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演 作者:夢青衣(連載中)

wu_6475 2011-2-16 17:08: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0 150081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2
第兩百二十三章 擒住

    鹿道人與黑袍老者兩人守望相助,李余雖然佔得遁速快捷,在兩人聯手下,一時也沒能奈何得了兩人。

    特別黑袍老者運使著一條橙黃色的法寶,一旦揮使起來,黃光大綻,數丈之內的空間皆是沉重如山。好幾次李余受此羈絆,都是奮力才堪堪躲過,差點就此著了道。

    如此石火電光相錯數個回合,三人的法力漸漸去到高處,舉手投足皆是風雲變色,樓塌地裂,整個鹿山之頂已是大半狼藉破落︰無論是小樓或大宮殿,有無法陣護持,不可避免遭殃。

    躲在遠處小法陣中觀戰的鹿山派弟子目睹大戰,無不眼花繚亂,暗呼過癮。只是元嬰境高手過招,一二余勁逸出,就是築基期修士也是吃不消的,有數名弟子走閃不及,便是遭了厄運,給四處亂飛的法光余勁打中,登時灰飛煙滅了去。

    至此那些弟子才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頓是做鳥獸散。

    李余連拆數招後,心里也有些底,對方兩人中是鹿道人最弱。那黑袍老者雖說有些棘手,但他的功法是屬于土系功法,防御強,但攻擊力就遜色了一些,就是李余正面吃他一下,縱是攻得破烏風蕩與護體真元的防護,最多不過輕傷罷了。

    李余心中篤定,趁得兩人又是一擊未中,氣勢略緩之際。心念一生,識海中央那道新煉成的玄天道劍頓時“嗡嗡”歡快異動,似乎響應著李余心神,興奮非常。

    李余此際識海中央共有三物︰歷久不變的乾坤鼎,乾坤鼎左右各有一道玄天道劍拱衛著。新凝練而成的那道在左,顯得頗具靈性,右邊的那道則是華光更熾烈一些。

    這兩道劍意,若只以力量相比,新的這道是稍遜于舊的那道。畢竟舊的那道劍意,是由石散人的半道與左連城打入石志軒體內的劍意融合而成,這道劍意匯合的威能確實恐怖。而最與李余心神關聯密切,如臂指使的卻是新成的那劍意,畢竟那是自己辛辛苦苦,耗費極大心血凝練出來的本命之物。

    在心神驅動下,他眉頭白光大放,便是一道華光射出,速度驚人,直取黑袍老者。他同時張口一吐,亦是一道耀眼白光猛烈地沖向鹿道人。兩道白光一出,李余臉上神色頓時微微一暗,並使兩道玄天道劍,實是讓他心神與真元有些超負荷。

    玄天道劍號稱煉成一道則能傲絕世上元嬰境。元嬰初期修士若是沒有厲害的法寶,面對玄天道劍,只能踉蹌而逃,慢上些許,就怕渣都沒有。沒有元嬰後期修為,別妄談分庭抗禮。

    李余在一刻間將自己的底牌掏出來,成敗與否,就要立是見個分明。

    黑袍老者是歷經千年歲月吹打的老江湖,見識非一般人可比。李余發出的那道白光霸道凜冽,帶有至尊無上之氣,法光未至,己身的氣勢在此際立是低了一頭。如此威勢,豈止不凡!

    劍宗名聞天下,玄天道劍這絕世劍訣在各派的典籍中都有詳細記載,自是對其描寫得傳神之極。如今黑袍老者親臨其境,自是在腦中浮出這讓人魂飛魄散的四個字。劍宗來人?!他心中暗呼不好,便是打定退堂鼓。如長鞭一樣的橙黃色的法光隨心一卷,便是迎上了那道華光,他人影一晃,隨之遁走無定向。

    本來他與鹿道人素交平平,甚至有些厭惡這個真小人。此次不過是奉葉落口諭來到鹿山,所行之事不過是協助鹿山派將諸多橫紋鹿與鹿山香草遷移。若是因此與前來尋仇的劍宗弟子產生莫名的糾纏,更做那生死拼殺,實是非他所願。

    劍宗聲勢,瀚元大陸第一,大嶺派縱是千年傳承大派,底子也不弱,但是在劍宗這龐然巨物的傾軋下,能撐過一回合就足以自傲了。這梁子還是遠離一點好,何況鹿道人這些外門附庸,大嶺派裙下多得很,死多幾個對于大嶺派來說是皮肉不疼的。想及此,他已是遁出十數丈外。

    黑袍老者驅使橙黃色法光何以能攔得下玄天道劍的凶猛一擊,陣陣轟隆隆爆響炸起,幾成液狀的黃色土靈氣立是充斥滿這十數丈空間。玄天道劍竟是一斬之下就將那黑袍老者的法寶破了個干干淨淨,在玄天道劍霸道的氣勁鼓動破壞下,那件法寶貌似連廢鐵都不曾留下一分。

    黑袍老者見機應變,下定決心,舍了本命法寶的一分體,從而以求遁走,加上李余目標不在于他,自然是求仁得仁,頃刻便無蹤無影。

    而鹿道人並未知道得力的幫手已是狠心舍他而去,此時他的心神悉數應付在面前如蛟龍般狂舞的白色華光。白色華光凌厲銳利無比,無論他哪一件法寶都不能與之相較一息。他的情勢就如風中的燭火,一個不甚便是熄滅。

    由西海珍稀的紫玄鐵與存世極少的天隕晶石鑄就的四稜長 ,此時已是丟在一旁,此 僅僅是擋了那道華光兩下,便是給削成三段廢鐵。

    鹿道人此時倚仗擋住李余玄天道劍的是一條數丈長的血色長虹,這道血色長虹有些來歷,一時還能抵住玄天道劍的斬刺。

    昔日對陣石散人之際,鹿道人也曾放出這樣的一把血色小劍,不過沒有奏功。這些年來鹿道人隨著葉落東征西討,屠人滿門的事情不少做,那些精血與怨?之氣是用器物收羅了不少。他再用秘法將那些精血及怨?之氣煉制成這把血劍法寶,威力比起當初的小劍是上了數個台階。

    此寶一經展出,立是化為一條數丈長的血虹,十數丈內都是愁雲毒霧,更帶有綿綿不絕的催魂魔音。污人法寶,侵濁法體,晃人心神,極為厲害。此寶為鹿道人壓箱底秘寶之一,輕易不可用,若是用出,以元嬰初期的法力催發,雙方的修為要是相差無幾,鹿道人上風可佔。

    只是這把不凡的血劍今日卻是遇上了克星,每與玄天道劍踫撞一次,光華就暗淡數分,血霧更是給散發的劍氣蕩清,催魂魔音哪里敵得過李余發出的揚劍神音。看樣子此寶若是再接玄天道劍數招,被毀是逃不掉的。。

    鹿道人狠上心來,一咬舌頭,立是一大口精血噴與面前護體的血色長虹上。血色長虹立是熾亮了起來,帶起了陣陣血色霧氣,動人心弦的魔音再度厲嚎而出。

    李余眼眸一亮︰要得就是他口吐精血催發法寶潛力的空隙。心念一轉之際,彎折斬去的玄天道劍速度立是增加了數分。

    如李余所料,縱是血色長虹得鹿道人的精血一激,在玄天道劍盡力斬下,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如白龍一樣的玄天道劍將那道血色長虹攪碎成數十大塊。但听陣陣“砰砰”崩毀聲,血色霧氣大起,顯然這把邪道法寶已是給破掉,日後再無完好的可能。

    這時又是一道白色華光沖入了血色霧氣中去,縱是前面蒙蒙一片,但在元嬰真人靈識之眼下處處是明察,李余靈識鎖定鹿道人身形,這道白色華光便直奔目標之所在。

    忽然間,在陣陣濃郁的血霧中,有一波燦爛的法光穿出,然後一聲猛烈的轟然聲傳出,似乎什麼東西爆炸開來。隨著這聲爆炸聲起,一道數寸大,耀眼的光芒瞬息沖破層層血霧,直指蒼穹。

    原來鹿道人在吐出那口精血激發血色長虹潛力之時就元嬰出竅,要做那逃遁之功。縱是他主意早下,才是堪堪避免了第二道玄天道劍誅殺︰元嬰方出玄關遁行,那道劍意竟是幾乎同時將他道體崩毀炸開。

    元嬰出竅,遁速無雙,有著暫時連半神境修士都無可奈何的速度,鹿道人滿心歡喜,隨之怨毒無比︰一朝回來,今日之仇,定是要你這小輩千百倍償還!

    李余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見他元嬰遁出,直指天空而去,他的嘴角隱隱一絲笑意露出。

    鹿道人頃刻一飛十數丈高,立是脫離險地,可惜他未來得及開心,靈識便是傳來一陣森寒之意。

    上方,一張數丈大的黑色大網急速落下,這張網黑線密布,網眼極小,空隙之處不過寸許。鹿道人無所顧忌一沖而上,本來想遁飛數百丈高擺脫李余後再找方向而去。豈知半路殺出這張破網,此時他難以在瞬間折向,無異自投羅網,立是給這張黑網罩了起來。

    若是鹿道人在逃走之時能帶上一法寶,以赤子元嬰的神通催動法寶,或許會很快脫困而出,但要命的是這次倉促之極,為裸身遁行。

    罩向他的這張網是烏風蕩那件法寶。這件由陰風精元煉就的法寶可任意成形,幻化無方,此次李余料中鹿道人遁向,用它化網登時抓個正著。

    這黑網罩住鹿道人後,立是凝結成一個道道符?急速環繞明亮的黑球,陣陣森寒無比的冷氣四下溢開來。

    在黑球之內的鹿道人更是感到強上百倍于外的冰寒之氣,不堪忍受,頓時魂飛魄散,他全身的真元狂烈鼓動,道道法力匯聚成洪流沖出去,誓要將這球形囚籠沖破鼓破。

    “困獸之掙!”李余身形出現在黑球一丈之處,兩道華光在他身邊如撲花蝴蝶般上下左右地嘻游不止。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3
第兩百二十四章 滅殺

    似乎听到了李余這一聲冷斥,在烏風蕩中的鹿道人掙扎得更為厲害,猶如一根降魔杵般在黑球內戳動。不但將黑球撐大了起來,而且戳起許多個半圓狀凸痕。不過烏風蕩這件法寶質地非凡,一時還可保無憂。

    鹿道人這般死命沖擊,元嬰真人的法力雄渾無比,頓是讓烏風蕩這件法寶承受莫大的壓力,若是讓他不斷的沖擊下去,烏風蕩還真可能會給他沖破。

    李余見狀是哼了一下,身邊的一道華光探出,臨近黑球之時忽然蓬散開來,化成數十道細小白光,像繁多的樹枝一樣扎入了黑球中去。

    李余平日多有研究烏風蕩與玄天道劍相互融合滲雜的事宜。這次玄天道劍借烏風蕩的空隙而入,顯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玄天道劍一介入,黑球里面的掙扎更加猛烈,立是變了形狀,似乎有東西要拱破薄膜,更有陣陣悶響輕聲傳出。

    悶響一起,之中的掙動是平穩了下來,等到悶響消停下,烏風蕩又是恢復了圓球模樣在半空中慢悠悠的旋轉著,散發著絲絲寒氣。

    李余伸出左手中指虛點了一下,烏風蕩如融冰般褪下,匯聚成一道烏光縮回李余身邊。烏風蕩這層面紗一揭下,里面的一切現于眼前。

    只見鹿道人數寸大的元嬰全身給數十道白色光絲穿過架在空中。若是細看,鹿道人的每個傷口之處有灰黑色的漩渦在慢慢擴大,時不時有的地方爆開,生出一朵金色的血花。

    鹿道人口吐金黃色的血液,全身顫抖不停,不斷地咳嗽,已是出氣多過入氣,生機在快速的飛逝中。

    玄天道劍的劍意入體,就是半神境的修士也要頭疼不已,何況他這個區區元嬰初期修士。

    鹿道人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李余,奇怪的是,他此時的目光中並無一絲憤恨與悔怨,而是在一陣混亂之後現出驚人的清澈澄淨。然後他張口無緣故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余亦是雙眼盯著他,無憂無喜,心中的那如海恨意在此時此刻無影無蹤,不知何去。

    人還真是個奇妙的動物,之前還憤恨沖天,不死不休。然而恩怨一了,看著仇人垂死之際,本該心情大暢,但李余平靜的心中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憐憫無來由生出。

    頃刻,玄天道劍的劍意已不容得鹿道人存在多長時間,他只是笑了兩聲就戛然而止,然後“砰”一聲響,爆成一團金色的靈霧。

    元嬰本體化成的靈霧何其驚人,這團金色靈霧一經散開,如入沸油中的一滴水。它似一個擴大的漩渦,將這十里方圓的天空扯得風雲變色,這大風持續了好幾息才告停下。

    任狂風急,李余巍然不動,輕嘆了一聲後,才是收回了兩玄天道劍,烏風蕩化為護體黑風,一閃身就到了下面,落在一座兩層樓閣之上,那座樓閣本來還有法陣護持,奈何烏風蕩神威大展,化為千絲萬縷黑線將那法陣頃刻間就撕割破碎,余勁還幾乎將那樓閣一並破壞掉。

    在宗門的此行提示中,鹿血丹及丹方亦是要留意之物,如獲橫紋鹿與香草這些稀有之物,更是可以換得不少功勞點。李余滅得仇敵之後,心神中常駐的不順念想瞬間通暢,心中輕松無比,這事也是在此時浮上了腦中。

    鹿山之頂此時一片狼藉,就連之中鶴立雞群的主殿都給三人爭斗的余波轟塌了大片,在這混亂的情況下找尋東西,有些難度。

    不過鹿道人身上的那個儲物袋倒在原處找著,在玄天道劍的余勁下還能幸存,這儲物袋品質非凡,看來必屬上品。元嬰真人的儲物袋,珍貴之物必是不少,這一發現讓李余有些喜出望外。

    要找齊那些東西,得找個引路人,最好是修為在鹿道人之下的金丹境弟子。

    但是樹倒猢猻散,之前的數個金丹境修士見鹿道人給李余殺得元嬰出竅,早已逃得蹤跡不可尋。李余心念一動,靈識便是將周身百丈方圓內籠罩,之中的巨細無一遺落,立是找出兩異樣氣息︰一為築基期修士的氣息,另一位是煉氣期。

    對于煉氣期修士李余連望都不想望一眼,煉氣期的境界,怕是只能在鹿山派中打雜的存在,只有築基期修為以上的修士才有可能觸及一些機密的所在。

    快速做出了選擇,烏風蕩立是化為烏光向一處縱去,只是一息後便回卷,之中圈帶著一人。

    那人還在數丈之外就大喊︰“上仙饒命,上仙饒命。”李余聞言嘴角有些笑意露出︰貪生怕死之輩,此時正是急需,定能所用。

    略一盤問,那人便大汗淋灕,果然知無不講。李余方知此人為鹿山派的外事弟子,在鹿山派數十年勤勤懇懇,東跑西跑,平日頗得上頭器重,是以鹿山各處各地,皆是詳詳細細。

    有了這個指路明燈,李余是省了許多周折。

    在那座破落的主殿中耗費了一些時間,才是破除了倉庫的防護法陣。在其中找到了不少鹿血丹的存貨,而且是上品的居多。那倉庫之中雖然其它的物資不少,但以凡品居多。除了鹿血丹外,李余看上眼的寥寥,僅是收羅了一些奇花異草藥材與品階不低的丹藥,畢竟那些東西就算沒用處,用來逗一下小混混還是可以的。

    那修士見到這些寶物,雙眼立是透出綠油油的光芒。在李余暗許之下,他亦是不客氣,能拿就拿,能塞就塞,就像貧民到了金山中一樣,怎麼拿都嫌少。

    倉庫中也有一些玉簡,李余見之也不理那貪婪的修士,上前仔細查看。他靈識強大,將那些玉簡悉數掃蕩過,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這些玉簡中記載的法訣一般,其中也沒有鹿血丹的煉制之法。

    至于橫紋鹿與香草,則不在山頂之處,而是在半山的一處山谷里圈養著。不過到了那處,看著滿眼的橫紋鹿,恐怕不下于數百頭,李余不禁有些犯難︰臨來之時沒料到這些事,翻出己身所帶的靈獸袋,不過只有一個罷了。

    算了,等滅了大嶺派後再讓宗門派人來接管此處吧。李余在收了十數頭品相頗佳的橫紋鹿與收集了不少香草後,便是打定了主意。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4
第兩百二十五章 玉陽山

    是夜,烏雲漫布天穹,星月都給遮去了光芒,夜幕如重重黑布垂落,萬物暗隱,但藏在夜幕中的鹿山卻是顯眼無比︰只見山頂七彩法光搖拽,沉悶的轟鳴聲陣陣而出,時不時那些法光還炸開而出,如盛開的煙花般映亮了半邊天。如此異象,讓山底那些听到聲響出來探個究竟的凡夫俗子嘆為觀止。

    過了一會兒,一聲大笑響徹百里,之中的酣暢快意任是聾子也可以听出一二。然後隨著大笑聲,鹿山山腰之處一道白光忽起,須彌間沖入雲層去,不知去蹤,只留下笑聲依然響響蕩蕩。

    連連得解舊怨,舒得心懷,李余大快,身形不隱一路囂張遁行,在趕了好一段路才是收斂少許。

    ……

    大嶺山脈!

    若在極高處看此山脈,則會感覺到它就像一條蜿蜒的長龍,氣勢雄渾,高山峻嶺層出不窮。比起大嶺國另一條大山脈靈?山脈,各有神韻︰一為大開大合陽剛之勢,另一則為小家碧玉陰柔之姿。如此迥異的兩條山脈南北守望,確是大嶺國一大奇觀。

    大嶺派的宗門就建立在這崇山峻嶺極幽深之處,在這里,雲深霧渺,處處皆是令人為止驚嘆的插天巨峰。之中時有仙鳥隱現,華光招搖,露出一二仙家氣息。

    在諸峰中,有一座龐大無比的山峰鶴立雞群,以唯我獨尊的姿態佇立著。此山自半山而起皆是密密麻麻的建築,閃耀著各色的法光,看起來人氣極其鼎盛。這就是大嶺派宗門根本擎天峰!亦是大嶺派的標志,在大嶺派眾多弟子的衣襟及袖口上的繡紋皆是此山。

    擎天峰山頂之上有一雄偉的宮殿,為大嶺派至尊葉落議事居住之處。

    此時葉落正在議事廳,他面前有一黑袍老者,正垂首低頭,似乎在等待葉落的發落。

    葉落此時是揮了揮手,道︰“嗯,你且下去吧。”原來那黑袍老者就是李余在鹿山遇上的那一位。

    他一回到宗門,便是將那劍宗弟子尋仇鹿山之事稟報與葉落。不過他添加了一些油醋,說是劍宗來人不少,還虧得自己醒目,力戰才得以脫身。不過他說到猜測鹿道人或許已遭厄難之際,他還兩眼汪汪地裝出了悲傷樣。

    而掌教听聞後並無指示,只是揮揮手了事。想來鹿山派在掌教的心中,正如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樣︰只是一般,並非重要。

    不過黑袍老者想及掌教平時的手段,頭上是一絲冷汗流出︰幸好自己估計正確,若是鹿山派對掌教重要之極,只怕掌教是沒有什麼好果子給自己吃的。

    黑袍老者一出去,葉落身後便是傳出一陰森的聲音:“看來劍宗的動作挺快的,我們的事也要加緊一些,不然落了先機。”一紅衣人從葉落身後不遠處忽然走出,仿佛虛空而來,但一點都不讓人覺得突兀,並且不著絲毫煙火之氣。這人一頭紅發鮮艷無比,用一如血玉環高高束起,周身在一層血霧中隱隱約約。若是李余與左連城諸人在此,必是要怒目相對︰血長歌!

    葉落淡淡回道︰“血宗主請放心,一切就緒,只待血宗主移駕前往,主持大局。”

    血長歌拍了一下手,才是笑道︰“葉掌教辦事好效率,劍宗來人即是慕容天縱帶隊,依他性子,是不動則已,一動便是翻江倒海。依剛才貴派長老所言,劍宗來人出現在望嶺城地界,只怕過些時候就要殺上這里,我們這就去準備準備,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左連城留于我應付!”一人忽然從右側牆壁中緩緩走出。此人面容清秀,一臉英氣,好一個七尺男兒。有如此風采的,世上哪有幾個,不是石志軒又會是誰?!

    血長歌的眼楮眯了起來,幽幽道︰“想不到,石兄弟天賦如此驚人,只是區區數年,竟是突破半神之境,大成金身,陽神在望。如此人才,…唉”血長歌忽然這聲輕嘆有些莫名其妙,先前還贊賞石志軒的修為大進,轉之似乎有些扼腕嘆息。

    石志軒向血長歌抱手致意︰“多虧血宗主慷慨,授予貴派的無上心法,我已經煉成第三朵滅世魔火,足以與左連城決一死戰。此事如遂我意,志軒是死而無憾,其他諸事,又何堪一提?!”

    原來這些年來,石志軒雖然修為也有進展,但是由于之前經脈與元神受過玄天道劍的摧伐,致使道境的進階是緩慢的。後來在他的堅持下,終于求得血長歌傳與血宗絕學,習得秘法後,從而修為突飛猛進,至今陽神境已是堪堪在望。

    葉落聞言有些感動,忙回道︰“大嶺派上下,對石道友慷慨義舉銘感五內。”

    石志軒擺了擺手,道︰“葉掌教不用如此見外,魔主大人即許諾于你大嶺派,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就應盡力協助貴派,完成魔主大人所期。”

    葉落還未答聲,血長歌轉身對石志軒道︰“祝石兄弟此次順順利利,能一了恩怨。”道完復轉身對葉落說道︰“葉掌教,事不宜遲,我們動身吧!”

    葉落本來還想接一二話語,見血長歌如此一說,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微微做請之勢。

    三人的修為傲絕天下,來去無蹤,只是眨眼間便是失去了身形。

    玉陽山,自從大嶺派接管後,便是封閉了起來,並下了禁足令,任何人不得上山,違令私闖者,皆是殺無赦。

    雖然玉陽山附近的山民都知道此山已封,但玉陽山在諸山中獨樹一幟,別有風情,總有些外地那喜歡尋幽探秘的閑夫不請自到。

    玉陽山自成為了大嶺派掌教經常蒞臨之處,守衛異常森嚴,關卡重重。就是玉陽山腳周遭的上山路口,大嶺派都立有關卡,平時都是有數位弟子看守的,負責驅逐那些不請自到的閑夫逸士與預示敵警之事。這些看守弟子多是煉氣期七八層的修為,偶爾也有築基期的弟子過來輪值。

    一派中諸多雜事,就以站崗守衛最為枯燥無趣。這些弟子派來關卡之處,一般都是一年半載才得以換回別處。

    天天在這麼一個地方站座巡邏,日復一日。有時數天甚至大半個月都不見得一個人影,加上門規如山,這些下層弟子哪有脫崗的想法。在這些地方靈氣稀薄無比,如是修煉,也難以有所進展,何況能否靜下心來也是個問題。天天對著幾乎從臉上都可以看出朵花的師兄弟,無聊與煩躁堆積,幾乎讓人發顛發狂。是以,他們反而期望有外來的人出現,讓他們調劑調劑。

    在玉陽山東面山腳的關卡守看之人為吳麻子與詹虎。

    吳麻子長得矮小瘦削,他因為在十幾年前的一次爭斗中失去一臂,是以他苦修至今,也只是煉氣期九層大圓滿的修為,而且數次沖擊築基都是功虧一簣。由于道體殘疾加築基幾乎無望,吳麻子這些年來雖然為大嶺派鞠躬盡瘁,但還是處于近乎跑腿的角色,這次則是給分到了山腳行那看守之事。吳麻子本來心中就因為身體的殘缺而逐漸陰暗扭曲,這樣一來更是總有一口不可抑止惡氣堵在心中。每逢有不知死活的凡人要登山游玩,他多是花招頗出,酷刑折磨至死方休,不曾放過一個。

    而與他一起的詹虎,長得孔武有力,黑皮黑臉,是個蠻漢子,一身煉氣期六層的修為,也是個凶殘人物。與吳麻子在一起反而讓他愈加興奮,愈加凶殘。

    不過這些天將近一個月都沒有陌生人前來問路登山,由于負責監察的上頭抓得嚴,兩人也沒敢私離崗位,沒有了玩具,兩人愈加郁悶無趣。

    這天,吳麻子與詹虎打了兩只野兔在屋子前的空地燒烤,眼看那兔子將熟,那詹虎忽然手一顫,然後將手中的兔子一扔。

    兔肉正烤到七分熟之時,就這樣丟進了熾熾火炭中,就算撿起也是多有那焦炭味,不復美味。

    眼見美食給糟蹋,吳麻子就要破口大罵,但是看到詹虎的臉色有些不對,分明是興奮激動之極,一雙銅鈴大的眼楮盯著一個方向。嘴里呢喃著說道︰“來了,終于來了!”

    吳麻子見狀心里是一喜︰難道是上面派下弟子來換崗了?!他與詹虎來到此處值守也快半年了,一般來說,也將要調離此處。

    然而他隨著詹虎的目光看去,卻是心中一陣失望︰原來數十丈開外的山路上,正有兩名紅衣少年慢慢走上來。紅色衣衫,哪里是大嶺派的弟子。

    遠處的那兩名少年慢悠悠,邊走邊是指指點點,四周張望,有種不勝唏噓感慨的樣子,分明是喜好游山玩水的公子哥。玉陽山的山體通紅,山勢雖不高,但半山之上終年有濃濃雲霧籠罩,有一種惹人一探究竟的誘惑,難怪這兩人要沿路往上而去。

    吳麻子驚喜落空,心中無來由生起一股厭惡之氣,便是“ ”的一下站了起來。同時心里暗道︰你這兩個粉頭,哪里不好去,偏偏送上門來,看老子今日怎麼炮制你們。

    ps︰今日只能三千字了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4
第兩百二十六章 催債

    吳麻子怒氣沖天,而詹虎卻是一臉的興奮。

    正沿著山路往上而來的兩名紅衣少年忽然在此時停下了腳步,吳麻子與詹虎以為他們見到攔路的關卡與凶神惡煞的己身兩人,心中生出了懼意。

    然而接下來的事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兩紅衣少年停下腳步後,駐足回頭張望。只見兩少年身後不遠的轉彎處施施然走出了一名美貌女子。這女子左邊的肩膀上立有一拳頭大的毛茸茸小獸,樣子十分可愛。

    雖然吳麻子兩人距離那女子不近,但是只憑嗖忽依稀一眼,依然可以強烈感覺到︰此女清秀脫俗,氣質優雅,絕非一般的庸脂俗粉。在這荒山野嶺中出現如此出色的女子,莫非是官家女眷?!吳麻子與詹虎皆是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

    雖說修仙之人寡情薄義,並非不近女色,那多是上眼不上眼的問題。一般修煉了道法,登上仙路,無論走的是康莊大道或彎道險徑,眼界自此也是大為不同,自命不凡的心思或多或少。一般的庸脂俗粉哪里看得上眼,而眼前這翩翩出塵的美女子實是深得吳麻子與詹虎之心。兩人孤寂壓抑如此之久,一旦天雷勾動了地火,只覺得一股凶猛邪火直往腹下而去,不可抑止。

    詹虎隨之低聲咆哮了一聲,立是化為一道黃影飆了出去,吳麻子哪能讓他搶了頭湯,身形一展,竟是後發先至。

    在數十丈開外的三人顯然還沒發覺到詹虎兩人發難,還在聊聊笑笑。吳麻子二人去勢凶猛,縱躍之下,一前一後就像兩只翅翼大展的雄鷹,在短短時間便在落到三人上方,一抓而下。

    這時修為上的深淺就顯露了出來︰詹虎起碼落了吳麻子數個身位。詹虎心中有些惱怒,但也只能認命,別看吳麻子失去一臂,若真正與他爭斗起來,自己不出三招便要給他斬落。

    吳麻子臨近那兩位少年頭頂,在居空之中單臂虛按,真元猛運,發出兩道暗勁,要將兩名紅衣少年拂開,接後單爪急探,襲向兩人背後的那名美貌可人兒。

    在罡風激蕩中,吳麻子卻是驚奇的發現,自己侵襲的三人並未有一絲驚慌,依然是有說有笑,彷如當吳麻子這不速之客為透明的空氣。而那兩道暗勁則如泥牛沉入海般無聲無息。

    這時少女肩上的那只小獸毛發豎起,如貓狗的呲鳴一聲後,就吐出一橢圓形紅影,速度極快,吳麻子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二,頃刻間便是感覺到一股火熱之極的氣息臨身。

    吳麻子心中警兆忽生,懷中的那把下品飛劍正要應心神而出,奈何已晚,這小獸隨意一吐的小火球就是築基期修士嚴陣以待也未必能穩接下來,何況他不過一區區煉氣期修士。

    “蓬!熊!”吳麻子一下子成了火人,小火球蘊含的威能強大,產生莫大的推力,一舉將他沖得倒飛而回,砸向後面的詹虎。詹虎恰逢突變,看見前面的吳麻子一下子變成了火人,驚慌之下他正要側身躲過,怎奈吳麻子回勢快速,一個不及就給撞上去了。

    吳麻子身上的烈焰恐怖無比,立是突破他的護體真元進入,將他也變成了火人,他只是來得及“啊啊”兩聲慘叫,便是與吳麻子落在小徑一旁,兩息之後就化為余煙渺渺的灰燼。

    那小獸擊殺來敵,可愛的小圓臉上面滿溢得意,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在少女的肩上手舞足蹈不已。然後“吧唧”親了一下那少女後就跳到左邊那清秀少年的肩頭。

    那少年一身紅衣毫光隱現,縴塵不染,之中有無數符?慢慢亮起又轉暗,周而復轉,左袖上有一刺眼小紅劍。他這時才是眉頭一皺,摸了摸那小獸,輕輕道︰“有點奇怪,這單臂之人似乎有些眼熟。”

    右邊那位濃眉大眼的少年接著說道︰“師弟莫要再想了,那人都變成灰燼了,我們這就上山去,讓他們雞犬不寧。”

    美貌少女銀牙微咬,恨聲道︰“雞犬不寧便宜了他們,要他們雞犬不留!”

    兩少年皆是不答話,目光早已投入濃霧深鎖的玉陽山頂中去,眸中盡是熾烈燃燒的烈焰,只要一絲,便可燃盡這玉陽山!

    三人不再做聲,抬腳又是往山上走去,不過不復當初的言言晏笑。雖是望之三人若徐徐而行,但去勢極快,只是數息便是在這條小徑中失去了蹤影。

    ……

    “嗤!”何五驚恐地感到了胸前一痛後接著一涼,那絲涼意一息之間將他意識淹沒掉了。他至死都不瞑目︰以自己假丹之境竟是連這少年一招也接不下,來人可是金丹後期境界麼?抑或元嬰境?!

    李余看著他倒下並捏碎了通警玉符,面無表情,一路上來,死在他手下的大嶺派弟子起碼上十人了,多一個不多,眼前這位,不過是稍微強大一點的攔路石而已。

    封長梧見何五捏碎通警玉符不做阻攔︰今日來此,就是要玉陽山中的大嶺派弟子傾巢而出,一一殺掉。

    此處為將要接近玉陽山頂的一處空地,再上去一些就是在層層法陣籠罩下的山頂。

    由于三人並不運轉護體真元發于體膚,高處山風急,吹得三人發尾張揚,衣衫獵獵鼓動,有些像出塵的仙人。只是四下伏著十數具尸體,空氣中有幾絲血腥之氣慢慢散開來,三人反而像談笑間取人命的煞神多些。

    “何人敢在大嶺派治下無禮?!”隨著這一聲爆喝響開來,數道人影已是從法陣中射出。

    這數道人影中為首的是一長臉漢子,他一身深黃金邊錦衣,面容冷峻,一出現就有一股凌厲之氣向四處沖去。這種氣息灌氣成霜,覆地為冰,是一種深入骨髓靈魂的冷。

    李余的靈識一接觸到這種氣息,感應一二後,眉尾是挑了一下︰這種氣息太熟悉了,煞氣!殺人過多浸染血腥之氣而出的煞氣。當年面對的魔道巨擘血長歌,他那氣息與眼前這長臉漢子的同出一轍。不過血長歌的氣息如淵似海,這長臉漢子比起還差得遠呢。

    “昔日紅雲閣舊人來訪,清一下舊債,還請貴派多多合作。”李余轉想即逝,于是高聲回道。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5
第兩百二十七章 動手

    封長梧望著對方五人,眼中忽有凌厲的光芒閃爍︰對方聞聲而出的五人並非庸手,最低修為也是金丹中期,那名帶頭長臉漢子的修為更是散發著元嬰初期的威壓。對于長臉漢子是元嬰真人他並不感到稀奇,畢竟此人十六年前便是金丹後期大圓滿的境界,只差一步就能成就赤子元嬰。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大戰來臨,大嶺派竟然還派不少的高手在此處據守。可知玉陽山離大嶺派宗門雖不遠,但是也不近,一旦開打,這里定是成為炮灰,哪有幸存之理。莫非其中有什麼緣故?!不過以他與師弟的修為,又何懼區區一位元嬰初期的修士。

    此時李余耳邊傳來封長梧師兄的密音︰“此人為大嶺派戰斧堂主張烈,有一百戰魔斧彪悍凌厲,極為了得,是大嶺派中頗為厲害的戰將。”

    李余亦是密音回道︰“如此,他便交予師弟我,師弟最近手癢之極,又找不到好的練手之人,師兄你就別跟我搶了。”

    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再想到李余已是劍宗的真傳弟子,只怕一身本領不在己身之下,封長梧就應了他的所求。

    “紅雲閣舊人?清債?”長臉漢子這時說道,他臉上有些異樣,他的靈識在瞬間也觸摸到封長梧的元嬰期巨大威壓,臉色是微微一肅。隨之再仔細一眼,便是豁然︰果真是舊人來訪,多年前的擔憂成了現實︰昔日僥幸逃得一命的幼雛,今日竟是成為了要擇人而噬的惡鷹。不過十余年就從金丹中期突破至元嬰境,此人無愧昔日紅雲閣第一天才之名。

    他的靈識再感及封長梧右邊之李余的氣息,訝異之色立是顯露無疑︰這少年的氣息詭異無比,就像一陣飄忽不定的風,忽上忽下︰剎那金丹初期,轉即築基後期,再而煉氣中期,朦朦朧朧,迷迷糊糊,哪里能明辨他的修為。這少年分明練有極為高明的斂息法,竟是連元嬰真人的靈識都可以迷蔽過,不露半絲修為真境。莫非是哪個名門子弟,不過他旁邊的美貌女子的修為倒是明淨可鑒,不過為金丹初期而已。

    他心里的盤算只在瞬間,頃刻笑道︰“原來是封兄弟,還真是多年未見,今日不知…大家小心!”他話未完,後面一句如春雷炸響,整個人同時忽然跳起,一躍之間就是十余丈高。一躍快速無比,以致地下還有一道隱隱約約的殘影留存。元嬰真人法力洶涌浩瀚,舉手投足間都是如雷似電,即有雷電般的力量,亦兼備雷電般的速度。

    “ !”一如?練般的華光忽從他原先的腳下沖出,似龍像蛟,張牙舞爪,凶猛猙獰,一舉將那道殘影吞滅!隨著?練出現,周遭數十丈的一切頓時由炎炎夏日轉為冰寒冬日,一層肉眼可見的薄冰迅速從破土之處像漣漪一樣散開去。站在張烈附近的數名金丹境修士立是倉惶躲藏。

    仇人相見,說打就打,哪有那麼客套,對于昔日最喜以強欺弱的大嶺派弟子,李余更不會扯上什麼君子之儀。這一運用烏風蕩突襲,極為突兀。

    張烈暗下冷哼一聲,雖然李余驟不及防地發動暗手,只可惜他本是在千百血戰中過來的高手,無論是臨陣還是閑暇,都不曾放下一絲松懈,所以還不至于給敵人一下子得了先機去。不過李余這件法寶無聲無息,遁行快絕,若不是他全神貫注,將靈識張開至極致勘察,或許還真的落了先機。

    變化在意料之內,張烈不慌不忙,已是伸出右手一握,一把黑黝黝隱泛紅光的斧頭便是在手,左手亦是放出一把傳訊飛劍。那傳訊飛劍“嗤”的一聲就破空而去,扎入張烈後面的法陣光罩內。

    李余只見那百戰魔斧的斧頭一面有刃,刃闊近一尺左右,黑亮中有血光,刃上面有一拳頭大的紅眼白骷髏。上尾部厚而窄,並帶有突出往下彎曲的獠牙尖角,柄長丈余。此斧一出,頓時有陣陣黑氣從那刃面骷髏嘴里吐出,登時有鬼哭狼嚎之聲群起群落,動人心魄,四周數十丈範圍內立刻愁雲慘霧了起來。雖說沒有遮天蔽日,萬鬼厲啼之威,但也可以知道此斧非凡品,難以應付。

    看其出動百戰魔斧,他是嘴角一翹,眼楮余光瞬間與肩頭上的小混混錯了一下,在一道紅影射出後,他整個人在一晃之下就失去了蹤影。他出動烏風蕩,並非要偷襲張烈,他之意在張烈周圍的數名同伴,早在張烈躍起之時烏風蕩已是轉頭一鑽,襲向最近的那名金丹中期的修士。

    那名金丹中期修士未料到對方放下張烈不管,竟是先算計自己,心里一慌,未免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的本命飛劍應心神及時虹化而出擋了那道烏光一下,雖給那道形似黑龍的烏光沖得倒飛而去,氣血浮動,渾身森寒顫抖不已,但慶幸的是總算撿回了一條性命。

    只是他開心地太早了,他的靈識在此時感應到數十道銀光從左邊蜂擁襲來,不過其銀光上的法力波動,似乎還在己身之下,他的心神才稍微安穩了下來,從容御使本命飛劍圈圓套去,要將那數十道銀光收入圈套中去。

    豈知在這時,忽然有一波雄渾的火元急速在他右邊馳來,速度之快不在那數十道銀光之下。

    “這?!”他這下有些頭脹,先是給威力奇強的烏光沖得五髒六腑氣血浮動,寒氣入體,是受了輕傷。那數十道的銀光忽現,雖是及時擋下,接著那個小火球恰在他真元回落之時襲來,敵人的配合還真是合拍不已。只是?!數位師兄弟呢?他們在做什麼?竟是任由敵人圍攻己身!

    他的豐富戰斗經驗還是讓他及時作出反應︰他右手一拍胸膛,藍光一閃,一層幽藍色的護罩立是漲了起來護住全身。

    “蓬! !”小火球猛烈撞在藍色護罩上,頓時火花四射地炸開,巨力震撼!藍色的護罩就如風中的殘燭,好一陣劇烈的波動,似要在頃刻間脫那修士的身體而去。

    “哇!”那名修士哪堪這般折騰,受得這一炸,登時一口血腥甜漿拱上了喉嚨,立是吐了出來。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5
第兩百二十八章 戰

    那修士遭此重擊,大吐鮮血,五髒皆焚,而他卻沒有精神去管這些內傷,因為火已燒臨眉︰那擊中己身的小火球之中蘊含的火元充沛驚人,雖是給護身擋下了大部分威能,但是四散開來落在護罩上的余焰卻黏在上面燃燒了起來,仿如此人身上又亮起了一層火焰護罩般。這些余焰凶猛無比,那修士只感到維持護罩的真元消耗愈加急劇了起來。

    不過近百道光芒耀眼的銀線讓他不用再想思︰雲小依趁得這難得的空隙,近百道銀光繞過那修士的飛劍虹光阻擊,在銀光的沖擊下,他的護體光罩與身體就像紙糊一般脆弱,頃刻之間就給銀光射成了馬蜂窩。

    雲小依右手一引,便是收回了銀光在身邊轉悠,她此時在細看周遭的情況,突然一道細小紅影一閃,小混混已是落在她肩膀上,與雲小依伸出的手掌一拍,看其手舞足蹈的樣子,顯然對這次合作是非常愉快。

    場上的情形正如她所願,己方佔了大大的上風。

    封長梧同時御使一道紅色虹光與一道黑色虹光,冷熱交擊,時大時小,或分或合,氣勢無雙,將其余那三位金丹後期修士通通籠住,似立下了一座黑紅相間的牢籠,不得逾越半分。那三名修士在他元嬰境神威大展的情況下,只能是聚在一起,竭盡全力御使法寶,堪堪自保罷了。

    然而以李余師弟的戰斗最為恐怖,李余師弟御使那道烏光,絲毫不懼百戰魔斧揮出的道道灰黑色法光與彎月形氣勁,不論百戰魔斧那骷髏頭吐出多少道灰黑法光。李余師弟的那道烏光銳利無匹,毫不費力地將那一道道的灰黑法光與彎月氣勁沖割得碎滅散去。看似那灰黑法光在烏光的凶威下不堪一擊,但是四下散開來的些許余勁,卻是輕易將四處轟得塵柱沖天起,砂石亂飛,地動山搖。有的落到山頂的法陣護罩上,引起一波波劇烈無比的漣漪。

    雲小依離得有些遠,見有些沫砸來,也是要先避一避風頭。元嬰真人的法力,一二余威,竟是如此懾人,就是金丹境修為硬抗著也要稍顯吃力。

    張烈很頭痛,百戰魔斧剛猛凶悍無比,戰力驚人,一經揮舞,發出的法光配合彎月氣勁起來幾乎是無堅不摧,無防不破。敗在他這把魔斧之下的同階高手可是不少,只是今日對手的這件法寶屬性陰柔之極,自己手中的這把斧頭縱使犀利,縱使力大無窮,但是宛如千萬斤力量砸在一團不著力的棉花上,那股落空的感覺讓他幾欲吐血。

    李余不懼百戰魔斧的淫威,自可佔得上風,只是數個回合,就將張烈逼得節節敗退,幾乎挨到了玉陽山頂的法陣邊。

    張烈這時咬咬牙,“喝!”一聲暴喊,同時奮起精神揮出猛烈一斧,只見一道雪亮的彎月氣勁先是發出,然後緊接著一道濃郁之極的灰黑法光從斧面的骷髏嘴沖出,頃刻追上彎月氣勁,合成一道耀眼厲芒向李余疾馳而去,這道厲芒所過之處,周遭數尺之內的空間皆是如湖面突然漾起了漣漪一般。這一斧在剎那間的力量顯然超過了張烈之前的千百斧中的任何一斧,

    扭曲空間!這一道厲芒絕對是張烈這元嬰真人的全力所發,李余本來臉上還有一絲戲謔的神情,但是一看到這道洶涌急速的厲芒,臉上也是一凜︰這一道厲芒實是剛猛到了極點,以己身渾厚的法力催使烏風蕩,縱使能接下這一招,但是極有可能讓張烈緩過氣來。

    “錚!”一聲鏗鏘,如神龍出水的嘯鳴,一道白色華光席卷而出,迎向那道厲芒。這道華光之強,就如星空皓月,在這皓月的照耀之下,那道厲芒則是像在皓月旁邊暗灰的小星辰。米粒之光,何以爭輝?!

    白色華光一卷一伸,頃刻將灰黑色厲芒消融得無影無蹤,余勢不止地沖向張烈。張烈慌忙之中將那百戰魔斧舉起,用那斧面擋了下來。

    “轟!”這聲爆響震撼之極,似乎惹得玉陽山也是為之抖了一下。兩大元嬰真人的法力互拼,足可憾岳搖山!

    “額!”一聲悶哼從張烈嘴里低低地傳了出來,顯然是張烈吃了些許小虧,不過得益于兩人之間互拼這一記,他借著巨大無比的反沖力,如燕子投林般沒入了法陣中去。

    眼見釣上的魚兒脫鉤而去,李余哪里會甘心。“哪里走?!”他大喊一聲,隨手收回了玄天道劍,烏風蕩化為一層黑風在他周身轉動,頓時急速沖進法陣中去,直指張烈所在。

    雲小依見李余威風凜凜地追殺了進去,立是大急,連忙大聲喊道︰“師弟切莫孤身入陣!”只是李余去速之快,只在她喊出師弟二字就已人在法陣中了。

    封長梧元嬰境修為,自然附近八方的一切都在心里了然,李余這一追殺而去,也是圈動他的心,下手登時緊了緊。在他的催動下,黑紅兩道飛劍虹光暴漲開來,如兩條嬉戲的蛟龍一般,左突右踫的橫掃一切,威力是高上了數階,立是讓那三位受困的金丹後期修士叫苦不迭。

    封長梧自身法訣奇異之極,他先是修成火屬性金丹,後修煉其父封寒的獨門冰系秘訣,憑本身非凡天賦,破千百迷障與關隘,始大成兩儀元嬰。是以身兼兩種屬性截然相反的法力,一陰一陽,或合或分,糾纏交擊,光是他元嬰初期的法力驅使飛劍法寶所展現的威力就強出一般元嬰初期修士一倍不止。

    區區三名金丹後期修士,就是一起對扛一名平常的元嬰初期修士都要是吃力不已,又如何能禁受這等凶威,三人的護體法光只是在一個回合後便給壓縮了近一半,只在兩三回合間就給那黑紅兩條虹光所化的蛟龍斬落怕。

    或許這三人的命不該絕,自張烈落入法陣中去,應是有人緊接催動了法陣,原來入眼柔和的法陣護罩在剎那光芒暴漲刺目,接著如層層疊疊波濤般的法光迅速四下蔓延開來。由于封長梧數人距離法陣只是那二十來丈遠罷了,區區眨眼時間,那洶涌的法光就將數人掩埋。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6
第兩百二十九章 酣暢

    法光氣勢浩然,變化神速,顯然玉陽山頂的這個護守法陣也非凡品。

    李余一行三人,以雲小依的修為最低,不過金丹初期罷了,自然對這洶涌掩蓋而來的法光有些懼意,九十九道銀針法寶早就化成銀線將自身密密圍住。肩上的小混混見狀小嘴巴有些撅起,一雙小爪子握成拳,“咿呀咿呀”的叫著,很顯然,它對雲小依穩守挨打的舉動不以為然。

    與李余肩並肩戰斗得多了,受李余對敵凶狠,無畏無懼的性格或多或少地感染,是以它對于今日雲小依的表現不滿那是自然的。

    雲小依對這位小祖宗的異常,只能是縴手撫摸,輕輕安慰,才將它的生出的躁動壓了下去。

    她這般謹慎,無非是怕己身的安危分了封長梧與李余的心。這次硬闖玉陽山,本來李余兩人並不贊同雲小依一起前來,但無奈她堅持要來。李余見狀更是將小混混交予她,暫時助她一臂之力。小混混現在的殺傷力,就是金丹後期修士也要大為忌憚,若兩者聯手,元嬰真人都不能一兩招拿下。

    “哼!”“哼!”兩聲隱含慍怒的冷斥先後如利劍般穿過層層法光,穿梭在山頂之中各處,將氣流攪得怪風大起,無數樹葉“嗦嗦”而落。

    然兩聲冷哼中,又有高下之分︰先前一聲不過是仗著雄厚的元嬰真人之法力震懾八方,只能逞一時之威。而緊接其後的一聲,則是如諸多無形的法劍在這山頂飛舞肆虐,綿綿不絕,無有一絲衰竭之相。

    初時玉陽山頂的大嶺派弟子听到這兩聲暴喝,雖是經過了層層法陣阻隔,但還是宛如耳邊炸開了一個響雷。功力低的如煉氣期的修士,頓時有種心頭厭躁,反胃欲吐,登時氣機大亂。

    諸人以為這波攻擊就此過去,豈知最後一聲冷哼如附骨之蛆。不但在耳邊響起,還沿著耳道進入識海中,在其中掀起了陣陣的巨浪。

    築基期以下的大嶺派弟子在這一聲的淫威下,立是萎靡下來,哪有動彈之力。就是築基期修士,在這一聲的震蕩下,心神也是受創,個個連忙坐下調息溫養神魂了起來。

    揚劍神法!劍宗驚天秘訣,李余怒而發,自是威勢不凡,竟是一喝之下,大嶺派弟子倒下一小半。光芒大漲的護山法陣此時也給震得彼起此伏,威勢弱上了數分。

    在哼聲未絕,還響響蕩蕩之時,深在陣中的李余開始了他的新一波沖擊!

    原本護體的烏風蕩隨他右手向前一指,立是匯為一道螺旋轉動的黑柱向上面沖出,層層疊疊的法光都不能阻止它分毫。李余這一運使幾乎傾上了八九成的真元,只見陣陣白蒙蒙的法光從黑柱表面生出迅速向四周散去。這白蒙蒙光芒極為森寒,沿路所去範圍所罩,所有的天地靈氣及法光無不給凍成霜粉,揚揚落下。

    那黑柱去到一丈左右之處,頂端忽然生出一圈如實質的耀眼黑光,然後無數細線般的烏光如蜘蛛網一樣向四面八方張開。這些烏光細線鋪開之時還是濃黑無比,接著卻是變成了銀黑之色。這些銀黑之色的細線散發寒氣,立即將周圍的一切悉數染成泛著銀光的黑色。若是細看,泛著銀光之處竟是由銀黑色冰絲如蛛網般穿插組成。

    此時的烏風蕩就像一張巨大無比的立體黑色大網,在法陣中撐開!

    銀黑色漫染,就是拱動如潮洶涌無比的法光也是不能避免,甚至阻上一阻都是不能!皆是給銀黑之氣吞沒。

    玄冰法陣!在烏風蕩這件法寶之中最為犀利的法陣終于發動了出來,而且還是配合聚散之陣全力發動!元嬰真人,自是能將烏風蕩的威力全然展開。

    只一息,玉陽山頂就像撐起了一把巨大的黑傘。原本玉陽山之頂為炙熱的夏天,自烏風蕩突襲張烈鋪開了那層近十丈方圓的薄冰後,則像是進入了涼爽的秋日,現在撐起黑傘,卻是瞬息進入了冰寒入谷的冬季。

    銀黑之氣翻涌,隨著李余的身形移動,一直深入了法陣四五十丈內才是止了勢頭。遠遠一看,這百丈方圓地方竟是給一大塊銀黑色的玄冰在短短時間覆蓋了起來。凍石成粉的玄冰凌厲無比,有數位在一處陣眼做維持之功的大嶺派弟子避之不及,都是成了冰雕,再無一絲生氣。李余深入陣中的這一發動,立是將山頂的護山大陣破去了近一半。

    雲小依與小混混也是給凍到了這塊玄冰中,不過李余留了一絲心神兼顧,是以兩人是處于一丈方圓的空隙中,沒有給玄冰之氣侵襲到。封長梧早就御劍于數丈之高處,自然也沒有殃及池魚。

    “砰砰!”這時在數處忽然響起了崩聲,這是陣盤毀裂的輕響,李余收回光芒略暗的烏風蕩。與在半空望來的封長梧對了一下眼,兩人便是哈哈大笑數聲,李余豪聲道︰“封師兄且與雲師姐押後,師弟今日就做一次先鋒,攪他一個天翻地覆!”他道完後就放出玄天道劍,長身再起,直沖向法陣深處。

    有數名大嶺派弟子,以為仗著法陣余威,自身又有金丹境的修為,躲在暗處放出飛劍以求能阻得李余分毫。豈知這法陣的威力大減,在李余這名元嬰真人的敏銳靈識的掃描下,哪有一處安穩的容身之所,皆是給李余催動玄天道劍這柄無上利器,連人帶法寶都給斬了。

    李余一路飛奔,玄天道劍所化的華光給他運使得千姿百態,時而化龍出,時而一劍變千絲,或許虹光盤旋如龍卷風。

    這一路,不但是人,就是座座華樓玉宇,抑或小法陣,都是給力量霸道無比的玄天道劍一一崩毀,李余就像一個滅世魔王臨世,這里的一切,都要覆滅,要血流成河!封長梧與雲小依在後面數十丈處遠遠跟著,一有那遺落但死守不逃跑的大嶺派弟子,也是下手盡然殺掉。他們心中沒有一絲不忍,有的只是無比地酣暢︰殺得好!毀得好!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7
第兩百三十章 巨大血池

    李余一路如煞神降臨,神擋殺神,魔阻滅魔。在雲小依肩頭的小混混目睹此熱血沸騰之景,哪里還忍得住,立是揚身一縱,追隨主人去。封長梧見及,閃身靠近雲小依,幾乎肩並肩飛遁著。雖說雲小依也是金丹境修者,但是有元嬰境敵人在一旁環伺隱伏,若是突襲的話,雲小依能接個兩三招就為大幸了。雲小依見夫君靠近來,自是知道他的一番心意,心弦是撥動了一下。

    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此時的李余一刻,玉陽山頂諸多氣勢雄偉的樓閣都在他無堅不摧的玄天道劍狂舞下坍塌。一路向北,轟隆隆之聲大作,隨之而起的還有滔滔大火,顯然這是小混混的杰作,這時鬼哭狼號的慘呼彼起此伏。

    披著身後的一片慘不忍睹的狼藉,李余仰頭望著十余丈外的那座宮殿,也是玉陽山僅存的一座宮殿,肩上的小混混亦是目不轉楮地望著。

    入目的這座宮殿氣勢宏大,遠超此前所有的樓閣。滿眼金瓦銀梁,黃牆玉階,上有一金色大匾,龍飛鳳舞著幾個藍色大字︰“幽藍殿”。

    繁復精美的雕紋,一條條的明亮各色的符?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就如湖里的群魚般四處歡快游動,法陣波動極為暗誨深邃。這一切無不昭示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就是玉陽山頂諸樓的魁首,最為重要的地方。

    李余張嘴略一吸氣,然後便是疾吐︰“詫!”

    剛剛落下在李余身邊的封長梧與雲小依聞聲一看,“鏘!”裂耳隱痛的一聲後。只見李余前面一丈之處出現了道道勁氣劃過的模糊痕跡。這些痕跡純粹是強大的勁氣割磨天地元氣產生。奇異的是,一般勁氣割磨天地元氣都會產生些許火焰跡象,但這些勁氣卻是沒有,之中的奧秘,豈是泛泛。

    封長梧有元嬰真人修為,自可以看出一二︰那道道幾乎透明的勁氣,是呈法劍之形。這些法劍極為細小,僅僅比繡花針大上一些。但數量之多卻是駭人之極,足足有數千甚至上萬之數,它們就像那蜜蜂般,從各個方向這座幽藍殿撲去。去勢快疾無比。封長梧只是一見,下一刻它們悉數透過法陣護光,沒入其中去。

    封長梧瞧得仔細︰那法陣固然護光威力不小,但是那些法劍形狀的勁氣似乎無形無質,宛如空氣一樣,而且輕易地穿過護光不受一絲消耗。有如此神通,應是音系法訣,他也隱隱猜到是哪種法訣,傳聞劍宗的真傳弟子都學有此神法。

    在護罩之中游蕩不已的條條符?,一旦遇上那些法劍音波,不是由明轉暗,就是爆裂開來。如此多的法劍音波進入幽藍殿,頓時如放起了鞭炮,到處炸響連連。其中還有陣陣慘呼聲傳出,應是法陣之內主持各處陣眼的大嶺派弟子禁受不了這銳利無比的喝聲。李余全力所發的揚劍之法,就是築基期修士面對余波也要大感吃力,稍微心神不守,便是神魂重創之局。

    “鏘!”這一聲綿綿不絕,余勢不衰,幽藍殿的法陣護罩在這波攻擊下立是大亂了起來,就似大海起了百丈巨浪翻滾。

    李余眼中光芒一閃︰就在此時!心念一生,頓時擁著那道白色華光,兩者合一,沖入了法陣之內。封長梧與雲小依耳邊留音響起︰“師弟我先投石問路,師姐與師兄且押後。”

    封長梧笑著輕輕搖了一下頭︰自從李余師弟亮出了玄天道劍後,自己心中就少了幾分擔憂。玄天道劍,劍宗標志性劍訣,至尊無上,獨步天下。傳聞煉成一道,元神境之下,莫以奈何。若是他都無法克敵,自己兩人上去也不過是多送兩條命而已。

    在幽藍殿中,張烈神色慌張之極,不過此時他慌張的臉上還兼雜著凝重之色。

    在他面前的是數十丈巨大的紅色之池,之中血波紅浪翻滾不已,有一絲絲暗亮紅光夾雜在其中。池面有層層黑霧彌漫籠罩,哀嚎怨恨之聲細細可聞不絕于耳。時有人面般的虛影從池底沖出,不過給池面的黑霧攔住糾纏,迅速腐化為一絲絲的黑霧。

    若是有人在池邊仔細往池底下一看,定會大吃一驚︰那池底竟是有無數個蒼白的骷髏頭與骸骨層層堆放著。要用骷髏鋪滿這麼大的池子,少說也要上千之數,若是不止一層,那更是駭人!

    在紅色之池中間有一濃郁之極的紅光在慢慢翻滾,這道紅光呈現人形。它似乎是這血池的至要中樞,池面產生的黑霧與池水中的紅光皆是慢慢涌向這道紅光,百川歸海。這道人形紅光隨著吸入絲絲黑霧與紅光而慢慢伸縮著四肢。

    這道紅光似乎已經將血池中大部分黑霧與紅光吸收掉,現在看情形不過是在收拾殘局罷了。

    張烈雙拳握緊,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悄然滴下,嘴里不停地呢喃著︰“快,快點呀,該死的東西,怎麼這麼慢?!”

    此時他眉頭一皺,便是轉了身過去,隨之只听得“鏘”的一聲銳響憑空炸響。這一聲如一道利刃在張烈的神魂劃過。張烈有元嬰境的修為,自是神魂凝練無比,這忽來一聲不過是震得他心神微微一窒而已。

    張烈只感到眼前似乎花了花,起了一層霧般,原來是整座宮殿都是給這聲音震得搖動起來,落了一些灰塵下來。

    “音系法訣?!”張烈心中驚道,區區余波,竟有如此威勢,還可以震懾元嬰真人一二,劍宗來人果真了得。

    “堂主!敵人已是殺了進來,氣勢凶猛,連破幽藍殿中數個法陣,還請堂主示下定奪!”一深黃衣服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報訊。不過看其七竅皆有紅色之跡,應是給那音系法訣傷了神魂。

    張烈一拂袖,那弟子便是給他震碎了心脈,隨之給投入了那血池中間去了。

    那弟子的尸體落到那人形紅光旁邊,只是半息時間便是剩下了一身森森白骨,血肉都不知何去。隱約中有一道稍微明亮一些的紅光游出,融入那人形紅光上。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7
第兩百三十一章 舍體喂魔

    張烈將那弟子一袖震死送入血池中後,臉上的表情是陰晴變幻︰敵人已是殺到門口,若自己上前迎敵,自不消說,哪里是對方敵手。剛才脫身入陣時,接了對方那道凌厲無比的法寶一記,手中的百戰魔斧這件本命法寶已是受了損傷。百戰魔斧為上品法寶,雖以材質來說它在上品法寶中並非一流,但是經過張烈這麼多年來祭煉,浸淫無數血腥之氣,配以他一身煞氣施展開來,就是一流的上品法寶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傷到它的本體。然而今日卻在對方的一擊之後就啞光黯然,不復昔日的光彩。那道白色劍元華光凜冽霸道之極,有如此威力的劍元,聯想到那少年分明身穿劍宗真傳弟子服飾,那道要命華光定是震懾天下的玄天道劍。

    玄天道劍號稱無堅不摧,無防不破,煉得一道便可傲視元嬰境。己身不過為元嬰初期的修為,如何能與之抗爭。現下本命法寶又是受了損傷,威能大減,要是再上去挨幾劍,必是給連人帶斧都給斬了。

    但是在這般危急情勢下,又不能將池中那即將成形的血嬰棄之不管,掌教下了令諭︰言明此血嬰關系到大嶺派與北靈門此役的勝負,若是有失,自己定是擔責不起,依掌教的性格,搞不好自己會因此魂飛魄散,輪回都無門。

    張烈正頭疼不已︰這厲害的劍宗真傳弟子怎麼就是昔日紅雲閣門下,若只是封長梧尋仇而來,自己還未必會如此狼狽不堪。

    忽然間張烈腦里有一道光芒閃過,讓他心神出現片刻空白!

    原來是他!張烈終于想起了那人,原來是不共戴天的殺子仇人!

    也難怪張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李余的,此際離那一次見到李余影像已是將近十七年。這些年來他追隨葉落,馬不停蹄,忙忙碌碌,失子之痛已然給時間沖淡了許多。那段記憶埋在了識海最深處,幾近遺忘,輕易翻之不到。畢竟修仙之人多是薄情寡義,更為看重的是自身的長生久視,親情反而沒有那麼重要。像張烈如此神通,如此勢力,若是需要,隨時都可以娶上不少美貌道侶,留下不少血脈。不過這般一來,在漫漫仙途上,必會?這給那的親情或多或少羈絆,于修行進境無益。是以諸多修士都是選擇了孤家寡人,就是有成家立室的,也是在修為進展無望,抑或找到愛慕的道侶,或是庇護在某宗門下,才有那份閑心思。

    這一耽擱,與他心神相連的通陣靈牌傳來了警訊︰入侵幽藍殿的敵人已是突破至不遠,只要再破了兩個高級小法陣,便是可以到主殿與張烈坦誠相見。也虧葉落對這里的血池極為重視,才不惜血本布下了這兩個不凡的法陣。來人縱是擁有玄天道劍這種神兵,也要耗費上一些時間才能破陣而出。

    這時他還有些散亂的目光忽然凝聚了起來,如此變化,可見張烈心中是有了決策。他緊接著閉上了眼楮盤膝坐下,半息後,只見一線金光從他的頭頂玄關射出。

    這一線金光出現,在這宮殿里面布滿的血紅之光的顏色頓時都給這金光壓了下來,而且張烈周遭的靈氣忽然像是沸水般升騰不已。

    緊接著下一刻,張烈的頭頂玄關是千萬條金光紛紛涌出,耀眼無比,映亮了整個大宮殿。在血池中的那嬰兒之形的濃郁紅光忽然停止了伸縮

    隨著千萬條金光在張烈頭頂盛放開來,立是轉為刺目不已的明光,然後那光芒在剎那間大為收斂,只見一數寸大的金色嬰兒站在張烈的頭頂。

    元嬰出竅!張烈竟是舍得他自身的道體現出元嬰,不知是要搏命還是逃竄。

    張烈元嬰出竅後,半刻也不耽擱就是一跳,隨著他元嬰一跳,一道灰黑從他肉體中飛出將元嬰一托。百戰魔斧!元嬰出竅,御使的則是本命法寶。

    然而張烈此時做出了一件讓任何人看見都會瞠目結舌的事情︰那元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揮,那端坐在地上的肉身立是給一股氣勁帶得向血池中央急速拋去。

    “啪。”那肉身一落入血池中,血肉頃刻化盡,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張烈的道體竟是剎那毀去!元嬰真人的道體蘊含的精,華果然驚人,遠比剛才的那位弟子強上千倍。所化出來的紅光不但明亮無比,而且還不止一道,而是十數道之多。

    張烈元嬰的小臉上一抹痛苦之色閃過,不過他這時雙手急速結印,瞬間打出數道法光注入池中那血嬰中去。

    隨著張烈道體所化紅光與其元嬰打出的法光注入血嬰中,血嬰身上發出的光芒逐漸熾烈了起來。

    張烈元嬰在打入最後的一道法光後,臉上才是出現一絲輕松之色。

    血池中的那耀眼人形紅光得了張烈的道體精元哺育,頓是成就了最後的臨門一躍。原先是如躺在血池中的嬰兒,此時它擁著萬千紅芒似乎甦醒了過來,並且慢慢爬起。

    張烈見到此景又是掐訣打出四道法光,這四道法光分成四處而去,落在池邊四個正方向上的一個菱形鏡子上,那四個菱形鏡子受得這道法光,卻是各反折出一道血紅的光芒沖天而去,這四道血芒在將近屋頂的時候則是匯成了一道。

    “轟!”在法陣之外的封長梧與雲小依聞聲只見一道血紅色的光柱沖破幽藍殿之頂,直入天穹。這血光之柱一出現,本來還是金烏刺眼的天空頓時蒙上一層紅色輕紗,見此異景,封長梧與雲小依的心中有些寒意生出。

    幽藍主殿中,“錚!”一割破金屬銳利之聲轟然而至,關鎖的銅門化為碎末飛砸,其中浩瀚之極的氣息鋪天蓋地涌到。

    張烈早就嗅到了隱隱約約的危險,身形未見如何作勢,已是由近門口之處消失,下一刻他是出現在血光柱沖破的洞口處,再下一刻則不知何去何從。

    李余奮力破開了最後一個阻攔的法陣,伸展到極點的靈識已是捕捉到敵人的一絲痕跡,然後他破開那道銅門,找尋張烈,卻是給入眼的一切惹得心中有些許震撼生出。

    這時,一絲警惕在心中無端生起!肩上的小混混齜牙低聲咆哮了一聲,緊隨著突變便是忽生!
bc2011 發表於 2011-5-30 11:08
第兩百三十二章 逃脫

    當李余一破銅門而入,一道紅影就從左側撲來,速度極快,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這股似曾熟悉的氣息,李余的警惕心大起︰舊日與血長歌一面,遭受這種令人反胃的血腥氣息何其凶猛,早就深深烙印在了腦海中,哪會消了這記憶。

    入眼雖然是那令人震撼無比的血池,將李余的心神懾得一緩,但面臨的敵人是張烈這種元嬰真人。他的超人靈識並未因此松懈一絲,反而張開到極致,以便捕捉每一分有利戰機。那紅影一出現在他的靈識可及範圍,他立是做出反應。

    “ !”他一扭頭,一道白光從他口中吐出,斬向那道紅影。“熊!”肩上的小混混亦是吐出一紅艷無比的火球,襲向那紅影。從火球發出的顏色可知,這個火球之中蘊藏的能量極為龐大,就是金丹後期修士,面對之,怕也要暫避風頭。

    “嘻,嘻!”一陣如小孩般的嬉笑聲自那道紅影傳出,像是小孩子發現了好玩的東西一樣。它未曾想到己身偷襲之人的反應如此快速,但是它身形立是在空中做出讓人難以置信的扭動,閃電般向一邊折去。頓時讓李余這一白光與小混混的火球落了空。

    它躲過之後是用著極為驚人的速度,而且不斷轉變著方向,或上,下,左,右。一般的修士在快速遁行之際做如此多次轉向,必是會將速度拉得慢上一些,然而眼前此物卻任意轉折,不憑外物,在虛空中如履平地,步步安踏,鬼魅般飛舞,不曾因此慢上一絲。李余心神御使的玄天道劍與小混混再度噴出的小火球皆是只差一線。

    以靈識為眼,李余倒是看清了偷襲自己的是什麼東西︰此物貌似人形,不過細小得像一位七八歲的小孩子,一雙大眼楮閃爍著攝人的厲芒,拖著一條近一尺長的尾巴。背上還有一對血色小翼,大概在空中任意折向就是得益于這對飛翼的緣故。它由濃郁之極的紅芒組成,這些紅芒不斷的翻翻滾滾,伸縮聚合,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詭異之氣。

    李余發出的這道白光為第二道玄天道劍,乃匯融左連城與石散人的劍意而成的那道,在與己身的心神融洽上還有些生澀,是以御使起來的靈活性是差了己身凝練出來的那道一些。但是驅使出去竟是連連兩個回合不奏功,僅僅是能追著那紅影後面,偏偏是差著一步,李余不禁有些愕然︰要知道飛劍之速,實為萬寶之首,連連落空,只能說明一事,此物的本體修為要比己身高上一籌,或不止。

    李余此際心念一動,那追擊在那道紅影後面的玄天道劍“嗤”的一絲輕響,便是像在爆開的煙花一樣︰一道華光化為上千白色細絲,朝著各處散開,剎那間籠罩了將近二十余丈方圓。

    玄天道劍半空開花,一劍千絲,顯然大大出乎了那紅影的意料外,很快就給劍意細絲阻了去路,斷了回路,斬了變化,圈圍了起來。

    面臨此危機,“嗚嗚!”它在此時張嘴忽然一陣哀啼了起來,似乎小孩子失去最愛的東西啼哭一般,這哀啼中似乎帶著一些令神魂搖動之音符。

    它一邊哀啼,身體也隨之劇烈搖晃,接著它手臂,腿,頭,身子,尾巴這些剎那間分裂開去。而不止如此,它自裂開去的身體部位接著再分裂開,直至碎成千百塊的紅色碎片。這些紅色碎片拱動如翅膀張舞的蝴蝶般,靈活地躲避著圍殺來的細絲。

    然而它雖是分裂了身體躲避玄天道劍分化成的細絲的截擊,大部分是得以逃出,但還是有些碎片給細絲波及到,只是一觸,頓是給玄天道劍的無上劍意炸成血霧。每炸毀一片,那哀啼之聲就更加淒厲一分。

    李余目睹頓時有些難以置信,與自己交手的分明是一生物,卻是在一刻間自毀身體,分裂數百上千開去。這種神通,似乎只有在道籍上寥寥記載的陽神高人才可以分化萬身,聚合如意。

    逃過細絲之網,紛紛飛舞的紅色蝴蝶立即匯成了之前的那小孩形狀,它本是有靈智之物,然而剛剛吃過了李余的虧,已是心生懼意,不再糾纏,而是撲身向上,向上面的破洞急速飛去。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李余嗤笑一下便是閃身追上,那道奏功的玄天道劍又是疾馳追著它的後面而去,同時心念一動,另外的一道玄天道劍出現在腳下,讓他的遁速增加了數分。他凝練了兩道玄天道劍,一道御敵,一道護身,兩相諸種配合,端得是妙用無窮。

    “嗡嗡!”這時四周牆壁突然亮出熾烈的紅芒,之間無數的符?游竄,紛紛組合,或糾纏。之前張烈激發的法陣這時才是運轉到最高。听得“啪!”的一聲響,下面的血池立是形成一道紅色水柱沖了起來,這條紅色之柱快速無比,瞬間到了那血嬰的腳下,擁著它以更快的速度沖出洞口,直入雲霄去。

    李余的玄天道劍亦不是好相與之物,隨後追上,將那紅色之柱斬了尾部一半,劍意霸道,“蓬”一聲響,那一半紅柱立是悉數化為了一蓬巨大的血霧。李余正待加速追上再絞,忽然一道黑光憑空射來,裂氣嘶響,瞬間與玄天道劍的華光互拼了一記,玄天道劍雖是輕易將那黑光擊散,不過卻是因此差了半步,終究是給那東西逃了去。

    這時李余飛到了宮殿之頂,望著在那映紅小半邊天,將烈烈之陽的光芒悉數遮掩的遁光,臉上有些懊惱,最後那記黑光是躲在某處的張烈發出,不過他元嬰出竅,又躲得遠,李余縱是發現他的影蹤,暫時也拿他沒辦法。

    他忽然一跺腳,腳下的那道白色華光給他一腳踩得裂開來,化為晶瑩的千絲垂落,如一陣山間細雨,迅速穿入腳下那輝煌大殿中去。

    華光交錯如針織,便是轟天崩響大起,塵灰飛揚,爛磚破瓦四處拋射,偌大的幽藍殿在玄天道劍的肆虐下,兩三息後已是變成了廢墟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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