也迅速消減,相信小半個時間都不夠,就倒下了三四千人,剩下的人大半中箭負傷,極少有完好無傷之人。

而徐子陵宋量道跋鋒寒他們還在拼命屠殺。

所過之處。

一片血雨揮灑,人頭殘肢滾滾而飛。

讓近萬人圍著的突厥人第一次有種任人魚肉地感覺,平時他們總是很喜歡將這一種感覺強行施加在別人地身上。

可是現在,他們能在自己同伴的眼中看見,這一種平時只會有自己屠刀之下的漢人眼中才會湧現的絕望和驚恐。

“一個不留。”徐子陵又將面前一大群逃命不及的突厥人斬成無分彼此的肉塊,揮刀朝身後所有人大吼如雷道:“齊齊動手,報仇雪恥!把他們統統砍死。

斬盡殺絕!

然後把他們的腦袋堆起來。

以祭死在他們屠刀之下所有的可憐人,以祭我們百年來受壓迫受屠殺受凌辱地族人!

報仇!雪恥!”

“報仇!”

“雪恥!”

在熱血沸騰之中,人人奮勇當先地沖上。

將那近千突厥人輕易就砍成肉泥,又搶著突厥人地人頭堆到營地的中間去,搶不過的,撿起手臂之類,也堆一起,以表示自己地報仇雪恥之心。

在他歡呼慶賀的時候,他們消滅突厥人為自己地兄弟姐妹報仇雪恥的時候,偃師城中大軍盡出,黑壓壓的一大片,掩殺過去。

因為鄧一登的失常,祖君彥親自出馬,帶兵襲擊。

而鄧一登,則被命令前去通知裴仁基部,再回來接手單雄信的士兵。

黃虎黃豹兩位持狼牙巨棒,帶著近萬人裝成前來支援的樣子,隔在大鄭軍與單雄部的中間,阻擋著前來救援的大鄭軍的視線。

一邊繞過來的費烏,則一副小人得志,得意洋洋地率眾前來監視單雄住部的動向,准備隨時把單雄住拿下。

而完全想不到祖君彥真正的目的是要把他推向憤怒的單雄信一方減殺,並以此作為單雄信部叛亂的理由。

洛陽城外,李密的大軍浩浩蕩彙地前來,點起的火把能把一片天照亮。

無數的火龍自遠方伸延而來,直到洛陽城下。

雖然沒有攻城器械,但是數萬人的臨城威迫那種壓邊簡直可以把洛陽百姓的咽喉扼住,喘不過氣來。

人們半夜讓城外的大軍吵醒,驚恐地發現外面已經成了火的海洋,在那火海里,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來自李密麾下的瓦崗軍。

王世充大驚失色,他一看陣前押著的王玄應,更是幾乎雙眼發黑,噴血倒地。

王玄應的被擒,同時說明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隨他出城討伐敵人的一萬皇城精銳,肯定完全讓敵人消滅了。

整整一萬人啊,還是訓練了好幾年的精銳士兵,還有自己唯一的兩千精銳騎兵,全部讓敵人消滅了。

王世充真的很後悔當初怎麼就如此糊塗答應了這一個兒子的請求,本來想讓他以將功贖罪為名,建點功業來統領全軍的。

可是卻想不到一戰即敗,全軍覆沒,身為主帥,竟然失手被擒。

王世充兩眼發黑之余,猛一看城下的帥帳里,有一個人,正捧杯朝自己致意。

火光中,王世充看得清楚。

那是,蒲山公,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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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得不反

  “我們拒絕這個命令。”裴仁基一身披四,聽到斥候飛報祖君彥的要他們在此時夾擊正在派兵出去支援單雄信部的大鄭軍面變得空虛的內寒,裴人基一口拒絕了,沉聲道:“如說沙場之上,無論交響樂廳陷陣,或者策略戰法,各憑自己勇力,各憑自己的天資,我們裴氏父子絕對沒有二話。可是棄民族大義而強攻正國為大義來支援己方的大鄭軍,如此不仁不義的行為,請恕本將不能接受這種命令!”

“軍令當前,豈是兒戲?”那個斥候一聽大怒,道:“將軍三思,莫學婦人之仁。”

“滾,給老子滾!”裴行儼則脾氣火爆得多,沒有聽到派遣出兵相助單雄信部倒也罷了,可是還要在此時去攻擊正在相援正在救火的大鄭軍,裴行儼越想越氣憤,大喝如雷道:“如果你的祖軍師想做,晝做個夠,我們是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禽獸之舉的。如果你***再以軍令相挾,我們馬上折返虎牢,看你們怎麼辦!”

“等一等。”鄧一登率數百親兵飛馳而來,一邊急道:“裴將軍,聽兄弟一言。”

“相勸出戰之方就不必了。”裴仁基在馬北上拱拱手道:“鄧將軍此來匆匆,莫非也有軍命而來?”

“雖有軍令。”鄧一登微微苦笑道:“但兄弟絕不敢相勸,皆因兄弟也做不出如此之舉。不過裴將軍不宜強拒命令,不如歸去營中休息。兩不相助,豈不耳目清靜,又不落人話柄?”

“單雄信部現在如何?”裴仁基問起。

“有大鄭軍萬人相助。現在怕是已經離大勝不遠了。”鄧一登又苦笑地搖搖頭,道:“只怕接受了大鄭軍義助的單雄信,難免背上叛逆之名,縱然大勝突厥人,怕是軍旅生涯也完了……”

“還不是需要向突厥人大汗給一個面子的交待。”裴行儼脾氣雖然沖,可是倒有幾分聰明,一下子就道破內里玄機道:“單將軍此仗無論打勝打敗,皆難逃一死。不說他之前為瓦崗軍舊部,與王伯當有隙,只說他地領兵才能幾可威脅祖君彥。就已經是必死之局。如果不然,為何偏偏只讓他來招呼突厥人?”

“行儼不可胡亂斷議是非!”裴仁基輕喝道:“我們回營。我們不曾聽到單雄信部救援的命令,也不曾聽到祖軍師的命令。鄧將軍,告辭了。”

“裴將軍,你們父子拒從軍令。”那個斥候在馬背上冷冷地道:“我等必上報軍師,日後再論功過。”

“老子懶得理你!”裴行儼怒氣中沖地呸了一口,不甘情願地隨父親回營。

虎牢軍也迅速回撤,關上營門,只留下鄧一登和親兵們那些孤獨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擺。

“將軍。”鄧一登身邊有人輕問。道:“我們怎麼辦?”

“……”鄧一登抬頭向天,天空一片黑暗,有無數的雨飄灑而下,綿綿似淚。

偃師城下另一邊的大鄭軍,正在拼死抵禦著瓦崗軍的進攻。他們來不及守禦在最外圍的陣地,來不及拉起鹿馬和防箭木排。他們其至還有部分人正在輪番救火而毫無武器。祖君率眾假裝支援單雄信。卻在半路襲來,大鄭軍一下子束手不及。只得退守內寨邊上的兩三條壕溝。

幸好還有十余條深深的壕溝阻止了騎兵的突擊,放緩了瓦崗軍的攻勢,但瓦崗軍。還在輕易就把大鄭軍包圍起來了。

現在剩下地大鄭軍公有萬人,盡數在內寨之下。上面以弓箭手拒敵,下面則拼命架設木排,雖然有壕溝十數條不好列陣,但是人數遠在對方之上的瓦崗軍,正在緩緩收縮包圍圈,他們在步步進迫。

“忘恩負義!”

“禽獸不如!”

這邊正在歡慶的大鄭軍一看自己的後方被襲,受襲,要求回師救援的牛角號‘嗚嗚’直沖天際,激得大鄭軍們血湧雙目,心中憤怒非常。他們揚起帶血的刀劍,在徐子陵他們的率領下,向阻攔的黃虎黃豹一軍發起瘋狂的進攻。

“兄弟們。”單雄信此時站在轅門地最高處,朝著自己驚惶無定又慚愧非常的手下大喝道:“大鄭軍為大義前來救援我們,但是我們要做出忘恩負義禽獸不如的舉動去攻擊他們嗎?大鄭軍一直願意和談,更大義前來相助,但此時卻有人不但見死不救,還在此時落井下石,陷我們于不仁不義,我們真的要去做一個不仁不義之人嗎?”

“將軍。”一個心腹親衛配合著大吼道::“祖君彥見死不救,坐視我們給突厥人汙辱,又陷我們于不仁不義之中,將軍,我們受不了,反了吧!”

“反了!”單雄信的親衛團轟然回應,聲音震耳欲聾,響乇去霄。

“大膽!”野火暗中另一邊駛來一部人馬,為首者,正是偃師降將費烏,他得意洋洋地大喝道:“叛將單雄信,你口出叛逆之言,又唆使手下叛上作亂,該當何罪?你部行凶,誅殺友軍突厥人,破壞密公與突厥大汗的和議,該當何罪?你們通敵大鄭軍,密謀造反,三罪並發,還不快快下馬受死?”

看見費烏率眾前來,又聽他好強加身上地言語,眾人一時心中激憤莫名。

不派兵前來救援也罷了,反倒汙蔑自己通敵,如此顛倒黑白,如此胡亂定罪,教人如何心服?單雄信部本來眾人都在搖擺不定,現在一聽,已經到了刀斧加身。不反不行的地步了,于是眾人憤然大吼道:“單將軍在上,我等願意聽憑將軍差遣。請將軍速下決斷。”

開始叫的人不多,千人不足,可是後來越來越多地人加進來,彙成一道巨流,轟天動地。

“主上不仁不義,拋棄汙陷,強行加身,不得不反!”單雄信振臂高呼。

“不得不反!”

“不得不反!”眾親衛馬上接口,緊隨著大吼,以壯聲威。接著單雄信部的士兵加進來,沖著費烏那數不勝數千圈圍而攻的士兵大聲咆哮。單雄信一路而下,飛身上馬,揮輪子直指費烏一軍,大吼道:“兄弟們,若想活命,跟我來,殺!”

偃師城下,同時爆發起三處大戰。

大鄭軍退守內寨,拼死抵禦祖君彥三萬大軍地攻擊。因為壕溝處處。不利沖鋒陷隈,也不利騎兵縱橫馳騁,雙方只得用弓箭之利,各有所得,但瓦崗軍勝在人多勢眾。雖然凌亂,但正步步進迫,正強攻大鄭軍于守禦之中。

大鄭軍己無退路。拼死守得最後一道壕溝之後,人數集結如潮,在與敵人反複絞殺纏斗。

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刀劍相交,翻仆倒地。不知有多少人葬身壕底。箭矢劃空聲,兵刃相接聲,入肉聲,裂軀聲,慘叫聲,怒吼聲,聲聲入耳,彼起此伏,彙成出戰爭最悲慘最無情最酷烈的樂章。

天空中,有雨。

綿綿,似淚,飄灑。

上天也似為這場無情慘烈地戰事而泣,揮淚不止。

“殺回去!”徐子陵手持斬馬刀,率眾沖擊黃虎黃豹一部,所過之處,人頭殘肢四飛,頸血仰天噴灑,所向無敵披靡,眾人步步相隨,形成箭頭隊形,直釘向敵部心髒。這種箭形之隈還有跋鋒寒和宋師道的身後,同時展現。

宣永麻常也分兵數千,分攻左右,哀軍之力,將黃虎黃豹一部殺得有如潑沸于雪,給予紛冰消雪融。

“未名!”徐子陵大吼,將身邊周圍的士兵旋斬兩半,仰天大吼。

黑暗中,有一道裂縫于敵陣一側出現,一下子裂開,人馬仰翻,一條黑龍般的巨影黑暗中疾電般怒射而來,所過之處,皆成血肉之泥。未名帶著五千匹奔馬出現于黃虎陣形的後方,強行踐踏出一條血肉大道,在震耳欲聾的蹄聲,奔至徐子陵的身邊。

“上馬。”徐子陵飛身上馬,揚起鮮血淋漓的斬馬刀,大吼道:“破敵!”

他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人馬如一,路過十數丈地空間,向正在左掃右打的黃虎重斬而下。馬如電,刀如虹,勢如瀑,重如山。只一刀,便將黃虎的狼牙巨棒斬成兩半,黃虎受徐子陵連人帶馬飛降重斬,饒是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也禁受不起。

他口血激射,雙眼翻白,幾欲倒地。

座下好匹良駒更是慘叫一聲,四蹄盡折,身軀被徐子陵的刀勁震得爆裂而亡,把黃虎一下子摔倒在地。

“再來。”徐子陵斬馬一揮,的士周圍的士兵斬盡,又朝正准備狼狽逃遁的黃虎揮刀攻擊。那個黃虎先是投出手中的斷棒,再飛腳踢出身邊的數名士兵,希望借此阻擋徐子陵的攻勢。

對于飛跌百來的士兵,徐子陵在馬背上一躍而起,輕匚避過,與下面地未名一起,緊追不放。黃虎一手的士一個騎兵拉下馬,翻身上馬,沖入自己的隊伍,蒼惶而逃。徐子陵揮刀重斬,左右揮擊,將十幾名圍攻而來的槍兵一斬兩半,又擎出‘追云弓’,手搭三箭,向黃虎的身後怒射。

“嘯……嘯嘯……”

黃虎只覺得後心奇寒徹骨,瘋狂翻身下馬,旋滾如輪,以武者的直覺,險險逃過後心那致命一擊。不過那匹馬則讓一箭穿身,由馬頸處穿刺而出,轟然倒地。黃虎還來不及遁逃,又有兩箭旋轉著飛射而來,在半空中一碰分射左右,詭異非常。黃虎躲避無力,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好箭矢分釘兩腿而入。

天空中,有人。

徐子陵,正騎在未名的背上,高高躍起,斬馬刀那刀芒鋪天蓋地,重斬而下。

“完了……”這是黃虎在徐子陵揮舞巨刃斬到鼻尖時于心中閃現地最後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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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無敵強援

  洛陽,城下一片火海。

李密大軍壓境,讓王世充幾乎喘不過氣來,在此時,內憂外患俱在,他們忽然想起了徐子陵來。

如果這一個人還在,那麼,相信就會好得多,最少,也不會弄到這等地步。

對于李密的出現,整個洛陽人都騷亂起來,人人都在議論份份。雖然李密大軍前來不足半夜,但整個洛陽城都傳遍了。熟睡驚醒的人們風一般傳遞著恐慌,有心之人還大力渲染,讓流言蜚起。王世充的守軍現在大半數都用于防禦各大城門和城頭,現在都顧不得宮城的獨孤家了。

朗奉站在王世充的身邊,臉色發青,難看得有若死人之色。

王弘烈和王行本等人站在王世充身後,小聲地議論,竊竊私語,不知正在打著什麼主意。陳長林則一語不發,臉沉如水,他甚至還回去守禦在獨孤家的宮城前,雖然沒有作繼續進攻,但他手下的士使他依然沒有撤離宮城之下。

對于陳長林的舉動,王世充沒有理會,他疲憊得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覺。

他期望明天一覺醒來,運氣會重新回去他的身邊來。

雖然他沒有辦法退敵,但他相信自己的運氣。他一直以來,運氣就相當不錯,無數次大風大浪,似有凶險,但皆安然無恙地渡過。他,是極具運氣的,王世充。

偃師城下,雨點如絲,不盡。

三方惡戰正酣,大鄭軍的內寨讓三萬多瓦崗軍壓迫得幾乎要縮入寨中。他們拼死爭奪著那一條最後的壕溝,如果這一條壕溝也讓敵人占據,那麼對方可以輕易地燙燒內寨,到時全軍之人,全俱之一焚。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人人奮勇當先,在泥濘之中,拼盡全身氣力。戰敵于壕。

三萬多瓦崗軍眼看勝利在望,更加士氣高昂,據著人多勢眾,多次強占下大段地壕溝,可是攻擊全讓對方反擊打退,面對敵方的困獸之斗,瓦崗軍一時無法奪得全功。雙方死死咬住,纏斗不止。巨大的壕溝有如魔怪的血盆大口,瘋狂地吞噬著士兵們的生命。

無數人尸體把深深的壕溝堆填起來,幾乎填平,血與雨泡得地面一片泥濘,人們就在泥濘中打滾,厮殺。

弓箭手們疲勞得再也舉不起雙手。更別說開弓搭箭。

祖君彥一看己方無法一下子突破,但黃虎黃豹部卻讓對方的人馬殺得節節退,潰不成軍,于是命令數百騎兵向敵人反沖鋒,又派出著五千人組成方陣支援。同時火速派出斥候,持自己腰間的配劍命令裴仁基部馬上出兵攻擊大鄭軍地後方,否則軍令處斬。

單雄信持搶飛奔費烏,可是費烏卻有自知之明,不肯上前接戰,相反。驅使手下迎上,自己躲在眾人的掩護之下,大聲吆喝。

單雄信的士兵雖然經過一場混戰,氣力大為消耗,可是無論士氣還是戰力,俱在費烏的降軍之上。加上單雄信指揮有方,攻守合理,雖然一時無法獲勝,但也打得費烏那五千人馬叫苦不止。費烏此時才知道原來這一個樣貌並不太出眾的單雄信如此厲害。強駑之末的士兵。還能如此悍能,還能如此的戰力。

單雄信親身士卒。沖殺在最前列,一個個指令在他的命令下。由親衛兵向騎通告全軍,有如臂指一般攻擊著費烏那以逸待勞地原大鄭降軍。

中間的黃虎黃豹軍,甚至等不到祖君彥騎兵的飛速動搖就崩潰了。

黃虎被徐子陵所斬,另一邊的黃豹也讓跋鋒寒所傷,隨後讓宋師道趕上所殺。在群龍無商務目的情況下,瓦崗軍大亂。加上徐子陵一部的攻擊威力極強,銳不可擋,特別是後來有未名帶來了五千匹馬,讓大鄭軍由步卒變成地騎兵,戰力更是大增。如果不是一時還不能好好操縱策騎,無法合力攻擊,恐怕瓦崗軍早就讓那五千騎兵碾成肉泥了。

徐子陵騎著未名,一路追擊斬殺著潰兵,加速他們的敗亡。

對于祖君彥派來救援的數百騎兵,徐子陵一弓數箭,將沖鋒最前的幾騎統統射翻于地,惹得身後眾人轟然叫好,士氣更盛。

跋鋒寒一身是血,騎著一匹讓鮮血染得通紅的血馬,他的目光如刃。本來一直跟著徐子陵的身後,但一見敵方完全崩潰,就連支援而來的五千人馬也搞得一團大亂之後,向徐子陵大喊道:“我去擒下裴行儼,祖君彥就留給你吧!”

宋師道也回撥馬頭,與跋鋒寒並駕齊驅,兩個人離開大隊,向遠處裴仁基的軍營而去。

“好強。”裴行儼一看徐子陵騎著未名,閃電般在火光中出沒,第一次出現,都帶起一大片血浪。十數騎讓徐子陵迎上,但只見黑龍般的光芒穿過,十數騎人馬俱翻于地,鮮血激濺,甚至連慘叫一聲都沒有。

“裴將軍。”鄧一登看見己方大敗,著急地道:“再不出兵,恐怕我軍將全軍覆沒,事不宜遲啊”

“整軍。”裴仁基此時也顧不得太多了,畢竟他不可能看著祖君彥也讓大鄭軍殺得全軍覆沒,他心中歎息一聲,舉起右手,大吼道:“全軍聽令”

“裴行儼。”跋鋒寒風一般殺到,大吼如雷,壓住裴仁基地聲音,震得大地亂顫道:“可敢再來單挑一仗?”

宋師道與跋鋒寒一樣,血染重衣。不過那眼神卻絲毫不見疲憊,相反更是清澈,他對馬上抱劍向裴仁基拱手作禮道:“裴將軍,可否再續前戰?”他們兩人離軍而來,讓裴仁基的虎牢軍嚇了一大跳,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如此的情況下,他們兩個人還敢前來單挑。莫非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

“抱歉。”裴仁基抱拳回禮道:“此時勢如張弓,行如急矢,非個人戰之時。全軍聽令,緩緩進軍,會同祖軍師大軍,前後夾擊大鄭軍。出發!”

裴仁基的話剛落,一朵血紅地火焰忽然沖天而起,在遠處的山頭,高高升到半空,再爆開一團極燦料的火花。那驚豔之花,讓所有人都不得能清楚無比地看見,接著地面上微顫,隨即震動越來越大,最後化作隆隆的轟鳴,仿佛響雷在眾人的頭頂上滾滾而過。

稍上過戰場地士兵聽了,臉上皆顏色大變。

因為這不是什麼雷聲。而是馬蹄聲。到底要有多少馬匹,才能奔跑出如雷滾于頂般的巨鳴呢?到底有多少騎軍,才能讓地面也為之顫抖呢?

眾人不知道,因為沒有那一個勢力地軍中,會有如此多地騎兵。

黑暗中,千萬馬蹄聲滾滾而來,搗得眾人那顆心在砰然亂跳。如此多地強敵遠襲而來,還是騎軍,這是如何是好?如何應對?鄧一登與裴仁基相顧懼然,他們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輕易就能聽得出來,這,最少也在數不勝數千近萬騎之上,而且訓練極之有素,毫無雜亂無章,蹄聲急搗之中頗是整齊,頗有節奏章法。如此之敵。實是他們平生所見。

不過相比起來,裴仁基等人遠遠不祖君彥來得感受真切。

祖君彥沒有受到騎兵的威脅,但是受到了水軍的打擊,實實在在的打擊。十數不勝數只大船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駛到偃師城外的河道,雖然沒有能駛進偃師水道,但是卻能隔著上千步的距離,投石發箭強襲正在圍攻內寨地瓦崗軍。

天空中有雨,石雨。

黑暗有有雨,箭雨。

這些千步之外投擲過來的圓形之石威力出奇地巨大,能把人整個砸得一灘肉泥。讓瓦崗軍的士兵刹那禁受不住內心的恐懼,爭相躲避。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逃遠。一陣巨箭挾著死亡的呼嘯撕天裂地而來,那箭密集如雨。巨若槍矛,無論人馬,俱活生生地釘立在地面,死而不倒,極之恐怖。

數不勝數十只快船于大船邊上駛出,輕巧地滑水上岸,船上地士兵默契無比的整備成一種古怪的陣形,隱隱有包圍之勢,但他們的人數極少,約三四千人,但去蠻橫地將整個瓦崗軍大半部都包圍起來了。

有瓦崗軍受命,飛騎殺去,試探虛實,但還不及近,即讓對方手中重駑射殺。

數百人,尚沖不近對方五十步內,即被全殲。

那些古怪的來敵漠然無視瓦崗軍弓箭手們勉力的發箭阻攔,甚至沒有人刻意躲避箭矢的飛襲,也不曾舉盾擋禦,只是一路配合著默契行走。這一些人行走方法古怪,以小隊為單位,‘之’字形相互分合行進,雖然有人身上中箭,但卻沒有看見人倒地,也不見受傷之人退下,而是漠然地繼續前進。

祖君彥也看得頭皮發麻。

天上發石如雨,巨箭呼嘯,而來敵手中還有重駑,這一伏,還如何能打?

“兄弟們。”徐子陵站在未名的背上,揮起斬馬刀,歡喜地大吼道:“我們的援軍來了!瓦崗軍地末日到了,殺啊!”

“殺”雖然不明白援軍是如何來的,但是那是事實。大鄭軍此時雖然極是疲憊,但士氣又一次爆發到極點。大勝之局加上有援軍相助,人人激動得熱血沸騰,身體仿佛一下子又充滿了氣力,禁不住內心的氣血翻天覆地騰,放聲呐喊,一起隨著徐子陵,向正包圍內寨的瓦崗軍沖殺過去。

馬蹄的雷鳴聲越來越近,最後大地在轟鳴中顫抖,震得人人面色蒼白無血。

如巨大無匹的黑龍降世一般,一道騎兵組成的巨流于虎牢軍的身後蛇延而來。

裴仁基一看,最少也在數千近萬之眾,那種勢不可擋的洪流,可以把大地上的一切輕易地碾成粉齏。不過這還不是讓裴仁基最絕望地,真正讓他絕望地,是那些騎兵手中人人張弓搭箭。那一支支箭矢在黑暗中漸現于火光之下,如毒龍之牙,閃爍著噬人地寒光。

這,竟然是一支騎射俱精的騎軍。

如此之敵,如此之仗,如何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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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芝麻開門

  滎陽城。

陰云密布整個上空,幾迫眉際,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氣來,令人心中沉墜如鉛,直有如徐子績的心情。

自剛才他接到了一只鴿子的消息之後,就一直站在帳前,癡癡地看著開空,久久不語。

“將軍?”他手下的親兵等了半天,禁不住提醒他道:“將軍,馬已經給您牽來了。”

“整軍。”徐世績心事重重地點點頭,輕輕揮揮手道:“你們按照之前的計劃,的士那幾個人拿下,等本將軍回來再行處置,記住,要小心些,另外,要晝秘密行事”

又不等親兵回應,自顧翻身上馬,也不揚鞭摧馬,只任憑馬匹放開步子自行,緩緩向城東而去。在軍中大營離城東那一個人的房子,有頗遠的距離,平時如果去那一個人的地方,總恨不得快馬加鞭,總恨不得馬上飛到那個人的身邊。

可是今天,他卻希望自己永遠也走不完,永遠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撤。“祖君彥再厲害,也絕對無法與三方敵軍同時開戰。內寨強攻不下,前去救援的大鄭軍已經把黃虎黃豹部擊潰,正在自己這邊沖擊,遠處的河中有水軍發石如雨,又有駑兵掩殺,三方夾擊,眼看瓦崗軍就要崩潰,祖君彥極其無奈地一揮手,慘然道:”回撤偃師城!撤兵!”

瓦崗軍一聽如獲大赦,個個撒腿就跑。在死亡的面前,一切謙讓和禮儀都會變成笑話。

無數原來調撥到後面地傷患,此時讓後撤的瓦崗軍毫不留情的撞倒。然後有千萬雙腳無情地踐跳上他人地軀體,把他們活生生地踩死。翻身落下壕溝的人,再也無法在泥濘之中爬起,他們不可能在無數不勝數地大腳之中抬起頭,伸出呼救的雙手來。

那深深的壕溝,此時正有如十數不勝數張魔怪的血盆大口,瘋狂地吞噬著回撤中瓦崗軍的生命。

本來一躍而過的壕溝,在久戰疲憊之後。竟然是那樣地難以一越。不知多少人在過壕的時候,整個人撲跌在壕溝之中,再無爬不起來,前仆後繼地變成了後軍過壕的踏腳之石。

此時的大鄭軍,自內寨中殺出。尾隨而追,盡情地將潰後離散無心戀戰的瓦崗軍一一斬殺。

徐子陵率領地大鄭軍。更是將瓦崗軍後部一斬而斷,瓦崗軍那拖得長長的撤軍之尾,讓徐子陵自中間一截而斷。再一輪沖鋒過去,身後留下大片敵軍地尸首。也有少數人走投無路,向河邊那邊沖去。期望能逃得生路,可是那些自船上來的援軍。他們輕易就將這些潰敵一一擊殺,甚至還在交替的行走之中,沒有浪費一丁點時間。

瓦崗軍在三方人馬的夾擊之下大敗而逃,祖君彥裹在亂軍之中,回天無力。

如果不是眾親衛死死將他護佑,他甚至都難以在亂軍中脫出。

另一邊的虎牢軍,個個面無人色地看向裴仁基。裴仁基自士兵們地臉上一一看去,看了看鄧一登,又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然後又把目光看向跋鋒寒和宋師道,最後把目光看定那些正向己方疾電般飛奔而來地弓疾鐵騎,拔出腰間的長劍,大吼道:“男兒大丈夫,生有日,死有時,豈有不戰之懦夫?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虎牢軍雖然沒有大聲咆哮,雖然就連他們自己也覺得口中喊出的這些話是那樣的酸苦悲切,就連他們自己也覺得這些話暗啞無力士氣不振,但是,他們還是很堅定地選擇了跟隨帥一起,死戰到底!

但出奇的是,那些無敵鐵騎在聽到虎牢軍的喊話之後,馬上分出了一支馬隊,約兩三千人馬,斜斜向側繞過了虎牢軍營,呼嘯而去。另一支大隊人馬,卻越跑越慢,最後竟然在一百步外停了下來,仿佛是害怕了虎牢軍死戰到氏的決心似的。

裴仁基卻看得頭皮發麻,能在迅速的奔馳在輕易就把整一軍人馬停頓下來,如此操縱之力,如此訓練有素的軍隊,簡直就是惡夢一般的存在,讓人感到無力抗禦。

如果這上些人不強行上前沖鋒攻擊,而于遠處游走發箭,那麼相信虎牢軍會徹底全軍覆沒,一劫難逃。

面對著那數千人密林一般的弓矢,虎牢軍人人都緊張地吞咽著口水,滋潤自己干燥之極的喉咽,極力消除著自己心中的緊張和恐懼。在死亡陰影籠罩之下,沒有人還有說得出話來。

也沒有人想說話,因為,這不是說話的時候。

虎牢軍等候著對方那些暴風驟雨般的箭矢,他們已經絕望。可是在對方整支騎軍扇形散開,把整一個虎牢軍後半部圈圍起來的時候,他們發覺,自己還沒有真正發現這些騎兵的可怕。他們發覺,自己遠遠的低估了這一支騎兵的實力。

當費烏的部隊讓單雄信部迫得向虎牢軍這些潰逃過來時,讓那三千多騎迎上,只是一輪箭雨,費烏部一兩千散亂的士兵,竟然剩余不足百十人,如此精准確無誤的射吉,如何不教人心膽俱裂?剩余的百十人也人人中箭帶傷,驚惶逃命,四散。

兩個將軍模樣的人自騎軍中殺出,一路斬殺看還驚惶逃命的費烏殘軍,兩個人競賽似的,刹那間將十數人斬翻,直奔那個大將費烏而去。

兩人默契地向費烏沖去,那費烏嚇得打馬狂逃。

一個獨眼將軍揚手拋出一根套馬繩,准確地把費烏的頭頸套中,一把將他拖摔下地,然後打馬駛回。

另一個張弓搭箭。發箭如雨,將射程之內所有潰逃的士兵射倒于地,其速如電。

那個費烏讓那獨眼將軍一路拖著。開始微微有些掙紮,極力想站起來跟隨快馬奔馳,以減輕頭頸處的巨力拉扯。可是終究無法站直跑動,一直拖扯不止,于滿地尸骸中撞擊不知多少次,身體在泥濘中拖出長長地痕跡,到後面再無動靜,只余死尸一具。

一個女將軍自騎隊中飛馳而出。直向裴仁基這邊而來。

在兩萬虎牢軍的面前,她獨自一人策騎前來。

“裴將軍。”那女將軍的聲音有如鳳鳴高歌,其音清澈如泉,響如素手漱玉,讓人聽得心中情不自禁為之一新。那個女將軍道:“沙場浴血。死戰到底,存義求仁。奮勇無畏,小女子很佩服裴將軍的氣概。可是裴將軍有慧眼當明,將軍敗局己定。大勢己去,何不珍惜手下性命,向我軍投誠?:

“只要貴軍放下武器。”那個女將軍小手一擺。于兩萬虎牢軍陣前從容不迫淡定自如地道:“我保證,虎牢軍全軍上下。無一人有性命之危。是戰是降,裴將軍一言可決。”

祖君彥在三方夾擊之下,根本無法收聚殘軍,但終還能帶著數千人沖上剛剛修複的浮橋,于最近的東城門而去,又命人朝偃師城急急喊話道:“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讓我軍入城。放下吊橋”他們身後,徐子陵騎著未名,與麻常和宣永帶著數百複仇鐵衛沖殺在最前面,後軍早就崩潰,散逃命,情形危急萬分。

場面頭火光之中,站出一人。

“說出你們的口令來!”正是留守在城中的大鄭降將吳廣德,他借著火光向下看了一下,忽然開口大聲回答道:“如果口令不對,不能開城讓你們進來。”

“混帳東西。”那個受命叫門地將軍大怒道:“祖軍師親臨,何須什麼口令?快快開門,否則軍令當斬!”

“口令不對。”吳廣德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一聽這一個吳廣德的口氣,祖君彥連心也冷了。現在他就是傻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現在回想這幾天的種種,忽然有一種身陷局中,迷而不知,讓人如棋子般擺布的感覺。偃師大火燒糧,燒去了自己的一部分戒心;守將張鎮周被虜,偃師易手,讓自己增加了信心,誤信勝局己定。

然後是兩軍對陣,對方豪勇但是無糧,一直讓自己安心地等待援軍。特別是奇襲木寨,一把火燒掉敵人所有地東西,僅余內寨,更是助長了自己的勝念,也誤導了自己地思路。

虎牢軍前來,對方有兩名不知名的超強高手單挑,拖延時間。突厥人前來,發生沖突,竟然是他們大義前去救援,而深陷自己于不義之中。突厥人被滅,自己不援而攻,迫反單雄信部,更讓裴仁基不齒而從視。現在敵方一看自己全軍盡出,始有無敵強援。如果這不是計謀,有如此強援,為何不早出兵?

再說大鄭軍中,如何還會有如此之強援?

現在慘敗回城,竟然問起口令,自己何曾吩咐過什麼口令?再說此時情況急如燒眉,何須口令開城?

對方軍中,有不知名的悍勇武將多名,個個皆有一身武藝橫掃全軍,如此人物,豈能默默無名?如此人物,豈能容張鎮周輕易被擒?南海仙翁擒去張鎮周多日,為何不見蹤影?王伯當部率眾伏擊徐子陵,為何不見大勝而回?

徐子陵?

祖君彥忽然于麻木呆滯地心中閃現這一個名字,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很多。

“徐子陵何在?”祖君彥忽然大吼,聲音扭曲變形,尖銳高亢,如矛刺人,祖君彥形若瘋子一般,朝正一路殺潰散士兵而來的大鄭軍尖聲大吼道:“徐子陵你出來!出來!”

“你不用那麼大聲。”徐子陵騎著未名,呵呵笑著策騎而出,輕輕除下臉上疤臉的面具,恢複了自己地真面目,然後沖著祖君彥微笑道:“我聽得見祖軍師的聲音。不知祖軍師喚本人何事?啊,是不是天城口令?真是抱歉,我忘記跟祖軍師提起了,開城地口令是‘芝麻開門’。”

“吳廣德。”徐子陵又朝偃師城中大吼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開城門讓祖軍師進去?”

“未然不敢。”城上吳廣德向徐子陵拱手為禮道:“末將馬上打開城門,歡迎祖軍師進城。”

吊橋在兩人的對話後緩緩放下,而城門也隨之打開,露出黑乎乎的門洞,有若不知名的洪荒怪獸那巨口裂張,似乎在無聲嘲諷,也又似要擇人而噬。

現在誰也不敢動,瞎子也看得出來,現在進城,比起立即用刀子抹脖子,尋也是西差不遠的事。

不知誰的兵器先無力地掉在地上,然後這一下引發了恐懼的狂潮,幾乎所有的瓦崗軍,都在同伴那種恐懼瘋狂的傳導中,拋下了手中的兵刃。又裂開一條大道,讓徐子陵騎著未名輕易地自軍中穿過,來自祖君彥的面前。

就連祖君彥最忠心的親衛,還勉強握刀持劍的手,也在顫抖不止。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56
第三百九十一章 洛陽城陷

  “果然——”祖君彥看著徐子陵騎在未名的背上,正微笑地看著自己,不覺喉嚨微腥,胸內有一絲熱流滲出。祖君彥輕掩住口鼻,抹去鮮血,又微咳一下道:“我敗了,我敗了——”

“你不想問問原因?”徐子陵看著祖君彥,突然如此道。

“一個將死之人。”祖君彥又咳嗽兩聲道:“就算知道再多,也無濟于事。不過,我——咳咳——我雖敗于你手,但密公一定會贏你的,一定。”

“李密去了洛陽?”徐子陵一聽大笑道:“祖軍師莫要嚇我,蒲山公得了洛陽,他也翻不了天,你不要以為這些就可以打擊到我吧?蒲山公雖然有重甲步兵三萬,但我也有鐵騎數千;他有蒲山公營精銳,我也有水軍弩兵;他有滎陽,我有江都;他有突厥人合約,我有江淮軍聯盟。蒲山公雖然智計天下,瓦崗軍雖然常勝不敗,可是,這還嚇不倒我!”

“滎陽——”祖君彥突然大聲咳嗽起來,口鼻之中鮮血飛濺。他臉上湧現一種奇詭的豔紅,讓他看得來精神抖擻,道:“你應該喜歡沈軍師吧?難道她有什麼意外,咳咳——咳——也打擊不了你嗎?”

城東,民居之內,有座外表平凡的小院,院里有小樓一棟。

門微外著,徐世績不知邁進多少次,他總是興沖沖而來,心滿意足而走,這里的主人,幾乎沒有一次曾讓他失望。她與他之間,雖然沒有什麼山盟海誓,但是,他對她,于心中總有一份難以道明的情愫。雖然也常常在外去青樓發泄,特別在她不在的時候,可是,一旦返到滎陽,只要看見她,他又會棄剛剛甜言蜜語的青樓紅姑于腦後。

她,對他來說,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她,于他心中,有著一種不可替代。

沈落雁一身白衣如雪,她閑坐于廳,素手持筆,正在一張畫上細細描繪。而那一個丑陋的健壯婦人,則在一旁垂手而立,陪同並監視她平日的行動。

徐世績不止一次看見她坐在那兒畫畫,也不止一次看到那副畫像。畫像中有人,一身血紅。看不清他的身形,看不清面目,只有一雙眼睛。畫得清楚細致無比。那一雙眼睛所蘊含的東西簡直無窮無盡,有愛憐、痛惜、驚喜、激動、欣慰、沉靜、凝思——無數各種不能相容的情感都蘊藏其中,每一次仔細看去,每一次不同的心情看去,都會看到不同的表現。

但最多的,卻永遠只是溫柔。

那一雙眼睛所表現出來的溫柔讓徐世績心中極是嫉妒,而且無奈。

看見這一雙眼睛,他就知道,她的心不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那雙眼睛的主人。

因為這一種溫柔,在他的眼中也會出現,在看著她的時候,徐世績相信自己也是這樣溫柔的。但相比起這一雙眼睛的溫柔,他有些自卑。

因為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溫柔,相比之下,是那麼的不足,是那麼的淡薄。

到底心中有多少的愛意,才會露出如此溫柔的眼光呢?徐世績不能想象,他甚至也不用想象,就已經知道,他敗了。他徹徹底底地敗了,他無法與這一雙眼睛的主人相提並論,至少,在愛意方面不可能。他除了嫉妒,倒沒有太多的怨恨,因為,他為自己的不足感到慚愧。

“你來了?”沈落雁眉毛也不動一根,口氣清淡如水,道:“請坐吧!”

“我來這里。”徐世績咬咬牙,微微硬起心腸道:“不是來坐的。”

“啊?”沈落雁口中微詫,但人卻絲毫不為之動容,繼續著手中的描繪,一邊道:“那你是來干什麼的?”

“密公有令。”徐世績覺得一輩子從來也沒有那麼為難過,他甯願自己從來也不知道這一件事。可是,這件他最不情願最為痛苦的事情,得由他來宣布,徐世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住內心的酸苦,道:“沈軍師通敵叛主,罪證確鑿,論罪當誅盡一族,但念主屬一場,又有昔日之功,賜丈二白綾——自決——”

“原來還記得昔日之功和主屬一場。”沈落雁聽了,停了下來,微微一笑,又揮筆而繪,一邊道:“如此真是多謝密公了。”

“雁兒,你——你只要斬盡斷絕與那個人的關系。”徐世績聽了沈落雁清淡的口氣,心中更是痛苦地道:“我們重新再開始,我不會執念過去的一切,也會拼死向密公求情的,好不好?我們再開始?”

“不要叫我雁兒。”沈落雁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你的雁兒,至于徐將軍那個問題,你心中自有答案,何必多問。”

“那麼這麼如何?”徐世績突然咬咬牙,大聲道:“只要你假裝答應,我就去密公處為你求情,只要留得一命,那我們的事日後再說,如何?”

“不。”沈落雁停下手中之筆,靜靜地看了畫中人一會,輕輕搖了搖螓首,拒絕道。

洛陽城下。

李密看了看東天際,此時東方開始微微發白,如魚之肚,一絲紅意染遍雨後的晴空,把一些輕快的云絲染得光亮如新。西天的黑暗,隨著烏云一起遠遠退走,整個天空,緩緩有些透亮,青靛中泛著微藍,在一些淡抹的紅意之下,越發清爽。

“聞說洛陽為天下之堅城。”李密手捧金杯飲著杯中美酒,輕輕微息道:“可惜我不能一試其堅了。”

在李密的歎息聲中,有一道城門忽然無聲地打開,城上的吊橋緩緩而降,而李密的大軍,則歡聲雷動。

城中的守衛大嘩,瘋狂地向那個城門處沖過去,拼命想制止開城納敵,可是那個城門卻有不少大鄭叛軍同時在抵抗和阻擾著同伴的前進,雙方刀劍相交,陷于混戰之中。而李密的重甲步兵,還有蒲山公營騎兵,則盡數開動,直湧入城。

城牆上的守衛發箭如雨,也阻止不得。無數的重甲步兵在箭矢中強行前進,天空的飛矢對他們的殺傷極小。除了城頭的重弩,那種槍矛一般的床弩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他們的腳步。城上投石雨下,可是蒲山公營已經極速殺進城中,雖然有近數十馬騎讓矢石擊倒,但大隊人馬,正不止地蜿蜒進城。

此時洛陽另外稍近的士兵,無不聞風而動。

因為人人知道,一旦破城,絕無幸存可能。

個個奮勇當先,向城頭殺去,力圖阻止瓦崗軍進城。成千上萬的大鄭軍與皇城守衛在大街上將瓦崗軍團團圍堵。雙方血戰如潮,拼死爭奪著每一寸的地盤。

雖然瓦崗軍的重甲步兵和蒲山公營戰力驚人,但是城門洞和大街狹隘,難以展開最佳陣容,同時沒有弓箭手的助佑。而雙方一時之間,傾城出動,在人數上足足多出數倍甚至十倍,因此寸進不得,雙方在城門大街上拼死血戰。

瓦崗軍攻城而入,士氣大盛,又重甲護身,心神大定。

大鄭軍哀軍而戰,為求生存,又人多勢眾,團結一心。

李密卻在微笑,在這喊殺震天的巨響之中,他悠閑地看著天際,絲毫也不在意面前的僵持之局。

原因很簡單,除了打開的東城門之外,在東城大門不遠處的一個小城門,也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此處的士兵因為全數調去對抗東城門的入侵之敵,一個士兵也無,另一隊蒲山公營的精騎,疾風般穿城而入。等大鄭軍驚覺,已經不知有多少瓦崗軍洶湧而入,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這一下,大鄭軍再也經受不住了,部分士兵潰敗,四散逃命。

大鄭幾個將軍大聲呼喝,相互接應,整軍緩緩後撤,一邊抵禦著敵人的追擊。對于這些緩緩保持隊形而退的大鄭軍,瓦崗軍誰也不願意去啃那些硬骨頭,而個個都去追擊潰部。沿著大街,瓦崗軍四處洶湧如潮,一路追殺著大鄭軍。

長街一路血花,一地尸首。

整個洛陽,在這一個美妙的晨光之下,渾身浴血,陷落于瓦崗軍之手。

“你想說明什麼?”徐子陵聽了,卻輕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敗軍之言嗎?”

“日後自知。”祖君彥也不強辯,他又抹了一把口鼻的鮮血,道:“雖然你很強,有才有志,可是太重情義,非是天下之霸主。密公與你不同,他心中自有輕重,是為天下之梟雄,日後必然能成就霸業,近日祖君彥雖敗,卻無損密公實力分毫——咳——咳咳咳——”

“可惜。”徐子陵鼓掌大笑道:“很可惜,我無法與你一起看著他日後如何成就霸業,哈哈,否則他真能成就什麼霸業的話,那時我一定同意你這個說法的。可惜,你看不到了。”

“他的狗頭得由我來砍!”遠處有個人大吼道。

一個怪物般巨大的身形自遠處飛奔而來,聲勢隆隆,烈如奔馬,震得大地微顫。來人手持九環大刀,在晨光中如暴龍降世,嚇得瓦崗軍眾人差一點沒有心膽俱裂而死。

來人正是瓦崗軍舊主翟讓的女兒翟嬌翟大小姐。她暴吼如雷,隨手把嚇得呆滯的士兵打飛,自人群之中勢如破竹勢不可擋地一路撞擊而來,眾人讓她撞得四飛,嚇得個個牙關打戰,亡魂具冒,幸好她並沒有與士兵們太多計較,只是在隆隆聲中奔到祖君彥的面前。

“看見本大小姐。”翟嬌狂吼道:“你還有什麼話說?如果沒有,那麼就伸出你的狗頭,讓我斬下來祭奠我的父親大人!”

“頭可以給你。”祖君彥微咳一下,慘然一笑道:“反正我的時日不多,多活一刻也只是受罪一分,不過卻不用勞你親手砍下了,我把頭送給你吧!”

祖君彥隨手接過一名親衛遞上來的長劍,向所有的瓦崗軍掃視了一眼,揚聲道:“瓦崗軍屬下,現在大局已敗,無須再戰。希望你們能接受他們的投降,過往不究。”祖君彥最後一句,卻是對徐子陵說的。

翟嬌一看他想自殺,想持刀上搶先斬殺,不過讓徐子陵揮手制止了,直氣得她大腳重跺,震得地面亂顫。不過倒也強忍脾氣不發,雖然臉帶不甘。

“與你一戰,雖敗,但也心滿意足。人生得一對手,不亦樂乎。”祖君彥放聲大笑,對徐子陵道,又舉劍于頸,望向洛陽方向,口角溢血,微咳道:“密公,君彥先走了——”長劍劃過,人頭飛起,頸血沖天。

翟嬌一個誇張的飛身,騰空而起,接住祖君彥的人頭,高舉著大喝道:“降者不殺!統統給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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