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 一半是人 作者：八爪 (連載中)

第三十三章 1VS25 ②

　　丟下屍體，端木繼續向上，殺「人」過程只用了三秒。十秒後衝上十三樓，端木停了下來，周圍喪屍已經開始合圍，兩頭「看不見」的傢伙很可能已經跑到了頭頂。現在還不是和他們倆接觸的時候。

　　現在跟在身後的不再是一頭T2，這次是三頭。站到牆角，馬步紮好靜等三頭喪屍出現。剛一轉出拐角就看到端木，T2根本沒有猶豫就撲了上來。樓道本就沒有多寬，而端木又佔據了牆角。三頭T2同時衝上來，卻同時互相限制了「戰友」的攻擊空間。

　　雙手一前一後，將左右砸過來的拳頭，引向中間擋住另外一個T2的攻擊。雙手不停的卸力、引力的同時，右腳如毒蛇般彈起。戳踢臨近的兩個膝蓋外側，詠春的低腿特點就是快，出腿時雙肩不動，毫無徵兆。而端木的出腿除了無徵兆和快之外力量還很大。膝蓋從外側四十五度遭到重擊，兩頭T2的骨頭再硬也頂不住，立時折斷。

　　右腳剛一落地，立刻使出貼山靠把雙腿完好的T2撞開，抬腿一腳踢在最後邊那頭T2的胸口，斷了右腿的T2無法控制平衡，直接從樓梯上滾落。藉著這個機會端木雙手捏鳳眼，兩秒內連環十三拳，硬生生砸開T2保護頭臉的雙臂，一肘砸斷T2的頸椎。

　　抓起死掉的T2推向剛才被貼山靠撞開的T2，端木緊隨其後，右手如毒蛇般從屍體腋下竄出，就在T2接觸屍體的一瞬間，端木的右手已經碰到了T2的肩頭。T2的肩膀骨骼在寸勁爆發下毫無倖免的可能。憤怒的T2怒吼著掃開擋在身前屍體的同時，迎上了端木暴風般的快拳。兩秒內十三次快拳連擊，是端木現在的極限。這樣的爆發下T2根本沒有抬起手的防守的機會。最後用一記力道十足的直拳結束了這頭T2。

　　這時瘸腿的T2才剛剛爬上樓梯，進步挺身，身體就像一條韌性十足的鋼鞭。唔‧‧‧長腿帶著惡風狠狠的抽中T2的胸口，這一擊幾乎踢碎了T2胸口全部的骨頭。

　　一擊之後端木立刻轉身竄出了窗口，匆忙的連再補一下的時間都沒有。順著牆壁迅速下降，最終從六樓窗口回到樓內。

　　「21」

　　在端木回到六樓的時候，獵物和獵人的角色悄悄地發生了一點變化。現在端木回到了T2的身後，利用對這裡的熟悉，端木開始一系列的偷襲。

　　通風口，雜物堆，門後，端木堪稱神出鬼沒。T2的數量也隨之變成了16。不過現在端木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同時對付三個，他不敢再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兩頭「看不見」的T2是端木的心病。他只能在樓內快速移動，爭取更多單對單或者單對雙的機會。

　　樓內留下的端木太多的氣味，T2喪屍們已經亂了。端木就利用這一點不斷的從各處隱蔽之後，暴起而擊。15.‧‧‧13‧‧‧十五樓，當端木的手從辦公桌的殘骸中抽出的時候，T2的數量定格在了「10」。

　　也就在這時，端木的頭頂的天花板突然破碎，兩個人影從天而降。端木分明沒有感覺到有任何T2喪屍在周圍。這說明他們就是那兩頭「看不見」的T2大個和色狼。

　　端木毫無疑問的掉頭就跑，但T2的直線速度要比端木快上一截。幸好端木還有準備，電梯門已經事先撬開了一條不太明顯的縫隙，剛剛夠端木擠進去。竄進電梯井抓住鋼纜迅速下滑，此時已經能夠聽到T2在頭頂砸門的聲音。十樓，電梯門上有端木做好的記號。下落至此，端木立刻從縫隙中擠了出去。這時幾頭T2已經撕開了電梯門跳了下來。

　　叮‧‧叮‧‧

　　離開的同時，端木還為身後熱情的追隨者們準備了禮物。兩顆高爆手雷，也是端木僅有的兩顆。

　　轟‧‧‧

　　電梯井本就不大的空間讓手雷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顧不上看結果，端木立刻衝向逃生通道。為了安全和保密的需要，八樓的電梯口和逃生通道都是封閉的，只能從九樓坐一部特殊的電梯到達。順利的來到了八樓，端木這才有機會緩一口氣。體內的血液速度被控制在一個平穩的速度，令亢奮的身體漸漸冷卻下來，體內各種技能都抓緊時間調整。

　　身體過度的亢奮讓端木從那種「靜」的狀態脫離出來，他腦中的虛擬圖像也隨著消失。

　　這裡就是端木選的的最後的戰場，現在T2的數量肯定已經不到十個，剛才的爆炸至少能讓幾頭T2受重傷。撕開一條巧克力，感受著它在口中慢慢融化，這是端木現在最喜歡的味道。

　　T2們沒有讓端木等多久，電梯門被粗暴的撕裂。帶著一身硝煙和血跡卻端木面前出現了五頭T2。數量比端木猜測的少，但這五頭T2看起來都很完整，似乎沒有受什麼傷。但它們一身的血跡和明顯火器爆炸留下的焦痕說明這五頭就是端木剛才電梯井爆炸的受害者。

　　T2的防禦力有這麼強？

　　端木不這麼想，如果沒有受傷它們的速度不會這麼慢。那頭最高大健碩的大個的一隻爪子引起了端木的注意，它握著一塊骨頭，骨頭上有一塊端木十分熟悉的東西，那種被他命名為屍核的東西。

　　只見他大嘴一張，屍核和骨頭一起被丟了進去，「嘎嘣嘎嘣」就像嚼糖豆一樣幾口吞了下去。它身體上僅剩的幾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收口。

　　似乎端木已經找到了為什麼「人」這麼少的原因。手雷起碼讓五頭T2喪屍受傷，也就說一半進了「自己人」的肚子。那個電梯井本來就是為了兩頭領頭的大傢伙設置的陷阱。消弱兩頭最強壯的T2的戰鬥力，沒想到卻被端木計劃外的手段抹平。一對二，端木知道自己根本贏不了，何況還是三隻可以添亂，又隨時可能變成大個和色狼的大血包的雜魚。

　　幾乎瞬間端木就做出的決定，接著跑。

　　當然光跑是不行的，大個和色狼可比端木跑的快。端木轉身的同時，兩顆手雷也隨之滾落。狗都有條件反射，更何況喪屍T2。吃過虧的它們瞬間立刻四處躲避。

　　噗噗‧‧‧剛才兩顆高爆手雷是端木最後的存貨，這兩顆是煙霧彈。

第三十四章 1VS25 ③

　　T2喪屍們發覺上當時端木已經穿過第一道安全門。原本應該坐著迷人的制服小秘書的辦公桌上，現在卻擺著一支大槍。槍已上膛，卻沒有瞄準鏡，那件精貴的玩意被端木留在那座樓頂。

　　M82只是端木的後備計劃，本來是他是不準備用的。但T2們賴皮的復原方式讓端木不得不啟用這件武器。

　　錘煉自己不是要弄死自己，而是差不多弄死自己，這是有差別的。生死間最有可能突破，但前提是生死間，可能死同時，也有生的機會。如果現在端木衝上去，那就絕對死定了，一點生的機會都沒有。

　　就像在玩遊戲打BOSS，首先要清理BOSS身邊的小怪。這個公司在這一層有三道安全門。第一道是兩公分厚的鋼化玻璃。失去了電力驅動，端木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兩扇門擺成現在這樣，沒有完全關死留下一個五十公分的縫隙。剛好能讓端木側生通過。

　　煙幕中快速奔跑，就如同在大霧天開上高速公里。彭‧‧‧其中一頭T2毫無保留的一頭撞上玻璃門，加了鋼絲網的鋼化玻璃上瞬間爬滿了蛛網。

　　也沒管是誰，幾乎是貼著玻璃門端木扣動了扳機。M82A1的威力毋庸置疑，T2的胸口幾乎完全消失。在室內使用M82絕對是對聽覺的極度不負責任。屋內的煙幕都被震空了一大片。

　　果斷後撤，絕不戀戰。

　　後面還有兩扇門！和之前的玻璃門不一樣，這兩扇門可都是實打實的金屬質地。為了能關山這兩扇門，端木不得不砸開牆壁找到液壓齒輪，用鋼管當撬棍一點一點的挪動大門。而最後一扇門在端木看來根本就是銀行保險櫃大門。幸好，這扇門本來就差一點沒能關上。一些殘韓碎塊告訴端木，門關不好的話後果是很嚴重的。

　　第二扇門，端木斜倚在大門上，M82穩穩的指著走廊。色狼剛一冒頭就被嚇了回去，它們已經認識了這支武器，它們也害怕這件武器。

　　等了半天沒有動靜。突然，端木感覺頭頂有一絲異響。通風口！

　　這裡的通風口是經過特殊安全設計的，進出口都被封死了，一般人根本進不來。但問題是對T2來說，這些針對一般人的設計根本沒用。

　　該死，端木完全忽視了通風口。匆忙間，端木衝著上面開了一槍，也不管有沒有打中，轉身就跑。狙擊彈的強大穿透力將包括大個在內的三頭T2身體打穿，其中一個倒霉的T2的胳膊直接被打斷。但犯了錯就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端木在轉身已經慢了，失去胳膊的T2一拳重重砸中端木的後背。

　　拚命忍住這一口血沒有噴出來，藉著這一拳之力端木狼狽的逃走。大個對這頭T2很不滿意，剛一跳下，就一拳打碎了它的後腦。一旁的色狼顯然是經常與大個配合默契戰友。一雙爪子毫無徵兆的插入了身旁腰腹被射穿的T2的胸口。

　　吼‧‧‧大個和色狼分別撕開了兩頭T2的胸口，掏出屍核。

　　「2」

　　端木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T2那一拳差點就讓端木感覺五臟移位。憋著一口氣跑到最後一道安全門，就再也忍不住一口污血噴了出來。污血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血球中包裹著很多深色的碎塊。

　　血球滾動，將變得蒼白的碎塊一點點的甩出來。最後只留下一團純淨的血液。一口吞下血球，端木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走到一旁的雜物旁小心的藏好M82，剛才要不是為了保護它，端木完全有能力卸開那一拳的六成力道。做了幾個伸展的動作。幸好，骨頭沒完全斷。可能是最近經常曬太陽的緣故，端木感覺自己的骨頭越來越硬了。

　　走進最後一扇安全門，端木的小腿都沒入了水中。這個房間時全密封的，用來放置重要的資料和模型。而端木就是利用這裡的密封性，將樓頂水箱裡的水引了下來。

　　這就是端木為大個和色狼準備大禮。

　　脫掉上衣，靴子，端木赤腳站在水中。這個密封的房間不大，因為增加很多的鋼結構，屋子中央有一根一米多厚的立柱。端木就站在立柱前一米的地方。雙手抬起，一前一後，掌心相當對，雙膝微曲，雙腳內八，正是二字鉗陽馬。

　　當大個和色狼在處出現，端木明顯的感覺到兩個傢伙已經完全恢復到巔峰狀態，他也一樣。

　　吼‧‧‧

　　沒有廢話，沒有對白。三頭喪屍或者說兩頭半喪屍就這樣撞到了一起。大個和色狼很強，但只有真正交過手才能瞭解他們強到什麼程度。

　　端木感覺自己正在和兩輛起重機在戰鬥。每一次碰撞都震的雙手發麻。端木將雙手發揮到了極致，左右卸力，讓大個色狼攻擊互相干擾。

　　T2的攻擊並不複雜，兩個字，重、快。什麼是一力降十會，今天端木算是見識了。巨大的力量讓很多後手招式根本沒機會用。力量太大以至於端木卸力之後力道仍然強勁，僅過了三十秒端木就感覺自己快要頂不住。雙臂酸痛，胸口發悶。

　　藉著色狼一次重擊的機會，端木退到了立柱側面。在兩頭極品T2的夾擊下三十秒不退，端木對自己的表現基本滿意。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

　　在小腿深的水中移動，端木沒有受到一點影響，甚至還一點點提速。小範圍挪移中端木比兩頭T2更加靈活，而身旁有一根立柱，加上其中一頭喪屍，那另一頭就要面臨兩個障礙物的阻擋。這就是端木正在做的，通過移動，讓其中一頭T2總是擋在另一頭的攻擊路線上。這需要快速的反應，身體相應的執行力，並且需要一顆搏擊中永遠冷靜的大心臟。

　　如果大個和色狼有足夠的智商，他們一定會發覺戰鬥越來越吃力。因為它們總是會在移動、落腳、發力的瞬間被腳下詭異的水流乾擾。而每當這樣的事情發生，對面的這個不像喪屍的喪屍，的攻擊都會巧合的落到它們身上。

　　隨著端木水綠的雙瞳變得越來越純淨，大個和色狼開始感覺腳下越來越滑，甚至有了站不穩的跡象。全力發動控水的能力讓端木的大腦對能量消耗量急速增加，更多的獻血供應量讓表皮的血管一根根暴起。

　　端木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第三十五章 1VS25④

　　喪屍擁有極強的耐力，身為喪屍的一員，端木很清楚這一天。持久戰不適合他，因為對面兩頭才是真正的純粹的喪屍，他僅僅是一半。

　　戰鬥的轉折點就在色狼一次極巧合的失重。發力到半程的色狼突然感覺腳下一滑，揮拳的巨大的力量讓色狼完全失去身體重心。而端木蓄力已久的右手，捏著鳳眼的手型剛好等在那裡，一拳擊中色狼粗壯至極的脖子。一次發力之後的寸勁疊加再疊加，端木聽到那聲悅耳的「喀嚓」。

　　寸勁的每次疊加都會對承載的肢體造成巨大的負荷，每次使用都會幾乎讓端木的手直接廢掉。但這種代價是值得的，色狼死了。一個詭異出現的水團狠狠的排在大個的臉上，讓它失去了趁機重傷端木的機會。

　　對手只剩一個，端木的壓力卻並沒有減少。為了殺色狼端木的右手暫時廢了，而且同時也失去了一個移動的盾牌。如果有錄像回放的話可以發現，端木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立柱超過兩米的範圍。他一直在繞著立柱移動，利用立柱堅硬的材質和四面製造有利的「勢」

　　三米的身高對端木有著壓倒式的優勢，他的攻擊範圍比端木整整大出一倍。對力量和身材都遠超自己的對手。端木有自己習慣的攻擊套路，就是運動戰加關節攻擊。

　　要使自己始終站在對方發力最彆扭的地方，有耐心有，不貪心。人體任何一個關節都是重要的，如果一次達不到目的，那就多來幾次，對關節的傷害是可以累積的。除了端木這種可以操控血液的怪胎，任何生物關節被連續打擊都會產生充血，浮腫。充血的組織變大，就會壓迫關節活動空間。軟骨，骨膜都是很脆弱的。

　　端木已經連續七次擊中大個的右手手腕，每次的著力點都在手腕內側。端木已經能夠感覺得到大個的手腕開始有些僵硬。用他的話來講，他先把那根稻草放上去，再找東西壓死它。

　　大個此時其實很憤怒，總是有莫名其妙的水球出現，干擾它的視線。總是有莫名其妙的水流乾擾它的步伐，總是在落腳時感覺腳底打滑。而最讓它憤怒的是，這些在對手身上一件也沒有發生。

　　兩個當事喪屍都沒有發現，端木的眼睛已經變得如綠寶石一半純淨。一層薄薄的水層悄悄地覆蓋了端木的身體。雖然只是薄薄一層，卻讓端木感覺大個的拳頭不再是那麼無法抵禦。

　　這一次端木沒有繼續繞圈，而是後退了一步，這樣一來他後背和立柱的距離就只剩了一米不到。憤怒很久的大個發現這個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幾乎傾盡全力，想要一拳轟爆這個矮子。

　　意外又發生了，他的腳下再次打滑，端木雙手緊貼那條足有他大腿粗的胳膊兩側，左手貼著手腕，右手臨近手肘。

　　喀吧~~端木的手腕脫臼了。大個全力一擊的力量太大，想要改變方向哪怕只是一點點，就讓端木雙手幾乎同時脫臼。碩大的拳頭幾乎貼著端木的腦袋重重的轟中端木身後的立柱。

　　喀嚓~~這是骨折的聲音。在端木的全力協助下，大個終於將自己的手腕打斷。雙手脫臼的端木在聽到喀嚓聲的同時就向後倒去，在水流的幫助下繞到立柱另一側。把手掌踩在腳下，用力一掰，喀吧~喀吧~端木自己吧脫臼的手腕接了回來。手法可能不正確，但效果還可以。

　　十指交叉，手腕轉了幾圈，一連串骨節的啪啪聲說明這個系統運行良好。雙手從水裡撈出兩個水球。這一刻端木想起了一個NBA中防守著稱的球員，他的封臉絕技在NBA堪稱一絕。沒有太多時間胡思亂想，端木再次出現就將兩團水球丟向了大個的腦袋。和剛才不同這一次水球沒有散掉，而是像面膜一樣貼在大個臉上。

　　手腕斷掉之後的反應人和喪失有什麼區別，關於這個課題端木已經付出了血的學費。手腕骨折只是開始，受傷只會讓大個更加瘋狂。而對端木而言，對手手腕骨折所帶來的變化就是，大個的右側沒有了直線攻擊，只有手臂揮動造成扇面攻擊。看起來攻擊面積大了，但其實速度變慢，而且對身體重心影響也變大。者意味著，端木的機會更多了。

　　果然被水蒙之後，大個瘋狂的揮舞著手臂。一矮身端木竄到了大個身下，抬腳狠狠踢上了大個的膝的側面。已久是斜下方四十五度。大個的骨頭可比其他T2硬的多，端木感覺自己根本就是踢上了一根鐵柱子。一腳踢出端木都沒有站起來，直接滑向一邊。隨著對水的掌控越來越得心應手，端木的戰鬥方式也在發生著變化。

　　滑到大個身後，接著一腳踢向大個腿彎。剛剛弄掉臉上的水膜，就被迫跪了下去。人形的共同特點，摔倒時會用手臂支撐身體。即使變成喪屍也是一樣，所以當大個跪下的時候，整個背部就這樣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端木視線中。

　　端木等的就是現在。全身裡的力道完全聚集於一點，端木的右臂完全被一層水光包圍。寸勁一次疊加、兩次疊加、三次疊加。悅耳的喀嚓聲中，端木的右手和大個的頸椎一同骨折。

　　隨著大個巨大的身體重重的摔進水中。同時端木也一屁股坐進水中喘著粗氣。這一場自我「錘煉」足足進行了五個多小時。特別是最後的高潮，端木完全120%的投入，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之久。端木揉著額頭，戰鬥最緊張的時候，頭痛也跟著出現，隨之而來的就是端木掌控水的能力突然增強。如果沒有這層變化，端木今天就不會贏得如此輕鬆。

　　當然輕鬆地意思是，頭痛欲裂，全身大面積骨裂，右臂大部分骨折，血管肌肉一團糟。用掉了最後的高爆手榴彈和煙幕彈。同時還使用了M82的情況下。

　　戰鬥結束，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頭痛在慢慢減輕。而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痛感再增強，對端木來說能夠感受到「疼」就說明傷的不輕。

　　突然，大個身體的一個微小的抽搐引起了端木的注意。它竟然沒有死！端木幾乎下意識的撲了過去，卻在殺它之前停了下來，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形，真的很大膽。

第三十六章 「人工」屍核

　　大個沒有死，著實嚇了端木一跳。大個的生命力之頑強著實讓端木驚歎。也正是因為如此，端木的腦中猛然間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這個想法一出現就瘋狂的佔據了端木大腦所有的空間。端木發覺自己已經無法思考其他任何事。

　　「死就死吧！」跟著自己瘋狂的想法，端木拖著大個和色狼的身體離開了這個房間。

　　端木的想法基於三點推論。

　　推論一，喪屍的屍核可以為當時提供大量能量，並能夠促進喪屍身進化，並挺高身體機能，修復身體。

　　推論二，端木也是喪屍，屍核也可以為端木提供能量，提高身體機能，修復身體。

　　推論三，喪屍對屍核吸收是由身體自主進行，而非受控於中樞神經。

　　如果以上三點成立的話，那端木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搞一顆好一點的屍核吞下去。大個的屍核就是那「好一點」的屍核，但不是最好的。大個和色狼吞食了其他二十三頭T2的屍核，它們明顯變強。如果大個還沒死的話，或者說大個的身體沒死的話，那利用端木手裡的屍核加上色狼的屍核，是否可以製造出一顆最好的屍核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再也無法抑制。這一次端木決定跟著感覺走，對腦瘤的恐懼已經深植端木的心中。端木決定冒這個險。

　　休息了一會，端木費了一番力氣才將色狼的屍核取了出來，帶上大槍和大個的身體端木離開這座大樓。對普通喪屍而言，T2的身體是極具誘惑性的。

　　回到藏東西的頂樓，端木將大個大字型擺放在地上。在所有關節都插入了一柄刀具。大個的骨頭太硬了，端木身上帶的刀具別說刺穿，就連劃傷都很難。端木只能用它們插入大個的關節中，刺入軟骨之間。這樣一來，即使屍核修復身體的時候也不會消耗太多能量，而且大個也不可能再爬起來。

　　從之前的收藏中找出幾顆成色一般的，撬開大個的嘴塞了進去，隨即再丟入一顆水球。吞嚥的本能還在，這到是省了端木一番麻煩。兩分鐘後，端木故意留在大身體上的傷口漸漸癒合。端木又接二連三把屍核塞進大個的嘴巴。一直密切觀察的端木，立刻發覺了大個身體的變化。

　　按在它身上的手明顯可以感受到大個的肌肉的蠕動，隨著時間推移，肌肉變得更有韌性，端木能夠感覺得到那肌肉中所蘊藏的恐怖力量。一連五十多顆屍核丟進去，大個的身體裡彷彿鑽進了幾十條老鼠，四處亂竄。

　　端木密切的注意著大個身體的一切動向，M82粗大的槍口一直穩穩的頂在大個的太陽穴上。他可不想到時候被自己搞出來的東西給吞了。只要一有無法控制的情況，他保證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完全填鴨式的塞了一肚子屍核讓大個的身體已經脹大到了四米多，完全就是一個巨人。手裡攥著色狼的屍核，端木猶豫了，在他的感覺中大個已經變成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如果在加一把火，那後果真未可知。

　　但讓端木在這個時候放手，他真的會不甘心。在末世想活下去，需要一點冒險精神，說的通俗一點也就是要敢拚命。色狼的屍核終於還是放進了大個的嘴裡。

　　就如同按了暫停鍵，大個的身體突然安靜了下來。那些頑皮的老鼠都集體蟄伏了起來。短暫的安靜之後，大個的身猛然開始劇烈的抽搐。另端木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巨人縮水了。就像某些被洗過的衣服，大個的身體站劇烈的抽搐中漸漸縮小。醜陋的如同扒了皮的青蛙的乾裂皮膚竟然漸漸合攏，膚色也漸漸變淡，變成了古銅色。原本暗紅渾濁的眼睛，漸漸分離，瞳孔仍是暗紅，眼白變成了淡紅。

　　十分鐘後，端木的腳下出現了一具強壯至極的男性人體，古銅色的皮膚，光頭全身沒有一點毛髮，除了毛髮人類該有的他都有。如果沒有各處關節上十幾支露出的刀柄，就連端木都幾乎認不出這個男人就是大個，一頭T2喪屍。

　　吱嘎聲中，插在各處關節中的刀具，被大個的肌肉一寸寸的擠了出來。大個的胸腔內傳出咯咯~~的聲響，讓端木立刻緊張起來。端木將槍口下移，最後頂在大個的脖子上。

　　如此緊張的二十分鐘以後，關節中的刀具大多都已經被擠出，傷口都沒有留下。如同無數電影中詐屍的情景一半，大個雙眼怒睜，雙手握拳，上半身猛然彈起。

　　轟‧‧‧

　　四濺的碎肉和血液被一層水幕擋在外面，大個的腦袋只剩下鼻子以上的部分，飛出了二十多米。身體鎖骨以上的部都已經消失。如果從背面看，整個背部一片狼藉。

　　刀子劃在大個的屍體上，就像是在切在厚實的橡膠上，端木用全力才能緩慢的推進。光是切開胸肌就讓端木手上兩柄凍肉刀崩壞鋸齒。而之後的胸骨則讓端木更加頭疼，一刀看上去只能留下一道淺痕。端木用馬克留下那柄軍刀上的鋸齒，足足鋸了半個小時才拆下兩根肋骨。

　　終於得到了大個的屍核，果然與眾不同。很純淨的暗紅色，沒有雜質。雖然大小沒有變化，但很重幾乎相當於同體積的鋼鐵。握在手裡可以感覺到它是溫的。

　　一個聲音在端木的腦中大吼著，吃了它‧‧吃了它‧‧誘惑！無比強烈的誘惑。用百分之兩百的意志力，將自己的目光從它上面移開。端木找回了大個的半個腦袋，離開了寫字樓。

　　殺光這裡的T2端木理所應當認為這座超級市場已經是他的東西。所以他有意的拋出幾頭T2的屍體。T2的屍體對其他喪屍來說有著很大的吸引力，端木故意拋在街道上的T2很快就吸引了一批遊蕩的喪屍。

　　掀開樓頂的水箱，端木握著屍核跳了進去，水沒過了端木的胸口。即使泡在冷水裡，屍核仍是熱的。這是一顆集合幾十頭T2精華的屍核。擁有大變活人的能量，它很危險！

　　端木沒有猶豫，因為他不敢猶豫，他怕自己一猶豫就會放棄。一又二分之一秒後，屍核被端木嚥下去了。

第三十七章 新娘

　　很少有人有過吞金屬的經歷，因為那很致命，胃酸無法分解的話，根本無法排除體外，久而久之就會堵塞消化系統，如果沒有死於感染和併發症，那就一定是被餓死的。

　　吞下密度這麼大的東西，讓端木的胃部很不適應。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被一股強烈的熱流代替。那種感覺就如同在胃裡點燃了一堆篝火。整個人隨時都有可能被點燃。

　　火焰幾乎就是一瞬間就燒遍了端木全身，沒有放過一個角落。疼，痛，非常疼痛。指甲瘋狂長出了一寸多長，嘴裡的牙齒都變得如剃刀一半鋒利，眼睛變成一片灰白，分不出眼仁眼白。和一般喪屍不同，這種蒼白很純淨，沒有雜質就像玉石一般剔透。端木的身體就像被灌了氫氣一般迅速脹大，沒多久就漲到了三米多高。腦袋幾乎已經碰到了水箱頂，而其中痛苦絕非語言可以形容。

　　所謂痛不欲生就是如此，端木的嘴幾乎張到了極限，卻愣是發不出一個音，一根根小蛇一樣色血管在體表浮現，蠕動。端木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暈過去，劇烈的疼痛每一秒都如此難以忍受。這種狀態持續了不知多久，端木對時間早已沒有了感覺。突然，所有一切都靜止了，就連身旁的水面都變得紋絲不動，波瀾不起。

　　轟‧‧‧兩公分的不銹鋼板製成的水箱，轟然炸裂。巨響在夜晚的城市中迴盪。月光下，大樓的樓頂一個巨大的水球憑空懸浮。水球表面完全靜止，但其中水流圍繞的一個人形不住湧動。

　　人形置身水球之中，身體不住抽搐，表情更是分痛苦。三米多高的身體不住的顫抖，隨著時間一秒秒推移，他的身體正在以一個極慢的速度收縮。

　　一個小時，三米

　　三個小時，兩米半

　　五個小時，兩米二十

　　七個小時，兩米

　　‧‧‧‧

　　當第一縷陽光掠過地平線來到劍橋，巨大的水球猛然爆開，四濺的水花傾盆而下，一道彩虹慢慢出現。這時一個人影從中落下，穩穩站在樓頂。灰白的頭髮，蒼白的膚色，挺直的鼻樑，線條清晰的面容，淡綠的指甲，勻稱的骨架，精煉的肌肉。該長的地方長，該短的地方短，該凸的凸，該翹的翹。

　　這是一個人。如果沒有剛才那麼壯觀的出場方式的話。

　　端木睜開雙眼，一雙墨綠的瞳孔如同寶石一般閃耀。一瞬間就又被蒼白的眼瞼藏了起來。端木的眼睛不大，卻很細長。嘴唇很薄，線條清晰。這和曾經的人類端木幾乎就是兩個人。身體一動，渾身都發出串的骨節劈啪聲。

　　呼‧‧‧一拳砸在腳下，鋼筋水泥的樓頂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半指深拳印。微微抬起再次發力，寸勁！彭‧‧‧整只拳頭都砸了進去，足有臉盤大小的面積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雙手虛拖，地面上的水全部升了起來，匯聚到端木的手中。壓縮！幾十秒後一顆看起來很像海膽的水球出現在端木的手中。一甩手，海膽在飛出十幾米後轟然炸裂，四射的水箭將樓頂的玻璃變作一地碎片。樓下四處遊走的喪屍，被聲音吸引，費力的抬起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卻不想，成為高空墜物的受害者。

　　雖然他已經不再頭疼。卻還是習慣性的揉了揉額頭。這一夜讓端木明白了很多東西，比如控水的確是傳承自胖子的能力。再比如他的胸口也有一顆屍核，卻不是暗紅色的。還比如腦袋裡的確多了東西，但已經不再是純粹的腦瘤。

　　端木並沒有帶備用的衣服，只能將早先放在一旁的大圍巾當成浴巾裹在腰上。好在圍巾很大倒也不會有走光的可能。裹著圍巾背著槍提著旅行包，端木就這麼赤著腳走向超級市場。

　　沿途的遇到的喪屍對端木都發生了極大地興趣，可惜端木對他們沒有多少興趣。於是剛剛還在為端木看守超市的喪屍們轉眼間就成了卸磨殺驢故事中的驢。

　　今時今日，普通喪屍再端木面前顯得太多脆弱，甚至還不如人類。看似隨意的一記耳光，一記推搡其中所蘊含的力道，輕易的將喪屍體內骨骼攪的粉碎。一路上十幾頭喪屍甚至沒有讓端木的腳步慢上一分。

　　一進入大門就聞到一股喪屍特有的臭味。相比那座沃爾瑪，這裡可是要髒亂許多。入口處到處可見血跡，購物推車四處堆砌。超市似乎被洗劫過，到處可見破壞的痕跡，牆上，頂棚上隨處可見彈孔。購物區內很多貨架倒塌，各種貨物鋪了一地。

　　穿過日雜區，端木竟然發現了一輛汽車，或者說汽車的殘骸。沒有一塊完整的玻璃，車門缺了三個，到處都是凹痕和血跡。後備箱裡塞滿了食物，都已經無法關上。

　　拖沓沉重的腳步聲，不用問一定是喪屍。現在沒有空搭理他們，直接走向二樓，他要先弄一身衣服。在美國戶外運動很普及，所以超市內都會有這樣的商店，而且位置都差不多。端木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地頭，換了一身。順便在店內的試衣鏡旁量了一下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

　　這一次冒險吞下屍核，讓端木身體發生了許多變化，其中有一項讓端木十分欣慰。他可以自由控制指甲的長度，最長可以伸出一寸，最短可以收進肉裡，就像貓科動物一樣。想到貓，端木有想起了那頭雄壯的白頭海雕。是時候收養一兩個寵物了，自己太孤單了。

　　二樓大多是生活用品和衣物鞋帽之類，這些東西遠沒有食物和武器重要，所以這裡基本還保持了原貌。順利的收取足夠的衣服之後，端木正準備重新回到了一樓。

　　突然，食品區裡傳來兩聲槍響。「有人！」端木把東西一仍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這點高度，端木僅僅是雙腿微微一彎就卸掉了全部下墜的力量。循著槍聲的方向端木一路跑了過去。到要看看是誰在已經姓端的地方開槍。

　　然而當端木在一片倒塌的貨架中發現那個開槍的人時，他愣住了。雖然有些髒，但這個人的確穿了一身婚紗。

　　「新娘！？」

第三十八章 決定


    繞過最後一排貨架，在端木面前的是五六個倒塌的貨架，各種膨化食品鋪滿地面。有四頭普通喪屍點綴其間，雖然沒有燈光但以端木的眼力，還是立時分辨出其中兩頭已經被爆頭，而另外則兩個是被硬物打碎了腦袋。

    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漂亮的雙眼無神的女人，一個漂亮的雙眼無神的穿著婚紗的女人。一支打光子彈的手槍，掉在她的腳邊。一本厚重的金屬封面的聖經被牢牢地抱在懷裡，看尺寸大小，這本聖經就是解決了兩頭喪屍的硬物。

    她的手臂上有一個清晰的牙印，她沒有一點包紮的意思，就這麼放任獻血順著手臂流淌。傷口周圍的組織開始變得灰白，這是喪屍化的前兆，身處末日的人都清楚，她沒救了。

    端木很自信沒有發出超過三十分貝的聲音，但這個女人卻在端木的出現的一瞬間就發現了他。空洞無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卻依舊沒有生氣。

    「求您，請殺死我。」

    她的眼神很純淨，沒有怨恨，沒有憤怒，沒有希望，甚至沒有對生的任何留戀。哪怕是在說出「求您，請殺死我」時，語氣都沒有一點波動。她根本就是一個心死之人。

    「求您，請殺死我。」她再次請求。

    潔白的婚紗上沾染了污跡和血跡，雙手緊緊抱著的厚重聖經。就像一件藝術品，她的是那種讓人心碎的美。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神讓端木無法繼續和她對視。

    端木左手拔出了伯萊塔，他覺得自己應該送這個讓人心碎的女人一程，他心底不願意看到這個女人變成喪屍的樣子。還是將這種感覺永遠的定格在現在吧。

    旺喔??旺??

    是狗叫？這裡有狗？狗吠聲在超市內迴盪，端木仔細分辨著空氣中的聲音。聲音很輕，速率很快，間隔大，四腳生物有爪子。端木睜開眼睛，緊盯著遠處的拐角。幾秒鐘後，一頭醜陋的大狗出現在那裡。喪屍狗，被T病毒感染的犬類。攻擊性極強，愛好：肉類。

    咧著一張爛嘴，卻露出一口好牙。喪屍狗看到了新鮮肉類，就決沒有停下的可能。新娘的身體連一個下意識的躲避動作都沒有，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端木，眼神中帶著希冀。然而狗兒們並沒有撲向看起來更新鮮的肉類，而是徑直撲向了端木。多少有點沒有準備的端木抬手擋了一下，喪屍狗一口咬住了端木的右臂。端木的肌肉現在連小口徑子彈都打不進去，更何況幾顆狗牙。右手向下狠狠一貫，就將喪屍狗摔的骨斷筋折。

    但喪失狗都不是單獨行動另外十幾頭也從拐角處冒頭。新娘的感染開始加劇，鉛灰的皮膚開始他身上蔓延流血的傷口也已經停止流血。她的時間不多了。衝過來的喪屍狗依舊無視了新娘的存在，全部撲向端木。憑著超絕的反射神經，端木一套日字衝拳，完全的以攻代守的方式，將所有撲上來的狗頭都砸了回去。喪失狗的速度很快，比起正常人要快出幾倍。又是群體狩獵，怪不得廣播提到要特別注意喪屍化生物。這一群喪屍狗的危險係數甚至大過兩頭T2。

    其實端木已經極小心的控.製出手的力道。但這些狗狗的身體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一地碎屍讓端木立刻對這一片的食物失去了興趣。

    新娘的喪屍化進度，不知為什麼速度非常快。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下的新娘，新娘的眼睛已經完全變了，變得灰白，卻猶如水晶般剔透。端木很詫異自己怎麼會想到「晶瑩剔透」這個詞。

    端木的注意力完全被新娘的眼睛佔據。灰白且純淨的瞳孔，這樣的眼睛端木見過。當年端木第一次清醒過後，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瞳孔的樣子。

    皮膚開始失去水分和光澤，指甲的顏色開始變深。就在端木的面前，出現了一頭美麗的喪屍。端木放下了槍，不知為什麼這個女孩總讓端木有一種心酸的感覺。端木從心底不希望這位新娘死後腦袋上還會多一個洞，讓她美麗完整的死去，是端木能夠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走到新娘身旁，右手輕輕地握住了新娘的脖頸。只要稍稍一發力，就能扭斷她的頸椎。第一次，端木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情緒。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病毒已經剝奪了她這種能力。她努力的讓臉部緊張的肌肉放鬆，用微微下彎的眼角告訴端木「謝謝」。

    端木瞇起一雙細長的眼睛，他需要做一個決定。端木承認他被這位新娘打動了，至於是婚紗、聖經還是眼神暫時他還沒空思考。現在必須做出決定，殺了她或者嘗試改變他。

    甦醒後的這這些日子喪屍見了很多，灰白的眼睛也看見了無數，惟獨只有兩雙眼睛是純淨的灰白。在一天之前端木可能將之定性為巧合。但經過這一個晚上，端木明白眼睛是一頭喪屍的身份證。灰白代表了T病毒的第一階段，第二階段是暗紅，也就是T2，而T3端木猜測是血紅。

    越純淨越強大，對初級的T喪屍來說，擁有純淨的灰白雙眼就擁有者可以進化的可能，並極有可能保留人的智慧。現在的端木還不知道這種擁有純淨眼睛的初級T對喪屍的意義。

    他現在只知道，如果他的推測正確的話，他將不在是孤單的。而如果錯誤，那他將親手毀去一件藝術品，並可能在今後的日子中時常想起，並懊惱。

    新娘的身體並沒有給端木多少思考的時間。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可即便如此她的表情去沒有一點變化，對近在咫尺的血肉沒有一點興趣。

    解開緊皺的眉頭，端木已經做出了決定。

    「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奇跡的嗎？」

    端木的手掌陡然用力，捏開了新娘的嘴。指甲狠狠的劃過手腕，血絲從傷口飄出，最終匯聚成一團足有拳頭大小的血球。鮮紅的血液中，漂浮著無數細如髮絲的紫色細線，這些紫色的細線似乎正按照一定的規律在游動，彼此間卻絲毫不減糾纏。

    半人半屍之血。

第三十九章 都不是

　　在端木的控制下，血球一滴不剩的全部鑽進了新娘的嘴裡。感受著血液與自己的聯繫漸漸變淡，新娘也慢慢的合上帶著疑惑的雙眼。即是昏迷她也沒有鬆開手中的聖經，

　　是執著嗎？

　　端木不知道，抱起新娘瘦弱的身體，為她找了一張看起來很舒服的床。新娘的眉頭漸漸皺起，身體又開始顫動。接下來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靠她的執著。

　　一個小時後，卡車的發送機轟鳴聲中，一輛輪胎足有一米高的大腳皮卡開進了超市，一路撞翻雜物無數。幸運的端木在開車的車座下面找到了卡車鑰匙。卻因為這輛開車時用柴油而到處奔走。沒有備用油料的虧，端木是吃過的，他不想再推著車趕路。

　　就這樣忙活了一個小時，裝了一百公升備用柴油的塑料桶被放入了卡車。端木需要裝的東西很多，就索性開到超市內部。這裡不同那座還有電的商場，需要低溫冷藏的東西全部不能吃了。端木只能撿一些罐頭，常溫保存的肉腸，高熱量的巧克力。一些還沒有爛掉的水果和蔬菜。最後還拿了兩套便攜式的瓦斯爐和兩打瓦斯罐，廚具也帶了一套還有調味料。很久沒有吃過熱乎東西了，猛然間還是有點懷念。

　　雜七雜八的帶了一堆，只要覺得能用上的端木都帶了一些。最後連牙膏和護髮素都帶了，因為他覺得醫生應該都應該很愛乾淨。

　　前前後候忙活了三個小時之後，端木回到了新娘的床邊。說實話，端木走上來的時候心裡有些忐忑，他怕見到的是一頭無意識的喪屍，更怕見到一具死屍。

　　幸好，兩種他都沒有見到。床上躺著的，是一個瘦弱的新娘，有呼吸的新娘。

　　「相信這個世界是有奇跡的嗎？」

　　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端木彷彿看到了兩顆寶石。

　　「我相信。」

　　那本厚重的聖經，此時看起來更加沉重。即使腳步有些踉蹌，她也沒有一絲放鬆。除去一開始的三個字，新娘沒有再說一句話，端木也沒有。

　　帶著她來到二樓，她便自己去尋找衣服。這時端木才注意到那本巨大的聖經上竟然帶著一條鎖鏈，現在正纏在她的腰上。臨走時端木留下一支手槍。

　　到了三樓隨便找了兩個浴缸拆了下來，拖回了二樓，順手還帶了兩條大浴巾。灌滿了水放到了試衣間門口。實事求是的講，端木一點偷看的想法都沒有，自己剛剛變成喪屍的時候是什麼樣他自己還記得。偷看？還算了吧。

　　說起來，對於女人端木一直就不喜歡那種十分骨幹的類型，他喜歡豐滿的，前凸後翹的。突然間，一個金髮的背影出現在端木腦海中，一起出現的還有嘴裡淡淡的巧克力味。

　　當端木舉著一車食物會到二樓，新娘已經完全換了一個形象。牛仔褲，登山靴，很多口袋的厚實外套，當然還有寸步不離的帶著鎖鏈的聖經。

　　現在的她有一頭黑色的頭髮，不是那種健康人的黑。頭髮黑，但膚色白，但卻是蒼白。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很大，似乎對她瘦弱的身體來說有些太大了。端木把裝滿食物的購物車放到新娘面前。指著自己

　　「端木。」

　　新娘沒有說話，只是非常專注的看著端木。那種眼神，彷彿有著穿透性，讓端木不由自主的想要躲避。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跡？」她問。

　　「我相信。」端木回答的很肯定，「我是，你也是。」

　　女孩的眼中漸漸有了生氣，彷彿陽光衝破烏雲照耀大地。

　　「我叫簡」

　　默默的吃著端木準備的食物，厚重的聖經就放在她的腿上。他們沒有交流，卻似乎很有默契，端木撕開包裝，她接過去吃掉，如此往復。直到吃下了四五個成年人一天的份量才停了下來。

　　也只有當端木的目光掠過她隆起的腹部時，簡才會露出屬於女人的一絲絲羞澀。安靜的喝著水，兩人無言而坐。氣氛又點尷尬，是在找不到話題的端木拽過M82，做起了例行保養。

　　對機械端木沒有什麼天分，這是他第一次拆這種出廠價就一萬多美金的昂貴槍支。端木的確表現的有些笨拙。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簡，伸出了手。

　　端木疑惑的看著那支蒼白的小手，「WHAT？」

　　「槍，M82A1。」

　　端木半信半疑的將大槍遞了過去。十四公斤的重量在端木手不算重量，但對於一個女孩子就顯得重了一些。端木心裡這麼想著，放手的時候有些猶豫。

　　可端木忘記了，對面的這個女孩和他一樣，不是人。

　　簡單手接過沉重的大槍，就彷彿就是它是塑料模型而不是實物。卸下彈夾，拉動槍栓確認空膛，然後就是表演時間了。拆解這支大槍她只用了二十秒。輕車熟路的取出槍托裡的輔助工具，對這支大槍進行保養。

　　其熟練程度讓端木瞠目結舌。一套簡單的保養，她只用了五分鐘。當一隻從裡到外都煥然一新的大槍重新回到端木手中時，端木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一個女孩怎麼會對這種武器如此熟悉。

　　「我是職業輕武器檢測師。」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曾經是。」

　　簡的這種以前都沒有聽說的職業著實讓端木大吃一驚。很難把各種殺人武器和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孩聯繫起來。如果不是穿著婚紗，端木一定會認為她是一名修女。

　　猛然間端木想起了剛剛遇到簡的情景，大廳中光線很弱，端木到那時地上已經有兩頭喪屍被爆頭，最近的一頭距離簡也有將近十米。這可不是室內的打靶練習，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槍法。

　　把身上另一隻手槍連同槍套、彈夾、子彈一股腦的裝進一個背包，推到簡的面前。

　　「禮物。」

　　「謝謝！」

　　兩人又開始沉默，簡默默的拆槍、保養、組裝。槍套綁在身上，拔槍、收槍，拔槍、收槍，將槍套挪了挪位置，如此反覆。看得出，簡對使用槍械很精通。比端木這個門外漢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終於，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簡問道：「那麼，現在的我是什麼，人還是喪屍？」

　　端木看了看表，從背後拿出一卷手紙，放到簡面前：「這個問題我們一會討論。」

　　簡的疑惑很快被腹部的翻江倒海瞬間衝散。看著簡一路小跑的背影，端木略帶苦澀的輕聲說道：「都不是！」

第四十章 喪屍海　　


　　經過了激烈的新陳代謝之後，簡竟然變漂亮了，不由得不讓端木感歎同人不同命。一頭黑髮變得有光澤了，皮膚也不再是乾巴巴的，雖然還有些病態的蒼白。但配上一頭黑髮很有一些中國的古典美。最驚艷的還是簡的一雙眼睛。瞳孔的顏色很淡，而且瞳孔不是圓形。如果視力足夠好，仔細觀察會發現簡的瞳孔是正三十六邊形。

　　簡的視力好的出奇，無論遠視還是近視都十分強大。隔著二十米還能夠讀出食品包裝袋上的生產日期，而近視是簡直就是一台人形顯微鏡。

　　她的眼睛太美了，以至於簡不得不找一副墨鏡遮住它。作為這座城市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簡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嚮導。從工具箱裡翻出了卡車用的帆布，牢牢把車後的一應物品固定好。一踩油門，大腳怒吼著衝出了超市。尺寸巨大的輪胎讓它可以輕而易舉的越過無數汽車組成的障礙。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簡對端木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端木也是同樣，那是一種源自血脈的感覺，就像親人。端木猜測和自己的血有關，對簡他也沒有隱瞞，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她。其實端木還有些擔心，執著的信徒會不會恨自己將她變成現在這種半人半喪屍。

　　懷抱著聖經，簡用一個微笑回答了端木。

　　慢慢的熟悉之後，簡慢慢用很簡短語句說出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遭遇。病毒襲來的那一天，她正穿著婚紗和他的丈夫舉行婚禮，他的丈夫是一名軍人，一名武器設計師。

　　這一天本應是他們最幸福的一天，然而其中一個來賓突然發了瘋似的攻擊身旁的人。場面變得異常混亂。發瘋的人越來越多，沒過多久所有人都瘋了。就在那一天，她失去了所有親人和朋友，包括她的丈夫。

　　其實簡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每週她都會參加禮拜。這本擁有金屬封面及書頁還有鐵鏈的聖經是古董，去年他丈夫在送給她的訂婚禮物。據考證，是十字軍東征中，一個位階很高的貴族騎士的隨身物品。簡從得到它開始就愛不釋手，即便是結婚時也沒有離開身邊。

　　親手殺死了已經變成喪屍的新郎，簡痛不欲生。靠著這本厚重的聖經，她幸運的逃離的教堂，簡發覺這個世界變了。變得瘋狂了。憑著一首好槍法，她活到了今天。如果不是好多天沒有吃飽，兩頭喪屍根本不會有機會咬傷她。

　　寥寥幾句隻言片語簡單扼要的交代清楚了一切。端木卻從其中聽出了無盡的悲傷。哀莫大於心死，如果不是有著不能自殺的教義，恐怕簡堅持不到現在。

　　一路上，簡讓端木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槍法。超強的視力讓簡的視野比端木大出幾倍。遠處高樓上一頭T2鬼鬼祟祟的跟著端木的大腳。

　　在端木的示意下，簡端起了M82，一千三百米，兩秒後，它被子彈掀掉了半個身體。一路上只要是看得到的，在射程內的都幾乎是一槍斃命。簡的槍法讓端木頓時驚為天人。M82A1也順理成章的換了主人。

　　除了視力很異常之外，簡和一般的喪屍區別不大。力量，敏捷，都接近新生T2的水平，但手腦協調力著實達到了讓端木嫉妒的程度，簡的心算能力很強，她是一個超級狙擊手。而且據她說，現在還不是她最佳水準，因為新身體需要時間適應。

　　槍聲和汽車的轟鳴在這座城市中迴盪，這座城市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聲音了。囂張的行徑立刻激起很多T2和喪屍的反應，它們開始從四面八方聚集。

　　端木也終於嘗到了自己釀下的苦果。這裡是市區，人口密度和城外的小鎮不可同日而語，在那裡端木一個小時才能聚集幾百喪屍。而這裡，放眼望去根本無法統計，根本就是喪屍海。如果換一輛坦克還有機會衝過去，這輛大腳就只有繞道這一條選擇。

　　幸好有簡，端木司機的位置都讓給了她。而他自己則跳上車頂，清理那些非法搭車的傢伙。喪屍太多，時不時的還冒出一頭T2，讓端木有點疲於應付。

　　喪屍就像是蒼蠅、老鼠，咬不死人卻煩人無比，且殺不勝殺。從路旁拆下一根手臂粗的護欄。六點半棍法在端木手裡就剩一招橫掃了。在端木凶悍的爆發力之下，喪屍海被撥開一條通道，突進速度立刻有所提升。但好景不長。只最近了不到兩公里，鋼管就變成類似某島國特產的按摩棒，變得凹凸不平，最重要的是它彎了。鋼管到底不是實心的，喪屍再弱也是有骨頭的。

　　果然，沒幾下功夫端木頓感手中一輕，鋼管斷了。又拆了一根護欄，但這樣不是辦法。

　　端木換頭喊道：「簡，找一個地方躲一下。」

　　「前面三百米，路左應該有一個小的印刷廠。」

　　「好，衝過去！」

　　喪屍的密度越來越大，三百米短就換了兩根鋼管。印刷廠裡是一個死胡同，正是端木需要的。

　　「開進去，我斷後。」

　　簡點了點頭，油門一腳到底。單手控制方向盤，右手伸出窗外，砰砰砰‧‧‧精準的在捲簾門上畫了一道小門。大腳直接撞了進去。

　　正揮著已經變形的鋼管，突然身前的喪屍一個接一個的被快速放到，槍槍爆頭。端木知道簡已經到位了。捲簾門並沒有完全損壞，端木衝進印刷廠搬來各種沉重雜物堆在門口。最後端木還推來了一輛小型叉車。

　　用簡的話說，只要足夠的子彈，她能自己殺光外面所有的喪屍。端木相信，就這一會功夫，簡就射出了兩百多發子彈。如果不是因為彈夾不夠多，這個數字還要多。端木本就沒有帶太多的手槍子彈，這一會功夫就已經用的七七八八了。簡坐在地上給彈夾壓著子彈，嘴裡用端木聽不懂的語言念著什麼。

　　外面喪屍很多，端木有些苦惱了。如果就他們兩個人，衝去處很容易。問題是要帶上這一車東西就麻煩了。外面喪屍吵得令人心煩，端木準備丟了一顆海膽除去，讓他們安靜點。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了一樣東西。

第四十一章 大刀

　　全世界印刷廠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要用紙。要用紙那就一定會有切紙機。在這裡端木意外的發現了一台超開的切紙機。原來這裡是一家專門印刷大幅海報的精裝海報的印刷廠。在這座城市裡印刷廠很多，但能夠印刷裁切一開紙張的只有這裡。

　　有切紙機那就肯定要有切紙刀。不是那種十幾厘米長的切紙刀，是用在液壓切紙機上的刀片。果然在一切紙機的不遠的地方，端木發現了備用的刀片。

　　說是刀片其實比一般的刀都要大很多。這裡的超開的切紙刀長度有1680mm長，寬450mm，厚度35mm。由高碳鋼製成，表面鍍鉻。刀片上有間距相等的空洞，用來與其他設備固定。刀片立起來比簡還要高，兩張厚實的木板被螺絲固定在刀片兩側，用以保護刀刃。堅硬而鋒利。是切紙刀的最大特點。

　　掂了掂份量，就是它了！

　　找了一個工作台，掃乾淨上面的東西。端木剛準備去找扳手，簡就遞過來了一支剛好適用的。

　　「需要幫忙嗎？」簡輕輕地問。

　　「我需要螺絲和鐵絲。」

　　拆掉兩塊厚木板，露出了雪亮的刀身。很好，是剛剛磨的過。只需要簡單的交流簡就能完全明瞭端木的想法。不知道這是否也是來自於血脈的神奇力量。總之，兩人十分默契。

　　在兩人默契的配合中，端木構想中的武器漸漸地成型。一米半長的兩根結實的松木，一半被手指粗的螺絲牢牢固定在刀片的兩側。另一半被鐵絲密實的纏在了一起。這是一柄大刀，刀刃長達1680毫米，刀柄740毫米，如果能夠揮動它，那他就將是不折不扣的人間凶器。

　　密實的鐵絲讓刀柄十分牢固的同時，也起到了防滑的作用。刀刃厚實堅硬，450mm的寬度讓它還能兼做盾牌，即便用M82如果不用初速度超過千米每秒的次口徑脫殼穿甲彈，也無法擊穿厚達35mm的刀身。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不光能拎得動，還要耍得起來。這麼大、這麼重武器對端木來說也是挑戰，之前研究過的唯一一種長兵器就是棍，還是詠春的傳統套路，六點半棍講究的是巧和彈，和詠春拳法有相同之處。而這大刀並適用，這樣的重的武器，用起來肯定是大開大合，重點是其中運力的技巧。怎樣控.制巨大重量產生的慣性才是重點。看著這件巨大的凶器，端木的有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簡，你說它有多重？」

　　「1680mm長，寬450mm，厚度35mm，材質是高碳鋼，密度應該是7.85g立方厘米，應該超過兩百公斤了。」看了看躺在工作台上的大刀，又看了看端木，從上到下打量一番之後，簡默默的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架。嘴裡小聲的說著一些端木聽不懂的句子。

　　「你在祈禱？」端木問。

　　「是的，古希伯來文。」

　　雙手握住鐵絲纏繞的刀柄，雙膀一用力大刀離地而起，雙臂伸直，大刀直立而起，紮下馬步，刀刃與地面垂直緩緩落下，直至雙臂與地面水平。停了一會之後，突然端木動了，扭腰轉身，以身帶刀，刀刃在地面上割除一條弧形的痕跡，隨著身體劃出一道圓弧，斜斜斬向一台小型裁切機。

　　轟‧‧‧

　　破碎的零件四處飛濺，簡不得不舉起聖經擋在面前。過了好一陣子才安靜下來，這時簡才看到了被零件碎片掩埋的端木。兩百公斤的武器再加上端木的力量，全力劈斬產生的巨力端木根本無法駕馭，要知道端木的體重也不過才一百多公斤而已。

　　劈斬到一半時端木大刀就已經失控，妄圖控.制它的端木反被大刀一起拽了出去。結果就是機器被劈成了碎片，端木則和大刀一起扎進了這些碎片之中。簡默默的又一次在胸口畫了一次十字。

　　從一堆廢鐵中爬了出來，端木尷尬的甩著雙手，剛才那一下雙手的肌肉多少有些拉傷。高碳鋼的硬度真不是蓋的，刀身上只有幾處不算明顯的痕跡。

　　下劈這個動作，暫時被列為禁止是使用的動作，以端木現在的力量還駕馭不了。不死心的端木，思考了一會之後又開始新一輪的練習。簡見狀，悄悄地退到了很遠的地方，挪開雜物空出一個可以停車的地方。把車開過去之後，她就坐在車旁，點上一根蠟燭，捧著聖經輕輕祈禱。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那邊時不時會傳出的轟響，偶爾還會飛過來一些小物件。簡可以想像那邊狼籍的場景。外面有無數的喪屍再嘶吼，在撓門。另一邊有一個破壞狂在亂砸著東西。已經很難想像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的夜晚。但簡卻很享受，甚至生出一絲寧靜的感覺。

　　合上聖經，簡放鬆的吐了一口氣。「很久沒有這樣放鬆的祈禱了。」看看腕表，已經晚上七點了。端木那邊已經四五個小時沒有停下了。

　　簡大聲喊道：「晚餐想吃什麼？」

　　玲玲噹啷一陣亂響之後傳來端木的聲音：「想吃點熱的。」

　　「熱的？」簡想了想，喊道：「燉牛肉，好嗎？」

　　「好，削幾個土豆一起燉。」

　　在這個被無數喪屍包圍，室內只有一點燭光的廢棄工廠裡，簡和端木愣是弄出了一絲溫馨。就像一對小夫妻下班之後，妻子問丈夫吃什麼，丈夫回答。簡單平淡的對話，卻是家的味道。也許不是夫妻，是姐弟或者兄妹，誰在乎？

　　門外喪屍嘶吼著，門裡簡哼著不知名的曲調用瓦斯爐做著土豆燉牛肉，一堵牆隔開了兩個世界。端木被香味吸引，自己跑了回來。灰頭土臉樣子，頭髮上還有一些沒有取下的金屬片。

　　端木用極快的速度把自己清洗乾淨，土豆燒牛肉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這一餐是端木醒來之後吃的最好的一餐，連湯都沒有剩下一點，都用麵包擦的乾乾淨淨。

　　印刷廠裡最不缺的就是紙和木頭。在屋頂開了兩扇氣窗之後，端木點上了一堆火，其實他和簡的身體都不會覺得冷，但他還是堅持這樣做。

　　這是為了慶祝，慶祝他不在孤單，他有了同伴，也是慶祝簡新生的開始。

第四十二章 陷阱

　　「我們到底是人還是喪屍？」

　　「不是人，也不是喪屍。」

　　「那是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

　　「一半是喪屍？一半是人？」

　　「恩~~差不多」

　　「我們是變了一半的喪屍！」

　　「我到更願意認為，我們還剩下一半是人。」

　　普通喪屍對聲振動最敏感，其次是味道。在端木休息的三個小時裡，很多喪屍離開這裡，繼續他們遊蕩的後半生。

　　嘩啦啦‧‧‧‧

　　封閉了一夜的捲簾門打開了。如果喪屍能說話，這些沒有離開的喪屍一定會驕傲的告訴那些離開的傢伙們，只有堅持才能得到人肉。

　　跟隨者聲音的指引，喪屍們朝著這裡移動。一個男人從破損的捲簾門中走了出來，身後拖著一個大傢伙。晨光照射在巨大的刀身上，映出陣陣寒芒。隨著身後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端木也開始移動腳步。

　　街道上陡然炸開一團銀亮的刀光，端木的身體以一個恆定的速度旋轉，切紙刀在手他雙手中不停的輪換，切紙刀就像一頭不安分的寵物，繞著主人旋轉。

　　喪屍就像秋天的麥子，在刀光經過的之處，齊刷刷的倒下。實戰中端木對大刀的掌控要比自己練習時容易一些，喪屍的身體為端木提供了額外的阻力，讓他更容易控.制大刀的慣性。

　　看起來端木將這柄凶器舞得刀芒滾滾威風八面，其實他是有苦自知。現在這種效果完全是大刀自身重力的造成的，端木除了一開始舞動之外，就沒有用一點力，而且還要付出極大地力量來抵抗這種慣性。

　　這種陀螺式的攻擊方式還有一大問題，停不了。端木的大刀一揮起來，慣性就慢慢蓄積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直到最終達到端木控制不了的地步。就像現在的端木，看似快速的步伐其實身不由己，被刀的慣性帶著，一頭扎進喪屍堆裡。如果從高空看下來，端木就像一塊黑板擦，一塊一塊的將喪屍從地面上抹掉。周圍的一切都被越來越恐怖的刀芒斬斷。

　　終於，端木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切紙刀。啊啊~啊~~~端木拼盡全力控.制切紙刀的方向，最終還是有些歪。。

　　二十米，整整二十米。切紙刀飛過的地方沒有一樣站著的東西。二十米外，它深深地嵌入了路旁的一輛汽車中，幾乎將汽車切成兩半。強烈的旋轉讓端木有些頭暈，他眼中的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此時簡已經開車衝了出來。新安裝的三角形撞角很實用。在個密度的喪屍完全無法阻止大腳的前進。簡開著車並沒有等端木，一路絕塵而去。端木則暈暈乎乎的走到那輛幾乎被切紙刀劈成兩半的車旁坐了下來。

　　這是他們昨天商量好的，端木吸引喪屍的注意，簡開車直奔康斯大廈，那裡還有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電台，都需要帶上。而端木一個人想要衝出喪屍群就要容易的的多了。何況他身邊還有一柄人間凶器。

　　眩暈感持續了有三四分鐘，期間端木遭到了幾十頭蒼蠅的騷擾。終於熬過了眩暈感，抽出切紙刀用力一揮，周圍的喪屍頓時倒飛了出去。為什麼是倒飛？因為這次端木用的是刀背。

　　刀背狠狠的砸進瀝青路面。沒辦法，雙手的力量不夠，就只能利用大地來阻止慣性了。雙手提刀往肩膀上一抗，端木大踏步的追向簡開車離開的方向。當端木再次來到康斯大廈已經過了小半天的時間了。這期間簡已經把車放好，上到了樓頂。

　　來到頂樓端木和簡一起研究了一下地圖。有鑒於上午的情況，一定要選擇一條喪屍較少的路線。打開電台，端木開始呼叫哈佛的托尼，結果沒有得到回應。可能是對方沒有開機。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簡也找出一條相對冷清的路線他們再次出發。這回切紙刀被放在了車後。端木負責駕駛，簡則坐在車頭上，手持雙槍負責必要時清理喪屍。

　　由於路線選擇的好，這次的旅程相對輕鬆許多。坐在車頂的簡一共也沒有開幾槍，順利的進入了哈佛的範圍。具體位置端木不知道，只知道大概的方位，在偌大的校園中，想要找到幾個特意藏起來的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在沒有什麼好辦法的端木，只能慢慢找。

　　學校裡遊蕩著很多的喪屍，曾經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一員。而現在，他們是行屍走肉。命運啊，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還是坐在車頂簡發現了一絲線索。

　　「看，地上有很多屍體，看起來死亡時間不長，還沒有爛。」

　　停下車簡仔細的觀察了屍體，而端木則負責讓簡不被打擾。

　　沒多久簡便得出了結論：「受傷的方向都一樣，應該是有幾個人走向了東北方。」

　　端木越來越看不透簡了：「武器檢測師也需要懂驗屍？」

　　簡微笑著回答：「我是「Brennan(識骨尋蹤)」的忠實影迷。」

　　但這個答案更讓端木疑惑了：「那是什麼？」

　　「一部連續劇，和骨頭有關的。」

　　按照簡推測的方向繼續，果然一直能看到有很多死屍。不過，沒多久端木就看出了問題，有個別的死屍太新鮮了，有的腦漿都還在流著，最多也就幾個小時。而且地面上有明顯的車痕。而且不止一輛。跟隨著屍體和車痕，一路拐來拐去終於看到了目的地。

　　這裡是哈佛校區的邊緣，有很茂密植被。在樹林深處有一座獨立的小院。曾經這裡是體育用品倉庫，不過後來廢棄了。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為了學校裡一些兄弟會秘密據點。

　　兩輛車，一輛黑色悍馬，一輛同樣黑色並改裝過的雪佛蘭休旅車。車上都沒有人，但發引擎還沒有涼透。在空氣中端木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很新鮮，不超過一個小時。

　　一個眼神，簡就明白了端木的想法。她拔出槍，慢慢的退回到車的另一側。

　　轟隆‧‧‧端木觸發了陷阱。掉進了廢棄的排水溝中，排水溝地下佈滿了削尖了的木棍，不管是人還是喪屍，掉下去都會掛掉，幸好端木兩樣都不是。

　　竟然是陷阱！看來真的找對地方了。

　　在距離端木不遠的地方，地上有一塊不小的牌子倒在了地上。上面分別用了英語，法語，拉丁文和西班牙文寫了同一句話：「內有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