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五章 順從的小王子
阿爾薩羅伯特愕然望著段飛,好一會他才吃吃說道:“大人…該不會以為我…大人誤會了,後院柴房中那人既不是奴隸,更不是…大人想的那樣,唉,區區一個孩童,大人何必追究呢?”
段飛道:“既然已有人向本官舉報,說你窩藏奴隸幼童,而且還行齷齪之事,本官豈能不查個清楚?”
阿爾薩羅伯特跺了跺腳,苦笑道:“大人,這是我的家事,我保證那孩子絕不是我抓來的奴隸,我更不可能對他做那樣的事,大人,我求你了,別再問了好嗎?”
段飛眉頭緊皺,說道:“家事?不可能吧?大都督,本官對你印象頗好,你可不要讓本官失望啊。”
阿爾薩羅伯特焦慮地來回踱了幾步,在段飛的逼視之下,他終於說道:“好吧,我跟大人說實話,這確實是下官的家事,那孩兒…是下官的外甥,他…不聽管教,他父母才將他送來給我管教的。”
段飛道:“管教也用不著整天鎖在柴房裡吧?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帶本官去柴房看看再說。”
阿爾薩羅伯特苦笑著將段飛領到後院,在一個破舊的柴房前他大聲喝道:“外甥,我與遠征軍大帥段大人來看你了。”
柴房裡過了一下才傳來一聲悶哼算是答應了,阿爾薩羅伯特親手打開柴房門上的鎖頭,段飛微微一笑,上前推開門走入柴房。
只見柴房中堆滿了木材、茅草以及各種工具,一個虎頭虎腦的健壯大男孩正斜倚在一堆乾草上,目光冷淡地向阿爾薩羅伯特一掃,然後緊緊地目注著段飛。
“巴達木,你還不快起來拜見段大人!”阿爾薩羅伯特走上兩步對那男孩喝道。
那男孩冷峻地看著段飛,一聲不吭,段飛微笑道:“巴達木確實是大都督的外甥,不過他已經十六七歲了吧?眼前這個孩子至多才十三四歲,草原的孩子看起來更大些,大都督的話實在是破綻重重啊。”
阿爾薩羅伯特道:“大人對下官家裡的情況還真了解,不過,這小子的的確確是下官的外甥巴達木,大人只怕是記錯了吧。”
段飛哼了聲道:“大都督還想隱瞞什麼?這孩子分明是你侄兒,也就是阿著的小兒子阿拉坦!什麼巴達木,你要不要本官立刻派人將巴達木抓回來看看到底誰錯?”
阿爾薩羅伯特神色一緊,他凜然道:“原來大人早知道了。”
段飛道:“你錯了,本官是剛才見到他時才突然猜出他身份來的,沒想到還真猜對了,傳說阿拉坦小王子聰慧過人,頗有乃祖之風,就算被困在這柴房之中,依然有股不甘居人之下的獨特氣質,本官見慣異人,豈會看錯?阿拉坦小王子,你應該是懂漢話的吧?本官說得可對呢?”
那男孩果然是阿著的兒子阿拉坦,他傲然站了起來,發出簌簌之聲,原來他腰上被鎖了個鐵環,用鐵鏈連著地上的一個大鐵環上,阿拉坦望著段飛道:“你就是段飛,果然名不虛傳,比草原上什麼狡狐之流要精明百倍,如今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呢?”
段飛笑道:“自然是用符合小王子殿下身份的禮節來招呼小王子殿下了,大都督閣下,本官要將阿拉坦帶回去好好招待,你不會反對吧?”
阿爾薩羅伯特無奈道:“大人請便,下官將他私藏起來實屬無奈,以目前草原上的形勢,我擔心大人知道他身份後便對他不利…”
“笨蛋,現在草原上冰天雪地一片,你隨便給我安排個地方呆著,我又能跑哪兒去?段大人正在釋放奴隸,你把我關在這裡豈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我與眾不同麼?”阿拉坦冷冷地說道。
阿爾薩羅伯特無奈地搖頭苦笑,阿拉坦向段飛道:“段大人,請帶我回去吧,這個地方又冷又硬,還有很多跳蚤和狗吠擾人清夢,多呆一刻我也受不了了。”
段飛微笑頷首道:“那就請大都督打開鐐銬,讓本官帶小王子殿下回去好好洗漱一下再說吧。”
阿拉坦被段飛帶回新城中的元帥府中,阿拉坦一路上東張西望,卻一聲不吭,在數萬人的努力下,經過半個月修築,新城已初具規模,城墻擋住了雪原上呼嘯的寒風,新城中整齊的街道和新建的房屋也初具規模,數萬將士多數已住進了密封良好的房屋裡,其餘的房間也在趕建中,用不了幾天剩餘的戰士都能從帳篷搬到屋子裡。
阿拉坦沐浴更衣後換上了段飛命人給他準備的漢人服裝,那件輕飄飄的羽絨服讓他大為驚訝,這才明白不耐嚴寒的漢人如何能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呆這麼久,還建了座比亦集乃規模更大的城池出來。
阿拉坦雖然才十三歲,但是他的身材已經與一般漢人一般高大,穿著遠征軍的制式軍裝十分得體,段飛第一眼再看到他的時候雙眼不由一亮,這個阿拉坦果然非同一般,他有著超出年紀許多的沉穩與睿智,他的氣質甚至比朵顏三衛的少都督吉日烈還要出眾。
段飛請阿拉坦坐下,笑問道:“小王子殿下,你是如何落到你叔叔手裡的?”
阿拉坦眼裡閃過一絲憤恨,轉瞬又平靜了下來,他淡然道:“敗軍之中混亂不堪,我與座下馬匹都受了傷,不知不覺便與大隊失散了,若非遇上叔叔,只怕不是被追兵所俘便要死在逃亡途中,當然,如今我還是落入大人之手,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我?”
段飛笑道:“你是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你認為本官會如何處置你呢?”
阿拉坦道:“我聽說過你們漢人請君入甕的故事,大人不用套我的話,我是不會說的。”
段飛笑道:“你太緊張了,本官根本不打算利用你,也沒有打算拿你回去領功,在本官眼裡,你與一個普通韃靼男孩沒有什麼區別,事實上你叔叔已向大明投誠,受封為統領大草原的都督,而你父親也已到了窮途末路,說不定不久之後你們父子就可以在本官營中相會了,你說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阿拉坦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只是得逞一時而已,別太得意了,大草原上的雄鷹沒有這麼容易制服,我們遲早會重新統一天下,到時候你若是還活著,而且肯投降的話,我也會封你做個小官的。”
段飛莞爾一笑,道:“好了,咱們走著瞧吧,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本官的親隨之一,除了當值的時候,你想做什麼都沒人會干預,除非你想逃離這座新城,我勸你不要這麼傻,被抓回來的話可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
阿拉坦冷笑道:“大人難怪能跟我叔叔聊得這麼投機,我早已說過外面冰天雪地,我一個人逃出去跟尋死何異?大人讓我做你的親兵,不知我平時都要做些什麼?什麼時候是我當值的時候?”
段飛道指著一旁侍立的江輝,說道:“他叫江輝,是我親隨之一,他會帶你去見我的親隨隊長,他們會安排你的一切,好了,本官要開始處理公文了,江輝,他就交給你了,帶他出去吧。”
一連過了數日,阿拉坦表現得很鎮定,適應能力很強,就好像給段飛當了多年親隨一般,輪值的時候經常跟段飛四處巡視,有時還被段飛點名徵召來,向他詢問該如何處理一些相關韃靼人的政務。
江輝對阿拉坦照顧得果然無微不至,不過阿拉坦可不怎麼領情。
在段飛與阿爾薩伯羅特的共同努力下,蒙郭勒津部組逐漸穩定下來,當然也有少部分部族不願受叛徒與漢人統治,偷偷逃離,段飛並沒有派人去追殺,甚至制止了阿爾薩羅伯特的追殺,這些都被阿拉坦看在眼裡,不過卻被阿拉坦在背後諷刺為惺惺作態沒安好心,氣得江輝扭著他去見段飛,段飛反而呵斥了江輝一通,說他大驚小怪,不論大家現在怎麼看,日後自會有人做出評判。
大明朝廷對這次收復河套的行動相當關注與支持,冒著天寒地凍的天氣,支援的糧草物資與人員源源不斷地出關北來,在段飛的安排下,這些支援的人沿著張掖河修建了三個定居點,另外又在亦集乃向東通向賀蘭山乃至陰山下的黃河一線同樣修建了好幾個定居點,剛開始當然會簡陋一點,不過過得幾年定會發展起來,成為新的絲綢之路上的明珠。
轉眼便進入了十一月,大雪與晴天交互出現,突一日北方返回一隊哨探,帶回了韓星等順利擊潰堆塔出晃兒槐的抵抗軍,俘虜大量韃靼人的消息,隨著消息迅速傳開,亦集乃海周圍一片歡欣。
那些彌勒教徒在久無人傳教又遠離中原的情況下,早已被段飛每天用練歌的方式再次洗腦,國家榮譽感倍增,段飛又讓圓通等對其進行真正的佛法熏陶,又或者讓清雨等去傳播點道教玄法,這些彌勒教徒在彌勒教主眼皮子底下眼睜睜地被去彌勒教化,聽到明軍大勝消息,自然歡欣鼓舞。
至於蒙郭勒津部的韃靼人同樣也被改變了許多,他們憧憬著自己的部落能夠統一大草原,哪怕這是在漢人的統治下完成的偉業,漢人大量滲入蒙郭勒津部的生活,大量的接觸很容易讓少數民族被漢人的文化所同化,這才是漢人的最大優勢啊。
大勝的消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阿拉坦就看到了大家所忽視掉的東西,他在單獨隨侍段飛的時候突然悄悄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猛地向段飛後心插去…
第六九六章 失意的汗
就在匕首將要刺入段飛後心的時候,阿拉坦突然抽手將匕首凝在空中,臉上神色糾結,似乎正在掙扎是否要繼續刺下去。
段飛似乎絲毫沒發現背後的情況,過了好一會,阿拉坦頹然將匕首收回懷裡,段飛才放下手裡的公文,回頭問道:“你為什麼不刺下去?殺了我不但可以為你的族人報仇,甚至可能會改變草原上的形勢,為什麼你不刺下去?”
阿拉坦翻了個白眼,說道:“這是個陷阱,我才沒這麼傻呢。”
段飛呵呵笑道:“你確實不傻,看得出大勢所趨,倘若你殺了我,固然可以痛快一時,但是對你們韃靼而言,這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所以你才及時停手,至於發現這是個陷阱,那是你後知後覺的事了,不是嗎?”
阿拉坦哼聲道:“由得你說,早知道你詭計多端狡猾如狐了。”
段飛微微一笑,道:“你對我突起殺意,是因為北邊傳來大勝的消息吧?己方的勝利必然是建立在敵人的失敗上的,對你們草原民族來說,失敗幾乎等於滅族,當初若非有人勸諫說咱們漢人可以用來奴役及抽稅,否則忽必烈大漢說不定已經將咱們漢人全殺光了,不過咱們漢人對戰敗者通常不會這樣,否則你也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裡,早已被割下頭顱送回大漠,用來打擊你父兄了,這是前方傳回的情報,你自己瞧瞧吧。”
阿拉坦接過情報,認真查看起來,情報中詳述了征服各部落的情況,被征服的部落青壯年被抓走充入先鋒隊,其家人被留在後方,受到少數留守士兵的管制,如此一來就和段飛殺入河套之後的情況一模一樣,阿勒漢麾下的兵員越來越充足,對當地韃靼各部落的殺傷卻盡量地降低了。
看過情報之後阿拉坦一聲不吭,段飛笑道:“現在你放心了吧?”
阿拉坦依舊什麼也沒說,只從懷裡取出那把匕首,嗖地一聲扔到了屋角。
“大人,關內傳來一份加急密信,須大人親拆。”門外有人報道。
段飛喝道:“拿進來。”
密信遞了進來,段飛檢驗過之後回首看了阿拉坦一眼,阿拉坦乖覺地退到了門外,段飛拆開密信,掃了一眼之後他眉頭微皺,提筆寫了個回信,封好交回給那人道:“送回給王佐部長。”
那人接信後迅速離去,阿拉坦走了回來,問道:“怎麼了?好像不是好消息啊。”
段飛淡然答道:“一點家事煩擾,無關大局,阿拉坦,你去傳個話給你叔叔,就說讓他做好準備,朝廷派來封賞的欽差隊伍已經抵達賀蘭山下,過幾天就到了。”
阿拉坦離開之後段飛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有些煩惱,密信是王佐派人送來的,信中說東廠勢力已蔓延至全國,最近他們展開了一個大行動,包圍了普陀山大肆搜索,重點在於四大天門,這分明是一次針對天門的行動,好在天門被段飛發現後已經整個搬走,東廠並沒有什麼收穫。
段飛招來李華詢問,李華對此一無所知,東廠畢竟還是皇帝手裡的棋子,李華不在京城,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雖然東廠沒有收穫,但是段飛卻提高了警惕。
欽差抵達的時間比段飛預計的要稍微長一些,這是因為冬雪突降,大雪延緩了行程,不過在十一月底之前欽差還是抵達了亦集乃,阿爾薩羅伯特如願以償地正式受封為蒙郭勒津都督,正德在聖旨中對阿爾薩羅伯特大為誇獎,鼓勵他繼續為大明出力,征服整個草原,話語之中讓人有無盡的遐想,阿爾薩羅伯特雖然被稱為草原狡狐,卻也被名利衝暈了腦袋,激動不已地當著欽差宣誓效忠大明,效忠正德天可汗…
欽差給段飛也帶來了一份聖旨,段飛此戰打出了大明的威風,不僅順利收復兩套,根打到了韃靼的腹地,韃靼滅國指日可待,段飛因功被封為平虜公,正德希望段飛過年前能回到北京完婚,當然這並不是一個死命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正德又不是趙構那個昏君,段飛也不是岳飛那倔騾子,逼是沒有用的。
段飛自然不肯在這種時候回京,他向欽差解釋了自己的決定,又將一疊寫給正德的摺子請欽差帶回去給正德。
欽差也不勉強,在被命名為團結城的新城中呆了兩日便返程回京了。
欽差是難耐關外寒冷的天氣而甘蔗回到南方,段飛卻在欽差離開後的第二天便離開了新城,只帶了一百多隨身護衛的金牛衛和江輝、阿拉坦等隨從,冒著風雪向北而去。
誰也摸不準段飛心裡是怎麼想的,這種時候冒著風雪跑去北方,搞不好碰到暴風雪便要全軍覆沒,不過段飛帶著這一百多人可不是普通人,最弱的就要數自幼在草原長大的阿拉坦了,剛好那幾天天氣不錯沒有暴雪,一行人在來往信使踩出的道路上飛速奔馳,數日子後便抵達了堆塔出晃兒槐,見到了那裡被分散看押的韃靼族群。
阿拉坦成為隊伍中最合適的親善大使,他向族人詢問明軍是如何對待他們的,有什麼不滿的問題他直接反映到段飛面前,而段飛則可以立刻幫他們解決。
在大勢所趨之下,阿拉坦就算很不爽,也只能替段飛宣傳明朝的民族政策,只要大家乖乖聽話,就能更好地活下去,大棒加胡蘿蔔的政策自古以來就經過了無數人的驗證,韓星他們可不是吃素的,狠起來連凶悍的韃子也要害怕,這不,韃靼就傳說漢人軍隊裡有一個比死神還要恐怖的傢伙,那傢伙玩凌遲什麼的都是小菜一碟,他最喜歡割下目標身上的某些東西,然後強塞給目標吃下去,據說曾經活活折磨了一個人七七四十九天那人才咽氣身亡。
事實上距離韓星他們北上都才不到兩個月,征戰不休的路上誰能帶著個受刑的俘虜到處跑啊,照段飛分析,那人至多受刑數日而已,不過他手段狠辣,而且毫無人性的表情才是震懾住韃靼的關鍵。
如今堆塔出晃兒槐各部落的情形像極了當年蒙古人統治天下時對漢人所作的那樣,每個村子派一戶蒙古人管制,唯一不同的就是隨同漢人控制這些部落的,還有蒙郭勒津部的韃靼,在他們的監督下,留守的漢人便不能做得太過分,有利於對韃靼的同化與控制。
段飛不斷地在各部落巡視,最終他也渡過了旺吉河,然後再次接到前方大勝的消息,阿著糾集反撲的兵力在和林附近被明軍兩隻遠征軍組成的聯軍打敗,最讓段飛喜出望外的是,阿著重傷之後竟然在敗兵中落馬被俘!
聽到阿著被俘的消息,段飛固然喜出望外,阿拉坦卻不禁黯然,這一次韃靼真的完了,半年之前阿著召集各部準備南侵之前可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局,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他改造了明軍的火器,發明了手雷和開花炮,他得到大明皇帝的信任,是他一手推動了北伐…
不過段飛推行的民族自治政策也讓阿拉坦很糾結,事實證明這是個好主意,蒙郭勒津部的人的生活已經表現出不一樣的感覺,今後各族可以隨意通商,生活富足之後還會有人為了少數人征服天下的想法而戰鬥嗎?
段飛帶著那一百多人快馬加鞭地向和林趕去,在半路上遇到了一隊押送俘虜的人,不過沒有阿著的身影,阿著作為重要俘虜,而且身負重傷,被明軍留在了和林城裡。
阿拉坦聽說阿著受傷頗重,心情十分沉重,大家快馬加鞭趕到和林,這是一座比亦集乃大兩三倍的城市,和林城外可以看見許多攻守之間留下的痕跡,為了攻下這座城,明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遠征軍主帥徑直入城,守著城門的明軍看到金牛衛和段字大旗便已喜出望外,哪裡膽敢阻攔,他們沿街歡迎,留守和林的柳臣聞訊趕來相迎。
段飛進入原本屬於阿著的達延汗府,隨口詢問了幾句軍情之後便立刻問道:“阿著現在何處?他的病情如何?快帶本官去探望一下。”
柳臣答道:“大人,卑職這就帶大人前往阿著養傷之處,他受傷頗重,不過經過軍醫治療,傷勢本已無恙,不過他精神不佳,加上天氣寒冷,導致他病情反覆,今天又著了涼,流涕咳嗽不止,看起來頗為嚴重。”
柳臣一邊說一邊帶著段飛來到汗府後院,隔著老遠便聽到劇烈的咳嗽聲,阿拉坦脫口喊了一聲,快步從段飛身後衝出,柳臣訝異地看了阿拉坦一眼,見段飛沒有做聲,他便沒有阻攔。
阿著養病的地方其實就是他原來的住所,作為草原上最強大的汗,達延汗府還是相當奢華的,不過段飛無心欣賞,快步跟著阿拉坦的腳步,進入了屋裡,很快他便看到了一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阿著年紀在四十左右,傳聞中他身強體壯,曾經一拳打倒一匹狂奔的健馬,不過現在他就像個垂死的老人,看來傷病與寒冷給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但是當段飛看到他那死一般的眼神時,終於明白精神上的重創才是令他走到這一步的真正原因。
半年前他還是一個試圖重現大元輝煌的草原大汗,現在他卻連遭慘敗身陷囹圄成了俘虜,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啊。
看到阿拉坦,阿著眼神中突然再現生機,他抓著阿拉坦的雙臂,激動地說道:“阿拉坦,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