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千宋 作者:蝦寫 (已完成)

 
alloykuma 2011-1-19 23:4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7 638600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2 19:14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李逸風正在洗澡的歐陽邊上彙報工作順便負責遞毛巾,其實這不是他的工作,但是沒辦法,只能兼著。這想想,朝裡的二品三品大員,自己採訪的時候都要整理清楚,而後泡上好茶接待自己。再看這八品官面前待遇,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要麼怎麼說縣官不如現管,要知道這屬於義務性質,不帶有補貼的。

 “陽平這邊都還平靜,沒有發生命案,但有一起惡虎傷人之事。後查到那人只是被野獸夾夾了腿,純屬民間謠言,已經澄清,肇事者三人仗責。朝內最近兩個月沒有人再議論陽平的事。幾個內閣大臣和樞密院的最近很忙,一天三次朝皇宮中跑。童貫被皇上召了回來,待了三天就走,想採訪他,但是他客氣說,以後再說。”李逸風道:“蔡相六十大壽,估計到時候賓客不少五百人。許多地方官都攜帶禮物親自上京。皇上還親自書寫了大宋名相四個大字送予其祝壽。”

 歐陽問:“沈咩呢?”

 “還沒回來,本來按照海程應該前幾日就該到達,可能海上行船不易。另外第一批軍火總價四千貫已經在去遼國路上,大人應該有撞上才對,估計還五日就可以到達邊關。”李逸風想想後再道:“還有一件大事,惠蘭姐她懷喜了。”

 “哈!這是好事……也是壞事,要找人對付她的工作。還有嗎?”

 副總編……李逸風流了下口水繼續道:“還有一件事,展大人對梁紅玉父親有疑心,懷疑其曾經是朝廷官員。特意讓小的查了吏部的資料,但是沒有發現。”

 歐陽點頭問:“展銘對你說什麼?”

 “沒說,就讓我幫忙查下。沒說原因也沒說事。”

 “李社長,陽平有人來找您。”一名記者在外面喊道。

 歐陽道:“你先出去,我就來。”

 歐陽默默聽完衙役的彙報後問:“查兵部?展銘懷疑這女子是為武將之女,為了報仇而混在我身邊,借壽誕之時動手報仇?”

 “是!”衙役回答。

 歐陽交代:“小李,拿我名刺到樞密院,請張玄明大人幫忙查查。”

 壽誕開始的前一天,梁紅玉和白蓮攜兩名衙役帶了禮物來到了皇家報東京總社。稍微休息一會後,歐陽就派人傳話將梁紅玉單獨請了過去。

 “話說池州有一名梁姓五品武將,其父亦為將,有一子亦為將。三年前,太上皇當政,花石綱流毒,百姓造反者一年數起。話說有一伙千人暴匪突急攻池州某縣,接報後梁將帶了兩百人星夜前往守衛。兩邊交戰多日,賊眾愈大,粱將不能支。而援兵遲遲不到。無奈梁將只得撤離。但未想,回到池州後發現,由於其離開,致使池州空虛被一路賊匪攻破,知州通判皆身死。此事朝廷震怒,王為使到池州,將粱將父子下獄,而後論敗將失職之罪斬首。其妻其女充為官奴。梁將有女名粱紅玉,被充為京口營妓。這邊有點怪異,據說梁紅玉到現今仍舊沒有接客,說是軍中有人秘密吩咐樂營。而其母雖然在東京造作局,但也因為有人吩咐,未有體力勞作。時間太緊,本縣還真不好查此人是誰。”歐陽笑問:“我說,這和你同名同姓的人,你認識嗎?”

 梁紅玉睜著一雙大眼睛迷茫回答:“不認識。”

 “昨天晚上本縣去看了梁妻,身子不錯。本縣已經以軍廠名義。託了點關係將梁妻送到了陽平。粱妻感激之中對本縣說,其女流落樂營,面色白嫩、眉如新月,朱唇小口……本縣就納悶,這樂營中不都是長這樣的嗎?”歐陽道:“但本縣還真有點本事,這點本縣很佩服自己。在開封的樂營之中,本縣的人找到了認識粱紅玉之人。此人上月才發派到東京,據她說,兩個多月前,梁紅玉突然逃離樂營,而後不知所蹤。”

 梁紅玉笑道:“大人,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歐陽歎口氣搖頭道:“你介意讓我摸下你身子嗎?”

 “……”梁紅玉沉默了一會后道:“不介意。”

 “轉身!”歐陽在其身後很專業的摸下來,沒有,除了首飾,連硬器都沒有。

 門外有人敲門,歐陽開門,白蓮朝歐陽搖頭。歐陽會意關上了門,想想後拿出一個信物道:“你的賣身契已經毀掉,這邊有一千貫錢,你走吧。”

 “你捨得我走?”

 歐陽笑道:“捨得!”

 梁紅玉想想咬牙道:“我就是你說的梁紅玉,但事實不是如此。我爹爹馳援那小縣,是因為那知縣是王的親信,州裡急令之下才棄州而去。而州裡的數千軍隊無大將,一聽說有賊來攻,全部逃竄。致使池州落於賊手,而我爹爹因此求援不能。但事後池州承宣使只被降級處理,而我爹爹和兄長卻代人受過而死。至於你說的照顧我們娘倆是我爺爺曾經的下屬,是為東京一名指揮使,上個月暴疾而死。我不屬他營地,他為免我淪落,用錢賄賂管事,管事也領情就將我這麼放著,但久未收錢,已經開始逼迫於我。適逢陽平開運動會,我就逃了出來,為得就是要手刃王,為父為兄報仇。”

 “其實你爹也算是打了敗仗,而且最後結果是兩頭都沒顧上,兩名大員身死,百姓被洗劫。身為一名將領卻沒有點當機立斷的魄力。百姓出錢出米養著,不就是希望遇見事時候,有將領挺身而出。但看這後果……似乎也不算太冤,天下比這冤的人可多了去。”

 “話是人說的,我原來是是想殺了王,但是我遇見了你。”粱紅玉湊進歐陽道:“我為了你,我願意什麼仇都不報。”

 “我一個字也不信。因為那上表的根本就不王,而是當時右僕射兼門下侍郎蔡京,也是蔡京為使去的池州。”歐陽冷道:“你要殺的是蔡京,但沒想到他沒來陽平。而後陰差陽錯,你就計劃利用劉惠蘭認識我,最後和我一起給蔡京賀壽,殺了他報仇。”

 梁紅玉默然一會後道:“我雖是你小妾,但一直有名無份,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帶我進去。”

 “你開玩笑!”歐陽歎氣道:“聽話,你走吧。你才多大年紀,年輕漂亮。不值得為了一個身子半入土的人陪葬。”

 梁紅玉一笑道:“好吧,我走。”

 “……”歐陽心中打了個突,這麼爽快?於是喊道:“白蓮。”

 “在!”白蓮一直在門外。

 “粱姑娘身體不適,先送回陽平。”粱紅玉身無寸鐵,而白蓮還是有點武藝,而且性子比較警覺。歐陽只派白蓮還一個意思就是讓粱紅玉有機會跑路,就當大家從來都不認識一般。至於你將來是死是活,就不是自己所能關心的。

 “是!”白蓮推門道:“梁姑娘,請!”

 梁紅玉朝歐陽一抱拳道:“歐大人,我祝你官運亨通,平步青雲。”也不等歐陽說話,轉身就走。

 “錢也不拿!”歐陽搖頭,他知道這樣性格的女子是不會拿這錢的。

 蔡府有多大?反正是相當的大。門口一面金字招牌寫著蔡府就說明一切。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金字的。

 門前迎客最少有二十人,個個精明能幹,見了一頂轎子就上前攙扶,而且也有眼力,能一眼就知道來人的身份,還能叫得上姓氏。壽席還得等倆時辰開始,府內正唱著戲,茶水有,休息房有,點心也有,只要你招呼一聲,能進得了這地方,絕對不會把你怠慢。

 蔡京正在書房陪幾名大員們喝茶,門外來報:“老爺,門口來了三個女真人。說是他們皇帝久仰蔡相大名,派來給蔡相您賀壽的,還帶來了兩只千年人參。”

 一名官員哈哈一笑道:“蔡相賢名遠播,連女真這蠻荒之地也派人來賀,我記得女真人還沒拜訪過朝廷吧?”

 “不要亂說話。”蔡京微笑。

 門房問:“老爺,您看要不要請禮部的人?”

 “要,請禮部的人接待。但是,這人家是賀壽來,俗話說,來者皆是客。又是遠到而來,又攜帶如此貴重禮品,這酒還是要讓人家喝的。我看就麻煩禮部尚書陪陪人家。回頭皇上來了,引見一下,私事國事兩不誤。你去安排吧。”

 王粉一直是聯金的代表人物,見門房走後在一邊道:“合著我意思,皇上這策出的太錯了。什麼幫助遼人對抗金人。難道是金人佔了我燕雲十六州嗎?”

 “此事不得議論。”蔡京道:“當今皇上聖明,自然有她的道理。”

 “這道理也是和一群武人議論出來的道理。”張邦昌搖頭:“太祖一直都是抑武之策,看來到了本朝,卻要改改章程。”

 “報!老爺,陽平知縣歐大人到了。老爺吩咐的,此人到要告訴您。”

 張邦昌一邊酸道:“還是蔡相有面子,老夫去年發了請貼給他,他倒好,直接派皇家報東京記者送給老夫一袋土特產,還是東京產的。”

 “年輕人不懂事,多多磨練就好。”蔡京笑道:“這位可是當年太上皇拿來和我相提並論之人。有才有德,將來必然位極人臣。”

 張邦昌一邊問:“歐陽都帶什麼來了?”

 “一個純金的大壽桃,足足有兩斤,上面還刻了五福之圖。”

 “好,好!”蔡京撫須。

 金桃?恩恩,最少看起來是。最少外表一層是。除非你蔡京會把它砸開,否則他就是金桃,實體的哦,裡面絕無空心。皇帝都敢晃點,何況是一宰相呢。雖然這東西他俗,但是俗也有俗的好處。

 身為皇家報東京站的負責人,李逸風自然也受到了邀請,這進了蔡府就給歐陽當上了導遊:“那個人不得了……”

 “你已經說三次不得了。”歐陽鄙視:“能不能不用記者的手段糊弄我?四品的幾個讓你叫囂半天。”

 “大人,這個可是真的不得了。那位可是前宰相趙挺之的公子,鴻臚少卿,萊州知州趙明城。”李逸風壓了聲音道:“只不過這傢伙很沒骨氣,他父親死後,他被蔡京誣陷,和夫人隱居青山鄉13年。去年實在沒辦法朝蔡京示好,而後就得了個萊州知州的位置,其人對金石甚有研究。不過我要說的是他夫人,他夫人在京城比他更加出名,自稱易安居士,其母親是狀元王拱宸的孫女。父親李格非,進士出身,蘇軾的學生,翰林大學士。”

 “啊!”歐陽驚問:“他夫人是不是叫李清照?”這女人他認識的,這是某考試的內容。這考試不會考宋徽宗是什麼人,也不會考韓世忠是什麼人。

 會考的是李白、杜甫等等,李清照自然也沒落下。這題目出的歐陽到現在也有氣,不僅問李清照號什麼,還得默寫她的詞,還要說她是什麼什麼家。關於她的考題不僅出現在填空題,還出現在選擇題、判斷題和默寫題中。這教育體制啊,從小風氣就以背誦唐詩宋詞為榮。歐陽父母也沒落下。所以歐陽打小對詩人深有怨念。更操蛋是,父母望子成龍,小學就擇私立學校,沒想那面試老師第一件事就是讓歐陽背誦李清照詞。歐陽哼了兩句醉花蔭接不下去,而後直接被0VER,回家之後,父母傷心之情景讓他現在還記得,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三年後,那所名校的兩塊玻璃慘死在歐陽的魔爪之下。

 而今見到了主作俑者,歐陽心中感慨萬千。有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雖然是近一千年後的仇,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第三大仇家。三仇都是小學結下的梁子。第一大是愛因斯坦,第二大是全美州大陸人民。第一大讓自己生平第一次不及格,就因為寫成了愛迪生,都是姓愛,親戚一家的竟然給了零分。第二個讓自己第一次作弊失敗,考地理美州大陸,自己拿了歷史書去查南北戰爭,越作弊越鬱悶,最後才發現烏龍,丟死人。

 “引見!”

 “沒問題!”李逸風交際廣泛,過去幾句話先和趙明城聊上,而後就認識了李清照。恰巧歐陽又晃了過來,恰巧這麼一介紹,於是都認識了:“這位就是人稱易安居士的李清照,李娘子。在金石圈中是有名的專家。”

 “幸會,幸會!”歐陽拱手成禮打量了李清照,很清秀,也很有韻味,保養不錯,乃是熟女中的一品,最少在大宋這時代有這麼品種實屬難得,有機會可以考慮代替李師師圓滿自己的大宋遊,順便‘報仇血恨’。

 李逸風再介紹:“這位是陽平知縣……”

 “歐陽!”李清照喜道:“早聽說歐陽這名頭,政和狀元,東京關撲王,大宋第一能吏,一句話可以讓大宋增添三成庫銀,沒想到卻是比妾身想像的要年輕許多。”

 你提別的就算,怎麼提關撲?歐陽不知道,李清照對賭博很有涉獵和研究,在其早期詞牌中經常有所反應和突現。即使流落到南宋還對賭博念念不忘,其打馬賦中有這麼一段話:千金一擲,百萬十都。樽俎具陳,已行揖讓之禮;主賓既醉,不有博奕者呼!打馬愛興,樗蒱遂廢。實博奕之上流,乃閨房之雅戲。這裡的打馬就是宋賭博的一種。歐陽慚愧道:“娘子見笑了,歐陽沒那麼大本事。”

“歐大人會關撲,可會玩歐克?”

 歐陽迷茫問:“歐克?”

 李清照拿出一付撲克道:“這是遼國流傳過來的,這邊等候無聊,剛還和內子商量一起玩樂……歐大人?”

“沒事!”歐陽壓制一口噴出的鮮血道:“娘子有所不知,我剛從遼國出使回來,而今遼國流行歐麻。”他奶奶的,傳播就傳播吧,沒事怎麼就砍掉兩個字,明明是歐式撲克。

 “歐麻?”李清照有興趣的問。

 歐陽汗道:“那個挺麻煩的,還要專門的工具,不如我們找一地,請趙大人一起鬥地主去吧?”合著自己別的貢獻都不突出,這傳播賭具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趙明城猶豫道:“這個……"他是想找這個機會多認識下朝中人的,可是不願意浪費黃金時光。

 “算了!”李清照道:“內子應酬繁忙,一會再一起小耍。”

 “成!將來有空到陽平,我那邊有珍藏的歐麻。”歐陽拱手道:“趙大人,下官暫且告辭。”

 “恩!”趙明城輕輕點下頭。

 李清照一邊歎道:“夫君,你不結交此人,恐怕是顧此失彼。”

 “一個八品知縣……”

 “一個八品知縣能進得了壽席,難道夫君不覺著奇怪嗎?”李清照搖頭:“夫君真是把心思都放在書畫金石上了。”

 歐陽拱手:“宗大人!”

 宗澤見了歐陽眼睛一亮:“歐大人。”

 “多日不見,宗大人氣色甚佳。”

 宗澤搖頭:“在這紙醉金迷之地,哪來的氣色。”

 果然是刺頭,這話歐陽聽了就算,別人聽了就實打實的多想。這麼大年紀,怎麼還這麼不會說話做事。歐陽不知道是歷史上宗澤比現在倒霉。告老還鄉竟然被鄉紳強行扣押軟禁長達兩年,最荒唐竟然沒有官員去過問他。這人得罪的人比歐陽想象的要多得多。歐陽笑道:“宗大人有著一雙慧眼,紙不能醉,金不能迷。我且那邊打個招呼。”還是少和他說話比較好,免得別人對自己有意見。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4 05:23
本帖最後由 alloykuma 於 2011-3-14 19:16 編輯

第一百二十八章 壽宴血戰(上)

 “張兄!”歐陽拱手。

 張玄明回:“歐賢弟,一邊說話。”兩人來到湖中亭,張玄明左右看看沒人道:“你發來的遼軍小捷消息我收到了。前幾天,皇上找內閣大臣還有樞密院聊了事情,估計明年開春就會對西夏下使文,武器定單會盡快擬定,你莫要誤了工期。”

 歐陽驚訝問:“他們不反對嗎?”

 “怎麼反對?靈州、永樂本是大宋之國土。太祖、太宗時候還對遼用兵,為的什麼?就為了還土於宋。這是祖制。要是我們攻擊別人,這些大臣當然有意見,但是是收回失地,大臣們不敢在這名頭上說話,最多就分析會不會打敗仗等等。不過我先交個底,有句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如果韓世忠出兵冒進開向西夏其他國土,勝有賞,如敗則以擅自出兵問罪。”

 歐陽驚訝問:“你意思是?”

 “這叫黨爭,總不能讓大臣們抓到我和皇上的不是,總得有個替罪羔羊。”張玄明自嘲般笑下看遠處道:“那個趙明城也是黨爭的犧牲品,不僅改朝換代,就是換個權相,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我還是佩服賢弟,不入廟堂,左右逢緣。”

 “哈哈!”歐陽一笑。張玄明要真正掌握樞密院,韓世忠打勝仗是必須的。而歐陽提供的武器則是提高勝率的保證。歐陽這邊賺錢,張玄明還可以利用陽平錢力布置戰略,所謂戰略就是漢化黨項人。在宋鄰居中,遼最強,西夏最為桀鶩,吐蕃弱小封閉,而大理與大宋世代交好。

 中國人都喜歡內鬥,即使張玄明現在的對外,也是為了增加自己內鬥的成本。從這點來看,其和歐陽是有很大區別的。但是最少目前兩人的目標一致。

 那就是打仗,打勝戰。戰爭不僅是破壞,更多的是推動社會的發展和文明的進步。一戰、二戰、韓戰、越南戰爭、波黑戰爭、兩伊戰爭、南斯拉夫戰爭、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為什麼美國一百年參加這麼多戰爭,國力不僅沒衰弱,反而跟隨每一次戰爭增強呢?最關鍵三點,仗要在外地打,勝仗要多,利益要足。如法國就沒那麼好運,號稱第一強大的陸軍,結果二戰被滅國,事後軍事力量、國際影響力差了很多。

 正事說完,張玄明想到來了三個女真人閒聊道:“你覺著阿骨打這人怎麼樣?”

 “血腥、剛強、有計謀、決斷果敢。他說一句話,頭腦已經思考了十次。常常是話中有話,連套帶問。”歐陽搖頭道:“此人真的不好對付。你別說是太上皇,就是我們皇上,也頗有不如。”

 “唉……朝裡現在還有不少人認為,這種人是我們瓜分遼國的盟友。張邦昌就上表說:我取燕州繁華,金取大遼之蠻荒,何樂而不為?我上次上表,請朝廷減少東西路兩軍的駐軍,結果他們都不同意,皇上只好召回了童貫詢問,沒想到那死太監也說不妥。你看如果我們撤掉兩路一半人馬,遼國就能提回二十萬精銳人對金作戰。”

 “唉……忘了說正事。按照陽平那市場調查,軍中所用棉被、帳篷、軍衣等等物品比陽平批發價格高了三成,而且品質也差了一等。你如果需要回扣,這事也可以商量的。還有單兵壓縮幹糧正在研究中。”

 “……”,張玄明無語。

 這時候白蓮正押送梁紅玉回陽平的官道上。所謂好奇心人人有,白蓮也有,而且她還是女人,於是在路深處小解完,出來就對已經下馬休息吃東西,並不逃跑的梁紅玉開問:“紅玉,你為什麼那麼熱心幫我在外面找房子?”歐陽可是交代她,路上給點機會讓人逃跑,但沒想到梁紅玉卻是分外認命。

 梁紅玉遞過幹糧給白蓮笑著回答:“這個歐陽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

 “……”,白蓮搖頭。

 “一個姑娘家,卻住在未婚上司的地方。傳出去很難聽,你大大咧咧不在乎,他是沒人提醒。只不過如此下去,你名聲有虧,卻是嫁不出去。你想想陽平那地,誰敢和他去搶女人?”

 白蓮恍然點頭問:“那訓練場的手弩是你偷的嗎?”

 “是啊!”

 “那去王家鐵匠的也是你了?”

 “恩!”梁紅玉點頭。

 白蓮就疑惑問:“那你得逞的手弩放在哪了?你行李什麼可都查了。縣衙內外都翻了底朝天。”

 梁紅玉笑道:“當天我就扔到清河中,你們自然是找不到。”

 “為什麼?”白蓮實在想不明白梁紅玉的意圖,這麼辛苦弄到的手弩說扔就扔。

 梁紅玉則道:“其實,說到這問題,還得從你第一個問題說起。除了為了你的名聲好之外,還有一點點私利。你是女性,在衙門值的都是日班。幾個下人江湖經驗不足,耳力又不好使,歐平呢挺忙的,一到晚上就睡得香。所以我如果要進入歐陽的房間只能是夜間你不在時候進去最安全,所以才想著支開你。”

 “恩!你是為了拿官印製造手弩……不對啊,這麼麻煩製造的手弩,你為什麼就那麼扔了?”白蓮和展銘歐陽等人混了不短時間,對察訪案件也有所心得,但是對這個問題確實分外想不明白。

 “很簡單!”粱紅玉調皮一笑拿出一張請柬道:“因為我不是去偷官印,而且是偷請柬,只是用官印吸引你們的注意力罷了,歐陽需要請柬嗎?我做了一份假的,他即使不拿請柬,蔡老賊也肯定有交代,一到門口也有人接待上了,自然也進得去。”

 “你……”

 梁紅玉笑道:“要手弩,你身上就有。要請柬,我有現成的。還有最重要一點,我從小當男孩養。在軍營中,刀槍棍棒,拳腳功夫都有涉獵,他還是查我不細,其實我生有神力,能開十石之弓,百步之內箭箭中靶。你……不會是我對手。”

 “什麼意思?”白蓮大驚。

 “意思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是現在這個局面,你看我包裹裡男裝都準備好了。他對我很好,我不想連累他。”梁紅玉笑起來很好看,如同是春天的草原,讓人不敢輕易踐踏:“你放心,我不會傷你,而且你不用浪費力氣反抗……”她是正規軍,白蓮最多是流匪,兩人處在連刀也拔不出來的距離。

 傍晚時候,趙玉也來了,這個事她不能不來。別說過六十的是蔡京,即使是普通的京官,趙玉也會派人去參加壽宴的。她自然是蔡京親自迎接到內堂。蔡京邊走邊聊:“陛下,這邊還有金國皇帝派人來賀壽,陛下看如何處置為好?”

 趙玉倒是吃了一驚,這還真沒想到:“金國?既然是賀壽,來者皆是客。蔡相真是名動宇內。”

 蔡京謙虛道:“蒙陛下誇獎。”

 “一會也讓朕見見,聽歐陽說完顏阿骨打可是人傑,看看其派了什麼人來。”

 蔡京回道:“一名是郡主,還兩名聽說是其左右手。那個郡主會說一些中原話,但很生硬,臣這就讓他們過來。”

 “嗯!”

 不大一會,三金人和禮部尚書過來,一名內衛出首阻擋了一下,將兩男性女真人的身體搜查一遍,而後那郡主張開雙臂,趙玉搖頭叫停:“下去,象什麼話。”面子問題很重要,再說,自己身後身邊還有四名武功極好內衛,其中一名是陽平運動會打架冠軍。

 那郡主也懂禮數,走近一點彎腰道:“金國完顏蘭見過陛下。”

 完顏蘭?好熟的名字。趙玉想了想問:“你是不是認識歐陽?”

 “是!”

 “朕想起來了,歐陽上次和朕說過,他是綁架你回大宋的。好可人的姑娘家,這歐陽就下得了這樣的黑手。對了,歐陽也來了,你們有沒敘舊?”

 完顏蘭道:“給蔡相賀壽乃是公務,不敢先私後公。”

 “說得好。蔡相。”趙玉道:“一會幫他們和歐陽安排在側席。這故人比禮部接待總是好一些。再說放在側席,也沒有辱沒了他們。”

 “是!”

 完顏蘭兵頭:“謝陛下,我等告退。”

 這小子豔福不淺,難怪看不上小青這樣的小姑娘。趙玉問:“歐陽呢?”

 一內衛回答:“剛進來時候看見歐大人和張玄明大人還有趙明城夫人在鬥地主。要不要卑職過去叫他?”

 “不用了,他們玩吧。朕這邊還要和蔡相絮叨絮叨。”歐陽回來交節仗回禮部,趙玉一直還沒空見他。這使節回來,最重要是帶回消息。使節的所見所聞都會被記錄在案,將來很可能做為對一個國家政策的評判標準。消息封閉的情況之下,道聽行商人途說,可信程度著實不高。而歐陽帶回來的資訊則顯得比較有參考性。而且歐陽這搞報紙的,肯定有在遼國安插記者,所接觸所認識的層面比別人來得都要高。

 李清照不知道歐陽為報千年前的仇使壞,輸的一塌糊塗外加莫名其妙。歐陽肚子在壞笑,邊打牌邊誹謗:讓你再寫那麼多詞,讓你再寫那麼多詞。當然這不算最過癮的事,最過癮是罰小學老師抄課本,十遍!這是歐陽打小的夢想。

 “娘子,有沒興趣到陽平大學任教?”

 李清照問:“什麼大學?”

 “就是陽平大學,預計明年投入使用。除了專門的工商、技術、商業、金融等專業課程外,比如詩詞歌賦、練字、繪畫等也打算開辦。工商那些先生是有現成的,而休閒課程說實話,陽平那真沒這方面的人才。”

 如歐陽所想,李清照婉言謝絕:“內子事多,還得幫忙操持家事,恐怕要辜負歐大人的美意。”

 “沒關係,沒關係!”再打你兩炸彈。

 一邊的張玄明則道:“歐大人,能不能開辦軍課?歐大人常請一些有經驗的農戶講農課。我就想請一些有經驗的老將軍,比如種師中將軍來講課。各地將領按值來聽課。我還可以幫忙打打下手。不是挺好的?”

 這傢伙是想籠絡各地的將領,歐陽笑道:“當然可以,陽平提供場地。到時候一旦開始,一定通知張大人。”

 李清照道:“今天手氣不壞,怎麼卻是盤盤輸?”

 “娘子讓我們,呵呵!”歐陽道:“我聽說太上皇在杭州似乎也有點拮据,你看請他來上文課怎麼樣?”

 張玄明笑道:“如果他願意落下面子,那還真可能成。他這一生多是陶冶書畫文字之中,對這方面有著奇好。如果不是一國之君,必然是我大宋一大家。”

 兩名家丁到三人身邊道:“張大人、歐大人,趙夫人宴席快開始了。三位請跟小的們入席。”這是有招呼交代的,沒招呼交代的一般都是按官品就坐。蔡京可是大手筆,府內燈火已上,宴席中還有歌舞表演,當然也少不了祝壽的戲。大家邊吃邊看邊聊天,享受誰都會。

 “哎呀,怎麼坐側席?”歐陽倒是有點驚訝。這也太給面子了吧?

 家丁在一邊道:“這是皇上吩咐的,說是有三名金使也坐這桌。歐大人去過金國,一會還請略為接待。”

 “金國?”歐陽摸下巴,不對啊!消息閉塞,金國怎麼知道蔡京過壽。再說即使是陽平商會人多話,但直接派使前來似乎也唐突了點。除非是阿骨打是派使來大宋,遇見蔡京過壽的突發情況,臨時改變了計劃。

 張玄明笑道:“坐吧坐吧!其實還小半個時辰才開始,我們是拉來壓桌的。”左右看看,這邊五桌入席只有自己和歐陽。想想也是,這能坐五桌基本都是四品的人物。總不能別人等自己。

 歐陽也笑笑,不客氣的倒茶,兩人在桌子上聊天。

 梁紅玉一身男裝遞上請柬,門客打量了她好久,沒聽說要來這麼一號人物,這誰啊?再看請柬,上面寫了歐陽,這不是進去了嗎?粱紅玉先開口道:“我叫甘信,是陽平的主簿,跟隨大人來的。先前去皇家報辦了點事,大人讓我拿這請柬自行進來。”

 男的女的?門客左右看了看,再看看請柬,那是真的,筆跡錯不了。甘信他是聽說的,上面交代,歐陽可能會帶一到兩個人,再看別的官,左右都帶人的,多是帶親信來認識各位官員。門客點頭道:“歐大人可能已經在席。來人,帶這位去下席。”接待規格陡然下降,歐陽是有專人領進去的,而梁紅玉只能是幕僚身份和別的官員非官親信在一起用餐。

 梁紅玉跟隨家丁來到下席,人倒是熱鬧也友好,這邊坐的不僅有幕僚,還有一些文人雅客,名氣不大又無官職,只能是在這邊。梁紅玉左右拱手為禮坐下,稍微打量了一下。勉強可以看見主廳門口,中間隔了一個人工小湖,小湖上有平台,正在唱戲。

 梁紅玉壓了聲音問身邊人:“請問茅廁在哪個位置!”

“那邊左拐!”

 “多謝!”

 接下來是各位官員的入席,而後是禮部尚書和三位金使。歐陽一見驚訝:“啊?完顏蘭?”

 “好久不見!”完顏蘭面無表情點下頭。

 “哇,你會說漢話!”歐陽再吃一驚,這學外語可是門艱難的工程。

 “歐大人,不得無禮。”禮部尚書道:“這位是金國郡主。”

 “哇!你竟然是郡主……”歐陽習慣性的驚訝一下,恩,是郡主是正常的,不是郡主才是不正常的。

  張玄明一邊忍笑:“歐大人,坐!失禮了。”

 “不好意思。”歐陽和完顏蘭坐正對面,拿起茶杯道:“以茶待酒,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完顏蘭皺了眉頭把茶喝掉,從其態度看,似乎覺著茶裡面有一只蒼蠅一般。

 張玄明一邊小聲道:“人家不愛理你,沒看出來?”

 “哇!她竟然不愛理我。”歐陽小聲回。看完顏蘭,正在和同桌的同伴在用女真語言交談,看也不看歐陽一眼。

 “哈哈!喝茶喝茶。”張玄明道:“我和你說,這邊位置安排可是有大講究。除了我和三個女真人之外,全部是進士出身。並不是全和蔡京交好的,你看李綱,太學生陳東這些都是在朝中被排擠的比較正直的大臣也在席。”

 歐陽問:“怎麼就沒見王爺什麼上席?”

 “他們有專門的廳。蔡京的意思很明白,還是科舉為先。但凡不是科舉之士,上不得台面。”

 “皇上駕到!”

 一聲呼喊,所有人起立。趙玉在蔡京的陪同下進廳,邊和蔡京說什麼,邊雙手示意大家請坐。皇帝入席,身後站立兩名內衛,九公公侍侯一邊。而主桌上的全是三品之內的文武官員,等皇帝就坐後,才坐下來。一般皇帝請臣子吃飯,是分桌的,不過也看各皇帝的性情。比如趙玉今天就吩咐不用那麼麻煩。反正正廳沒幾個會正經吃飯的。菜一道道的上了,歐陽看了一眼,全是喂貓的量,看上去倒是別致,但是份量實在是袖珍了點。要麼說去人民大會堂是吃不飽肚子的。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4 19:41
第一百二十九章 壽宴血戰 (下)

 “歐陽!”趙玉道:“和大家都說說,這次去遼國怎麼樣?”

 “是!”歐陽道:“回陛下,還成!”

 趙玉不滿問:“什麼叫還成?”

 這問題怎麼回答?歐陽想想後道:“最少遼內沒有人議論到要攻擊宋之事。而今矛頭多在金國那邊。至於其內政,似乎和以前沒有多大區別,一句半句也說不清楚。”

 “恩,明天你來見朕時候,再細說吧。”趙玉拿杯子:“今天不適談公事,蔡相!你勞苦功高,朕先敬你一杯,祝蔡相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如何使得!”蔡京忙站起來雙手拿杯子,再墨跡客氣幾句而後一飲而盡。

 接下來菜就上得慢,大家開始敬酒。按照以前的規則,這趙玉喝了幾杯意思一下後,就會離開。但今天趙玉似乎也不著急,和身邊的大臣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看上去分外和藹可親。歐陽伸腦袋看了一下,那一桌子的菜竟然沒動一下,連筷子都沒濕的。

 完顏蘭站起來,拿起杯子走到歐陽身邊:“這杯我敬你,祝你長命百歲。”

 歐陽拿杯子站起來:“謝謝啊!這有空就去陽平看看,惠蘭還時常提到你。”

 不遠處的趙玉笑著對身邊大臣道:“這古有昭君出塞,不知道我大宋的歐陽能不能……”

  趙玉話沒完,愣住當場。

 歐陽酒剛入口,突感覺腹部一涼,低頭一看,完顏蘭手中一口短細劍出現在自己的腹部上。抬頭和完顏蘭凝視了一秒,相當的不敢相信。但歐陽畢竟是歐陽,不會去追究為什麼,而是左腳把完顏踹出幾步,這時候才感覺到有點喘不過氣來。

 “殺!”完顏蘭身後兩男子同喝一聲女真語言,手拿一雙筷子左右一分朝歐陽撲了過去。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中。歐陽職業本能起了作用,掀桌子擋住一人,接著後退。

 “有刺客!”

 “保護皇上!”

喘息的歐陽悲哀的發現,武力值超過六十的全部去了趙玉那桌子,還拉開人牆讓趙玉等大臣離開。而自己則距離有能力救兵十多米之遠。事態嚴峻,沒容他多想,歐陽抓起順手椅子砸到了攻擊而來的刺客甲頭上,刺客乙跟隨攻擊而來,完全是一付同歸於盡的打法。

 完顏蘭則手拿一口帶血的劍呆立當場,眼角發現有人分刀要過來,二話不說,拿劍朝還沒出廳的趙玉跑去。欲救歐陽的內衛大驚,連忙改變前進路線攔截。

 就這麼一會,正廳亂成了一團。雖然裡面空間大,人比較少。但突然來這一出,卻讓大家手足無措。

 “喝!”歐陽咬牙憋氣,抓了刺客甲的腰,身子朝後一倒,將其腦袋撞在地上青石板上。而腹部的血則如箭一般噴射出來。這一扯動造成了大量出血,一瞬間讓歐陽氣力衰竭。刺客乙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手持一雙筷子直插歐陽雙眼。

 左右一看,距離他最近的小廝也有四米之遠。完了……

“快去幫忙!”趙玉回頭也看見這一幕,急忙招呼一聲。兩名內衛立刻朝歐陽這邊奔來。可惜他們不會瞬移。但他們不會,有東西會。一支弩箭光速一般突然出現在刺客乙的腦門上,刺客乙定了半秒,倒了下去。

 歐陽轉頭一看,原來就是那個小廝,手中還拿著弩,很關切看著自己。歐陽有氣無力道:“逃!”持弩出現在這,無論是誰,只有一死。就連三帥也沒有攜帶任何兵刃,只有兩名內衛帶了刀。

 小廝就是粱紅玉,她回頭看了眼已經出廳的蔡京輕輕搖頭。一名內衛已經衝向了梁紅玉,歐陽忙喊:“刀下留人!”

 內衛一愣,但還是收了幾分力氣,刀架在梁紅玉的脖子上喝道:“跪下!”

 “刺客跑了!”卻看完顏蘭趁廳內唯一兩名帶刀的內衛沒空理會自己,拿劍連續刺傷幾人突出廳外。

 內外廳皆亂成一團,大家紛紛逃竄,掉入湖中之人數不勝數。李綱喝道:“蔡府家丁守護進出路口,任何人不許離開。就職武官喝令附近人就地蹲下,亂動者殺。”

 歐陽爬行幾步,上半身靠在牆壁,對看他的梁紅玉笑了下道:“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不怕死,你沒難為白蓮吧?”

 梁紅玉搖頭道:“她很好。”

 歐陽不肯定自己有沒有傷到內臟,但是這出血就要了老命,要是身體完好,受傷的是別人,只要不傷到內臟,他是有辦法處理的。但換了自己……歐陽抓起衣服角用手摁住傷口道:“那誰,轉告皇上,她救了我,能不能不難為她。”

 內衛搖頭道:“歐大人應該知道,無論什麼目的,攜武器上廳,等同造反。再說卑職本次也難逃其咎。歐大人還是少說話為好,太醫馬上就到。”

 開封府兵丁比太醫來的要快,立刻在指揮下封鎖各個路口。並且由三名官差帶領帶兵進入相府。

 “陛下沒事吧?”開封府尹第一件事就是去問安。

 “朕沒事。”每個大臣都要問一句,趙玉聽了心煩問:“抓到刺客了嗎?”

 “還有一名仍在逃竄,陛下放心,路口全部封死,晾那刺客插翅也難飛。”

 “哼!”趙玉怒道:“竟然讓刺客攜帶了武器入席,三個女真人萬裡之外到我大宋行刺,如入無人之境,傳出去豈不是讓全天下笑掉大牙。

 “陛下息怒!”開封府尹一聲冷汗趴在地上。

 一名官員在一邊道:“陛下,這事有蹊蹺。這三個刺客好像就是奔著歐大人去的,會不會什麼私仇?”

 “恩?”趙玉想想後問:“有活口嗎?”

 內衛報告:“一人死,一人昏厥,還一人下落不明。”

 “讓人撬開那活的嘴。”

 “是!”

 內衛道:“陛下,刺客還未尋到,夜色昏暗,請陛下快快回宮。

 “恩,起駕!”

 “太醫!怎麼樣?”歐陽問。

 太醫邊灑藥粉,邊搭脈回答:“劍身短小且細,入身後本無出如此大之血之可能……”

 歐陽歎氣道:“太醫,你就直接告訴我,這劍中內臟了嗎?”

 太醫是個老頭子,鄙視了一眼歐陽:“你告訴我,哪個內臟中劍後,你還能和我這麼說話。本無大礙,但應該是你強行使力,傷口加大破裂。”

 “太醫,我要不使力,您連我最後一面都看不到。”歐陽問:“能救嗎?”

 太醫高深莫測回答:“得看天意。”

 “……”歐陽大汗,還得看天意:“那為什麼我現在這麼清醒?就感覺疼的厲害!”

 “一會就迷糊了。”

 開封府尹上來緊張問:“王太醫,歐大人可有性命之憂?”歐陽要死,他可得負一定責任。為什麼?不為什麼。就如同運動會有個大臣被人幹掉,歐陽也要倒血霉一樣。真的不為什麼。

 太醫搭完脈,點了頭,這會不糊弄了道:“回大人,創口不大,又不傷到內臟,一會上點藥,注意調理,年輕人這身子骨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歐陽道:“府尹大人,麻煩你件事。”

 “歐大人請講。”你別是交代遺言啊,府尹一把冷汗,兄弟你可不能就這麼死了,你死了我還怎麼升官,即使是蔡京恐怕也難逃其咎。

 “那個拿手弩的救了我,還望留幾分手。”

 “好!”府尹答應相當痛快,只要你開心止了血活了,什麼都好說。

 太醫點頭道:“要開始迷糊了,恩,暈了!很一般嘛,盡會在皇家報亂吹怎麼處理傷口,都被你說了,還要我們太醫幹什麼?”太醫顯然對皇家報發布的小常識有所怨念。

 蔡府內外亂成一團,這當然不會是因為歐陽,而是因為刺客的存在。皇家報聽說蔡府發生行刺大事,全部雙眼放出綠光衝向蔡府。而後拉了逃出來人一打聽,原來自己老大生死未知,小老大李逸風受傷,群記者悲歎一秒後一記者道:“本期皇家報在陽平銷量有望突破八萬張,後續報道有望突破十萬張,在東京銷量將達到新高。”

 記者甲給了他一拳:“心動就快行動。老大就是老大,要麼他常教導我們,有新聞要上,沒新聞製造新聞也要上。他親自製造了一條大新聞。”

 “現在如何分工?”

 記者甲道:“分頭採訪。老大說過,身為新聞人,不需要你去關心別人的死活,而需要你去記錄別人死活的過程。你負責皇宮一路,你負責開封府,我負責蔡府報道,你緊急從陽平調人跟蹤老大生死進展,還有朝廷的反應也要記錄,準備一些白包送給受傷和死難者的家屬,順便套話採訪。我們必須盡可能還原當時的現場。務求做到公正、公平、公開!”

 四名記者立刻分開。記者甲正準備走向蔡府,卻沒想剛走兩步,一個人貼到了身後道:“走!”

 “你……你不會是刺客吧?”記者甲顫抖問,一個硬傢伙頂住了自己後背。想想也是,刺客是一個人,加上自己兩個人,再加自己臉熟,挾持自己還是有價值的。

 “廢話少說,走!”記者甲在威逼之下,無奈的轉身朝來路走。不過心中還是有些許安慰,自己現在是獨家採訪參與此事的刺客。此報道一發,李逸風就要被自己踩在腳下。沒辦法,內部競爭太激烈,雖然沒有下崗的危險,但是獎金工資還有抽成卻有大大的不同。平時李逸風吃肉,他們只能喝到刷鍋水。現在李逸風受傷,自然要換換胃口。

 “你好……”一條小巷一個黑影喘息攔住了兩人去路,記者甲借旁邊微弱的燈籠光一看,險些內出血,這竟然是李逸風。李逸風一瘸一拐扶牆走過來道:“完顏姑娘,在下皇家報駐東京分社社長李逸風,能不能麻煩你在挾持人質的同時接受下本報的採訪。”他目光銳利,大腿被捅一劍同時,就立刻鎖定了目標,陪其潛水,鑽狗洞,好容易抄個近路把其堵在這條黑巷中。

 這就是敬業,一名合格記者的職業精神!現代戰地記者精神和古代勤勞勇敢人民的結合,總是能產生某些怪物出來。

 歐陽聽了太醫的話就知道自己掛不了,心中沒有什麼負擔的昏迷了過去,畢竟不用去猜這死亡後的門是五彩世界還是無盡深淵。睜開眼睛,是白天,但不知道是哪個白天。一名道士在自己身邊撐著腦袋偷懶睡覺。上班時間睡覺者罰款,取自陽平衙門守則第十七條。

 歐陽沒去想自己在哪,而是在想完顏蘭為什麼要殺自己。假設阿骨打要殺自己,要殺的理由和完顏蘭陪葬的價值似乎不太符合。這邊大將受傷,轉手把大將的妹妹拿去送死,阿骨打即使是討厭完顏蘭也不可能出這樣的昏招。

 還一個可能,完顏因愛成恨,這也不對。她喜歡自己是應該的,但自己一直未有娶妻,又沒上了她,她憑什麼因愛成恨?

 再有可能,她認錯人了。這個可以忽視不計,大宋如自己這麼出色的人物,一只手指頭就能數過來。

 再再一個可能,她目標本不是自己,但是看了自己後,滿腔愛意無法表達,順手給了自己一劍以表達對自己的愛慕,這個猜測似乎離譜了一點。

 按照當時情況分析,完顏蘭如果是公務,殺死皇帝的機會略低於殺死自己的機會。這要幹當然也是幹大票的。自己八品,一破知縣。人家無品,萬人之上的皇帝。怎麼說也是幹掉皇帝比較划算。再說一般女刺客對刺客目標有感情,最後一定會棄暗投明,從劍戰發展為床戰。怎麼到了自己這邊,非常實在的捅了一劍過來呢?這可是古代,要是沒有大內醫生和藥品,普通人基本就是玩完。

 他納悶,趙玉也納悶。她召見了李漢張玄明,第一句話就拋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們說當時,刺殺誰不行?為什麼非要衝著一名知縣去?廳內當四品官員遍地都是,再說她如果借給朕敬酒的機會,朕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難道真的是因為私人恩怨?”

 張玄明搖頭:“不可能,微臣當時就在歐賢弟的身邊,要說那女刺客就算了。兩名男刺客那眼神絕對不像是什麼私人恩怨,完全是盯死了撲過來。微臣覺著有可能是女真人一次刺殺行為。”

 李漢搖頭:“完顏蘭我聽說過,在陽平呆了些日子。此人乃是完顏阿骨打第一愛將的妹妹,這刺殺行動一般求的是同歸於盡,不可能派出這樣權貴人物出來。微臣覺著應該是私人恩怨。早聽說歐大人和這個女真女子有所曖昧,歐大人年少,有可能是佔了人家的身子卻不認帳,結果……”

 “咳!”趙玉咳嗽一聲,怎麼聽起來在說自己呢?趙玉問:“那個昏迷的女真人醒了嗎?”

 “回陛下,估計即使醒了,恐怕也是白癡。歐賢弟那一下是下了死手。”

 “報!”一名內衛在門外道:“陽平展銘攜陽平商會宋金商路的沈咩求見。”

 “宣!”

 沈咩道:“回陛下,這三個女真人是跟草民船來的大宋。但一進入渭河,三人翻臉,將我等捆綁在船上。而後搭乘小舟上岸。後來當地一漁船經過,這才救了草民。”

 趙玉問:“他們為什麼來大宋?”

 沈咩回答:“完顏阿骨打說要找歐大人定貨,所以派人來陽平看貨色。”

 “什麼貨?”

 “……羅盤加一竹竿,加一磁石。”沈咩擦把冷汗。

 趙玉一拍椅背喝道:“你當朕白癡,來人……”

 “等等。”沈咩無奈道:“此三物組合可成探雷器,可在數丈外探到地下之物。”

 “等等!”趙玉想想後問:“歐陽這邊賣地雷給遼國?”

 “是!”

 “而後賣探雷器給金國?”

 我也覺著這麼幹不厚道,但人家是大人,我能怎麼辦。沈咩一身冷汗:“……大人還說,回頭再賣探雷器不能探的地雷給遼國,再賣能探探雷器不能探的探雷器給金國……

 “知道了。”趙玉歎口氣:“反正一句話,這小子就是要錢不要命的主。而且賣金國的一定沒打算上稅。不過……這完顏阿骨打似乎也沒理由殺歐陽啊?”

 “似乎……完顏阿骨打對歐陽甚為忌諱。每次船到金國,他都要派人問我們最近歐陽在幹什麼,和什麼人來往等等。”沈咩道:“草民感覺,其對歐大人甚有防範之心。”

 張玄明在一邊道:“大概也許就是這樣。陛下看歐賢弟送到遼國那批武器,就助屢戰屢敗的遼國打了一個小捷,金人事後退兵百裡固守,不敢接戰。如果能除了歐賢弟,陛下看,這遼國沒有武器供應,會擋的住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嗎?微臣還聽說,陽平商會因為歐賢弟的遊說,早停止供應女真人鐵、鹽等物資,轉而是瓷器、綢緞這樣的奢侈品。我想歐賢弟一早就看出了女真人的野心。而完顏阿骨打似乎也會覺察到歐陽事事抑制女真。特別是軍工廠所出品的東西威力大大出人意料……微臣此前已經看了歐賢弟獻的幾樣新東西,可以說相當可怕,這才發展幾年,如果持續發展下去,   阿骨打是個有見地,會識人的人,否則也不會從一小部落崛起,打敗強遼,佔據大半江山。

 “不通!”李漢搖頭:“這完顏蘭可是郡主,如你所說,他真是一名梟雄,定然不會派出大將妹妹做死士,這可是寒了將士們的心。”

 “報!”內衛在門外道:“陽平日報到。”

 “一會再說。”

 內衛道:“上面有獨家採訪刺客完顏蘭的報道!”

 “……沒想到皇家報比開封府的還有手段。”趙玉不知道該悲哀還是該慶幸:“呈上來!”

 “是!”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5 23:24
第一百三十章 黨爭與制衡

 九公公念道:“完顏蘭承認本次刺殺目標為陽平知縣歐陽,完顏蘭不承認本次刺殺是金朝廷授意,完顏蘭不願說明刺殺原因。而後完顏蘭打傷記者逃離,皇家報已經通傳各地報社,對其可能逃竄路線進行勾繪,群策群力,一旦發現,立刻挖出第一手材料。蔡府刺客一事,本報將跟蹤採訪。任何有線索提供者,本報將給予重獎。另歐大人暫無性命之憂,但由於身體狀況暫時無法接受採訪,陽平地面基本穩定,陽平商會正在研究對金進行經濟制裁。”

 九公公喘口氣繼續念:“按照陽平商會研究,可能採取以下手段。第一,與金海路交易無期限停止。第二,前往金遼邊境,高價收購各種物資。第三,對女真人各將進行高額懸賞。第四,與遼商人聯手開設錢莊,控制錢幣流向金國。具體事項還在研究之中,暫未公布。”

 “陽平各界人氏對此事表示關注,紛紛表達對金人的不滿,希望朝廷嚴懲兇手。當地鄉紳齊力懸賞一萬貫要完顏蘭首級。壽州各縣開始嚴查,避免完顏蘭逃竄入境。完了!”

 趙玉點頭道:“展銘。”

 “卑職在!”

 “朕問你件事,你要老實做答。”

 “有所知,不敢隱瞞。”

 趙玉問:“這個歐陽現在有多少錢?”

 “……”展銘心裡咯噔一下支吾道:“卑職主管縣尉之職……

 “有十萬貫嗎?”

 展銘大汗,良久後回答:“要多點。”

 “五十萬?”

  “……”

 “一百萬?”

 展銘廬山瀑布汗道:“回陛下,這東京商賈過百萬之人也比比皆是。”

 李漢在一邊道:“陛下,微臣所知,歐大人得財有道。如果要這麼算,微臣聽說有些官吏身家千萬。”他沒明說,但趙玉知道這是事實。

 趙玉搖頭道:“朕不是那意思,你們不要多心。歐陽現在在東郊廣德宮養傷,朕已經派人保護,你們就不要打擾他休養。陽平事多,你們暫且回去。”

 展銘和沈咩離開,張玄明道:“陛下,那個梁紅玉怎麼處置?”

 “讓開封府審清楚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但顧念其有救護之功,留她個全屍。也就因為歐陽受傷,否則朕還要拿歐陽問罪,好色不要命,找個刺客當小妾。”

 “是!”

 梁紅玉在開封府大牢中,日子過得要比別人好一些。過堂時候她一句話都不說,不管府尹說什麼,她臉上都很平靜。府尹在第三天後迫于壓力終於食言,對其開始用刑。但即便如此,粱紅玉仍舊是一字不吐。

 第四天是鞭刑和夾指棍,府尹還算有點留情,沒下狠手。只不過再過一兩天再不招,恐怕他也沒辦法。這歐陽面子要給的,如果歐陽死了就算了,沒死小心人家陰自己,這傢伙可有一群記者下屬,隨便挖點自己花邊新聞,自己就吃不消。但朝廷催得急,而且讓他快些了結梁紅玉之事,把重點轉移到刺客身上。

 牢房裡,府尹親自來看梁紅玉,一張寫好字的紙,外加一只筆和一個印泥。府尹道:“粱姑娘,歐大人吩咐本官不要為難你。皇上已經說了話,給你留個全屍。不管你是什麼目的,在這供詞上畫個押,本官保証不會為難你家人……”

 梁紅玉朝紙上一看,上面寫自己意圖刺殺蔡京。

 看來官府是摸清楚自己身份的。當下點下頭,也不簽字,拿拇指摁了個手印。

 府尹收紙道:“三天後絞刑,梁姑娘有什麼需要儘管知會一聲,也算本官對得起歐大人的交託之意。”

 “謝大人!”別人客氣,粱紅玉也終於是開口客氣一句。

  “絞刑?”歐陽驚訝問。

 李逸風點頭:“這算好的,如果是圖謀皇上,恐怕是剮刑,其母也不得善終。其實這案子不用判了,她冒充家丁就有圖謀不軌之罪,而後還拿攜了武器……條條死罪。要不是大人你讓內衛求了情,又看在救了你一命上,恐怕下場沒這麼好。”

 “死了還下場好,你這什麼邏輯。”歐陽勉強站起來,走了幾步後道:“我要見見她,幫我打通下關節。”

 “這個沒問題,可是大人這身子不能輕動,否則傷口開裂,麻煩得緊。”

 “少扯淡,小心扣你工錢。”歐陽問:“完顏蘭找到了嗎?”

 “沒有!”

 “她要回金國沒那麼簡單,海路陸路都是敵人,估計就是就地潛伏。人多地方她話語生硬不方便,你要找她,重點查查郊區、或者是城內尼姑庵、或者是什麼清修之地。特別是道觀,如果是我,會依仗道為國教,不能搜查的說法,潛伏在道觀之中。”

 “恩,我這去準備,白蓮,你們看好大人。”

 白蓮和一直留在陽平兩名衙役點頭:“放心!”

 李逸風手腳很快,雖然事情有點難辦,但大部分人注意力還是在刺客身上。李逸風用點功課,終於是拿到了刑部的文書。歐陽和白蓮進入開封大牢,而後朝獄卒一示意,白蓮會意的每人塞了點錢。

 獄卒也上道,拿了錢後,把區域清空。而後打開大牢,白蓮外面等候,歐陽進去。粱紅玉靠在角落,披散頭髮。身著白色囚服,衣服上到處是鞭打後結成塊的血跡。這普通人是不換衣服的,一般自己攜帶。而換了囚服一個原因是重犯,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死刑。

 歐陽掃開梁紅玉額前的頭髮,發現原來睡著呢。把食盒在旁邊一放,坐到其身邊。他由於有刑部訊問文書,也沒有時間限制。獄卒們也不理會,於是就這麼坐著。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粱紅玉悶哼一聲,顯然是傷口又疼痛,悠悠醒轉過來。

 見了歐陽,粱紅玉被嚇了一跳,小心問:“是你?”

 “是啊!”歐陽笑了下問:“疼嗎?”

 “都是皮外傷。沒想到你會來。”她一早就知道歐陽沒事。

 “你放過仇家而救我一命,不來看看你,我不就是畜生了嗎?”歐陽打開食盒道:“先吃點東西。”

 “恩!”粱紅玉點頭,去拿筷子,但手骨受傷卻拿捏不住。歐陽接過筷子,夾起糕點食物喂到其口中。

 歐陽邊喂邊道:“我沒把握能救你。”

 梁紅玉搖頭吞咽下食物道:“不是沒把握,是救不了。就算是皇上恐怕也不敢輕赦我,否則對蔡老賊無法交代。你不用操心。在樂營,他們已經開始逼我接客,我逃出來就沒打算活,總算是能留著清白身子。”

 “這兩天他們不會為難你,你也自己養養身體,別虧了自己。”

 “恩!到時候你會來送我嗎?”

 “會!”歐陽點頭:“你想吃什麼?”

 “你來就好,吃什麼無所謂。”

 歐陽點頭問:“你娘那邊要通知嗎?”

 “不要,不讓她知道。就麻煩你照顧我娘,這輩子是不能還你,下輩子……”

 “當牛做馬也會還。”歐陽笑道:“太俗,有點新詞好不好?”

 “恩……那就下輩子我當你小妾,把你侍侯舒舒服服的。”

 “這個還成!”歐陽站起來道:“我還有事要辦,這兩天可能沒時間過來,你照顧好自己。”

 “你事多,去忙吧!”

 “恩!”歐陽出去,拿了一張交子給獄卒頭頭道:“換個好點地方,幹淨的衣服,讓人外面侍侯著。”

 獄卒一看那交子面額忙道:“歐大人放心,卑職保証梁姑娘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出了大牢,白蓮問:“大人?你真想救?”

 “幹嘛不?不過確實沒把握。大後天午時問斬,時間緊了些。”歐陽道:“你一會去東京陽平錢莊提十萬貫,全部換成黃金。”雖然有折仗法,但是此法只對流、徒、仗、笞。絞之上有錢也無法使用。

 “大人,要黃金何用?”白蓮也是知道律法的。無論從公從私,這粱紅玉都得死。

 “要救梁紅玉,必須通四路。一路皇上,二路蔡京,三路百姓,四路武將。蔡京用黃金,百姓有皇家報,武將處我還有點熟人口最麻煩其實就是皇上。”

 “為什麼這麼說?”

 歐陽苦笑小聲道:“她本是篡位上位,對這種暗攜兵刃接近自己最為敏感。這邊四路,除了百姓有把握糊弄之外,其他三路把握都不大,特別是這皇帝一路,非常麻煩。如果這四路都做好了工作。而武將那邊估計可能大點,畢竟梁父死還是有點冤的,再讓人把耶律大石送我禮物轉送,而後時機成熟,會幫著說一些話,就是擔心時間來不及。”

 白蓮問:“蔡京可能知道梁紅玉的身世,恐怕……”

 “未必,蔡京此人深藏不露。會利用任何優勢為自己牟利。

  錢送上去,又籠絡到我,而後我答應每年都有孝敬的話,此人有可能會幫忙求情。讓我欠他一個大人情。這人情不是給我的,而是給別人看的,將來我要是為難了他,不用他說,官員們都會議論我的忘恩負義。官場有官場的規矩,你可以是小人,但是有些規則你觸犯了,會讓人不恥。宗澤為什麼不遭人待見,太正直。有什麼說什麼,不管是有恩有仇他都公事公辦。李綱這人有能力,但是為什麼上不了位,因為連皇帝都覺著他和別人合不來。你說我們衙門,如果展銘和甘信和我合不來,衙門還會正常運作嗎?”

 “大人,你不像是懂這些的人啊。”白蓮略為驚訝。

 “不是我,是廣德宮王文獅教我打的這四路。”方外之人,心如明鏡,看得明白也看得透徹。

 “他……為什麼?”

 “恩……可能是害怕他母親再次被綁架。哈哈!”

 “……”,白蓮大汗!

 歐陽湊近白蓮小聲道:“還件事,你好歹在黑道混過,給你筆錢你能不能找點亡命徒劫法場?”

 “……”白蓮立刻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就是有人家也不敢啊!你以為所有人和你膽子一樣大。劫法場都想得出來。

 “也是!”歐陽歎口氣:“時間太緊,否則去陽平把火箭連環炮運十幾台來……”

 “噓!”白蓮忙制止歐陽繼續再說,這在大街上。她看得出來,歐陽是在強自鎮靜,其實心中還是挺無助的。按她算下來,這四路真拼下來,歐陽也會有大麻煩。特別是利用皇家報煽動百姓,事成不成不說,事後絕對夠喝一壺的。

 果然,歐陽回到廣德宮後仔細想想,又改變了主意:“皇家報不能參與進來。否則將成為朝中人的忌諱。雖然遲早的事,但落到這事不值當,否則別人現在警惕、就掐死了記者們道德的培養。這事還是得圈子內解決。”

 王文卿點頭道:“歐大人,你說朝政亦好,你說軍務亦好。其實就在兩個人身上。第一是皇上,第二則是蔡相。而今廟堂勢力非太上皇那般零星分布,帝王玩平衡之術。而如今文官幾乎全以蔡相為馬首。武將方面如今還上不得台面。但如果歐大人只求這兩步,恐怕將來卻有些麻煩。”

 歐陽問:“什麼麻煩?”

 “樞密院為大宋軍務最高處,蔡相此人卻是骨子中的主進士者。非進士不得舉官,乃是他處事的標準。如大人這些年所行並非沒有得罪蔡相,但其總是以你年少揭過。張玄明代表的是皇上,否則這個六品官誰會把他放在眼中,而今在他治理下,武將歸心,隱隱有和文官對持之勢。文武對立是將來必然的局面,也是帝王玩權衡的一種手段。大人在陽平所為,武將那處都為之叫好,各處也很給大人面子,否則大人以為想查樂營就沒人為難嗎?如果大人為一女子而向蔡相示好,而後又幫蔡相做了這麼一兩件事,恐怕以後就加入了黨爭。一來,大人的軍廠恐怕不易贏利。二來,諸如對外用兵,商家這塊就無法在其中牟利。三來,各路皆有兵馬,陽平貨出四方,恐怕也會受到不必要的麻煩。”

 歐陽問:“有這麼誇張嗎?”

 王文卿笑道:“廟堂黨爭本就是朝朝就有之事。有識帝王必然不會讓其中一方坐大,而進行互相權衡。比如有人上表,要增加商稅。如果大臣們一氣同污,皇上哪來的決斷?這時候另外就有人說此理不妥,皇上就可以根據自己喜好而偏向一方,真正做到一權在手,又不會被他人說獨斷專行。如粱居士之事,主裁決權其實是在皇上那,但是大人需要有人上表引發爭論,這才會由皇上獨斷。只不過大人是想請誰上表呢?是和大人同是狀元的蔡相,還是日常交好的樞密院,這可就要斟酌斟酌一二。所以貧道才說利用百姓之說,全是從大局出發。

 “……”,歐陽沉思。

 王文卿再道:“大人武舉也罷,軍廠也罷,都是公務。而今這事為私事,拿捏恰到好處是為關鍵。看大人陽平所為和皇上的態度,只要大人願意,直上廟堂不過是寸指之事。朝中歷練幾年,登閣也非難事。就因為大人前程似錦,所以此事才分外敏感。”

 “仙長意思是,如果我就一笨蛋,這事反倒好辦了?”

 “非也,如果大人無能,這誰會為了大人去說話?”

 歐陽問:“仙長有何兩全之策?”

 “有!就是把過程反過來。以一力說服皇上,皇上有心要放,必然在兩邊之間討論,這時候又出了制衡一說。如果皇上無心,那她就只和一邊商量,最後和大人說,群臣皆反對,朕愛莫能助。”王文卿道:“只不過,當今皇上對攜兵刃近身之事甚為敏感,要想說服她,恐怕會非常艱難。”

 “……”歐陽摸下巴幾根毛般的胡須沉思,一個風險低,回報高的計劃慢慢形成。

 “放了梁紅玉?”趙玉看小青問:“為什麼?”

 “恩……”小青想想後道:“梁父確實罪不致死,其三代為將無功勞也有苦勞……”

  趙玉問:“誰讓你說的?”

 “……”,小青道:“沒有誰。”

 “哼!不說朕也知道。”趙玉揮手:“絕對不可。持武器近朕身,意圖暗殺朝廷一品大臣,說放就放,這皇家還有威望嗎?百官會如何議論?朕如何向蔡相交代?回去和他說,朕如不是看在他重傷未全癒的面上,現在就辦了他,那梁紅玉可是他小妾。”

 九公公在一邊道:“陛下莫要生氣,這歐陽也是,家裡讓他結婚,他逃婚。陛下指定婚姻,他硬抗。而今卻為了一個官妓的死活來驚擾陛下,真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

 趙玉冷道:“不許胡說,這歐陽也是看在梁紅玉救了自己性命才鬧這些事。他要是不聞不問,朕倒還寒了心。”

 小青迷惑問:“這是問好還是不問好?”

 “……”趙玉真不會回答。這歐陽要不折騰,此人就是無情無義。這歐陽要折騰自己又很不爽。

 九公公在一邊道:“這歐陽也奇怪了,這誰都看不上,當當就看上了這梁紅玉。話說回來,陛下,如果歐陽真對其有深情,這粱紅玉一問斬,歐陽會不會就廢了?”

 “胡說!朕派人調查過。他們根本就沒同房,而且就只有幾面之緣。什麼深情?”趙玉看九公公:“恩?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處?歐陽結交內侍,這罪名可大可小。”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6 19:29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狐假虎威

 “歐大人絕沒有和咱家有私下接觸。”九公公忙回答,接觸的是李逸風,和歐陽真沒關係。

 “這事就這樣吧。”趙玉有點不耐煩:“歐陽也算盡到心意,朕准他到時候去送這女人一程,屍首也讓他收殮,全了他情義之名。”

 “這個……”小青看九公公,九公公搖頭讓她別朝下說。

 趙玉感覺到後問:“怎麼?”

 小青道:“姐姐,我答應歐陽,幫他救出梁紅玉。”

 “你答應幫他救女人?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要說這歐陽也好意思開口。”趙玉道:“朕還沒找他算老帳。朕只是讓他資遼御金順便賺點小錢。他倒好,兩邊一起賺。小心朕把他軍廠充公。”越想越生氣道:“壞事幹了這麼多,現在還得寸進尺,著實可惱,真恨不得抓來先打一通扳子。”

 “那個——”小青壯壯膽子道:“他說皇家報副總編劉惠蘭有身孕了,而粱紅玉恰巧是接替幫忙的人。”

 趙玉看小青無奈道:“你就讓他騙吧。陽平附近設點的四州不說。當看東京這邊就有近十名皇家記者,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梁紅玉、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報紙,連基本運作發行都不清楚,怎麼就成了副總編的接任者?不過……這小子培養人才倒是還可以。那李逸風只是一個伙計,卻被他造成了人才。只要是李逸風的報道,都很有觀看價值。而且也替朕分了不少憂。”

 小青小心道:“他說,姐姐您還欠他兩個官奴!”

 趙玉原本還想著歐陽功勞,而今一聽這話大怒,一拍椅子站起來:“反了他。宣他進殿。”

 “是!”九公公回答。要說女人確實不講道理,你確實是欠人家兩個官奴,聖旨還在人家家裡呢。當然這官司歐陽敢打,也沒人敢接。

 “慢,讓蔡太師也一起來。”趙玉冷笑。

 九公公忙問:“要不要請張玄明大人?”

 “不用!”讓蔡京來就是想壓服歐陽,張玄明一來定然要和蔡京唱對台。這事情到時候自己辦了,歐陽要怪也會先怪蔡京去。

 “今天不是朝會,兩位卿家隨便坐,不要拘束。”趙玉關心問道:“歐陽,你傷怎麼樣了?”

 “回陛下的話,沒有大礙,再修養幾日就可恢復。”

 趙玉笑道:“下次記得在後面加一句,蒙陛下關心,不勝感激。”

 歐陽正色道:“對陛下的感激,微臣一直放在心裡。”

 “恩!”趙玉對回答滿意問蔡京:“那個梁紅玉什麼時候處決?”

 蔡京回答:“回陛下的話,明日午時。”

 趙玉點頭道:“歐陽,最近有人流言,說梁紅玉是你的小妾。”

 “是!但沒有同床。”

 “原來是真的?”趙玉驚訝一聲後,皺眉頭苦惱了一會道:“這就不好了,要說這人言最是可畏,什麼亂七八糟的都說,輕者失名譽,重者失性命。

 要是外面不明事實人亂說一通,恐怕倒讓臣子間生了間隙。但我大宋歷來不以言治罪……怎麼辦呢?朕看這樣吧,明日你來監刑,這就能讓市井流言不攻自破。”

 “是!微臣領旨。”歐陽站著低頭回答。

 歐陽這麼溫順讓趙玉反倒很不滿意,自己現在是找茬來了,你竟然這麼順著,那就太沒意思了。但歐陽溫順,趙玉也不能耍無賴,只能點頭:“恩,那你們下去吧?”

 歐陽略為驚訝問:“陛下沒其他事?”

 “沒了!”

 “……陛下,這粱紅玉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歐陽再問。

 “沒有!”趙玉反問:“什麼意思?”

 歐陽看看蔡京,兩人皆面面相覷。心中同時誹謗:吃飽了撐著,把兩人叫過來就這麼幾句話。直接下個公文不就得了。歐陽和蔡京道:“微臣告退。”

 “下去吧!”趙玉很不爽,心中打個大問號,這歐陽什麼意思?前面讓小青來求情,現在這麼爽快的答應監刑”

 出了殿外,歐陽搖頭道:“蔡相,你會不會感覺有點異樣。似乎皇上希望我們有人為這梁紅玉求情。”

 蔡京撫須思量:“確實挺怪異的。難道皇上有心要放了那女子?”

 “你說這點小事招呼我就成,怎麼還拉上蔡相,再說這下道公文給我就好。難道……蔡相認識這女子?”

 “恩?”蔡京皺眉頭,他是不認為歐陽會為了一個沒同床的女人去得罪好多人。即使會,這讓歐陽來就好了,為什麼讓自己也來?不對,難道是因為皇帝知道了梁紅玉的身份後試探自己?梁父的案是自己辦的,稍微推敲一下也知道屬於致罪過重。皇難道敲山震虎,手裡拿捏了事實在看自己的品德。這事鬧這麼大,梁紅玉有幾根頭髮肯定也被查清楚,何況還背這麼大的案子。最少皇帝也會知道梁紅玉是為了什麼而帶兵刃上廳。不好、不好!蔡京一頭汗,難道皇帝是要對自己下手了?想念到此,蔡京對歐陽道:“歐大人,還請和本相再見一見皇上。”

 歐陽正色拱手:“蔡相有所請,歐陽不敢拒絕。”

 內衛報告:“蔡京蔡大人,歐陽歐大人求見。”

 哈哈,露出小尾巴了吧。趙玉重新溫習了一遍呵斥歐陽的話後道:“宣!”

 但趙玉沒想到是,兩人進來後,蔡京先撲通跪在地上連聲道:“臣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

 罪該萬死的是你身邊那個,你出什麼彩?趙玉納悶問:“你何罪之有。”

 “回陛下,梁紅玉之父的案子是臣辦的,當時倉促武斷,聽了片面之詞就將其父下罪問斬。事後想起來卻是覺此案經不得推敲。想一州之將,怎會無故捨棄州危而馳援小縣?為何只帶走了小部分兵馬?這知州通判為何會身死?此案讓臣越想越心驚。”

 “……”趙玉納悶看歐陽,歐陽低頭看地板。

 蔡京磕頭:“梁紅玉是為父仇尋臣而來,而今又因為如此遭難。懇請陛下責罰臣,也請陛下留梁家一血脈。”這傢伙是演技派。

 “……”趙玉沉思良久也不明白其中關節,只能點點頭:“蔡相起來說話。此女要殺蔡相,蔡相反之為其求情。此真是高風亮節,要麼俗話說宰相肚子裡能撐船,朕沒有看走了眼。至於你說的罪……朕就覺重了點,但是也合情理。再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蔡相無須在此事上介懷。”

 “謝陛下。”蔡京跪拜。歐陽在一邊非常非常敬佩這傢伙,憑空撈了超級印象分。這傢伙不僅沒賠,反而賺了一把。

 “恩,你先下去吧。粱紅玉之事朕還要考慮考慮。”趙玉道:“歐陽你留下。”

 “是!還請陛下對梁紅玉網開一面,臣告退。”

 趙玉看了歐陽良久,直把歐陽看得心發毛才說話:“你給他什麼好處?”

 “沒有,人家是宰相,肚子能撐船。”歐陽低頭道。

 “直說吧,你是不是想救這個梁紅玉?”

 “是!”

 “只要你告訴朕,你給了蔡相什麼好處,朕就放了她。”

 “歐陽對列祖列宗發誓,絕對沒有給蔡相任何好處。”

 趙玉仍舊疑惑問:“當真?”

 “當真!”

 趙玉斜視九公公,九公公在一邊無奈喃喃道:“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趙玉琢磨了一會險些吐血:“合著他是用朕去嚇唬了蔡相?”

 九公公小心道:“這個……陛下招蔡相來,似乎就唐突了點。一國之相自然會揣摩陛下的心思和用意。”當然招蔡京來,也是為了欺負歐陽來著,沒想到卻搬了石頭砸了自已的腳。

 “……”歐陽還是半死不死的吊了個膀子低頭。

 不生氣,不生氣。趙玉閉上眼睛深吸口氣道:“看不出你歐陽還有這麼深的心計。”

 “陛下何出此言?”歐陽抬頭,好一雙迷茫的眼睛。

 趙玉又生氣了,連連點頭道:“好,好!你想救她是吧?好,朕看看你歐陽是怎麼個有情義的人。一百一十二萬八千六百三十三貫的贖刑費。”

 “……”歐陽倒吸一口冷氣結巴道:“陛、陛下你怎麼會知道的?”這是自己在陽平錢莊的所有資金,包括賭場收益、買賣武器、貪污的民錢、皇家報流動資金、軍廠採購資金、這幾年陽平商會的分紅收入、甚至還有自己關撲賺的錢。換句話說,這可是歐陽全部的現金。

 哼!心虛了吧!趙玉面無表情問:“贖不贖?”

 “……能不能便宜點。”歐陽大汗,這可是日常開銷的錢。部分衙役、軍廠、報社的工錢都從裡面支。眼看就要月底,這要全去,自己少的近一萬貫的資金還得另外想辦法。

 “……”,趙玉搖頭。

 歐陽咬牙道:“好,我給!”

 “你……”趙玉怒指歐陽喝道:“再交出你的軍廠,皇家報社,陽平商會的股份,還有你的官帽,官衣……滾出去。”

 “是!微臣這就去提錢。”歐陽奪路而逃。

 九公公知道趙玉為什麼生氣,小心提醒道:“陛下,您是一國之君。”

 “知道了!”趙玉道:“把梁紅玉提來見朕,朕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

 內衛進門一步道:“陛下,歐大人問陛下是要現錢還是錢莊憑証?”

 “叫他滾。”

 “是!”內衛出門對一邊的歐陽道:“卑職估摸憑証也行,歐大人慢走。”

 換了別人還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轉帳,裡面涉及太多的手續。但歐陽有特權,交代一聲,直接拿走一百一十三萬貫錢的憑証。

 少的部分等各帳目整理清楚後,再告訴他就可以。而此時梁紅玉也被提到了皇宮。

 “罪民叩見陛下。”

 趙玉也不讓其起來道:“抬頭!”

 “是!”

 趙玉搖頭:“雖有姿色,但也並非國色嘛。”

 “……”

 “一百一十萬貫。一百一十萬貫,可以賣多少這樣的女人?”趙玉看九公公。

 九公公回道:“樂營之中,極品為一百貫。”

 歐陽道:“回陽平後先修養幾天,而後你跟惠蘭一段時間。要是成,就接替她位置幹些日子。要是不成,各處都還有記者站缺人。東京這邊也缺個女記者挖女眷的料。”

 粱紅玉道:“我也不求當妻,你別變著法子攆我走。”

 歐陽歎口氣道:“你別誤會,我沒嫌棄你意思。只不過你也看見了,連金人不遠萬裡跑來殺我。我名頭上是掛陽平知縣,其實陽平上的事管得真不多,但是無論是商、還有軍中,一走都需要好久的。這麼說吧,我對自己的前途不太看好。而且在家時間不多。特別是明年,恐怕……有得忙。到時候你守活寡,我過意不去。”

 “原來你是看輕我的人品。”

 “……成,我娶你!當妻。”歐陽看梁紅玉的手,他是了解這有多疼,所以他一向都不輕用大刑。

 “不!你有這心意我已經很高興。”梁紅玉苦笑道:“我樂營身份,又是犯將之後,將來在你仕途上可多阻撓。你前途無量,將來朝廷要封我個浩命夫人,豈不是諷刺?你對我好,妻和妾不都是一樣?”

 “行,就依你。”歐陽不挑。而且梁紅玉是至今唯一打動他的女人。即使對完顏蘭也只是有好感而已,那一劍可是把不多好感刺的粉碎。他大概猜到了完顏蘭的目的,估計她哥哥重傷不治,而後將仇恨轉嫁到自己頭上。歐陽感覺自己挺冤的,難道說你哥哥死在刀槍之下,也要去找打造這刀的鐵匠報仇?自己賣的是火藥,又不是原子彈。從道義上來說,你哥殺了多少人?要按這理論,金國鐵匠全被殺光光都不夠。自己只賣軍火,對軍火造成的任何後果是不承擔任何責任。

 梁紅玉突然問道:“你和皇上是不是……”

 “……”,歐陽大汗,你怎麼看得出來?

 “是不是私下裡關係挺好?看得出來她對你很生氣但是也沒尋你麻煩。”

 “恩,篡位前就認識的。”歐陽轉移話題問:“在宴席上,你為什麼救我?那時候要殺蔡京可是簡單得很,所有人都去保護皇上了。”

 “官人二十歲不到,他半個身子已經入土。”梁紅玉閉著眼睛笑一下,這是歐陽前幾天對她說的話:“你說我應該怎麼選擇?”

 “選擇很正確!”歐陽對外吩咐:“白蓮,出城直接回陽平,行李讓記者站的人回陽平時候捎帶回來。”

 “是!”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7 19:25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洽談會

 歐陽忙嗎?其實倒不忙。縣裡的事已經分工完畢,管理工商的,管理農事的,管理學堂的,管理衛生的,管理交通的……等等都有專人負責。在這些專人上面總負責人是甘信。而緝奸拿盜,治安等等有展銘總負責。展銘還兼三千廂軍的老大和打理軍廠的事務。

 廂軍駐紮在遠郊,距離縣城有八裡多地。距離軍廠就兩里地左右。這邊形成了個村落,各種小商販們都運送物資來賺個小錢。這邊廂軍待遇比其他地方要高,除了吃住外,還每月有一貫錢的薪水。這三千人大部分是招募的,小部分百人左右是展銘找州裡轉來的,誰都沒想到這邊廂軍的待遇會如此之好,以至許多州裡廂軍開始託關係想擠到陽平廂軍中來。

 廂軍多是難民,他們拿得錢除了消費,很少有人會去寄錢,而這筆消費和陽平息息相關,也就是歐陽所說的繁榮經濟中的一個策略。而今陽平當前的難題是,申請戶口人實在太多了點。最早規定落戶的是有手藝的人,而後增加了會識字,還有手藝。但甘信現在看看,這兩個條件太寬鬆了,要是如此發展下去,恐怕陽平還得再擴。人口增加雖然是好事,但是另外一方面來說也是壞事,衙役的數量必須成比例上漲,而且還必須提供這些人住的地方,還有工作崗位。而今已經有不少本地人不滿,他們的工作機會都給外鄉人佔了。鑒於此,甘信出布告,兩個月內不辦理落戶。

 歐陽一回到衙門,還沒空安頓梁紅玉,就被甘信和展銘堵上。

 甘信客氣一句:“大人身子沒事吧?”

 “沒事!”

 而後甘信說正題:“最近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最主要是戶。一事。而今出現了幾種麻煩。最主要是民間的轉戶之風甚重,陽平男和外地女成親,外地女落戶幾天後,男休妻,而女則再和外地男成親。就這麼一轉,一戶就多兩人出來,而後就光明正大來衙門辦理就工補助,接著再搶本地人工作。我把律法翻爛了也沒找出個說法。”

 “……”歐陽苦笑,農轉非。這是由於自己這縣資源分配和其他地方不一樣,而導致的後果。按現代來說叫非法移民,但是都是大宋的地方,能弄個暫住證出來已經雷死人,難道還能把人家驅逐去境。

 “官人,這事恐怕要和族長們談談。”梁紅玉在一邊道。

 恩……這是不講法治的好辦法,但這並非自己所願。歐陽是想把陽平弄成法治地區。即使其他問題,可以利用政策調整來完成。通過族長來管理,這自己已經想過的,但是會無形中加重族長的影響,讓其成為一個非法的執法機構。在封建社會,族的力量是強大而團結的,甚至都成為一種信仰。士族橫行和這個現實並非沒有關係。歐陽輕輕搖頭道:“這樣吧,實行綠卡制度。外鄉人符合條件入戶陽平,發給居住証,待遇基本和當地民眾一樣,但是不享受部分福利。居住滿五年發戶籍,有突出貢獻者送房子外加戶籍,再給其三個入戶名額。

 甘信汗道:“大人,這辦法是好。但是衙門人手本就不夠,再分出一個部門,豈不是要另外再招人。這衙役俸祿已經有不少人有意見,如今這人數已經趕上壽州當差的。知州可是留話了,讓大人稍微收斂一點。”

 “每街成立居委會,由大媽大嬸大叔們負責。工錢可以開少點或者不開口可以把隨地大小便的罰款權交給他們。同時負責自己區域可疑人口查報。抓到壞人獎金都歸他們,反正這獎金是刑部出。與其讓他們閒著聊新聞,不如找點事給他們做。”

 “這是個辦法。”甘信喜道:“這些大嬸可是比一些衙役們還精明,那嘮嗑本事能把人家祖宗三代都聊出來。而且還可以分掉我們一些部門的工作。”

 “呵呵,正式介紹一下,粱紅玉……”

 展銘道:“大人,我們有看報紙的。一百一十三萬貫。展銘見過如夫人。”

 梁紅玉臉有點燒道:“剛才唐突,姐夫和甘大人莫要見笑。”

 甘信道:“如夫人是不熟悉這陽平縣衙的作風,哪來唐突之說。”

 展銘道:“大人,第二批武器已經上路,我派了三百廂軍非加二十名衙役押送,估計小半個月就可以到遼邊。第三批預計下月中旬上路。另外大人要多注意安全,我估計金人行刺未成,恐怕不會甘休。”

 歐陽疑惑問:“難道真不是私仇?那為什麼不刺殺皇上?”

 “另外一船回陽平時,帶來這封沒署名的書信。大人請看。”

 歐陽接過去一看,是漢字。上面大概意思是分析了完顏阿骨打為什麼要殺歐陽的原因。

 原因有幾方面。第一就是東京造作局已經存在幾十年,但是從來也沒出現如此好用的兵器,而陽平軍廠一年而成,說明歐陽的本事。其二,歐陽和遼國上下關係密切,而武器援助也直接體現了其的態度,還有歐陽是宋堅決聯遼抗金之人,對遼廟堂和宋廟堂都很有影響力,不除不行。其三,從陽平對金貿易貨物的變化,已經可以知道歐陽非常敏感金國的真實的威脅,其和司家又關係密切,恐怕會有後續手段,不除不行。其四,其主管的皇家報正在慢慢煽動宋民的反金情緒,惡化女真人形象。總結來說,就是歐陽是很有能量的反金分子。而且這歐陽才當官幾年,將來萬一上了廟堂,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必殺此人。信中還說道完顏阿骨打把歐陽比喻成十萬鐵騎。但怪異的是,信中只提到刺客兩名,為男性,並沒有說到完顏蘭會參加刺殺。

 最後信中說,女真如今對火器甚為忌憚,今年恐怕不會再有戰事開啟。

 展銘道:“我想此人導份重要,故此信未外泄。大人,我看日常出行要最少配上兩個人。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點好。”

 歐陽搖頭:“金和宋畢竟交通閉塞,要派刺客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再說,比如派你到金國行刺一個官員,你覺有幾分得手可能?估計半路就被懷疑是奸細。”

 展銘點下頭道:“不過大人還是小心為好。”

 “恩!對了,完顏蘭抓住了嗎?”

 “沒有,東京附近州縣全部設卡盤查,但未發現蹤跡。我估計,她是遁入深山,女真人從小狩獵,必然不會擔心餓死。再加如今秋季,恐怕其在等待風聲一過,潛回金國。”

 歐陽歎口氣:“我最擔心她不走,這女人性子有點倔,說實話,我並不怎麼想看見她屍體,只希望她早點跑回金國,大家不再見才好。”

 甘信道:“路途勞累,大人還是和如夫人先行歇息吧。”

 “恩!”

 進了內堂,歐平在家迎接上來,先關心下歐陽的傷勢,而後看了眼粱紅玉不陰不陽的小聲道:“少爺,一百一十萬貫啊,值嗎?”

 歐陽笑道:“惠蘭那兩千貫你不是也覺著不值。”

 歐平呵呵一笑道:“我讓人燒點熱水。”

 “恩。還有,你催促下,那匹遼馬盡快出手,價錢低點也成,快沒米下鍋了。州裡火藥錢還欠著呢。”

 “放心吧少爺,我心裡有數。”

 到了內屋,粱紅玉問:“對了官人,我一直想問,什麼叫漢薩同盟。”

 漢薩同盟?歐陽想想,這是十二世紀到十四世紀,十五世紀在全歐洲統治者的抵觸之下衰弱,十六世紀消亡。其是以德意志為首的歐洲一種商業同盟。擁有同盟武裝,曾經打敗丹麥強定貿易條約。同盟壟斷波羅地海所有貿易。並在西起倫敦,東至諾夫哥羅德沿海城市會部設立商站。

 其實力相當可怕,可以動用同盟城市中武裝力量強行迫使他國簽定貿易條約。宗旨是打擊海盜、打擊掠奪行為和取消不合理的通行稅等保護商業的行為,轉至在海外擴展商業勢力,壟斷商業利益,壓制來自同盟外的德意志城市以及來自英國、俄羅斯和佛蘭德本土的商業競爭。而後同盟為打通貿易線,自行建造海軍而且城市之間還有規則互動,一個同盟城市德國人在英國同盟犯罪,如果感覺有審判不合理,可以提出在任何同盟城市重新審判。其規模之大,財力之雄厚讓所有歐洲統治者懼怕。如漢薩同盟左右著丹麥和瑞典的王位繼承人人選。而英國國王甚至不止一次將王冠抵押給漢薩商人換取貸款,或向其央借艦隊和海員。最後同盟商人被其他商人仇視,所有國家也聯合起來壓制同盟,同時各國鼓勵海盜對同盟船隻進行襲擊,甚至將本國艦隊改成海盜艦隊削弱其力量。最後拿破輪對同盟進行了致命的打擊。

 歐陽當然不會照抄,但是這漢薩同盟真是提醒了他。不能只發展陽平,而是要帶動全宋一起發展商業。不能只從商人入手,還要從地方官入手。如杭州新城就是安插一個點。新城商業發展起來,就是讓知縣得到實惠的時候。而後大家慢慢仿效,潛移默化,並非沒有可為。如陽平錢莊錢幣來往,很大部分是州或縣派出兵丁押運。

 “官人?”梁紅玉一邊問:“是不是我不該問?”

 “這個還在構想,而且解釋起來非常複雜,也不是我能解釋好的。水燒的差不多了,你先去洗澡。”

 “恩!”

 統治者雖然還沒有警惕,但是不代表以後不警惕。這盆是火,弄不好會燒到自己。歐陽躺在太師椅上想到,目前重點還是戰爭。遼金的戰爭,還有宋即將開始的對西夏的戰爭。不能輸,輸了再來就難了。

 梁紅玉洗好澡回來,見歐陽盯著自己,一反原先的大方,羞澀一笑低頭不說話。歐陽笑著把她一把抱起來走進寢房:“在床上等我回來。”

 “……”,梁紅玉不說話,點點頭。

 洗澡、關門。具體內容省略一百八十萬字……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歐陽坐在梁紅玉身後輕輕梳理其散亂的頭髮:“看什麼時候抽個時間帶你回下老家。”

 “……”梁紅玉輕搖頭道:“官人,我想買幾名苦人兒當使喚丫鬟?”

 “恩?”歐陽問:“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官人有些事不方便讓外人知道。買來的丫鬟看見看不見的都不會亂說。官人你不知道,如今府中下人可是和外面人有些來往。當說僕婦嬸子,我就發現她有聽牆角的毛病。其他也罷,如果有其他言語散播出去,恐怕不太妥當。”

 “恩,說著有道理。”

 “官人其實不用對我這麼好,如果此次真行刺成功,官人必然要被連累。”

 歐陽輕笑道:“事後我想想,你已經上了兩道菜,為什麼一直不動手?拿手弩在手,別說是蔡相,恐怕要弒君也不是不可能。”

 “我在陽平兩月,一直看著官人的作為。也聽聞朝中有人找尋官人的麻煩。原本計劃官人最多受點責罰罷了,但想想最少這陽平知縣官人恐怕是不能做了。所以進進出出一直猶豫不決。”

 “你有奇計,又有過人的膽識和魄力,隨了我這個知縣,是不是委屈了?”

 “你待我有恩義,哪有委屈之說。”梁紅玉閉上眼睛享受歐陽的梳理道:“我知道你只是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並非真心想娶我。但是卻讓我做妻不說,還願意如此細心的梳理我的頭髮,其中柔情我自品得。”

 “你喜歡,我天天幫你梳理。”歐陽道:“還有一點,你救了我,我一直沒謝你是因為你是我妻子,份內事,不用謝。”

 粱紅玉嘴角一翹輕笑道:“我喜歡聽這話,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洞房後也沒有擺酒,不過歐平等人倒是對梁紅玉客氣了很多,粱紅玉也沒把歐平當外人。暫時也沒去劉惠蘭那幫忙,而是幫著打理下家務,慢慢熟悉歐陽的為人處事的性格。劉惠蘭對粱紅玉終究留下來很是高興。展銘甘信等人不置可否。歐陽唯一不滿意的是,粱紅玉雖然出身軍營,對禮數還是注重了點。歐陽讓她把母親接過來,但梁紅玉、卻說小住可以,要就久住不太合適,就是在附近買了間小房子,沒事就過去看看罷了。

 幾天過去,完顏蘭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如同消失在人間一般。東京那邊倒傳來消息,那個活的刺客終於熬不住刑開口,此事果然是完顏阿骨打授意進行的刺殺行為。針對的就是歐陽,而完顏蘭的加入,非常偶然。其是偷偷跟隨兩人上的船。而完顏蘭的哥哥已經身死,想是完顏蘭把這筆帳算到了歐陽頭上,自己喜歡的人殺死了自己哥哥,這種事她是沒辦法接受的,於是自告奉勇的前來刺殺歐陽。她是不會去理會歐陽不承擔武器造成後果的論調。

 歐陽的財政危機因為那批遼馬的買賣已經緩解了過來,而後遼國後期款項或錢或物分批發來,錢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

 陽平商會和朝廷貿易洽談會!與會者三人,蘇千、歐陽、張玄明。

 蘇千一開口就知道對西夏下做了很多功課:“西夏地勢平坦,涼州和瓜州兩地農事發展甚好。雖然行的是漢事,但風調雨順,再加土地肥沃,人均種植面積大,其糧食價格只有大宋的四成。如果能佔領這兩地,商會可以大批購買和豪奪田產。當地雇工廉價,是為極大優勢。而後將糧食加工內運,利潤相當可觀。橫山以北和河西走廊,是為西夏重畜牧業之地,據我所知,除了朝廷圈地養馬一小塊外,其他地域都屬無主之地,自由放牧。此地有十倍之利。而西夏的毛紡、採鹽、造紙印刷、金銀製造、玉器加工等行業相對大宋略有落後,更別說是陽平之工藝,大有可為。另外在遼、金西夏中,西夏是唯一自制錢幣之國,陽平錢莊一旦進入,可以區分貸存,貶低貨幣,用西夏幣購物,用宋幣賣物,一來一回,利益頗高。”

 張玄明道:“澶淵之盟,宋歲輸遼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宋、西夏的議和,宋歲賜西夏銀七萬二千兩,茶三萬斤,絹十五萬三千匹。蘇總裁,這貨幣恐怕多還是宋幣。唉……朝廷苟安如此。本官就希望,一旦佔領某地,陽平商會能迅速跟進,保持當地的穩定,漢化黨項人。”

 歐陽道:“這個挺簡單,一旦佔領立刻帖榜招工。如涼州和瓜州可以設立糧食加工場,河西走廊設立毛皮加工場。還可以招募當地人前往宋當雇工。傾銷式的賣宋服,要求好看且價格低。同期在這些地設立茶葉、綢緞等等商站。對百姓體恤,增加他們的收入,改善他們生活的條件。養殖業也要跟進,生活好不好,和能不能吃上肉有很大關係。只要在一地經營數年,讓西夏其他地域羨慕此地之生活,私下遷移而來,而後再發兵征討其他地方,恐怕百姓都會反水。”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8 19:25
第一百三十三章 擴張

 張玄明點頭:“一邊是細糧加紅燒肉,一邊是粗糧加青菜。可行。”

 “西夏地廣人稀,養殖、種植、製造等行業大有可為。”歐陽道:“到時候可以鼓勵難民入西夏。”

 張玄明點頭:“這些措施我會整理上表。現在就是要打勝戰。”

 蘇千道:“這個我們也不會沒有表示。陽平商會到時候會重金懸賞。一個左耳一貫錢。預備出資五十萬貫,足可讓我軍氣勢如虹。”

 張玄明大喜道:“到時候,還可以去借遼軍,反正是同價格,每戰一結,我想遼軍必然不會拒絕。”

 歐陽則是苦笑:“如此一來,宋遼過處,恐怕普通百姓也要死於非命。

 “必然不能屠城,至於城外百姓……賢弟多慮了。”

 一貫錢可以買很多很多米,會去當兵的要么是祖傳,要么就是生活所逼。別人的命,自己的錢,歐陽已經看見了血洗的場面。軍隊過處,寸草不生。戰爭是醜惡的,但又是必須的。別說歐陽,無論是誰都無法不經過戰爭就進行民族融合。如宋苟安一時,卻無法茍安一世,在零碎的戰鬥中西夏已經佔了宋近千平方公里的土地。與其別人發動戰爭在自己國家破壞,不如自己發動戰爭將戰火燃燒到其他國家。自己要想是如何在戰爭過後收攏難民,維持經濟,改善生存條件。

 歐陽也喜歡享受,不喜歡打仗。但即使他再自私也知道金要亡北宋。最少這會大大降低自己的生活水準。而且再看看這繁榮的陽平,這些善良的百姓,就忍心這些都成為灰燼嗎?歐陽道:“可以聯繫吐蕃一起出兵,所佔領土我們用錢或者是物品換。錢不夠還可以上調。公開收買敵方將領,獻城全軍降則賞千貫。可以讓西夏成為眾人圍攻的目標。再加東西軍借調四萬精兵,如此之仗還不勝,我親自殺韓世忠。”

 “恩,韓世忠的武器定單再有幾日會到。他密信我說不要其他援軍,但要借調西軍劉錡本部一萬兩千人。西夏在鼎盛時期可是全民皆兵,我擔心他會不會太自滿了點。“張玄明很謹慎,戰爭是為政治服務。此戰勝和敗的意義已經不是那麼簡單。大宋多年未戰,勝戰更是幾十年前的事,張玄明不能不謹慎。不打,他始終是個有權無名的六品官,李漢還得繼續去科舉。打敗了則他二十年內別想升遷,文官士族的權限再步放大,甚至可能凌駕到皇權之上。此戰必打,打則必勝。

 “韓世忠在武舉中看得出是一名穩重之將,不會無的放矢。想想也是,他資歷尚淺,要調動東西兩路的將領,人家未必會服氣。而劉錡在武舉中相識,同科,對他又推崇,用起來反倒更加順手。”

 張玄明輕點頭:“希望如此。”

 “對了,忘了正事。”歐陽拿出一盒子道:“軍備幹糧,軍廠和糧食加工廠一起研究的成果。穀類、豆類等為主,五斤的脫水幹糧可以支持一單兵五天的食量,缺點就是如果水喝多了,相當的撐,而且味道不是很好吃,我們試吃的十個人,在第七天後基本一見這玩意就反胃。不過這價錢相當便宜,一斤只要三十文,不用煮,直接可以食用。

 “……”,張玄明沉默一會道:“十文!”

 “不賣。”歐陽怒:“一斤米都要十五文……”


 “那就十五文。”張玄明甚是大方。

 歐陽道:“你想想,如果有一千人攜帶了這東西,就可以不挪窩就地趴一個月……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吃苦。這一千人就成了奇兵。這打仗打的不就是後勤嗎?再說萬一哪天糧草一把火被人燒了。這東西存上幾萬斤,燒就燒,誰怕誰。還有天天吃這幹糧,可是能大大激發士兵的鬥志,看見一城,就如狼似虎的衝進去找包子。”

 張玄明咬牙:“十六文。”

 “皇上敲了我百來萬貫,足夠買一萬萬斤的。”

 “實話和你說,你那筆錢充了國庫。太上皇對東南破壞嚴重,東南部分州縣還在免賦稅,還部分也是減免。你皇家報不會不知道。打仗到處要用錢,如收你那批戰馬後,朝廷還打算再補充一萬匹。這一匹五十貫,就是五十萬貫。採購的武器少說也是百萬以上。還要準備佔領地的安養生息,軍功賞賜。哪一筆是小開銷?而且這錢我說的不算,要報到皇上那,找戶部,這還牽扯到內閣們的意見。”

 “不賣!萬一這被你們列到軍資去,我還得上三成稅。賠大了。”

 蘇千一邊道:“蘇某覺著合算,朝廷可以省下不少押運糧草所需的銀錢和人力。”

 “……2O文,不上稅。”

 “25!”

 “20!”

 “24!”

 “20!”

 “你贏了。”歐陽痛心道:“誰讓我愛國呢。”

 蘇千一邊歎口氣,張大人你談事就好,談錢又不是你強項。這大米確實是十五文,但是人家有說用大米做嗎?被忽悠了一道。接著人家利用你同情心,百萬贖刑費來蒙你,這東西一斤成本價就七文不到。

 張玄明問:“最近有沒出新武器?”

 “沒有,最近重點是火藥的威力。我聽說東京造作局巴鋒晰始模仿陽平軍廠東西,立刻發展更高科技,以免到時候被東京整垮了。”

 “呵呵!”張玄明不好意思笑下:“其實,這次來我想問下這火線的配方。東京那試了無數次,但是都無法定時間。”

 “配方三百萬!”歐陽笑咪咪。

 “當我沒問。”張玄明:“回頭就請道聖旨來。”

 “掌握火線蒸煮配方除了我外,就一名老工匠。就算是殺了他,他也是不會說的。”

 “唉……我一直覺著你不是貪錢之人。”

 “蕭何也不貪錢,但為何要霸佔農田?”

 張玄明點頭,很滿意歐陽的回答道:“事情談完,那我先告辭了。”

 歐陽送兩人出衙門回來吩咐聽值衙役道:“請劉惠蘭和展大人晚上過來我家吃晚飯。”

 “是!”

 宋禁止掠奪人口為奴婢,違者死罪。但是允許用雇傭形式定下契約。而奴婢一詞在官方中用女使來表示。在宋法律中不存在賤民這樣的說法,即使是官奴。但民間風氣依然,按照契約相成主僕關係。其實這已經算是一個進步,從身份到契約的轉變,而遼金雖然學習宋的東西,但還處在半奴隸社會。而事實上,所謂的女使在雇傭期間,猶如賣身於雇主,毫無自主權。雇傭期間,雇主可以佔有女使的身體,女使沒有性自主權。

 歐陽面前就是這麼兩個人,先前他雇傭的丫鬟和僕婦雖然也是契約性質,但是比較現代的契約。而他面前放的契約則是宋代的標準契約。兩名准女使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很拘謹,不敢抬頭看歐陽。

 歐陽審理過一個案件,說是一個奴婢被主人強奸後自殺,其姐姐把主人告了上來。雖然那主人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但卻不是公堂上的努力結果,而是歐陽私下的小動作。歐陽看看那相當賣身契的東西無奈,她們的願望很簡單,就是找個好主人。她們相比官奴則是多了幾分期待。如歐陽大伯的小翠,遇見歐陽大伯,到了年紀就讓她出嫁,平時待她如同女兒,這就是運氣。運氣不好,霸了身子不說,凌辱、毒打還不給飯吃。

 梁紅玉一邊道:“官人,她們原來是壽州一家員外的丫鬟,前些日子那員外因兒子賭博而家破,這才想著再賣了她們。年紀都小,還勤勞,長的也清秀,重活也能幹得,最重要是還識幾個字。”

 “……”歐陽看契約,契約十年,說兩人自願到歐府為女使,而後全是主人的權益,主人基本沒有義務,而她們基本沒有權利。就連延長契約與否都是主人說的算。

 “官人是不是不滿意?”梁紅玉道。

 “先讓她們吃飯吧!我去下文房。”

 歐陽何嘗不想要,只不過如今自己是這陽平的榜樣,而陽平則是別人的榜樣。粱紅玉交代了一聲後尋歐陽而來,對值勤的衙役擺擺手,走進文房。雙手放在歐陽肩膀上輕輕揉動道:“官人,不想要就算了。紅玉也不是沒吃過苦,還有歐平幫忙,這家還整得了。”

 “我家夫人怎麼能是一個幹家務的。”歐陽拍拍粱紅玉的手道:“我在寫契約,這樣契約不成。寫好了,這契約明天再上皇家報。這律法一套,民間一套的作法得改改了。”

 “官人,這,恐怕有所不妥吧?”歐陽這是挑戰民俗還有士族。

 “你男人有策略的。皇家報每期都有律法普及,當提到這條律法時候,再把契約放上去做做樣子。當然,這契約還不能大改,只能是先保證她們的基本權利。”

 “基本權利?”

 “恩!”歐陽點頭:“吃飯、休息和行房。按照舊約來說,這雇傭期間連身子都是主人的,這就太過了點。最後這點我還在考慮,是不是時間到期,雙方都有解約的權利。”

 “大人,妹妹!”梁紅玉還在思考,劉惠蘭在門口招呼一聲後進來道:“展銘還有點瑣事,可能今天晚點才能前來。”

 “你來得正好。”歐陽把舊契約和自己擬定的幾條契約放在一起道:“你看看!”

 劉惠蘭稍微看了後道:“大人,這恐怕即使上報,效果也不大。律法規定很含糊,只是對逼、騙、掠等方式做了詳細規定,這三樣皆為死罪。而對於買賣契約朝廷是不禁止的。而且大人有所不知,佃戶這身份亦如同這樣,唯一真正區別就是多了條可解約一權。所以地主豪強多以借貸和高利貸形式留人。陽平錢莊的開啟其實已經讓地主們很不滿,否則他們不會向朝廷下表,要求朝廷強制錢莊提高貸款門坎,同時提高貸款利率。這時候再拿契約說事,恐怕不僅做不到潛移默化,還可能水火不容。”

 “恩!”歐陽點頭:“相當有道理,那你看這契約?”

 “大人前面寫的吃飯、休息乃是天公地道,這兩點任誰也不敢挑刺。這強霸身子,大人,實在說,雖說有幾個不願意的,但是多還是願意的。一些奴婢幻想獻了身子就能變成小妾,甚至是夫人。我不說這條不好,只不過這條上契約,將來這官司就多了。並非奴婢就是善良之人,刻奸耍滑的亦多。諸如大人的女使告大人有非禮之舉,而後又製造點證據……大人,本朝律法是要求你說明你沒有非禮之舉,可是要如何驗得?這條難!最後一條,解約,恐怕無法施行。”

 “那我不是白死腦細胞。”

 “惠蘭倒有一想法。這契約規定必須寫明是否包括身子這條。說實話,這強霸的事一般少有主人家處心積慮,多是一時興起。如果多了此條,最少能有一定作用。大人還可以上表朝廷,說明原委,以朝廷規定在契約中強行加入此條。”

 梁紅玉問:“姐姐,如果人家說不同意就不買,那即使規定還不是一紙空文?”歐陽讚賞,梁紅玉很有中國廣電總局的思想,為了防止暴力,網路遊戲PK必須征得當事人同意。當然,你不同意就上不了遊戲。那思想的智商著實不高。

 惠蘭回答:“那最少有這方面心裡準備。也不會出現尋死之事。大人常說,不能一口吃成胖子,這世道有太多不平,哪能事事求圓滿。”

 “成,就這麼定。紅玉你陪惠蘭坐坐,我去弄燒烤。”

 歐陽出門,梁紅玉拉了惠蘭手道:“姐姐真能幹。”

 “這能幹不能幹還不是因為在報社工作的原因,怎麼?還想不想來幫姐姐,或者專心當你只會討男人喜歡的小妾?”

 “恩,明天就來。要不,官人以後就看不起我了。”從剛回陽平的一句唐突的話,而後一件小事,從小及大。梁紅玉根本就不知道歐陽腦子裡的想法。這比較起來,自己連衙役都不如,最少人家衙役還知道什麼能幹,什麼不能幹,什麼是歐陽的底線,什麼事即使違法幹了也可以。

 “給展銘留一只雞。”歐陽道:“惠蘭別擔心,這燒烤火氣是大,但是孕婦還就真不怕火氣大的。還有讓展銘陪你多走動,沒事就和寶寶說說話。”

 粱紅玉笑道:“難道寶寶還聽得見?”

 “有一定可能哦。”歐陽招呼:“歐平,磨蹭什麼呢,過來。”

 “來了來了。”

 惠蘭笑道:“妹妹,改天你得讓大人給你露一手,大人廚藝可不差。”

 梁紅玉苦笑:“我什麼都差。”

 惠蘭知道粱紅玉所想轉移話題:“大人,今天不會只是請我吃燒烤這麼簡單吧?”

 “還真有點公事。”歐陽道:“從下一期開始,推出一個新欄目。大宋地理介紹。先從我們有派駐的記者站的開始,各地的風土人情,依山或者靠水,有沒自然災害等等。最好有當地官員的採訪,放那麼一兩句話。”

 惠蘭問:“大人且說個目的,我好審稿。”

 “煽動民族情緒,到時候筆鋒一轉,寫到了靈州和永樂這兩處被西夏佔領的地方。估計兩個月左右就可以出現。”

 惠蘭點頭:“明白!是加印還是剔除另外內容。”

 “加印!但不提價錢。”歐陽道:“第一批記者出去了,第二批也要抓緊培訓,這批人中部分將來要派到宋西夏、宋遼、遼金邊境去。另外大宋郵快人還是太少,讓展銘從廂軍抽三百人出來。分成小隊派駐有記者站的地方,由社長統一管理。”

 “恩!”擴張計劃已經實行了第一步,在周圍四州建立了印刷站。如唐州在收到陽平快遞報紙後,必須第二天複印出來,要求三天之內供應到唐州縣一級。

 唐州在壽州的西面,必須三天之內投遞到西面的第一個州均州,而內容則增加唐州部分。暫時就只能投遞如此,等記者培訓出來將在均州開設記者站和印刷廠,而後四路齊飛,將大宋所有疆土全部覆蓋。雖然開銷增加,但是報紙的銷量也增加。如唐州擴張,歐陽只要付出一個印刷廠和記者站的開銷就能吃掉唐州的需求。而看原來,陽平總站負責著周邊派駐記者、投遞、印刷的所有花消。無形之中,將採訪記者的付出分擔到了其他地方,相當於成本減低,而銷售量增加。宋有五千萬人,卻只有一家報社,如果識字率達到三成,歐陽就賺死了。

 擴張還一好處,如媒體一說的是品牌,二是人力資源。一旦全國形成網路,那時候皇帝即使想收回皇家報,恐怕也要掂量掂量影響。畢竟封建主們不可能為記者這樣當皇差無品人開出高報酬。另外一點,這是一種自我的價值,李逸風為什麼那麼拼命?錢的原因只是一部分,記者們的社會認同感的榮譽是歐陽培訓的,歐陽也讓他們知道他們和老百姓、官員們有什麼區別。記者的道德高低直接影響到輿論可信程度和報紙銷售量的。

 雖然有不少好稿,但歐陽都暫且扣下。目前報紙還在萌芽階段,不能過於敏感,如同早期的央視焦點訪談讓幾乎所有當官都恐懼而被封殺一樣,在封建社會被封殺更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在中國,說良心話的人有,但一般都是在最底層。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19 19:59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面埋伏

 歐陽掌握的兩大工具,第一是武器,這是對外的利器。第二是報紙,這是對內的利器。這兩樣目前都給統治階級很大的好處,但遲早會有有識之士上書提醒,所以必須保護這弱小的火苗。歐陽不求自己能改變體制,但求能留下點資本種子。最少讓中國不用再過一千年才進入資本社會,因為那代價實在太大了。要留種子,就要保護,不能零打零散,要凝聚起力量。錢莊破產一事有人還在惦記著,只不過而今大家目光都被歐陽拉扯來拉扯去,沒有人去細心研究。而現在朝內上下都隱約知道要朝西夏用兵,更是沒空去理會。

 劉惠蘭見歐陽出神問:“大人?想什麼呢?”

 “沒什麼!”歐陽呵呵一笑。

 “妹妹啊!大人有時心思太重,還要你開解開解。”

 梁紅玉點頭:“記得了。”

 “有紅玉在,其實我已經感覺好很多。”歐陽笑道:“總比那時候一群大男人,外加白蓮一個男人婆,連句問寒問冷的話都沒有好。”

 梁紅玉道:“明天我就要去幫姐姐忙了,恐怕平時是問不上。”

 歐平插嘴:“那兩個丫鬟倒也聰明伶俐,別是將來她們問上了。”

 “扯淡。”歐陽白了歐平一眼:“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劉惠蘭哈哈一笑道:“大人,兔子不吃窩邊草是因為要留著沒食物時候慢慢吃。並不是兔子不想吃。”

 “放心吧!”歐陽抓梁紅玉的手:“我沒那麼多精力。”

 “報!”一衙役進來:“大人,東京記者站發來消息,要你先親自過目。來人馬上要走,說等大人回話。”

 “恩?”歐陽接過來一看大驚,完顏蘭竟然被李逸風挖了出來。傳來消息說,李逸風和四名記者前往周邊的道觀、尼姑庵悄悄尋訪。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東京西面,和鄭州交境一座山的三霞女道觀發現了完顏蘭蹤跡。記者以走失妹妹為名詢問,有一人特征和完顏蘭基本相符。而且其是暈倒在山下被救而回,並且還是一啞女。記者不敢驚動,就推說自己妹妹腳是瘸的應付過去。然後立刻回東京通報,李逸風詢問歐陽:採訪、報官、置之不理?

 歐陽立刻回了第四個答案:“告訴來人,我明日上京。”被捅了一劍是事實,虧了百多萬貫也是事實,官府懸賞一千貫是事實。諸多事實告訴歐陽,有仇必須要報,但是不能只報仇而不撈好處。這朝廷也是會打白條的,這武器也好,幹糧也好,自己這邊都得先墊錢。當然,火藥的購買歐陽也是打的白條。所以歐陽交了所有流動資金後,軍廠根本就不用停工,白條在手,天下我有。

 白條在民間歐陽是不鼓勵的,即使是酒場找衙門賒欠糧食,歐陽也否決。允許貸款來購買,但絕不賒欠。酒場面對歐陽這做法,也只能在批發售賣中收現金。經濟就是這樣,一家白條,家家白條,形成三角債。而全部用現,則是乾淨清楚,而且還讓陽平錢莊飛票中賺上一筆。不飛票是不成的,而今陽平產業都是萬貫生意,別說帶那麼多錢不方便,也不安全,並且路途也不近,來回耽誤生意。而飛票的異地取款則最好的解決了這個矛盾。

 第二天一早,歐陽、展銘、白蓮外加二十名身手最好的親信衙役集體上京。

 所有人全副武裝,不僅只是武器這麼簡單,還帶了迷藥這下三爛的東西。目標非常明確,就是活捉完顏蘭。活的才可以賣錢,死了分文不值,還得付下葬費用。而且歐陽打心裡還是不希望完顏蘭死,雖然說不出一個理由。

梁紅玉送出衙門外反復叮囑:“千萬要小心,此女人乃是戰場之將,血腥味聞多了,而且其孔武有力……要不我和官人去吧?”

 “知道了。”歐陽抓了梁紅玉的手握一下,表示自己心中有數。翻身上馬道:“一定快去快回。”

 上京後不入京城,城外李逸風和兩名記者等候,匯合一起取道鄭州。此事不能驚動別人,否則別人拿了就是一刀砍了,他們是痛快,歐陽那一劍就是白挨了,完顏蘭犯的事不帶附帶民事訴訟。

 在導遊的指引下,到達了山腳。而後在山腳村落歇息一晚,再向當地人打聽了三霞觀的布置,最後歐陽、展銘、還有白蓮先行偵察,二十名衙役按照布置跟隨當地導遊隨後跟上佔據各個路口。

 三霞觀還是比較清楚的道觀,在北宋時候不少女道觀香火不旺,慢慢轉變成窯子,還美名其曰合體雙修。三霞觀坐落在半山位置,有綿綿後山,北面還有一條路口。二十名衙役的任務就封鎖這兩條路還有下山的路,衙役們換成便裝,這是有講究的,要去道觀抓道士,可不是一個令牌可以解決。道教在宋是為國教,道觀搜查最少要得到一路提刑的批准,還必須有道觀所屬地州通判的批准。

 道觀不高,也就海拔六百米的樣子。山路也不陡硝凶險,風景甚好。一個多時辰歐陽三人就到了三霞觀。雖然看不出香火旺盛,但人丁卻不少。

 “三位居士打哪裡來?”

 “東京。”歐陽客氣回答:“本次是替母還願,母親兩年前在此許願,如果有後,必然來此清修十日。還請道長行個方便,需要多少銀錢,只管開口。”

 門客又念聲道號:“三位居士裡面請,貧道這就去知會觀主一聲。”

 “道觀不小,有外、中、裡三層。”展銘小聲道:“少爺,恐怕不好入手。”

 “恩!打聽這邊有一百多名清修道士,還有在後山苦修的,還有閉關的。萬一這完顏蘭是被派去照顧苦修和閉關的,那想不驚動她,恐怕比較難。”歐陽問:“你們有什麼看法?”

 白蓮小聲道:“少爺,放火吧。火燒之後,道觀必然會集合弟子清點人數。”

 歐陽更小聲:“你除了山賊那套,有沒點別的意見?”秋冬交季,氣候幹燥,點火小了,一腳踩滅,火大了,整山可能燒起來。

 展銘則道:“抓個人逼問?”

 “逼問可以,但要滅口。”歐陽苦笑道:“這是道觀,出了問題肯定會找到我們頭上。這侮辱道教罪名可大可小。最好能找到完顏蘭,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歐陽邊走邊看後道:“一會找人拿幾貫錢詢問。”

 展銘忙道:“大人,這方外之人看錢甚靖,如果拿捏的不好報了觀主,說我們乃是不速之客,恐怕直接把我們轟下山去。”

 “當然不能直接,一會我去裡面燒香,你們遊覽時候在誰誰面前掉個錢袋,只要她敢把錢袋放在懷裡,過上一會就去找她。要是還給你,就不要試了。我就不信了,百多號人全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洞簫響兮風欲流,清夜闌兮管弦道,長相思兮衡山曲,心斷絕兮秦隴頭。正廳內的牆上刻這一首詩。歐陽知道,這詩的作者叫張潤玉,居衡山,而後遊方四方,相當有名氣。從晉到宋,有修為的女道士頗多,而且都很出名。特別是衡山,幾乎所有有名氣的女道士都和其有點關係。

 “居士,貧道有禮。”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道姑引見,身份是觀主:“只不過,本觀有規矩,不留宿男客。居士真的有心,貧道可在山下讓人結一草廬,每日辰時上山一起做功課,也算是代母還願。”

 這提議實在是,太扯淡了。歐陽拿出二十貫的交子道:“一點,香火錢,還請觀主莫要嫌棄。”

 “居士客氣了。”觀主想想後道:“還請內廂用茶。”

 “多謝觀主。”歐陽道:“家母對三霞觀歷來推崇,常說此觀非比尋常。在下想走走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當然,除了內院是弟子們的居處之外,居士盡可隨意。”

 “那就不打擾道長,我等隨便走走看看。”

 “居士隨意。”

 一名年輕貌美的女道士被展銘壓到牆角,展銘左手肘頂住其脖子,右手拿著錢袋問:“這位道長,這是怎麼個意思?難道三霞觀都是爾等宵小之輩?”這就是歐陽搬用俗稱掉錢黨的伎倆。掉錢黨多用於詐騙、搶劫和訛詐,對貪圖小便宜之人有著百打百中的準確性。

 女道士驚懼道:“居士,有話好說。”

 “當然好說。

 這邊有十貫交子和散碎銅板四百文。打聽個事,說了不僅這事就這麼算了,而且錢袋也歸你。”

 “居士請說。”還有這等好事。

 展銘問:“前些日子你們是不是在山下救得一名啞女,她現在在哪?”

 “她?她被觀主安排在後院,平時就是砍柴,煮飯。”

 “帶我去後院。”千萬不要小看一座女觀,裡面不排除有江洋大盜這樣的能人。雖然機率很小,但不能不小心。

 於是展銘變成了這女道士的哥哥,沒有任何阻撓的來到了內院。內院是群女道休息的地方。廚房、廂房、洗刷等生活都在此地進行。這還是小觀,如東京的廣德宮,裡面有四分支,每個分之有幾百人,生活了幾十年,人還未必認全。

 入了內院,女道士和弟子們一打聽,領了歐陽朝最左邊一間廂房而去。還沒走近,那廂房打開來,一名粗布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其和展銘眼神一對大驚,立刻扔了手中的水捅就跑。展銘看得真切,這不是完顏蘭還是誰?喝道:“哪裡走!”扔下女道士追了過去。

 回馬槍!展銘追到一個圓形拱門,正準備確定完顏蘭逃的方向,一口短劍從左邊斜刺而來。此招為反手,力量甚足,展銘因為暗訪,並沒有攜帶兵器,當下一看,腳步一停,身子後仰避過這一刺。但如此反常規的動作,人體自然是受不了,展銘腰間一疼,悶哼一聲,想是閃了腰,追之不及只能目送完顏蘭進入另外一個圓形拱門離觀入了后山。

 完顏蘭入山奔馳,突然急停。凝視不遠處那片山林,衙役們的衣角隱約看見,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展銘惹起的小騷亂,引來了觀主的質問。歐陽很上道的再奉上一百貫,觀主無視,也不問緣由,要求歐陽等人立刻離開三霞觀。歐陽擔心事鬧大,那即使抓住完顏蘭也撈不到好處,只能是賠罪幾句,離開三霞觀。

 出觀後,展銘歎道:“這完顏蘭手上功夫多是馬戰演變,但是亂而不慌,倒是有幾份大將風度。”

 “報!”一名衙役道:“賊欲入后山,我等被其查蹤跡,賊折返而回。”

 “不好辦了,驚動了她。”

 白蓮道:“大人,這事觀主定然要過問。如果知道其的身份,有可能將其驅逐觀外。”

 歐陽搖頭:“白蓮你這不了解這出家人,出家之前的事她們是不會計較的。否則哪有那麼多被通緝的壞人或入道,或入空門。這邊除非是按照正常程序,從提刑那拿緝捕文書,說明此人罪案甚大,觀主才會把她交出來。不過如果那樣,我們還有必要帶這麼多人來湊熱鬧嗎?”宋犯罪之人,有幾個出路,一是自宮去當太監,一是當道士和和尚,只要不是罪行重大,一般都不會再有人去追究。當然,不是你願意當就可以的,要進去這三地方還得看造化。反過來說,如果當太監或者和尚等的人犯罪,那是要追究的。如果之前有案底,那就是罪加一等。

 宗教就是這樣,一方面為穩固統治階級做出貢獻,但同時因為不事生產,再出一些敗類,規模太大,又會被朝廷打壓。如同現代一些鄉村還有道士和和尚的混合體存在,平時裝神弄鬼,做道場又做的不僧不道。生活是過得富裕,但也有民間傳言,這些人的後代是沒有好下場的。其實換了現代,警察要去和尚廟抓人,也並非是一張拘留證那麼簡單,涉及到等等方面的原因。一要考慮社會影響,二要考慮宗教影響,三要考慮國際影響。

 白蓮道:“放火吧!”她還是比較熱衷暴力解決方法。雖然她不太明白歐陽為什麼非要抓活的,但是歐陽說了總是有他的道理。

 “你除了放火有沒別的建議?”歐陽道:“現在出山的路口已經被封死,但是我們總不能和她這麼耗著。萬一把觀主惹火,派人報官,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展銘道:“兩個選擇,夜行,放火。但是後果都很嚴重,一旦被發現,遲早會追到我們頭上來。”

 “風險和回報不成比例!”歐陽想想:“還是得讓她自己出來。”

 “大人有什麼想法?”

 “撤,所有人撤離!”

 完顏蘭直覺告訴自己,歐陽在使詐。其不僅撤走了後山的衙役,而且還撤走北面路口和山腳下的所有人。一連三天,據下山的道士說,山腳的村中根本就沒有外人。但這樣的資訊回饋讓完顏蘭更加不安。

 如果歐陽不使詐,這報到開封府去的話,區區一座三霞觀是保護不了自己的。而今之路只能是逃。但是選哪條路逃呢?後山最為安全,但是後山過了清修之處後就沒有了道路,只能是翻山躍嶺的行進。北路較為安全,直接可以出東京和鄭州地界,但路程長,要走一天的山路。下山最直接最快捷,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走哪條呢?

 歐陽道:“不用去想她會因為方便而走哪條路,關鍵是她走完這條路後會幹什麼。

 北路長,一天的路程走下來,即使身體再好的人也想找個地方吃飯休息。而北路出口最近的村子已經布置人手,這路不用擔心。下山也不怕,她必然會採購逃命用的物品和器具,最少也得弄一套衣服。這邊有展銘一個人潛伏也就夠了。最擔心還是走後山,這一入大山說不好什麼時候出來,或者能不能活著出來。”

 白蓮問:“如果她走後山怎麼辦?”

 “後山可能性不高,因為我布置了疑兵。”歐陽道:“弄了幾個假人!當然一切還要看運氣。”

 有人?完顏蘭趴低身子,她已經出了後山,可是一進入無路之山,卻發現不對。遠處隱約之中可以看見布裝,而鳥們從不聚集到這塊區域,幾乎聽不見鳥鳴之聲。完顏蘭心思聰慧,這也代表著她多疑,一見如此,沒有繼續前進,而是摸回來,朝北路進發。

 但沒想到,出了北路小道之後,等待她的竟然是除了展銘之外歐陽所帶的所有主力。二十個人,人手一弩將其半圓包圍。白蓮帶隊隊長喝道:“你跑不了了,放下武器。”

 歐陽笑咪咪道:“你真跑不了了。不過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你去死!”完顏蘭怒喝一聲手提短劍衝了過來,歐陽這回是看清楚,是一口比小手臂短一些的劍。劍身沒有開刃,可以輕捆固定在手臂之上,需要使用的時候,右手可以直接抽出來。看來為暗殺自己,這女人沒少下心思。

 歐陽揮手,兩枝弩箭呼嘯而去。十幾米的距離,弩箭貫穿了其左右小腿。完顏蘭‘撲通’倒在地上,手中的劍也摔出幾米遠。兩名老練的衙役立刻上前,將完顏蘭捆了起來。而後還有衙役拔出弩箭,用烈酒消毒後,上傷藥。一切都是有規有矩的進行,說明人家早就等著自己,而且還演練過多次。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20 20:55
第一百三十五章 綁架

 “你哥死了?”歐陽問。

 “呸!”

 歐陽早有準備,手一擋攔截下唾液,而後擦在完顏蘭的衣服上:“我很納悶,你哥死,你找我麻煩幹什麼?”

 完顏蘭怒道:“如果不是你送給契丹人的東西,我哥怎麼會死?”

 “哎呀,那就麻煩了。白蓮,回頭通知這兩支弩箭的製造鐵匠,告訴他們,他們是抓獲金國郡主的元兇,讓他們快點逃命。

 還有我們在村中吃過飯,他們也是元兇,還有賣衣服的什麼,都是元兇,讓他們快跑。”

 “是,大人。”白蓮笑著回答。

 “雇輛馬車,帶走。”歐陽不理會想吃了自己的完顏蘭,揮手吩咐。強盜理論就是這樣,合著你屠殺那麼多人沒感覺愧疚,自己死了哥哥就到處報復。太不像話了!

 完顏蘭被秘密押解回陽平,打進重犯大牢。這大牢可不是什麼大木棍湊起來,而是精鐵打造的監牢,落成一年多,本是為了關押窮兇有力的罪犯所用,但一直沒使用上,精鐵都開始生銹,而今算是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歐陽在文房把書信封口交給沈咩:“把這封信交給完顏阿骨打。”

 沈咩好奇問:“大人,這次是賣什麼武器?”

 “胡說,我像是那麼不講信用的人嗎?這是勒索信。”歐陽道:“不用擔心,他絕對不敢傷害你。事成之後,還是兩成分紅。”

 “好!”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無本買賣不做白不做。沈咩收好信道:“大人就等我的好消息。”

 “對了,告訴他,那個探雷器如果還要,也是可以商量的。”

 “……好!”沈咩汗,還惦記著呢。歐陽則心中回答,廢話,自己這邊的陶瓷地雷已經研究完畢,完顏阿骨打不買自己的探雷器,人家遼國就不會買自己的陶瓷地雷。

 沈咩剛出門,一名女衙役報:“大人,犯人絕食已經三天。”

 “灌!”

 “是!”歐陽善於模仿,這是看農戶喂鴨子中得到的靈感。學名叫填鴨式。歐陽不擔心阿骨打不答應條件,畢竟自己要求也不高,三船貨而已。自己這被趙玉敲詐,不找人敲詐下,心理著實不平衡。即使一切都是你完顏阿骨打指示,那你自然要為這一切來買單。陽平包括大部分衙役都不知道這重牢的女子是誰,看守完顏蘭,負責餵食的除了兩名女衙役之外,都是參加了圍捕的衙役。

 完顏蘭雖然倔強,但在一次的填鴨式後就停止了絕食的行為。那滋味不是人受的,捏開腮幫子,塞飯進去,灌水,而後用硬物塞進食道,部分食物進入氣管能咳出血來。既然死不了,何必那麼費勁呢?劉惠蘭在得知完顏蘭秘密關押的消息後,弄了點小菜,親自送了過去。陪她一起去的還有展銘和梁紅玉。

 完顏蘭雖然結束了絕食,但是一天就一餐,歐陽交代的,為避免其自殘,必須控制其體力。劉惠蘭看了第一眼就對歐陽不滿:“大人也是,好歹也有些感情,怎麼連飯都不給吃飽。”

 展銘一邊道:“什麼感情,那一劍可是她刺的。我反覺大人有點婦人之仁。”

 “你們走!”完顏蘭有氣無力道,原本是中午吃飯,因為聽說劉惠蘭會過來,擔心喂太飽,所以中午一餐被省掉。

 “蘭妹妹,好壞吃一點。大人其實不想為難你,只要你們皇帝的贖金一到,就送你上船。”

 完顏蘭冷道:“他還有臉勒索。”

 “這話不對!”梁紅玉道:“你們皇帝刺殺在先,難道就不能勒索?怪不得官人說,女真人,包括你也沒有平等看待異族。說你們因為掠奪而嘗到甜頭“必然會不停的掠奪下去。”

 “他主力對金自然是這麼說。你們哪知道女真人被契丹人欺凌的過去。強迫女真人每年交納大量馬匹、貂皮、珍珠、海冬青。契丹官吏到女真部落一轉,看見姿色過得去,強行帶走強暴,而後就扔在部落邊讓其自生自滅。契丹人看我族為非人,我族為何要將契丹人當人看待?”完顏蘭道:“我哥死,我並不怪他,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女真人?難道我們注定要受欺凌?”

 “如果女真族願意歸入大宋版圖,不僅可以把你們族南遷到宋,而且也如宋人一樣對待你們。”歐陽突然出現道:“你們願意嗎?”

 “我不想看見你。”

 “你們可以結束遊牧生活,可以和漢人結婚生子,朝廷和我陽平還會大力幫助你們生產,可以免稅免賦。送你們農具耕牛,送你們田產房屋。教導你們識字懂禮節,如同漢人一般生活。你們可是願意?這些我都和皇上談論過,其絕對讚成。”

  “……”

 歐陽道:“你們以前很願意,但是你們現在不願意。因為你們過得很好,你們認為女真是戰無不勝的,因為你們認為女真不僅可以滅遼,甚至滅宋。你們要當上等人,你們要其他民族都舔你們的腳趾。將別族人當成牲口一樣隨意使用和買賣,這是一種成功和榮譽。”

 完顏蘭忿忿道:“我們沒有想要和宋人打仗,我們就是要報契丹人的仇。”

 “你們也許是這麼想,但是阿骨打卻不是這麼想。”

 “官人,你來了?”梁紅玉迎了上去。

 “恩。”歐陽點頭道:“所以只有打敗你們,而後再開出如是條件,你們才願意放棄武力。否則戰爭就不會結束。你也可以轉告阿骨打,只要你們放下兵刃,歸納到宋版圖,所有條件都有效。我們甚至可以派軍隊抵禦契丹人的進攻。”

 完顏蘭搖頭:“我說不過你。否則在金國時候你已經死了。”

 “還有一點,我知道你們物資貧瘠,如果你們願意賣土地,大宋也願意買。當然是按州為單位買賣,至於價錢好商量。”歐陽道:“我已經給遼國去了書信,如果有需要,遼國的土地我們也可以買。”

 完顏蘭咬牙道:“金遼打仗,你們卻在撿便宜。”

 “呵呵,一個州可以換三船軍火。目前你們有資格換的是辰州、蘇州、開州。你回去後,可以轉告阿骨打,用土地換物資,實在是件很划算的買賣。不僅包括地雷、驚天炮,還包括霹靂炮、燃燒炮、火箭車,我相信他也會動心。或者直接用錢買,一個州五十萬,要現金有,要銀票也有。”

 “……”這倒真是一個好提議,完顏蘭心中明白。而今金國缺的就是物資,鐵、鹽、糧食什麼都缺。如果真能拿土地換取物資,完顏阿骨打未必不幹。五十萬貫錢,可以買到多少糧食和鐵器。完顏蘭問:“什麼時候放我?”

 “一個半月後,等沈咩從金國回來。”歐陽道:“希望你最近不要再鬧絕食等事件。”

 劉惠蘭忙道:“妹子,吃一點。”

 “謝謝惠蘭姐。”完顏蘭倒還真吃起了東西。

 梁紅玉問:“官人,土地換錢之事你沒報朝廷,是不是不太妥當?”

 “你官人又不用朝廷的錢。三州加一起一百五十萬,這錢我還借得起。”歐陽道:“將來你官人只有錢多到沒地方花,不至於幾百萬都出不起。”

 梁紅玉擔心道:“萬一金人真答應,而後不講信用,強行奪回怎麼辦?”

 “恩。”歐陽接過公文,沒猜錯,是武器的定單,其中甩手炮訂的金額的最高,二十萬枚。地雷定的最少,五千枚。這邊利潤就沒有遼國那麼高,去了稅算了成本,也就賺個三成而已。第一批三成貨品,交貨期限定在明年二月之前,第二批是五月,第三批和第四批必須在七月之前全部交納完畢。有了三千的廂軍加入,又到了農閒時候,工期並不成問題。

 歐陽吩咐:“把公文轉楚展大人。”

 “是!”衙役接公文而去。展銘早就將工作重心放到了軍廠之上,其配備文案三名,負責財務、運輸、出廠、工期安排等等細節。而今火藥的研製又有進一步的成果,不再利用人工石磨研磨,人公磨出來也有火藥也有半大小米粒,專家發現,研磨工序之重要性遠大於烘幹。從歐陽那水力得到啟發,利用水力衝擊,帶動研磨,可碾壓到粉末狀。

 最重要一點就是天平的產生,一改用稱的粗略計算,讓火藥的比例比以前更加精確。而就因為天平,讓專家們可以使用各種比例去試驗火藥。反復驗證後,得出了威力最大,又最不容易吸潮的火藥比例。精確的天平出現,讓配試火藥更加科學,除了提純工藝一時沒辦法全部解決外,軍廠的火藥已經有近代火藥的雛形。

 歐陽家雇傭的兩個丫頭確實挺能幹,而且對梁紅玉甚為忠心。歐陽面上不說,但心裡有數。這家比已經要整齊幹淨許多,飯菜之類也是可口許多。梁紅玉已經開始學習審稿,其為人沒有架子,也不為難記者。但比起劉惠蘭又嚴格了幾分,並且記憶力甚好,上個月發過跟蹤報道,而沒有及時出稿的,她都惦記在心中。見過一面的記者也都能叫出名字。而且其心細如發,能從行文中讀出新聞的水份比例,記者們盡皆歎服。

 另外梁紅玉也開始出差,也不遠,就是周邊四州,每月要下去一趟。但來回折騰每月有半月時間沒能在家中。歐陽一個人時候就感歎,女人是黃臉婆自己不喜歡,女人是事業強人,自己怎麼也不喜歡?

 完顏蘭已經被送回金國,而金國三船皮毛、珍珠、人參價值超過二十萬貫的贖金也讓歐陽甚為滿意。隨著劉惠蘭每天工作的縮減,粱紅玉終於也不再去外地,專心負責起副總編的工作。兩人的感情倒是日俱加深,從原來的恩義到了現在的男女之情。

 而歐陽也不清閒,而今重點也是在軍廠這方面。張玄明也是每月都下來一兩次視察。皇帝也派出內衛到陽平看軍廠的進度,三方都非常重視來年這一戰。

 一切都順利,歐陽翹腳公堂之上,左手茶右手看每月例行公文,還是滿自在的。而今這公堂門庭冷清,衙門左右一排房子都買下來改造成辦公地點。基本沒花錢,擴建新城用的是地契換,有地契和附近居民調整一下房子,很快附近產業就歸納到歐陽的私人產業進來,當然是辦公性質,歐陽還沒打算放租。這做派已經超過了中國二三級縣市行政水準。統一一排門面,門口掛有單位,還有牌子清晰寫著這個門面所辦理的事項。即使是告狀,也是有人去分擔的。除非是腦袋燒熱了非要來敲衙門的鼓除外。

 當然,按照規矩,衙門還是要開的,而今公堂就如同歐陽的私人辦公室一般,除了門口值勤的衙役偶爾聊兩句外,沒有人來打擾。不能怪歐陽懶,不少案子歐陽是非常的莫名其妙。

 比如有個婆婆來告媳婦,說其謀害親夫。詢問了下原因,原來是其兒子兩日未歸,而之前曾和媳婦暴發口角,婆婆歷數了兒媳婦暴力對待兒子種種事。於是歐陽帶衙役出馬,用醋洗了整個房子,未發現血跡,房子後山查新土。而後全村進行走訪,毛都沒發現。折騰了兩天後,那男人卻晃悠回家,原來是去窯子裡找相好的去了。歐陽訊問婆婆,婆婆就承認,她說的自己兒子被媳婦娘家人毒打純屬子虛烏有,而她編造這些謊言,為得是讓衙門幫忙找兒子回來。

 還有等等案件讓歐陽都哭笑不得,於是設立了刑事組,接到刑事報案,立刻有人前往確認。

 傷害案會有人進行傷害評估和調查,命案則由展銘或者歐陽再去調查。這樣一來,歐陽和展銘就輕鬆很多。

 一般人現在也不去公堂騷擾,但今天卻有人來。值勤衙役報告:“大人,有個叫李德財的廬州商人求見。”

 歐陽喝口茶道:“生意找商會,被偷被搶找刑堂。”

 “是!”衙役出門外,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又回來報告:“大人他跪在那不走。”

 TMD打擾自己好心情,歐陽道:“讓他進來。”

 “是!”

 那個叫李德財的一進來就撲通跪在地上喊:“大人,救命啊!”

 “……”歐陽放下公文問:“被搶還是被偷,還是有人要拐賣你?”

 “大人,有人要害草民。”

 “害你?誰啊?有恐嚇信嗎?有恐嚇證人嗎?”

 李德財道:“是廬州的鄭平。”

 “兄弟啊,廬州的案子你跑壽州來?壽州是京西北路,廬州是淮南西路。這老大的老大都不一樣,你告我這來,我倒建議你去告御狀比較合適。”歐陽心理道:你扯淡嘛,難道看本官英俊瀟灑不遠百裡跑過來瞻仰?或者是看我歐陽好欺負?

 “大人,聽我說。”李德財見歐陽沒讓自己起來,也就跪在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這李德財是廬州梅縣做紡織生意的。上次陽平商貿洽談會也來參加,並且還付了10貫的陽平商會年費。後來商會人帶他參觀了一些廠子,回去後也學著人家進行改革擴大經營。原本是有發展前景的,可沒想廬州也有一紡織廠的商人叫鄭平,其是淮南西路‘節度使留后’的姪子,看梅縣吞併著廬州市場,還威脅到自己的地盤,於是勾結了廬州的通判以莫須有罪名扣押了李德財,利用關係讓廬州內所有印染廠不予提供印染材料,並且讓梅縣知縣以紡織品稅品未上清楚為原由,拒絕讓其在市面上銷售。最後李德財出來後發現,自己的貨品積壓,工人們等著支薪不成,已經告了官。梅縣縣令已經封了紡織廠,不日將拍賣紡織廠用於抵債。

 “起來吧,一邊坐。”這不是地方保護,而是典型的官商勾結。歐陽想想後問:“你加入了陽平商會,怎麼不先去找商會的人呢。”

 “找了,蘇老爺他們說,如果是在壽釁就算了,但在廬州他們也不好插手。草民被逼的沒辦法,只好來麻煩大人為草民做主。”

 明哲保身。歐陽吩咐:“來人,帶李掌櫃下去歇息,另外通知下去,明天晚上商會開會。”

 “是!”

 第二天晚上,陽平商會十幾名陽平有錢人一聽歐陽為這事開會,都面面相覷。蘇老爺先說話:“大人,這事我們是知道的。但一來事發在廬州,二來還涉及到四品大員,三來這事我們即使想幫,也沒有辦法。四來,廬州對我們陽平商會還是比較照顧。”

 “都是這麼說。”歐陽搖頭:“你們就沒想將來有一天這事落到你們頭上怎麼辦?你們有沒想過哪天我調任,或者死了,也有人這般勾結官府吞噬你們財產怎麼辦?一個個都考慮自己的利益,就沒想過,這事不是李德財倒霉,而是李德財讓人眼紅。我當時組建陽平商會,目的就是想大家抱成團。你們看過螞蟻過河嗎?一只只過去全被河水沖走,但抱成一團過河,犧牲了小部分螞蟻,但大部分螞蟻還是活著。”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3-21 21:02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本傷人

 蘇千點頭道:“這事要是我們不管,那人家在我們這入會就沒有了意義。我覺著不能袖手旁觀。”

 “你懂什麼?”蘇老爺教訓道:“自古民不與官鬥。我們都很同情李掌櫃,但我們確實是愛莫能助。”

 蘇千道:“爹爹,大人既然讓大家開會,必然是有辦法。孩兒覺大人說的對,商人要抱成團,否則我們商會真沒存在意思。大人以前說過,商會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大家。”

 十幾個董事成開互相看了看,蘇老爺點頭道:“大人,先說說你的看法。”

 “第一,壟斷廬州印染材料,逼迫印染接李家的活,同時讓鄭平那紡織廠無法印染。這問題不大,我看了看,提供印染材料的周邊場子,有很大部分有我們商會的活。他們不敢得罪我們。第二,調動附近幾州商會的紡織廠,降低紡織品銷售價格,半個月內飽和廬州市場,壓垮鄭家。這點和他們說明緣由,我相信他們願意讓利,否則事落他們頭上,就沒人救他們。第三,陽平錢莊發放李德財貸款,免掉拍賣。第四,組成律師團,告到節度使處,如若不成,上京告御狀。必須是熟知律法的人組成,一舉一動按法進行,別讓人抓了把柄告個煽動造謠之罪。第五,通知東南錢莊,請不要給予鄭家放貸。第六,對鄭家其他產業進行打擊,以本傷人,耗幹他最後一文錢。第七,皇家報將跟進這次商業糾紛事件,真實報道。最後一點,一旦接火就沒有回頭之路,不接受鄭家任何服軟條件,必須一口氣打死。最後將鄭家劃進黑名單,其子孫子侄任何產業經商,都進行干涉封殺。”

 “……”歐陽話完,董事們低頭思考,交頭接耳。

 蘇千道:“貿易會上,很多商家入會。為得就是我們保護他們。同商會不在同地同產業競爭,幫助商會產業,幫其壓過競爭者是我們的保證。我知道各位叔叔伯伯的擔心,就擔心我們做大了,槍打出頭鳥。但小侄要說,這陽平錢莊已經做大了,上次差點倒閉。但是皇上為什麼也不壓制錢莊呢?一來是無法壓制,二來於法理不服,三來,錢莊每年交納多少稅金,朝廷也有數,當去年已經超過了茶稅,再過幾年全大宋的錢莊將超鹽稅。成為大宋國庫第一來源。我們即使做大,但是一沒兵丁,二沒反朝廷。做大了朝廷反而好管。國庫增資,百姓安康,有飯吃有錢花,社會穩定朝廷何樂而不為?”蘇千並沒有說朝廷現在對外政策很多要通過民間商人進行。

 一名董事道:“而今,我們好多身家都在外地,老朽在黃州、舒州也有產業股份。如果此事不管,將來外地產業有難,別人必然也袖手不理。而今我們有都有幾個錢,每人出個幾萬貫擺平了此事,對陽平商會聲譽也大有好處。”

 歐陽道:“可能不用出什麼錢,只要相關產業鏈進行遏制。沒有原料、沒有加工、沒有市場,任何人都玩不起。再說即使要錢,全商會百家商人,還怕鬥不過區區一暴發戶?”

 “幹了!”一干董事點頭。

 “恩,蘇千就麻煩你派人聯絡大家。我們也先禮後兵,商會開一書信過去,讓鄭家縮手,如若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鄭平把信扔到了一邊不屑道:“陽平商會手好長,竟然伸到了廬州來。來人,等李家廠子一拍賣,全城紡織料子提價三成。”他是算過,外地即使運貨過來銷售價格也只會比自己本地提三成價格之高不低。

 但接下來的事讓他知道什麼是商業制裁。

 首先來報告的是印染廠,廠主哭著和他說,印染廠沒原料了,有人說了,要原料必須簽定契約,只接李家廠子的活。接著是傾銷,幾乎是一夜間,廬辨四個縣和州裡紡織料子全部飽和,無論是麻布、棉布、綢緞,其市場價格僅僅鄭家的一半。百姓們見便宜哪有不佔的道理,立刻著手購買。

 鄭平也不是普通人,立刻讓人搶購,這幾乎是成本價的不買白不買。但越買越心驚,市場上的貨物不僅沒少,而且收到消息。壽州、江寧府、黃州、舒州等六個地區全部開始對廬州進行賠本式的傾銷。鄭平這次終於意識到是陽平商會的報復行動,於是立刻停止收購,轉而降低價格出售積壓商品。但他一低,陽平商會開始瘋狂收購。

 這麼一進一出鄭平驚懼發現,自己的原材料已經用光。而本地提供麻、棉等物資的廠子已經全部停止向他供貨,外地就更不用說,連毛都買不到一根。

 以本傷人啊!他們是賠錢賺吆喝,幾輪較量下來,自然是陽平商會更吃虧,但是陽平商會那財力根本就不是鄭平能抵擋的。現在廠子幾百人不開工白拿薪水,是解散他們還是留下呢?關門,自己投資到紡車、場地的錢全部打了水漂,那可是全部身家性命。不關,他們會耗到什麼時候呢?

 鄭平還在猶豫時候,消息來了。鄭家親戚家業全部受到了大面積的打擊,其中有兩家場借貸了陽平錢莊的錢,被告官沒收了產業,人也關進了大牢。家族已經有人要鄭平回話。更是在這時候,節度使突然派出兵丁將廬州通判、梅縣知縣緝拿,自己的叔叔也被調到了閒職。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陽平商會的專門打官司的一群人,人家還說節度使這邊沒說法,就直接告御狀。罪名很簡單,欺壓良民,強奪私產。

 更要命的是,當初弄這場子朝東南錢莊借貸了錢,而今人家逼著自己還錢,不還就告上官府。鄭平唯一納悶的是,很多不是陽平商會的人,怎麼也朝自己下死手?

 “所以說,人要看報紙,商人更要看報紙。”歐陽邊看報紙邊道:“皇家報是你生活的伴侶。”這報紙有記者的採訪,把兩家紡織場爭鬥過程寫出來,裡面雖然不涉及官府,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商勾結。身為一個沒官勾結的商人,最恨的就是有官勾結的商人。輿論的正面全給了李家,而負面則全給了鄭家。不少非陽平商會的商人,也願意少賺點,或者虧點小本錢進行落井下石。

 蘇千道:“大人,鄭平已經準備拍賣自己的紡織場。”

 “賣不了。”歐陽道:“廬州知州說了,這紡織場部分侵佔了農田,應由官府收回還耕於民。一個不走偏門的人,是不會撈那麼多錢。一個走偏門的人,總有無數的破綻。”

 “恩。”

 還有,預計本次陽平商會總虧損超過三十萬貫。我爹爹說了,他拿五萬貫來補這個債。其他人都有表示。我說了您意思,就是按原始股份比例來貼。”蘇千說完有些不解道:“大人,我認為此事有不虧錢,甚至可以賺錢的辦法。比如只要我們錢莊貸款扶持李德財,或者控制原料……”

 “要多久?一年還是十年李德財才能擠垮鄭平?李德財會不會半路收手?蘇千啊!這不是鄭平一家的事,而是表明陽平商會的一種態度,為了保護商人的利益,我們不惜賠本。而且這事了後,加入陽平商會同盟中商人更多。有人保護他們,相對他們在別人需要保護時候也會挺身而出。的確,這事我們虧了。但是我相信一旦有第二件事,商會商人會自覺的團結。這次不是就有兩家紡織場,還有一家原料廠自己貼補部分虧損嗎?能加入商會的生意人,都是有點見識的。知道什麼叫捨小錢嫌大錢。不要指望外面三文錢一個雞蛋的賣主會為之出力。對了,這次表現好的要記得,以後有好處先惦記人家。”

 “恩,知道了。”蘇千知道歐陽說的是西夏那邊的事。西夏戰亂之後,在統治者看來要收拾殘局是相當頭疼的事,但對商人來說卻是一本百利的好地方。當說糧食生產基地,一個商家要能拿到百畝之田,那就賺翻了。西夏種植業多在平原,耕牛等農具使用分外方便,戰亂難民又是超級廉價的勞動力。畜牧業也有發達的地方,宋內皮革業不發達,價格居高不下,很大原因是由於原料的供給不足,這設立一個養殖、加工基地再銷售到宋,那利潤不是蓋的。幾方都有利益,朝廷希望是佔領地安定,商人追逐利益,武將希望商人出錢鼓舞士氣打勝戰。

 道理誰都知道,但誰能在這好處裡面撈著吃的呢?只能是那些勾結上了軍隊的商人。沒有軍隊的保護,商業是無法開展。甚至都不允許開展。還有圈地,必然要損害當地人的利益,沒有軍隊的幫忙,是拿不下來的。還有零售市場商人也眼紅,這幾十萬的獎金,軍隊要怎麼消費?這可是一個大市場。

 歐陽這邊剛送走了蘇千,又有人來拜訪。來人是東南錢莊的總掌櫃周安,非常上道,上來就放上盒子包的禮物。並且客氣道:“一點小意思,請歐大人笑納。”

 歐陽呵呵一笑道:“周掌櫃,你要是有我這知縣份內事,不用送東西。要是陽平錢莊和商會的事,送禮物也沒什麼用,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

 “一點土特產而已,大人言重了。”

 “拿人的手軟,看來我們沒法談事。”

 周安聽歐陽下逐客令忙道:“那就先談公事。”

 “周掌櫃請講。”歐陽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客套的話不愛說也不愛聽,他沒打算把自己精力耗費在這方面上。如現在領導今天一個會明天一個會,其實他們需要就是一紙文件而已,可笑的是還有文件精神座談會,連文件都看不明白的人,看來也只能當領導。納稅人如果有選擇,肯定不會去養一群廢物。要麼陽平在歐陽帶領下,節奏相當的緊張呢。

 周掌櫃早打聽了歐陽的處事風格,當下進入正題。東南雖然有趙玉扶持免稅賦等政策,但政策施行時間不長,各處破壞嚴重,目前是朝溫飽問題去了,如北面這樣頗有富裕是差太多。所以東南錢莊雖然開辦起來,雖然也聯了八州,三十一個縣。但是資金卻是斷鏈的嚴重,最主要是存款跟不上貸款的數目。而且由於還是半家族管理,疏漏頗多,壞帳時有出現,還發生幾起貸款收不回之事。

 介紹了目前的處境,周掌櫃就開始說想法,最好的想法是歐陽說服陽平錢莊合伙,東南錢莊主控股在東南發展。即使不成,想歐陽出面幫忙邀請陽平商會的成員參加杭州開春後舉行的貿易會議,就是大規模引資。再差一步,是希望以揚州和杭州為中心,開展一個商業區。

 東南現在政策好,有些地方免稅三年,有些地方減免半稅五年。再加東南勞力比北面的便宜許多,去那邊辦場確實大有可為。這也是因為交通不便利,只能是針對一州或者數州的市場開辦場子。

 周掌櫃道:“小的來時候已經和杭州、揚州的官員們打過招呼,兩路的路查使都很讚成小的看法。”當然讚成,地方富庶一點,撈也撈多一點,生活也過得好一點。虧了是別人的,賺了自己有份,傻子才不幹。

 歐陽沉思一會道:“周掌櫃,我和你說實話吧。你來的不是時候,要換了半年前,或者是一兩年後,這投資當然沒問題。東南人。眾多,居住密集,這麼一個大市場誰不想進入誰就是傻瓜。但是目前……”

 “小的知道是西夏那邊。”

 歐陽有點吃驚:“你怎麼知道?”

 周安苦笑道:“估計現在全西夏人都知道了,何況是和官府有點、聯繫的小人。大人,在下也不貪心,就是揚州、杭州兩地最少讓在下拉點錢過去。如陽平這般,一地興起,周邊附近都有好處。揚州有碼頭,還可以行船南下或者北上,大有作為,而且揚州海產一向是有名的。而杭州乃是四大商港之一,又是東南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其中絲織品,即使是陽平恐怕也不及項背。”

 “我知道,杭州一州加縣在城有二十萬戶,百多萬人,莫說是東南,在全宋也是前三甲。”歐陽道:“要不這樣,我帶你引見下商會的董事,具體說個計劃,再從外地給你聯繫外地商會注冊客商。陽平本地的人現在心思放不到東南那。這大宋要有錢還是屬東京,百萬之人不在少數,千萬身家也時有耳聞。”

 周安喜道:“如此是最好了。大人您是不知道,這幹錢莊的最怕窮。當地要窮我們都得一起喝米湯。這東南錢莊名頭似乎和陽平錢莊一個響亮,但卻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一年多下來,盈利都不敢說,當撐門面這架子都入不敷出。”

 歐陽笑道:“周掌櫃,這陽平錢莊該學的你不學,不該學你的你倒學了全。其實我一直想找你,蘇千也想見見你,做個君子協定,大家劃清楚了片區,左右不過界。至於東南錢莊的垢病這樣也非常容易解決。來人……請蘇千回來。”

 這轉頭剛走,又被叫了回來。蘇千有點納悶,進去后歐陽一介紹,心裡有了幾分數:“周掌櫃,蘇某在陽平洽談會可是伸長了脖子等您,沒想您老卻看不上小小洽談會。”

 周安苦笑:“蘇掌櫃見笑。說實話,不是周某不想來,而是不敢來。陽平錢莊有錢萬萬貫,我東南錢莊有錢萬萬文。來了借貸放不出,不是砸了招牌。”

 蘇千和歐陽說的一樣:“周掌櫃別怪蘇某唐突,東南錢莊似乎不太應該和陽平錢莊學。不瞞你說,歐大人一力阻止錢莊南擴,原因是因為朝廷的忌憚。所以到了淮河,我們就停了腳步。”

 周安自然知道蘇千的意思道:“淮河為界,倒是非常清晰。”

 “周掌櫃別誤會,這我們兩家界限劃了清楚,你們錢莊就能起死回生。”

 “願聞其詳。

 “這兩年東南安養生息,百姓其實還是有幾個錢的。但周掌櫃卻不能學陽平錢莊,陽平錢莊進出都要收錢。而東南錢莊……蘇某建議是進給錢,出收錢。簡單說就是別人存錢你那,你給予利息,別人找你貸款,你多倍利息收回。有錢才能放貸,有錢才能飛票。”

 周安想想後道:“此事周某想過,但是萬一陽平錢莊也學周某這般……”

 “所以我們要劃界,互通有無。訂立一個標準,在標準中自由調整。這樣陽平錢莊肯定要吃虧點,但說實話,你們錢莊不做起來,朝廷就一直惦記著我陽平錢莊。槍打出頭鳥,蘇千為此還險些賠上全家人的身家性命。”蘇千道:“將來成熟,我們兩家可以互設錢莊,明面競爭,私下默契,有錢大家一起嫌,畢竟錢是賺不完的。”蘇千說的就是制衡的重點,一旦有東南錢莊制約陽平錢莊,朝廷人就會對陽平錢莊放心。當然,這樣的代價是丟失部分市場,但這是注定的從激進擴張到穩定發展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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