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 一半是人 作者：八爪 (連載中)

第十一章 胖子

　　沒有打中目標讓胖子怒火沸騰，一瞬間他決定，把眼前這個家吞進肚子裡，雖然喪屍的味道不如人好。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端木被耳旁的巨響驚呆了，啪‧‧剛吃了一口的香草味冰欺凌甜筒掉到了地上。此時的端木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他的視野完全被一座肉山填滿。

　　端木一矮身猛地向右一滾，只聽身後發出彭‧‧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身軀已經完全砸進了冰櫃中。要說死在端木手裡的喪屍也有兩位數了，和大多數人不同，他對喪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恐懼。所以當他發現胖喪屍露出了破綻時，選擇了第一時間就發動進攻，而不是電影中經常描述的一樣選擇逃跑。

　　端木蹲在地上左腿猛然發力，整個人幾乎貼著地面竄起，右膝如鎯頭一般重重砸向胖子的腋下，端木有自信，這樣的重擊能使車門變形。可前提是，車門是金屬的而不是橡膠的。端木的鎯頭就像砸在了輪胎上，不光不著力更加被反彈回來的力道結結實實的擊中，頓時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

　　糟糕！

　　端木只來得及護住頭臉，一條巨大手臂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端木感覺自己像是迎頭撞上了一頭大象，巨力推著端木徑直飛向了身後的貨架。

　　一片狼藉之下，端木抓起蓋在臉上包裝袋，「速凍水餃，MADE IN CHINA，雞肉？我喜歡豬肉的！」

　　丟開速凍水餃，甩了甩髮麻的雙手，端木從一堆包裝袋裡爬了出來。初次交鋒，兩頭喪屍都沒有受傷，也同時認識到對手和以往遇到的不一樣。

　　地面上都是水，很滑。幸好端木沒有穿鞋，稍帶弧度的腳趾甲提供了良好的抓地力。胖子從柱子上拔下了斬骨刀，從那張大嘴裡伸出一條至少五十公分長的舌頭，紫黑的舌頭上根根倒刺清晰可見。只一掃，胖子腦袋粘著的冰激凌就全被捲到了那張大嘴裡。掛著水珠的胖臉上咧出了一個笑容。

　　端木從不畏懼體型巨大的對手，詠春本就是擅長以弱勝強的體術。但不畏懼並不代表一定需要硬碰硬，這不是詠春的風格。腳底發力，腳趾甲在地面上劃出一串刺耳的聲響，端木飛身竄向胖子的右側那根三人合抱的立柱。

　　胖子以為端木要逃，轉身就追。龐大的體型轉身的時候速度頗慢，當胖子跑到立柱旁時，端木已經繞到了另一側。左手成爪，牢牢的抓住立柱的邊緣，在離心力的幫助下，端木的身體幾乎是貼著立柱，腳前頭後的轉了半圈，來到了胖子的身後。

　　雙腿發力端木跳起兩米多高，右手並指如刀，雙腳在立柱側面借力。端木如同一顆出膛炮彈，轟然出膛。鋒利的指甲狠狠的劃過胖子的後腦，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長達二十公分，皮肉翻捲，看起來十分猙獰。可端木剛一落地，想都沒想就順勢一個右滾翻，在貨架上一借力，躥向左側，躲入了另外一根立柱後面。

　　那傷口看起來很嚴重，可實質上並沒有讓胖子受多大傷。端木很清楚，自己的指甲連脂肪層都沒有完全割開。詭異的是胖子的脂肪彷彿自己有意識，竟然在與端木指甲接觸之前滾動起來，起碼卸掉了四成力道。

　　而接下來，胖子向端木展示了一個胖子變成喪屍之後的移動速度可以有多可怕。胖子的斬骨刀幾乎是貼著端木的頭頂，深深的砍進水泥立柱。

　　「太快了！」轉身慢了端木半拍的胖子，能夠幾乎和端木同時到達第二根立柱，可見胖子的直線移動速度要超過端木不止一籌。

　　立柱後，端木剛想故技重施爬上立柱。猛然聽到嘩啦啦的金屬聲。不及細想，端木立刻全力後仰，身體完全貼地的同時，一條兒臂粗，帶著鐵鉤的鐵鏈，掃過端木剛才身體的位置。牆面就像是酥脆的餅乾一樣破碎，端木被它掃中不死也要脫層皮。

　　鐵鏈的出現讓端木明白，不能游鬥。這樣對手不能給他足夠的活動空間。自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端木還沒有和「人」都過手，隱隱的他的內心竟還有些期待。軟兵器的破綻大多出現在收回的時候。單手撐地，端木順著鐵鏈從胖子的左側切入，屈膝下蹲，彎腰藏臂，整個人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火山，蓄力待發。在胖子左手發力收回鐵鏈的一瞬間，腳、膝、胯、腰、肩、臂、肘，力從地起，自下而上，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將全身力道集中到的肘尖。

　　「喀吧」清晰的骨折聲中，胖子的手肘斷了。而同時端木在變成喪屍以來，第一次有了疼痛的感覺。全身的肌肉都感到有些酸痛，尤其是手肘疼感最強。

　　端木都如此更何況胖子，疼痛讓胖子瘋狂，怒吼中胖子竟然不顧左手的傷勢，把手臂當成鏈枷甩想端木。就在端木想要躲避的時候，突然感到雙腳被黏住了。還沒等端木明白多來。

　　彭‧‧‧

　　端木被砸中胸口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十米以外的扶梯口。端木眼前一陣發黑，胸口劇痛，噗‧‧‧剛剛吃的東西一點不剩的全吐了出來，還帶著絲紫紅的血絲。端木的感覺就像是被火車迎頭撞上，胸口的如火燒一般，估計肋骨斷了不少。如果換做端木還是人類的時候，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胖子已經轉過身來，左手無力的耷拉著。一想到胖子恐怖的移動速度，端木強忍著劇痛立刻翻上了自動扶梯的扶手，一溜而下。一路逃到一樓，逃跑中端木始終在疑惑剛才是什麼黏住了他的雙腳。地上什麼都沒有，除了，水？

　　胖子已經下到了二樓。醜陋的大臉上帶著瘋癲的笑容，古怪的低吼在無人的商場裡迴盪，端木只聽懂了一個詞「FOOD」。

　　只要跑出門口，憑借外面無數汽車殘骸，端木有自信甩甚至殺掉胖子。幾次交手下來，端木看得出來胖子恐怖的移動速度，只是在直線和橫線移動的時候才會出現，其他時候尤其是轉身的時候速度很慢。但現在的問題是，端木和大門之間還有一座噴水池。

　　即使沒有證據端木卻已經開始對水產生了警惕。胖子逼近，給端木的時間已經不多，只能選擇最近的路線。就在端木經過噴水池時。

　　彭‧‧‧胖子直接從二樓跳下。

　　「Triton」

第十二章 Triton

　　一直關注池水的端木，被眼前的發生的事情驚呆了。隨著胖子的吼叫，水池中竟然竄出一條透明的水蛇咬向端木，同時池水也開始向外湧動。

　　水蛇不斷從水中躥向端木，出現之前毫無徵兆。幸好水蛇最大長度只有兩米，退出這個距離就不會被攻擊。但這樣一來端木就只能遠離水池，同時也遠離的大門。水慢慢的在地面上匯聚，將端木逼向牆角。這時端木發現胖子快速移動的秘密，原來他根本就是在水面上滑行，雙腳幾乎不動。

　　水慢慢的溢出，端木在一點點的後退，胖子在製造主場，這樣下去端木必死無疑。端木已經退到了牆角，牆壁略顯空洞的聲音，讓端木的心頭閃過一線曙光。

　　「賭一賭！」端木在心裡吼著。雙手成爪，義無反顧的抓向牆壁。吱嘎‧‧‧刺耳的摩擦聲中，端木手指上大半指甲都是刺入了牆壁。所謂十指連心，即使變成喪屍也是如此。僅靠指甲支撐身體的重量，讓端木的指尖疼痛無比。咬緊牙關端木手腳並用向上爬去，可惜端木的傷勢很重，速度並不快。

　　這個距離衝過來已經來不及了，胖子一聲怒吼，完好的右手重重的拍入腳下的積水中，竟然詭異的沒有濺起一點水花。

　　「Triton」

　　熟悉的吼聲讓端木心裡一緊，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又讓端木驚出一身冷汗。只見，胖子的右手上懸浮著一團不停蠕動的水團，遠遠看去就像一顆跳動的榴蓮。隨著它不停蠕動，竟然開始慢慢縮小。

　　那頭胖子竟然在壓縮水球！

　　端木掛在半空就像是一座人形靶子，根本避無可避。只能祈禱胖子丟水球的準頭和他甩菜刀水平一樣。當榴蓮變成了海膽，胖子開始有些控`制不住了。

　　來了！

　　一直緊盯胖子右手的端木見胖子發力，立刻將身體蜷縮一團，減小著力面積，重要的是雙手全力插入了牆壁，並將雙腿保護在軀幹之中。喪屍的生命力很強，只要腦袋沒事就還能動，而現在端木的腿卻不能出任何問題。如果雙腿受傷，那端木的生存幾率就會無限向零靠攏。

　　端木是幸運的！胖子的準頭果然不怎麼樣，水球的落點距離端木還有半米。彭‧‧‧端木只覺耳邊響了一顆炸雷。四濺的水箭劈頭蓋臉砸向端木，這些水箭不光看著像箭，實際威力也不差多少。

　　端木自認不輸於牛皮強度的皮膚也多處出血，清淤更是佈滿左半邊身體。才穿上沒多久的衣服也變成了掛在身上的破布。而其中傷勢最重還是端木的左手，水團爆炸的巨大推力絲毫不遜於一顆真正的手榴彈，端木左手五根指甲全部齊根折斷。端木的腦袋就像被人掄了一錘，嗡嗡作響。

　　這樣不行！再又一次這樣的攻擊，自己絕對扛不住。一旦掉到一樓，自己必死無疑。眼看著胖子又一次將手插入水中，端木的大腦急速的思考對策。破碎的衣服下露出了一個黑色握柄引起了端木的注意，是那只左輪手槍。

　　之前由於指甲的關係，手槍根本無法使用，結果就被端木忘在腦後。現在，左手指甲都斷了。雖然握著上手槍的左手還在因疼痛而顫抖。可眼看著水球再一次成型，端木只能再賭一賭。

　　顫抖的左手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準頭，全靠運氣，砰砰砰，連開了三槍。

　　事實證明，端木的人品是堅挺的，三槍無一命中。不過好在，胖子終歸曾經是人，聽到槍聲，下意識的做出了自我保護的動作，水球也同時散掉了。

　　再凝聚水球需要時間雖然不多，但足夠端木爬上二樓。

　　爬樓的過程中端木的大腦已久在拚命運行，剛才胖子的一個動作讓端木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爬到二樓端木沒有停留，直接奔向三樓，一樓是到處是水，是胖子的主場，在那裡端木就像是蛛網上的蝴蝶，毫無還手之力。所以，端木需要自己的主場。

　　一個沒有水的地方，冷庫！在這裡所有的水都會變成冰，同樣胖子也有可能會控`製冰。雖然冰的分子密度比水小，但變態成為固體之後分子間結構要穩定的多。端木願意賭一賭。

　　槍裡還有兩顆子彈，端木對自己的槍法一點期待都沒有，而胖子也不會再被嚇到，作為端木唯一的遠距離武器，手槍還不能被捨棄，他將是端木計劃的重要一環。

　　路過食品區端木隨手拿了一些食物，受傷讓他的肚子又開始抗議。幾盒肉罐頭下肚，端木感覺身上的傷勢也有了輕微的好轉。雖然不明顯，但終歸是一個好消息。

　　冷庫的位置很好找，寫著顧客止步的地方後面就是。這裡就將是決定端木生死的主場！掏出手槍，退出子彈，仔細檢查之後重新裝回去。深吸一口氣，打開冷庫大門，入目的景象著實讓端木愣了幾秒。

　　大塊的豬肉被堆都了一角，而原本應該掛著它們的鐵鉤上掛著的是一具具不完整的人體。巨大的傷口，肯定出自那把大號斬骨刀。在屍體下方則是一排五個大桶裝滿了暗紅濃稠的液體。

　　現在可不是震驚的時候，端木很快就調整好心態。他必須抓緊時間製造自己的主場，製造更多的障礙，更複雜的地形。冰塊，水桶，豬肉，人肉，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都被堆成高矮、寬窄不同的障礙物。

　　站在冷庫中間，端木伸展著身體。如果有時尚女性在這裡一定會感覺端木的動作很熟悉，因為他正在做瑜伽。瑜伽的一些伸展動作能夠幫助他檢查身體內部的肌肉骨骼情況。

　　之前身體連遭重擊，多處骨裂、骨折。雖然喪屍身體痛感很弱，但骨骼有問題將直接影響運動機能，必須重視。

　　左手小臂，骨折；肋骨斷了三根；左腿沒有骨折，但基本可以肯定已經骨裂。如果不是喪屍的身體，相信現在端木已經疼的滿地打滾了。

　　調整呼吸，重心下沉。雙臂抬起，端木緩緩的在障礙物之間移動。端木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始練拳，打的是詠春的基本套路，小念頭，尋橋，標指。每一個學過詠春的人都會，而端木打的格外緩慢。每一次抬腿，每一次出拳都謹慎無比，就像行走於鋼絲上，似乎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第十三章 胖揍

　　胖子來的比端木預想的要晚一些。不過很快端木就發現了他遲到的原因，在胖子身後拖著一個大澡盆，估計是從五樓拖下來的。當然，裡面裝滿了水。

　　彭‧‧‧

　　冷庫的金屬大門重重閉合，胖子的臉上又一次露出了那難看的笑容：「food！」

　　對此，端木毫不猶豫的回復了一根中指。雖然不知道關於中指的能力是否還能使用，但這個人類世界通用的手勢，還是成功的激怒了胖子。

　　剛一抬腳，胖子就遇到到了障礙，他那對相當於普通人腰圍的大腿，想要在端木特別構建的主場順利移動可不會那麼容易。

　　「Triton」

　　壓縮水球開始在冷庫內肆虐。在端木構築的主場裡，胖子的移動速度受到極大的限制，端木可以有足夠的空間躲避水球的轟炸，各種障礙物也為端木提供良好的防護。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冷庫的溫度開始下降，水開始結冰。水球的破壞力開始增強，四射的冰凌已經可以射穿整塊豬肉。端木已經多處掛綵，索性並沒有太大影響。新鮮的血液激起了胖子的某些慾望，亢奮的吼叫著。

　　不知不覺間胖子已經走到了冷庫的中心，浴缸裡的水也幾乎變成了冰水混合物，全部結冰也是分分鐘的事。此時的壓縮水球的威力已經達到了極致，冷庫牆壁上厚厚的積霜打的坑坑窪窪，露出了下面金屬牆壁。

　　同樣隨著威力的提升，凝結水球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從胖子進冷庫開始，每一次凝結水球，端木都會讀秒。為讀秒準確幾次掛綵，卻絲毫沒有影響端木反而讓他越發亢奮。如果喪屍還能分泌腎上腺素的話，那端木的體內絕對分泌了很多很多。

　　胖子的臉上再一次掛上醜陋的笑容，因為他把獵物逼入了死角，就在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

　　端木孩子啊讀秒。上一次水球壓縮用，端木讀到了28。這一次一定會超過28。

　　0024—0025—0026—0027

　　是時候了！

　　端木從藏身的掩體後一躍而起，手中的左輪手槍噴出一團火焰。在密閉空間裡，槍聲被幾倍放大，絕對可以說是震耳欲聾。一顆鉛制彈頭在零點幾秒之後，擊中了胖子的胸口。

　　端木剛剛躲入掩體，胖子的壓縮水球就失控了，就在距離胖子那張臭臉不到半米的地方爆炸。冰水混合壓縮水球的威力已經遠遠超過一般戰術手雷。在這種距離無防護的挨上一顆，只能說胖子杯具了。胖子的正面就像月球表面一樣，被炸出無數環形坑，皮膚幾乎完全消失，就像一隻被剝了皮的青蛙，除了噁心實在再不出另外的形容詞。

　　同時胖子失去了嘴唇，鼻子，半邊臉頰，一直眼睛和兩隻耳朵。堪稱慘不忍睹的外傷雖然恐怖，但對喪屍來說並不致命，這一點端木十分清楚，因為他自己也是喪屍。

　　詠春在創立之初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對付體型和力量都超過自己的對手時，應該怎麼辦？」這個問題自始至終貫徹在詠春了理念中。

　　藉著爆炸回音的掩護，端木迅速靠近了胖子的身後。左手握拳似鳳眼，右手豎掌似柳葉，正是詠春最基本的手型鳳眼和柳葉。端木的老師曾經說過，鳳眼錘就像是一把螺絲刀，專門用來拆卸對手的身體。

　　現在端木要拆卸就是眼前這頭胖子。

　　腳踝，膝蓋，髖骨，腰椎，肩膀，手肘，端木的攻擊一開始就如同暴風雨一般兇猛狂暴。端木打擊的目標全部都是骨骼運動的節點。他要讓胖子徹底的變成一隻烏龜，一隻光挨打不會還手的烏龜。

　　在正確的位置，用正確的力量，從正確的角度發力，人體的關節都可以成為強大的武器。無數強大的人類個體曾經打碎過，木頭，冰塊，磚頭甚至是某些尺寸的金屬。可一旦位置，角度不對，那後果就將十分淒慘。

　　鳳眼錘的手法講究一個「彈」字，以寸勁技巧發力，力道不浮於表面，直接作用內部。有技巧的連續打擊一塊區域，讓積累的傷害，同時連鎖爆發，能造成巨大的傷害效果。

　　在沒有變成喪屍之前，端木的快拳可以達到一秒四拳的程度。而現在他可以駕馭速度只有一秒三拳時的落點，但出拳的力道比從前大了兩倍不止。端木在障礙間不停遊走，伺機而動，就像一頭捕食的餓狼。每一次出手都會連皮帶血的狠狠撕下一塊骨肉。

　　膝蓋，腳踝，手肘裡的軟骨都變成了碎塊。隨著胖子每一次動作，這些碎片都會像小刀一樣反覆的切割周圍的組織。只一會的功夫，端木就讓胖子變成了軟體動物。

　　從開始近身攻擊到現在，胖子連端木一片衣角都沒有抓到。這樣的結果讓端木信心倍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沒人喜歡。可如果反過來，人為魚肉，己為刀俎的感覺就非常爽了。

　　只能在地上蠕動的胖子讓端木終於可以緩一口氣。從掩體裡走出，用手槍指著胖子的腦袋。端木沒有注意到自己和胖子的距離只有不到兩米。

　　就在幾個月前，端木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國青年，初入職場的他還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徘徊。如果不是腦袋中的腫瘤，相信接下來他的生活軌跡，會和萬千同齡人一樣，找個女朋友，結婚，生孩子，供車，供房，供卡，供孩子。他不是天才，沒有那種瞬間開啟金手指的能力，即便現在變成了喪屍，他的心說到底還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贏了胖子，就像推到了一個電腦遊戲的終極BOSS一樣，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興奮和成就感。他沒有注意到胖子僅剩的獨眼中，已經漸漸失去了一個特異喪屍應有的理智，取而代之的是危險的瘋狂。

　　喪屍的弱點是頭部，這一點早就通過實踐得到了證明。這頭喪屍很特殊，卻也終歸是從人類轉變的。頭部依然是他的致命弱點。

　　槍口瞄準胖子的右眼，避開了堅硬的顱骨。雖然胖子的眼睛不大，可兩米之內端木還有自信的。

　　「結束吧！」

　　彭‧‧‧

第十四章 突變

　　「什麼！」

　　端木竟然打歪了！開槍的瞬間彈幕感覺自己的槍口似乎被什麼東西撥動一絲，子彈擊中了胖子的額頭。

　　端木心中陡升警兆，剛想後退卻已經遲了。從胖子口中彈射而出的舌頭，已經超過音速，帶起音爆，未等端木有反應就死死地纏住了端木的脖頸。舌頭上滿是鋒利的倒刺，端木的皮膚在它們面前毫無抵抗之力。而最可怕的是，端木感覺傷口正在麻痺，一股刺骨的寒意正在順著傷口蔓延。

　　端木感覺自己的思維都開始變慢，周圍的溫度快速的開始下降。這一刻，端木清晰的感受了死亡的臨近。刀俎與魚肉之間角色的幾次互換讓端木的心境大起大落。這一刻在死亡的腳步聲中，竟有些癲狂的徵兆。

　　胖子在甩出舌頭纏住端木的同時，身體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四肢開始慢慢萎縮，軀幹變得更加厚實，尤其是脖子的部分變得更加粗壯。變化最大的還要屬哪個肥碩的腦袋。一張大嘴咧到脖子，一口吞下半個人毫無問題。五排密集的牙齒，塞滿了口腔裡所有的空間，如菊花般綻放。

　　最後甚至周圍所有細碎的冰塊都漂浮起來。

　　舌頭的力量很大，提起端木一百多斤的身體，絲毫不見勉強。僅剩的獨眼已經移動了腦袋的正中，淡藍色的瞳孔中有的只有殘忍的戲謔。

　　就像抓住了耗子的老貓。

　　噗通‧‧‧端木大頭衝下的被摁進了裝滿暗紅色液體的大桶裡。帶著腥味的液體，毫不客氣的從端木的口鼻湧入。嗆過水的人都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難受，瞬間眼淚鼻涕都會湧出來。

　　眼淚鼻涕不是重點，重點是端木狠狠灌了幾口桶中的液體。是血，而且是勾兌了酒的血。端木還來不及感受嘴裡的味道，就被拉出大桶，接著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端木就像一個被主人討厭的布偶一樣，充當了主人發洩的工具。模糊中端木又一次被投入桶中，這一次時間更長，而且還多了旋轉，粘稠的液體均勻的裹滿了他的全身。端木感覺自己就是一塊肉排，而那些勾兌了酒的血液就是調配好的料汁。下一步，毫無疑問就應該是被吃掉。

　　而事實和端木的感覺出入不大。這些液體就是胖子特別調製的，摻入了酒和他的唾液和幾種特殊材料的人血飲品。經過一段時間類似「發酵」的過程之後，這種液體會讓胖子更有力量。

　　早在胖子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製造這種飲品。也正是靠著這種飲品才能變成後來的喪屍胖子。正因為這種飲料對胖子的意義，才讓他在失去了基本意識的現在，還本能的將即將入口的食物上裹滿自己喜歡的味道。

　　粗長的舌頭捲著端木送向嘴中，五排牙齒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了蠕動，發出卡卡的摩擦聲。

　　而與此同時端木的身體中，吞進腹中的液體和端木的身體發生劇烈的反應，一股熱流猛烈的從身體中心爆發，冰凍的身體瞬間被解凍。同時，端木感覺自己就像一塊木炭，從裡到外的燃燒。

　　就在端木馬上被送入那張大嘴的時候，突然睜開的雙眼，原本灰白灰白的雙眼變作一片血紅。筋骨糾結的左臂突然死死地鎖住巨大的舌頭，絲毫沒有因舌頭上密佈的骨刺而有絲毫放鬆。沒有骨骼支撐的舌頭立刻變軟，再也無法舉起端木的身體。

　　早已開始蓄力的雙腳，剛一落地就爆發出強大的推力，帶著一股無回的慘烈。端木將自己貼著地面送到胖子的嘴邊，像炮彈一樣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身體砸進胖子肥厚的肉堆中。

　　啊啊‧‧啊‧‧端木吼叫著將胖子上半身頂了起來，露出了滿是肥肉的下巴和醜陋的讓任何男人都不敢直視的胸部。偷看別人是胸部是要付出代價的，就算這個胸部屬於一個男人，而且很難看。

　　懸浮在四周的冰晶，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從四面八方，猛烈的攻擊端木身體上所有能夠被攻擊的地方。幾乎就是瞬間，端木就變成了以頭長滿淡藍色尖刺的刺蝟。和真正的刺蝟不同，他是被長滿尖刺。

　　唯一倖免的就只有緊貼胖子的身體的頭頸雙臂。

　　壞消息是，尖刺的鋒利程度超過端木預期，足足刺入端木身體半指之深。這個深度已經觸及了內臟，並且對主要的關節和肌肉產生了影響。如果在來一次，那端木絕對死定了。

　　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周圍所有的冰晶都消耗一空，胖子的新能力還不足以使他控`制體積更大的冰晶，也就是說再次聚集剛才那種程度的攻擊，需要時間。

　　這是留給端木的最後一線生機。

　　端木現在和胖子現在是負距離的貼在一起。他的眼前就是那一對巨大，碩大的男性乳房。

　　端木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一腦袋扎進男人的胸口，對他來說需要下很大決心，付出如此代價當然需要得到相應的回報。端木在賭，在賭他的猜測是正確的。賭贏了，活下去；賭輸了，屍骨無存。

　　胖子的顱骨子彈都打不穿，端木自問想要打碎它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至於頸椎，在厚厚的脂肪層包圍中，端木壓根就沒考慮過。端木最終選擇的目標是胖子的胸骨。

　　早在一樓水池旁，端木就發覺胖子對胸部的防護十分嚴密，甚至還要超過頭部的防護程度。之後端木就對此暗暗留心。果然之後又是因為擊中胸骨，而打斷了胖子「海膽」

　　進步，寸勁！

　　右手四指並指如刀，在觸及皮膚的一瞬間產生了一個極微小的停頓，之後猛然爆發，鋒利的指甲齊根而沒。這還不夠！手臂微微一縮，再次發力。

　　所以他敢賭！

　　寸勁！

　　卡吧，端木僅剩的五根指甲又斷了四根，指尖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緊接著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如同手中握著冰塊。端木知道自己賭對了！

第十五章 咬他

　　不能停！還不夠！

　　但是胖子沒有再給端木發力的機會，纏在他脖子上的舌頭，突然展開並且倒捲回來。舌尖繞過端木的身體回到了自己身上。死死地壓住端木的身體，不給他一點攻擊的空間。

　　就像一條巨蟒，不停的碾壓著端木的身體，壓縮端木的生存空間，直到最後將其碾碎。強大的壓力讓端木週身血管暴突。那股令他身體解凍的熱流因壓力而變得更加狂暴。

　　雙手完全失去了活動空間，端木的左手伸直已經摸到了胖子胸骨後的東西，但他的手掌已經被胖子的肌肉死死夾住。此刻的端木就像是被裹進琥珀中的昆蟲，也許下一刻就將迎接死亡。

　　「不！除了四肢我還有一張嘴，一口牙！」

　　詠春，形意這些拳法，名字聽起來似乎沒有五行，八卦，龍形虎形聽起來那麼兇猛。但真輪起來近身戰中破壞力，寸勁、崩拳絕對可以排入前五。

　　他們都是對勁的極端運用，而這種勁運用理論上是可以運用到全身的。當然，前提是身體能夠承受相應的足以殺死自己的巨大負荷。半瘋癲狀態的端木，已經無暇考慮他接下來的動作會不會直接殺死自己。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腦袋伸過去狠狠的咬一口。

　　以寸勁的技巧御力於肩有多危險？基本相當於用肩膀去撞一輛迎面而來的卡車，結果極有可能是致命的。

　　吼‧‧喀吧‧‧端木身上不知道斷了多少骨頭。一口帶著碎塊的熱血被端木硬生生吞了回去。代價是慘重的，同樣也得到了應有的效果。已經骨折多處的右臂生生變成了撬棍，將胖子的胸骨和骨頭後面的東西一同撬了起來。

　　吼‧‧‧

　　端木的嘴張到了極限，用盡全力一口咬住了胖子突出的胸骨。

　　靠！真硬！端木猜測自己的下頜骨可能已經裂了。

　　這也成為了他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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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以後，端木躺在溫暖的浴缸中，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時也十分慶幸自己的記憶到哪裡就停止了。因為當他再次醒來時看到了是一具被撕的粉碎的屍體。而當時情況是，端木的雙手都已經廢了，是完全廢了，骨骼斷裂，肌肉撕裂。

　　端木將胖子分屍唯一工具就只剩下了「牙齒」。端木不想冒著嘔吐的危險繼續想下去，於是果斷的掐斷了思緒。萬幸的是，冷庫的溫度很低，碎塊都被速凍的很完整，很利於清理。端木只用了一小時就將他們清理乾淨。然後被放在汽油桶燒成了黑炭。

　　好像每次長睡之後，身體都會產生一些變化，之前一身夠普通人死上幾個來回的傷都那去了。但最主要的疑惑還是來自於，此刻懸浮在他手掌上不足五厘米處的，憑空懸浮的水球。

　　在徹底的將自己清洗過之後，端木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發覺他的相貌竟然也產生了變化。灰白的頭髮變得很有光澤，鼻樑也高了，臉部線條更清晰，而最大的變化時眼睛，短短半年之內端木的眼睛顏色就經歷了由黑色變成灰白，又從灰白變成了現在的水綠。

　　如果問端木現在的感覺怎麼樣？一個字，好！兩個字，很好！三個字，非常好！

　　思維清晰，四肢靈活，充滿力量，皮膚光滑，髮質柔順，還長了四公分。從沒有這麼好過，端木有自信現在再一次面對胖子，那條噁心的舌頭絕對沒有機會纏住他。

　　就如同遊戲中推倒打BOSS都會有裝備道具一樣。端木殺掉了胖子，所以他得到了戰利品，就是這座商場。端木就像一個國王一樣仔細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當然最主要的目的是確定不再有另一個胖子，順便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

　　無數食物，只要電力不中斷兩三年內端木不愁吃喝。這裡可以找到所有的家用電器，小到電動牙刷大到冰箱、熱水器。衣服鞋帽，常用藥品和情趣用品。這裡應有盡有，除了人類。

　　不重樣的一日三餐加上一個熱水澡，幾乎讓端木忘記樓外的現實。直到他發現了幾部待機中筆記本電腦。從上面沒有關閉的網頁和一些下載的視頻中，端木終於瞭解了在他和這片大陸上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被一個美女在身上開了一個洞的同時，一種被命名為T的病毒在那座城市爆發。然後這種能把人變成喪屍的病毒迅速擴散。他在醫院裡再次遇到那位金髮美女的當天晚些時候，兩枚核彈同時在那座省市爆發。按照新聞上那位穿著職業裝的美女的說法，核彈造成的輻射區覆蓋了爆炸中心半徑六十公里。而產生的放射性塵埃將隨著風影響幾百公里甚至更大的範圍。

　　按照地圖顯示，端木所在的商場也在這個區域內。理論上將端木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毫無疑問的沾染了輻射。回想從醫院廢墟走過來這一路的環境，輻射殺死了幾乎所有生命，除了他和胖子。

　　除了這裡之外，美國本土還爆發了三次核爆，德克薩斯州，南達科他州，內華達州。展開地圖，東西南北各一次。在地球上對核武器有著最直觀的恐懼的國家並非日本，而是美國。在上個世界五十年代的美國，建立安全屋以躲避可能存在的核威脅，在美國民眾中十分常見。對核武器的恐懼美國人更甚日本。

　　病毒加上核爆，被無處不在的網絡瞬間傳遍世界。

　　恐慌，絕望的情緒迅速在這篇大陸蔓延。大逃亡，大搶購之後就是大騷亂，當「自私」化作「現實」成為一種被廣泛認可的品質，這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無數人形醜惡都在瞬間爆發。盜竊，搶劫，強暴，殺人。當道德的那層窗戶紙被撕破，在對待同類手段的方面，人來從來都不缺乏智慧和創新力。

　　喪屍的擴散速度遠超那些所謂磚家的估計，核爆短暫的蟄伏後隨著人群的快速移動，在其後一周到半月間發生了井噴式爆發。末日就在不經意間降臨地球。不光是人類，很多哺乳動物都成為了T病毒肆虐的對象。密集的人口讓變成了災難，無人維護讓大多數電力逐漸中斷。

　　電腦上最後的消息是一周前的。在其中一台電腦裡，端木意外的發現原本生活在這座商場裡倖存者留下的了幾段錄音。

第十六章 湯米，胖子

　　錄音的前後時間跨度只有半個月，卻真實的反應了末日中人類心理從理智到瘋狂最終毀滅的全過程。起初，人們還保持著理智和道德底線。但僅僅過了兩天，人們就發現道的底線不再擁有實際的約束力，強壯的個體可以擁有絕對的支配地位。於是，十七名倖存者中的三個男性成為了這裡的王者。

　　佔有和支配成為了主題。最舒適的床，最好的食物，最漂亮的女人。需要一提的是，原名湯米的胖子並不再這三人之列。正相反，他是三人的娛樂工具之一。對於許多人類的雄性個體來說，戲耍那些比自己笨，但體型比自己大且強壯的個體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悲的是人類太快的習慣了麻木，反抗幾乎就在開始之後便結束，然後倖存者變成了十六名。就這樣過了一周，直到國王們厭倦了普通遊戲，讓胖子和一頭喪屍狗進行了親密接觸。於是十幾個小時之後，十六個倖存者中的十五個住進冷庫。

　　其實即便沒有湯米變成胖子，他們也活不了多久，核輻射已經給他們打上了死神的標籤。血液病，鈣質的快速流失，臟器損傷，將在未來的幾天都幾個月中逐一找上他們。

　　端木覺得自己應該去找點什麼喝的，最好是酒精飲料，雖然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喝醉。端木的心緒有點亂，不是因為身處末日而驚慌，也不是因為自己倖存而高興。

　　一口氣幹掉一整瓶威士忌，端木的右手按在胸前，感受著自己緩慢的心跳。略帶苦澀的對著對面鏡子裡德陌生人說道：「端木你已經不是人了。」

　　視頻中的鮮血讓端木心跳加快，他絲毫不因為那些人的死亡而憤怒或者感傷，只有對血肉飛濺的興奮。尤其是想到胖子留下的那幾桶液體，讓端木有些控制不住，不得不找些刺激的飲料，分散一下注意力。

　　即便已經接受了自己已經不是人類的事實，但想要立刻適應喪屍的食譜似乎還需要一點時間。起碼那幾桶救了他性命的紅色液體就已經被封到了冷庫的深處。餓死之前不準備再次開封。

　　端木在商場中四處遊蕩著，手中擺弄著一團水球。也許是潛意識裡對自己的身份已經開始逐漸認同。端木對之前生活在這裡的十六個男女沒有一點興趣。而唯一讓他關心的就只有湯米。

　　異能！超能力！比人變成喪屍更加神奇或者說詭異。而現在竟然出現在了自己身上，端木是在無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這種可以控制水的能力究竟是湯米時代就有，還是胖子時代的產物。端木需要知道，也必須知道。

　　因為，他實在無事可做。清理的冷庫中零零碎碎之後他洗了澡，用了洗髮精和護髮素，然後修剪了一下指甲並仔細的打磨。查閱了電腦上的信息，聽了錄音，順便胡思亂想了一下之後，太陽還高高的掛在天上。

　　端木不是經過訓練的特殊精英，沒有那種能夠自己一個人生活幾個月甚至幾年的粗壯神經。他僅僅是一個打了很多年拳，意志力比常人稍強一點的，倖存於末世的幸運兒。即便身體強壯，但精神並不如何強大。

　　相比於飢餓、病毒、喪屍，孤獨和寂寞同樣能夠殺人於無形，人畢竟生來就是群居動物。端木相信，如果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將變成另一個胖子。

　　於是，在地毯式的尋找兩天以後，端木在頂樓水箱下的一個角落找到了湯米曾經住所。一個看起來和胖子之前的形象絕不搭邊的小臥室。狹窄、陰暗卻整潔有序。

　　端木此時並不知道，在這裡發現的東西將會改變他後半生對「人生」的理解。

　　這裡並不是一個房間，僅僅是幾條管道和水泥構成的狹小空間，甚至連床都沒有。有的只有一條乾淨的睡袋，，裝餅乾的金屬盒，充電檯燈，銀質十字架，水杯。

　　唯一證明這裡曾經住著一個胖子的證據，就只有盒子裡的照片和日記。很難能夠把照片上那個笑的很燦爛的胖子和那頭恐怖的怪獸聯繫到一起。照片上的胖子，帶著那種被稱之為幼稚和青澀的笑容，就像無數青春期的少年一樣。

　　照片後面的日期顯示，這是胖子16歲的時候。正是開始對異性好奇和憧憬的年紀。在那一年他終於鼓足勇氣想喜歡的女孩表白。在一個夏日的夜晚，他應約來到了一個幽靜的碼頭。然後，他被喜歡的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們推進了湖裡。

　　他沒有死也沒有變成傑森，但他擁有控`制水的能力。一開始這種能力很弱，最多只能幫他均勻的攪拌咖啡或者果汁。直到他的一次好心的幫助得到了一個歐洲老頭得到一個紋身。海皇波塞冬與海後安菲特裡忒給他生下半人半魚的兒子Triton。一個半人半魚長滿觸手的海怪。還有一份配方，按照這份配方配製出的液體讓他變身成為超人。在超出常人的能力支配之下，少年的心理順利的倒向另一個極端。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不光得到了女孩和她的身體，還報復了曾經對他有過不友好表現的所有人。但這種液體需要進行一個時間不算短的類發酵過程，會產生很刺激的氣味，很難隱藏。而隨著警察和FBI的大規模的調查。湯米再也無法得到大量新鮮人血，這種配方的主要成分。

　　沒有神奇的液體就像失去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失去了超能力的支持，湯米害怕了，他恐懼回到從前的生活。於是他逃跑了。從德克薩斯州一路向北逃到了馬薩諸塞州一處遠郊的一座巨大的商場中。他決定留在這裡不在逃跑，多年後已經二十歲的胖子，變得成熟了，他開始反思，並且對年少時的過往產生了悔意。但其中主要原因是，他又開始戀愛了。就在這座商場裡，一個剛剛失去了女兒撫養權的單身女性。

第十七章 活下去

　　女人讓湯米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他有戀母情結並不稀奇，不要指望一個十幾歲就殺了十幾個人的孩子，心理像少先隊員一樣健康。為了她，他戴上了十字架，每週都去教堂，放棄了他最喜歡的「水」，還將Triton用黑布遮住。

　　在那個夜晚，加班中的兩人有幸成為了十六個倖存者中的兩個。他們就是這座商場在端木之前的擁有者。在生存還是愛情面前。許多人都會選擇對愛情的堅貞，前提是他們沒有真正的面對這樣的選擇，面對生死。

　　而事實是，更大多數的人面臨這樣的選擇時，都會選擇活下去。就像眼睛會不自覺的追蹤移動的物體，摔倒時總會試圖用手臂支撐，這是本能。如同許許多多本能一樣，生存也是本能。與其他本能不同的是，包括生存在內，這些本能是能夠被克服的。很多傳說中的人物都能夠克服生存的本能。所謂：視死如歸，捨生忘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說的就是這個。

　　不過可惜，湯米沒有遇到一個可以為愛克服本能的女人。這世上能夠克服這種本能的又能有幾個，小龍女，朱麗葉？她讓湯米想通了很多事情。

　　日記的最後，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活下去。

　　活下去！多簡單的一個願望，端木也曾經懷著這樣簡單的願望從地球的另一端到了這片大陸。即使當他抱著氮氣時沒有放棄這個願望。也許就是這種願望才讓端木沒有變成屍體，也沒有變成只剩下本能的喪屍，而現在這個樣子。半人半喪屍的人形生物。但起碼他還活著。

　　端木沒有帶走任何東西，端木更願意讓屬於湯米的東西躺在這裡。而胖子則躺在樓外的一個半米深的坑中。

　　水，很神奇的物質。氣態，液態，固態所需要的溫度，人類都能生存。地球的所有生命都基於水的存在，而巧合的這三種狀態下的水都能夠殺死人類。

　　端木從胖子那裡繼承的就是控`制液態水的能力。

　　在經過了幾天的熟悉之後，端木沮喪的發現自己對水的控`制能力似乎僅僅比當年的湯米強一點點。相比當日製造「海膽」和漫天冰刺的胖子更加不可同日而語。

　　在清晰的準確的清點完所有商品的五分之一之後，端木不得不停下了這一項浩大的工程。不是因為他終於可以像魔術一般，在空氣中聚集水份變成水珠，而是因為他又開始頭疼了。

　　之前這種頭疼曾經伴隨他兩年之久，為此他才來到了美洲大陸。腦瘤！當這兩個字出現在端木的腦海，瞬間讓他從雲端墜入了深淵。再次醒來，端木一位知己已經逃脫了腦瘤的陰影，代價就是變成了現在這種半人半喪屍的人形生物。

　　付出代價得到回報。端木的內心已經認可這筆交易。然而，事實似乎並沒有回應端木的一廂情願。頭痛又一次回來，或者可以說它從未離開。

　　活下去！不知為什麼端木想起了湯米的最後一句話。看著池水中仍舊有些陌生的倒影，端木對自己說：「活下去，我應該活下去！手槍沒有殺死你，病毒沒有殺死你，液態氮沒有殺死你，頭疼也殺不了你！沒有什麼能夠殺死現在的你！」

　　自信也好，自我催眠也罷。總之，在說出這句話之後，端木感覺自己輕鬆多了，思維也清晰了許多。

　　首先，可以導致頭痛的原因有很多，在端木身上「腦瘤」只是可能性比較大的一種。第二，之前的核輻射和前兩天端木可能吃下的東西都有可能導致頭痛。第三，癌症是人類的絕症，而端木現在不算是人。

　　所以，端木得出的結論是，他需要去看醫生。

　　有了目標，剩下的就是充足的準備和一點點的運氣支持。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少年老成。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幾生幾死之後，端木感覺自己越發像當年那位門教他們打拳的房老大爺，一個字「靜」。

　　鎮靜的靜，心靜的靜，冷靜的靜。

　　深呼吸，擺開架勢，一拳一腳緩緩遞出。對於端木真的靜只有在打拳的時候才會出現，而今天他很快就進入了狀態。沒有了都市生活中紛繁複雜的人際關係，沒有每日對金錢的困擾，沒有了各種誘惑的襲擾，端木此時面對的僅僅有一個問題，活下去。問題簡單了，答案也會跟著簡單。

　　一切都只為了活下去。一趟拳打了足足一個下午，卻絲毫不見疲憊。這副身體無論有什麼其他未知隱患，僅就耐力、力量、反應、速度、防禦力而言，無可挑剔。特別是在一個打了十幾年拳，已經把拳意練到骨子裡人來說，千金難換，萬金難求。

　　詠春的拳意並不霸道，相反很陰柔。陰柔不代表無害，相反陰柔很致命，就像水。

　　幾個小時的時間，端木將到達美國之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整理了一遍。槍擊，昏迷，住院，被綁，拚命，被咬，液氮，核爆，再次昏迷，清醒，移動，胖子，再拚命，再再次昏迷，再再次清醒。

　　每一次拚命都會讓他昏迷，而每次清醒過來身體都會產生不同程度的變化。而關鍵點有兩個，病毒感染和核爆輻射。端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身上的變化和這兩點有著最直接的關係。

　　翻開地圖端木尋找著自己的目標。幾經斟酌後他選擇了北方的一座城市。

　　美國劍橋因著名的哈佛大學而聞名，作為全美最著名的綜合性大學，有著比美國還要悠久的歷史和完備的學科設置。實事求是的講，這裡並不是最好的選擇。T病毒的特點是越高的人口密集，就越難產生倖存者。端木需要的不僅僅是檢查設備，他最需要的是一個有經驗的腦科醫生。

　　一開始端木更傾向於更遠的紐約市郊外的一所專科醫院。私利醫院，收費高昂，條件優越，佔地面積廣，設備齊全。入住這裡的病人非富則貴。在這裡有一個腦科醫生倖存者的幾率要遠大於去哈佛。

　　使他改變主意的是一段視頻。作者是一個十分驚慌的哈佛學生，鏡頭中他歇斯底里的吼叫著，背景則是更加驚慌的人群。一個似曾相識的金髮背影，吸引了端木的眼球。逐幀播放了整個視頻都沒有看到她的正臉，但端木已仍然肯定就是她。

　　所以，目標，劍橋。

第十八章 小花貓

　　美國的公路文化十分發達，上個世紀無數公路題材的影片充斥熒屏。當然其中比較出彩的無法兩種，動作和驚悚。洲際公路上發生了無數的恐怖故事，殺人狂，變態殺手，不死食人族等等等。

　　而今天，洲際公路上的景象卻是遠比傳說更加恐怖。吃人的怪物不再躲在哪個陰暗的小角落，而滿大街的到處溜躂。這裡距離輻射中心區已經將近一百公里。雖然偶有輻射塵埃隨著海上吹來的風飄到這裡，但這裡的生態系統並沒有被完全破壞。換句話說，就是這裡還有生命。

　　那些生命力和適應力都十分強大的蟲子，在這十分活躍。相反那些在食物鏈上端的生物卻大多變成了食物。而微生物更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分解那些該分解的，消化那些該消化的。

　　當端木踏上90號公路開始，惡臭就充滿了端木的鼻腔，經久不散。他舉著一輛雙人自行車越過兩輛牽引車的車禍現場。心中再再次的表揚自己的遠見卓識。

　　美國是汽車大國，而公路上停著無數無主汽車。但端木幾經思量只有還是放棄了滿地的奔馳寶馬，卡迪拉克。選擇了法拉利。

　　確切的說是法拉利生產的限量版雙人自行車。在看到說明書和包裝箱上的發貨地址前，端木一直以為那輛掛著法拉利標誌的自行車是一輛DIY產品，就像某人小時候在自行車筐上別上四個環，在後貨架上寫上「別摸我」的拼音首字母。

　　收貨單上標注的18萬五千美元售價的確讓端木感歎自行車准前主人的敗家。BUT，現在這極品輛雙人自行車已經姓端了。

　　用一輛高級德國車的價格做一輛自行車，其配件只能用奢侈來形容。鈦合金車鏈，合金骨架，高性能彈簧，防穿刺輪胎，便攜式氣泵，備用鏈條和車條，專用的多功能扳手以及兩幅備胎。被緊湊的安排在整個車身的各個部分。

　　經過簡單的改造之後，車身兩次都掛上了兩個巨大的帆布袋。端木帶的東西包括十幾盒各種口味的巧克力，幾十盒盒各種口味的肉罐頭，大塊的黃油。三種不同的打火機，瑞士軍刀，手電筒，兩支手槍。

　　不是端木不想帶上幾支大威力武器，問題是槍有但子彈都打光了。他只能從其中選了兩支，一支S&Wm19左輪，一支九毫米的伯萊塔92，並帶上百十發子彈。子彈和手槍只為了解決一些麻煩。在經過了四五次比較危險的嘗試之後，端木發現手槍的威力對他來說已經很難造成致命傷害。有效射程內子彈多數只能射穿真皮層，而無法穿透肌肉層。雖然這種實驗很疼，但端木還是堅持做了幾次實驗，如果非要下一個定義的話，那就是金鐘罩鐵布衫練到九重。

　　相比手槍，端木到時對刀具的挑選更加上心。當然主要原因是端木的槍法實在是太爛了。八斬刀是詠春的傳統套路，對刀的使用，端木還是有些心得的，這還要得益於單身的日子中一日三餐中不曾中斷的刀法練習。

　　上湯豆腐羹，大煮乾絲都是極考刀工的菜，也是端木的招牌菜。

　　所以，他帶了幾十把不同大小的刀具，為此他翻遍了整個商場。端木沒有什麼戶外旅行的經驗，所以只能憑感覺選擇，除了靴子是在軍迷店裡找到野戰軍靴之外，全部來自於那家戶外用品店。帆布材質的仿軍服很結實耐用，最後他帶上了兩捆一百米的繩索。收拾妥當再圍上一條長長的亞麻圍巾遮住頭臉。

　　水帶的很少，只有兩瓶。端木完全有能力聚集空氣中的水分滿足自己的需求。所以瓶子裝的是沃特加和威士忌，端木最近喜歡上了這些刺激的飲品，因為當酒通過食道到達胃部的過程讓他可以感受到更加清晰的存在感。當然最重要的是整整三打純棉內褲。端木絕對不會慢待自己的小兄弟，因為這幾天早晨它都早端木一步起床，看起來挺胸抬頭的很有精神。

　　自行車的速度並不慢，前提是路況優良。如果障礙物比較大的時候，就要像現在這樣舉起自行車，踏過障礙然後放下自行車繼續前進。

　　一路上除了第二個晚上遇到一群小貓大小的蠍子之外一切都還算順利。拋開惡臭，拋開殘骸沿途的景色還是很不錯的，也怪不得會產生無數故事，尤其是恐怖故事。

　　第三天端木發現了路旁的一處指示牌，這裡離劍橋不遠了。

　　劍橋市因哈佛而聞名，這裡以哈佛為中心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大學城，幾乎所有的一切都以大學為中心，餐飲，娛樂，醫療等等。只要學生需要，那這裡就絕對能夠找得到。

　　路邊的屍體越來越多，但氣味卻少了許多。這裡的昆蟲和動物很勤勞的幹著他們該干的，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早就吃光了所有能吃的東西，只留下一那些充滿鈣質難以下嚥的骨頭。

　　實際上骨頭也是很多生物喜歡的食物。那群襲擊過他的蠍子就專門挑骨頭吃，在那周圍所有的屍體都只剩下腐肉而不見骨頭。端木猜測以它們的體型判斷他們應該需要非常多的鈣質。

　　生物已經產生了變異，這一點沒有什麼可懷疑的。蠍子有小貓那麼大，天知道貓變成了什麼樣。不過端木的好奇心很快就得到了滿足，就在他在路邊樹林旁休息的時候，一道白影從端木眼前瞬間劃過，順道搶走了端木幾乎放到嘴邊的士力架。然後十分囂張的蹲在距離端木不足三米的樹枝上，搖著尾巴大快朵頤。

　　貓？小而尖的耳朵，白色主體，咖啡色花紋，尾巴。真的是貓！從頭到尾也不過五十公分長，看起來沒什麼大變化啊！難道是只普通的貓？

　　端木將心中的疑惑立刻轉換成了行動。一柄廚房用的剔骨小刀脫手而出。三米再減去端木的臂長不到兩米的距離，端木有自信指哪打哪。

　　「哆」小刀齊柄沒入樹幹，小貓毫髮無傷。士力架已經有一半進了它的肚子。

　　果然不是一隻普通的貓！雙腿猛然發力，端木飛身撲向小貓，結果再次無功而返。端木自信可以讓博爾特先跑五秒還能在百米終點前追上他。可就是追不上這頭看起來普通卻肯定不普通的小花貓。

　　一貓一人在樹林間穿行追逐，端木總是差之毫釐，最終當小貓吃光了士力架之後，便消失在端木的視野中，最後端木甚至看到了殘影。端木不得不鬱悶的承認，他被一隻貓耍了。如果小貓想甩開端木，端木甚至根本就看不清它身上的顏色。

第二十章 WOMAN

　　端木注意到自己的鞋底上有一些可疑液體。聯想剛才的那一腳，端木肯定那個小吉米沒救了。為他默哀三分之一秒後，端木聚集了兩個水球丟到了兄弟倆的臉上。

　　簡單清點了一下帆布包，除了散落在路面上以外，只少了一盒子彈和兩盒罐頭以及半塊巧克力。兄弟倆悠悠轉醒，當看清端木之後，兩人立刻驚恐的拚命掙扎。就好像端木是末世中最恐怖的色魔，即將無情的侵犯他們。

　　「NO，NO，NO」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

　　到後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機械的發出了聲音。並拚命地蠕動身體，想要遠離端木。被吵得頭昏腦脹的端木猛一拽繩子，兩兄弟頓時摔倒，臉先著地的那種，於是世界安靜了。

　　一條士力架丟在兩人面前，棕色的包裝和上面的圖案瞬間剝奪了兩個小伙子嚎叫的能力。在它們猛吞口水的時候，端木適時的抽出伯萊塔92，換上一個滿的彈夾並順手上膛。

　　槍機上膛的聲音讓兄弟倆抖了一下，驚恐重新佔據兩人的臉部。端木伸出三根手指，在兄弟倆面前晃了晃。

　　「三個問題，如果答案我滿意，地上堅果夾心香甜美味熱量極高的巧克力士力架就是你們的。相信你們看出來了，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所以機會只有一次。」

　　兩兄弟如小雞吃米般不住點頭。端木鬆開兩人，用槍口將士力架向前推了推。

　　「第一個問題，你們有多少人？」

　　「一共十五個人，男人十個，女人五個。」

　　「不，現在只剩十四個了，小吉米沒有聲音了。」

　　輕輕地點了點頭，端木又將士力架向前推了推。端木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兄弟倆的呼吸開始急促。

　　「第二個問題，有多少武器？」

　　「四支手槍，一支衝鋒鎗，一支狙擊槍」

　　「吃吧」

　　小心的撕開包裝，兩人小口小口的緩慢道的咀嚼，並且意猶未盡的舔著包裝紙。

　　「原本在這裡有二十多個人，你能想像嗎，我們曾經都有二百多磅。」

　　「第三個問題，什麼是T2？」

　　「廣播裡說的，是一種特殊的喪屍。像熊一樣強壯，很危險。很難殺死，我們從城裡衝出來的時候，遇到過幾個，結果死很多人。」

　　「廣播？」

　　「每隔幾天就會有人在廣播裡，將一些關於喪屍的事情，這T2的名字就從廣播裡聽來的。據說還有T3，更加危險。幸好這周圍沒有。」

　　端木想了想，從包裡拿出一支籤字筆，一把拉過哥哥摁在地上，在他背後寫上了「WOMEN」

　　「你們走吧。」寫完後端木就放開她，低頭繼續清點著包裡的食物，不再搭理兄弟倆。

　　小拜爾一臉狐疑對視之後警惕的看著端木，小心的問：「真的放我們走？」

　　端木沒有說話，只是抓起槍衝著地面砰砰就是兩槍。兩個小伙子立刻變身野兔，瞬間衝上公路。對這兄弟倆，端木並不在意，對他來說這兩個人沒有絲毫威脅。

　　看著兄弟倆跑遠，端木抬起頭，從衣袋裡掏出一塊東西，一個段五號電池大小的長條狀的骨頭，上面已經沒有一絲肉，仔細看上面還佈滿牙印。看著手掌中的骨頭，端木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因為這段骨頭來自人類。就在拜爾昏迷的時候，它從弟弟的口袋裡掉了出來。起初端木沒太在意，但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是一節手指。

　　他們竟然已經開始吃人了！

　　再聯想剛才的一槍，說明這群人襲擊的主要目標就是同類。根本就沒有誤會，狙擊手就是想殺掉經過這裡的倖存者，以佔有他們的東西，還有身體。。

　　端木從來都不是衛道士，他明白對面的人和他一樣都只為了活下去，但理解不代表接受。怒火開始在端木的胸中蔓延。也許他已經沒有發怒的資格，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但他就憤怒。為了那一槍，為了被他們吃的人，還是為了道德的淪喪，也許是因為痛恨自己之前那一瞬間的麻木，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現在只有憤怒。

　　宣洩憤怒的方法就只有一個。

　　帶著小吉米的屍體，端木後退的五十米。點上一堆篝火，當火燒旺後端木把小吉米的屍體丟了上去。人類脂肪燃燒的味道十分刺激，尤其是燃燒溫度不夠高的時候，會產生大量黑煙。今天的風向很合適，小吉米屍體燃燒的氣味和黑煙被順利的送向休息區的方向。

　　端木知道他們會來，他在拜爾身上寫下了「WOMEN」。就是想告訴他們，他需要女人，用食物交換女人。這樣的提議是他們無法拒絕的。被他們帶走的罐頭盒巧克力就是增香的魚餌，只要他們打開包裝，就絕對無法抗拒端木的誘惑。

　　更何況，兩兄弟一定會把和端木說話的事說出來。他們懼怕T2，因為T2是強大的喪屍。但對於人，他們沒有絲毫懼怕，把人當做食物，獵物。而他們自己則成為獵手，獵手從來都不會畏懼獵物。

　　果然，還沒等太陽還沒有落山，兩輛改裝過的越野車從休息區內開了過來。開到半程大約距離端木兩百米的地方，靠後一輛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沒幾下功夫就消失在端木的視野裡。

　　兩輛車的位置從前後變為並行，前進的速度並不快。

　　端木一直坐在火堆後面，手裡端著一盒沙丁魚罐頭，細細的咀嚼著。端木的心很靜，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會兒要做什麼。越憤怒越平靜，端木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這樣優秀的心理素質。很多資料都闡述了一個這樣的觀點，人類的脾氣，秉性，愛好都和體內分泌的各種激素有關係。廣為熟知的就有雌性、雄性激素，腎上腺素等等。端木如今的身體不知道還是否有能力分泌這些激素，也許少了幾種也說不定。

　　胡思亂想也許就是心情輕鬆地一種表現形式。端木一邊嚼著沙丁魚一邊看著一群「獵人」漸漸靠近。

第二十一章 殺人 上

　　改裝過的越野車，有更大更結實的保險槓，車窗都加了護欄。不過即使這樣，車身上也可以看到很多凹痕。拜爾兄弟沒有撒謊，他們的確是從城裡闖出來的。雖然有很多凹痕，但卻沒有血跡，這說明他們起碼不缺水。

　　夕陽下昏黃的光線並沒有能對端木的視力產生影響。實際上現在這對綠色瞳孔的眼睛為端木提供了近乎雙倍光學瞄準鏡的視力，還是微光的那種。

　　二十米外，越野車停了下來，不過沒有熄火。那位被稱為BOSS的男人就坐在其中一輛的副駕駛位置。他們沒有下車直到端木吞下最後最後一條沙丁魚。

　　端木站了起來，幾下就將手中沙丁魚罐頭空盒被捏成了一個金屬球。手臂一甩遠遠地丟了出去。要說起用槍三十米的距離他絕對打不中任何目標。但如果換成用手，三十米他準確的將金屬球砸在了BOSS面前的擋風玻璃上。

　　一個男人立刻跳下車撿起了罐頭盒。迫不及待的用舌頭去舔剩下的湯汁。他的行動讓其他人也產生了騷動，另一輛車的幾個人也蠢蠢欲動。但BOSS開門聲音讓他們安靜了下來。

　　拿著罐頭男人幾乎是呻吟著對BOSS說道：「是沙丁魚，BOSS，沙丁魚，我愛這個味道，絕對沒有過期。」

　　BOSS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揮了揮手。兩輛車的車門打開，走下了五個十分骨感的女人。用面黃肌瘦來形容一點不為過。對歐美白種女人的年齡，端木估計起來很有些困難。大概都在二十至四十之間。衣著還算整齊，但看起來就像五隻受驚的鵪鶉。

　　她們的頭髮甚至都還沒有乾透，應該是剛剛梳洗過。目的當然就是吸引男人性趣，在這裡她們就是貨物。端木的圍巾圍得很嚴實，製造的陰影將端木大半張臉都藏了進去。只能看到嘴和鼻子的前端。

　　但這不妨礙其他人感受到他審視的目光。端木的目光掃過所有人，連男人都沒有放過。

　　BOSS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冷：「女人，我帶來了，全部。」

　　端木沒有說話，只是把裝著食物的布袋甩了出去，落在了他們中間。罐頭，肉腸從中散落。瞬間在人群中引起了驚呼。端木踏過火堆，慢慢的走向布袋。同時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女人們在BOSS的示意下，走向食物散落的地方。女人們走的很慢，她們互相依偎著，顫抖著。

　　端木走的也很慢，他抽出伯萊塔92，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對末日中人們來說，武器代表了威懾，代表了發言的權利。而在做交易的時候，隱藏武器要比將武器放在明處更加代表了敵意。

　　端木的做法得到了BOSS的認同，他也取出了隨身攜帶的一支MP5衝鋒鎗。其他人都沒有動作，那麼可以推論，其他兩支武器要麼在兩個沒有出現的傷員身上，要麼就在兩個沒有下車的司機身上。

　　端木更傾向於後者。四支手槍中的一支和小吉米一起落到了端木手中，兩支在司機手中，還剩一支在狙擊手那裡。狙擊步槍，衝鋒鎗也都顯形。這群「獵人」的所有武力都已經暴露出來。

　　那麼接下來，只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端木稍稍加快了腳步，就像一個飢渴了很久的色狼。就在距離五個女人兩米左右的時候，端木突然發力前衝。這個角度女人們的身體剛好可以遮擋她們身後大部分人的視線。

　　端木的計劃是加速衝過人牆，順手敲暈幾個。然後擒賊擒王，直奔BOSS。然而，女人們的動作打斷了端木的計劃，世界總是這樣，計劃沒有變化快。

　　她們抽出了刀，很多吧刀，雪亮的刀。驚恐的鵪鶉，瞬間變身恐怖電影女主角。楚楚的表情全部被狠厲代替。刀鋒毫不客氣的或插，或砍向端木全身。下刀之狠毒，生死仇敵也就不過如此。

　　女人的變化著實讓端木愣了那麼零點幾秒。原本端木有沒有想殺她們，在末日鍾她們只是弱者，而寫「WOMEN」也只不過為了創造一個這樣機會。

　　不過，現在一切都變了。女人不再是弱者，她們也是獵人。那對端木來說，計劃似乎更簡單了。要知道，有時候不殺，比殺要難得多。

　　五個營養不良的持刀女人，對端木來說威脅無限接近零。屈膝，進步端木一頭扎進人群和刀光之中。雙手左揮右打，低腿先點後掃，瞬間便打散了五個女人的攻擊。和端木的速度相比，她們太慢了。

　　直到此事，BOSS和他的手下們才發現了異樣。而他們和端木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十五米。端木的右手抓起那個拿著雙刀的女人，狠狠的甩向人群。

　　女人在空中慘叫著畫出弧線的同時，端木直撲BOSS而去。相比其他人的忙亂，BOSS顯得十分冷靜。自始至終他都一直注意著端木。女人的慘叫並沒有影響BOSS，他的槍口迅速的指向端木，並毫不猶豫的開槍，完全沒有考慮會誤傷自己人。

　　也許在他的心裡就跟沒有「自己人」。

　　對此端木早有準備，丟出右手的人是為了能夠雙手控制左手上的另一個女人。迅捷的低腿連踢，直接踢斷了她的雙腿，劇烈的疼痛直接讓她暈了過去。

　　舉起女人當做盾牌，端木立刻向前衝。噠噠噠‧‧‧三十顆彈容量的彈夾並不能保證長時間的射擊，幾秒鐘後彈夾射空。端木也衝到了越野車旁，手中的女人已經被丟棄。她的身上已經滿是彈孔，死得不能再死。

　　端木也並非安然無事，身上還是有幾處掛了彩。同為9mm口徑，mp5的破壞力可不算高。端木還頂得住。大步前進，雙腿就像兩座發電廠，為全身提供動力。端木所有的慣性，左肩帶著全身的力道狠狠的撞飛了BOSS

　　這一手還真不是詠春的技法。偷師自八極拳，貼山靠（鐵山靠）。將所有的衝擊力，腿部力量全木集中在肩膀上。BOSS感覺自己就像迎頭撞上了一輛悍馬。一百多公斤的身體就這樣飛了起來，重重的砸進越野車的擋風玻璃中。和剛才罐頭的落點剛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