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術師傳記 作者:落琴海(連載中)

eriwind 2011-2-4 14:35: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 51428
eriwind 發表於 2011-2-4 14:39
第十一章 雙劍技

 艾文的固化,就是以這個“溫度分離”來達成,既然“幾乎”不需要魔力,那所謂的魔力之源就可以省略掉,只要開始有一點魔力作為激發,就可以長期使用,從這一點上,總算是初步達到了可以固化的條件。魔術道具的制作方法艾文也有過學習,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相對于復雜的魔術體系,比較簡單的煉金類也能勉強運用。
  首先要一個物體作為魔術物品的載體,艾文選中的是一小塊寶石,這種東西被當作比金幣更高一級的特種不常用貨幣,而且還屬于魔術師的通用魔術物品之一,更被崇拜第二法的魔術師們大量收集作為消耗品。
  這一小塊寶石發著閃亮的紫色光芒,是在艾文學習魔術第四個月的一天文菲兒送給他的“玩具”。寶石這種東西作為蓋亞的稀有出品物,本身就蘊涵著大量的魔力,是制作魔術道具的上好材料。
  要將魔術刻印在寶石上,魔術陣是少不了的,好在文菲兒的課程比較全面,更著她這近兩年時間,簡單的魔術陣還是學了幾個,從本質上來說,需要刻印的“溫度分離”并不是什么高階的大魔術,只不過技巧上有點挑戰極限,所以需要的魔術陣不是很復雜,而且,以艾文現在的水平,還做不出什么多復雜的魔術道具。
  在他的設想里,只要做出一個有“溫度恒定”功能的道具就可以了,換個詞來說,就是空調。
  和計算機語言很有相似之處,刻畫魔術陣是一個精細活,作為多面體的寶石,正好符合艾文刻畫多個簡單魔術陣的需要。
  如同函數邏輯判定一樣,主陣是關于魔術本身的激發,而多個次陣則是確定魔術的范圍、程度等等輔助屬性。溫度分離是兩個低階魔術同時激發而形成的新魔術,中間的關聯是兩個魔術的施放程度,只要在刻畫魔術本身的時候設定好比例就能夠達到,這個比艾文自身施放還要簡單,就好比心算和用草稿本筆算,當然后者要輕松很多,而且自身施放魔術是一個變量,艾文設定這個魔術陣激發需要的量都是一個恒定數字,簡單的多,從另一步來說,作為制作者本身的艾文還達不到隨意轉換溫度的程度,他現在也只是能夠勉強的使用溫度分離達到所能計算出的幾個溫度而已。
  嗯,刻畫完主陣之后,就是輔陣的刻印了,這個工作遠比主陣簡單,但是卻更加繁雜。
  設立激發的前提魔術為溫度偵測,恒定溫度二十五攝氏度,當然這里并沒有懾氏度這個概念,完全是艾文依靠水的冰沸點重新量化。接著是魔術范圍設定、然后確立效果、分離出來而不可用的正負熱量處置方法等等,都需要考慮,任何一項都不能遺漏,否則一個魔術道具一經激發就可能報廢,就仿佛計算機語言里出現死循環故障…
  終于在十月四十七號的時候,被命名為“中央空調”的小寶石終于完工了。
  艾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此時已經是半夜,紫色的寶石發出絢麗的昏暗光芒,和窗外暗紅的月光交相呼應,讓人不得不陶醉。再次確認自己的作品沒有問題之后,艾文開始了第一次的試用,嗯,這個是必須的,否則送出去的禮物是個“崴貨”那得多丟臉,而且魔術道具這個東西并不是那么安全,制作失誤的話有可能引發爆炸也說不定,雖然艾文為了制作這個被自己惡趣味命名的東西已經將所有細節在私下里重復驗證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其中有沒有什么遺漏或者錯誤。
  每一個魔術道具都有激發陣,這是必須的,就像電燈有開關、汽車有鑰匙。“中央空調”的激發陣是一個溫度偵測魔術,屬于零階魔術那種,只要稍微一點點,嗯,非常非常少的魔力,灌注在這個寶石任何一個點上,這個零階魔術就會觸發,測出周圍的溫度,以二十五度為標準,如果太高,溫度分離就會抽走熱量,反之即填充熱量。按照艾文的想法,“開關打開”之后,空調就會以二十五度為目標開始工作,很有自動化的味道。
  一切和他所想的一般無二,回路運轉,一點魔力加持在寶石上,一個個魔術陣間歇閃動,紫色的光彩逐漸亮麗起來,蓋過屋內暗紅的月華,照亮了整個小屋,一陣輕微的魔術波動過去之后,從寶石周圍涌出暖洋洋的感覺,熱流迅速的占據艾文的小房間,將寒冬的冷意驅散…
  天氣不錯,白雪皚皚的天地,居然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是個難得的晴天。
  已經是十月四十九了,早飯一過,艾文就來到后園,這是劍技的鍛煉課程。
  原本魔術和劍技都是隔一天一上,但是自從六月之后,劍技的訓練就變得稀少起來,按照艾里森的說法,劍技的鍛煉比較艱苦,完全靠自身的堅持,沒有什么多余的技巧可以教導,所以每隔天一課變成隔兩天一課,多余的時間都給了文菲兒教導魔術。
  雖然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是艾文知道,這是無奈的相讓,劍技的訓練已經過了鍛煉基本技巧的時間,大多數的時間都被用來陪練、喂招等等,再多的時間都不夠的。
  小皮靴踏在數寸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艾文輕步走到園子中間,手里雙手劍一下一下的揮舞起來,做著熱身的練習,按照習慣,半個沙漏時后就會和艾里森來一場友誼PK賽。
  “艾文,今天不用對練喲,來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東西!”艾里森從后門走進來,雙手捧著一個包裹。艾文能夠感覺到其身周圍有著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將這冬天的寒冷抗拒在一公尺之外,那就是屬于戰士的意志力。
  “嗯,知道了!”艾文不急不徐的應了一聲,雙手一頓,斬在半空的長劍穩穩的停了下來,顯示出熟練的控制力。
  “哎,艾文你真的是太沉默寡言了,小孩子要有生氣,生氣,知道嗎?”艾里森看到艾文這個樣子,有點不滿地嘟嚕著。
  的確,在他的眼里,艾文這個孩子真的很“深沉”,有的時候比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還要“老”一些,這種現像在文菲兒和他看來就是過于“自閉”,雖然兩人不只一次的找艾文談心,但是效果實在是微不足道。
  比如這次吧,如果是別的孩子,聽見有禮物的話應該興奮得唧唧喳喳的跳過來吧,可這個孩子那種“老道”有點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無可奈何。不過,無奈歸無奈,艾里森還是把包裹打開。
  “是劍呢?”艾文走過來一看,是兩把長劍,同手里這柄用作練習的一樣,還是沒有開鋒。
  有所不同的是,這兩柄劍,劍柄短了許多,雙手的話完全不夠,而且劍身也比較窄。他放下手里的長劍,摸了摸這新奇又熟悉的禮物,拿在手里試著挽了個劍花,問道:“單手劍?”
  “是的!怎么樣,滿意嗎?”艾里森得意的回答道:“本來打算明天在給你的,但是今天是劍技訓練,所以提前了!”
  “看起來不錯!”艾文仔細看了看單手劍的鍛造紋路,的確是非常好的東西,隨即又疑惑起來:“怎么好像是雙劍?”
  “眼力不錯哦,的確是一套雙劍,艾文,這可是專門為你打造的呢!”艾里森說著,拿起包裹里的另一柄,給六歲半的艾文打造的長劍在他的大手里劍柄不足一握。
  “為我?可是,我不會雙劍流,就算學習的話,那也不是父親所擅長的劍技啊!”艾文對于艾里森這個父親的決定有所不解。雖然一直以來艾里森沒有聲明過他的劍技流派來源,但是好歹學了這么兩年,艾文的眼力能夠看得出來,艾里森的劍技是屬于技巧的對人流派,而且,有著特別的偏科,也就是說,這是一套專門為對付某個職階而創造的劍技。
  每一套劍技都是經過前人千錘百煉出來的,面對敵人的每一個動作所應該作出的回應容不得有一點誤差,否則會導致后面戰斗出現疏漏。根據艾里森對劍技知識的大概講述,雙劍流主要在中央大陸流傳,而且有好幾個不同的劍技流派。可以確認的是,現在作為劍技指導教師的艾里森,絕對不會所謂的雙劍就是了。
  “艾文,你要知道,每一種劍技不是憑空出現的,創造劍技這種事情,你也可以達到!”艾里森大聲的鼓惑道:“何況有我在幫你,所以,天才的兒子,努力吧,我們家會出現一個劍技的大宗師呢!”
  所謂的劍技大宗師,并不是這個人達到了多高的階位,當然太低的階位掛上大宗師之名絕對是個笑話。這個稱號,是給那些創造出一套成名的劍技并且流傳于世的劍士稱謂,能夠得到那樣稱號的人類,無一不是稱雄一時的劍之騎士,其身份就相當于創造出某些對當前職階作出改革的強者,比如魔術師中的巴薩德里斯。
  聽到艾里森這么說,艾文不禁皺了皺眉頭,正所謂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艾里森這么給自己一套雙劍并且要自己改練劍技,絕對不是什么要自己自創這么簡單。
  這個父親,雖然平時看起來比較粗線條的說,但事實上他絕對是個非常細心的男人,這幾年的生活艾文可以觀察得出來。明明有高明的劍技可以傳授,卻在學習了兩年之后讓自己改修,雖然猜不到真正的原因,但是艾里森這個父親絕對不會害自己。想了想,艾文沒有再作出什么質疑的舉動出來,只是低低的應了聲:“那好吧!”
  “呃…”艾里森愕然,原本以為這個孩子會追根尋底,所以準備好了一大堆說辭,可是一下就被艾文的一句“那好吧”給打敗了,當下不禁有些無趣的嘀咕:“這還是我的兒子嗎?還真是好騙呢!”
  “艾文,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改練雙劍嗎?”給艾文講了一會雙劍所需要注意的常識后,艾里森還是忍不住問艾文。
  “那個,可能是因為我是天才,而且你又想我們家出現一位劍技大宗師的緣故吧!”艾文歪著頭想了很久,找不到答案,只好搬出艾里森自己的說辭。
  “呃…”聽到艾文如此回答,艾里森沉悶良久,當機了好一會才說:“艾文,你知道吧,你的劍技對于防守來說,已經達到幾乎完美的地步,嗯,在此世看來,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和速度,在這方面已經足以和劍之騎士媲美,可是那只是幾乎完美而已,這樣是遠遠不夠的。在我所知防御能夠達到這個地步的,只有被稱之為直感的天賦,擁有此天賦的戰士能夠通過第六感準確地預知對手的每一次攻擊軌跡從而達到克敵制勝的地步,在防守來說簡直是無往不利。”
  “但是你不一樣,這么長時間的觀察,我發現你絕對不是屬于那種擁有直感天賦的人,你無法做到預知的地步,因而你的防守都是在對手出招以后再進行判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屬于計算得來的成果,也就是說你能通過計算來得知敵人的攻勢。雖然我很高興你有這么強的能力,并且目前看來你這樣的劍技非常的成功,但是我不得不對你進行糾正,即使有很強的計算能力,使用雙手長劍的你,一旦面對到某些奇怪到無法預料的劍技,或者太過長時間的防守而出現意外,都會導致致命的結局。所以,針對你的天賦,我幫你訂做了這一套雙劍,可以使你的防守有多方面的選擇而更加嚴密,而且也增加了進攻的可能性,讓你的攻防平衡一些。這也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這樣啊…”聽到艾里森這么長篇大論,艾文才切實體會到其中的深意。
  的確如此,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強大的計算能力,純粹防守的話,也有失手的那一天,而且,這種計算最怕意外,一旦發生,后果可想而知,當然現在雙劍在手,只要掌握得當,完全可以彌補之前的漏洞,即使計算失誤,也能用另一把劍來阻擋。
  而且雙劍攻守相宜,可以一劍主防,一劍主攻,攻守交替更加完善。唯一所需要煩惱的,就是如何將雙劍劍技在沒有“高人指點”的情況下鍛煉成熟。即便是艾里森,在這方面也見聞不多,只能提出一些不是很精深的理論,除此之外,他唯一的作用,就是陪練了。
  事實上,他所面臨的困難不是那么大,劍士的身體基礎已經打好,雖然改修不同流派需要不同的鍛煉方式,但是大方向的出入還是沒有的,只要以后的學習中自我發現并且修正就好,對于能夠內視的艾文來說這并不復雜,屬于劍士職階者的意志力已經入門,在通向雙劍流的道路上,所欠缺的只是劍術技巧,這可以通過艾里森的陪練鍛煉出來。
  “謝謝您的禮物,父親大人!”艾文撫摩著雙劍笑著說。
eriwind 發表於 2011-2-4 14:39
第十二章 年末禮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文菲兒按照往年的慣例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紅日落幕時她點上了蠟燭。一家人圍坐在大圓桌周圍,開始每年的禱詞,一年一次的。并非感謝神靈的語言,雖然那種東西據說的確存在過,不過文菲兒、艾里森或者艾文都不是信徒,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去過村子里的教堂。只不過是對未來的期望而已,類似于許愿的做法,很快就完畢了。艾文默默許下了希望家人平安健康的愿望之后,一家人就準備進餐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有特別的節目。
  文菲兒從懷里摸出一個東西來,拿在手里摩挲了一會,才遞給艾文。原本笑著的艾里森看到這個東西,臉上頓時充滿了驚訝。那是一個護腕,平平淡淡的灰色,雖然還有著屬于文菲兒的溫暖,但是手工粗糙而且比較陳舊。“拿著吧,艾文,這是今年的禮物哦!”
  和去年那個絢麗多彩的水晶球相比起來,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至少從賣相上能看得出來。艾文認識這個玩意,那是文菲兒從不離身之物,從他來到這里,那個護腕,一直被當做護身符一樣的戴在文菲兒的手上,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送人的東西。既然是禮物,那無論如何都得接下,否則,身為母親的文菲兒會很傷心吧。
  “怎么,不喜歡這個禮物嗎?艾文?”文菲兒問道。
  “啊?那個,其實我想說我也有禮物想和母親大人交換呢!”艾文說著,沒有去接文菲兒手里的東西,反而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直準備的物品,一個小小的盒子,里邊裝著“中央空調”,輕輕掀開盒蓋,紫色的寶石亮了出來,明亮的光華閃耀,甚至蓋過了紅紅的燭光。“這可是我精心準備的哦!”
  文菲兒徑直將護腕交到艾文的手里,然后拿著艾文遞過來的小盒子,帶著驚喜異樣的表情說:“這是艾文你親手制作的嗎?真是很奇怪的東西呢,能說說它的作用嗎?我能感覺到它的不同!”
  “嗯,比較簡單的啦,那只是保持溫度的魔術物品而已,唯一的特長就是有效時間比較長罷了,在母親的眼里都是小把戲吧!”艾文手里握著護腕放到桌上,謙虛的解釋著。
  “是嗎?不要妄自菲薄哦,艾文,雖然看起來魔術陣刻畫得比較粗糙,但是我能夠看出很厲害的創意呢,嗯,同時承載加熱和致寒兩個魔術,再以溫度偵測作為激發魔術,非常的奇妙,從來沒有人往這個領域發展過類似的魔術物品,而且我完全感覺不到有魔力波動,但是好像這個魔術仍然在持續的樣子,真是奇怪。”文菲兒翻來覆去的端詳著艾文的作品,口中說得頭頭是道,以她的眼力來說,幾下就把艾文這個才入門魔術物品研究透徹,當然,其中也有不少她無法理解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認,這的確是最好的禮物,不僅有用,而且還是對文菲兒教學的肯定,這讓她非常高興。
  “都是些沒用的低階魔術,主要的原理母親大人都知道的,像這種程度的溫度干涉,只能夠保持一間臥室的溫度而已,實在是沒什么用的小玩具,因為不會損耗魔力的緣故,所以應該能夠持續五六年吧!”艾文淡淡的說。
  “五六年嗎?那已經非常的長了啊,即使某些達到固化魔術程度的物品,也無法有這么長久的持續性,這不會損耗魔力的設定還真是奇怪呢?是這里嗎?對加熱和致寒兩個魔術的效果進行數量限定,這是我感覺到最不同尋常的地方了。”文菲兒一說起有關魔術的問題,興致就高昂起來,說起來連綿不絕。
  “嗯,差不多吧!”艾文輕輕的一筆帶過,詳細解釋的話,就得把能量守恒啊,能量量化之類的理論和公式說出來,先不說文菲兒能不能理解,那至少也是一天兩天的說不完的事情。
  “真是不錯的禮物,謝謝你咯,艾文!”文菲兒對這顆被稱之為“中央空調”的紫色寶石愛不釋手,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口里贊嘆不絕,過了好一會意識到還在餐桌之上。
  “也謝謝您,母親。”將護腕套在左手臂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原本在文菲兒手上正合適的東西,戴在六歲孩童的小手腕上,也不松不緊,宛如貼在肌膚上一般,舒適宜人。最重要的是,艾文能夠感覺到里邊蘊涵著一道魔術。
  “怎么樣,好用吧,那可是恒定了一個六階的魔術盾呢!高階的充能魔術喲!”文菲兒很得意的笑著說。將一個魔術恒定在某個載體上,達到充能使用的效果,雖然達不到固化魔術的程度,但是只是稍次一級罷了,只要能夠充能,那也幾乎是無限次使用的東西。而且,魔術盾這種從一階就可以學習,每一階都可以升級的魔術,到六階已經是非常高的難度了,這個幾乎可以擋住同階戰士攻擊的魔術,是魔術師們耐以保命的技能,每個魔術師必學之術,而能夠刻畫并承載六級魔術的物品,也絕對非比尋常。
  因為艾文的禮物,晚餐過得比較愉快,這一年的年末,艾文終于看到文菲兒沒有哭泣。
  第二天,新的一年開始的時候,艾文得到新的通知:魔術課的時間再次增加了,原本學兩天空一天,現在變成了學三天空一天,劍技的課程被壓縮到空著的那一天里,而且,學習的難度愈漸加大了,文菲兒開始講述一些四階的魔術知識,艾文自身的進步已經遠遠跟不上課程,他的生活再一次變得緊湊起來,時間已經不多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春夏秋冬來去反復,艾文過著足不出戶的“宅童”生活,夜以繼日的接受著父母傳承給他的一切。轉眼間,五年已過。
  “叮、叮、叮、當”奇怪的聲音從山上的傳來。位于阿爾蘭大陸中心堪布里茨公國西南方的一個名叫“皮亞諾”的小村子里,山下的村民門見怪不怪的忙活著自己的事情,根據傳言,這是山上艾里森老爺的練劍時間,據說,這位老爺是位劍士,強大的劍士。
  事實上,傳言可信,這的確是艾里森的練劍時間—陪練。
  艾文有些喘氣的望著對面的父親,雙劍橫在胸前,汗水從額頭流下來,劃過眼瞼,非常的難受,但是他不敢眨一下眼睛,這種程度之下的艾里森,只憑借心眼是無法看透的,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是失敗的結局。
  “不錯,卸力的技巧有進步,但是這還是不夠的!”艾里森好整以暇的說著,雙手劍隨意的用右手拄在地上,那是開鋒的寶劍。
  “嗯…”艾文想開口說話,但是剛剛準備發音時,艾里森已經抓住機會橫斬過來,不得不匆忙抵擋。左手的長劍傾斜,和艾里森的雙手劍相碰撞,然后角度微微下拉,這是他習慣的卸力技巧,不得不如此,否則的話,僅憑他十一歲的身軀,在單手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抵擋得住艾里森的進擊。
  雖然手心發麻,但是這一擊的確擋住了,還空著一只右手,同樣握著犀利的武器,雙劍的艾文。除開一些快劍外,普通的同階劍士的劍速差別不大,但是雙劍是例外的,同樣的時間,可以做兩次攻擊。他右手順勢上撩,以一個很難抵擋的角度,對艾里森實施反擊,事實上,剛才他意欲說話的表情,不過是誘導艾里森進攻的一個陷阱-只有依靠奇技,才有掌握優勢的機會,如果成功可以長時間的保持不敗。想要勝利,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現在如此。
  “嗆…”不出預料的,艾里森又一次擋住了艾文設下的圈套。雙手劍以詭異的方式將艾文的左手劍反帶過來,抵擋住他右手的攻擊,而且,還狠狠的發力。
  一股大力洶涌而至,艾文矮小的身子被彈開,幾乎有離地的感覺。但是并不是就此而止,艾里森高大的身影徒然發力,隨形而至,緊接著的是一片連綿不絕的進擊。不愧是艾里森,一切正、險招都無法奈何,還能以力量反制。
  各種顛峰般的技巧攻擊纏住了艾文,這些技巧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出來的戰斗經驗,每一擊都隱藏著致命的殺著,在強大的艾里森手中使用得淋漓盡致。艾文只能全力的抵擋和躲閃著,身形有些狼狽,雖然被壓制,但畢竟是擋住了,還沒有失敗。
  “叮叮…”一連串的打擊,兵器的交擊聲連綿不斷,近五個呼吸的時間,從被彈開到現在,艾文都沒有落地。不是不想,實在是不能。雖然竭盡全力抵擋住艾里森各個方向的攻擊,但是艾文完全被牽制住了。仿佛早已經布好了局,艾里森以強力的技巧,使得他在抵擋的同時,迫使他借力上升。
  身形被揚在空中,不能改變方向,是戰斗中的大忌。已經處于靶子狀態的艾文,不能夠躲閃,只能夠憑借著驚人的感知和計算能力,格住每一擊,并且試圖稍微的調整姿態,迎接下一次的劍擊。即使與艾里森同水品的對手,也不能在如此滯空的狀態下保持不敗,但是艾文做到了,每一次攻擊都他感知到,其角度、速度與力量都艾文所掌握,再加上強大的計算能力,被稱之為防御的最佳輔助也不為過。
  “還有兩秒”,雖然比較狼狽,而且完全的處在下風,但是艾文沒有慌亂,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戰斗中絕對的理性,是作為合格戰士的必備條件。艾文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還有空去計算:“父親的攻勢不可能無休無止,追擊的速度開始減緩,要保持這種攻擊狀態,在力的反作用下,他將會跟不上自己彈開的速度,只要注意保持防守,兩秒之后攻擊將會停止,落地的一瞬間,就是我反擊的時刻。”
  兩團糾纏在一起的人影迅速的移動。“當…”在一聲兵器撞擊的長吟之后,艾文和艾里森才迅速的分開來。從艾文被彈開到落地,不過十秒左右的時間,就已經被艾里森就這樣憑空推到了四十米開外,幸好他們對練的場所并不是自家石堡的小后園。
  “呼、呼…”艾文喘著粗氣,剛才的那一輪防御,耗費了巨大的體力。“失算了,原本還準備反擊呢,沒有想到體力的不足。”直到落地,他才感覺到腿軟,全身的力氣,都消耗在剛才的防守中了。
  “怎么了?沒有力氣了嗎,戰斗中可沒有休息時間啊,正確的分配好自己的體力,才能更好的活命下來,這是戰士最基本的知識!”艾里森沒有乘勢進攻,拄著劍毫不氣喘的教導著。事實上剛才的戰斗,他的消耗也不淺,即使身為高階劍士,保持數十秒的連續進攻,并且還用劍擊將艾文“抬”在空中甚至推離四十米的距離,絕不像表面這么若無其事。“那么,緊記教訓吧,這一次,你失敗的原因。”說完,艾里森將插在地上的長劍拔起,沖向艾文。
  數十個呼吸過后,體力耗盡的艾文倒在地上,在這之前,艾里森的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艾文,或許這樣對你殘酷了點,但是你要知道,任何一個戰士,不會輕易的放棄,不到死亡絕不倒下,戰士的意志不輕言失敗,這才是作為一個劍士最重要的地方,你的劍技已經趨于成熟,但是你的意志還遠遠不及!”艾里森收回長劍,放輕語氣說:“快起來,今天就到這里了,準備去作飯吧!”
  “嗯,好的!”稍微收拾了一下場地,父子兩人走向剛剛觀看了一場劍技戰的文菲兒。此時,已經近午間了。
eriwind 發表於 2011-2-4 14:40
第十三章 秋葉落

 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在這個世界還算比較富庶的艾文一家人從來沒有請過一個傭人。
  所以家務之類的事情一直都由文菲兒或者艾里森來打理,不過這些年來,文菲兒衰老得越發嚴重了,漸漸的艾文也開始接下這個大任。到現在,已經很少讓文菲兒操勞。但是不管如何,準備三餐是文菲兒一直不放棄的活動,多次勸解無效之后,艾里森和艾文也就放任不管了。
  怎么說呢,僅僅有記載以來就有近萬年的人類歷史,這個世界在飲食方面進化得頗為完善。也有不少讓艾文喜歡的餐點,要說他之前自以為獨有的很多“中國菜”,大多數無法在這個世界完成,因為佐料之類的不能配齊,吃起來只有不倫不類的感覺,試過兩次之后,艾里森和文菲兒就以不喜歡這種口味為由剝奪了他掌廚的權利,所以到現在,艾文只能配合作一個“火工弟子”了。
  主廚當然是文菲兒,艾里森一旁作副手。自從艾文學會“溫度分離”并且能夠熟練應用之后,就專職幫忙廚房的火候掌握。名為“溫度分離”的魔術卻名不副實,實際的原理只不過是創造兩部分正負相等量的熱量罷了,魔術的距離,是艾文“心眼”所能感覺到的范圍。
  只有在自己所能“看”到的范圍內,才能精確的控制魔術,否則的話,只會因為無法準確的使正負熱量不等而造成魔術失敗。當然,他能夠把魔術生成的寒熱放置到感應范圍的任何地方。
  不過,聽起來似乎很厲害,但是因為魔術階位太低的緣故,稍微有魔術抗力的地方都會產生巨大自發抵抗,也就是說他不能直接在有魔術抗力的地方放置正負熱量,比如艾里森這樣的劍士周圍,都有強大的抗力,遠不是“溫度分離”這種低階魔術能夠傷害的,不僅如此,只要擁有生命意識的種類,或多或少都會因為自身的意識產生魔抗。而且,作為升溫和致寒兩個低階魔術的組合魔術,所能得到的溫度差太小了,最初的時候甚至堪堪只能使水冰凍和沸騰而已。
  萬事萬物都有界限,蓋亞對魔術效果的修正使得艾文不能夠得到想要的溫度。在艾文的想法中瞬間就能夠將鋼鐵汽化的高溫和能將空氣液化的低溫在現實中怎么都難以達成,不管事物的比熱有多小,無論熱量轉換過去得到的極限溫度都是一樣的,多余的熱量都會被排斥出來散去。經過這幾年來的鍛煉,這個極限溫度提升了不少,至少比最初要好幾倍,但是也離艾文的想象還差得遠。盡管如此,以這個魔術來對餐點進行加熱,也足夠了。
  由艾文操縱魔術對餐點進行加熱,在文菲兒的高超廚藝下,又是一頓豐盛的午餐,其中有艾文喜歡的紅牛肉片。一家人坐在桌前,愉快地用餐的同時,談論著一些瑣碎的小事。艾文還不時的提出一些修煉中所遇到的問題。
  這五年中,艾文學到了難以想像的東西。魔術、劍技以及世界的格局,不同大陸的風俗、一些類人的交流方式等等,當然大部分都源自于文菲兒。
  前三年里,文菲兒拼命的將所知道的知識灌輸給自己的兒子,但是從第四年開始,課程開始減少了,直到現在一周一天,剩下的都是劍技鍛煉時間。她所教授的魔術知識,已經達到六階的程度,盡管艾文還只是三階的魔術師,所以很多理論艾文能夠背誦,但是實際操作時還是會出現很多不能理解的問題,尤其是現在的文菲兒不能大規模的施放魔術作為示范的情況下。比如現在,他們討論的就是關于魔術的話題。
  “魔術師的身體可以經過‘強化’這個魔術得到短暫的大幅度素質提升,而且魔術過后雖然會被修正所還原,但是曾經被強化這個事實不會被改變,因而會有些微的永久強化屬性遺留,長時間使用的話,也能將身體鍛煉到戰士一般的高度,但是基本上所有的魔術師都不會這么做。”
  “艾文,你的這個設想并不是沒有人想過,可是你要知道強壯的身體對魔術師來說沒有什么大用,相反的,這個魔術對身體的要求很高,對強化的部位要求也很嚴格,稍有差錯都有可能造成身體不協調。況且,魔術師追求魔術的奧秘,他們的志向是魔法甚至根源,長時間的維持強化是一個非常耗費時間與魔力的過程,對于本來就時間不夠的他們來說得不償失,而且魔術的效率也沒有靠自身鍛煉得來的效果好。所以這個方法,也只有極少數魔術和戰士的雙職階者才有試過,而且還沒有聽說誰真正因此而成功獲益。”文菲兒用她那獨有的輕柔聲音侃侃而談。
  “這樣嗎?”艾文沉思著,剛才她就魔術強化對于身體的作用提出的一些想法,但是文菲兒馬上給予了否定的回答。
  即使如此,他也有自己的意愿,事實上,魔術強化身體這個實驗,艾文私下里已經自己鉆研了近十天。他覺得這樣能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變相的增加自己關于劍士職階方面的能力,從學習劍技開始,他在力量上的不足吃過太多的虧了,雖然那是由于年齡還小的緣故,但是這不是弱小的理由,一次又一次的在對練中被艾里森抓住這個明顯的破綻擊敗,使得他只能從魔術上來想辦法。
  經過這么多天的強化鍛煉,他已經感覺到不少強化的好處。和身體的鍛煉不同,強化得到巨大的力量,但是外觀上不會出現任何的改變,發揮作用的魔力到達身體,供應能量并且增加身體的承受力,達到提升素質的結果,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但是終究是魔術,魔力散去之后,遺留的那一點點永久強化是屬于本質的改變,具有難以想像的效果。
  正如文菲兒所說的,這樣的效率極其低下,若不是艾文本身可以內視,也無法覺察得到。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改變屬于不可逆的,一旦出現錯誤,長時間累計,可能會出現文菲兒提到的身體不協調,無法控制而變成怪胎。
  文菲兒所述的一系列弊端,對艾文來說都不是什么問題。精通內視的天賦可以準確把握強化的部位和效果,避免出錯變成“怪胎”的可能性;本身就擁有強大的精神力也就是魔力的艾文,消耗一些魔力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得到精神力的鍛煉方法后,由精神力構建的星云還在不停的擴張,對現在的艾文來說已經奢侈到短時間用不盡的地步;至于效率、時間什么的,完全不需要擔心那些東西,分心多用是魔術師都擅長的本領,曾經幾乎精神分裂的艾文更是這方面的翹楚,只要在平時多費點心注意一下就可以了,不管效率怎么樣,只要有一點效果,那都是有用的。
  所以,不管文菲兒怎么說,了解到沒有什么厲害之處以后,艾文已經決定將強化安排入日程,一心一意考慮著這些利弊,他心不在焉的吃著午餐,以至于后來文菲兒說了什么都沒有聽清楚。
  “艾文…艾文?”
  “啊?什么事?”正在入神艾文這才從思考中反應過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種專注的思考狀態極有效率,唯一的缺點就是經常忘卻周遭的環境狀態。
  “你的嘴上沾醬汁了!”文菲兒輕柔的說。這個母親,春風化雨般的柔情,自艾文出世以來,從來沒有對她的兒子有過任何的稍微兇一點的表情,也沒有一句責罵的語言,即使微有不滿,也只是以鼓勵、指明等平淡的情緒來點醒,真的是慈母的典范,當然,也有可能是作為孩子,艾文已經接近完美的緣故。
  “哦,知道了。”因為邊吃邊想的緣故,不專心之下,艾文將紅牛肉的醬汁涂得滿臉都是。于是隨手扯過餐巾,抹檫幾下。
  “剛才我…咳咳咳…”正要繼續說話的文菲兒突然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餐桌上這種舉動是非常失態的事情,但是此時的文菲兒,完全抑制不住這種沖動。
  “文菲兒!”“母親!”艾里森和艾文都著急的出聲。艾里森滿臉憂色的輕拍著文菲兒的背部,這種方法能夠減輕咳嗽者的痛苦。
  “咳…嗯…”過了好半一會,文菲兒才從咳嗽的狀態中緩過來,還在痛苦中的她強顏歡笑:“沒事了,剛才嗆到了呢!”
  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艾文看到她用衣袖檫掉嘴邊的血漬,地上也多出了一片血霧,絕對不是所謂的被嗆到。可是既然同樣都看出來的艾里森也沒有揭破文菲兒的謊言,艾文也只能默不作聲,但是心里邊卻隱隱作痛,他只能回過頭來,抑制著鼻子發酸的感覺,他看到,堅強的艾里森才文菲兒不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原本愉快的午餐因為這突然的變故匆忙結束,文菲兒被送去休息以后,下午的鍛煉也取消了。
  “艾文,我要出一趟遠門!所以這兩天由你照顧你母親好嗎?”艾里森找到艾文,急急忙忙的說。他已經換了一套衣裳,而且背著包裹,最醒目的莫過于腰間懸掛的雙手長劍,這的確是要出行的征兆。
  “放心吧,我會用心的!”艾文鄭重的承諾,看樣子,艾里森出走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說什么都沒有意義,答應下來是唯一的結果。
  “艾文,我的孩子,雖然你才十一歲,但是我知道你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照顧好你的母親,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直到我回來!”艾里森再三強調著,用手揉亂艾文灰黑的頭發,然后拉了拉包裹系帶,轉身匆忙的出門去了。
  艾文在山頂望著艾里森遠去的身影,直到那小小的黑點在長長的馬道上消失,遠處教堂傳來隱隱約約的鐘聲,回蕩天際。他猛的回頭,走向自己家的石堡,那里有他對自己的承諾,照顧文菲兒,直到艾里森帶回希望。
  此時的文菲兒,已經不復最處見到的姿態。原本美麗的臉龐蒼白得沒有血色,幾縷散亂的白發蓋在額頭,沉睡中的她還不時露出痛苦的表情,平時雍容自然的她,只要在這個時候,才會表現出深藏的柔弱來。艾文靜靜的上前,輕手掀開遮住容顏的發絲,取出毛巾來,為她拭去冷汗。
  “嗯…”被痛苦折磨在淺睡中的文菲兒似乎醒過來,輕聲呻吟:“艾里森,幫我倒杯水好嗎?”
  “是。”艾文應道。他倒了一杯開水過來,在里邊加上文菲兒一直喜歡的蜂蜜和核桃粉,并且用自己擅長的魔術將之調整到合適的溫度才遞過去:“好了,母親!”
  “啊,是艾文啊!”病態的文菲兒清醒了不少,認出了眼前的人物。她坐起身來,理了一下頭發,接過艾文遞上的玻璃杯,嘗了一口,稱贊道:“真好喝!”
  “嗯!”艾文看著文菲兒消瘦而且衰老的容顏,心里發酸,一時沒有什么話可說。房間靜悄悄的,文菲兒端著杯子偶爾喝上一口,沉寂著不知道想些什么,因此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對了,艾文,你的父親呢?”就這么過了許久,文菲兒才感覺到少了什么。
  “那個,嗯,好像出去了吧,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回來。”艾文想了想,這么說道。
  “這樣啊…”文菲兒低著頭想了想,又問:“艾里森有說他會去哪里嗎?”
  “那倒是沒有說過!”艾文說,他接過文菲兒的空杯子,問:“需要再來點嗎?”
  “不用了,我有點累,想睡一會,你先去玩吧!”文菲兒說著,輕輕躺下來,閉上眼睛。
  艾文看著文菲兒睡下后,仍然靜靜的呆在房間。視線轉移間,看到掛在房間中的一物,那是一塊紫色的寶石。被艾文命名為“中央空調”而送出的禮物,五年前的場景浮現眼前,可到如今,物不是人亦非,晶瑩通明的紫色寶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魔力耗盡,變得渾濁,紫色的光華暗淡。艾文盯著它看,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即使不明白什么,他也能感覺到,這個母親,時間不多了。
  過去的時間里,他也曾經問過艾里森關于文菲兒的病情,但是這個話題在家里邊仿佛一個禁令,幾次得不到回答之后,艾文知趣的沒有再提,一晃這么幾年過去了,病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到黃昏的時候,文菲兒本來要起身準備晚餐,但是被艾文強烈制止了。他用“溫度分離”很快就熬好了雞絲粥,降溫之后給文菲兒和自己都乘了一碗。文菲兒一直看他完成晚餐的全部過程,精致的銀勺子攪著自己的粥,稱贊說:“很不錯!”
  “啊?”捧著碗的艾文沒有反應過來,與人交流的短處完全體現了出來,總給人慢一拍的感覺。
  “我是說你的魔術,當然,這粥也很美味!”文菲兒舀了一勺粥,嘗了嘗說:“已經接近超能力化了,幾乎溶入自己的本能,這是熟練到一定程度的標志!”
  “嗯,我經常鍛煉來的!”艾文回答,他明白文菲兒說的意思。
  所謂的超能力,和我們所能理解的沒有什么大的差別。那是本不應該出現的非凡能力,不是天賦可以比擬的成就。像天賦之類的,一般都作為輔助的狀態,比如艾里森所提到過的“直感”,那種預判的第六感,是戰斗的強力輔助,但是本身不會發揮出什么干涉世界的效果。
  而超能力不同,雖然種類繁多,而且大多數都沒有什么好作用,甚至絕大部分都沒有直感這類的天賦來得實在,但是它能夠直接的干涉世界。那是效果接近于魔術的能力,不同的是,只有天生或者意外才可以得來的成果,不是通過學習就可以得到的東西,也就是說通過某些蓋亞不完善的規則漏洞才可能擁有,而且這樣的漏洞是不可能重復使用的,因為抑制力的存在,它專門負責給這些漏洞打補丁。
  本質上來說,超能力者還是屬于“凡人”的范疇,這類人比魔術師還稀少得多,雖然可以通過血脈得以延續,但是血脈日漸稀薄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一個超能力絕對不可能延續超過三代。普通的超能力者不會變得強大,所以不至于擾亂社會,而且他們都需要小心的掩藏自己,以保證不會被魔術師們逮到,作為很好的實驗材料,研究他們有利于理解蓋亞接近根源。
  而超能力化,則是魔術專精的代名詞,其意就是指對某個魔術熟練到隨心所欲,像超能力一般不需要咒文和刻意的暗示就能夠施放,而且在效果上也遠超于其他的施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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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神官

 艾文和文菲兒都算不上健談的人。所以短暫的交談過后,房間里靜了下來,只有燭光搖曳。
  “對了,艾文,你有什么理想嗎?”文菲兒突然問。
  “什么?”正想著某些事情的艾文對文菲兒突然提出的話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將來想要做什么?艾文你現在有打算嗎?”
  “也沒什么想法啦!”對于理想這個話題,艾文的確沒有多大的“野心”,感覺好像有點對不起父母所教導的一身本領,他有點尷尬的說:“也許開個面包店什么的,賺點錢足夠生活就行了。嗯,就這樣,要說有什么大的理想的話,就是娶個像母親一樣溫柔的妻子,不用太漂亮的都可以。”
  “啊?艾文的理想還真是奇怪呢!”文菲兒驚訝地說:“難道不想當個將軍什么的嗎?”
  “為什么非要當將軍呢?”
  “男孩子不是都喜歡威風凜凜的嗎,當上將軍帶領成千上萬的部下建功立業,那樣才算是身為男子的榮耀啊,而且身為將軍更容易得到公主的歡心哦,艾文你看了那么多的故事,也知道公主才是最好的妻子人選吧。”對艾文那比較頹廢的理想非常的不滿,文菲兒開始長篇大論的誘惑。
  “這…”沒想到文菲兒居然以忽悠小孩子的語言來引導他,而且還是公主這類童話人物,艾文實在有點吃不消,低下頭說:“那個公主什么的,都是勇者或者王子才能配得上的人物。像我這種學習過魔術的巫師在童話里基本上都是大反派呢,怎么可能和公主有什么關聯。況且將軍這種殺戮的職階,我一點都不喜歡。”
  “哎,真是遺憾!”文菲兒似乎很抱憾的說:“想當年你的父親艾里森,他的理想可比你強多了!”
  “真的嗎?我都不知道耶!”艾文對文菲兒和艾里森早年的事情可謂是一無所知,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的保密工作實在是做得非常好,從來不對艾文提起不說,即使在閑暇無人的時候也沒有說過,就算艾文超乎尋常的心眼這種無敵的監視器也沒有探察到任何的情報。
  “怎么你父親沒有和你說過嗎?”文菲兒笑著說:“他當年想成為一個屠龍勇者呢,可是因為找不到巨龍,所以沒有成功!艾文呢?你有這樣想過成為這樣的英雄嗎?”
  “屠龍什么的,我可從來沒有妄想!”艾文連連搖頭,說:“巨龍這種生物,不是我能夠想像的存在,嗯,我想就算是父親,也不可能是對手吧。雖然不知道巨龍到底有多厲害,但是傳聞中的最強幻想種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殺掉的。況且父親的劍技是屬于技巧為主的對人劍技,在對抗超大型怪獸有著天然的劣勢,就算有著同級的力量,也很難將之擊敗吧!”
  “咳咳…”文菲兒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緩解一下不舒服的氣息,欣慰的說:“嗯,艾文,不得不說你真的很理智,完全不存在天真和沖動這兩種情緒。你說的對,即使最初的幼生巨龍都有著第七階的力量程度,到壯年時就能夠冠決蓋亞,作為龍種的最強幻想種之名的確是名副其實。你父親到現在也不過是第六階的劍士,絕對不會有戰勝巨龍的可能性。而且你也知道,艾里森的劍技是對魔術師劍技,以靈巧和快速為主,對魔獸方面很難成功的,即使幼龍,也很難破防吧。”
  “對魔術師劍技?”艾文非常的驚訝,他剛剛聽到兩個以前不知道的事實。就是艾里森的階位和劍技。難以想像,以艾里森如此強大的力量,也不過是第六階而已,他知道,在平時的對練中,這位父親所展現出來的力量連一半都不到都已經如此壯觀,不知道所謂超凡脫俗的第七階甚至更高層次是什么模樣。而且,一直以來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艾里森的劍技果然存在著單一的目的性,今天從文菲兒的口中得知這種劍技居然是對魔術師的專用劍技,令人驚嘆。要知道一種劍技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創造出來的,那是要經過無數的戰斗磨練才能夠成熟應用,這過程中少不了在應用改善中隕落的先行者,而艾里森的劍技,已經成熟到幾乎無可挑剔的地步,這一點眼力艾文還是有的。這種專門研究出來對付魔術師的劍技,可見其創造者和應用者對魔術師的態度。艾里森持有這樣的劍技,真的是匪夷所思。但是只從劍技來說,絕對看不出有對魔術師的特性,這一點才是艾文覺得蹊蹺的原因。
  “怎么,你還不知道嗎?在你父親的教導下學習了五年,連劍技的特性都不明白…”文菲兒驚奇的說:“難道艾里森從來沒跟你提起過?”
  “似乎沒有吧…”艾文不得不承認,但是還是把心里的疑惑說出來:“而且我也看不出來父親的劍技有對魔術師的特性。”
  “原來如此…”文菲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將手里的勺子放到碟子里,稍微調整了坐姿,然后說:“想來你也很疑惑吧?”
  “什么?”對文菲兒這不著調的言語,艾文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不起,艾文,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從來和你說過一直以來所掩藏的事實,雖然艾文你也非常懂事的沒有追問。但是沒有辦法,許多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更好吧,也許,你的理想才是最好的選擇。”文菲兒以沉重的語氣的說完這一番話,愛憐的摸了摸艾文的頭,輕嘆幾聲,步履蹣跚的走向臥房,留下餐桌上捧著粥碗發呆的艾文。
  文菲兒的身體已經變得異常虛弱,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都沒有起床,早餐艾文給她準備了雞蛋、剛烤好的面包和山下送上來的鮮牛奶,但是文菲兒只吃半個面包和牛奶,就無法吞咽了。不過現在已經是午餐時間,艾里森還沒有回來。
  “母親大人,午餐想吃點什么?”來到文菲兒臥房的時候,她正盯著計時的沙漏發呆。粗細均勻的沙粒在沙漏的細腰處輕輕拋落,直到漏斗一端的沙粒落盡,它就會自動翻轉,重復這之前的情景,但也代表著一個沙漏時過去了。
  “不用給我準備了,艾文,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文菲兒輕聲的說,她半躺在床上,無力地偏著頭,看著沙漏的目光不曾轉移。
  “怎么可以呢,要不來點蜂蜜木玉羹怎么樣?”木玉是一種微甜的根莖類植物,據說很補。艾文走上前來,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幫文菲兒掖了掖被角,雖然已經是春末夏初,房間里也一直維持著艾文的魔術以保持溫度,但是文菲兒蒼白的臉色仿佛是一股驅不去的寒流。
  “看那個沙漏吧!”似乎沒有聽到艾文的提議,文菲兒不著邊際的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嗯?”理所當然的反應不過來,艾文的視線轉移到沙漏上,仔細的觀察有什么不妥之處。
  “感覺到了嗎?生命就像那沙子一樣,一點一點的流失,很快,非常快,不知不覺就到了盡頭,可惜的是,沙漏可以翻轉,而人卻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文菲兒說著,左手從被褥里抽出來,曾經光滑潤白的肌膚布滿了老年斑。她眼光迷離,看著沙漏,彌漫著無限的留戀,仿佛在尋找流失的生命。
  艾文怔住了,他轉過頭,緊緊握住文菲兒的手,眼睛盯著這位母親大人,想說些什么,喉嚨嘟囔了幾下,卻哽咽著發不出聲來。
  一直以來,文菲兒在他的面前,都保持著堅強的形像,即使再柔弱的時候,也不曾像今日這般,說出如此頹喪的話。無時不刻的在與不知名的力量作著抗爭,直到今天,終于無可奈何的承認失敗。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應該是艾里森吧。
  “我,我去做午餐了…”感覺有什么東西要從眼睛里冒出來,抑制不住,艾文匆忙的轉過頭,掩飾著離開了文菲兒的臥室。
  中午的蜂蜜木玉羹文菲兒只喝了小半碗,艾文收拾好之后,陪著她就這么坐了一個下午。房間靜得可怕,沉默的兩個人想著各自的事情,偶爾間歇著文菲兒的咳嗽聲。艾文很不想坐在這里,他想逃得遠遠的,每當看到文菲兒的臉,他就有種想要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的沖動。他能深刻的感覺到文菲兒那種失去生命的絕望。
  “艾里森還沒有回來嗎?”白日西斜的時候,最終還是文菲兒先開口了。她越來越虛弱了,聲音嘶啞無力,而且中氣不足,說話的人,聽話的人都很痛苦吧。
  “應該快回來了吧…”艾文說。聲音很輕,這種近似謊言的安慰他幾乎說不出口,以艾里森那大大的旅行包來看,幾乎不可能在一兩天內就能回歸。
  “是嗎?”文菲兒用著懷疑的語氣說。但是她沒有再問什么,雖然很簡單就看出來艾文話里的安慰性質,但是她感覺很受用,強迫自己相信了。于是,屋里又再度沉寂下來…
  在這“可怕”的沉默中,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艾文希望時間過得更慢一些,又因為期待艾里森的歸來而希望時間過得更快,就在這矛盾中掙扎著。直到第三天半夜的時候,正在鍛煉精神力的艾文通過心眼感知到:艾里森終于回來了。
  他迅速的起床,草草穿戴好之后,點亮了客廳和走廊的燈燭,然后打開石堡的大門,這個時候,艾里森帶著客人正好走到門前。
  背上的包裹已經不見,風塵仆仆的艾里森,頭發凌亂地耷拉在額頭上,無法掩飾的疲憊之色令人失神。和他相比,被帶回來的客人完全是另一番姿態。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祥和的面孔、整理得一絲不茍的光亮銀發,一身深藍色沒有半點皺折的長袍,前襟繡著一個白日照耀的圖案,在淡紅的朱月之下,整個人全身泛著隱晦的光芒,雖然沒有照亮黑暗,但是周圍仿佛明亮了許多。這是一個圣職者,非常強大的圣職者,雙眼看到此人的瞬間,艾文作出了判定。這就是拯救母親的希望?他盯著這位看起來類似于神甫一樣的家伙,雖然懷疑,更多的是期盼。
  對于艾文前來迎接,艾里森倒是見怪不怪,因為這么幾年的相處,艾文的一些能力或多或少的暴露出來,在這魔術師超能力橫行的世界,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就習慣了。但是這個神甫看見艾文猶如未卜先知的出來迎接,眼里不由露出驚奇的神色。
  “父親,您終于回來了。”艾文站在大門前說:“母親狀態不是很好,已經歇息了!”
  “嗯,知道了!”聽到艾文簡略的闡述,艾里森心里放下了不安,點點頭:“我需要整理一下,先去準備宵夜吧!這位是教廷的神官大人多根先生,不可怠慢了!”
  艾里森對艾文介紹了同行的神官,而后者對艾文頷首致意。
  “好的!”艾文沒有多說話,他只是好奇的看了這位名為多根的神官一眼,行了一禮之后就轉過頭帶著兩人進入石堡。
  “你是艾文吧?”艾里森進屋探望文菲兒的空閑時間里,坐在客廳的多根主動對端來一杯葡萄汁的艾文說:“唔,路上聽艾里森提起過你!”
  “是的,先生!”艾文輕聲回答:“想吃點什么?我們這里有尋常的肉類,還有春季常熟的瓜果,即使新鮮的烤面包也可以準備。”
  “是嗎?真的很豐盛呢,不過身為神屬的信仰者,貪食是應該屏棄的欲望,那么,就稍微來半只燒雞、一些羊肉,嗯,再來點黃魚吧,就這些,差不多了!”多根邊說邊點著頭,很是謙虛的樣子。
  “…”艾文有些無語。幾乎把這里當餐館了,點了這么多還做出如此壓抑欲望的姿態,有種想狠揍一頓的沖動。如果不是能感覺到他身上澎湃的力量,艾文幾乎會把他當成騙吃騙喝的神棍。可是沒辦法,這個人是醫治母親的關鍵,所以一切還是照辦的好。
  “怎么,是缺少什么嗎?如果沒有的話,就上點你所說的烤面包吧,沒辦法的話也只能將就了,不是嗎?”看到遲疑了一秒不到的時間艾文沒有回答,名為多根神父說道。
  “沒什么,請稍等吧,您要的呆會奉上!”艾文不再理會這個神官的喋喋不休,不卑不亢的說完,然后走向廚房。
eriwind 發表於 2011-2-4 14:41
第十五章 犧牲愿

 半個沙漏時后,艾文將完成的雙人份宵夜端了上來,一樣不少,并且還加了一瓶葡萄酒。艾里森和多根正從文菲兒的臥房里走出來。后者看到艾文準備的宵夜,明顯吃了一驚。
  “艾里森,你有個非常好兒子!”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豐盛宵夜,多根面露贊嘆的神色。
  “嗯,差不多吧!”言不著調,憂心匆匆的艾里森對這樣的稱贊沒有在意,因為他的思緒都在房間里的文菲兒身上:“多根大人,文菲兒的病有治療的方案嗎?”
  “這個…”多根沉吟著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怎么不行嗎?”艾里森見狀馬上變得焦急起來,立在一旁的艾文也心里七上八下。
  “不要著急!”神官輕聲安慰道:“也不是不行,你夫人的身體已經衰老到極致,太過強大的圣術無法承受,而且因為本身又是魔術師的緣故,會對普通的圣術產生抵抗,所以之前想好的幾個治療方案都無法施展。不過辦法還是有的,但是你要有準備,她的靈魂早就被侵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身體也已經枯竭,即使驅除了詛咒,也堅持不了多久,除非有第三法和第七法同時施展,才能夠恢復青春。”
  “這樣啊!”艾里森宛如被擊倒的拳手,喪失了斗志,雙眼變得無神。他頹然的坐到椅子上,像是散架的木偶。旁聽的艾文也被神官的診斷所震懾,他默然失語,鼻子發酸,眼睛不知不覺就變得濕潤。這兩天,因為文菲兒的緣故,一種強烈的傷感情緒圍繞著他,使他完全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請先用餐吧…”沒有注意到聲音已經哽咽,艾文把神官請到餐桌旁,就匆匆的沖進文菲兒的臥室。
  神官的診斷無疑是一把催命的利劍,時刻懸在文菲兒的頭上。衰老到這種程度的文菲兒,即使被驅除了詛咒,也堅持不了一個月,想要回復到本來應有的面容,的確如多根所說的那樣,需要第三法和第七法同時施展。
  但是,第三魔法使早在數千年前就不知所蹤,至今是否存在一直都是個迷,而第七魔法使也只是曇花一現,在魔術史上只能夠證明其存在罷了,雖然有魔術被傳承下來,可是其名字都不被人知曉。
  一時之間,怎么可能同時找得到這兩位。這樣狀況的文菲兒無異于被判定了死刑,多么無奈的悲哀。艾文看著床上昏睡中的文菲兒,這個無私的照顧了自己十年的母親,身為強大的魔術師,如今虛弱到沉睡不驚的地步。雖然平日都因為忌諱,從來沒有提起過年齡方面的話題,但是他知道身為父親的艾里森也不過三十五歲而已。這個現在白發蒼蒼的女人,也才三十多歲啊,什么樣的詛咒,如此的惡毒,讓一個堅強溫柔的女子,失去寶貴的青春…
  這一晚是一個不眠之夜。神官沒有當晚就進行治療,按照他的說法,是需要休息以恢復最佳狀態,另外還需要對周圍環境進行布置,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同魔術師協會的規定差不多,教會對圣術的控制十分嚴格,神的威能必須保持神秘,不能夠輕易的直現在世人面前。艾文整晚都處在混亂之中,平日里看著日益衰老的文菲兒,心里也有這樣的預感,直到今天準確地得知無可挽回的答案,實在是無法接受。好不容易接受并承認了她的身份,短短幾年又要失去,想起曾經的父母,也是早早的離世,難道自己真的傳說中的天煞孤星?父母去世、女朋友犧牲,連親手養大的弟弟都要殺掉自己,到了這里難道又要悲劇一一重現嗎?胡思亂想中的艾文,一晚都沒有進行往日的精神力鍛煉,連戰士無時不刻的身體蹦緊都松弛下來。
  第二天一早,白日還未東升,艾文就起來準備早餐,來到廚房的時候,卻發現艾里森早已經立在那里。黑漆的房間連蠟燭都沒有點亮,他站在櫥具旁邊,整個人雙眼里布滿了血絲,整個人宛若夢游一般,失神地動作著。因為文菲兒,一家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困境當中,如此狀態的艾里森,昨晚都沒有休息吧?這個支撐家庭的男人,也變的頹廢失態,事到如今,自己也到了挺起大梁的時刻了。艾文想了想,找出火石,將蠟燭點亮,艾里森這才如夢初醒,轉過頭來說:“艾文,你來了啊!”
  艾文聽著他沙啞無力的嗓音,心里沉重:“父親大人先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那…好吧!”艾里森看著被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廚房說。
  雖然艾文對這個神官的印像不是很好,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確非常的敬業,在艾文早餐準備完畢的時候,他已經在石堡外部刻畫六芒星陣。艾文通過心眼細細觀察,發現這和魔術陣非常相似,據說魔術和圣術只不過能量的質地有所不同,很多理論都相通,今天看到神官的六芒星陣,感覺傳言不假。這位中年大叔刻畫陣法的狀態非常的專注,而且技巧非常高超,各種圓弧、直線甚至有固定比例的尺度都不需要測量,就這么徒手刻畫出來,讓艾文大開眼界。
  “怎么樣?我的手藝還不錯吧!”圍著石堡已經完成了六個同樣類型的六芒星陣,艾文所觀察到的不過是最后一個。多根將這最后一個完成之后,拍拍手站起來,從神官袍側身的口袋中取出一種奇妙的粉末來撒在刻畫好的六芒星中,石堡門口的艾文說。
  “早上好,多根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沒有去評價這位神官的手藝,艾文直接說。魔術師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雖然現在看起來這位大叔沒有什么危害的樣子,而且也愿意救助文菲兒,但是好歹是在教會之國,在這位神官面前還是裝作不懂的好。不過由此艾文也暗自警惕,這個多根的第六感之強,超乎想像,沒有看到有什么回頭的動作,就能夠察覺到在身后以心眼觀察的自己,在這方面,艾里森和文菲兒都遠遠不及。而且他身上的能量雖然內斂,只是外瀉出來的一小部分就遠比自己所見過的任何人強大。
  不得不說神官真是一個嚴謹的職階,飯前飯后都要祈禱。早餐文菲兒只喝了半杯牛奶,然后就要開始治療了。艾文跟著艾里森和多根走進臥室,文菲兒看到神官,吃了一驚。
  “這是做什么,艾里森?”文菲兒無力的說。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惜無能為力。
  艾里森急忙上前扶起,用枕頭墊住她,輕聲說:“這位是神官多根先生,我請來治療你的。”
  “咳咳…”文菲兒劇烈的咳嗽著,良久才止住。在艾文用手絹擦去她嘴唇的血漬后,文菲兒問道:“是教會第十八位代行者,號稱神圣之輝的八階強者多根大人嗎?”她雖然問的是艾里森,但是眼光卻看著眼前的神官。
  “傳播主的光輝,是我的職責,所謂的排位、稱號、等階在主面前什么都不是,我名麥倫特•多根。”神官稍微欠身,作了個教會的禮節,謙遜地說道。
  “嗯,多根先生,以強大的您來看,像我這樣的病人,應該是無法救治了吧!”文菲兒直截了當的說。艾里森阻止的話沒有說出來,就被她按住,她的手雖然無力,但是艾里森不得不順從她的意思。
  “文菲兒小姐中了比較強烈的詛咒,以我的能力可以把詛咒驅除。雖然想要恢復健康我的確是辦不到,但是請不要放棄,我想總會有辦法的。”名為多根的代行者用誠懇的聲音回答道。
  “那么,請您告訴我吧,我的丈夫艾里森用了什么條件,來換取我這短暫的生命?”文菲兒突然高聲的說,文弱的她仿佛有種威嚴存在。
  “沒有什么條件,文菲兒你只需要治療就可以了。”艾里森終于忍不住插口辯駁。艾文靜靜的聽著,一切果然和他想的那樣,要請回如此大人物,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代價是必須的。他能感受得到艾里森對文菲兒的癡情,這個男人,對著紅顏白發的文菲兒能夠做到不離不棄,哪怕為她去死,都辦得到。他的話完全沒有力度,就連艾文都聽得出來是謊言,作為妻子的文菲兒也一定能夠感覺得出來。
  “艾里森,你不需要回答。多根先生,作為病人,我想我有權利知道到底需要什么樣的診金吧?”很顯然文菲兒輕易的看穿了一切,她毫不憂郁的打斷了艾里森的插話,并且阻止了艾里森對神官的示意。
  “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吧。”麥倫特•多根沉吟了半晌,使用了一個不知名的圣術,一道白光照臨在文菲兒身上。坐在床邊扶著她的艾文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他猜測這是一種類似于治療術的圣術。
  這個代行者的確強大,不愧為傳說中的八階強者,就連深居石堡的文菲兒都能直接說出他的名號。這個在艾文眼里幾乎同等于四階魔術的圣術,被神官輕輕揮手就施放出來,連咒文都沒有使用,而且之前幾乎感覺不到有任何的圣力波動。
  等白光完全沒入文菲兒的身體,他才說道:“兩天前,艾里森先生來到神殿找到我們,自稱愿意為我主服務二十年的時間,以此來拯救您的生命。”
  “什么?艾里森,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忘了我們的約定…”聽到神官所述的代價,文菲兒以責備且愛戀的眼神望著她的丈夫。
  “聽我說,文菲兒。這是我自愿的,只要能多活一天,都不要放棄,為我著想,好嗎?”艾里森握住她的手,溫言相勸。
  “可是,當初我們逃到這里,不就是為了自由嗎?這么長時間都堅持過來了…”文菲兒倔強的說。
  “沒有什么可是,乖乖的接受就好了,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死的!”艾里森打斷了文菲兒的話,吻了吻妻子的臉頰。艾文在旁邊聽著,忍不住背過臉去,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艾里森,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和多根先生說。還有艾文,你也出去吧。”文菲兒別過頭,吩咐道。
  看著柔弱的文菲兒,艾里森猶豫了許久,終究放開她的手,很不情愿的出門。
  艾文跟在他的后邊,頻頻回頭。當走到門口時,他卻停止了腳步。
  “艾文,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拉上!”文菲兒提醒道。
  但是艾文轉過身來,站在門口,滿眼都是淚水,就這么看著她,仿佛對她的吩咐不聞不問。走在前邊艾里森,拉了拉他,可是紋絲不動。他倔強的立在那里,讓艾里森和文菲兒驚訝,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孩子,第一次違背了他們的意愿。“艾文,我們先出去吧!”有些不明所以的艾里森輕聲的勸解。
  淚流滿面,艾文帶著哭音,他甩開艾里森拉著他手臂的手,大聲地說:“還看不出來嗎?母親就要死了!她想要死啊…”
  “文菲兒,你…”艾里森楞楞的,被雷擊倒了一般,半晌終于明白過來,顫抖的聲音頹然:“是想要支開我們交代后事嗎?為什么?”
  他拉起艾文的手,重新走進來,房間里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醞釀,似乎馬上就要爆發出來,神官識趣的退了出去。
  “艾文,過來!”文菲兒沒有理會丈夫那充滿著不甘、責備、痛苦、憐惜等包含著無數情緒的眼神,對流淚的艾文說:“不要哭!”
  她拉住艾文的手,用最大的力量將他摟在懷里,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還沒說兩句,自己也哽咽起來,淚水莫名的劃過臉頰。
  艾里森看著痛哭的兩母子,悄然落淚。
  麥倫特•多根在客廳里,遠遠的望著房間里悲傷的一家人,喃喃的說:“看來,這次的確是失敗呢!”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悄然的離開了石堡,遠遠而去,沒有回頭。
eriwind 發表於 2011-2-4 14:41
第十六章 地之殤

 文菲兒的病情已經非常糟糕了,這兩天連進食都變得困難,即使流食都只能勉強吞咽。
  神官多根離開后已經三天了,根據他之前的判斷,文菲兒剩下的時間不到一個星期。艾文和艾里森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但是又能怎么樣呢,只能就這么看著她向死亡一步步走進。之前的十年里雖然看著她變老還不明顯,到如今急劇衰退的文菲兒,幾乎看不到生命的氣息,說話也變得艱難,甚至一天里數度昏迷。他們只能盡心盡力的守在文菲兒的床邊,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第四天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艾文就照例起來做早餐,自從文菲兒病倒以后,一日三餐都由艾文負責。廚房里卻以外地亮著燭光,依稀傳來煎盤的油爆聲,仿佛感覺到心眼出現了錯亂,他急沖沖的走進廚房,一個人影背對著門口熟練地做著早餐,白發披肩,粉紅的貴族女仕長裙隨著身形搖擺,伴隨著的是煎蛋的香味,再三確認之下,終于確定,那是文菲兒。只是這身打扮,自從文菲兒白發漸生就再也沒有穿過。
  “母親大人?是您嗎?”艾文小心翼翼的問。
  “早啊,艾文!”微笑著的臉,不復憔悴,仿佛經過了精心的打扮,即使衰老的容顏也掩蓋不住曾經的美麗,文菲兒幾乎在一夜之間回復了生機。
  “啊?早,母親大人,還是我來吧!”艾文有種不詳的感覺,那種不敢想像的猜測從心里升起來,即便拼命的壓抑也無法止住那想法,好像不知不覺間眼睛又變得濕潤了。
  “不用了,都快完了呢!”作為當事人的文菲兒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異樣,頭也不回的盯著煎盤說,她的行動利索自如如正常人一般,仿佛昨日的重病只是個笑話。
  “那,那好吧!”他不敢在這里呆下去,飛也似的逃出了廚房。艾文走到艾里森房間里的時候,這個男人睡得正歡,他原本想要痛罵這個男人的沖動剎那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這么多天的日夜煎熬,鋼鐵一樣意志的艾里森,變得異常憔悴,即便在睡夢中,那緊鎖的眉頭也不曾舒展。最重要的是,艾文一眼就看出此刻的他正處在四階魔術“入夢”的干涉之中。“他也很累了啊,身為戰士居然中了本職階最容易抵抗的意志類魔術,真難為他了!”艾文忖道。如果是平時,艾文應該會悄悄走出去,順便還幫他帶上房門吧。但是此刻已經沒有那種閑心,于是走上去輕輕搖動他的身軀,口中呼喚真名:“艾里森!”
  四階魔術屬于中階高位的魔術,普通的方法是無法喚醒的,一般情況下都需要特定的解術式。但是中術者為六階劍士的艾里森,對五階以下意志類魔術抵抗達到幾乎完全豁免的程度,對這只有四階的入夢術,只需要稍微干涉就能解除。
  艾里森和艾文出來的時候,文菲兒已經擺好了早餐:烤面包、煎蛋,還有奶油醬以及煮好的牛奶。剛起床的艾里森一臉詫異的盯著文菲兒看個不停。
  “怎么?我臉上的妝亂了?”被看得感覺有點不自在,文菲兒摸著自己的臉疑問道。
  “沒有啊!”艾里森急忙搖頭掩飾。雖然沒有艾文提醒,但是他也感覺到了什么。
  “那先用早餐吧!快涼了呢!”她歡快的說著,和整個氣氛格格不入,絲毫沒有發現兩父子的悲傷似的。
  久違的味道,雞蛋煎得剛剛好,牛奶的甜淡都非常合適,這是只有文菲兒才能做出來的早餐,只有她才能準確把握家里每個人的喜好。但是一切都那么難一下咽,艾文和艾里森時不時的抬頭看著文菲兒,而后者專心致致的用著自己的那份,她的食欲似乎很好,一點也看不出來是昨天連湯汁都難以下咽那位。直到她吃完,艾文和艾里森各自的早餐還沒有吃完。
  “怎么,我做得很難吃嗎?”文菲兒喝著牛奶,漫不經心的說。
  “怎么會呢?很好吃呢,今天的早餐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了…”艾文哽咽的回答著,他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面包吞了下去。艾里森不作聲的吃著,他的眼淚滴在自己的面包上。
  “好了,我來收拾吧!”文菲兒看父子兩人用畢,習慣的站起來收拾餐具,她表情自然,對艾里森和艾文的表現猶如不見。可是,她端著杯盤才走出兩步,一個踉蹌身體無力的摔倒。早已經看出不對的艾里森一個閃身就上前扶住。
  “看來是真的不行了呢?明明感覺還可以的…”文菲兒躺在艾里森懷里,伸手去摸丈夫的臉,但是卻力不從心。
  “不要說了!”艾里森流著眼淚,抓住文菲兒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
  “嗯,扶我坐起來…”文菲兒帶著歉意的目光看著艾里森。后者把她抱起來,安放到就近的椅子里。她坐定之后,急喘了幾口氣,滿含眷念的聲音說:“親愛的,辛苦你了,答應我好嗎?照顧好艾文!”
  “不,我不答應…我要你!”艾里森俯耳聽著文菲兒的要求,他用小聲的低吼道。
  “咳咳,艾里森,你會答應的,因為這是我的遺言啊…咳咳…”文菲兒沒有為艾里森的拒絕而生氣,雖然說話都喘氣咳嗽,但是她蒼白的臉上泛著笑容,絲毫不擔心艾里森的同意與否:“艾文,你過來!”
  無聲地站在旁邊的艾文擦了擦眼睛,低下頭去聽文菲兒的吩咐。
  文菲兒費力的抬起手撫摩艾文的臉,她的聲音微不可聞:“艾文,你是個好孩子,是我的驕傲…記住我的話,幫我看著你的父親…照顧他…不要讓他死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最后摸了摸艾文的頭發,喘了幾口氣,凝聚力量大聲地說:“艾文,不要哭,我給你的最后禮物,好好看著!”
  停了一會,她開始緩緩的念起咒文,聲音雖然平緩但卻有力:“輕盈之身,血脈的延續,風之掌控者,自由的俯瞰,荊棘、尖銳、柔弱,謹以此身奉獻,彌漫之痕。”
  長達二十四個音節的咒文,被文菲兒艱難的念出來,每一個音節都蘊涵著巨大的魔力,直到最后一個音節完畢,某種奇特韻律從文菲兒身上散發出來,她幾乎用光了所剩不多的魔力、生命力。艾文看著這一切,似乎熟悉,似乎陌生。
  剎那間,天地變幻,身邊的家具、石堡的墻壁、堅實的地面與屋頂、甚至外邊村莊都突然間消散不見,只有文菲兒所坐的椅子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那是空曠且一望無際的平原,只有莫名的淡淡云霧彌漫在低空。艾文那是風的力量形成的云霧,是風的具現化,在這樣的世界里,風的操控者將有著無以倫比的優勢。
  “這是結界!”艾文看著這一切,心里的無比的震驚:“固有結界!”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來自蓋亞的修正,就使得結界不穩,世界有崩潰的預兆。
  艾里森沒有打量這個世界,他看著懷里的文菲兒,滿是柔情。
  在固有結界的幫助下,文菲兒繼續輕輕的念著咒文:“回饋者,生命之花!”
  三個音節的短咒魔術,在結界破碎的前的瞬間成功施放。仿佛鏡子碎裂一般,世界崩潰了,天地重新回復,之前的一切回到眼前。
  泛著金黃光澤的長發、嫩白飽滿的肌膚、傾城般的容顏,那是二十歲的文菲兒。名為最后之花的大魔術,將她的身體機能逆轉,回復到最美麗的一刻。文菲兒躺在艾里森的懷里,帶著遺憾的微笑詢問:“親愛的,我漂亮…”
  “很漂亮…”艾里森哭著說。但是文菲兒已經沒有聽到,手無力的垂著,話還沒有問完,她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再也沒有生命的氣息。這個被大部分女性魔術師銘記的魔術,只有在生命終結是才得以使用的術,代表著魔術師隕落的術,帶走了她。魔力漸漸失去,在蓋亞的修正下,文菲兒的身體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老化。
  艾文靜靜的上前,他眼睛紅腫,眼淚早已經流干。把文菲兒從艾里森懷里抱出來,輕輕撫摩的臉龐,幫她合上雙眼,回路調整,暗示發動,溫度分離出巨大的冰寒之力,文菲兒的身軀凍結,衰老停止了,美麗的容顏保存在這一刻。痛苦了這么多年,這樣去了,對她來說,也許是種解脫吧。
  艾文淡淡的想著,維持著魔力,淚水,早已經沾濕了衣襟…
eriwind 發表於 2011-2-4 14:42
第十七章 第九法

 文菲兒走后,艾里森變得不知所措,正如文菲兒的囑咐一樣,反而是艾文一直照顧著他。
  這段時間,艾文抽空重新做了個魔術道具—一個類似于“中央空調”的東西,被艾文稱之為“冰箱”的寶石制作物,耗能更少,其唯一的目的,只是為了保持文菲兒的身體罷了。
  這一切完成之后,艾里森和艾文在石堡不遠處將文菲兒安葬。在她安眠的地方,沒有墓碑和墓志銘,只有艾里森移植的一棵“愛之蘭樹”。那是傳說中可以承載和連接愛和思念的樹。艾里森每天都坐在樹旁,時而撫摩著樹,時而喃喃自語,伴隨著莫名的哭笑,很久很久…
  初夏入盛夏,白日變得分外耀眼。愛之蘭樹因為新栽才半個月,圓長的樹葉有些焉黃。艾里森就站早數旁,提著水桶,一點一點的澆水,為它驅暑。
  艾文遠遠的走來,提著食盒:“父親,吃飯了。”
  “先不急,幫它降降溫,天太熱了!”艾里森說。時隔半個多月,他的狀態好多了。不復當初那種近乎瘋癡且油鹽不進的樣子,雖然還很偏執,但是艾文能夠理解,文菲兒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了,只不過三十天,他的頭發幾乎白了一半。
  “嗯,好的!”艾文順從地說,隨即暗示發動,名為溫度分離的魔術沒有征兆的施展出來。已經不需要“揮手”之類的動作,頓時艾文周圍數十米內涼風習習,同時生成的高溫,都被放置到百米處的高空散熱了。作出超自然的事情,是魔術師們引以為豪優勢,這是其他所謂戰士、騎士、圣職者等等都無法媲美的。他打開食盒,從中端出菜肴和午飯:“那么,現在可以吃飯了吧!”
  艾里森和艾文在旁邊一塊干凈的草地上用起了午餐,最近著二十多天都習慣了。
  “嗯,最近你的手藝有些進步!”吃完以后,艾里森抹了抹嘴。
  “我先回去了?”沒有回應艾里森的夸獎,艾文收拾著餐具,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別急著走,來,坐這里來說!”艾里森一反常態。
  “那…好吧,有什么事嗎?”艾文將盤子都放回食盒,然后略一猶豫,就依言坐到艾里森旁邊。
  “唔…唔…”艾里森欲言又止,直到他心里的思想交戰得出勝負。一直半刻鐘以后,他才好不容易起了個頭:“哎…真不知道跟你說這些是好事還是壞事…”
  艾文靜靜的等著,既不焦急,也不催促。他知道,既然艾里森讓他坐在這里,就已經下了決定,所缺的不過是口才罷了。
  “這么多年,一直沒跟你提起過,想必你也很好奇吧。今天我把全部都告訴你…你的母親,文菲兒…”說到這里,艾里森伸出手來,在身旁“愛之蘭樹”的樹皮上輕輕撫摩,仿佛那是愛人的臉龐:“本來的名字是文菲兒•華倫布拓,屬于梵因赫大陸的華倫布拓家族一員,而我卻擁有梵因赫大陸貝茲家族的血脈。”說到這里,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所謂的梵因赫大陸,艾文再清楚不過了,這是蓋亞人人皆知的名字,它就是中央大陸。
  整個蓋亞被人們所知的三個大陸,兩個島嶼,分為東、中、西大陸,南北島,每個大陸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他們所在的西大陸,就被稱為阿爾蘭大陸。
  梵因赫在古代神語里是廣闊且安寧的意思,作為地面最廣的中央大陸,廣闊這一點還是名副其實的。艾里森和文菲兒的老家在中央大陸這點艾文早有猜測,但是當聽聞到艾里森介紹各自的家族姓氏時,還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一般來說,擁有姓氏的人物,都是貴族或者近代是貴族,一個家族失去了貴族頭銜會在第三代后失去姓氏。當然艾里森或者文菲兒是貴族成員什么的艾文并不是很在意,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沒有姓氏也過得不錯,是不是貴族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正令艾文驚訝的是這兩個大有來頭的姓氏,因為文菲兒曾經跟他提到過這兩個姓氏的歷史。
  “你應該知道吧,作為魔道世家的華倫布拓家族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祖先就是第六魔法使的八個弟子之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幾個魔術師能夠在風系魔術上與他相比。而貝茲家族…”說到這里,他稍微頓了一下,說出了祖先的真名:“嗯,起緣于第九魔法使奧茨•貝茲。”
  關于這位第九魔法使奧茨•貝茲,在魔法使中算是資料最詳細的一個,文菲兒沒少對艾文講解過。據說這位魔法使本來是位魔武雙修的天才,在他中年的時候,終于在追尋根源的過程中得到了魔法,被協會稱之為第九法的術法禁斷。
  顧名思義,所謂的術法禁斷能夠抑制法術類的存在,所有的魔術不管怎么也好都不能在他周圍一定范圍內成功,即使同為魔法,在他面前也會被降階為魔術,堪稱魔術師的天敵,再加上其九階劍士的能力,滅殺了當時數以百計的魔術師。
  可惜的是,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完美,同樣是因為術法禁斷,他自己就身處這個魔法的中心,所以連自身的魔術天賦也被隔絕,從此這位第九魔法使再也不能施放任何法術,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衰老而死的魔法使。即便如此,魔術師協會依然承認了他魔法使的身份。
  當然,像這類強大到直達魔法的存在,其后代都有不可思議的血脈延續。奧茨•貝茲的后代血脈有兩個截然不同的分支,這和魔法使本身的經歷有關。
  這位魔法使是在中年獲得魔法,而他在獲得魔法之前就有子嗣,這部分后代表現出比較強的魔術天賦,而另一部分當然是在他獲得魔法后的子嗣了,想對于前者,這部分后代能力出名得多,雖然基本上沒有任何魔術天賦,但是他們大都擁有超強的魔術抗性,獲得劍技之后更是被稱之為魔術師殺手,這一點被身為魔術師的文菲兒反復提到。現在艾文想起當初文菲兒介紹這些常識時怪怪的表情,原來和自己有如此密切的關系。
  “在那個人杰輩出的時代,華倫布拓家的創始人因為一些無法考證的原因和貝茲家的先祖的一個孫子發生了爭執,最后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一場決斗。這場里世界史上著名的魔術師與劍士戰,以同歸于盡而結局。但是仇恨的種子因此而埋下,經歷了數代的因果糾葛之后,華倫布拓家族和貝茲家族之間的仇恨已經沒有辦法緩和了。從此千年的恩怨累積下來,到了我這一代。嗯,那個時候,十九歲的我被家族派遣和華倫布拓家的天才少女文菲兒•華倫布拓決斗,就這樣,我認識了你母親!”
  艾里森平淡的說出了艾文令艾文無比震驚的語言。他談論著自己的家族,沒有自豪,也沒有得意,艾文從他的語氣中,沒有發現一點家族的代入感,仿佛說著別人家的往事,只有在提到文菲兒•華倫布拓這個名字時,他的情緒才稍有波動。
  艾文沒有想到,父親和母親之間有著如此奇特的背景。這算什么?加強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嗎?劇本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呈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主角是自己的父母,這種感覺是什么?他無法說出來。
  “當時的我也算是家族里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十九歲就達到了五階劍士的程度,但是面對文菲兒,還是差了不少。”艾里森自顧自的說著,說到文菲兒時,臉上彌漫出回憶般的微笑。
  “你知道嗎?艾文,相對于你來說,你母親可真是天才,七歲就獲得魔術刻印,十五歲從沙漏之塔畢業,十八歲就達到六階魔術師的高度。被稱為近代最有天賦的魔術師,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敗在她的手下。后來,我達到了第六階,又與她進行了數次決斗,誰也奈何不了誰。直到最后,雙方的家族都下了命令要我們殺死對方,所以我們相約在一個山谷決斗,不死不休!最終還是我失敗了。”
  “那是當然的…”艾文想道。
  雖然身為貝茲家血脈的艾里森有著超乎尋常的魔術抗性和對魔術師劍技,但是文菲兒同樣具有對風系魔術有加成的血脈天賦,而且千年的爭斗下來整個家族對貝茲劍技已經非常了解,雙方都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優勢,在這樣的情況下,文菲兒所擁有的固有結界是制勝的關鍵。
  文菲兒臨終前所表演的魔術,被稱之為彌漫之痕的固有結界,在面對同階的任何職階都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所謂結界,就是在一定范圍內賦予施術者想要的某種特定的規則,讓施術者占據優勢。但是普通的結界效果一般都不強,而且很容易就會被破壞掉。
  而固有結界則不同,因為結界已經固化,所賦予的規則無法被破壞。一旦施展出來,敵方就不得不在這樣的規則下戰斗,直到戰勝或者施術者不再維持結界的魔力,否則結界就無法打破。那已經不是單純的結界,已經接近世界的范疇。以魔術師的心像形成的世界,侵蝕蓋亞,就像文菲兒的彌漫之痕,整個世界都已經變換,那是完全有利于施術者的戰斗環境,同階之下幾近無敵,可以越階挑戰的禁忌之術。在這么強大的魔術之下,艾里森理所當然的應該戰敗。
  “但是文菲兒并沒有下殺手,她說她已經厭倦了家族間的征戰。于是我們悄悄離開了決斗之地,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生活。可惜不久之后就被各自的家族找到,最后我們拋棄了姓氏,離開梵因赫大陸,來到阿而蘭,在這個教會之國的邊緣地定居了下來。然后就有了你…”艾里森幾句話就闡述了故事的概要。但是艾文覺得沒有這么簡單,到底是什么逼得他們不得不離開中央大陸,反而來到這對魔術師有著強大敵意的教會之國,還有文菲兒的病因等等,艾里森都沒有提到。
  說完這些,艾里森丟下思考的艾文,又開始給愛之蘭樹澆水,細心的將蘭樹灌溉了一遍之后,他放下水桶對艾文說:“去收拾吧!”
  “收拾什么?”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艾文,一臉的不知所以。一旦陷入沉思,他就會進入完全封閉的自我狀態,心眼什么的都失去效用。
  “把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整理好,明天我們開始遠行!”艾里森一臉平淡的說。
  “為什么?在這里不好嗎?而且這么突然…”有點莫名其妙,艾文心里想現在這個父親的確是有點不正常。
  “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居住,上次的魔力波動太強烈了,教會已經開始關注這里。”艾里森說。
  文菲兒臨去之前爆發的“彌漫之痕”這種超級魔術,時間雖然短暫,但是那畢竟是相當于世界降臨,單靠石堡內可以壓抑四級以下魔術的魔術陣和那位大神官所布置的六個六芒星陣是無法掩飾的。
  也多虧了那幾個六芒星陣在關鍵時刻壓制了文菲兒的魔術,否則的話,像固有結界這種程度的術,會把整個村莊都拉進來吧。當然,那也是因為施術者處于彌留之際,魔術的威能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發揮的緣故。
  但是,什么魔力波動太強烈,引來教會關注這樣的說法,都是借口吧。這樣的理由,騙小孩子比較合適。之前都已經有排名第十八位的大人物來過,那樣都不在乎,現在魔力波動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天,再說這些不是太晚了嗎?艾文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那好吧!”
  于是,第二天早餐過后,艾里森雇來一個管家,將所有事物都交代之后,就和艾文一前一后的出了石堡大門,離開了這個居住了十余年的地方,這一天,是蓋亞四五四三年,四月七日,艾文的十一歲生日。
  出乎艾文的預料,艾里森好像沒有坐馬車的打算。
  在沿著馬道行進了幾公里之后,他就帶著艾文轉入了一條鄉間小道,然后就開始了露宿荒野的歷程。按照艾里森的說法,那是因為沒有通行證的緣故。雖然在定居那段時間不知道他們用什么辦法得以安穩地生活,但實際上一家人都屬于黑市人口,來歷什么的完全經不起推敲。
  這個世界行走于城市之間是有路引這種東西的,也就是通行證,這類東西需要官方辦理才能生效。所以,“沒辦法”的情況下,艾里森靠著一張老舊的地圖就帶著艾文野行。在這方面,艾文完全沒有準備,以至于連個帳篷都沒有。
  事實上,他們出門的時候帶的東西都不多。艾文只帶了一點換洗的衣物和幾件文菲兒送給他的魔術小道具,而艾里森也只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武器什么的都沒有帶。開始還好,走過之處還有村有寨,飲食住宿都可以借用,十幾天以后,人煙逐漸稀少,就這么在荒郊野外艱難的度過幾天之后,生活開始變得難過,于是兩人一致決定要找個小鎮補給一下。
  “父親,你確定真的快到了?”這是第四次了,有些無語的艾文,放棄了敬語的使用方法,看來情緒不是很好。
  “這個…當然的啦,按地圖來看,再翻過兩個山頭,就能看到一個叫做‘班那提’的小鎮,按照時間來算,到時候正好能趕上可口的晚餐,然后舒舒服服的洗個澡…”感覺到艾文已經快要爆發,艾里森急忙極盡自己的口才,描繪即將到來的美好,心虛地試圖平息這一切。
  “可是,今早不是說可以趕上午餐的嗎?”打斷了艾里森的演講,艾文指出當前的事實:“白日已經偏西了,我們連翻過一個山頭的時間都沒有了,而且,你確定這次沒有搞錯方向?兩個山頭的說法,已經是第四次了…”
  “嗯,也是,你說得很有理,反正怎么也趕不上,先找個地方露營好了!”簡單的承認錯誤卻不悔改,艾里森就勢下了臺階。艾文實對他無語,神經被折磨久了都習慣了。實在是佩服文菲兒,太了解他了,這位父親真的是需要照顧。拿著地圖引路的艾里森,領著艾文在這片山區轉了五天還沒有找到出路,如果不是艾文時時糾正,還不知道會不會轉回去。
  繼續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夕日西下,消失在地平線。雖然是夏日,天黑得較晚,但是野外露營還是得提前尋找駐地。艾文和艾里森在一棵高洼地的大樹下休息。放下包裹,艾里森去尋找水源,而艾文則準備晚餐。
  長途跋涉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肉類食物才能彌補所需。利用心眼尋找可食用的食材,依靠溫度分離捕殺獵物。
  不得不說,溫度分離這個魔術的確是野炊的最佳輔助。不僅可以避寒暑,還可以防蟲蟻。在制作食物的時候比火系魔術更加方便,火系魔術的溫度難以掌握,而且是依靠火焰的溫度進行加熱,而艾文的溫度分離可以直接對食物外部內部全方位的烹飪,無比的方便。
  經過五年多的運用,艾文的“溫度分離”已經發止隨心,雖然還不能到達隨意的掌控溫度的地步,但是瞬間所能分離出來達到的熱量差也不是最初所能比擬的,而且對魔術抗力也有很高的作用,可以遠距離在一些魔抗較低的生物身上施放,十分有效。對于高抗性的生物,只有在有身體接觸的情況下才能夠勉強施展。
  文菲兒曾經對這個魔術大為贊嘆,但是當她在艾文詳細介紹到這個魔術的運用技巧時,吃驚得無以復加,最后她承認永遠也無法學會,也許只有擅長計算的艾文才能夠施展,因為這個魔術需要的把握計算能力太強大了。
  直到最近,他對這個魔術的修煉更進一步,已經把這個神秘恒定的施放,達到無時不刻都維持魔術的地步。幸好,這個魔術的特殊之處就在于只會在魔術開始的時候才會消耗魔力,也只會在這個時候散發魔力波動,之后只需要運轉回路而不用輸出魔力,不然的話,一直保持著魔術的艾文,就像是一盞很容易被偵測到散發著魔力波動的明燈。
eriwind 發表於 2011-2-4 14:42
第十八章 食尸鬼

 “艾文,還不睡嗎?”深夜里傳來艾里森迷迷糊糊的聲音。晚餐是野兔肉,在荒野的山地,這種食草動物比較常見,即使躲在幾米深的地下洞穴,艾文也能通過心眼到,并使用溫度分離用熱力將之驅趕出來殺掉,是艾文和艾里森比較常用的餐點,唯一不美的是調料不齊…天黑以后,艾里森就在樹下打地鋪入睡了,而負責警戒的艾文則爬到樹上訓練平衡力。
  “嗯,快了!”艾文在這大樹的樹枝上行走著,如履平地,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進行平衡訓練了,感覺有點生疏。劍技的訓練主要在劍力、技巧、以及身體的素質方面。按照艾文現在意志力的程度,算得上三階劍士,實際上卻大有水分,屬于自創的劍技,只經過了艾里森的考驗,各種見識與經驗不足是艾文的最大劣勢,當然,艾文的臨場應變也是他的長處。
  武俠小說有這么一句:“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使用雙劍的艾文,在腳步靈活方面還需要大下苦功。
  就這么折騰了半夜之后,艾文開始鍛煉魔力與魔術回路,艾里森才得以睡得安穩。因為受到抑制力的修正,無法與外界進行魔力交換,理論上來說,是無法晉級四階魔術師的。只依靠小源的三階魔術師完全無法與能夠感應天地的四階魔術師相比,不管是魔術的威力和魔力的量上來說都是如此。依靠心眼的艾文在能夠感應的范圍內魔術威力比之四階以上的魔術師小不了多少,這還算一個小小的福利吧。五年前就已經接近三階魔術師,直到現在還處于三階,雖然如此,實際上卻大有出入。
  一個人的魔術回路,總的來說有五十條。在魔力充足的情況下,能夠打通并利用兩條回路,可以算是一階,在十條到二十條之間算是二階,而開通了二十條以上回路的魔術師,就屬于三階了,在這之上,回路的多寡已經意義不大,基本上所有的魔術師都開始朝著感應大源進步。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艾文只能靠著多打通回路來增加自己的能力,不得不說在這方面他有著天生的優勢,有著自身獨有的魔力之源—星云,完全不擔心魔力不夠的問題,到現在已經開通了近四十條回路,經常鍛煉之下,回路的利用率也大大提高,同樣多時間內能夠使用更多的魔力,還能減少不必要的魔力損耗。和初學魔術的時候相比,同一個魔術使用出來,現在所需要的時間和魔力已經減少了三分之一,然而效果卻增強了近半。快到天亮的時候,艾文解決掉了一只前來尋食充滿敵意的野狗。這種狗幾乎有獅子般大小,幾乎就要進階成為魔獸,抗魔力也高得驚人,普通的家養狗類都無法豁免的溫度分離也不能直接作用于這只野獸的體表。即使如此,艾文還是輕松地搞定,只需要在野狗的周圍布置好足夠多的寒熱溫度結點,讓它碰上就行了。多余的肉艾文都沒有要,早餐是一只后腿,剩下的一只留作干糧使用。
  整理好之后,艾文和艾里森在白日還沒有升起之前,就再次踏上行程,目標是昨天未曾到達的班那提小鎮。
  白日已經升得很高,雖然有艾文的溫度分離不停的提供涼風,但是周圍的環境還是讓兩人感到炎熱,好在兩人的話都不多,只管悶著頭趕路。已經接連翻過之前預定的兩座山,艾里森所說的“班那提”還是蹤跡全無。所行的道路也愈見崎嶇,很多地方都需要斬荊披棘才能通過。很顯然,艾里森又一次失誤了,但是他依然沒有把領路權交出來的打算。
  又翻過一座山以后,今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立于山頂四處眺望的艾文終于忍不住問道:“父親,你沒把地圖看反吧?”
  “怎么可能?”受到質疑的艾里森堅決的反辯道:“這種錯誤怎么會犯在我的身上,不要把我想得這么低級好不好,嗯,雖然我是有那么一點點,對,只有一點點方向感上的不足,但是決不會影響大方向的判斷。”
  “不是我要這么想的啦!”艾文拿過艾里森的地圖,一一指著上邊的圖標所:“你看,從這里到這里,只有九座山的距離,不過兩天的行程。我們前幾天就開始出發,總共翻了十五座山了,連小鎮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一邊說著一邊關注著艾里森,這個倔強的男人,明明不會領路,卻偏執得出奇,想不明白到底要干什么。
  “嗯,也許,大概是地圖沒畫好吧…你看,這地圖都這么老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在事實面前,艾里森也變得心虛起來,不自在的說:“那個什么‘班那提’什么的,搬走了也不一定…”因為某些緣故,他的語言也不是那么的理直氣壯了。
  “…”無言了,艾文自己都忍不住替他頭痛起來。最終兩人又討論了一陣,但是已經迷失了道路,又在這荒郊野外,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所以沒有任何辦法,只好依照一直以來的方向前行。好在野外旅行所需要的水和食物都不缺少,而且也不懼怕什么自然災害以及外物侵襲,再逛個三五天還不是問題。
  終于,直到又到夕日西下的時候,從山頂處眺望下得到遠方山坳里漏出一片房舍,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班那提’小鎮了,真的是得來不易。
  “嗯,看到了嗎,兒子,現在你該相信我沒錯了吧!”艾里森站在山頂,雙手抱胸。那得意的姿態,令艾文想到了古裝武打片中剛剛練成絕世武功出關的邪惡大BOSS。
  “…”望著這個得意忘形的父親,艾文郁悶不已。現在他的表情,以動畫中的形象來講就是“滿臉黑線”。“還好吧,不用滿頭亂撞。”他心里舒了一口氣:“終于可以找人問路重新辨別方向了。”
  遠方的山坳隔得太遠,艾文和艾里森不得不再次露營,按照這個速度,明早起程的話,中午就能到達了。
  又是艾文守夜,的確,以艾文的心眼來說,是暗夜的紅月之光下普通人的微弱視覺無法比擬的,那是完全無視阻隔和黑暗的感應視覺,作為主人的艾文,是守夜的最佳人選。身體和靈體,沒有能夠完全統一,心眼附帶著的巨量信息都直接傳遞到識海,并不是由身為人體的大腦來處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會因為太多的信息爆炸而變成白癡吧。經過多年的鍛煉,愈見龐大的精神力能夠支持得他不會感到精神上的疲倦,一天下來只需要休息身體,只要稍微用鍛煉魔力的方法回復精神力,即使不睡覺也可以。
  按照往常一樣,先鍛煉了身體,正要準備鍛煉精神力的艾文感覺到有些不正常。他睜開眼睛轉頭望向一個充滿暴虐氣息的方向。
  紅色的眼睛,在朱紅之月的照耀下散發著更紅的光芒,在夜里就像明燈一樣的存在。即使在數百米外,也能看出那擇人而噬的欲望。佝僂的身軀,長而尖銳的指甲,身著破爛的平民裝,全身的肌膚霜一樣的白,人類?這是以艾文超乎常人的視力,所看到數百米外的生物的景象。在這荒野的深夜里,所出現任何生物都可能威脅生命,即使人類也不例外。
  艾文和它對望著,那個像人類的生物。夏日的蟲鳴不知道什么時候銷聲匿跡,一股莫名的氣息在兩人中間彌漫著,這是敵意。似乎感覺到這邊的生物不好招惹,那個佝僂著身軀的類人生物只前行了幾十米,在與艾文相隔百余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這么近的距離,艾文能微微聽到從對方口中傳來的“嗚…嗚”的低鳴,感覺那是野獸即將撲食前的征兆。
  “那是食尸鬼!”一個聲音傳來。是艾里森,在那個被稱作食尸鬼的家伙靠近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來,看來作為戰士的敏銳感覺還在。他走到艾文身旁,望著對面的家伙介紹道:“死徒所創造的雜兵,是沒有意識存在,充滿進食的欲望,不知道疼痛,只懂得用本能攻擊的家伙,是最低級的吸血種。雖然如此,但是也不可小覷,它的速度遠超常人,即使擁有階位的戰士也很難對付,而且在月光下它的能力會成倍的增加。準備戰斗吧,它要上來了,小心不要被咬到,那會非常麻煩…”
  果然如艾里森所說的,對峙了一段時間之后,被艾里森貶低為雜兵的家伙進食的欲望壓制了恐懼,本來屬于人類身軀的雙腿像野獸一樣猛蹬,以野獸一般的速度沖了過來,伴隨著口中的嗚鳴。
  看著身為家長的艾里森完全沒有對敵的打算,反而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雖然是六階的高位戰士,作為純劍士的艾里森手中沒有長劍,單靠身體和這種非人生物肉搏的確不劃算。艾文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出戰。這不是很容易對付的家伙,同樣沒有武器的艾文,絕對不會和這個食尸鬼比拼徒手能力。艾文擅長的,是溫度分離,心眼的半徑范圍七十三米,只要對方進入這個距離,艾文將用這個魔術對它發出致命的攻擊。
  真的很快,不過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對方就沖進艾文所布置的溫度屏障。很高的魔抗,大部分強烈的高低溫在接觸到食尸鬼身體的一瞬間就被抵抗掉。但是經過時刻不停使用,曾經日夜鍛煉的溫度分離,經過艾文的專精強化,在威能上已經超過了三階魔術的范疇,普通的食尸鬼絕對無法完全豁免。艾里森說得很對,這的確是沒有意識,只懂得本能攻擊的家伙,在艾文重重布置充滿正負熱量的道路上,食尸鬼就這么直直的沖了進來。在艾里森和艾文憐憫的目光下,只不過前進了十米不到就倒了下來。腿部被冰凍卻繼續前行而導致與身體分離,上半身被高溫烤成焦碳還在繼續爬動,真不愧是沒有痛覺的家伙。相隔五十米外,艾文忍著強烈的嘔吐感,看著那名為食尸鬼的吸血種被自己以惡心的方式殺死,心里還是有點自豪,自己這么多年的辛苦修煉沒有白費,在今天終于見到了修行的成果。
  “嗯,可以了…”艾里森點點頭,阻止了艾文繼續在尸體上施術:“塵歸塵,土歸土,這種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在變身的時候已經死去,身軀已經不被蓋亞承認了!你看著吧。”
  果然,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后,食尸鬼的身軀就冒起輕煙,然后在艾文和艾里森的注視下變成一堆飛灰,清風一吹,就消散在空氣中不見蹤跡。
  被這食尸鬼打攪以后,艾里森沒有繼續補眠的欲望,眉宇間變得憂慮起來。
  “父親,雖然這里已經是教會之國的邊緣地帶,但是怎么所也是教會力量非常集中的地方,怎么會存在食尸鬼這種不能見光的東西?”艾文想了一會,對艾里森問道。
  “我也不知道,雖然歷史上也曾經有過部分的二十七祖聯合圍攻教會的事件發生,但是自從千年戰爭以后,教會的力量大大增長,即使死徒之祖們也不敢隨意到天敵的地方游蕩!”艾里森滿是疑惑,隨即嚴肅的說:“最近要小心些了,雖然不知道這食尸鬼從哪里過來的,但是這附近絕對會有死徒存在,希望不要碰到那種家伙吧!”
  “知道了…”艾文點點頭。正如艾里森所分析的,文菲兒也曾經對他提到過,食尸鬼這種東西不是天然就能生成的。它有更高級的存在,那就是死徒。在艾文的印象里,那是一種和吸血鬼同義的生物。被死徒吸血以后死亡的人類,基本上都會成為食尸鬼那樣的存在。所以說,這附近可能有死徒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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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雙劍改

 所謂的死徒,文菲兒曾經介紹過。那是作為人類天敵一般的存在,靠人類的血液為生的家伙,被稱為吸血種的代表性生物,教會不遺余力竭力鏟除的目標。這種披著人類形象的生物,基本上都是人類轉化而來,是被真祖或者其他死徒吸血以后僥幸的保留了自我意識而沒有變成食尸鬼的存在,即使是最低級的死徒,也擁有著詭異超凡的能力,絕對不會像剛才所碰到的食尸鬼那么容易對付。而且,死徒還有可怕的造兵能力,只要有足夠多的時間和兵源,一個死徒完全可以制造并控制一個食尸鬼軍隊。所以每一個死徒都是可怕的家伙,即使身為六階強者的艾里森也不得不小心。
  所幸的是,艾里森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一夜相安無事。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艾文就和艾里森稍微整理就匆忙上路了,有了目標,兩人的腳步變得快了許多,白日還沒有升到最高,就已經到達。
  “什么?你說這里是米克鎮?你真的確定這里不是班那提嗎?肯定是你搞錯了。”艾里森抓住一個小販,反復地問著。兩父子走進這片房舍,發現這里不僅是一個人煙密集的小鎮,而且比普通的鎮子大上不少。本來隨便找個人問問有沒有吃飯休息的地方,沒想到卻問出這么一個大問題。
  地圖上米克鎮與班那提相距甚遠,如果說班那提處于教會之國的堪布里茨邊緣的話,那米克鎮就屬于歐羅與堪布里茨的交界。也就是說,在艾里森的帶領下,他們走偏了幾乎一個六十度的角…
  “父親…別激動,嗯,這么多人看著呢,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都已經中午了,好久沒有吃過正餐了…”制止了艾里森的爆發行為,看著周圍者眾多指指點點的目光,即使是艾文也感到有“羞恥”的感覺,這個父親如此行為,一半是因為走偏了路而心中惱火,而另一半,應該是為了掩飾錯誤的尷尬吧。
  “嗯,也好,我也餓了。”感覺到兒子沒有追問錯誤的打算,艾里森就勢應了下來。的確,這么久沒有看見村鎮,也有些過于激動了。
  作為兩國之間的交界之鎮,米克鎮位于群山之中,往來非常的不方便,所以梳于管理。但是這里卻因此而更加繁華,走私的小販,往來的傭兵在這個鎮上屢見不鮮。也正是因為如此,艾里森和艾文這兩個無證人口才沒有任何阻攔地得以進來,因為正規的小鎮鎮口上會有稽查的士兵,像他們這類人士是被抓捕的對象。像這種流動人口繁多的小鎮,通常都會有周到的服務行業。這里沒有飯店,只有兩個具有綜合功能的酒館。
  艾里森和艾文找了就近的一個酒館走了進去,此是正是中午,營業的高峰時間。只是掀開門簾,就聽到里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亂哄哄的一片。進了里邊,發現已經有十幾號人,其中幾個是商人模樣,坐在角落里進餐,而整個大廳的主角,應該是位于中間圍著一張大桌子的十個人。他們有的身著鐵甲,腰懸重劍,有的卻是穿著皮衣,身背長弓,還有兩個女的,也是皮甲細劍。“劍士、射手、還有潛伏者?都是比較低階位的職階者。”依靠感知,艾文心中確定他們的職業和階位,普通的職階者擁有與階位相關聯的各種表象,有經驗的高階位強者能通過眼光判斷出對方的強弱,而艾文通過幾乎全知的心眼也能達到同樣的目的。這應該是一個冒險小隊?一個小型的傭兵團。看樣子里邊沒有魔術師?也對,在這種地方,魔術師都是見光死的職業,在這西大陸,只有在靠東邊臨海的地方才被有限制的允許有魔術師存在。這群人看見艾里森和艾文走進來,都停了一下,目光聚集過來,在他們身上打量了一圈,旋及又轉過頭去,繼續喝酒聊天了。
  艾里森走在前邊,在角落里找了個空桌坐下來,等艾文也坐定,這才有侍者上來。艾里森隨便點了幾個好菜,又要了一杯麥酒,然后順便問道:“這群人是干什么的?”
  “您說的是他們啊!那可是群不一般的人物,叫做什么塔麗奧克…哦,我想起來了,是塔爾麗奧克傭兵團,平時專接一些清除野獸的活,聽說曾經干掉過一頭會噴火的魔牛?誰知道呢?反正挺有名就是了。據說前段時間出現了會吸血的怪物,好像是在這附近的大山里,這群人接了任務要去除害呢!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很玄乎的,吸血怪物那只是傳奇小說中的東西,只有游吟詩人才會相信的存在,我看那多半是個殺人狂魔罷了。啊,不說了,我還是先給客人您報菜吧…”侍者發表完自己的意見,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了,忘了告訴您,這幾天老板請了一位游吟詩人,呆會就會來,真是一個不錯的家伙。”說完,他順手接過艾里森拋來的一個銀幣,飛快的走了。
  艾文關注著這群塔爾麗奧克傭兵。這是一群青中年,最大的也不超過四十歲,他們并不牛飲,雖然盡情的說笑,但是都小口的喝著低濃度的麥酒,看樣子準備長期在這里呆下去。
  兩人觀察了他們一會,侍者就端著酒菜上來了。這時候一個中年偏老的大叔走了進來。是一個游吟詩人,艾文一眼就看出來。長長旅行靴,身著一件灰黑的短披風,背著一把木琴,腰間掛著水袋,標準的游吟詩人裝備,看來剛才侍者所說的就是這位了。
  總的說來,游吟詩人是類似于教師、工匠之類的表世界職業,但是他們往往知道一些里世界的內情,有的時候他們所講述吟唱的史詩故事幾乎是里世界的真正事實,大抵說來,大部分凡人們對里世界的理解都依靠這個職業的傳誦,不盡不實之處很多,這也是絕大部分人類不相信超凡存在的原因之一。在艾文看來,這是個職業和說書的沒什么區別。這位游吟詩人進來以后并沒有直接的開場,先是整理了自身的儀容,將木琴取下來抱在懷里試音,然后嘗了嘗酒館老板為他免費提供的紫藤酒,最后演奏了一小段曲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才開始自己的工作。他的聲音干脆,音域寬廣,的確是講故事的好材料。
  這是一個關于“騎士加隆”的故事,非常的精彩。故事高潮迭起,配合著音樂,熱血的傭兵們跟著游吟詩人的音調大聲歌唱。果然英雄的故事都令人崇拜,這些依靠自身武力的職階者們更是充滿了向往。艾文低著頭吃著自己的食物,不禁感嘆,這些生活在生與死邊緣的傭兵們真是簡單啊。話說回來,基本上他所看過的短篇傳奇與傳聞在表世界的英雄故事,主人公都是戰士類職業,主要是騎士、劍士、槍戰士居多,其他的雖然有但是比較稀少,但是從未有聽過以魔術師為主角的英雄傳說,這個職業最多以魔法師的形象出現并且只充當配角式的人物,想來這應該是魔術師太過于神秘的緣故吧。想起魔術師的三條格言,都是和隱藏身份有關,從這里就能夠看得出來這個職業是多么的隱蔽了。
  吃完午餐后艾里森就在這酒館定下房間準備歇息。艾文和父親商議之后,他從艾里森那里取了一定數量的金幣,然后就獨自一人出了酒館。他找到鐵匠鋪,準備為自己打造武器。在他看來,武器是必備的,遠行這么多天來,因為沒有鍛煉過劍技,從而導致水平有退步的感覺,所謂三天不練手生,對于戰士來說的確如此。在這充滿著危險的野外旅行,有著某些致命的怪獸,說不定哪天就會迎來一場激烈的戰斗,這一點艾文毫不懷疑,從昨天不知道哪里游蕩過來碰到的食尸鬼就能看出來。剛才艾文也勸說過艾里森去打造一柄長劍,但是被他隨口就否決掉,說什么戰斗就由需要磨練的自己上場。面對這樣的艾里森,艾文也沒辦法,沒有長劍的劍士,就像被拔牙的老虎,十分的威力不能發揮出一分來,真正戰斗的時候,還是得自己上吧。以前艾文所用的雙劍,是艾里森幫他購買的大路貨,而且只是作為鍛煉的緣故,都沒有開刃,不管是劍身,劍長以及劍形,都不符合艾文自己的想法,這一次,艾文準備按照自己的意愿來打造雙劍。在他的腦海里,早就將自己想要的雙劍模擬了千百遍。
  這個鐵匠鋪不大,分里外兩間。外間的兵器架上擺著各類的兵器,有銀光閃閃,也有通體漆黑,外觀上來說還算不錯。實際上艾文對兵器不是很內行,所謂“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那種愛兵如命的覺悟完全和艾文沾不上邊,在這個地方他也沒有打算能得到多好的武器,湊合著用就行了。沒有費多大的勁,鐵匠鋪的中年大叔就理解了艾文對自己兵器的描述,很快就畫好了圖紙,給艾文確認又更改了幾個細節之后,就爽快的應承了這筆生意。雖然暗暗心驚武器的高價格,但是艾文交了五十個銀幣的定金,得到了后天可以取貨的答復。要知道普通人家的生活用幣都以銅幣、銀幣來計量,像金幣這種高價值的貨幣,一個就能夠支撐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所謂的窮文富武,的確是所言不虛,普通家庭的子弟,想就職劍士的話,恐怕連一柄劍都買不起吧。
  接下來兩天中艾文都無所事事,習慣了宅童的生活很難在短時間內改得過來,除了一日三餐和購買一些將要用到的野行用具外,他都呆在酒館的房間里沒有出門,所有的時間都被用來鍛煉精神力。文菲兒所展示過的固有結界,讓他在心目中也有一些想法。
  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動身的艾里森因為要等艾文定做的雙劍,只能多休息一天。值得一提的是,在艾文來到酒館的第二天下午,來了一隊教會的圣職者,和塔爾麗奧克傭兵團碰頭之后,就一起出發討伐吸血鬼去了,少了這群傭兵,酒館冷清了不少。
  第三天一早,艾里森和艾文收拾好包袱后,直接去到鐵匠那里。
  “是您啊!是來取劍的吧,已經做好了,昨天晚上可是趕到深夜才出來呢!”看見艾文,中年大叔微微一楞,隨即笑呵呵的說。他對艾文的印象很深,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前來定做雙劍,而且劍形還那么奇怪。現在看來,應該是這位陪同的大人所需要的吧。他這般想著,從里間捧出兩柄武器來。
  “嗯,看起來還不錯!”說話的是艾里森,以他幾十年的學劍經驗,對武器的了解遠遠勝過了艾文:“在這么偏僻的地方能見到這種技藝已經不錯了。”他接過雙劍,輕輕的拔出一柄來,撫摩劍身的鍛紋,又隨手舞了一下:“能夠比得上大城市的鍛造水平,好好保養的話足夠用很長一段時間了。”
  “真是好眼光,看得出來您是一位真正的劍士,承惠三枚金幣!”中年鐵匠聽到艾里森的稱贊也非常高興,沒有哪個鐵匠聽別人說自己的手藝高超不開心的。
  “好了,給你…”把雙劍都檢查一番確認無誤后,艾文隨手拿出準備好的錢袋,交到鐵匠手里,就這么抱著雙劍離開了這里,直接從米克鎮出口走了出去。艾文跟在后邊,即使有著成熟的心態,也對自己所想象的武器好奇不已,雖然沒有開口討要,但是心眼里已經將艾里森抱著的雙劍打量了不知道多少遍。
  “諾,給你吧!”直到走出鎮外到達無人之地后,艾里森這才把雙劍遞給艾文。這是保護艾文的必要手段,一個孩子擁有武器,難免會引人注意。
  “…鏘…”艾文興奮的接過來,握住其中的一把,以華麗的姿態拔劍出鞘,引起陣陣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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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月之徒

 為什么要這樣的劍呢?”到了這個時候,艾里森才忍不住問出來。以艾文記憶中的印象而打造的雙劍,完全顛覆了他對劍的認知。
  一對接近一米二的劍身,幾乎已經達到艾文身高的長劍。單面的狹長劍鋒,在白日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突顯出殺人利器的特征。另一面的劍刃被改為寬厚的劍背,增加劈斬的威勢。劍身稍寬于普通的單手劍,卻又窄于雙手長劍,更奇怪的是整個劍身微微彎曲,宛如柳葉。
  “這個,心里有了想法,所以就做成這個樣子了。”艾文微微一楞,隨口說道。
  這的確不是這個世界所見過的劍種,嚴格的說,連劍都算不上吧。沒有唐刀那么的筆直,卻也不如太刀那么彎曲,稍微有點幅度變化的刀身,中介于唐刀與太刀之間的武器,在艾文的認知里,這的確是最適合自己的兵刃。在沒有刀這個詞的世界,它同樣是劍。
  “…”艾里森沒有再多問。自己這個名為艾文兒子,表現出來的成熟超乎尋常,他所決定的事情都有著自己的意義。有些時候,艾里森感覺自己這個父親更需要依靠這個兒子一些。
  這兩柄長劍,雖然造型怪異,而且放棄了雙刃,在攻擊上減弱了不少,但是這樣以來同樣更加適合防御,適合艾文的特性。專著于防御的劍技,兵器與兵器間的碰撞會加深長劍的傷害,用普通的雙刃劍的很容易碰傷劍刃,稍微彎曲的劍身更容易卸力,這的確是實用于艾文特點的長劍。艾里森不愧為高級劍士,只是觀察了幾眼,就發現了其中的一些優點。
  這一路上,艾文愛不釋手的把玩了自己的新武器良久,才戀戀不舍的把他們斜斜的綁在自己的背后。
  如此走了一天,快到晚上的時候,他們繞過幾個山坳,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村子。黃昏之下,這個只有十來戶人家的聚居地靜悄悄的,充滿著詭異。
  如果不是偶然,艾文和艾里森也不會發現隱沒在大山環繞的山谷之地。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小村子,只有一條雜草叢生的小道通向外面。
  隨著一步步靠近,艾文的臉色也愈見緊張,心眼所見之處,一個人煙都沒有。
  “父親,等等。”艾文拉住走在前邊的艾里森,小聲的說:“很奇怪的村子,可能沒有人!”
  “嗯,的確很不正常!”艾里森臉色沉重的說:“不僅如此,連飛鳥蟲獸都絕跡了!希望不是那種東西吧…”說完,他也感覺有些擔心得過頭了,于是拍拍艾文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一切有我!”
  走進這里,仿佛進入了一個預先布置好的結界,除了清風吹響,一切都靜得可怕。處處彌漫著一股陰森的氣息。所有的房間都空蕩蕩的,看得出來這里的主人們只是最近幾天才離開。
  “這里被進食過了…”艾文說。所謂的進食,對那些以人類為食的家伙們的說法。
  “的確很像…”艾里森走在前邊,四處張望,沒有打斗的痕跡,但是這里的人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實在判斷不出來真相,聽到艾文這么說,他也有些認同。只有那種家伙,才有可能,艾里森想了想,問道:“有什么發現嗎?”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感覺方面比自己敏銳得多。
  “你看這里,還有這里…”艾文拉著艾里森找到幾個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些蛛絲馬跡,偶爾還有幾滴干涸的血跡:“這些普通人完全沒有能力抵抗那種家伙,我們那天所碰到的食尸鬼證明確實是有死徒在這附近游蕩,各種消息都已經流傳到普通人的耳朵里,看來災難已經擴大到教會無法掩蓋的地步了。除了死徒,我還想不到有什么家伙能把一個村子的人都變沒!恐怕這里的居民們都已經四處游蕩進食了。”
  “你說得對,八成是那種東西沒錯了。”艾里森憂慮地點點頭,目光環繞了四周一圈,對艾文說:“天快黑了,我們得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這個時候月下行走可不是好主意。艾文,先偵測一下附近有沒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家伙在。”
  “好的…”艾文說完,就開始準備魔術,“偵測不死生物”,一個一階的低級魔術,在這吸血種們能夠公然存在的世界,卻是所有正規魔術師必會的魔術。
  像食尸鬼和死徒類別的吸血種,本身的生命屬性都已經消失,也就是說已經死過一次,除非被消滅或者缺乏食物,自身是不會有壽命的局限的。
  但是正是因為死過,所以這種不死性級別不高,能夠通過魔術被偵測到,只有很高階的死徒才能抵抗偵測。吸血種的最初之祖是為月,也就是朱月,作為它后代的死徒們,在擁有強大能力的同時,也承受著巨大的缺憾。
  這個世界是平衡的,沒有任何一個家伙能夠說自己完美無缺。即使物種起源的蓋亞都充滿的缺陷還在進化之中,更何況身在蓋亞的生物。
  死徒們畏懼與朱月相對的白日,在日光的照射下死徒的能力被極大的削弱,中低階位的死徒甚至會被直接消滅掉,據說只有到七階以上的死徒們才可以勉強的抗拒日光,而能夠完全豁免日光傷害的只有達到死徒之祖那種程度的家伙,以及幾乎絕跡的真祖。
  當然,它們的缺陷還有很多,比如害怕河水、洋流等等,這里就不多談論了。為了抵抗日光的侵襲,食尸鬼和死徒們在天亮之前必須找到能夠躲避照射的地方,這是本能,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們甚至將自己深埋土中,直到月夜降臨才再次出現。
  以艾文的心眼,方圓半徑七十三米的距離都可以無限制的觀察,但是這只是觀察空曠的地方而已,而不是能夠探測事物的內部信息。如果有食尸鬼沉入土中,他是決計觀察不到的。而“偵測不死生物”就能夠達到這一點。如果不偵測的話,半夜里從屁股底下爬出一個食尸鬼也不一定,不得不說魔術師的優勢,使得艾文非常自豪,在這些方面魔術師真的很有用。
  等艾文將方圓一里的范圍都探測完畢,艾里森已經收拾了一個房間準備入住。艾文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霧黑了,他和艾里森的食欲都不高,隨便弄了點東西當作晚餐。然后艾里森特地吩咐一番,就照例由艾文守夜,自己休息了。
  艾文當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首先要熟悉自己的新武器。這一套雙劍,重量、長度和劍形都大大的改變,所關系到的攻擊范圍,出劍速度以及出劍方式都需要調整。艾文仿佛又回到最初練習基本劍技的時候,重新揮劍熟悉自己的武器。
  這一練,就是數個沙漏時,艾文停劍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星光揮灑。倒不是因為累了,而是因為有人來的緣故。
  “莉芙,去前面看一下!”遠遠的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艾文的鍛煉。那聲音從山谷村口處響起,在這靜得可怕的夜里,是如此的響亮,以艾文職階者敏銳的聽覺,就像響在耳邊一般。聽起來,這么大的聲音,有什么東西都給引起注意了吧,不像是吩咐,更像是為自己壯膽。
  艾文和艾里森所選的房子,位于這個山谷的腰部,是這個山谷里位置最高的一間,在這里可以居高臨下的看清山谷里的一切。艾文收起兵刃,靜靜的站在門口的陰影里,看著一個人影從谷口處進來,轉了一圈,然后發出暗號。估計這位就是被稱作莉芙的哨兵?
  過了片刻,一群人踩著腳步聲走了進來。在艾文的心眼和超強視覺下,所有人的面貌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十四個人,有劍士、射手、槍戰士,還有潛伏者,而且還有兩位向外界溢出圣力的家伙,圣職者。
  有些熟悉的面孔,艾文稍微一思索就判斷出來,這是塔爾麗奧克,米克鎮上的那群傭兵,中間還有兩位新面孔,兩個圣職者。他們不是先行了一天嗎?怎么還在這里?
  “這里有古怪!”還是那個聲音,中間一位頭領樣子的人發話了:“分三個小組,每個房間都探察一下。”這群經驗豐富的傭兵也能夠看得出來,這里絕不是什么善地。很快,有十一個人分成了三個小組,開始沿著村口搜索。兩個圣職者沒有動,很明顯他們不是這位頭領能夠調動的。
  艾文能夠從他們所溢出的能量看得出來,他們的階位和這位頭領是平級的存在—三階。
  這個山谷的房間并不多,也只有十來戶的樣子,很快就要搜到艾文這里。他正想是不是要叫醒艾里森時,一個陰森的聲音打破了山谷的寧靜。
  “嘿嘿…嘿嘿…”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由遠而近,令人毛骨悚然。所有人都四處張望,想找出這聲音的來源。艾文以超強的視覺看到,淡紅的朱月之下,對面山頂處一對宛如紅外線燈光的眼睛,比當日所見的食尸鬼更加的暴虐、而且充滿著邪惡。
  看到這雙眼睛,艾文不由想到了死神,雖然這個世界并不存在那種東西。
  剎那間,他明白了這雙眼睛的含義—死徒。
  沒有頭領下令,所有的傭兵都很自覺的退回來聚合在一起,兵器出鞘,如臨大敵般的環顧著四周,兩個圣職者被保護在中間,更加的緊張。就算是艾文,也禁不住握緊了手中的雙劍,回路快速的運轉起來,溫度分離在四周布下陷阱,才稍微安心。
  “嘿嘿…”看著下邊人群的慌張,始作俑者似乎非常得意的樣子,陰森的笑聲持續了一會才停下來:“兩個教會的走狗,嗯,還有一些低級的傭兵呢…就這么點人,連阻攔我的腳步都不夠,真是送上來的食物啊!”
  “誰?出來…”還是領頭者更加具有勇氣,主動出聲,但是聽起來聲音有些發顫,怎么都像有點色厲內荏的樣子。連旁觀的艾文都覺得可憐,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位于山頂的家伙,反而氣勢上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點,如果交戰的話,從開始就已經輸了。
  “嗯,既然你邀請,那我就下來了…”聲音不再飄忽不定,擁有紅色眼睛的家伙,從山頂上幾個縱躍,以凡人難以想象的方式跳了下來。
  那可是有百米高的山頂,算上傾斜度,總有三百多米的坡長,只用了十個呼吸的時間就到達地面。艾文清晰的看到,這個像人一樣的生物像個乒乓球一樣不著力的彈跳了四十二下,就完成了下山的目的,如果在普通人眼里,幾乎連人影都無法追逐到吧。
  “還好,雖然強大,但是還沒有超出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范疇,按照這個程度,應該是處于艾里森那個層次的存在。”艾文默默估算著,心里準備可能會到來的戰斗,想要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里只有一個出口。以剛才死徒那樣的速度,飛機沒起飛都有可能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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