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有心眼的羅津


據史料記載，嘎斯67型吉普車是衛國戰爭時蘇聯紅軍裝備的國產吉普車，曾和美國援助的吉普車一起作戰。它被戲稱為「伊萬---威力斯」，據蘇聯相關部門的統計，前後共生產了近十萬輛。嘎斯67型吉普車還提供給華朝軍隊使用，參加了抗美援朝戰役。嘎斯67型吉普車在堅硬荒地上的越野性能優於美式的吉普，但缺點是可靠性差、剎車系統設計不良、修理保養不便；尤其致命的是經濟性很差，不但功率低，而耗油率又很高。所以衛國戰爭結束後，蘇聯便開始研製更新的吉普車型號，如嘎斯69。

方明遠之所以對它有印象，是因為他曾經在論壇裡看過一張貼子，就談到了作為二戰時世界十大軍車，其中嘎斯67型吉普車就佔了一席之地，而裡面更是說到，嘎斯67型吉普車雖然當然出口過華夏，也參加過抗美援朝戰役，但是在國內已經找不到了，就連軍事博物館和電影廠裡都沒有。每當拍攝那個時期的電影電視，都是用嘎斯69型代替。

「方少，您對這車有興趣？這可是兩輛破車，就是加一塊，也不見得頂你那車一半的價值。」羅津笑哈哈地道。這車是他從對面阿穆爾州維申斯克迪口岸的倉庫裡找到的，虎河縣這裡的路況不好，開轎車來，那純粹是糟蹋車，而他原來的那兩輛京城吉普，剛好有事派出去了，這兩天回不來，所以臨時拿來頂差的。好在他和武威也算是老相識了，也不在意這一點面子問題。不過看著方明遠的那兩輛進口越野車，再看看自己這車，確實是有些跌份。

「羅總，早聽武總他提起過你，這一次冒昧前來打擾，給羅總你添麻煩了。我姓方，方明遠。」方明遠拍了拍吉普車的車身道，「您知道這是什麼型號的吉普車嗎？看著可是有些眼生。咱國內好像沒見過。」

「哈哈哈哈，不瞞方少你說，這是我從維申斯克迪口岸的倉庫裡翻出來的，這地方路況不好，縣裡財政也緊張，沒錢修路，加上常有卡車在這裡運貨，年復一年下來，就成了這個破模樣。國內的轎車來這裡，根本就走不了多遠，而我在這裡的兩輛國產吉普又給發出去辦事了，所以接到你們今天來的電話後，我才想起來以前在維申斯克迪口岸的倉庫裡見到有這兩輛車，而且保養的還不錯，還能開，這不就給開出來了，讓方少見笑了。這車可是老車了，嗯……我想想，好像聽老毛子誰說過，這車叫嘎斯……67，對對對，嘎斯67！」羅津倒是個爽朗的漢子，說起話來頗有東北漢子的爽快。

「果然是嘎斯67！」方明遠心中一喜，不過表面上倒是沒有露出什麼神色來。

武威也湊過來圍著車轉了幾圈，搖頭道：「果然是老車，別看表面還挺光鮮，看看這做工，再看看車裡的配置，夠土的。老哥，真虧你能淘換出來，快成古董了。」

「咳！這不是來接老弟你嗎，咱們這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這個，要是來得外人，這虎河縣雖小，我羅津借兩輛像樣點的車的能力還是有的！」羅津大笑道。

方明遠拍了拍吉普的車身，笑道：「羅總，這車能買嗎？」

「買？這車？要這車有什麼用？除了耗油大不說，還不舒適，跑跑短途還罷了，長途哪有你那車好！」羅津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一旁的武威等人也露出了驚訝的模樣。

九零年的華夏，私人能夠擁有汽車的，畢竟還是少數人，而且國門剛打開不久，對於歐美流行時尚還缺乏瞭解，對於老爺車這個名詞，可以說還完全沒有概念。更不明白，在未來，老爺車的價值所在。

所謂「老爺車」，是指早期使用過的現在仍可工作的老式汽車。老爺車這一概念始於七十年代，據說是最早出現在英國的一本雜誌上，儘管它的直譯應該是「經典的古老汽車」，但由於「老爺車」這個詞強烈的擬人色彩，這種說法很快得到老爺車愛好者的認同。並迅速蔓延，成為世界各地及愛好者對老式汽車的統一稱謂。

此後的十餘年功夫，世界各國關注老爺車的人就越來越多，致使老爺車的身價戲劇性地增長起采。例如，方明遠就記得，一輛1933年款式的美國求盛伯格汽車在拍賣行賣到100萬美元，一輛布加迪老爺車賣到650萬美元。

這兩輛嘎斯67能不能正式算入老爺車的行列，俱有公認的收藏價值，方明遠不知道，但是如果說能夠把這兩輛還能正常使用的嘎斯67帶回國內，日後沒準能派上什麼用場。

「好不好的再說，我就是對這種在衛國戰爭中出現過的蘇聯吉普有興趣，羅總能不能幫著說說，以一個合理的價格賣給我。」方明遠打了個哈哈道。這玩藝解釋也解釋不清。

羅津和武威不明所以然地互相看了看，雖然說不明白，方明遠這樣做的用意何在，但是既然他堅持……

「行，既然方少有這個要求，那我就和那邊說說，幫你買下來。我估計問題不大，這兩輛車一直都存在倉庫深處，除了過些時日出來跑兩圈之外，就沒見過它有什麼用！」羅津一口應了下來。這方明遠可是家樂福超市的少東，家底豐厚，自己要是和人家拉上關係，日後沒準什麼時候就得求到人家的頭上。這種舉手之勞的小事，自然是不能拒絕了。

「方少，武老弟，大家就不要在這裡站著了，縣城裡我已經給諸位安排好了住所，一路風塵僕僕的你們先洗個澡，我再請諸位嘗嘗正宗的俄羅斯扒雞、奶油牛肉餅、俄式肉排、沙士利、蘇波湯，雖然不如咱們的家鄉菜好吃，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的！」羅津招呼著眾人道。說著扯著武威上了他所在的車。眾人也紛紛上車。

「明遠，這個羅津可是夠有心的！」林蓮低聲地在方明遠耳邊道，氣息吹得方明遠的耳朵一陣陣發癢，一股淡淡的香氣將從耳邊飄散了過來。

「嗯？為什麼這麼說？」方明遠有些奇怪地道。

「你想啊，他在這裡經營過境貿易已經有多年，對這裡的人肯定會很熟悉，怎麼可能連兩輛車都借不到，非得去蘇聯那邊用人家倉庫的舊車，這裡面，你就沒有多想想嗎？」林蓮似笑非笑地道。

「靠！」方明遠一拍大腿，光讓那兩輛嘎斯67吸引心神了，怎麼沒看出來羅津的這一層用意。如果說他和武威兩人算是過江龍的話，羅津就算是坐地虎了，雖然說大家有著這樣那樣的淵源，但是這商場如戰場，羅津也許有其他的什麼打算也沒准，這一次開兩輛嘎斯來，這哪是沒有車了，是借此機會向武威和自己展示他在蘇方口岸中的人脈啊。

還真讓方明遠給猜對了，羅津今天這一出，確實是打算著借此機會向武威他們展示一下自己在維申斯克迪口岸的人脈關係。他下海經營了這幾年，雖然說也積聚了不少的財富，在這華蘇邊境貿易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但是隨著國內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了華蘇邊境貿易所帶來的豐厚收益時，很多資本比他更雄厚的公司也加入到了這一行列中來。

羅津去年的收益雖然仍然保持著上漲的勢頭，但是與前兩年的增長速度相比之下，已經有了明顯的放緩。這裡面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從事這一行當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同行間壓價所致。狡猾的老毛子，卻是坐享其成。而且羅津自己也越來越不滿意這種小打小鬧的經營。所以當武威表示有意參與華蘇邊境貿易的時候，羅津就有意與武威聯手。兩家是多年的交往，互相知根知底，這要比和外人合作自然對羅津更有吸引力。

而且更重要的是，羅津也有意借用武威他爹的政治資源，雖然說武威他爹不過是京城裡一個區的未來區長，聽起來官不算大，但是這京官天然就比外省市的同級官員大一級，武威他爹要是外放的話，怎麼也得是省廳一級的官員，而且還可能更大。

對於這些外省市的官員們來說，在京城裡要是能有個廳級幹部的關係，那可是倍感珍視，如果說自己和武威聯手，就武威的身份，就足以令很多人搶單的時候要三思而後行，免得惹火燒身。京城的廳級幹部，沒準一猛子就給你捅到地方的省部級幹部那裡，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說他打算將武威拉進來聯手，但是卻沒有打算放棄公司的主導權，所以適當地展示一下自己在這裡的影響力，以方便後面的談判。

但是方明遠的出現，卻打了羅津一個措手不及，家樂福超市的少東，這個身份就值上億元人民幣啊，自己這個砸鍋賣鐵也只有千八百萬的人，怎麼和人家爭？

羅津心裡暗自祈禱，最好方明遠就是年青好玩，跟著過來看看異國風情，可不是也對這邊境貿易感興趣，否則的話，這裡面就要出現一隻大鱷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漂亮的俄羅斯姑娘


虎河縣轄區的面積很大，足有數千平方公里，有著大面積的原始森林和豐富的旅遊資源，由於靠著黑龍江，這裡的漁業資源也很豐富，只是這些資源，在落後的交通條件下，根本無法換做急需的發展資金。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卻又令這裡保持了良好的生態環境。

縣城不大，雖然乾淨但是卻顯得有些破舊。羅津給方明遠等人安排的住宿地是這裡的縣政府招待所，也是這裡條件最好的住宿所在。他自己也是住在了這裡。眾人先洗了個澡，然後又在羅津的陪同下，到縣裡的一家飯館就餐。飯館並不大，他們一行人進去後，差不多就將整個店面都佔據了。店家看來也是早有準備，一行人坐下不久，正宗的俄羅斯扒雞、奶油牛肉餅、俄式肉排、沙士利、蘇波湯……就一道道地送了上來，手藝到底正不正宗，方明遠不知道，但是菜餚的味道卻是不錯。就連林蓮和武威的秘書，這兩個一路上因為暈車而胃口不好的女性，也多吃了幾口。

「虎河縣城不大，也不像省城有什麼可值得一逛的商業區，下午要是大家有精神的話，可以到江邊或者說周圍轉轉，晚上這裡有兩家酒吧，沒什麼好酒，但是有老毛子那邊的姑娘來跳舞。方少和老弟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陪你們去看看。」羅津笑眯眯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道，「別看那些老毛子的老大媽們一個個這腰胖得和水桶似的，他們的年輕姑娘，那還是真的很水靈，身材一流，就是皮膚的手感有些粗糙！香水噴得有些多。」這一桌上只有他們三人，沒有了女性，都是男人嗎，羅津說話也就隨意了很多。與男人拉近關係的方法，百試不爽的自然是談論女人。

方明遠和武威會意地笑了笑，俄羅斯女人的美麗，他們自然是早就有所耳聞了。

曾經去過俄羅斯的人們也常會感嘆，「在大街上走著走著，不經意間就會為迎面而來的女性驚豔。」國人常說回頭率是衡量美女的尺度，但是到了俄羅斯的繁華地區，可用不上這個標準。滿街的年輕女子中幾乎有一半無愧於「美女」的稱號，讓你根本來不及回頭。之所以有這麼多的美女，從某種角度來說，是種族混血的結果。俄羅斯是個多民族國家，領土從歐洲波羅的海之濱，到亞洲太平洋沿岸，俄羅斯大地上生活著一百七十多個民族。其中包括金發碧眼、高大挺拔的斯拉夫人、外高加索的波斯人、西伯利亞白皙沉靜的蒙古人和奔放的中亞突厥人……不同的血緣，不同的基因碰撞融合，綜合了各種族的優點，便造就了俄羅斯姑娘的天生麗質。

在方明遠的前世裡曾經有一名莫斯科主持人曾經風趣地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男人如果娶了俄羅斯妻子，一日三餐吃著華夏的美味飯菜，住的是英國式的別墅，拿著美國標準的薪水，那麼這個男人就生活在人間天堂了。」當然了，在某些國家，主要是東亞國家，這個俄羅斯妻子，有時也會換成日本女人。但是西方人追求俄羅斯新娘，卻是確有其事。由於俄羅斯女人言談話語間經常說：「我們」「我們的」，而西方女性則經常說：「我」「我的」，所以在很多的西方男人們看來，西方女性她們只關心自己。一個西方男人曾經這樣說過：「教會俄羅斯女人說英語，要比教會西方女人作一名好妻子要容易得多。」

「我對老毛子沒好感，不過我也得承認，老毛子的美女是真漂亮。沒到過蘇聯的人，是不明白肌膚白裡透紅的美女，才是老毛子國土上最亮麗的風景。而且我和兩位老弟說，老毛子的姑娘不僅美麗脫俗，而且吃苦耐勞。按咱們的老話說就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從幼兒園起，女孩子就要學會整理自己的房間。上了小學，她們要學習如何調沙拉、烤糕點、做紅菜湯，以及織毛衣、裁剪和設計服裝等。等到中學畢業時，老毛子的美女差不多已經準備好做賢妻良母了。進入大學後，十八九歲的俄羅斯姑娘就可以嫁人，很多俄羅斯家庭就是在雙方上大學期間組建的。」羅津的這一番話倒不是信口雌黃，俄羅斯男少女多，而且地廣人稀，為了增加人口，所以法律規定，超過十四歲的女性，就可以成婚了。與華夏相比起來，早了六年。所以在大學裡，成婚的俄羅斯女性可不是少數。

「說實話，要不是咱老羅拉不下那臉來，而且辦事的手續也繁雜，其實我覺得開一家跨國婚姻介紹公司也很不錯。」羅津壓低了聲音對兩人道，「這老毛子的妞是真漂亮，這男人就不要說了，抽煙酗酒打老婆，這可是知名的。所以老毛子的姑娘對嫁給外國人，沒有半點牴觸。就是一點麻煩點，這生完孩子，這體形就走樣了！比不了咱們的女人。」

方明遠心中暗笑，那是你沒有見過後世裡的華夏女人，由於營養過盛，生育完了孩子就一胖到底的，也是大有人在。

「羅哥，現在華蘇邊境貿易的形勢怎麼樣？」武威將話題又引了回來。在已婚的他看來，女人嗎，只要有足夠的錢，即便是買不來真愛，但是買個樂那還是要多少有多少。所以現在的他，更關心的是他的考察結果和未來的發財大業。

「當然是一片大好！我和你們說，這老毛子好東西是真多，缺得東西也是真多！咱們這邊的輕工產品，簡直是有多少要多少，就是有一條，大部分時候，你拿不到硬通貨，得以貨易貨，而且有的時候吧，他們的東西雖然好，但是我這裡卻根本沒渠道可銷售，也只能白白地放過。不知道武老弟這一次過來，想做哪方面的買賣？」羅津笑問道。

武威笑笑道：「羅哥，還能做什麼買賣，還不是什麼掙錢倒騰什麼。我那家底，你還不知道。」他的那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中介公司，給買賣雙方間拉線，再倒騰一些批條，根本就沒有實業支撐。也就比皮包公司強不到哪去。

羅津又看了看方明遠，方明遠笑笑道：「我主要是過來看看異國風光，一來是增長一下見識，瞭解一下這裡的實際情況。二來俄羅斯地大物博，有些產品還是相當不錯的，比如說他們的皮衣，他們的魚子醬，他們的望遠鏡什麼的，過來看到有什麼合適的，也不妨購買一批充實我們的貨架。哈哈，托羅大哥你的福，來了就小有收穫。」方明遠的這一番話說了幾乎等同於沒說，羅津還是琢磨不透方明遠的目地何在。

「那要是這樣的話，今天兩位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陪兩位一起通關前往維申斯克迪口岸，領略一下異國的風光。兩位來的時間還算不錯，再晚個十來天，這裡就該下雪了，到時候風景美是美，但是交通就很不方便了。」羅津夾了一條雞腿，啃了兩口道。

「在這邊怎麼換匯？盧布和人民幣的比價大概是多少？」這要去蘇聯，身上沒有點盧布怎麼行。

「官方比價，一點六盧布對換一美元，在黑市裡就不好說了，一比六，甚至於一比八盧布換一美元都有可能。人民幣比價大約在一盧布換十二三元人民幣上下，有時會有一些波動。不過，如果說是在維申斯克迪口岸消費的話，也不用專門換匯，那邊直接收人民幣，反正到時候到虎河縣來花錢的老毛子，人也不少。」羅津放下酒杯，嘆口氣道，「邊境貿易，咱們國家就是這點不好，人民幣人家不認，盧布咱們也不喜歡，可是不管誰想要拿點美元，簡直是太難了。

一點六盧布對換一美元？嘿嘿，很快就不是了。方明遠心中暗樂道，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過不了多久，應當就是九零年底，九一年初，蘇聯盧布就將面臨一次大幅度的貶值，從此拉開了蘇聯以及後來俄羅斯的貨幣貶值序幕。到了後來，盧布對美元簡直是貶得一塌糊塗，不是專業人士，都無法算清楚到底貶值了多少倍。為此，俄羅斯政府不得不連續數次發行新盧布。方明遠記得報紙上曾經登過一個例子，九零年初的一個有價值百萬美元的盧布存款的蘇聯人，其家產到二千年的時候，存款也就值三四百美元了，由此可見，盧布貶值的慘烈程度。幾乎是幾年之間，原本還算是富裕的俄羅斯人，就變得一貧如洗。

但是危機同樣也是賺錢的機會，那些原蘇聯的官員們，卻是借此機會大賺特賺，將社會財富掠奪到了自己的手中。方明遠這一次前來蘇聯，也是想找到更好的機會來在這一場盛宴中多分一杯羹。

「也不知道，麻生香月現在將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端起杯來的方明遠心中暗想。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五十億貸款


海參崴，又名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意為「東方統治者」或是「征服東方」的意思。這裡是蘇聯濱海邊疆區首府，也是蘇聯遠東地區最大的城市。城市位於蘇華朝三國交界之處，三面臨海，擁有優良的天然港灣，地理位置優越，是蘇聯在太平洋沿岸最重要的港口，也是前蘇聯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所在地。

在城市的中心區，有一座巍峨厚重的大樓，這裡是蘇聯國家銀行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支行所在地。蘇聯銀行體制的特點是高度集中統一，實行中央銀行與商業銀行合一的「單一銀行制」。蘇聯的銀行系統主要由四大銀行組成，即蘇聯國家銀行、全蘇基建投資銀行、蘇聯國家勞動儲蓄銀行和蘇聯對外貿易銀行。

國家銀行。原來隸屬於財政部，從1959年開始由部長會議直接領導。是蘇聯銀行體制的核心機構，集中央銀行和商業銀行職能於一身，負責發行貨幣、制定全國金融計劃、監督其它銀行、獨攬了全國工業流動資金信貸和農業方面的基本建設投資撥款。在全國有超過五千家支行存在。

全蘇基建投資銀行作為國家銀行的一部分，成立於1959年，由原工業銀行合併幾家小銀行而成，是國家管理基本建設投資的專業銀行，負責統一辦理工業各部門的基本建設投資撥款、結算和其他金融服務業務。

蘇聯國家勞動儲蓄銀行，是俄羅斯最大、最古老的銀行，成立於1841年，並於1963年正式成為蘇聯國家銀行的一部分，是蘇聯銀行改革前唯一辦理居民儲蓄業務的機構。

蘇聯外貿銀行，成立於1922年，是一家股份公司，主要股東由國家銀行、外貿部及一些有對外經濟聯繫的大型企業組成，負責壟斷全國對外貿易和對外經濟工作。

從此可以看出，蘇聯國家很行在蘇聯金融體制中，至高無上的地位。餘下的三家銀行，不是它的一部分，就是它佔有大量的股份。作為蘇聯國家銀行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支行的行長，遠東地區最大城市裡金融機構的最高領導，安德烈耶維奇在這位城市裡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今天的安德烈耶維奇，從早上進入辦公室以來，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定，秘書注意到，在短短的三個小時的時間裡，安德烈耶維奇，有七次站到了窗前，向窗外的街道眺望，看起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一樣。這不禁令他那美麗的女秘書有些好奇，什麼能夠令安德烈耶維奇行長如此地期待？要知道，就是前些日子，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市長前來視察，安德烈耶維奇也沒有這個模樣。

答案到了時近中午被揭開了，隨著大理石地板上清脆動聽的鞋跟撞擊聲，麻生香月在幾個彪形大漢的護衛下，走入了蘇聯國家銀行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支行的大堂，並且在值班經理的陪同下，一直來到了行長室。

安德烈耶維奇滿面堆笑地迎接了出來，雖然說，那笑容在他那張已經開始顯得衰老的面孔上，看起來並不是那麼順眼。「麻生小姐，我可是等您等了一個上午了。」麻生香月矜持地伸出手來和他握了握，兩人走進了行長室，將幾個保鏢留在了秘書室裡。

看著麻生香月那高挑的身材和靚麗的面容，安德烈耶維奇暗地裡嚥了兩口口水，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面前的這個女人，可不是銀行裡的那些女職工，或者說那些有求於自己的蘇聯公司企業老總們帶來的「秘書」，這是一個掌握著巨額美元的日本女人！

麻生香月豈能看不出來安德烈耶維奇目光中的侵略性，心裡更是鄙夷。在來之前，她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安德烈耶維奇，雖然是蘇共的黨員，但是品行卻極其不堪，堪稱是色中的餓鬼。不但對蘇聯國家銀行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支行裡女職工們下手，就連那些想從國家銀行貸款的蘇聯公司、企業，也不得不為他提供女人，只有讓他在這方面滿意了，你的貸款才有可能被批准。要是沒有女人，也沒有足以壓伏他的背景權力，你就別想從他這裡貸到款。

「安德烈耶維奇行長，我想你已經收到了貴銀行在日本派出機構發回的消息了吧？」麻生香月優雅地坐到了安德烈耶維奇的對面，直截了當地道，「我想知道，對於我的貸款要求，貴行能否滿足。如果說安德烈耶維奇行長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那麼我只有去貴國的其他地區試試了。」

「收到了，收到了！」安德烈耶維奇連連點頭道。前兩天，蘇聯國家銀行駐日本東京辦事處突然傳回來了急件，眼前的這個女人要求向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支行貸款五十億盧布。這可是一筆少有的巨款，安德烈耶維奇在蘇聯國家銀行遠東地區工作了數十年，達到了這個數額的貸款，也是相當稀少的，尤其貸款方還是來自一位日本人。

麻生香月為了這筆貸款提供了足以令安德烈耶維奇垂涎三尺的抵押品，一張美國花旗銀行的十億美元存款證明。

「麻生小姐，對於您的貸款要求，我已經仔細地考慮過了，雖然說經過我們和美國花旗銀行驗證，這一張存款證明的真實性已經無庸置疑，但是我不能向麻生小姐提供這麼多的盧布貸款。根據我國的匯率，我只能向麻生小姐提供最多二十億盧布的貸款。」安德烈耶維奇一臉遺憾地道。

麻生香月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了詫異之色道：「安德烈耶維奇先生，請不要用貴國的官方匯率來糊弄我，我很清楚，如果說我想兌換盧布的話，會有無數的蘇聯人願意以一比六，甚至於是一比七、一比八的價格與我兌換。十億美元，我只要求五十億盧布的貸款，已經給貴行留下了足夠多的操作空間，如果說貴行仍然感到不滿意的話，那我只能很遺憾地到貴國的其他地方試試，也許，東歐國家的銀行，能有人滿足我的要求。」說著，麻生香月就要站起身來。

「等等等等，麻生小姐，好商量，好商量！」安德烈耶維奇連忙伸手虛按道。他沒有想到，麻生香月居然這樣幹脆，一言不合，就要離開。

在國家銀行裡工作多年的安德烈耶維奇心裡很清楚，如今的蘇聯金融體系已經是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正如麻生香月所說的那樣，雖然說官方匯率還是一點六盧布比一美元，但是在黑市裡，美元與盧布早就已經達到了一比六的兌換比。自己的要求，在熟悉蘇聯外匯市場的人面前，確實是有些過份了。

之所以在黑市中，美元與盧布的兌換比例與官方匯率有著這樣大的懸殊，據後來專家學者們研究發現，這一結果的出現其實也是有著深刻的內部原因的。蘇聯經濟計劃的特點是「重重輕輕」，即重點發展重工業，尤其是軍事工業，忽視輕工業和農業。這樣便產生了居民消費品不足的短缺經濟。而蘇聯國家銀行每年現金政策的「奮鬥目標」就是保持宏觀經濟平衡，即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正好等於市場上提供的消費品，或者說，從國家銀行經過企業最終流入職工手裡的工資正好買完職工在企業裡創造的商品和服務。但是，在短缺經濟下，這種宏觀經濟平衡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在七、八十年代，蘇聯消費品連年供應不足，但國家不允許出現失業，於是，國家銀行只能每年大量印發鈔票以支付工資，這樣的結果只能是蘇聯居民現金結餘持續飆升。

據不完全統計，截止一九八二年，蘇聯國民手中的現金結餘已達數千億盧布。只是巨額的盧布過剩沒有給蘇聯人帶來悠閒的生活。國營商店門前的購物長龍與日俱增，商店貨架上卻是空空如也；集體農莊和黑市的通貨膨脹率居高不下；沒有貨物可買，又沒有什麼投資渠道的蘇聯國民們不得不把花不出去的現金「強制」存入儲蓄銀行。要不是蘇聯實行嚴格的價格管制，惡性通貨膨脹早就爆發了。

但是換成了美元就不同了，蘇聯政府對外匯的急需決定了對於手持美元的國民，他們可以從那些針對外國人的特殊商店裡購買到他們所想要的東西。雖然說這樣一來一回中，手中的盧布無疑是貶值了，但是拿在手中不貶值的盧布，卻買不到任何多餘的商品，又和廢紙有什麼區別？

麻生香月重新靠回到了椅背上，嘴角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安德烈耶維奇行長先生，這是一筆，對貴行很有利的貸款協議，我不明白，您還在猶豫什麼？這裡有我國櫻花銀行行長的一封信，也許能夠讓安德烈耶維奇行長更放心一些。」說著，麻生香月將一個信封推到了安德烈耶維奇的面前。

第二百八十八章 過關


「櫻花銀行？」安德烈耶維奇詫異反問了一句，他並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日本櫻花銀行的行長，怎麼會給自己來什麼信？日本有著大大小小的諸多銀行，就連到底有沒有什麼櫻花銀行，安德烈耶維奇都不知道。

他拿起了信封，信封並不重，輕飄飄的，但是並沒有封口。安德烈耶維奇打開了封口，只往裡面掃了一眼，這心跳立時就加速了無數倍，甚至於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對著數字有著天然敏感的他，雖然只看了一眼，就已經看清了，信封裡哪有什麼櫻花銀行行長的信件，分明是一張美國花旗銀行見票即付的五十萬美元支票！

麻生香月看著臉一下子變得漲紅，彷彿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都衝到了臉上的安德烈耶維奇，心裡卻是暗嘆了一口氣。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方明遠堅持要得到盧布貸款，但是身為下屬的她，也只有無條件的服從了。不過，方明遠的能力也是令她倍感驚詫，八月之後，方明遠就一次性地還清了所有從日本銀行貸款，與此同時到她手中的還有這四張十億美元的花旗銀行存款證明。四十億美元啊，足以令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為之發瘋的巨額財富。

雖然方明遠在電話裡沒有提起這四十億美元的歸屬，但是在麻生香月看來，就算不是方明遠的，能夠借來四十億美元，在日本金融界裡，也是頂尖的那一小部分人才能做到的。自己的這個老闆，又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麻生香月在這裡浮想聯翩，心神大受衝擊的安德烈耶維奇也是拿著信封發愣。辦公室裡變得寂靜無聲。

好半晌，安德烈耶維奇才令自己激動的心神穩定了下來，用微微發顫的手將信封又合上口，放到了自己的抽屜裡。這才用隱隱發顫的聲音道：「麻生小姐，謝謝您為我帶來了這封信。好吧，關於這一筆貸款，您打算什麼時候需要？」這個決定並不難做，雖然說，以十億美元的花旗銀行存款作抵押，貸款五十億盧布，確實是有些多了，但是在實際操作中，蘇聯銀行裡類似的事情並不少。如果說自己不貸的話，那麼很難保證國家銀行其他地方的支行行長不會貸出。自己也就拿不到這一筆可觀的佣金了。而且和這個相比起來，那些對已經虧損的國有企業、公司的貸款，往往是肉包子打狗，貸出去了就別指望他們能還。

雖然說這個女人的貸款要求有點奇怪，而且合同中規定，貸款時間為三年，可以提前償還，還款時可以使用同等價值的美元、日元還款，若是發生了天災、人禍、動亂等不可預料**件，對方只需要將還款打入蘇聯國家銀行所指定的外國銀行戶頭，即可完成還款。不過這些對於安德烈耶維奇來說，都已經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了，用美元或日元還款，那就更好了，蘇聯現在外匯緊缺，那是所有地球人都知道的。

麻生香月給了他一個絢麗的笑顏道：「那當然是越快越好了！這一次，和安德烈耶維奇先生合作的很愉快！希望我們還能有下一次的合作機會。」

「當然當然，我也很希望麻生小姐能夠再一次光臨。來，請隨我來！」安德烈耶維奇畢恭畢敬地站起身來，在秘書吃驚的目光下，為麻生香月在前面引領著。

一早站在虎河口岸的入口處，方明遠還在打著哈欠，昨晚上被羅津和武威「扯」到酒吧去看豔舞的他還有些沒有精神。不過與旁邊掛著兩個黑眼圈，精神明顯萎靡不振的武威相比起來，他的狀態可是要好得多。當然了，這也跟他只看只摸不耍有很大的關係，他可不想把自己今生的第一次，浪費在一個老毛子舞女的身上。

羅津雖然看起來臉上也有幾分疲色，但是比起武威來，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看來，這兩位把那幾個俄羅斯女郎帶回招待所後，也確實是沒有閒著。口岸這裡背包扛箱等待著開關的人不少，但是看起來大多都是本地人。衣著光鮮的人並不多。

「兩位老弟，一會跟著我的車走，什麼事都不用管。」羅津叮囑道，「到了那邊，也一樣！」這也算是一起嫖過娼了，羅津說起話來就更隨意一些了。

羅津在這裡的勢力果然不是胡說的，進入海關的時候，他們這一批人，根本就無人攔阻，一路順順當當地駛上了渡輪，而這個時候，那些排隊等候的人們，還只進來了七八個人。方明遠他們從車裡下來，站在船邊上眺望對岸，那邊也停靠著一艘同樣破破爛爛的渡輪，看樣子，是兩邊對發。

「大家觀景時小心一些，可別掉到河裡去！」羅津叮囑幾人道，「別看現在是十月份，距離封河下雪還有些日子，但是這河水已經是相當涼了，掉下去，就是沒事也得病個幾天。」他可是不敢有半點馬虎大意，渡輪上人多擁擠，也不是沒有人員掉河淹死的先例，要是方明遠和武威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那麻煩可就大了。

「有些太簡陋了！」武威拍了拍渡輪上有些低矮的欄杆，不禁搖頭道，「不出來真是想不到，邊境地區還這麼窮困。」一直生活在京城，下海後也大多是來往於一線城市的他，很少看到縣一級的狀況。

「不僅僅是邊境地區，那些山區和西北、西南不發達地區的人，生活也很困難。」方明遠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裡所看到的，那些在長江上拉縴的人們，雖然說他們不在邊境地區，而是在祖國的腹地，但是他們的生活，也並沒有比這裡好到哪去。

「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們是沒有見過七八十年代，兩國關係緊張的時候，這裡的民眾，不但沒有邊境貿易補充家用，還時刻擔心著，蘇聯軍隊的入侵。我和你說，就是到了今天，在河對岸那邊，還駐紮著蘇聯一個營呢。」羅津探過頭來道。

三人說笑間，船身微微地一震，緩緩地離開了河岸。

第二百八十九章 蘇版的友誼商店


這一段的江面並不寬，所以渡輪並沒有走多長的時間，就靠上了黑龍江的北岸，方明遠一行人，算是正式地進入了蘇聯國境。

有羅津的帶領，方明遠一行人並沒有像方明遠之前所想的那樣，受到蘇聯海關人員的刁難，而是一路通暢地進入了城市裡。而他們出來的時候，與他們同船的那些人，仍然在海關裡接受著煩瑣的檢查。令人不禁感慨人與人的不同。

出了海關的樓門，迎面就是一條筆直地通向北方的寬敞公路，雙向四車道，道路兩旁是高低不一的俄羅斯式建築，看得出來，裡面有不少建築已經建築存在了相當長的年月，顯地十分地古老滄桑。城裡很乾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方明遠總覺得這裡比起國內來，似乎顯得有些死氣沉沉，少了幾分生機。

羅津從自己的車上跳下來，擠到了方明遠的越野車上來。「這裡懂得漢語的人不少，所以在這裡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隨意地大聲評論。否則就有可能會帶來麻煩。咱雖然不怕老毛子，但是也犯不上和他們較真不是？」方明遠和武威點了點頭，身在國外，這一點常識還是知道的，強龍難壓地頭蛇，好漢難敵六手嗎，再強悍的人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啊。

方明遠注意到就在距離海關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寬敞明亮的商店，櫥窗裡擺著披著裘皮大皮的模特，但是卻沒有什麼客人進出。

羅津注意到了方明遠的目光，笑道：「那裡是蘇聯版的友誼商店，和咱們國家一樣，只針對外國人開放，不向普通蘇聯人營業，除非他們有硬通貨，比如美元、英鎊之類的。兩位老弟要不要進去看看？」來蘇聯，自然是要開開眼界，看看蘇聯的風光，有了羅津的提議，方明遠兩人自然是順其自然。

「這裡老毛子的裘皮大衣質量怎麼樣？沒有假貨吧？」武威低聲地問羅津道。

羅津笑了起來道：「這你放心，老毛子的商品，很少會有假貨，像這種商店，更是不會有什麼假貨，都賣給外國人的，要是出現質量問題，那就不是一般性質的事情了，老毛子也一樣頭痛。所以你要是看上什麼，盡可以放心大膽地買。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這個商店裡有各種高檔的商品，如裘皮大衣魚子醬等等。都用盧布標價，價格之低簡直令你感到無法想像。比如說一件裘皮大衣，可能就標價一千盧布。」

「一千盧布？」武威失聲叫道，按照一比六，一比七的比例換算成美元也就一百多美元，要是換算成人民幣的話，也就一千來元錢。一件蘇聯裘皮大衣只值一千來元錢，這簡直是太便宜了！這要是買他個千八百件的，運回國內，一轉手就是至少七八倍的利潤。

「嗯，一千盧布。但是你不能用在店外兌換的盧布購買，只能在店內用美元、日元、英鎊這些外國貨幣在店內兌換盧布購買，而且不能直接使用外幣，這就叫在蘇聯境內只准許使用盧布，不准外幣通用，這是事關國家尊嚴的大事。」羅津似笑非笑地繼續道。

「嗯，這個兌換價是官方匯率吧？」方明遠已經猜到了結果。老毛子也不是傻瓜，當然是不可能給便宜到這個地步賣東西了。

「對，一點六盧布兌一美元！」羅津點了點頭。武威立時沒了倒騰的興趣，要是這樣的話，這價錢也就不便宜了。

「所以，來這裡購買東西，可別被他們的標價給迷惑了。」說著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商店裡，商店很大，裡面有兩個女店員，看起來都是在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俄羅斯姑娘要比國內同齡的女孩子顯得成熟，十五六的少女，在咱們看起來就已經接近二十歲了。不過兩個店員都是褐髮碧眼，皮膚白而亮，顯得乾淨純潔，五官輪廓相當鮮明。

看到方明遠他們進來，立即就滿面堆笑地迎了上來。

「尊敬的外國客人，你……們是漢人？」雖然說語音並不很純正，但是已經足以給方明遠和武威一個驚喜了。要知道，昨晚上那幾個號稱在虎河呆了很久的舞女，說起漢語來，那也是如同雞同鴨講，根本猜不准她們到底在說什麼。但是驚喜並沒有維持多久，兩人就發現，這兩個店員，也只能說幾句常用語，稍稍複雜一點的汊語，就說得言不及義了。

「咱們現在也算是老外了！」方明遠自嘲地笑道，他看了看店裡，裡面擺著的都是一些蘇聯的特產，如魚子醬、裘皮大衣、蘇聯套娃和一些伏特加之類的。

「好漂亮的娃娃！」林蓮第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櫃檯裡大大小小的套娃，情不自禁地叫道。武威的秘書也一臉驚喜的湊了過去。

「把這些拿出來讓我們看看！」方明遠點指著櫃檯裡的套娃道，難得有林蓮主動誇獎的物品，他當然要主動一些了。

「這些都是木製套娃，通常是一個可以由中間轉開的最大的套娃，裡面依序包含數個套娃，套娃可以有5層、7層、10層或更多，套娃外型可以一致，也有全不相同。在蘇聯，這東西又名許願套娃。」羅津在一旁道。

「許願套娃？」林蓮奇怪地問道，「這東西怎麼許願？」

羅津拿起了一個套娃，這是一個五層的套娃，轉出了最裡面的一個道：「就是轉出來這最裡面最小的一個套娃，然後向它許願。但是要記得，許完願之後，要警告它，如果說你所許的願望沒有實現的話，它就從此別想重見天日。然後再一層層地轉好。這樣一來，這個小套娃為了想再看見外面的世界，就會幫助你實現願望。」

「這樣就能行了？」林蓮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許完願後居然還要威脅它，這事聽著還真是新鮮。

方明遠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套理論的設計者，顯然是借用了人類對光明的渴望和對黑暗、寂寞的恐懼心理，將其代用到了套娃的身上。

「你們之裡最好的套娃是哪一個？」既然林蓮喜歡，那麼買下來也無妨，如今咱可是不差錢！

那兩個店員立時喜形於色地從櫃檯底下抱上來兩個盒子，打開來一看，居然是兩套以馬克思和列寧為外型的套娃，製作地十分精美。這是兩套十二層的套娃，最她們這裡製作得最為精美的一對。這一下子，羅津也有點微微動容，蘇聯套娃中，常規套娃圖案最常見，亦有蘇聯歷任領導畫像的，但是像馬克思和列寧為外型的，卻是相當地罕有，而且這還是十二層的套娃，可以說價值就更高。

「只有這兩個嗎？」林蓮遲疑了一下道。兩個蘇聯姑娘用俄語說了幾句話。

「這是她們這裡最好的手工製作的套娃，是獨一無二的產品，再沒有和它們一樣的作品了。」羅津翻譯道，「也許別的城市裡還有。」

「買了！」方明遠拍板道，「剛好你和你妹妹一人一套！」他知道，林蓮之所以遲疑不決，恐怕是想著要給趙雅和馮倩帶禮物，這蘇聯特色的東西多了，也不一定非要給她們買一樣的。再說了，自己在蘇聯還要呆些時日，這種禮品購買，還有得是機會。

「明遠……」林蓮還要再說話，卻被方明遠推進了店裡擺放的裘皮大衣中。

這蘇聯的冬季漫長而且寒冷，可以穿著裘皮類時裝的季節長達６、７個月之久，蘇聯人民歷來就有穿著裘皮、革皮製品的習慣。據說，蘇聯每年的裘皮消費量超過了一千萬張，擁有約１億的龐大消費群體，所以在蘇聯人的眼中，裘皮服裝不僅可以彰顯富貴，而且是生活中的必需品。所以後來有人說購買裘皮服裝是俄羅斯人繼住宅、汽車之後的第三大需求。 是世界上最大的裘皮消費國。既然來了蘇聯，不給家裡的女人們帶幾件裘皮大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這個任務自然是交給了林蓮。

「蘇聯的裘皮大衣中，最好的當然是紫貂皮大衣，紫貂是僅僅生活在俄羅斯自然條件下的特有動物，但這種動物已經受到保護，市場上不得隨便買賣紫貂皮。這些裘皮大皮，大多都是中亞地區的卡拉庫利羊羔皮和狐皮。」羅津掃了幾眼，隨口地道，「不過質量大家可以放心。」

說話間，商店的大門又被人推了開來，在一個蘇聯人的帶領下，幾個同樣是黃皮膚的青年人走了進來。兩個店員，立即分出來一個迎接了上去。

「既然來了蘇聯，不帶幾瓶伏特加回去怎麼行。」羅津指著櫃檯後面的伏特加道，「這裡的伏特加基本上在蘇聯都屬於中等水準，頂級的伏特加，那你得到像海參崴，甚至於莫斯科這些地方才能買到。」

方明遠掃了一眼擺得整整齊齊的酒瓶，不感興趣地搖搖頭，這東西他前世裡就沒有嘗過，這一世裡也沒有興趣。「羅總給挑幾瓶吧，這玩意我是分不出好壞來的。」

「你問問櫃檯上的這兩個套娃多少錢？」方明遠突然聽到有人用日語說道，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是剛才進來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中年人。

那個蘇聯人用俄語和店員說了幾句，那個店員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指了指方明遠他們。顯然是告訴他們，東西已經是名花有主了。那個中年人皺了皺眉頭，跟在他身後的一個青年人立即來到了方明遠三人的面前用漢語道：「三位同志，櫃檯上的這兩個套娃是你們買的？」

正和武威談論伏特加的羅津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他道：「是我們買的！」

「能不能轉讓給我們？」青年人指了指那個中年人道，「這一位是來自日本的外商藤田先生，他也看上了這兩個套娃。我可以多支付你們百分之十的價格。」

「沒興趣。」羅津毫不遲疑地道，「買東西總要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們買東西也是留作紀念的，不是用來倒賣的。」

那青年人沒有想到羅津居然這樣幹脆利落地直接拒絕了，怔了一下才道：「同志，我是虎河縣政府的工作人員，藤田先生是來虎河縣投資建廠的，是日本對華友好人士，支援我國經濟發展，幾位也是華夏人，怎麼能這樣……」

羅津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道：「他投他的資，我買我的貨，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他是我的老闆？還是我的上司？日本對華友好人士？嘿嘿，早個五十年，怎麼看不見有對華友好人士呢？不賣就是不賣！」

那青年人被他打斷了話頭，已是有些不滿，聽了他這番話，知道事情沒有什麼可商量的餘地，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沒有再多說什麼，扭頭走了回去。但是看得出來，他算是記住了羅津。

「哼，哪裡跳出來的愣頭青，日本人怎麼了，老子看日本人就是不順眼！讓給他？呸！」羅津沒好氣地道，「讓兩位見笑了，我這人對日本人沒什麼好感，一向都是這樣。」方明遠和武威無所謂地笑笑，對於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們在國內就聽說了不少，想不到到了蘇聯，居然還能碰上。

聽完了那個青年人的複述，那個日本人顯得很遺憾，將目光轉向了店裡的其他東西。買了兩件套娃，很快就離開了。

林蓮選了兩件裘皮大衣，羅津替方明遠選了四瓶伏特加。武威買了三瓶伏特加，又給自己的秘書買了件裘皮大衣，一個套娃。武威還想買些魚子醬，但是被羅津給拉住了。

一行人結了賬，在兩個女店員的笑靨相送下出了門，羅津笑道：「兩個小姑娘估計這一年都記得你們兩個，像在這種比較偏遠的邊境地區，像你們這樣採購的，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個月，她們的獎金肯定不少。好吧，下來我們去哪裡？」

第二百九十章 蘇聯倒爺

由於蘇聯近幾年來經濟蕭條，市場裡物品奇缺，盧布雖然官方匯率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實質上卻是一直在貶值，所以當地許多人都為生活所迫，千方百計地賺點錢，致使這裡就與華夏改革開放初期時一樣倒賣成風。

在這座口岸城市中，同樣也存在這樣的地方，在這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攤，從古玩、小木傭、茶具、裝飾器皿等工藝品到各種的生活用品，再到那些威風八面的各種蘇聯軍服、警服，也被擺在攤檔上出售。大衣、大蓋帽、皮帶、徽章、勛章等一應俱全。

「蘇聯現在不比從前了，很多參加過衛國戰爭的軍人們，如今的那點退休金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生活需要，所以不得不將伴隨著自己戎馬生涯的軍裝、勛章拿出來換一點生活費。不過這種地方不比那些國營商店，也是有可能有假貨出現的。」羅津一邊走，一邊道，「你們別看在這裡賣貨的都是老毛子，但是他們的背後有時也會是咱們的人，做一些假東西，讓他們拿出來賣產。就是用來蒙咱們國家那些前來旅遊的客人。」

「dollar？」說話間，從旁邊跳出來一個蘇聯年青人攔在了三人的面前道。

「這是炒外幣的蘇聯倒爺！」羅津不耐煩地對他擺了擺手道，「沒有，沒有。」

「漢人朋友，不要這樣嗎。」那個年青人扯著怪腔怪調的漢語道，「沒有dollar，那總要個嚮導吧。」方明遠三個人都不禁笑了起來。

「你們只要支付一百盧布，就可以得到一個熟悉市場行情的嚮導。不管你們是想買點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們。」年青人拍著胸脯道，「絕對可以讓你們覺得物超所值！」

「一百盧布！太高了吧！」羅津搖搖頭道，「三十盧布！」既然這個年青人的漢語說得還算是湊和，居然還知道物超所值，羅津也就不費勁說俄語了，省得還得給方明遠他們翻譯。

「不不不，那個價錢只是給普通旅遊的漢人朋友的，像幾位這樣的大老闆，三十盧布，說出去太沒面子了！」年青人搖頭晃腦地道。

「大老闆？你怎麼覺得我們像是大老闆呢？」武威好笑地道。在這異國他鄉，能夠見到一個能用母語和自己溝通的外國人，令他覺得很有趣。

「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叫……」年青人張口結舌了半晌才道，「氣質，對對對，就是這個發音，氣質！一看三位，就是有著與其他人不同的氣質！不像是普通人！」

方明遠三人不禁大笑了起來，一個老外和國人談氣質，想想也是覺得有趣。

年青人陪笑道：「三位老闆到這裡來是想買點什麼？我們這裡頭可是什麼東西都有。」

「軍車有沒有？」武威故意地問道，「我覺得你們軍中的越野車不錯，能搞來嗎？」

年青人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道：「只要您出得起錢，而且不怕在你們國內出事，我可以把您要的車送到對面指定地點。」

武威微微有些動容，他沒有想到，一個在這種地方收購外幣的小倒爺，居然也有這麼大的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方明遠問道。

「霍多科夫斯基？」年青人說得是俄語，然後又用漢語道，「我的華語名字叫霍科！」

「我看你不應當叫霍科，應當叫禍害！」武威接口道。軍中物資都敢倒賣，不是禍害是什麼？

「霍多科夫斯基，嗯，這是給你的報酬！」方明遠隨手塞給他一張鈔票道，「如果說服務地讓我們滿意地話，還有賞錢！」

霍多科夫斯基打開手中的鈔票掃了一眼，立時就喜笑顏開，一張嶄新的十美元鈔票。他立即將錢塞進了褲兜裡，這神色間又多了幾分恭敬。這可是撞上大魚了，氣質什麼的，原本他也只是那麼一說，不過每一次華人聽到了，都會很高興。可是誰也沒有像這個年青人這樣，出手如此的大方。十美元啊，這可不是滿大街的盧布！

「三位老闆想要看看什麼？就是軍車，我也保證能夠給三位搞到！」收到錢了的霍多科夫斯基拍著胸脯道。

「帶我們去看看你們這裡出售的勛章。」方明遠擺擺手道。

在方明遠的前世裡，前蘇聯堪稱世界上勛章種類最全、數量最多的國家。有為在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的指戰員們設立的「蘇聯英雄」勛章、「勝利」勛章；有為工作突出的社會主義勞動者們設立的「勞動紅旗」勛章、「鐮刀與斧頭」金質獎章；甚至於為那些多生子女的蘇聯女性也設有「英雄母親」勛章。

而蘇聯解體之後，作為那個時代標誌之一的蘇聯勛章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一文不值。但是在華夏和世界各國的古玩市場上，這些製作精美，有著豐富歷史含義的蘇聯勛章卻成為了很多收藏家鍾意的藏品。一般來說，勛章的價格高低主要取決於以下幾個因素：授予時間、頒發數量、勛章主人身份以及授勳事因。對蘇聯勛章的好奇就成了這一次方明遠前來遠東唸唸不忘的事情。反正只要買到真品，即便是支出再多的鈔票，這筆買賣也虧不了。方明遠記得前世裡，英國那邊曾經拍賣過幾枚蘇聯勛章，起價都在一萬英鎊以上。所以只要帶出去，就是一本萬利。而且不賣，自己收藏著也是一筆難得財富。

「方老弟！」羅津臉色微變地扯住了方明遠，兩人向旁邊走了幾步道，「依據蘇聯的法律，有些勛章是不允許帶出國門的，過海關的時候，就是麻煩。」

「羅大哥，以你的能力也帶不過去嗎？」方明遠反問道。

羅津有些為難地道：「風險有些大！而且就怕人暗地裡使壞。」雖然說自己進出口岸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是免檢的，有時候，羅津也會私藏一些東西帶回國去，但是那都是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最多繳稅也就是了。或許很多外國遊客都知道俄羅斯的油畫出境必須辦理出境手續，但關於勛章的法律規定，卻很少有人知道。面對琳瑯滿目的勛章、紀念章，外國遊客根本就不知道其中哪些是可以出境的，哪些則是禁止出境的。要是被海關發現，是有可能受到起訴的。

而且羅津更擔心的是，這幾年，在華蘇邊境口岸中，時常會有人先賣給華夏遊客們一些珍貴有價值的東西，然後海關人員在過關的時候，會再把這些東西扣留下來，然後再以起訴為名敲詐華人大額的財產。虎河這邊倒是沒有發生過，但是其他的幾個口岸，他都聽說過。羅津在這裡的海關雖然有人，但是遇上這種事情，能不能罩得住，他也心中無底。

方明遠沉吟了一下道：「那也沒事，這個霍科不是說，連軍車他都能夠送過去的嗎，嘿嘿，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不正是洋鬼子嗎。」

「你信得過他？」羅津撇撇嘴道，「老毛子啊，狡猾狡猾的。而且有便宜可佔的時候，決不會放棄乘火打劫的機會！算算咱們國家，當年讓它們乘火打劫走多少好東西，多少領土！不說別的，就咱們腳下的這塊土地，原先在清朝的時候，就是咱們國家的。老弟，你別看我做蘇聯的生意，但是我可告訴你，我對老毛子和小日本都沒好感，當初在東北，這兩個國家的人都沒做什麼好事情！」

方明遠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對於日本，他固然是沒有好感，但是對於蘇聯乃至後來的俄羅斯，他也同樣沒有好感，

當年的沙皇俄國，從腐敗的清朝手中通過侵吞的方式，佔領了華夏東北、西北的大量土地。還將東北劃入它的勢力範圍，日俄戰爭就是在華夏的國土上打的。而後來的蘇聯，雖然說給予了華夏一定的援助，但是外蒙古從華夏的分裂出去，卻是蘇聯一手造成的。而且當年蘇軍進入東北驅逐日軍時，將日本人在東北的工廠、機器、財產大量地遷回了本國。所以方明遠才要絞盡腦汁變著花樣，從這兩個國家裡撈錢，無論撈多少，無論通過什麼手段，他都不會有負罪感。而只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羅大哥，這些都是後話了，先去看看，真要是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咱們再想辦法。」方明遠拍了拍羅津的肩膀，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三人還有陳忠等三個保鏢就跟著霍多科夫斯基在這個市場裡亂轉的時候，就發現，這個霍多科夫斯基在這個市場熟人很多，不時會有人和他親熱地打招呼。

幾個人一路走到了市場的邊緣，才在一個攤前停下了腳步。霍多科夫斯基親熱地和攤主打招呼道：「嘿，納希莫夫大爺，我可是給您帶來了一個大客戶，把您的那些寶貝拿出來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級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勛章

霍多科夫斯基口中的納希莫夫大爺，是一位看起來已經是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花白而又雜亂的頭髮和有些破舊的衣服，說明了他的經濟狀況並不好，帶著幾分冷意的風中，空蕩蕩的左手袖管吸引了方明遠三人的目光。

老人坐在一個矮小的摺疊椅上，在面前擺了一張布，上面擺放著幾套蘇聯的老式軍裝和一些獎章。方明遠在來蘇聯之前，曾經特意地讓柴嫣為他找了一份關於蘇聯勛章獎章的資料，將照片和內容背了個滾瓜爛熟。在這裡，他看到了有蘇聯政府獎勵在科學部門取得卓越成就的羅蒙諾索夫金質獎章、波*夫金質獎章、烏申斯基銀質獎章、蘇聯地理學會大金質獎章、 利特克金質獎章，還有衛國戰爭戰勝日本獎章和衛國戰爭戰勝德國獎章。

老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霍多科夫斯基，指了指布上的東西，卻並不說話。

霍多科夫斯基蹲了下來，直視著老人的雙眼道：「納希莫夫大爺，我知道您有不少勛章，想要出售，但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天，我給您帶來了大客戶，也許您的那些收藏可以一次性地轉讓出去，這樣的話，您也就有錢治病了。」

聽著羅津小聲地翻譯，方明遠心中有些惻然，看來這又是一個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做出決定的例子。在蘇聯解體前後的這些年裡，不知道有多少人都面臨著和這位老人一樣的困境。

「他們是日本鬼子，還是南朝鮮的高麗棒子，就是餓死，我的勛章也決不能落到這些畜生的手裡！」老人嘶啞著聲音道。

霍多科夫斯基陪笑道：「納希莫夫大爺，我還能不知道您這毛病，帶來的是華夏人，不是日本鬼子和南朝鮮的高麗棒子！」

老人這才將目光落到了方明遠三人的身上，伸出了手道：「把他們的護照給我看一眼！」

霍多科夫斯基站起身來，有些為難地對方明遠三人道：「納希莫夫大爺是當年鎮守西伯利亞的老兵，曾經和日本人做過戰，對日本人，以及他們的幫兇朝鮮人十分地厭惡。家裡也沒有什麼親人了，雖然說如今生活困難，不得不出售他收集的勛章，但是也絕不賣給日本人和朝鮮人。這兩天有日本人想要從他手中購買那些勛章，所以納希莫夫大爺要看看你們的護照。」方明遠三人取出護照，遞給了霍多科夫斯基。

「嘿嘿，對這個老毛子，我倒是多了幾分好感。」羅津以極低的聲音道。方明遠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納希莫夫老人接過護照仔細地看了幾眼，這才將護照又遞迴給了霍多科夫斯基道：「我有一個要求，我知道他們華夏人對祖先十分地看重，他們如果說願意以祖先的名義發誓，不會將這些勛章賣給日本鬼子和高麗棒子，那麼我就同意帶他們去看看我的收藏。」

「這個老毛子還真有點意思！」羅津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對於他這樣的要求，方明遠他們倒是更多了幾分興趣，看來老人手中沒準真有好東西，否則一向精明的日本人不會盯上他。

納希莫夫老人看到方明遠三人點頭同意，這才收攏起了面前的小攤，夾起了椅子，霍多科夫斯基連忙上前幫他將東西提著，一行人順著旁邊的路向外面走去。

並沒有走多遠，穿過了兩條街道，來到了路邊一棟顯得有些破舊的三層小屋門前。屋門口已經站著兩個人，方明遠看得清楚，正是他們在商店裡曾經遇到的那個蘇聯嚮導和那個自稱是虎河縣政府工作人員的青年人，只是那個日本人卻不在其中。看到納希莫夫老人回來，兩個人立時迎了上來。

雙方打了一個照面，那個青年人就是一怔。他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又和方明遠他們幾人撞上了。

「納希莫夫大爺，這位華夏的朋友想看看你收藏的勛章。」那個蘇聯人大聲地道。

羅津幾人互相對了一個眼色，聯想到剛才納希莫夫老人說有個日本人想購買他的勛章被拒絕了，幾人都想到了，會不會是店裡看到的那個日本人讓他來做托的。

「嘿，想不到在這裡又見面了。我說，剛才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個叫什麼藤田的日本人呢？怎麼著，不用你們陪同著了？」羅津故意用俄語大聲地問道。

納希莫夫老人立時變了顏色，以極其嚴厲的聲音質問著那個蘇聯人。

「他說，他不賣東西給日本人和朝鮮人，對方難道是不知道嗎？那個人在辯解說，他不知道什麼日本人要買，就是這個華夏人說要買的，而且聽說納希莫夫老人這裡有的。納希莫夫老人又質問他，是不是剛才確實有個日本商人，那個人承認了。」羅津替兩人翻譯道。

吳江國簡直都要氣瘋了，這幾個人怎麼陰云不散的，走到哪裡都能夠撞上！他是新近下來掛職的幹部，這一次縣裡來了個想要投資的日本商人，由於懂得一些日語，這接待工作縣裡就交給了他。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連著兩次都讓這幾個人給破壞了。

「拿出你的證件來！」吳江國氣勢洶洶地攔住了羅津道，「你知不知道，你們的這種行為是在給祖國抹黑！是在破壞我國的建設大業！給縣裡的工作增添麻煩！」他這一番話，立時就讓方明遠三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方明遠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動不動就拿大帽子扣過來的幹部，做點什麼狗屁事都要把祖國和黨掛在嘴邊，只要有利於他的政績，其他人的利益統統都得讓步。不就是一個日本人打算投資建廠嗎，在這種邊境地區，能投入多少錢？看這個人口氣，簡直要將對方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了。是不是這日本人看上了哪家姑娘，要是人家拒絕的話，他也會認定人家破壞國家建設了？

「給祖國抹黑？破壞國家的建設大業？帽子扣得不小，我記得當初那些日本人的漢奸走狗們不也經常這麼說！說什麼我黨抗日破壞大東亞共榮！」方明遠冷笑道，「你們說是不是？」

羅津沒有想到，方明遠這一次居然首先發難，而且言詞如此地犀利，不給對方留半點情面。怔了一下才接口道：「是啊，據我們家老人說，當初東北的那些二鬼子徵糧，搶花姑娘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可恥的嘴臉。令人望而生惡！恨不得見面就抽丫八十八個大嘴巴，再踩上一隻腳，讓丫得永世不得翻身。」

「八十八個大嘴巴太少，怎麼也得抽上個千八百個，讓他認清楚誰是祖宗，別數典忘祖了！」武威也不甘示弱地道。一個小小的縣裡幹部，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居然還是為了個日本人，這就更令他感到惱怒了。

臉色漲得通紅的吳江國吃驚地大張著嘴，他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這三個人居然敢辱罵他這個幹部，說他是漢奸二鬼子，而且還這樣的尖銳地不經他留半點情面。

「你你你……你們這三個刁民！你們的所作所為是在破壞難得的華日友好關係！」吳江國尖聲地斥責道。

「滾！不然老子在這裡就大耳光地抽你！」羅津踏上前一步，怒目而視道。刁民，這個名稱還是第一次落到他的頭上的。而且是一個縣裡的應當連個處級都夠不上的小人物。隨著羅津的動作，陳忠三人也隨之向前踏進了幾步。

吳江國畏懼地倒退了兩步，扣扣大帽子，耍耍嘴皮子，他還成，羅津要是真動手，別看他比羅津要年輕個十歲，可是他這心裡一點點的把握都沒有。更不要說，陳忠他們三人一看就像是保鏢。「你們等著瞧！」扭身轉頭就走。就彷彿身後跟有餓狼的小羊一般。那個蘇聯人尷尬地笑了笑，也轉身離開了。

「誇誇其談的廢物！」方明遠心中暗道。除了會扣大帽子倚官仗勢，再就是拍馬屁琢磨上司心理之外，什麼本領都沒有。

沒有了人打擾，方明遠他們總算是可以進入了納希莫夫老人的家了。老人的屋子在二層，家裡十分破舊和空曠，僅有的一些家具看起來都是有些年頭了。但是幾人從地板上的痕跡上可以看得出來，有些地方原來還是應當擺著家具的。

納希莫夫老人讓幾人在客廳裡候著，自己進到了裡屋。不一會，抱著一個中等的木箱子走了出來，放到了桌上。

打開箱子，裡面是一個個小木盒。老人拿起最上面的一個木盒，遞給了霍多科夫斯基。霍多科夫斯基，又將盒子交給了方明遠。

方明遠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放著一枚勛章。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不由得脫口而出道：「這是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勛章！」

納希莫夫老人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了一道光芒，沉聲說了一句話。

羅津道：「老人說這是一級波………什麼基勛章！」

第二百九十二章 勛章的寶庫


蘇聯時代的勛章除了作工精良，製作精美之外，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少勛章的命名，其實是延續了沙皇俄國時期的一些勛章，或者說是以沙皇俄國時期的一些著名軍事將領的名字命名的。

比如說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勛章，前身是俄羅斯帝國女皇葉卡捷琳娜一世在1725年頒授的聖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帝國勛章，當時是用來表揚對國家有傑出貢獻，主要是政治或軍事方面上，的俄羅斯國民。

亞歷山大.涅夫斯基，俄羅斯統帥和政治家，歷任諾夫哥羅德公爵、弗拉基米爾大公。他與瑞典侵略者和德意志立窩尼亞騎士團的鬥爭，使俄羅斯的西北部地區免於被西方天主教國家征服。 當時他距愛沙尼亞邊境附近的楚德湖冰面上決定性地擊敗了立窩尼亞騎士團。這一戰日後被稱作「冰上之戰」。後來的俄羅斯歷史學家們常常評論說，這一戰挽救了俄羅斯民族。

十月**之後，聖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帝國勛章被蘇聯政府廢止。而在二戰期間，當納粹德國的軍隊深入蘇聯腹地時，斯大林宣佈亞歷山大.涅夫斯基為民族英雄。蘇聯軍隊設立了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勛章。

再比如說，庫圖佐夫勛章，就是以沙皇俄國時期的俄國元帥，俄羅斯著名將領，軍事家，1812年曾率領俄國軍隊擊退拿破崙的大軍，取得俄法戰爭勝利的庫圖佐夫之名命名的。主要授予善於計劃並實施方面軍和集團軍的戰役或巧妙地使自己的部隊避開敵人的突擊並順利實施反突擊的軍事首長和指揮員。

再比如說亞歷山大.蘇沃洛夫勛章和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勛章。這些都是以歷史上沙皇俄國中的知名統帥、軍事家命名的。

「一級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勛章！」方明遠重複了一遍道，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勛章是以沙皇俄國傑出的軍事統帥波格丹.赫梅利尼斯基的名字命名的，是蘇聯為開始將佔領軍驅逐出蘇維埃烏克蘭領土而設立的，該勛章主要授予在同德軍的戰鬥中立功的軍人和游擊隊員。方明遠記得很清楚，當時的集團軍司令員達尼洛夫少將是第一名一級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勛章榮獲者。

方明遠將勛章拿了起來，沉甸甸的，很有質感。

「咦？這底下還有東西。」羅津注意到了盒子裡，還有一張紙，方明遠這才注意到，在盒子的底下，還有著勛章的證書。

「這枚勛章是一九四四年頒發給一位叫克里夫利的少將，以表彰他在與德國侵略者戰鬥中的英勇表現。」羅津的俄語還行，但是俄文就差點意思。只能看出來一個大概的意思。

方明遠心中不由得大喜，這勛章要是知道具體受勳的人，價值可是要比那些不知道當初是屬於誰的勛章要高得多。這就好比華夏的古畫，要是被名人收藏過，就會價值更高是一個道理。

第一枚勛章就是這樣有意義，令方明遠對老人收藏的其他勛章，也產生了更大的興趣，按照華夏人的習慣，越是好東西，越是要留到最後。不知道這蘇聯老毛子是不是也是這樣？

方明遠看了一眼霍多科夫斯基，如果說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和老人的交易都落到這個蘇聯倒爺眼中，就不見得是件好事了。

似乎看出了方明遠的顧忌，霍多科夫斯基主動地道：「三位老闆，您在這裡慢慢看，我去給幾位泡泡茶。」說著一頭鑽進了廚房。

「一級庫圖佐夫勛章！」第二個盒子給了方明遠更大的驚喜。

「一級蘇沃洛夫勛章！」第三個盒子中的勛章令方明遠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以俄國偉大的統帥蘇沃洛夫大元帥的名字命名的，授予在進攻中殲滅敵人優勢兵力的軍事首長和指揮員的勛章。第一名榮獲一級蘇沃洛夫勛章者是蘇聯著名元帥朱可夫。在「勝利」勛章沒設立前，一級蘇沃洛夫勛章是蘇聯的最高級軍功勛章。其珍貴性可想而知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納希莫夫老人的木箱給予了方明遠莫大的驚喜，在這個木箱裡，居然收藏了除紅旗勛章、勝利勛章、列寧勛章、金星獎章之外，幾乎蘇聯曾經頒發過的主要勛章和獎章，就連頒發給海軍官兵的烏沙科夫勛章、巴維爾.納希莫夫勛章和專門頒發給潛艇艇長的艇長獎章，還有頒發給英雄母親的獎章都有。而且最難能可貴的是，這些勛章獎章裡，大約有一半都帶有證書。

方明遠深呼吸了幾下，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這些勛章，從價值上來說，對於如今方明遠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但是從它們的歷史價值來說，卻又豈能純粹用金錢來衡量。要知道，這些勛章中有不少是有著數十年的歷史，數以億計人口的蘇聯政府總共也不過頒發了二三百枚。

「羅大哥，麻煩你當一下翻譯。」方明遠深吸了一口氣道，「問問老人，這些勛章我要全買了，需要支付多少錢？」

「全買了？」羅津和武威吃驚地異口同聲道。雖然說，剛才兩人看得出來，方明遠似乎有些激動，但是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想一鍋端。

「嗯，全買了！」方明遠重重點頭道。等到蘇聯解體之後，這些勛章的價值更會一路水漲船高的。

「我說，老弟，你就不擔心這些東西是假的嗎？」羅津壓低了聲音道。雖然說老毛子裡做假貨的人沒有華夏這麼多，但是並不是沒有。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無妨，要是假的，我會讓他們一分錢不差地全給我吐出來！」方明遠一笑道。哪怕這些勛章裡，只有價值較低的一半是真的，這一次也沒有白跟霍多科夫斯基來。就算全部打水漂了，對於如今的他也算不了什麼，反正接下來就要狠狠地宰蘇聯一刀了。也不差這一點錢。

「方少，要不這樣，讓羅大哥問問他這些勛章的來歷。」武威在一旁出主意道。

並沒有用多久時間，羅津就已經打聽清楚了，老人原本是蘇聯西伯利亞軍區中的一名上校，就喜歡收藏這些勛章獎章。雖然結了婚，但是一生無兒無女，那點工資除了生活所需之外，全部都投入到了收藏中。這些勛章獎章都是他在這些年裡一點點地積攢起來的。

「這個倒是有可能，別看這些得到勛章的人一個個都是將軍、元帥什麼的，但是一旦在政治鬥爭中倒下，這些東西保不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羅津和方明遠說道。久在東北三省的他，又是官宦子弟，自然知道蘇聯最高領導人有幾次更迭，都波及到了大批的高級官員，這當然也包括了軍中，所以這些人的家人保不住他們生前的勛章，也是常事。

「他開價二十萬盧布，或者說三萬美元，同價值的日元、英鎊也可以！」羅津遲疑了一下道，「不講價！」

二十萬盧布，或者說三萬美元，同價值的日元、英鎊，也算是一筆相當大的金額了，用這麼多的錢來買一堆勛章，就是羅津自己也要考慮考慮，

方明遠沉吟了一下，錢雖然多，但是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他身邊，也沒有帶這麼多的現金。而且，看著老人那副淒涼的樣子，他也有些惻隱之心，要是給他盧布的話，過不了多久，蘇聯的盧布貶值大潮，就將拉開序幕，而且以老人的狀況，他並不認為，到了時候，他能有能力將這筆錢全部換成美元或其他貨幣。不管怎麼說，老人當年畢竟是打過日本鬼子的，就憑這一點，自己也當給予一點優待。三萬美元，不過是未來一枚一級庫圖佐夫勛章拍賣價的二分之一拍賣價，而這個木箱裡，一級庫圖佐夫勛章就有兩枚。人還是不要太貪婪了好。

「沒問題！」方明遠打了個響指道。

雖然說方明遠並沒有帶那麼多的美元，武威和羅津也沒有帶多少美元。但是美國花旗銀行見票即付的支票在蘇聯國家銀行中，還是有著很大的效力。方明遠只是和行長在辦公室裡談了十分鐘，等到出門的時候，手裡就已經多了一個箱子。而這樣的高效率，只不過是方明遠在那張支票的下面還夾了兩張百元的美鈔。那個胖得和犀牛有得一拼的行長就笑得簡直和見到了財神爺一樣。

在車裡，方明遠將錢箱遞給了老人，換回了老人戀戀不捨的手中木箱，又走進了銀行。他並不打算帶著這東西東奔西跑，更不打算今天就把它帶回國內，羅津的慎重和這些勛章的價值都提醒了他，事情是不容有失。否則的話，再想收到這麼多的勛章，自己恐怕就沒有這份狗屎運了。

將它暫時存在這裡的蘇聯國家銀行保險庫中，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帶回國內，顯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這裡能開礦嗎


維申斯克口岸位於蘇聯西伯利亞地區的阿穆爾州境內，阿穆爾州，位於北部的斯塔諾沃伊山脈和南部的阿穆爾河之間，面積約有三十六萬多平方公里。這裡有西伯利亞鐵路，有河流可以直通到日本海，還有機場和四通八達的公路遍佈阿穆爾州全境。

這裡原本是屬於華夏人的領土，華夏的歷史學家陳壽，如果說方明遠沒有記錯的話，他應當是《三國志》的作者，在其著作中記載這一地區生活著挹婁人；到了公元五世紀，這裡改造靺鞨，並後來形成了渤海國，也就是黃易小說《大唐雙龍傳》所描述的那個國家；到了十一世紀，這裡是歸遼國統治，後來又歸了完顏阿骨打所建立的金國；在蒙古人被驅逐出去之後，這裡的人臣服於明朝，設奴兒干都指揮使司；後來又歸屬於清朝。

17世紀沙皇俄國東侵和清朝就這一地區的主權問題發生爭端，經過數場戰鬥以後，簽訂尼布楚條約，明確規定該地區歸屬清朝。後來俄國再次入侵該地區，並在《璦琿條約》當中該地區被割讓給沙皇俄國。這些歷史資料對於曾經一度沉迷於架空歷史小說的方明遠來說，自然心中有數。他也曾經跟隨著作者筆下的人物幻想著將連同阿穆爾州在內的西伯利亞領土重新收歸國內——阿穆爾州的礦產資源極其豐富，前世裡，據地理學家勘探計算，可能高達四千億美元。四千億美元！這還沒有計算這一塊土地上的其他資源。

這裡有金、銀、鉑、鈦、煤、沸石、高嶺土、稀土元素等等礦產資源，甚至於包括鈾和金剛石。這裡有高達五十億噸儲量的鐵礦和近百億噸的煤炭。這裡的水力資源佔遠東地區水力資源四分之三。這裡的黃金產量在蘇聯穩居前三，而且這裡有著大面積的森林覆蓋，佔到了領土面積的百分之七十，每年都要向東亞及東南亞各國出口大量的木材。前世裡每當想起這一切，方明遠都會扼腕長嘆不止。

如今，他站在這山坡上，眺望著遠方看不到邊沿的林海，心中感觸萬千。雖然說這國土已然淪喪，但是這片土地上的財富，他卻要想辦法拿將回去。

「三位老闆是來我們這裡遊玩？還是打算前來投資？」看著站在山坡上，眺望著廣闊大地的方明遠三人，霍多科夫斯基小心翼翼地問道。今天他可是發財了，將納希莫夫老人送回家後的方明遠又賞了霍多科夫斯基一張百元的美鈔，美得他簡直都要找不到北了。一百一十美元的純利潤，差不多是他忙活一個月到兩個月的收入了，而這不過是當了不到半天的嚮導，這樣的美事，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讓他難以置信。

還有那車，他就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越野車，坐在上面說不出的舒服，這樣的財神爺，當然要好好地巴結著。

而且方明遠還給了他一項任務，讓他幫著收購蘇聯的勛章獎章，並答應事成之後還有獎賞，令霍多科夫斯基這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依你看呢？」方明遠隨口應道。

「我覺得三位是有意在這裡投資！」霍多科夫斯基試探著道。

「為什麼呢？」武威有些好奇地道。

「我在這裡也給不少華夏人當過嚮導，絕大多數人，到了我們這邊，都是忙於採購各種東西，比如大衣、魚子醬、一些紀念品，要不就是忙著在這裡拍照留念，哪像三位老闆，一看就是與眾不同。」霍多科夫斯基陪笑道。

「馬屁拍得不錯！」方明遠笑笑道，「既然你認為我們是前來投資的，那你說說，你們這裡有什麼東西值得投資吧。」

「我們這裡值得投資的東西可多了！」霍多科夫斯基精神一振道，「不說別的，我們的這裡土地肥沃，是整個遠東地區最適合種田的地方了。聽說華夏那邊人多地少，每人只能分得不大一塊田，但是到了我們這裡就不一樣了，只要你有錢，有的是土地可以租賃承包，就是建個農場都沒有問題。我們阿穆爾州可是遠東地區有名的糧倉！」

霍多科夫斯基這番話倒也不是信口雌黃，阿穆爾州的農業條件在西伯利亞地區確實是數一數二的，雖然它只有三十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但是它的糧食、蔬菜瓜果、奶製品、肉類的產量，卻佔到了遠東地區的近三分之一。

「跑你們這裡種田來？」武威不禁失笑道，「你看我們像是種田的人嗎？」別說種田了，就是把五穀放到他的面前，武衙內也認不全。而且種田能有多少利潤，有那精神頭，還不如在京城裡倒騰幾張批條呢。

「那您是打算在這邊建個木材廠？我們這裡的森林大得沒邊沒沿，各種樹都有，木質上乘，聽說就連東南亞那邊的人都喜歡用我們的木材做家具。」霍多科夫斯基撓撓頭道。

羅津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還真有幾分這個意思，一方面是加大國內的輕工業產品對蘇聯的出口，另一方面他是想在虎河縣裡建個木材廠，這邊缺什麼也不缺木頭，而且儘是年頭很久的老樹，用國內的輕工業產品換取這邊的原木，然後在虎河縣裡加工成木材，順河而下就可以發往國內沿海地區，要是有渠道的話，日本人也要。羅津雖然恨日本人，但是賺日本人錢的機會卻是不會放過。

方明遠微微笑了笑，霍多科夫斯基這個人看起來還有幾分聰明才智，難得是他漢語說得不錯，自己這一次來，因為有羅津在這邊照應，所以並沒有帶俄語的翻譯，這個霍多科夫斯基也許值得培養培養。

「霍多科夫斯基，你們這裡允許外資開礦嗎？」方明遠若無其事地道。他在京城的時候，曾經專門就這個問題詢問過蘇聯使館人員，當時得到的回答是，要合資，並且蘇聯一邊要佔大頭。只是不知道到了這地方，有沒有變化。

霍多科夫斯基皺著眉頭想了會道：「應當是不允許，但是按你們的話來說……上有……有對策，下……下有……政策，對對對，上有對策，下有政策。」

「什麼上有對策，下有政策！」武威照著後背拍了他一巴掌，霍多科夫斯基個頭比較高，武威拍他後腦勺費點勁，道，「那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嘿嘿，嘿嘿，你們的漢語好難學的，我可是學了很多年。」霍多科夫斯基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嗯，如果說我要開煤礦，需要怎麼辦手續？」方明遠隨意地問道。

「煤礦？那可是要好多好多錢的！」霍多科夫斯基吃了一驚，雖然想到方明遠他們是有錢人，但是張口就要開煤礦，還是將他嚇了一跳。

「錢多了還不好嗎？那樣自然會在你們這裡招工，可以減少你們的失業人員嗎。」方明遠揀了塊石頭，丟進了山坡下的樹林裡，立時飛起了幾隻鳥兒。

霍多科夫斯基嚥了一口唾沫，心裡跳得簡直就像揣了一隻小兔子一樣。這個小老闆該不會是真想要在這裡開礦吧？要是能夠得到他的賞識，日後哪怕是在礦上當個翻譯，自己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這個你首先要去布拉戈維申斯克，那裡是我們阿穆爾州的首府，與政府管理礦業的部門商量，得到允許之後，一般是我們以礦產資源入股，你以機器設備入股，組建合資公司，我們要佔至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然後才能開始開採。」

方明遠點了點頭，這和華夏最初改革開放時的政策差不多，相信隨著蘇聯解體、葉利欽上台，這些政策上的約束會成為泡影，要一直到普京坐穩總統寶座之後，才得到控制。

「不過呢，要是老闆你願意多給那些當官的一些錢，日後產量上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然老闆你就拿到了大頭了。」霍多科夫斯基低聲地道，「要是老闆你把他們派駐的人員喂飽了，那就更不是問題了。」武威詫異地看了霍多科夫斯基一眼，這小子整個一個俄奸啊，居然幫著外國人挖自己國家的牆角。不過想想當初蘇聯剛剛成立的時候，那數以百萬計的白軍，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那麼你們國家允不允許國民私人投資開發礦產？」方明遠繼續問道。

「私人投資開發礦產？也許有吧，但是我們這樣的人就不知道了。」霍多科夫斯基不確定地道。

羅津在一旁越聽越是心驚，難道說，這個方少，是打算在這裡開礦不成？可是礦開採出來，賣給誰啊？如今國內又不缺少煤礦和鐵礦，反而每年都有大量出口日本，難不成……他打算賣到日本去？

其實羅津他還真的猜對了！方明遠就是打算將這裡的煤礦和鐵礦選運往日本，走曲線建廠的道路！

第二百九十四章 建廠 參股


如果說石油是一個國家工業化的血液，那麼鋼鐵無疑就是一個國家工業化的脊樑！但是石油石化及鋼鐵冶煉產業是標準的「高能耗、高污染」產業。實際上，華夏工業化快速推進的過程，也就是華夏鋼鐵產業不斷擴張的過程。

近代的華夏鋼鐵產量在世界鋼鐵產量中所佔的份額小的可憐，直到共和國建立，在蘇聯的援建下，才正式建立起來屬於自己的現代鋼鐵產業。但是在改革開放之前，華夏的鋼鐵產量發展速度並不快，在一九八零年，華夏的粗鋼產量還不到四千萬噸，不到日本和美國的三分之一。

而改革開放之後，華夏鋼鐵產量一直伴隨著華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呈現出了跨越式的增長，短短的十年時間，華夏的粗鋼產量就有了明顯的增長。而前世裡，到了兩千年之後，華夏的粗鋼產量更是突破了五億噸大關，遠遠地超過了世界上所有的國家。但是這種跨越式的增長，所帶來的弊病也是越來越明顯。

首先，國內的鐵礦石供給不足，需要大量進口鐵礦石，巴西、澳大利亞等鐵礦石出口國藉機大賺特賺，連帶著海運公司也是一再提價，華夏每年僅在這一項上，所花費的外匯就得數以百億美元計；其次，由於華夏鋼鐵企業所生的粗鋼雖多，但是高端的鋼材產量卻是長得可憐，例如說生產汽車所需要的鋼材，每年都需要大量從國外進口。甚至於出現了從華夏購買粗鋼，進一步煉製後再返銷華夏的情況。對於這樣的結果，國人中有識之士自然是深為痛心。

自重生以來，方明遠就一直在琢磨著如何在鋼鐵業裡插上一腿，即便改變了不了大環境，只要能有所改變，也不枉上天給自己這樣一次機會。所以他從阿爾貝德鋼鐵公司那裡換來了技術，又支持父親承包秦西壓延設備廠的車間。但是，九零年的華夏，鋼鐵業還是屬於國有企業所壟斷的行業，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私人所有的鋼鐵企業可以說還都屬於小玩鬧，根本就沒有成為氣候。所以方明遠也只有等，等國家開放鋼鐵業。

雖然國內不允許私人資本進入鋼鐵業，但是國外卻沒有這樣的限制。所以方明遠就想了一個曲線建廠的辦法，以麻生香月的名義在日本購買了一家小型的煉鋼廠，再借蘇聯解體前後的這段俄羅斯陷入混亂的時間，在俄羅斯購買礦產開發權，先將這些礦產運至日本，維持煉鋼廠的正常運轉，同時在國內招聘人員，到煉鋼廠裡去學習技術和管理。等到一切都走上了正規之後，一旦國內放開私人資本進入鋼鐵業，再將煉鋼廠遷回國內。

這一次，他就要搶在蘇聯盧布第一次大貶值前，將麻生香月抵押貸款出來的巨額盧布在蘇聯國內揮霍一空，而買礦藏的開採權，無疑是花得最快的。如果說可能的話，他還想將西伯利亞的油田也一併買下來呢。至於那些巨額的盧布貸款，過不了幾年，經俄羅斯幾次新舊盧布兌換，還款時就會變成微不足道的小錢了。這叫拿你的錢，買你的礦！

羅津擺了擺手，將霍多科夫斯基趕到了一邊去，這才對方明遠鄭重其事地道：「方老弟，你是不是打算在蘇聯買礦？這事你可得三思而後行，蘇聯現在國內政府的腐敗無能比起咱們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咱們不比美英這種國家，蘇聯人別看現在這樣巴結咱們，心裡沒準怎麼蔑視咱們呢。這些老毛子，黑起咱們的錢，也是心狠手辣。到時候，這筆錢，你可別打了水漂。」他久在東北三省，對於蘇聯如今國內的狀況，自然是瞭解地很清楚。

方明遠一笑，羅津的這番話當然是好意，但是方明遠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筆錢日後當然會是以日資或者說美資的名義進入俄羅斯，只要實際的股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掛誰的名頭不都是那麼一回事。而且蘇聯的內部越腐敗無能，這從中漁利的機會自然也就更多。「羅大哥，你說的這些風險，我心裡都有數。」

聽方明遠這樣一說，羅津自然也就不好再勸下去了。

「老哥，現在你總可以說說，在這裡，做什麼買賣最來錢吧。」武威有些急不可耐地道。

「在這裡，只要你有關係，有渠道，做什麼都來錢！就是賣毛巾，也可以讓你賺得盆滿缽滿！」羅津點指著山下的城市道，「這幾年，我在這裡也算是有了一些人脈，知道了一些蘇聯國內的狀況。我才知道，這些老毛子的生活苦啊！他們商店裡的商品，貧乏到了什麼程度，你知道嗎？」

「什麼程度？總不能比咱們改革開放前還要糟糕吧。」武威有些不信地道。蘇聯畢竟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能夠與美國抗衡的超級大國，擁有著核武器、人造衛星、宇宙飛船、航母這些超級殺器，就算輕工業產品再怎麼不濟，也不可能連改革開放前的華夏都不如吧。

「嘿嘿，還就讓你說對了！」羅津嘿嘿一笑道，「蘇聯人的生活水平走兩極分化，像冰箱、電視、汽車這些東西，他們的擁有率甚至於不低於美國，對於城市居民來說，幾乎並不算什麼奢侈品，但是在輕工業產品上和食品上，他們的質和量都還有著很大的不足。我去過蘇聯的幾個城市，在那裡，你不用發愁會餓肚子，但是商店裡永遠就是那麼幾種商品，除了面包、土豆泥、香腸那麼幾種食品可以充分供給之外，你要是想吃點別的什麼東西，那可就不容易了。」

武威咧了咧嘴，上頓土豆泥面包，下頓土豆泥面包，那豈不是成了以前華夏的北方冬季了，天天和土豆白菜胡蘿蔔較勁了。

「雖然賺錢的機會很多，但是想要做成買賣卻不容易。這主要是因為咱們和蘇聯人，手中都沒有足夠的美元，而對於對方的貨幣，大家又都不認可，所以就只能進行易貨交易。有時候，中間要倒幾回手，才能夠做成一筆買賣。我的想法是，可以在這裡建立一家木材廠，從國內運來的輕工業產品，在這裡交易後，直接就購買原木運回來，然後再切割成木材，由水路運回國內。這兩年，我覺得國內的家具市場有日趨繁榮的跡象，老毛子他們的原木質量又好，價錢也低，應當不愁銷路。」羅津看了一眼方明遠，看他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這才接著道，「武老弟要是有意，咱們就可以進行分工合作，這裡我熟悉，我來負責木材廠的設立，以及東北三省境內的貨源和銷售，武老弟可以負責在東北三省以外的貨源和木材銷售。」

武威也看了看方明遠，在他看來，這尋找貨源和木材銷售的下家工作，交給方明遠來做才是最適當的。家樂福超市的採購人員遍佈全國，而且輕工業產品，原本就是超市銷售的主要商品，還用得著自己再費勁去找？而且越是大批量的採購，這進價自然也就越低不是？

「方少……」武威遲疑了一下道，「羅老哥的這個想法你看怎麼樣？」

方明遠又豈能看不出武威的這點小心思，要說吧，這樣小打小鬧的投資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但是羅津的這個想法卻是具有很大的操作性。隨著日後國內房地產業的興起，家具市場自然也隨之火爆起來，對於原木的需求一直都很旺盛，可以預見得到，只要羅津的經營過程中不出現什麼大的紕漏，日後二十年內的贏利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羅津也緊張地看著方明遠，他也明白武威的用意所在，如果說將方明遠也扯進來，對於這個計劃中貨源的組織和最後的銷售，無疑可以節省大量的成本，可以獲取更大的利益。但是方明遠要是真的參股進來，以他的雄厚資本，自己最終又能夠在廠子裡有多少話語權？武威可以不在意，只要有分紅就行，自己可不想當一個有名無權的股東。羅津是左右為難。

方明遠微微笑笑道：「羅老哥的這個想法很不錯，我想盈利是絕沒有問題的。如果說兩位歡迎的話，我可不可以也在其中參上幾股？」這個羅津方明遠挺感興趣，如今他手頭人才匱乏，即便是有這樣的想法，也無人前去實施。如果說能夠將羅津他們扶持起來，將這一行當做大做強，日後少砍國內的森林，也是功德一件啊。

「那當然歡迎！」羅津硬著頭皮道，要說不歡迎，那可就得罪人了。武威雖然沒有告訴過他，方明遠在政界的關係，但是堂堂的一個武衙內，這幾天來在方明遠面前的模樣，羅津可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他的背景比起武威來，也不過是伯仲之間，自然不敢得罪方明遠。

「但是我還有幾個條件！如果說兩位老哥都能應下來，我就答應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