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劍客 作者: 明天修道 (連載中)

peter8764631 2011-4-2 23:30: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119959
pkpkpo 發表於 2011-5-24 21:28
第二四O章 將分別

    「嘿嘿嘿」葉青聽到流楓御喝斥,也不生氣,反而嘿嘿笑著合劍歸鞘,衝著流楓御對面的黑影奸笑道:「原來是沐兄,不知沐兄不在屋子裡睡覺,跑到這裡做什麼?這可是高府,不是沐家」

    此人就是先前那道黑影,剛才他一出聲,流楓御與葉青就發現此人正是沐晨光。

    「嘿嘿嘿,原來是流楓兄與葉青,二位兄也不簡單啊」沐晨光意有所指,根本不理會葉青的威脅。

    「行了,九十步笑五十步,都一樣的貨色。天馬上就要亮了,我可不願意跟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沐兄後會有期」流楓御再不理沐晨光,飛身落下樹冠,向自己客房飛縱而逝。

    葉青看了一眼沐晨光,這傢伙一身黑衣,連頭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生怕別人認不出來,若不是剛才出聲,還真認不出來。

    「沐兄再見,日後咱們可要多多親近一番啊,嘿嘿嘿」說完這句話,葉青身體身後一縱,毫無聲息的落到地面上,追向流楓御。

    沐晨光臉色氣白,沒想到會與這兩人相遇。再一看到流楓御與葉青起落之毫無聲息,便是站在跟前都沒聽到一點動靜,沐晨光心神一震。

    「這兩個傢伙早就發現我了,若是我先出來的步,就給他們背黑鍋了,可惡,用心如此可惡。」沐晨光盯著葉青離去的方向,不就是先前自己潛進入的方向嗎,狠狠的一跺腳。

    「啪」一聲輕響,樹枝被他踏斷,沐晨光心臟猛的一縮,急忙摀住嘴,來回察看一番,見沒有異狀,這才松了一口氣。腳尖向下一點,循著葉青離開的方向飛縱而逝。

    回以房間裡,流楓御與葉青馬上把夜行衣脫下來收藏好,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一夜上,看似順利,實際了消耗的心力不小。好在功得圓滿,找到了五行功。兩個人相對而坐,各自倒了一杯冷茶,咕嘟咕嘟喝完後,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本來還想找個黑鍋,沒想到還是被對方發現了。你說,沐晨光潛入高家武堂有什麼目的?」葉青突然向流楓御問道。

    「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流楓御說完後,拿出五行功秘笈,一本桐油製版的書,書面上光光的,什麼也沒有。

    葉青雙眼盯著卓子上的秘笈,疑惑的問道:「這就是五行功?」

    「嗯」流楓御點了點頭,說道:「剩著天還沒亮,咱們敢緊把裡面的內容背熟,然後消毀,這東西不能帶在身上。沐晨光那小子不知偷了什麼東西,不過高家定然重會重點關注他,萬一發現三樓異狀,咱們很有可能暴露。」

    聽到流楓御如此說,葉青極為同意,「不錯,難保那小子為了脫身,不會拿咱們當墊背的,替他背黑鍋。」

    兩人連忙打開秘笈,開始記憶起裡的內容。這本秘笈只有刀九頁,憑他們記憶力,頂多一個時間就能背會。一邊記憶,一邊相互檢查,直到完全背熟後,天已經亮了。這書不易損壞,流楓御撥出青城劍一連數砍,秘笈變成碎屑,這才扔到盆中,點燃一把火,沒一會兒所有紙屑化成一堆灰燼。

    院子裡面就有污水道,灰燼被水一混,倒入污水道,任是神仙來了,也無法找到一絲痕跡。

    看著灰燼順水流走,葉青拍了拍手掌,笑道:「行了,大功告成,咱們一會就離開高家堡回村裡。與眾人會合後,晚上再來發一筆財,就奔東西。」

    「哦,要不要咱們回到村子裡後,再悄悄的離開。這高家堡可不容易攻破,更不要說劫掠了。」葉青突然小聲對流楓御說道。

    「你認為可能嗎?」流楓御扭頭撇了一眼葉青,問道。當然不可能,不說金鑲玉他們,就是一把刀也非良善之輩。若是自己跑了,說不定他們就會向高家告密。

    看到葉青搖頭,流楓御呵呵一笑道:「這不就成了,行了,收拾一番,咱們離開這裡。」

    「哎,咱們真要把五行功與別人分享?」葉青追上流楓御問道。

    「不然還能怎麼辦?」

    葉青有些不太甘心,好東西越少人得到,才會越顯的珍貴,就這樣送出去與人分享,心疼啊。把地級功法當地灘貨送人,這可是要遭雷劈的。

    「要不,咱們只給他們一半。下半部不是有五副圖嗎,咱們把前五頁的內容給他們,反正他們也沒見過五行功是什麼樣的,你覺得可不可行?」

    流楓御突然停下來,盯著葉青看了好一會兒,一句話也不說。葉青有些發毛的四處瞅瞅,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好主意」流楓御突然拍了一下葉青的肩膀,重重點頭說道。

    「啪」

    一聲輕響,「啊」葉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拍,嚇了一跳,大叫一聲,瞪著流楓御大罵道:「作死啊,嚇我一大跳」

    「五行功下半部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後面四頁。沒了這四頁內容,最多修行到四鼎高段,根本不可能憑此突破到五鼎境界。無法以五行功突破到五鼎境界,前面的辛苦都是白辛苦,頂多就是比別人積累的多一點,根基深一點。你要覺得良心上能過得去,我沒話說。」

    葉青見流楓御如此說,暗一咬牙,地級功法啊,跟大白菜一樣到處送人,確實要遭雷劈的。不由衝著流楓御後背大聲叫道:「行,就這麼說定了。只要你敢殺,我就敢埋,娘的,好東西不珍惜,可是要被雷劈的。」

    「這可是你說的,我就違一回良心。唉」流楓御說到這裡,突然嘆了一口氣。

    葉青見流楓御如此樣子,唾棄道:「哼,假悻悻,賊都做了,再做一次小人,又能怎麼的。金老闆他們都是出身名門大派,一部地級功法而已。反正又不是沒給他們,不過少了幾頁嘛。我記性不好,把最後四頁給忘了,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狠,這種話你都能說得出來」流楓御豎起大姆指讚歎一句,對葉青佩服的五體投地。

    「反正都做惡人了,我不介意讓人品再低一格。」葉青滿不在乎的說道。

    兩個人回到屋子裡,收拾一番後,有小廝端著早餐過來,兩個人吃完後,向高管家告辭後,都不與段方道別,快馬出了高家山城,向村子裡飛奔而去。

    一進村子,就有人迎了上來。領著二人去見金鑲玉與周淮三人,此時村子裡的人起來不久,有幾個人還在洗漱,看到流楓御與葉青回來,忙與他二人打聲招呼,又各作各的。

    先一腳踏入院子,金鑲玉就衝了出來,看到流楓御葉青,不由大喜道:「就知道你們今日定會回來,怎麼樣,得手沒有?」

    「到屋子裡再說」流楓御跨進屋子,看到胡斐與周淮都在。便先抱拳道:「胡大叔與周前輩也在」

    胡斐笑道:「昨天高家老太爺過壽,我們詢思著,你二人晚上定然出手,故而一大早就在這裡等著,果然不出所料,你們真的回來了。難道高家人就沒有懷疑你們?「

    「出來時到沒有懷疑,現在是不是懷疑就不知道了,反正已經離開了高家山城。」葉青滿面不在乎的說道。

    聽到葉青如此說,眾人全都笑了起來。周淮突然開口說道:「都別藏著掩著了,拿出來讓我們過過眼。五行功,失傳二千多年了,天下最頂級的四鼎修行功法,不知是如何頂級法。」

    葉青突然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這個我們怕高家覺察,就把秘笈給毀了。」說到這裡,眾人臉色不由一變,葉青連忙叫道:「不過你們放心,內容我們全都記住了。你們有紙筆沒有,我給你們默寫出來。」

    「小滑頭,你等著,我去拿紙筆」金鑲玉起身衝進內屋,片刻後紙筆拿出來,放到葉青面前道:「這是紙筆,小子,你要敢需滑頭,老娘饒不了你。」

    「哪敢呀」葉青縮了縮脖子,連忙開始默寫起來。十幾分鐘把五行功下半部功法連同圖示全部默寫出來,又抄了兩份,交給胡斐與周淮。

    金鑲玉一把奪過葉青默寫出來的五行功,開始翻看來起來,剛看一眼,眼睛就亮了起來,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從頭到尾看完後,把九張紙往懷裡一揣,眉眼帶笑的誇讚起葉青來:「小子干的不錯,以後要是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老娘」

    「不愧是五行功,果然精妙。」周淮看完後,把紙放在卓子上,讚歎一聲。隨之對流楓御葉青叮囑道:「這功法你們自己修行即可,切不可外傳,不然被人知道,定生事端。」

    流楓御連忙點頭道:「這個我們省得」

    「行了,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周淮沖流楓御與葉青揮揮手道。

    「這個,咱們還攻不攻高家堡?」葉青突然問道。

    「你們覺得呢?」周淮反問一句。

    流楓御與葉青對視一眼,嘆道:「高家堡不好攻啊」

    「哈,若是好攻,高家早就不存在了。」周淮瞪了一眼葉青,沒好氣的說道。

    「我們有高家堡地圖,這樣的話,有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你們都得到了五行功,還不滿足?」周淮突然說道,「見好就收,高家怎麼說了數百年的世家,就不要再打主意了。咱們今天收拾一番,明天就離開這裡。我要尋個地方閉關,突破七鼎境界,你們愛上哪上哪。」

    聽到周淮的話,葉青「哦」了一聲,再不說道。

    「咱們當初商議攻打高家堡,也是為了五行功,現在都已經得到了,就沒這個必要了。至於一把刀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商量了,讓他跟馬販劉合夥,成立一個商行,以後也算有個正經身份。」

    「他同意了?」流楓御突然問道。

    金鑲玉白了他一眼,哼聲道:「不同意還能怎麼的,老娘十幾年的積蓄拿出一半,給他們當資本,比做山賊了強幾十倍。他還想怎麼的,這幾天樂的連東南西北都找不著了,你就不要抄這個心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流楓御也覺得自己當初對一把的應承有些不妥,即使劫掠高家成功,定然也會死傷慘重。現在金鑲玉出面安撫了一把刀,自己總算沒有失信於人。

    他也知道,金鑲玉能如此,一來是要隱藏起來突破七鼎境界,二來就是還他個人情。五行功非一般功法可比,如此一來,雙方各不托欠。

    「晚輩告辭」諸事已定,流楓御向眾人一抱拳,準備回去先休息一天,明天就離開這裡。

    「去吧,去吧」金鑲玉一揮手,沖流楓御說道。

    葉青見流楓御離開,也與三人告辭後,追上流楓御。看到葉青追了上來,流楓御突然向他問道:「你不是不想與人分享五行功嗎,為何把全部內容寫了出來?」

    「唉,我葉青雖然浪蕩四方,黑吃黑的事情也做過不少,可信用二字,還是知道的。人無信則不立,我等追求武道,心不堅,還哪有資格問鼎絕頂。區區五行功,還不值的我背信棄義。」

    「呵呵呵……」聽到葉青如此說,流楓御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流楓御說完後,出了院子,向自己住處走去。

    如此葉青,才值得自己結交一番。人生於天地,總要有所執著,信義這兩個字,就很值得人們都珍惜。若三心二意,見利忘義,不光別人看不起,便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此次極西一行,終於功得圓滿,剩下的事情,就是要尋個安靜隱蔽的地方,開始閉關衝擊四鼎境界。待到成為四鼎武士,便在極西遊歷一番,以增見聞。

    流楓御如此想著,回到了自家院中。剛一進院,李江就迎了過來,「公子爺您回來了,剛才就有人與我說公子爺已經回來。我已經把屋子收拾好了,公子爺洗把臉,好生休息一會兒。」

    「嗯」

    流楓御點了點頭,回到屋中。看到椅子上放著一盆清水,便把毛巾沾濕,擦了擦臉,上了床榻,和衣而臥。昨夜上,一夜沒睡,潛入高家武堂過程中,雖然沒出什麼意外,可一路提心吊膽,心力消耗嚴重。這會兒往床上一躺,就感覺眼皮沉重,沒一會兒呼呼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舒,等到流楓御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到了晚上。神清氣爽的從床上坐起來,突然看到卓子上放著一個竹罩,流楓御走到卓子前,揭開一看,三個盤子裡放著菜,還有一壺酒。菜還沒有涼,冒出絲絲熱氣,想畢端進來沒多長時間。

    早上只吃了一碗粥,又睡了一天,還真有些餓了,流楓御坐在卓前,先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進肚子,一股熱氣騰的一下子肚子裡冒出來。這才拿起筷子吃飯,菜做得不錯,可能是餓了,吃什麼都香,一般青菜都覺得很美味。

    周淮與金鑲玉明天就要離開,不知胡斐是否要跟他們一起,還是斷續跟自己一起。若胡斐與自己分別,李江與胡念娘再見面,就要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了。

    「吱呀……」

    正想著事情,突然門被推開,李江從外面進來,看到流楓御正坐在卓前吃飯,走到跟前躬身行禮道:「公子爺醒了,菜涼了沒有,我去熱一下」

    流楓御一擺手道:「不用了,還熱著呢。你先坐下來,我有話問你」

    「哎」李江隨之坐到流楓御側旁,「公子要問什麼?」

    「明天咱們就要離開這裡,不知胡姑娘有沒有與你說過,她與胡大叔是不是要與我們同行,還是要金鑲玉周淮他們一起?」

    「說過,好像要跟公子爺您一道。連海棠姑娘都要跟著,公子爺準備要去哪裡?」李江小聲問道。

    「既然得到了五行功,我準備尋個地方進行閉關,等突破到四鼎境界後,再做計較。先前我與葉青說好了,要在窮山找個隱蔽的地方。你已經是三鼎中段了,正好借此鞏固根基。」

    聽到流楓御如此說,李江有些詫意的問道:「咱們不回東域嗎?」

    「怎麼,你想家了?」流楓御笑著問道。

    李江搖搖頭道:「沒有「

    「先在極西待一段時間吧,現在回去的話,時機不好。等等吧,我若能突破到七鼎,咱們再回去,以前的事情,就不會再有人敢提起了,到時你也能與家中交待。」

    「只要跟著公子爺,小的去哪裡都無所謂。」

    「呵呵呵」流楓御突然笑了起來,拍了拍李江的肩膀,輕聲說道:「用不了多久的,咱們出來也有三年多了,最多再有十年,我便能成為七鼎武士。十年,到時,你可能也達到了六鼎七鼎境界了,比現在回去要風光的多。」

    李江見流楓御如此說,想像著自己成為六鼎或才七鼎武士,回去北海時,人前人後風光無限,不由大興,向流楓御重重的點了點頭。

    「行了,你去與胡姑娘說一聲,把行李收拾好。明一早咱們就離開,這裡不能多待了,指不定什麼時候,高家就尋過來。「

    聽到流楓御如此說,李江點頭說道:「公子慢用,那我出去了」遂起身離開屋子,去找胡念娘去了。
pkpkpo 發表於 2011-5-24 21:29
第二四一章 窮山

    等到明天,眾人就要離開這裡,流楓御想著先去胡斐那裡詢問一番,也好提前做準備。再者窮山非一般山脈,上面可是居住著凶獸的,胡斐要隨自己一起,就得提前告知一聲。

    到了胡斐院子裡,並沒有見到胡念娘,想必與李江出去了。流楓御看到其中一間屋子亮著燈光,便上前敲門。

    「鐺鐺鐺……」門環相互撞擊,發現沉悶的聲音。

    「胡大叔在嗎?」

    「誰呀?」裡面傳出胡斐的聲音,一陣腳步聲傳來。「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胡斐一出門正好看到流楓御就站在門口。

    「原來是流楓公子,公子休息可好?」

    流楓御笑著點了下頭道:「剛醒來,便過來找胡大叔。胡姑娘不在?」

    胡斐一愣,馬上出口道:「哦,被李江叫出去了,怎麼,公子你過來有事?」

    「呵呵呵」流楓御突然笑了起來,開口道:「怎麼,沒事就不能過來坐坐。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我特意過來與胡大叔商議一下。」

    「快進來,快進來」胡斐連忙讓開門,把流楓御請了進去,「我都糊塗了,喝杯茶吧,剛泡好。」胡斐商起茶壺給流楓御倒滿一杯,這才坐下來。

    「公子已經得到五行功,不知往後是如何打算的,可要回東域去嗎?」胡斐突然問道。流楓御來極西的主要目的就是五行功,至少當初離開東域時,是這麼如胡斐說的。現在得到了五行功,胡斐才以為流楓御可能要回東域。

    流楓御搖搖頭,看著面前的茶杯,上面漂著幾片茶葉,隨水浮沉。東域他不打算現在回去,現在得到五行功,最要緊的事就是尋一處隱蔽地方,潛居閉關。為了五行功,他一直壓制著境界,現在內息充塞經脈,身體負擔一天比一天重。十二正經足三陰最後一脈,只差幾個穴竅就要完全打通了,再不能壓制了。

    想到這裡,對胡斐說道:「先不回去,我準備尋一個地方閉關,馬上突破到四鼎境界,我修行功法太過特殊,如今再無法壓制,不然就要對身體造成破壞了。」

    胡斐早有感應,流楓御體內就如同藏著一柄絕世神劍,一股滔天銳氣從內溢出,似要催毀一切。

    聽到流楓御如此說,不由問道:「可找到如意的地方?」

    「就在窮山裡。」

    「哦」胡斐眉毛一抖,沒想到流楓御竟然選在窮山進行閉關。窮山確實是個好地方,此山以茶樹聞名,只要不進入深處,就要不會遇到凶獸,用來潛修閉關最合適不過。茶有提神之效,在茶林裡入定,能夠保持神清靈明,而不會走火入魔。

    「可是與葉公子一起?」胡斐突然提到葉青,便向流楓御問道。

    「正是」流楓御點了一下頭,「不知胡大叔是何打算,我先前問過李江。他與我說,您與胡姑娘要與我一道,不知是不是真的?」

    胡斐「呵呵……」一笑道:「是有這個打算,金鑲玉與周淮要覓地潛修,參悟紫薇劍譜,突破到七鼎境界,沒個三五年不太可能成功。我與你們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再者還有念娘呢」

    「如此的話,咱們就先在窮山住一段時間。胡大叔也可乘機教導一番李江,這小子一心求快,根基著實淺薄,日後突破到四鼎,難上加難。」

    聽到流楓御如此說,胡斐點了點頭。二人坐在一起,隨意聊了一會兒,流楓御這才告辭。從胡斐這裡出來,流楓御向著葉青的住處行去。

    此時天色已黑,也沒有燈蘢之類,路過幾間院子,還能聽到從裡面傳出的叫嚷聲,似有幾個人正在喝酒玩鬧,流楓御也不去管他。

    剛走沒幾步,從一間院子裡走出一個人,流楓御仔細一看,竟是司南濤,不由出聲叫喊道:「司大哥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原來是流楓兄弟,我剛才還說起過你呢,本來要去找你,怕打擾你休息,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你這是要去哪?」司南濤看到流楓御,哈哈大笑道。

    「明天要離開,我正尋熟人告別。既然與司大哥碰到,不如咱們去你那裡喝杯酒,把缺大哥也叫上。」

    聽到喝酒,司南濤眼睛一亮,一把拉住流楓御道:「這敢情好,走,去我那裡,正好還存了一罈酒,臨走前喝光它。」

    被司南濤拉著快速離開,這院子是好像馬販劉他們住著,司南濤一身酒氣,想必是剛喝完酒出來。還沒有喝夠,聽到流楓御說是喝酒,眼光大亮都能當燈泡用了。

    這一夜上,流楓御就沒閒著,從司南濤那裡出來後,帶著一身酒氣,去了葉青那裡,兩人商議一番明天去窮山的事情,回到自己屋子裡,已經是二更已過,到了三更。

    流楓御甩了甩有些發沉的腦袋,倒在床上便睡。這幾天晚上,流楓御一直沒有入定,每天正常睡眠,以保養精神,為突破四鼎做準備。

    第二天,太陽剛一出來,流楓御便醒來。先是洗一把臉,這才提著劍來到院中,站樁練劍,直到太陽一桿高,回到屋子裡換了一身衣服,又把行李打包,就等著離開這裡。

    昨天決定要離開這裡,金鑲玉吩咐手下人前往集鎮裡買了許多鹽巴與肉食,全都做熟再用鹽醃製後,充做乾糧。

    今日天一早上,李江就去分一部分回來。手裡提著食盒,從外面回來,走到流楓御門口時,站了一小會兒,這才推門進來。看到流楓御坐在卓子前,正端著一隻茶杯,似乎是在喝水,可裡面的水滿滿的,沒喝過一口。

    把食盒放在卓子上,李江從中取出一副碗筷,盛了一碗粥,又還有一盤腊肉扮野菜。「公子爺,給您準備的早餐,趕快吃吧」

    「哦」流楓御身體一震,這才回神,看到李江竟然在跟前,不由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我剛才取了些腊肉,咱們路上當做乾糧。胡叔說,乘著涼快,一會兒就要走,公子趕快吃點東西。我去看看馬,您有事喊我一聲」

    看到流楓御點頭,李江隨之出了屋子,向院角的馬槽走去,赤龍就拴在那裡。馬槽裡有水,還有昨晚沒有吃完的豆餅,正低頭吃一口豆餅喝一口水。晚上吃的太飽,根本沒有胃口,這會兒純粹是閒著無聊,才細嚼慢嚥著當作了零食。

    聽到李江的腳步聲,赤龍猛的抬頭看去過,高興的打了個呼鼻,搖起了大腦袋。李江走到赤龍跟前,拍了拍它的腦門,從槽子邊拿起一個刷子,開始給它梳理體毛。赤龍眯著眼睛,一動不動,似乎很舒服的樣子。還不時低頭藉著馬槽裡的水,照一照自己的樣子。

    流楓御才一會兒時間,就從屋子裡出來,手裡提著一個包裹,背負青城劍。赤龍嘶的一聲叫喚起來。

    「公子爺」見到流楓御過來,李江躬身行禮。

    「行了,我這裡不用你了,你到胡大叔那裡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咱們在村口會合。」流楓御給赤龍套上韁繩,對李江說道。

    「是,那我過去了」李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小聲說道。

    「呵,去吧,去吧,看你樣子,早就想過去了。」流楓御沖李江一擺手,李江二話不說,撒起腿向胡念娘所在的院子裡跑去。

    看他急遭遭的樣子,流楓御無語的搖搖頭,把行李掛在赤龍身上,拉著它出了院子,向村口走去。剛一出院子,就看三三兩兩的人向村口裡走去。

    一把刀與馬販劉在一起,二個人有說有笑,看到流楓御走來,連忙迎上行禮道:「流楓公子早」

    「二位大哥早,都準備好了,先到哪裡落腳?」流楓御還禮後,問道。

    「昨天與司兄說起過,準備去他家鄉,我們合夥開一家商行,還有這麼多兄弟幫助,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打開局面。公子不跟我們一起嗎?」

    馬販劉突然問道,以流楓御與司南濤缺山的關係,眾人應該要在一起的。先前他還聽說,流楓御要去司南濤家裡做客,現在流楓御一問,他倒覺得流楓御可能另有去處。

    「暫時先跟你們走,等過段時間我再去你們,順便去司大哥與缺大哥家裡做客。」流楓御說完後,看到一把刀,突然拱手作揖,神色肅穆道:「當初與刀當家約定,沒想到流楓御竟然失約了,害的刀當家棄了伏牛山基業,要從頭來過,流楓御心中難安,借此離別之機,特向刀當家賠禮道歉,還望刀當家原涼則個。」

    本來還好好的,沒想到流楓御突然來了這麼一下,一把刀連連扶起流楓御,擺著手道:「公子匆需如此,是我們先前考慮不周。我已經看過地圖,若要強攻高家,我那些兄弟定然死傷慘重,還要感謝公子與我引見劉兄呢,日後咱們商行若能闖出一番字號來,公子要佔一半功勞呢」一把刀說完後,哈哈笑了起來。

    流楓御有些不解的看向馬販劉與一把刀,奇聲問道:「這這麼敢當,你們商行能闖出一片天地,全賴你們操勞,與我半點關係沒有,何出此言」

    「哈哈哈,公子不不知道吧,咱們商行的名字就叫楓葉商行,怎能說沒有公子半點功勞。前些天,公子可是為咱們商行在集寧城打出的名聲,日後這一條商路就算是開拓成功了。我與刀當家的商議過了,給公子與葉公子各分一份子。」馬販劉突然說道。

    流楓御聽到馬販劉的話,心裡不由一動,問道:「你們做不做遠程生意,比如前往涼州,去東域?」

    馬販劉眼睛突然一亮,隨之搖了搖頭,嘆息道:「太遠了,若咱們在涼州的話還有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們可以在涼州開一個分號啊。我與段方有些交情,可以讓他在分號入一份子嘛。」流楓御說著,掏出一塊玉珮遞給馬販劉,叮囑道:「這是我的身份牌,你拿著,日後若是真能去東域做遠途生意,有這個玉牌要方便許多。翼蘇家,蜀州北宮伯家,雍州陽家都有子弟與我認識,便是其他世家見到此牌也不會為難你,你收好了。」

    馬販劉打量著手中的玉牌,正面雕著一座山,山體中刻寫著「流楓御」三字,背面是一座城池,城門樓上又寫著「北海」二字。馬販劉的手突然一哆嗦,就要把玉牌還給流楓御。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公子還請收回去吧」他非不識貨之人,流楓御給他的玉牌明顯是他的身份牌,代表著流楓家的尊嚴,在東域確實可暢通無助,這可是比一座金山都貴重的多。

    「不過是一塊玉牌,你就收吧。」流楓御才剛說完話,司南濤與缺山牽著馬來到村口。老遠就看到流楓御,大喊著叫嚷起來。

    「流楓兄弟真不與我們一起去榮新府嗎?」司南濤的家鄉就在榮新府,乃是與豐鎮府同一級別的府城,位於周國西南部,據此二千多里。

    「二位大哥都準備好了?」流楓御與司南濤與缺山一拱手,笑著問道,隨之搖搖頭又說道:「我要尋個地方閉關參悟功法,以求突破四鼎境界,咱們就在此分別吧。日後我定去尋你們,再見面時,我們不醉不休」

    聽到流楓御的話,司南濤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猛的一點頭道:「就這麼說定了,到時流楓兄弟可不許慫。」

    「不早了,咱們上路吧」缺山向馬販劉與一把刀說道。此時,村口已經聚集了百十多號人,拉車騎馬排成長長的一列隊伍,村民們見到,都不敢出門,只在屋子裡透過窗外小心的看著。

    「村民們都不敢出門了,咱們上路吧。流楓兄弟後會有期,代我與葉兄弟道個別。告辭」司南濤翻身上馬,與流楓御抱拳作別。

    「上馬,走了」一把刀大喝一聲,也一同翻身上馬,眾人呼啦一聲嚷嚷起來,馬蹄四揚,向村外奔去。

    「諸位,葉青前來送別,望諸兄台一路順風」

    就在眾人騎馬奔行時,葉青從村裡出來,揮著手大聲叫喊道。司南濤與缺山連忙勒住馬,等到葉青過來,這才抱拳道:「原來是葉兄弟,咱們要馬上走了,也不與你多說,保重,後會有期」

    「剛剛送別周前輩與金老闆,沒想到差點誤了時間,還要趕到了。後會有期,諸位大哥一路順風」葉青拱手抱拳道。

    「駕」

    司南濤與缺山掉轉馬頭,猛的一揮鞭子,向一把刀等人追了上去,眨眼間在村口消失。

    「咱們收拾一番,也要離開了。走,先回村子裡,看胡大叔有沒有收拾完畢。」葉青突然轉身對流楓御說道。葉青與胡斐熟悉後,也學著流楓御開口胡大叔,閉口胡大叔。

    流楓御「嗯」了一聲,正要回去,看到村裡有幾個人騎著馬出來,正是胡斐。對葉青笑著說道:「不用回去了,都出來了。」

    葉青順著流楓御目光一看,果然出來了。胡斐與李江前行,後面跟著胡念娘與海棠。看到海棠,葉青眼睛不由一亮,臉上露出一絲驚喜。

    「咦?」流楓御看到葉青的神色,驚咦一聲,不知他為何露出這等神色,倒沒有八卦的追問。

    「等久了吧?」胡斐走到跟前,突然開口問道。

    「沒有,剛送走司大哥他們。金老闆與周前輩已經離開了,我剛才聽葉青說,他去送別了。」流楓御搖了搖頭,問道。

    「都走了,只剩下咱們幾個了,真決定要上窮山?」

    「這還有假,我都把路線定好了,既然都出來了,咱們就走吧。剛才動靜有點大,難免不會引人注意,早點離開,免得生出事端。高家想必已經發現了端倪,咱們就不要在耽擱時間了。」葉青突然對眾人說道。

    「好,去窮山」

    眾人認準方向,縱馬奔行離開了村子,一會功夫,就消的無影無蹤。直到再聽到一點動靜,村民們才敢出來,在村子裡四處察看一番,沒發現一個人留下,才松了一口氣。這些人自住到村子裡,雖然對村民出手很大方,可一個個煞氣驚人,著實叫人害怕。現在終於離開,村民們也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了。

    窮山是周國名山,以茶而聞名。乃是極西茶源之一,圍繞著窮山數百之內,人們以茶為生,家家都種植茶樹,窮山有些是野茶樹,掌握著嫁接技術的茶農,每隔三五行,都會上窮山移一批野茶樹,以改良自家的樹種。

    除了種茶外,這裡還咱植黃精。窮山的黃精名傳極西,品質絕對是極西一流。這種藥草,用途極廣,生精止炎,補充人體元氣,不過修行武道的武士用的著,普通平民也用的著。自古流傳下來的諸多藥膳,其一味主藥就是黃精,乃富貴人家必須之物。因此,種植黃精根本不愁銷路,每年前來收購黃精的商隊數都數不清,高家就是以茶藥為基,這才維護著祖輩傳來的家業。

    如此說來,窮山並不窮,反而極其富有。這座山,存世不知多少年,綿延七千里,深不知幾許,裡面住著許多凶獸,一般人不敢深入,只在外圍活動。

    流楓御他們的目標,就是在外圍靠近深處尋一個可以宿營的地方。不過這種地方不太好找,深山絕澗隨處可見,若能在這裡隱居,就必須先找到水源。

    水源不難找,大多數不太適合長久宿營。流楓御他們沿著山道一直向裡面行走,從上午走到下午,最後不得不分開,四處尋找宿營地。好在他們手中有一份窮山外圍地形圖,按圖索驥,終於被流楓御找到一處小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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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魔劍之雷霆萬鈞
       
流楓御一行人運氣不錯,進入窮山後,順利的找到一處小*平谷,這處平谷處於離窮山外圍不遠,只有百十來裡,而且環境幽靜,山谷有兩個入口,一處乃是他們進來有一條山道。說是山道,其實不過是一處較為平坦石徑。因為深入窮山,已經有凶獸在附近出沒,所以很少有人會來到這裡。於是,眾人再沒有找到更好的宿營地前,就決定先住在這裡了。

     這個平谷有個讓人很舒服的地方,就是出了山谷再向裡走一里多,有一處瀑布。一條地下暗河突然露出地表,從一座高山上垂落而下,在山體下聚成一個幽潭,被窮山的平民稱作明月潭。明月潭不斷往外溢水,最終形成一條十來丈寬的河流,彎彎繞繞,穿行於窮山之間,直到消失在深處。

     自從第一眼看到明月河潭,流楓御就決定在這裡進行閉關。等到第二天天剛一亮,就與眾人說明後,來到這裡。

     太陽升到山頭,流楓御來到明月潭時,天氣漸熱,明月潭依舊是一片平靜,微風陣陣,吹拂起潭面皺起淡淡的漣漪。

     明月潭中央,也就在瀑布落下的那一片水面,卻是水花激濺,白花花的水泡翻湧,那瀑布下原本經歷了不知多少年,最後被打磨的光滑堅硬的黑石上,一個身體挺拔的少年靜靜地盤坐著。

     此人身上沒有任何的氣息,彷彿就是一尊枯坐了多年的石像一般,任由近十丈高的瀑布沖刷擊打,卻沒有一絲動搖。在這巨大黑石的前方,一柄三尺作長的青色寶劍靜靜地插在潭水之中,僅露出兩尺以上的劍柄部分,在這寶劍上,點點青碧色的光芒時不時地隱現,讓劍身上的氣息不停地發生著一種讓人難以明白的改變。

     錚……

     驟然間,這柄寶劍突然發出了陣陣的劍吟聲,整個插在潭底的劍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呼……

     就在劍鳴的同一時間,那盤坐的少年與寶劍同時動了,一把將彈起的寶劍抓在手中,少年雙腳在潭面急踏,每一步,腳步都陷入到潭面寸許,然後一道青色的光芒閃動,少年又頓時飛起丈許高,好像蜘蛛踏水一般,少年整個人化做了道道殘影躍落到潭邊的空地上。

     右腳反身一踏,將堅硬的青石地踩出了一個清晰的腳印,少年身上陡然升起了一股霸道無比的強大氣勢。

     「一劍震乾坤」

     嗚……

     隨著這一劍擊出,周圍擴散開一圈塵土所化的波浪,少年腳下留下了清晰無比可見石紋的青石地。少年的氣勢持續提升,身上青灰色的勁裝逐漸鼓動起來,披肩的黑髮無風自動,那柄劍被高高的舉起,同時少年的雙腳微擺成錯落的八字形,握著劍柄的雙手厚實有力。

     眼中一道青紫色的神光醞釀,在少年的雙手,陡然流轉起一層青色的凌厲劍芒,這劍芒上纏繞著道道細小的紫氣,旁邊的空氣劇烈流動,發出呼呼的風聲,隨著少年目光的凝視,其手上沛然深厚的劍芒不斷地朝寶劍上匯聚而去。

     嗤……

     在寶劍尖,延伸出三尺長的青色劍氣,同時,長劍整個劍身都被包裹起來,青色劍光流轉,竟然快速地凝結出了一道三尺長的劍芒,劍光劍芒交織,發出滋滋的破空聲,如同一道道青色的電芒,以劍柄為支,在少年手上,彷彿舉著的不是一柄長劍,而是一柄賞善罰惡的雷神之器,在閃電狀的劍氣周身,青電劈啪作響,內息帶起一股勁風化作青色的劍芒不斷的吞吐著。

     此時,這少年眼睛陡然一睜,這一刻,少年身上的氣勢達到了頂峰,身邊丈許的青石地瞬間龜裂破碎,點點碎石漂浮起來,目光看向那潭中的黑石,少年大劍緩緩地劈下。雖然是緩緩的劈下,但是目光看到的卻是一道道清晰緩現的殘影,這柄看上去輕巧無比的長劍,此刻在少年手中彷彿千斤重物一般,每一斬擊都艱難無比,劍風斬破空氣,發生「嘭嘭嘭……」的聲間,如同雷鳴爆響。

     轟……

     這一擊終於斬下,劍芒吞吐,劍勢沉重,青色的閃電劍氣破空而出,潭水被轟然分開了一道十丈的溝壑,潭底的沙石清晰可見,而沿著這條溝壑,縈繞著紫氣與青色龍卷的劍氣悍然劈到了黑石之上。

     嘭……

     又是一聲巨響,碎石紛飛,一剎那,在少年的眼中,黑石上破開了一道有數寸深,尺多寬的石洞,同時,劍氣的餘波氣浪將周圍的潭面激起了一圈數丈高的白色浪花。

     接著,幾乎是霎那間,少年手中的長劍再次由劍芒凝結成一道巨大的閃電,這一次,少年沒有再將劍氣破空發出,而是舉著手中寶劍,劍氣光閃爍施展起劍法來,地面的碎石被劍光捲起,隨著少年不斷騰挪的身影在這方圓十餘丈的青石地變換著位置。

     而不論是山石還是周圍的樹木,只要被少年手中凝結出的劍芒掃到,全部破碎開來,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尺深的溝壑,甚至被斬碎的樹木因為劍芒割裂空氣時的巨大摩擦,還燃起了赤紅的大火,陣陣的黑煙開始纏繞著升起。

     半柱香後,少年的身影在潭邊停下,長劍上的劍芒散去,望著一邊劇烈燃燒的大樹,少年毫不擔心,長劍迅速插入到潭水之中,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鋒銳的氣息,腳步猛一踏地面,整個大地頓時發出了沉悶的轟響,握著長劍的手一反轉向上一撩,立時一道丈寬的水流被激起,向著大樹燃燒的樹身澆灌下去。

     呲……

     一大團的白色水霧升起,火焰被剎那間澆滅了,而水霧不斷上升,最終在到達瀑布那樣的高度時被山風吹散,只留下原地焦黑的碎木還不時的發出噼啪的殘聲。少年靜靜地看著這面前的一切,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這少年,自然就是來到明月潭參悟劍法的流楓御。從來到這處瀑布後,流楓御就一直沒有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足足八天時間,經過這八天的時間,他終於結合紫薇劍譜上的劍理,悟出了魔道之劍中的第二式,雷霆萬鈞。

     此時的魔道之劍,從第一式一劍震乾坤到雷霆萬鈞,從流楓御手中施展出來,盡現霸道之意。魔道之劍之劍意霸之一意,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光對魔道之劍再有感悟,便是紫薇劍譜上記載的劍法,他也有所領悟,可惜,此劍譜上的劍法境界太過高深,又參雜了紫薇神劍對於七鼎境界與九鼎境界的感悟,流楓御想要完整的使出來,難度太大。

     這紫薇劍法他已經領悟到了第六式,可最終能夠發揮威力並使出來的,只有前三式。而之後的第四式開始他總覺得領悟中少了一些什麼,施展起來氣血翻騰,劍息紊亂,就連身體都差點給震傷,從真正悟透紫薇劍譜中的第三式到現在已經四天了,而他也是四天四夜沒有休息,只是疲累時吃了幾條河魚,再打坐片刻便再次開始了參悟。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並沒有出現什麼結果來,他的領悟還是停留在四天前的樣子沒有絲毫的進步,甚至因為長久的得不到結果,他的心力消耗也十分的大。

     畢竟他還沒有達到七鼎境界,內神沒有得到開發,強行參悟之後的結果就是他的心力嚴重消耗,使的他的精神疲憊。

     儘管青城煉氣訣有恢復心力修養精神的功效,而且流楓御也一直在不停的運轉著青城煉氣訣,但是這四天下來,心力消耗的巨大並不是運轉功法能彌補的。望著面前波瀾不起的潭面和前方瀑布下翻騰激湧的水花,流楓御苦笑一聲,看來他對劍法太過執著了。

     這也難怪,做為一部高級劍譜,又曾經是一位九鼎武士的成名絕學,既然被自己得到了,若不參悟一番,如何能夠睡的著覺。就這樣,流楓御四天不眠不休,最後收穫與負出實在不成正比。

     看到自己不能在沉浸于于劍法參悟之中了。自己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參悟劍法,而是閉關以突破到四鼎境界。這幾天,流楓御也不有沒有一點收穫,得到五行功下半部後,他把自己對五行功上半部的參悟心得用於下半部,開始領悟其中的精義,已經小有心得。

     現在的任務就是提取其中精粹融入青城煉氣訣中,使青城煉氣訣擁有鍛鍊五腑之功效,最終凝煉出五蘊之氣,使內息兌變為內勁。

     他身邊有一個葉青,突破到四鼎境界時間並不長。在流楓御來到瀑布下閉關前,曾把自己的當初的經驗與感受一字不差的告訴了流楓御,希望流楓御在突破到四鼎前,有個參考。

     據葉青所說,在突破到四鼎前,內息與五蘊之氣相結合,最終在丹田開闢出氣海,凝聚勁芒之晶。這勁芒之晶就是一顆種子,內息與五蘊之氣被吸收後,再流出來,就是內勁。至於勁芒之晶如何把五蘊之氣與內息完美的融合提煉,使之形成內勁,葉青也說不清楚。

     流楓御已經得到完整的五行功,前半部沒有提到這個疑問,後半部五副圖示全是四鼎境界修行功法。但最後四頁卻提到五蘊之氣與內息,內勁與真氣的關係。但流楓御參悟一番後,不得要領,只得先把這個疑問放下。

     由三鼎突破到四鼎,有兩個方法,最穩妥最完美的自然就是打通十二正經,最終讓內息形成大周運行,使內息「精滿自溢」,自行凝聚勁芒之晶,最終突破到四鼎境界。不過這個方法,太難,除非修行的天級功,不然根本可不能在四鼎之前打通十二正經。

     第二種方法,就是葉青與流楓御說的,主動凝取勁芒之晶,然後再以四鼎修行功法運行內息,最終把一身內息全部轉化為內勁,自然就達到四鼎境界。

     流楓御用不著這麼麻煩,他已經打通了十二正經中的十一條經脈,最後一條經脈也被丹田溢出的內息勾通的七七八八,只要心念一動,就可完全打通,讓內息運行大周天。

     由此可見流楓御以青城心法為基而悟出的青城煉氣訣潛力之大,等他以此功法突破到九鼎,只到九鼎之上境界後,青城煉氣訣將毫不遜色於天級功法。

     現在他主要的任務不是打通最後一條經脈,而是悟透五行功,取其精華補全青城煉氣訣。

     現在他才不過三鼎高段巔峰,內息的凝聚已經超過四鼎初段武士的內勁,若他一旦突破到四鼎,而又沒有高級鍛鍊五腑的功法,定然會被由內息兌變成的內勁把五腑絞碎。

     內勁的凝聚不是內息可以比的,一個稱氣態,一個曾固態(丹田氣海中的勁芒之晶),可想而知。

     自從劍法無法進步後,流楓御就把全部精力放在參悟五行下半部上,希望自己能夠早一日悟出其中奧義,從而取其精華融入青城煉氣訣,讓青城煉氣訣品階再次提升一籌,然後打通十二正經最後一條經脈,突破四鼎,成為四鼎武士,如此,他潛居窮山的目的便全部完成。若是劍法境界能再提升一個境界,自然最好。

     通過五行功下半部最後四頁中對於五蘊之氣的解釋,再結合青城心法中道家關於五行的闡述,流楓御對於五行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其實他能有這番認識,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世界各派典藉的大量閱讀也有關係。經過無數的發展,尤其是朱明王朝一統天下,四方賓服,天下英才聚於東域,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之間相互交融,由此誕生出各種理論學派。

     這些學派就是各大武學流派劃分的源頭,很多武道高人,尤其是那些突破到九鼎之上境界的絕頂高手,因為壽命增加,對於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最感興趣。

     修行武道,四鼎高段時,身體氣血通達,可使人增壽,之後每個增界都有這種功效,只到九鼎之上後,人的壽命之長,超乎想像。這與普通人已經皆然不同,如同神話傳說的神仙鬼怪一般。

     很多絕頂高手,都想知道自己此時,倒底還能否算是「人」,為何修行到這個地步後,人會產生這種異變。沒錯,就是異變,普通人壽命不過幾十年,長壽者達到百歲,已是極為罕見。而修行武道,卻能輕輕鬆鬆活過百歲。

     於是,就由此產生了諸多學派,各種典藉更是流傳於世間。進而催生出不同和理論體系,這些理論體系有個名稱,「玄學」。

     玄學是流楓御自己起的名字,這個世界的人不這樣叫,而是稱為教,或者是流。最為有名且具有權威性的共有十二個流派,也是所謂三教九流的由來。

     在東域還不明顯,流楓御來到極西后就明顯感覺了十二個流派的區分。歸元宗,浣溪劍派,白馬書院就是所謂三教這的玄之一教學派,而金剛門,華嚴宗,**派乃是梵之一教不派,上清宗,混元教,一氣正宗就是黃之學派。

     武道修行功法有天地玄黃四級,武技也有天地玄黃四級,玄黃指的就是兩種玄學教派。由玄黃延伸出來的九大流派,經過二千多年前的大戰,早就衰弱,現在存世的多為二流門派,或一脈單傳。

     胡斐所得傳承就是九流學派之屬,講究身行合一,因而發展出劈空神拳這一門絕技。而流楓家的養吾浩然經典這部天級功法,就是由玄之一教理論以根本所創,因此流楓家乃是玄學一派。

     陰陽五行學說主要由陰陽五行與五蘊六氣兩個相對不同邏輯範疇的概念與關係所組成。流楓御經過一個月的參悟,得出自己的結論。

     於這個世界有了基本瞭解後,再來解讀他們對於五行的闡述,要容易理解的多。流楓御以兩個世界的理論對於五行重新定義,經過一個多月的參悟,他終於大有收穫。

     真正理解五行,就不得不先瞭解陰陽,何為陰陽?流楓御有自己的認識,他認為上為陽、下為陰。外為陽、內為陰,一時有熱為陽、寒為陰,氣為陽,血為陰,從表面上看彷彿都是對的,實質上在自己的意識中依然是一個模糊不清的概念,這也是傳統的陰陽五行理論。

     陰陽五行的陰陽概念屬於理性認識範疇的概念,是陰陽五行學說立論的基礎。在這個確定的認識層面簡單地說,陰陽就是一種定性的矛盾分類方法。

     如天為陽、地為陰,男為陽、女為陰,氣為陽、血為陰等等就屬於對陰陽的具體定性表達。

     所以,理性認識範疇的陰陽概念與矛盾概念一樣,自身沒有具體的含義,只有利用它分析和認識具體事物時,它的意義才有可能隨著對事物在實踐中的認識而彰顯出來。

     這裡所謂的實踐,就是修行的過程。現階段,流楓御對於陰陽運用,就是氣血。上文已經說過了,氣為陽,血為陰。武士煉筋骨皮血,就是在分解陰陽。這個世界的武道理論認為,人一出生,便處於混沌之中。只能分離陰陽,才能讓身體的潛能發揮出來,使自己的身體一步步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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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章 突破

    明了陰陽後,才能談及五行。故而陰陽屬於陰陽五行學說立論的基礎。陰陽與五行屬於形式與內容的關係。就是指無論陰的內部或陽的內部包括陰陽之間都具備著木火土金水五種物象表達的那種生剋利害的基本關係。

    換句話來說,即陰陽的內容是通過木火土金水物象反映出來的,五行屬於陰陽內容的存在形式。如宇宙雖然無邊無際,但在地球這個視角其相互對立的兩個方面就是天地,天地的空間就是通過東南中西北顯示出來的。

    解讀了五行之後,再返過來推理陰陽就不難理解是「氣」。先前說過,陰陽五行學說包含了陰陽五行與五蘊六氣兩個不同的範疇。對於武士,尤其是要追求極至之道的武士來說,重點參悟的就是五蘊六氣這一範疇。

    五蘊就不說了,很好理解,武士達到四鼎後,由內息推動氣血,氣血壯大五腑,從而化生五蘊之氣,說白了就是人體五臟生化而生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

    六氣,又為分陽六氣與陰六氣,代表著人體意識,所謂的第六識意,就是六氣被開發的具體表現,又被稱之神靈的奧義。這又牽扯到陰陽理論上來了,四鼎突破到五鼎以後,要化內息為真氣,何為真氣,就是明了陽陰六氣,最終勾通內神,使內息發生第二次兌變,最終內勁變為真氣。

    因此,五鼎武士乃是一個質的變化。能成為五鼎武士,實力之強大,與四鼎相比較,就如同天地之差別,不可以裡道之,這是生命形態的躍升。至少流楓御再悟透五行功後,是這麼認為了。

    五行功最重要最精華的部份,不是後半部的那五副功法圖示,而是最後四頁關於五行五蘊的解說。悟透這些,讓流楓御真正明白了自己以後的修行方向。可以說,從此以後,他再不用借助其它功法來參悟青城心法了,只要根據自己修行階段所需,而從青城心法提取其中的精華即可。

    瀑布後面,流楓御用青城劍挖了一個大洞,寬有十幾丈,深數丈,流楓御就坐在裡面開始真正的閉關入定。

    將心神晉入空明的境界,對於洞外瀑布下落的滔天聲響充耳不聞,流楓御目光下垂,青城劍橫放於雙膝之上,開始默誦青城煉氣訣。雙手一手捏出劍訣,一手置於丹田之處,頓時,在他的雙掌掌心瞬間形成了兩個無形的漩渦,周圍的空氣彷彿也跟隨著旋轉起來。

    隨著流楓御動作,在他雙掌當中的氣漩慢慢地吳吐起來,全身氣血鼓蕩,內息一為分三。青城劍隨之光芒大盛,散發出璀璨的青芒,上面道道拇指粗的氣芒雀躍穿梭,這氣芒雖弱,但是精純無比,一道道彷彿晶瑩的青色晶體沒有絲毫的雜質。

    見到如此異狀,流楓御目光一凝,隨之低喝一聲,雙掌中的漩渦頓時擴散開來,一道道內息從中溢出,將青城劍完全包裹在了其中,肉眼可見的,絲絲縷縷的青色被扯動,順著那無形的漩渦進入到掌心勞宮。

    青城劍中蘊含著的劍息隨之也溢出,與流楓御的內息融合,一股鋒利的氣息從中擴散開,發出「滋滋……」的聲音,如同實質化的利刃在切割空氣一般,聲音中伴隨著氣勁爆裂空氣發出的噼哩啪啦的聲音,就像電光閃爍一般。

    青城劍閃爍著劍光,與這些聲混合在一起,隨著劍光在流楓御身前游動,像極了一道道青色的閃電。流楓御眼中青色精芒閃爍,感到兩股浩瀚精純的內息順著他的雙掌進入到經脈當中,如今他的經脈早已經歷了青城煉氣訣的淬煉,在堅韌上就算一般的四鼎高手都無法比擬。

    此刻這些磅礴的內息突然進進入,就好像溫馴的孩子一般,對於經脈內壁隱隱透出的內息親切異常,沒有絲毫的暴動。這股內息是流楓御自身內息與青城劍劍息相互溫養而生成,其凝煉程度尤在流楓御自身內息之上。

    隨著這股內息****,馬上在經脈中開始運行起來,十二正經最後一條還沒有打通的經脈,忽然被一下子貫通。如此情況,流楓御不敢怠慢,立即按照青城煉氣訣與五行功的行功路線,慢慢地將這些內息散入到全身的血肉當中,經脈內壁的氣壁完全張開,任由這些內息流失出去。

    與以前一般無二,內息一分為三,經脈中最終還留有一股內息。開始不斷的拓寬著流楓御剛剛打通的一條經脈,並且做著周天運行。等到內息歸入丹田後,流楓御身體突然一震,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震,如此幾次三番,身體連震五下,流楓御再次沉寂下來。

    嗤……

    流楓御體內一股龐大的氣息衝出來,把他身上的武衣瞬間化成飛灰,露出了白皙的卻充滿力量的上半身,上面,無數道細小的青光穿梭,從皮肉的一端騰起,好像微小的電光一般,再次鑽入另一邊的筋骨之中。

    呼……

    隨著青城劍中劍息大量湧進身體,流楓御身體陡然脹大了一圈,身上的筋肉曲虯,彷彿遠古降世的魔神一般,同時,一股無比鋒銳的劍氣從他全身爆發出來,凌厲的青色劍氣彷彿受到了湧入身體中的青城劍息的引動,在他的丹田氣海內劇烈地翻騰起來。

    突然,一滴宛若玉液的青色內息化氣成液,這滴青液在丹田中剛一生出,流楓御身上劍光繚繞,「滋滋……」劍光擴散十丈方圓。從他身上剎那間射出了百十道尺長的青色劍芒,轟擊在這方圓十丈左右的石洞內。

    轟隆隆,石洞裡發出了劇烈的轟鳴聲,這聲音幾乎在霎那間蓋過了瀑布的聲音,無數人頭大的落石被轟下,向流楓御頭頂砸下來,還沒等落到他頭頂上,就被流楓御體外不斷吞吐的劍光瞬間轟成粉末。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明月潭邊的話,就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原本遺落百丈的瀑布在落到潭面的時候上面突然泛起了一個個拳頭大的水泡,既而整個瀑布的底端驟然碎裂開來,無數道凌厲的青色劍芒激射出來,將潭面轟出了一道道數丈高的大浪,將潭邊悠閒飲水的鳥雀嚇得四散紛飛,也有躲閃不及的,被瞬間轟成了一團碎肉。

    流楓御丹田中由內息化氣而成的液滴不斷增多,體外的劍光也越來越多,直接轟出洞口,捲起一道青色風暴。

    石洞內,隨著劍光的旋虐,整個空間一下子擴大了一倍,變得寬敞了起來,流楓御依舊盤坐在地上紋絲不動,在他的雙掌中間,三尺餘長的青城劍,上面浮游的劍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縮小。

    青城劍表面的劍光剛一發生眯化,流楓御雙掌突然後仰,掌心的漩渦頓時再次漲大了倍餘,漩渦將不斷縮小的青芒包裹了進去,石洞內,不時地響起陣陣的轟鳴聲。

    對於如此異狀,流楓御根本不受影響,他此刻心神波瀾不動,隨著心法運起,強大的精神力掃過肉身,看到那皮肉間蘊藏的一滴滴鮮紅的血液,其中閃爍著迷離的光彩,而此時,一道道青色內息也擁擠了進來,那血液一瞬間就被蒙上一屋青色瑩光,散發出濛濛玉盈之光,似乎不再是血液,而變成了瓊漿玉液。

    如此變化讓流楓御心神突然一動,運起精神力對那些精純的青色內息快速壓縮起來,慢慢地,那一道道淡青色的內息分成了無數縷迅速地凝結起來,隨著流楓御精神力的壓縮慢慢化成了一顆顆眼淚大小的青色液滴,在這一顆顆的青液當中,彷彿有一道青色閃電蘊藏其中,緩緩進入丹田,與那一滴青色液滴靠近,本來流楓御以為二者將會融合在一起,沒想到它們竟然互不侵犯。

    不過這樣壓縮青色內息,精神力消耗也十分巨大,本來精神出奇好的流楓御,此時也感覺到有一絲疲憊,好似後勁不足一般。知道自己精神力消耗嚴重,再不能壓縮從血氣中提煉出來的青色內息,流楓御只能收出經脈進行周天循環的內息,使之全部歸於丹田之中,平息鼓蕩的氣血,慢慢調息起來,以圖恢復精神力後,再次壓縮。

    此刻距離開始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青城劍表面附著的青色劍芒也已經縮小一圈,如今大概只有一指厚度,青色的如同電芒一般不斷的閃爍著光華,發出噼哩啪啦的聲音,間或割裂空間滋滋聲,跟放鞭炮一樣,不過流楓御根本不為所動。

    青城劍中蘊含的劍息實在太過龐大,流楓御以精神祭煉此劍,使的青城劍如同他身體一部份。他若想使體內的內息發生兌變,轉化為內勁,就要不斷的讓內息與劍息相互溫養,直到劍息全部轉化為劍氣,他便能把劍中的劍氣引導進丹田氣海之,凝結出一枚劍氣種子。

    這劍氣種子就是他的勁芒之晶,直到流楓御境界穩固後,便能以指代劍發出無形劍氣,傷人於無形之中,端的是威力巨大。若有一日,幾乎就是傳說中的六脈神劍。這是流楓御參悟青城心法,並以青城煉氣訣修出來的本命劍氣,日後劍氣進化成劍元,就代表著他境界再次提升,達到了五鼎境界。

    流楓御此時以劍氣代替內勁,確實融合五行功與青城心法兩者的特色,獨創出來的修行法門,更適合發揮他劍法的威力。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施展紫薇劍譜上記載著劍法,雖然他劍法境界與修行沒有達到施展紫薇劍譜第三式以後的劍技,可是這些日以來參悟五行功,終於讓他尋到方法,就是以劍氣代替內勁,如此,再不受境界困擾。他的本命劍氣一成,質量上堪比真氣,尤其在凝煉程度上,更不是真氣所能相比,殺傷更猶如天地之差別,不可同日而語,以裡道之。

    從此以後,論殺傷力,流楓御比五鼎高手還強,至於與五鼎高手相搏,是否能勝得過對方,流楓御自己也沒底,不過他很自信,便是五鼎高手想要傷自己容易,但要重創或是殺死自己不太可能。除非流楓御腦袋被門板夾了,不知死活硬要與五鼎高手死磕,可事實上,流楓御根本不可能這樣做。

    此時正到緊要關頭,流楓御雙手掌心的漩渦收起,青城劍上騰起的青芒也快速隱沒下去,流楓御精神再次消耗嚴重,不得不停下來繼續恢復。

    這種情況,他早有心理準備。當初葉青就曾與流楓御說過,在突破到四鼎時,壓縮內息,使之實質化,最終激發五腑之氣,兩者相合,勁芒之晶便能凝聚而成。

    不光葉青這樣說,胡斐也曾提醒過流楓御,凝取勁芒之晶前,對內息的壓縮程度強弱代表著自己穩固境界長短。壓縮越強,日後穩固境界所用時間越短,而且日後修行速度也將越快,如此也就能越早突破到五鼎境界。

    時間地隨著洞外落下的瀑流進入了潭水之中,愈積愈多,越來越長,流楓御精神力再次恢復後,開始鼓蕩氣血,再次壓縮內息。他的內息本就凝煉無比,想要壓縮自然比別人更費力,對於精神力的消耗也多強烈十倍百倍,尤其到了後期,內息幾乎化虛為實。由淡青色變為青色,再到深青色轉變。

    進入丹田中的內息如同一塊琉璃一般,看上去青光濛濛,中間已經呈現出青紫色,最中心幾乎要變成黑色。

    流楓御頓時福至心靈,明白自己只要讓這一點青紫色完全兌變成黑色,就代表著內息凝聚完畢,可以刺激五腑,使之產生五蘊之氣,凝煉本命劍氣,也就是所謂的勁芒之晶。

    感覺識海內的精神力氣流好像夜晚的星海一般旋轉環繞,延續著一道莫名的玄奧軌跡,每旋轉一圈,精神力就從中溢出一份進入身體各個地方,消耗也越來越重。直到精神力不再從識海中溢出,流楓御不得不再次停下,以恢復精神力。

    神識之中是日後蘊養神靈的地方,精神力強大與否,對此很重要。以精神力為引子,勾通穴竅內神,做為內神與真氣的粘合劑,從而使精與神合一,達到七鼎境界。

    此時,流楓御不斷的消耗精神力,再恢復,使的他的精神力也不斷的增長起來,更加精純。

    七鼎以下時,精神力還有一個讓他興奮的作用,就是能在入定是守護自己的靈台,讓自己免除深層次入定時出現的幻覺,以避免走火入魔。

    兩個時辰後,流楓御睜開了雙眼,如果有人在此刻在這裡的話,看向流楓御的眼睛,就會發現,流楓御此時雙眼散發著一層銀白色的光輝,那璀璨的銀色彷彿能把人的靈魂給拉扯進去。

    這就是精神力外溢具現化的現象,代表著這個人的精神力極為強大。流楓御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也發現,通過剛剛的壓縮與消耗,此刻的他精神力復居然有了明顯的增長,並且對於氣血控能力也上漲了一分,這可以說一個意外的驚喜。

    接下來,流楓御開始全力對內息進行壓縮當中,要一鼓作氣把它壓縮到極限,最終激發五蘊之氣,使自己凝煉出本命劍氣。

    青城劍更是發出「嗡嗡……」的劍鳴聲,一道道劍息被抽取出來,與流楓御透出體外的內息相互溫養,隨著時間的流逝,兩者再分不出你我,已經完全融全在一起。

    時間慢慢的流逝過去,很快兩天便過去了,在這兩天裡,流楓御就沉浸在對於內氣的壓縮與精神力恢復當中,在他的血肉當中,青色的內息越來越少,直到完全不再產生內息,流楓御發現青城劍中的劍息也被完全抽空。

    最後一縷內息****後,流楓御身體突然一震,丹田中凝聚出來的青色液滴一分為四,其中一份不斷融合凝煉,最終形成一塊菱形晶體,這晶體突然一亮,發生熾烈的光芒,青濛濛的在丹田裡橫衝直闖,最後發現衝不破丹田,這才老實下來,圍繞著菱形晶形開始吞吐起來,如同青城劍發現的劍光一般。

    第二份滴液沿著經脈溢出體外,被青城劍吸收,取劍息而代之;第三份滲入血肉皮毛筋骨之中,刺激氣血,最終融入五腑之中;第四份在十二正經中運行大周天,最終歸於丹田。

    第三份滴液混合血氣進入五腑之中,流楓御身體突然一震,由心臟生化一股心火,最終波及全部五腑,原本修練青城煉氣訣中的五行樁功就已經生化出一絲五蘊之氣,此時突然數量大增,濃郁精純不知多少倍,開始環繞五腑循環起來,不斷有五蘊之氣進入十二正經之中,與內息混合,最終跟隨內息歸入丹田。

    此時,就看出打通十二正經與沒有打通十二正經時的區別。葉青突然到四鼎時,五蘊之氣是通過滲入血氣之中,再通過從血氣中提煉內息,才能讓五蘊之氣隨著內息進入丹田之中,被勁芒之晶提煉成內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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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劍法

    與葉青等相比,流楓御則不用這麼麻煩,五蘊之氣在五腑之中剛一生化,就直接進入十二正經中,隨著內息一同運行一個大周天后,歸入丹田。對於經脈的滋潤,皮肉筋骨的滋潤相當徹底,使流楓御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強悍。

    因修行青城煉氣訣對身體造成的負擔,在五蘊之氣於十二正經中運行大周天,馬上減輕一半有餘,並將隨著時間不斷流逝,最終不會對身體再造成一點影響。

    五蘊之氣一進入丹田氣海中,便如倦鳥歸巢,紛紛投入到丹田凝結的菱形晶體之中。流楓御身體隨之震顫起來,心神猛的一震,耳邊響起雷鳴般的異響。

    這是入定後必然出現的幻覺,流楓御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此時突然出現,差點讓讓他心靈失守,若不是這些日子精神力大漲,他真的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丹田中的內息是何等的精純,則虛化實已成實質,流楓御要是心神一失守,這些內息立馬就會造反,從內而外可輕容至極把他裂成粉碎。

    隨著五蘊之氣內息相結合,流楓御丹田中那塊菱形晶體,馬上光芒收斂,最終成為一塊淡青色的晶體。這塊菱形晶體不斷的吞吐著本命劍氣,流楓御終於突破三鼎高段巔峰,進入四鼎境界。

    不同於其他人進入四鼎時,還有一個境界穩固期。流楓御剛一突破到四鼎初段,境界便已經穩固。淡青色的勁芒之晶,發出濛濛青色,代表著四鼎初段。若能完全達到青色,就代表四鼎中段,深青色,則為四鼎高段,紫青色代著四鼎高段巔峰,若能出現一點黑色,就代表著他可以突然到五鼎境界了。

    這與剛才壓縮內息時產生的現象一模一樣,都是從淡表色進化,直到顏色由淡轉濃,最終形成一點黑芒,就標誌已經大成。

    到了第三天傍晚時分,流楓御將丹田中的中液滴完全轉化完畢,青城劍中更是有一股本命劍氣進駐,以這一絲本命劍氣之主,不斷轉化著其中滴液,使得這柄寶劍鋒芒越來越盛。若有一天,青城劍鋒芒內斂,鉛華盡消,就代表著這口劍終於被他祭煉完成,成為一口神劍。

    是夜,流楓御靜靜地躺在石洞裡,將全部的心神放開,散入周圍的虛空當中,任由窗外溜進來的微風吹拂著身體,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已經將打坐靜修當成了是睡眠。這一晚,流楓御終於突破到四鼎,成為四鼎武士,暫時將所有的心思放下,以求讓心境圓滑無缺,享受著天地的一絲寧靜,讓自己心靈更加純粹。

    第二天清晨,當流楓御還在瀑布的石洞裡斷續閉關參悟劍法時,葉青眼睜突然一動,當窗外傳來第一聲悅耳的鳥鳴時,葉青這才睜開了雙眼,目光看向竹窗外,此刻朝陽正緩緩升起,將翠綠的青竹林渲染成一片金紅色,數隻翠綠的竹鳥此刻正用那兩隻青色的爪子死死地抓住竹身,那翠綠的鳥喙不時地伸入那青竹關節處的孔洞內,啄出一條條肥碩的青黃色竹蟲,而周圍的其它竹鳥見狀,都發出了一聲聲歡快的鳴叫聲。

    這裡的屋子是眾人用竹搭建成了,窮山除了茶樹出名外,還生長著許多竹子,乃是一大景色。可惜,山外圍的竹子被人們砍的差不多了,即便還有一些,也都沒有成才。這裡的平谷就不一樣子,位於窮山深處,人們害怕凶獸,不敢深入,保存的比完整,不過依然有些竹林被砍伐。

    葉青透過窗外看著外面,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過麼種一覺睡醒後,很平靜的情了。這一個多月,住在這裡平谷裡,每天習武練劍,沒有各種各樣的人的吵鬧聲,很平靜的生活,若不是身邊的劍還在提醒著他,葉青都以為自己就是一個平頭老百姓了。

    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葉青發覺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可卻讓他整個心靈都沉寂下來,更加精粹,更加通透,似乎自己的境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快速穩固,因為內息轉化內勁形成的實力低潮期,已經完全渡過了。

    葉青就這樣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這面前的一切,慢慢地,只見其臉上露出一抹明悟的神色,眼中透露出一絲恍然,喃喃道:「原來這就是自然生息,竹鳥依賴竹蟲為生,竹蟲依賴青竹為生,而青竹又依賴竹鳥為其驅除竹蟲,如此循環往復。」

    他突然明白四季劍法中提及的自然之境了,這是四季劍法的第三重法之境,名為自然生息。葉青以前一直不明白,如今在這裡平谷裡住了一個多月,竟忽然一下子得到一絲明悟。

    葉青一步踏出竹屋,風雷步一閃,來到一棵竹樹旁邊,葉青便折下了一根三尺長的竹枝慢慢地揮舞起來,沒有絲毫的劍氣外溢,這竹枝此刻在陸清手中就好像他握著秋水劍般散發著一股渾厚的氣勢,葉青施展的只是狂風劍法隨風七式,這是一套奠基劍法,乃是狂風劍法的入門之法,葉青當初修習這門劍法,也只是原了狂風劍法後面更高一級的劍法。

    如今心境突獲提升,劍法上忽有所悟,葉青不由使出隨風七式來。此刻在葉青手中,這竹枝彷彿變成了一輪徐徐升起的金紅色朝陽,甚至還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火熱氣息,這是以前從沒有出現過的事,一連七式使完,葉青劍式一變,不再拘泥與劍招的順序,隨意地施展連接著其中的招法。

    現在正好是朝陽初升,葉青手中劍法迎著朝陽,帶出一股清風,柔各的風拂來,溫和綿綿,後勁勃發,明明看著很輕靈的劍法,卻透出一股龐大的氣息。這氣息隱藏在劍意之中,給人一人藏而不露的感覺,似乎一頭凶獸正潛伏著,給人一種極為危險沉重的感覺。

    這一刻,這套隨風七式在葉青手中彷彿變化出了另一種意境出來,原本這隨風七式取名隨風,便是有如清風吹來,輕葉隨風而飄的感覺,可現在葉青使出來時,便是狂風將起,一股輕風先到,後面隱隱有風捲殘云之勢,撲天蓋地,讓人望而生畏,竟然不敢讓這清風吹到身上。害怕這風一吹到身上,就有狂風襲來,叫人膽顫心驚。

    一套隨風劍法使完後,葉青這才平息氣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劍法終於突破,可並沒有葉青想像中的驚喜興奮,反而內心十分平靜,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這說明,葉青的心境經過這些天的沉澱,終於提升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境界,不為物喜,不為己悲。見山是山,見水是水,這是反璞歸真,認識自我,找到真靈而重歸平淡的一種意境。

    這與流楓御修行希夷劍法的第三重境界差不多,同樣的返朴歸真。出劍之後,有音而無聲,明明聽不到,可總給人一種他的劍正在發生聲音的感覺。

    葉青剛是另一番境界,明明一招擊出,只帶出一股輕風,便是尖埃都刮不起來,可就是讓人覺得膽顫心驚,似乎清風後背就是狂風。

    不說葉青這裡劍法境界再做突破,達到了四季劍法第三重境界,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之境,另劍法返朴歸真。

    流楓御一夜調息,恢復精神力後,終於從石洞中走了出來。手中提著青城劍,踏水而行,越過明月潭後來到潭邊的碎石地上。

    此時他心念因為突破到四鼎,比先前增強何止兩倍,只是心中念頭一動,就與青城劍溝通。

    「鏘」

    青城劍從鞘中衝出,化作一道青光,飛懸到流楓御的頭頂上。如同流楓御丹田內的勁芒之晶,淡青色的劍光,發出嗡嗡的聲音。流楓御再次使出了紫薇劍法,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第四式。

    此劍法有個特點,便是每突破一鼎境界,就能多使出一招。流楓御第四式再非先前那般困難,很自然的一劍劃出,一道紫氣閃現,迎著朝陽,如紫氣東來,給人一種仙衣飄逸的感覺。紫微劍法本沒有這種意境,卻是流楓御以仙道劍法意境御使,讓這門劍法沾染了一絲仙氣。

    紫薇劍法本就中正平和,不同意境御使不同功法催動,展現出來的氣質皆然不同。流楓御欲把他融入自己的仙道之劍中,使希夷劍法再上一層樓,從始至終都只是仙道之劍意境感悟這門劍法。

    第四式劍法使出後,流楓御意猶未盡,不自覺得又使出第五式劍法,「滋……」一道劍光劃出,劃破空間,劍光沒有劍芒加持,竟然擁有劍芒的效果,卻是流楓御動用了體內的本命劍氣,劍光生化,突然中途變成一道劍氣。

    這劍氣比劍芒尤自高明一籌,脫離劍身後,還去勢未盡,一道淡青色劍氣擊出數丈完,。從流楓御面前劃過明月潭,犁出一道數尺深的水溝。

    嘩啦啦……

    水花四濺,十幾條河魚正在潭中游動,突然被劍氣擊中,飛出水面,體內生機早已被劍氣湮滅。

    流楓御如今以劍氣加持劍法,威力之大,雖然看上去飄逸如同劍舞,可暗藏殺機。凝如實質的劍氣穿體內,馬上就切斷了這些河錢地的生機。

    撲嗵,撲嗵……撲嗵……

    飛出水面的河魚相繼從半空中摔落到潭水中,一朵朵水花濺出,剛被流楓御一劍劃出的水溝,馬上被這些浪花覆蓋,漣漪拂過,水溝消失不見,明月潭再次恢復平靜。

    一手握住青城劍,流楓御手腕抖動,不管是九品劍法還是正反希夷劍法,興之所至,隨之使出,沒有任何套路,沒有一點章法,完全就是一個不會劍法的人再使劍法。

    可就是這般胡亂出劍,卻給人一種超然於物外的感覺。青城煉氣訣講究一種超脫於世俗之外的心境,便是道家所講的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流楓御對此偏愛,便以其中的心訣磨煉自己的心境。如今小有所成,便連他使出殺道之劍後,表面上也沒有一點殺氣,反而覺得劍法很好看。

    這就是劍法中所提到第三重境界,不重式而重勢,以心悟劍,以意御劍,心動則意生,意生則劍出。

    半個時辰後,葉青停了下來,眼中透出一種深邃的顏色,低語道:「原來這就是劍法的連綿不絕,無使斷便,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其實說的就是一種生機,生息。生機的綿延,就是一種綿綿不絕的意境,只有生息不絕,才能長久往復。」

    「我的意境中就要擁有這一絲生機,才會讓我的境界更加圓滿」想到這裡,流楓御眼中亮了起來。

    流楓御知道,這一刻,他的劍法境界又有了大的進步,自從正式步入第三重劍法境界後,到如今他的領悟一直停滯不前,雖然對於一般人乃至一些資質悟性都屬上佳的武士來說,流楓御的劍法已經極為高妙,可他卻知道,自己不過是才邁入劍法殿堂,初窺上層劍法之皮毛,遠遠談不上高妙。

    紫薇劍譜他參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如今連依樣畫樣都做不到,更不用說憑此精進了。他雖然悟透了前六式,可悟透歸悟透,還未能真正消化。

    劍法有一個境界,叫做舉輕若重,流楓御以魔道之劍御使,能讓他的劍法陡然一倍威力,如今他再次使來,如同練習了上萬遍,輕鬆之極,信手而出,讓他心中無由來生出一種暢快的感覺。

    到此刻,流楓御對於舉輕若重的境界已經真正地了然於胸,他估計了一下,到如今,他對於舉輕若重的理解已經趕上劍法境界進入第三重的高手數年苦修之功,只要再給他一段時間,流楓御相信,自己劍法將再得精進,到時,舉輕若重之勢將更加內斂,直到真正內斂後,返朴歸真,一劍擊出,似輕實重,時重時輕,劍勢變換隨心而動,他更可以對人說,自己已經悟得上層劍法之奧秘了。

    ……

    出了煉功室,朝陽已經升起了一小半,略顯炎熱的陽光灑下,地面十分的乾燥,不過路兩邊的林木花卉顯然都有外門弟子照顧著,包裹著的泥土都十分濕潤,不少名花已然在這早晨開放,一時間道路兩邊瀰漫了馥郁的香氣,到也別有一番風致。

    出了清陽宮,方羽一路向著峰頂行去,上清宗前二十名的內門弟子都會在峰頂集聚,通過劍橋於午時在靈霄大殿與其它四峰的弟子會合,到時候統一安排進入劍池。以撞機緣,若能得到一柄靈劍認主,便可以正式離開上清宗,到外面遊歷。

    上清宗有五峰,可惜,方羽運氣不好。他們這一峰的峰主,據說曾經有個外號,叫做「西涼三奇」,與**宗一位內門女弟子以及神行宗弟子遊戲人生。據上次離開上清宗,這全峰主已經有五年沒有回來了。

    方羽到了峰頂時,人已經基本上來全了,眾弟子見方羽到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目光中帶著一絲羨慕,顯然這方羽在上清宗很得勢。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方羽天賦極高,到現在才只二十一歲,確已經是四鼎中段境界,在年輕一輩弟子排名第七,可他的劍法極高,足以名列首位,便是一些師叔輩在劍法境界上也比不過他。

    劍法三重境,能悟得第三重,便等於進入了上層劍法的大門,從此以後以劍為伴,為劍為道,可稱其為劍仙。蓋因達到三重劍境的武士,一旦突破到七鼎境界時,就能以意御劍,十丈之內取人項上首級如探囊取物。劍光騰挪之間,眨間可至十丈之外,幾乎算得到是御劍飛行。

    而此時再面對這些許人的目光,儘管都是同他一代的精英弟子,但是依舊沒能讓方羽的情緒受到一點波動,顯然方羽不光劍法實力高超,便是心境修為也極高,已然達到了不為外物所動的程度。

    等到方羽到來,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將最後的兩名弟子等來了,而上清宗長輩此時也到來了,一個名叫凌通的師叔與眾人點了點頭,揮手一道真氣打出,幾道紫紅色的火行劍氣射出,打開了懸崖虛空上的劍橋的通道。

    隨著一股奇異的波動,原本是懸崖虛空的地方頓時出現了一陣大的山風,不過在場的眾人都有著不俗的修為,對於這樣程度的山風根本不會在意。而在這陣山風過去,那橫亙在雲霧之中的劍橋也隨即出現在眾人眼前,這通體黝黑,全部由一精煉的黑索鐵橋橫亙在兩處斷崖之間,從斷崖捲上來的狂風,吹的眾人衣衫烈烈作響,風大的只要一個立足不穩,就能把人吹飛起來,捲向無底深崖之下。

    「劍橋已通,番能在劍橋立足一柱香時間,並得劍池中靈劍認主者,方有資格下山歷練。現在按各自號牌排隊,一一上橋試劍,規矩你們都懂,我就不多說了。一號牌,白清兒,上劍橋」

    「弟子尊命」

    隨著剛才那位師叔的話剛落,一位年約二八年華的女子,一身白衣從人群人走出來,先是與師叔行禮作揖後,這才向斷崖處的鐵索走去,一陣風吹來,白清兒頭髮飄舞,如同一位謫落凡尖的仙子,欲剩風而飛。

    諸多男弟子,個個眼冒精光,眼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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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方羽下山

    「方師兄,快看,是白清兒,蓮花峰上面的白清兒」白清兒剛一走出人群,人群中一個聲音在方羽耳邊響起。

    「白清兒?」

    方羽聽到這個名字已經有很多次了,可惜,從沒有見過面。對這位蓮花峰上資質最出色的弟子,也頗為好奇,此時終於見到真人,打量一番後,除了模樣俊俏一點兒,沒什麼特別的嘛。

    這位也是一個妙人兒了,每天除了煉功,就沒有從清陽峰上下來過。看到方羽毫不在意的樣子,他身邊一位弟子,覺得沒趣,跟別人聊天去了。

    劍橋乃是上清宗弟子下山歷煉前必過的一道關口,相對而立折斷崖以黑鐵索連接起來,另有一道機關,隔絕了斷崖下面的狂風。只要打開斷崖,從崖底吹起的大風,能把一頭牛颳起來。

    白清兒身體輕輕一躍,騰飛起來,在空中輕輕一折,便落在了黑鐵索上面。還沒等她站穩,「呼……」的一聲,側面一道狂風襲來,吹的鐵索發出一邊串碰撞聲,白清兒身體猛的搖晃起來。

    「清師姐小心……」

    看到白清兒身體忽然搖晃起來,幾乎就要從鐵索上掉下深崖,眾弟子與她親厚者全都叫了起來。

    「全都住嘴」一位師叔突然喝斥道。

    眾弟子馬上捂著嘴,再不敢說話。「黑索鬼面」一位女弟子小聲白了一眼這位師叔,嘴裡嘀咕道。黑索鬼面這位師叔的外號,上清宗年輕一代弟子,無人不對其咬牙切齒,可惜,這些弟子們也只能咬牙切齒了。黑索鬼面乃是劍池峰的峰主,守護此峰劍池,負責考檢將要下山的眾弟子,吃過這位師叔大虧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整個上清宗的內門弟子才有多少,充其量只有二百多,還要算上那些吃奶的小屁孩。

    方羽根本不理會身邊這些師兄弟們的吵鬧,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劍橋上的白清兒,呼呼大風在兩座斷崖中間肆虐,吹的劍橋左右搖擺,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的人牙都酸了。

    可白清兒像是釘在劍橋上,一動不動,任由整個身體隨著劍橋搖晃,雙眼下垂。手中捏出著上清靜心印,放在心神,開始感應起對面斷崖的劍池。

    所謂的劍池是什麼樣子,方羽根本沒有見到過。他八歲進入上清宗,隨周淮練劍習武,至今已有十四年。對於劍橋的傳聞聽的多了,自己都能說出十多個版本關於劍橋的傳說。

    因為少有見到劍池真面目,使的此處無形中帶有一種神秘色彩。斷崖裡封禁著上清宗歷代祖師使用的寶劍,經過這些祖師心神祭煉,寶劍早已通靈,故欠這些寶劍又稱靈劍,凡修行上清宗嫡繫心法,靈劍就會自行擇主。

    這些靈劍也不是白送給門下弟子使用的,每一代下山歷練的弟子,經過劍橋考驗,得到靈劍認主後,都要加敬劍池一柄新劍。如此,經過數千年的經營,劍池中的靈劍越來越多。

    現在方羽他們這些弟子,要比以前的師祖們幸福多了,只許在山下歷練時,尋得一口千煉寶劍,帶回上清宗,放入劍池後,裡面無數靈劍就會自動錘煉這些寶劍,使其擁有靈性,成為靈劍。

    這樣的靈劍,自然無法與歷代祖師以心神氣血祭煉的靈劍相比,可賜給年經弟子們使用最合適。只要被靈劍擇主,就能與其建立心神感應,日後讓此靈劍成為神劍,就容易的多了。

    「嗡……」

    突然從劍橋對面的斷崖中傳出一陣陣劍鳴聲,似有無數靈劍交擊,發出金鳴之音,傳入耳中,讓人頭腦發暈,胸前發悶,一股嘔吐感漸起。

    白清兒臉色突然變的蒼白起來,身體猛烈的搖晃起來,暗一咬牙,再結道手印,精神力外放,想要隔絕對面傳來的噪音。

    錚

    突然一道劍光自斷崖中衝出,劍光放出熾烈的光芒,一道劍芒滋滋做響,在半空懸浮著。白清兒不由大喜,劍池中的靈劍終於回應自己了,連忙排除雜念,以上清心經運轉氣血。

    滋

    一道劍芒激出,半空中的靈性突然再次放出一道劍芒,當頭斬向白清兒,似要把她斬為兩斷。

    「清兒師姐」

    眾人見靈劍竟然要攻擊白清兒,不由大吃一驚,連忙叫了起來,白清兒不為所動。眼看的靈劍就要斬中,眾弟子連忙閉起眼睛,不敢在看。

    「嗡……」此劍突然顫抖起來,在白清兒頭頂環繞三匝,光芒內斂,劍芒消散。白清兒見狀,忽然伸手抓向此劍,想像中的攻擊沒有發生,此劍竟然被她抓在手中。

    此劍三尺一寸長,寬有二指半,沒人血槽,劍中間一道劍脊,上面若隱若顯的花紋,白清兒沒有見過。在劍鍔處,寫著兩個古字「白虹」。

    「白虹,是你的名字嗎?」白清兒輕聲問道,隨之突然一笑。她的名字叫做白清兒,此劍之名與她倒也有緣,白清兒一上子就喜歡上這口靈劍了。

    腳尖輕輕在劍橋上一點,白清兒手執白虹劍飛了回來。來到黑索鬼面身前,躬身行禮道:「弟子拜見師叔」

    「不錯,第一次上劍橋,沒有被嚇傻,還得了靈劍。回去後尋一柄合適的劍鞘,靈寶要好生愛護,不可輕示於人,讓污濁之氣污濁於它。」

    「弟子省的」白清兒再一躬身後,道:「弟子回蓮花峰了,師叔告辭」說完,帶著白虹劍離開。

    黑索鬼面看了看剩下的弟子,高聲叫道:「二號版,寶鼎峰,方羽」

    「拜見師叔」

    看到方羽出列,黑索鬼面打量他一番。寶鼎峰峰主周淮經常外出亂逛,上清宗凡聽說過他的,都知道,黑索鬼面與周淮同代學藝,自然清楚他的性子。方羽乃是寶鼎峰嫡傳弟子,名聲頗佳,也沒有聽說惹過什麼事端,代替周淮把寶鼎峰打理的頭頭是道,竟然沒有因為周淮不在,而使其衰落,讓眾多師叔一輩人極看好他的前途。

    「聽說你師尊要回來,你若今日得到靈劍,先不要急著下山。」

    「哦,師叔此言當真?」方羽大喜,連忙向黑索鬼面問道。

    「我還能騙你不成,也就這一二天內。行了,你上劍橋吧,不要耽誤時間」

    「弟子尊命」方羽向黑索鬼面拱手作揖後,飛身落在劍橋上,等他一上橋,一股狂風吹來,方羽忙使千斤鼎,穩住身體,任由狂風肆虐,我自巍然不動,像粘在黑鐵索上面,整個人隨著黑索的搖晃而不晃動起來。

    凡能前來劍橋受考驗者,最次也是四鼎初段武士。對於區區黑鐵索橋自然不會懼怕,再說就是失足跌下斷崖,也有護法師叔相救,這裡師叔修為最差也是六鼎,尤其是鬼面,一心修持,已經達到七鼎境界,橫渡斷崖如走平地,因此方羽一點都不擔心。

    放開心神,手執清心印,以此勾通劍池,半住香後,突然眼前一亮,一道劍光衝出劍池,向他飛來。方羽一把抄住此劍,返身飛回來。

    「弟子告辭」

    方羽得了靈劍,與鬼面告辭後,離開了劍池峰。路上得空,才細細端詳起這口靈劍,此劍色逞藍色,如天空一般空靈,劍身波光蕩漾,又似一汪清水。劍鍔外鐫刻著一個兩個字「空冥」。

    「空冥,想必是此劍的名字,什麼意思呢?」方羽看著劍鍔處空冥二字,有點不明白,此劍為何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這些劍都是歷代祖師外出歷練時所得,有的是親手鑄造,有的是請名匠所鑄,還有奪自對手的戰利品,各有來源。

    剛一回到清陽宮,便有師弟出來相迎,看到方羽手中的寶劍,大喜道:「這就是師兄從劍池中得到的靈劍,我看看行嗎?」

    方羽笑著點了點頭,把空冥劍遞給此人,問道:「一會我去為它尋個劍鞘,寶劍豈能無鞘,使其靈光外洩。」

    「咱們庫裡應該有材料,不如親自做一把劍鞘,弟兄覺的如何?」此人把空冥劍還給方羽,突然說道。

    「好主意」

    剛準備回自己屋子裡,方羽似想到什麼,向此人吩咐道:「我在劍池峰上時,聽師叔說,師尊一二天內就要回來了,你趕緊把眾弟子們招集起來,開始大掃除,把清陽宮裡裡外外清潔一番。」

    「哦,師尊要回來了,師兄聽哪位師叔說的,有准嗎,咱們師尊出去已經有四年了,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

    方羽伸一揮,道:「行了,你去把師弟們叫來開始打掃就可。師尊上次出去時,說是要四處走走,尋找機緣,以準備突破七鼎境界,現在可能已經找到機緣,回到後要閉關了。我去庫房裡尋些材料,給空冥劍製作劍鞘。你是二師兄,我走以後,寶鼎峰你為長者,要以身作擇,萬不可帶壞了師弟們。」

    「師兄太囉嗦,我,你還不放心嗎,快去吧。我要招師弟們大掃除了」此人說完後,向方羽推了一把後,便向清陽宮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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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章 尾隨

    方羽坐在自己屋子裡,一直商詳著自己得自劍池的這口白虹劍,此劍雖然還未成形,無未能與師門長輩手中真正的通靈神劍相較,但也是一口無上寶劍了。不僅削鐵如泥,更有一種奇異的能力,便能可以在危機關頭,進行預警。

    想著一旦此劍大成,劍中靈性成熟後,將是何等威力。七鼎武士已經可以憑藉通靈神劍御劍飛擊,十丈之內,心念一動,無堅不摧,取人項首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不過現在嘛,方羽實力低微,還無法發揮此劍真正的威力,更何況白虹劍靈性也沒有養成。方羽想到這裡,苦笑一聲,師門每當弟子實力達到四鼎之後,就會讓眾人下山歷練,還讓其在劍橋經受一番考驗,獲得劍池中的靈劍。用心良苦啊,便是他心性深穩,也有些一種急頗感,恨不得馬上突破到七鼎境界,親自感受一下十丈御劍飛擊的感覺。

    自得到白虹劍後,方羽恨不得馬上下山。等到第二天,師尊周淮還沒有回來,方羽不願在等下去了,便把眾師弟招來,說道:「我決定下山,不在等師尊了,寶鼎峰上的一切,就拜託諸位師弟了。上清宗五峰,莫弱了咱們的威風才是」

    其中一人大驚:「師兄為何這般心急,你不是說師尊這一兩天就回來嗎?」

    「是啊,明知道師尊要回來,師兄你卻是要下山,還是等師尊回來後,再離開吧」

    方羽搖了搖手,道:「師尊不會怪我的,你們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說不定半路上還能與師尊遇到呢」

    眾人聽到方羽這般說,再不言語。不明白方羽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今日突然就要離開。只是方羽不說,他們也不好多問。只得替方羽準備一番後,下午送他出了上清宗。

    「諸位師弟,多多保重,為兄去也」方羽騎在一匹馬上,向眾人回身抱拳,告別道。

    「師兄下山歷練,萬事多珍重」

    「嗯」方羽點了點頭,雙腿一夾馬腹,絕尖而去。

    看到方羽離開,其中一人這才回身對諸人道:「師兄已經離開,咱們回山吧」說罷,帶頭離開,向寶鼎峰走去。

    「走吧」

    一行人再次看了一眼方羽離開的方向,這才跟在二師兄身後,回到清陽宮。自從他們拜入上清宮後,就一直受方羽照顧,如今方羽乍一離開,眾人有些無所適從,不知該幹什麼。以前還不覺得,這會兒終於發現了,方羽在寶鼎峰的作用有多麼重要,師尊不在,他幾乎就是定山石,頂樑柱。

    方羽和諸師弟告別後,單人支劍,縱馬離開上清宗沿道而去。一路上行行復行行,走了約摸有十來天后,終於離開了上清宗地界,到達秦國。

    做為天下五大王國,秦國地域廣大,方羽頭一次下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哪裡,便隨興而行。這一天沿著大道快馬而行,不覺天已暮色四垂。放眼一望,見前面有一大鎮,方羽放開腳程,不消片刻已到鬧區。

    此時華燈初上,行人正多,方羽選擇了一家順福客棧,要了一間清淨房間住下,向夥計一打聽,才知這地方名叫富鎮,離淳江不遠,來往客商甚多,倒也熱鬧。不過這幾天,富鎮正鬧事端,前幾天有幾個大富人家的閨女夜半被掠,似採藥賊所為,讓這鎮子好生熱鬧了一番。方羽略微聽過後,只當故事,也沒有放在心上,他這一路上,也做過幾件行俠仗義之事,剛一開始,還很興奮,可後來,見得多了,覺得沒甚意思。

    淳江乃是極西有名大江,自離開上清宗,方羽聽的多了,還專門去江邊看過呢。一夜無事,次晨起床梳洗過後,走到飯廳早餐,忽聽店內客人談論昨夜這兒幾個大富人家的閨秀失蹤,被人劫走。

    方羽聽了心內一琢磨,已全然明白。暗道:「這一定是簡治宇和鐵羅漢迦龍兩人所為,他們一定想討好群魔,不惜做下這傷良敗德之事。想必這些人離此不遠聚居,倒要仔細聽一番。」

    剛一進入秦國地界,方羽就聽到簡治宇與鐵羅漢迦龍的名號,此兩人實乃古足惡人。當初正義心盛的方羽,還專門找這二人為平民討一番公道,最後才知道,這是有一群邪魔在背後主持。本來他是有機會除掉這二人的,沒想因為經驗不足,被他們給跑了。搞的方羽好幾天,心情不太好。

    放眼一掃全堂,見靠窗的桌子上,坐著一位老者也正在那兒吃飯,仔細看了一眼,見那老者至少有五十以上的年紀,滿臉鬍鬚,眉毛很長,眼睛不時射出精光。方羽匆匆用完飯,付過飯錢,再抬頭看那老者,已經走了,不禁暗叫道:「好快的身法。」

    用過早飯,返回臥室,躺在床上,方羽百轉千思。他初次下山,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簡治宇與迦龍這二人犯下的大過,如今在地此又遇上,便要真個把二個除去才好。思索如何進行打聽,他沉思一陣,躍身起來,走出房間,吩咐店小二道:「夥計,我有事情出去一下,請你們給我上鎖。」說著,緩緩地走出客棧。

    方羽慢慢地向鎮南方走去,不一刻來到郊外,已離鎮上很遠,愈走路愈窄。他走進路旁邊一間茅舍,主人正在用飯,小小茅屋,人口倒不少,大小有六七口,看他們吃的飯食,卻很粗陋。

    方羽向一位年老的問道:「大伯,你們這時吃的早飯還是午飯。」

    那位年老的人嘆息一聲,道:「年歲不好,地方又不安靜,家裡人口又多,還吃得起幾頓,一天吃兩餐糙米飯,都感到無能為力,家內還躺著一位病人,連大夫都請不起,說來真夠苦的。」

    方羽掏出一錠銀子向飯桌上一放,笑道:「老伯,這錠銀子你老人家收下,去請位大夫來,人病了無論想什麼辦法,都得醫治。」那老者以前說話,倒是想說不說的,現在看到那錠白花花的銀子,即刻換了一付臉孔,道:「小黑子,快站起來,凳子讓客人坐。」

    方羽笑道:「不用客氣,你老人家吃飯吧。」說完,微停又道:「剛才你老人家說,地方不安靜,不知道這兒出了什麼大事情?」

    老者長長地嘆口氣,道:「不是地方鬧什麼兵荒馬亂,而是來了飛賊,有不少良家婦女失了蹤,鬧得雞犬不寧,過去趕集,人山人海,現在都不敢出門,冷冷清清的,挑些土產上集去賣,很少有人問津,你想這種日子,怎麼活得下去?」

    方羽有些不解,秦國曆法之嚴,乃五國之最,竟然還有這種事情,不由問道:「官府難道就置之不聞不問,任由地方混亂嗎?」

    老者搖搖頭,輕咳一聲,道:「那些飛賊來去無蹤影,官府只知向人民要錢,平時作威作福,真的遇到這些辣手的事,他們比普通人還要怕的凶,躲到娘們肚子裡去,還怕不穩呢!

    就在我這屋後不遠,有一座慧云庵,平時香火很興盛,善男信女,川流不息地去進香,最近連鬼都沒有一個去了,聽說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那庵裡的比丘,都一掃跑光啦。」

    聽到這裡,可以揣摩到賊人的落腳處了。站起來笑道:「打擾老伯了,我還得趕回鎮上應一朋友之約。」

    老者趕忙站起道:「小兄弟,這錠銀子你還是帶著,我怎好平白收你的呢?」

    方羽道:「老伯,一點小意思,你老人家就不必客氣啦。」說著,閃身走出茅屋,匆匆走回富民鎮,用過午飯,即返房休息。

    已是未末申初光景了,他走到用早餐那兒,叫了一瓶燒酒,幾碟小菜,獨斟慢飲,一瓶酒喝到一半時,早上看見的那位老者,又走進飯廳,坐在靠窗那個原位上,方羽看了一眼,自斟自欽的把半瓶酒喝完,用完飯即返房內,叫店夥計泡來一壺茶。他一邊喝茶,一邊想著今晚如何應付眾多的賊人,想了一陣,又靜靜打坐運氣行功。默念一會兒上清宗的「太極、兩儀、三才劍訣」口訣。

    這才緩緩姑起身來,把夜行服穿上,佩上白虹劍,一切都調理妥當後,走到窗前,把後窗推開。兩腳一點,一個「巧燕穿云」的勢子,晃如凌空巨鳥穿窗而出。一墊腳又躍上屋脊,仰面一看,滿天繁星,夜色迷濛,陣陣寒風迎面吹來。

    店內尚有二三燈火由室內透出,夜色雖闌,街上仍有稀落的人來往。好在慈云庵距此尚遠,又在郊外,正好早點趕去,方羽辨明方向,一層身形,展開夜行術輕功,晃如脫弦之箭,躥屋越脊,直向上午到過的那茅屋奔去。大街上不時有隊隊地方居民組成的巡夜壯丁,來回巡邏。

    方羽身懷絕技,捷逾飄風,不捎片刻已達鎮外。在黑處略一停身子,放眼四望,沒發現有人追蹤。這才沿著上午走過的那條小徑急進,走到茅屋前一停身,那茅屋房門已關閉,屋內傳出陣陣病人呻吟之聲。

    方羽站了片刻,見四野沉寂,即依照老者所說的方向,向茅屋後面急行而去。穿過兩片亂石墓地後,慈云庵已赫然在望,方羽見慈云庵建築宏大,房屋邊綿,黑黝黝的一片,佔地少說也有十多畝。

    方羽離庵前半裡地,停下身子,站在一個土墓上,放眼向慈云庵略一打量,除庵前有一塊鏟得光光的空地外,四周卻是雜草叢生,一片淒涼景象。

    庵門前有兩株高大松樹,枝葉茂密。庵後不遠處,是一大片黑黝黝的密林。距自己停身不遠處,有一棵古樹,枝葉濃蔭,方段只兩個起落,就躍到大樹下,身形一晃,躍登樹頂。放眼向庵內一看,見全庵只有數處燈火,並無嘈雜喧譁之聲,心想夜並不太深,怎麼這樣沉寂,難道賊人不多嗎?

    他正自暗想當兒,忽見屋脊上出現三條黑影,直往自己停身樹下飛馳而來。眼看那三人,瞬間已出庵外,在距離方羽停身大樹下,三丈遠處站定身形,其中一個道:「你們兩位快去把劉家村那個娘們弄來,送給島主,免得他冒火,如果他冒火一走,我們全盤計劃就完啦。」

    前面站的兩個一拱手,道:「簡大哥請放心,絕誤不了事,我們當盡力而為,不會使大哥失望。」說完,一轉身子,施展夜行術輕功,向西南方疾馳而去。方羽聽的清楚,先前吩咐說話的那人,很像草上飛虎簡治宇,見兩人走後,轉身返回慈云庵。

    方羽隱身樹上,把三人所說的話,聽個清清楚楚。氣得眼冒金星,這兩個亡命之徒,不知又去擄劫誰家的良家婦女去了。遇上這種傷風敗德之事,哪能不管,立即飄身下樹,反向二人追去。

    這方羽倒底是年氣盛,又因上次被簡治宇耍弄一番,從自己手中逃離,自然不服氣。這次又遇到這二人,說什麼也要除去這一害。兩賊夜行術輕身工夫,雖都不弱,但如何能及得上出身極西九大宗派之上清宗的方羽。

    方羽展開身法,如流星飛洩,電掣風飄,不到三四里地就追個首尾相接。本想抽劍把兩人解決,但繼又一想,現在離慈云庵不遠,動上手難免驚動庵內賊人。不如暗中跟隨兩人,看他們到哪裡去劫女人。今天晚上自己遇了這事,絕不叫兩人得手,想到此處,立即把身法一慢,距離四五丈跟蹤二賊。

    那兩個賊人,只顧向前疾奔,連頭都沒有往後瞧一下,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這也是因方羽輕身術太高明的原因,行走之間不太一點風聲。

    這兩個夜行人,一個叫兩頭蛇朱夜生,一個叫刁鑽鬼呂戴,兩人都是下五門出身,擅長輕功竊盜伎倆,在一年前偷盜一家大富人家時,恰巧遇到簡治宇。

    簡治宇一看兩人武道修為不錯,想張羅門下,當時施展絕技,把兩人弄得五體投地後,才收留身邊,教以武技,兩人也感幸運。方羽暗中跟隨兩頭蛇朱夜生和刁鑽鬼呂戴身後,一路施展夜行術疾速奔馳。約走了二十餘裡左右,來到一個村莊之上。兩人略一停身,立即進入村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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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夜半激戰

    方羽尾隨兩人身後,忽然發覺村中一屋脊上出現一條黑影。身法很快,也在兩人身後跟蹤下去。心中一動,看身形這人好似白天在飯廳吃飯那個老者,這人是不是與他一道的,先隱身這兒,指示這兩個點子。如果那預先埋伏這兒的人也是簡治宇的手下人,自己人單勢孤,萬一措手不及,被他們劫去良家婦女,那不是白費心機,後悔沒在中途把朱呂兩賊毀掉。

    想到這兒,心中一急,一個急躍,晃似一縷輕煙,直衝過去。朱夜生和呂戴停身在一家紅漆大門前,那棟屋宇建築的非常堂皇。方羽忙把身子隱起,發覺剛才埋伏在村頭那個人。這時竟伏身屋背後面。究竟是監視兩人或是接應兩人,那就難以判斷了。

    朱夜生和呂戴看了看紅漆大門,見點子沒有弄錯。雙雙一長身形,躍上屋面,放眼四望,即向後宅撲去。方羽此時心中甚感焦急起來,自己如果跟蹤而上,難免被伏身在房脊的人發覺。

    正感為難的當兒,那伏在屋脊上的人影,一長身借屋面暗處,掩著身子跟入內宅而去。

    方羽施展絕頂輕功「梯云縱」躍上屋脊,隨那人之後跟進,很快就翻入兩重院落。伏身屋簷,注視兩個賊人的行動。

    朱夜生和呂戴在第三進院內門前略一停身,轉身窗前,朱夜生拔下背上單刀,向窗上輕輕一劃,用手一推,窗葉順手而開。兩賊穿入室,一晃千里火筒。好大膽的賊人,竟敢把桌上殘燭點燃,朱夜生用單刀拄開羅賬。

    繡花被中正臥著一個少女,睡的正甜,朱夜生伸手一掀被子,那少女只穿了一件薄紗,**顯露,秀美至極。

    朱夜生撕下一塊羅帳,用手捏成一團,塞在少女的口中,復將被子蓋上,呂戴把被子一卷,將少女卷在被蓋當中,用預先帶去的繩子一捆,背在背上,雙雙躍出窗外。

    方羽疑神注視,看兩個賊人的動作,非常敏捷,一探手中扣上兩支燕尾追魂鏢,正想打去。突聽對面屋下,一聲喝叱,道:「好大膽的惡賊。」一道寒光向背人的賊人射去,距離又近而且出其不意,只聽呂戴一聲哎喲,背上背的少女滑落地上。

    方羽這時才瞭然,那預先埋伏村口的人,並不是他們的同道。朱夜生一回頭,道:「兄弟你受傷了,還能走嗎?」

    呂戴道:「走倒還能走,可是背不動人啦!」

    朱夜生道:「風緊,先逃走再說吧。」

    兩賊一長身形雙雙縱上屋脊,向來路飛逃,那人也隨後躍上屋脊,緊隨不捨。

    方羽也跟著那人身後追了上去,那人的輕身功夫很好,一出村子,身形忽然加速,不到一里路,就追個首尾相接。方羽卻始終保持著相當距離。朱夜生和呂戴卻如喪家之犬,拚命狂逃。

    朱夜生和呂戴輕功略遜,沿道奔出三里路,企圖逃避視線,轉入荒郊林內。隨後尾追那人一聲喝叱,道:「萬惡的匪徒留下命來。」說著,身形暴起,速若疾箭,三兩個起落,竟超到二賊前頭,一翻身迎面攔著二賊去路。

    朱夜生和呂戴兩個賊人,一擺手中鋼刀,喝道:「你是什麼人,不要逼人太甚。我們的事已被你攔下,你還不肯放鬆,難道我們還怕你不成。」

    那人仰臉一聲冷笑,道:「死在眼前,還要賣狂,好!好!讓你們死個明白,老朽南毒苗大勇,你們還有什麼話快說,等收拾你們後,老朽還有更大的事要辦。」

    朱夜生和呂戴也不答話,一展雙刀,拚命急攻,挾一片銀光銳風,刷刷刷每人猛攻三刀。

    苗大勇一聲狂笑,上身微微一側,兩賊人的鋼刀掠著衣袍劈空。苗大勇不但雙足未動,就是垂著的兩手,也未抬舉一下。

    方羽早已跟蹤追到,站在一棵樹後,注視他們,聽到南毒自報姓名,不禁吃了一驚,暗忖,這位老前輩,名滿秦國,乃是秦國四大奇人之一。他剛入秦國就聽說過,行蹤詭秘,很少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想不到會在此現身,今夜真有一場熱鬧的搏鬥。

    兩賊人見三招劈空,驚駭的收刀疾退,即想抽身逃命。只聽一聲怒吼,道:「惡賊!還想逃嗎?閻王生死簿上,已把你們兩個惡賊的姓名勾掉註銷啦!」

    兩個賊人看看不能脫身,又欺身而上,揮刀橫掃,展開熟練的刀法,向南毒,急急猛攻。只見苗大俠兩手微揚,兩賊鋼刀同時墜落,雙雙躺在地下。苗大俠本來再揮一掌,就可置兩賊於死地,可是他不肯叫兩個賊人死的太痛快。

    喝道:「算你們兩人倒霉,碰上我這老怪物,絕不叫死的太痛快了。」說著,躬身拾取一把鋼刀,在兩賊的大動脈上各劃了一刀,讓兩賊人的血流盡而死。兩賊人一陣抽*動,慢慢地血盡氣絕。

    南毒看著兩賊血盡人死之後,展開夜行術輕功,如電光石火般,向慈云庵的方向疾馳而去。方羽也跟隨南毒身後,疾速趕去。

    南毒身法極快,方羽年輕好勝,不肯落後,拔身躍起三丈多高,好在夜深,郊野靜寂,沒有人看見,向南毒左方滑落。

    這時正好一左一右,相隔十幾丈,成了一個平行線,南毒一心趕往慈云庵,並且藝高人膽大,不怕人家追蹤,所以他並未左右回頭,雖然方羽與他平行前奔,他也未覺。

    兩人真的較量起輕功來,方羽可能還要高南毒一籌,一陣疾奔就到了慈云庵。方羽到達墓地時站定身形,放眼一望,只見那塊荒廢的地上,松燭高燒,人影幢幢。南毒卻沒有停身,一直飛落慈云庵門口。

    方羽看這情景,倒被弄糊塗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掩身那棵古松前,一墊腳躍上大樹,仔細向慈云庵一望,見慈云庵屋脊上,有不少勁裝大漢埋伏,廣場上站著有十幾個人,兩邊分列。

    多的一邊他認識的有:金霞宮玄鶴、玄真。金剛門叛徒金羅漢迦龍,草上飛虎簡治宇。

    南海黑鯨島冥頑道士,紅衣人赤鳳仙子秦童,玉面狐陳鳳。這些都是群魔中的一流高手,全都達到了四鼎高段境界,有的都已經是堪堪進入五鼎,如今全都集中在這兒,慈云庵想必是他們的臨時基地。

    方羽也有些得意,自己雖然下山不久,可也認訓他不少成名高手。少的一邊,只有三個人,除了剛到的南毒外,其他兩人不認識。

    南毒向並排站著的兩人一拱手,站著未動,方羽心裡已經明白,他們是向海外群魔找岔子來的。看他們好像在爭論什麼似的。

    方羽離得太遠,聽不清楚,正想翻身下地,掩身過去,聽他們爭論的是什麼事情。

    突聞一聽響徹雲霄的怪嘯,嘯聲一落,他們已經動起手來,金羅漢迦龍一掄禪杖向南毒猛攻。

    南毒不愧一代怪傑,雙掌微揚,一股疾猛的掌風,向金羅漢迦龍撞去。

    金羅漢迦龍見凌厲猛疾掌風襲到,不得不變招避拳,南毒這一掌得手,搶制先機,連發三掌,逼得金羅漢迦龍步步退後。

    金羅漢迦龍被疾猛掌風罩住,饒你禪杖功力深厚,一時也無法返擊。冥頑道士也展開左手拂塵,右手長劍,向站在左邊那人擊來。站在左邊那人,一展雙筆扎、刺、挑、打,快如石火,一招緊似一招,勢如排山,招招逼進。

    冥頑道士左手拂塵疾掃,右手長劍劈、刺,也是招招狠辣,兩人半斤八兩。誰也無法勝誰。玄真也不後人,欺身向站在中間的那人揮掌進擊。那人站在那兒,也有點技癢,但因對方人多,不知找誰對手才好。

    玄真向他揮掌進擊,正抓在癢處,他一錯步,避開玄真襲來掌風,右手微揚,呼的一掌,直對玄真劈去。這一掌不過用了五成力,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威勢如巨*排空一般,疾撞而去。

    方羽立身樹頂,看他們出手都是拚命狠招,看得目瞪口呆,驚心動魄。方羽雖然看得清楚,相距太遠,萬一三人有失,想援手都來不及,想著,翻身下樹,掩身過去,伏在窪地注視他們拚鬥。

    玄真雖然也是成名梟雄,但與那人的掌風相比,有如小巫見大巫。尤其玄真被紫云削去一條左臂後,功力更是不濟了,兩人互遞不到十招,玄真感覺招架不住。

    玄鶴見玄真無法招架,眼看就要喪命在那人掌下,暴喝一聲,道:「燕趙駝子,你接老道一招試試。」右掌揮足全力,一揚劈出。這一擊乃是他生平功力所聚,威勢非比尋常。掌勢一出,掌力勁風有如松濤怒吼,直襲燕趙雙殘的老大駝子趙宗德。

    駝子趙宗德一聲狂笑,道:「你這老雜毛臉皮真厚,剝下來做鞋底,還嫌厚了一點,你也不撒把尿,照照你的尊容,只剩下一隻眼睛,還有臉叫我駝子,我駝子是天生的,並不見得丟人。」

    方羽聽玄鶴對那駝背老人,叫燕趙駝子,再仔細向另外一人注視一陣,見他一進一退,左腿好像有點不自如,心裡一琢磨,暗忖:「這兩位前輩,不是義父久候不到的燕趙雙殘兩位老前輩嗎?怎麼他們竟會找到這兒來同他們搏鬥。」

    他所猜想一點不錯,正是燕趙雙殘,他們一駝一跛,本是結拜的生死弟兄,也是同門師兄弟,師兄趙宗德,師弟燕有義,兩人早年聯袂行遍江湖,除惡務盡,未免心狠手辣,尤其兩人生性冷傲,怪僻難測,不管新交舊友,三句話說不對,拂袖就走,翻臉成仇。

    燕有義家在邯城,趙宗德祖籍鄲城,又恰是燕趙兩國郡都城,同時兩人都生具帶來缺陷,故江湖上給他們兩人這樣綽號。

    他們兩人與八臂神乞桑逸塵,性情都很豪爽。過去行俠江湖又都是行俠仗義,所以與桑逸塵還能氣味相投。桑逸塵這次感覺海外群魔武道修為,實在不可輕視,才具柬邀請他們前來臂助。

    兩人接到多年老友八臂神乞桑逸塵和金剛門掌門人百拙大師的聯名請柬,立刻由北京趕來。他們也是今天才到富民鎮,在飯館聽到賊人劫女之事,兩人生具熱腸俠骨,聽到這種傷風敗德之事,還能不管。經過半天的踩探,才探出群魔集在慈云庵,這才趕來。兩人藝高膽大,不怕群魔人多手眾。

    燕趙雙殘趕到慈云庵不久,南毒也就到了,互相一招呼,這就更增加他們兩人除暴決心。

    鐵羅漢迦龍被南毒凌歷疾猛掌風,逼得步步後退,眼看就要喪命在苗大俠的掌下。

    草上飛虎簡治宇,看的心頭火起,一擺單刀,縱身一躍,刀演「力屏天南」,向南毒的右臂劈去。

    南毒力運右臂,微微一揚,一記「揮塵清談」,向鐵羅漢迦龍當胸拂去。這一招正是他平生功力所聚,至少有八百斤重力,鐵羅漢接下這一招,不死亦得重傷,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股寒風襲上右臂,南毒如不收招,右臂非被削去不可。

    但南毒已是成名的一代怪傑,武道修為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他見寒風襲上右臂,立即向左橫跨兩步,仍然把招勢劈出。

    這樣一來,勁力已卸去一半,同時力道也是斜著撞去。就是這樣,鐵羅漢迦龍也被疾猛的掌勁餘風,撞得踉蹌退後兩步。

    南毒沒有把鐵羅漢迦龍擊斃掌下,狂怒已極,鬚髮怒張,臉上青筋暴起,步移地陷,雙手一揮一揚,一連向簡治宇攻了兩招。

    草上飛虎簡治宇,雖然是金剛門上代掌門人的親傳弟子,武道修為也已臻上乘,仍被南毒猛疾無倫的掌風,逼退數步。金羅漢迦龍,被南毒掌風震退二步,拿樁站穩,試行運氣,心中無甚感覺,知道沒有被掌風震傷,這才又掄禪杖向南毒撲去。

    草上飛虎的單刀,金羅漢的禪杖,都具相當火候,向南毒展開迅猛的快攻。刀光杖影,迅如雷奔電閃,把南毒逼得漸趨下風。玄鶴、玄真兩人拼盡生平功力,一味的向駝子趙宗德揮掌進擊。

    駝子趙宗德經二十年的面壁潛修,武技應用已入化境,雖然對方兩人也是身負絕學的人,但玄真被紫云在排云嶺削去一臂之後功力大減。

    玄鶴三年前被方羽用那燕尾追魂釘,打瞎左眼傷了右臂,雖經三年時間潛修調養,因傷的是要害,對身體影響過大,不但武道修為沒有進境,現在拚搏起來,處處感覺受制。兩人各揮真力向駝子趙宗德攻了一招,掌風颯颯,威勢也夠驚人,兩股猛疾潛風向駝子撞去。

    趙宗德冷笑道:「好掌力,可惜的是臂被人削掉啦。」說著,右掌「橫斷巫山」,左手「推波助瀾」,正好把玄鶴、玄真的掌力接下。

    只聽砰!砰!兩聲巨響,激盪的潛力,波及到數尺之外,沙飛石走,嘯風盈耳,只見站在場看的人,個個目瞪口呆。

    駝子劈出的兩掌,是他生平功力所聚,威勢非同小可,掌勢出手,勁力大的駭人。玄鶴、玄真被逼回的掌風餘勁,震退數步,兩人面上同時現出驚惶的神色,暗忖:想不到這老怪物,有這樣深厚功力。

    兩人被逼回的掌勁震退後,仍不肯服輸,雙雙暗運真力,又進身反擊。冥頑道士以拂塵長劍對跛子燕有義的雙筆,他們兩人都是當代武林一流高手,一交上手,就各展所學,招招狠辣,倏忽互遞了百餘招,這時已打入存亡須臾的關頭。

    跛子燕有義,打的心頭冒火,大喝一聲,雙筆如電掣風弛,猛的左手判官筆「魁星點斗」,右手判官筆「平分秋色」兩絕招,分向冥頑道士身上要穴點去。

    這兩招是同一動作,快捷已極,饒你冥頑道士身具絕世武學,也被跛子燕有義這迅如雷霆萬鈞的兩招絕著,逼得連連退後五步。

    站在一邊觀看的冥頑道士師弟赤鳳仙子秦童,看到師兄被跛子判官筆,逼得連連後退。

    暴喝一聲道:「跛子你接我一掌試試。」說完,縱身一躍右掌擊出。一股強猛無匹的力道,直對跛子燕有義前胸撞去。

    跛子燕有義施出的兩招,勢子尚末收回,換招接掌,勢不可能,他一長身,暴升丈餘高,橫向左邊落去。

    身子尚未落地,冥頑道士的拂塵閃電掃到。他身子懸空,勢難閃避這勢如狂飈的拂塵威力,眼看一代怪傑,就要喪命在冥頑道士拂塵下。

    說時遲那時快,忽由草叢中飛來三支燕尾追魂釘,…冷芒如電,成一字形,直向冥頑道士拂塵射去,力勁勢准,正好打中拂塵柄上。把拂塵盪開,這才把一代怪傑救出拂塵之下。

    方羽打出三支燕尾釘之後,跟著拔身躍起三丈多高,身劍合一,向鬥場落去。

    方羽身子一著地,氣納丹田,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道:「以多勝少,你們算哪門子英雄人物。」方羽這突然現身,雙方的人無不吃驚。這時,雙方正在拚鬥的人,都已住手,集中眼光向方羽身上看。

    當場的人除燕趙雙殘和南毒不認識他之外,其餘的人,不但認識他,且有不少的人,都吃過他的虧。

    方羽沒有考慮當前情勢,與他利不利,他只知存心救人,他這一洩落鬥場,卻引起群魔對他的殺機。玄鶴看方羽,突然在此現身,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方羽武道修為雖然不如自己,可劍法高絕,自己雖為實力高他兩段,當初竟然敵不過他,喜的是自己所要找的仇人,會自動送上門來,即刻舍卻趙駝子,躍到方羽面前,猛的冷笑一聲,道:「好小子,道爺把你找苦了,想不到你竟會自己送上門來。來!來!讓道爺慈悲你,早登極樂吧。」說完,運起數十年功力火候,呼呼劈出兩掌。
pkpkpo 發表於 2011-5-26 20:42
第二三八章 出手相助

    這兩掌是他畢生功力所聚,掌風威力驚人,兩團奇猛勁道,直向方羽撞去。方羽橫跨二步,避過掌風潛力,仰臉大笑,道:「好一個執迷不悟的老道,三年前在金霞宮打瞎你一隻眼睛,是想給你一個悔改之心,你不知改邪歸善,竟跑來這兒作惡,休怪少爺心狠手辣,趕快把你的看家本領,儘管施展,看你慈悲我,或是我打發你。」

    玄真也深知方羽的功力深厚,玄鶴一人絕不能勝他,一長身飛躍過來,夾攻方羽。

    這時,站在一邊的赤鳳仙子秦童,也想起了在排云嶺受過方羽一掌之辱,現下正是報仇的機會,施出一招「脫袍讓位」,一股勁風向方羽撞去。

    橫劍站在一側的陳鳳,心理泛起兩種不同的滋味,看方羽不但英俊瀟灑,而且身懷最高絕學,一會兒又想起在少室峰,被他劈斷長劍,削去她包發黑絹。

    看方羽之俊美,芳心內又感到一分愛意,想到斷劍,削去包發黑絹,卻又泛起一份怨恨,也不知道她對方羽所含的是恨,或醋意,竟展開天魔劍法,捲起一片銀芒,向方羽當頭罩下。

    四個高手向方羽圍攻,掌風劍影把他圈在核心。

    這樣熱鬧的場合,他不知打過多少次,成竹在胸,不慌不忙,驚虹劍旅展一招「一柱驚天」,卸去陳鳳的天魔劍銀芒。左手施出降龍伏虎掌中的一招「朔風狂嘯」,接下赤鳳仙子的一招「脫袍讓位」。

    方羽卸去兩股逼身的劍招後,迅即劍法驟變,施展出太極三十六招劍法,只見寒光飛繞,劍影縱橫,一霎那轉守為攻。跛子燕有義見方羽被圍攻,心感他救命之恩,正欲閃身過去助戰,身形一長,勢子尚未起,冥頑道士的長劍,帶起一股寒風攔腰襲到,拂塵的發絲,也向頭上捲到,只得展開雙筆和冥靈道人對招。

    駝子趙宗德站那兒看,四人圍攻方羽,剛動手時,看他年輕輕的,不會有什麼驚人的絕學,卻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這時看方羽從容不迫,趨避靈巧,見招解招,見式破式之後,即刻施開奇異非常,凌厲快捷的劍法,他闖蕩江湖數十年,名家不知會過多少,就看不出方羽施展的是什麼劍法。

    不禁失聲叫道:「娃兒,好劍法好身手,趕快下毒手,對付這般不要臉的人,講不得客氣呀!」駝子叫方羽下毒手對付人家,他卻未施出毒手對付人。

    南毒和草上飛虎簡治宇、金羅漢迦龍,在方羽洩落鬥場時,略一注目,就又拚命地狠鬥起來,突聽駝子這一叫喝,不禁轉眼一望。

    南毒對付簡治宇和迦龍這兩個高手,感到非常吃力,這轉眼一望,身子一慢已失去了機先,被他們逼的險象環生,節節後退。迦龍看有空隙可乘,大喝一聲,道:「給我躺下。」展開禪杖,趁勢一招「直搗黃龍」向南毒點去。

    南毒心頭一驚,趕忙凝神迎敵,杖風逼近胸前,封架不及,只好再向後一躍,讓開一招點襲。就這一退,簡治宇和迦龍的禪杖單刀,已趁機展開迅猛的快攻,杖影刀光,迅如雷奔電閃把南毒逼得還手無力。

    方羽的奇異劍法,把駝子看的失了神,一聽迦龍叫了一聲躺下,才把他驚覺過來,轉臉一望,見南毒被逼落下風,縱身大喝一聲,道:「兩打一算不得好漢,你接我駝子一招試試。」說完,呼的劈出一掌。

    這一掌駝子默運真力劈出,帶起強勁嘯風,直襲簡治宇。簡治宇見凌厲掌風從背後襲到,只得撤招閃身趨避。南毒這才緩過勢子,立即揮掌搶攻。迦龍展開少林派的絕學達摩杖法,但見杖影翻飛。一時掌風杖影,激得沙塵蔽空。駝子趙宗德見簡治宇閃身趨避,哪還能讓他逃走,起身發掌,一招緊似一招。

    草上飛虎簡治宇,雖然展開戒刀,盡施所學,也抵不住駝子的狂攻。

    橫刀站在一側的巫子良見草上飛虎簡治宇被逼落下風,一聲不響,縱身揮刀直上,出手就是三刀急攻,草上飛虎簡治宇這才緩過勢子,揮刀反擊。

    方羽仗奇絕劍術對付四個秦國武修界高手圍攻,要想保持不敗,就算僥倖了,想勝人家更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真正想要下毒手置他於死地者,只有赤鳳仙子秦童和玄鶴、玄真三人。

    陳鳳雖然展開天魔劍法,向方羽進招,她不但沒有意傷他,有時方羽遇到險招時,陳鳳還故意進招替他化解,見他能謄手時,又用驚險招法向方羽逼攻。

    這樣一來,反而使方羽無法盡力施展,倒被玄鶴、玄真、和赤鳳仙子秦童,撿了不少便宜。今夜這場拚鬥,夠緊張激烈,雙方的人都是秦國武修界中第一流的高手,沒有一招一式不是要命的打法。

    就在他們打得天昏地暗之際,忽然從屋脊上又落下四條人影。四人一落鬥場,即縱身躍到金羅漢迦龍和南毒的戰圈邊,三人擺動手中兵刃,一聲不響,就向南毒猛攻。

    另外一人卻站一側,叫道:「掌門請退下,在下有話奉告。」

    鐵羅漢迦龍虛晃一招,就躍離戰圈,那人見迦龍跳出戰圈,搶步上前,向迦龍竊竊耳語。

    那四人飛落鬥場時,方羽抬頭望了一眼,心神一分,劍招略慢,秦童趁勢一招,「移山填海」,全身勁力盡凝兩掌而發。

    方羽猛然施出奇門八卦劍術中一招海市蜃樓,上清宗先天氣功,潛運到劍尖上,硬接下秦童一招。方羽以劍震氣傷人打法,把秦童震退了五步。方羽的「海市蜃樓」,招式勢子剛起,身後玄鶴也揚手向方羽揮掌,手一揚,突的一聲「哎喲」兩手下垂,一晃身脫戰圈外。

    玄真見玄鶴受傷,仇怒已極,右臂向方羽亂揮,人也跟隨前進。方羽見玄真這瘋狂的打法,喝道:「你找死。」一揮驚虹劍,只聽一聲驚叫,把玄真攔腰兩截。玄鶴垂手站在一側,聞聲放眼一望,見玄真慘死在方羽劍下,怒火萬丈,一長身想和方羽拚命。

    玄鶴不冒火,身上痛苦還少一點,他這一冒火,血液加速流動,這痛苦就大了,身子沒有躍起,就痛得倒在地下打滾。秦童被方羽上清宗門先天氣功震退五步後,身子也感到微微不適,站那兒睜眼看方羽一瞬不瞬。

    這瞬息變化把全場的人都震驚住,各自停手不攻。鐵羅漢聽那人耳語一陣後,拱手向場中一個羅圈揖,高聲說道:「各位老前輩,請聽在下一言,彼此都無甚過節,只為一點小事,大家就動手拚鬥,這種要命的打法實在犯不著,玄真、玄鶴也算主謀之一,玄真已喪身在那位小俠的劍下,玄鶴也已受傷,生死未定,現在所有的過失應該歸咎在下一人。在下誠懇接受苗大俠和燕趙雙俠等人的指教,從今以後不再做這種傷風敗德之事,庵內有現成的酒菜請各位喝一杯,以表示向各位道歉謝罪。」

    冥頑道士聽鐵羅漢迦龍,突然轉變,尤其自承錯誤,向人道歉謝罪,感到太過丟臉,心中憤怒至極,一聲冷笑,道:「師弟,我們走!」說完,一長身形,凌空而起,直飛三丈多高,呼的一聲,從眾人頭上掠過,向場外落去,巫子良也緊隨冥頑道士之後飛奔而去。

    赤鳳仙子秦童,向方羽瞪了一眼,一聲冷笑,道:「二筆帳三個月內一併結算,我必要雪此奇恥。」說完話轉身奔去。

    陳鳳抿嘴向方羽嬌笑,道:「小兄弟你的武道修為真了不得,我們後會啦。」說完,身子並未即刻躍動,一對杏眼睜得大大的望著方羽,好像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

    突然傳來一聲長嘯,陳鳳才轉身奔去。冥頑道士和兩位師弟一走,鐵羅漢迦龍縱身到草上飛虎身前略一耳語,簡治宇一點頭,身子凌空拔起向數丈外落去。

    這時倒在地下打滾之玄鶴,抽搐一陣,腳一伸便已氣絕身亡。自方羽三年前把嶺南魔窟搗毀之後,玄修、玄鶴、玄真便遊說潛隱海外和秦國秦國武修界道上從不關連的幾位老魔頭,準備先對靈虛下手,再趁勢逐鹿秦國,玄修因另有事未趕到,志未達而身先死,這也是作惡多端,所得的報應。

    方羽看他死的太奇怪,走過去向玄鶴身上察看,並未見受傷流血。

    這時燕趙雙殘和南毒,也走過去低頭向玄鶴身上看了一陣,只是搖頭。鐵羅漢迦龍看他們四人都圍攏玄鶴看,叫道:「兄弟們將火把拿過來。」南毒待火把走近,蹲下身子撕開玄鶴道袍仔細一看,見他身上並無異樣,不似中毒而死。

    緩緩站起身向方羽望了一眼,見他兩眼神光內蘊,笑道:「老朽看你這位小俠,內蘊驚人的氣功,是不是你用氣功震他致死。」

    方羽搖搖頭,向南毒躬身一揖笑道:「老前輩太誇獎,晚輩雖然和這兩位道爺有點過節,在下並發有傷害他們之意,是這位道爺無故受傷,那位道爺遷怒在晚輩身上,晚輩為了自保,才揮劍把玄真劈了,晚輩沒向玄鶴動手。」

    方羽話聲剛落,駝子趙宗德叫道:「苗兄你看這老道手上,有不少像被蟲咬過似的紅點,請你這毒中聖手,看看是被什麼毒藥暗器所傷?」

    南毒躬腰拿起玄鶴雙手,果然看到每個手上都有無數紅點,但看那紅點無特殊的異樣,用鼻子對紅點嗅一陣,也無甚腥臭味,搖搖頭道:「被暗器打傷致命倒是不錯,但暗器並沒有毒,至於什麼暗器所傷致命,我想你們兩位老怪物大概知道江湖中是誰打這種暗器傷人吧。」
pkpkpo 發表於 2011-5-26 20:43
第二三九章 秦國金剛門

    燕趙雙殘搖搖頭道:「我們兄弟有二十多年未涉足江湖了,秦國武修界能人輩出。」說此,向方羽望了一眼,又道:「像這位小俠年齡不過二十多點,就身懷絕學,誰能料到?我們兄弟隱居時恐怕他還沒有出世呢?」

    方羽還仰臉沉思這施打暗器的人是淮,突然聽到燕趙雙殘指說自己,一躬身笑道:「晚輩年輕識淺,還望老前輩多多指教。」

    他們研究一陣,都不知玄鶴是被什麼暗器所傷。鐵羅漢迦龍拱手讓客,道:「老前輩,請!到裡面坐下再談。」說完,轉身向站在一側聽使喚的小嘍囉耳語了一番。

    燕趙雙殘他們四人,與鐵羅漢迦龍並沒有什麼恩怨可言,大家不過是以俠義之心,除暴安良,他既然堅邀,四人藝高膽大,並不怕他使詐,就跟他進入庵內。

    眾人一進庵內,見大殿上松燭高燒,擺好了四個桌子,桌上擺滿山珍海味,鐵羅漢迦龍走入大殿,就請四人入座。剛坐上椅子,突然腳步聲一陣急響,走進來五個人,前一個草上飛虎簡治宇,後面跟的四人,正是冥頑道士等四人。

    看他們這四人,卻有三個怒火未消,氣憤憤的,簡治宇引在隔桌坐下,陳鳳卻格格橋笑道:「小兄弟,想不到我們會回來吧,又見面啦,主人家很客氣,我想小兄弟,拚命打了半夜的架,肚子一定餓了,要不要我陪你喝幾杯。」

    方羽看陳鳳那妖媚怪樣,心裡就想作嘔,哪裡還肯和她答話,坐在那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陳鳳見方羽不睬不理,又格格嬌笑一陣,道:「小兄弟別生氣啦,剛才我們是在戰場上,戰場上父子不認,現在不打架了,一塊坐在這吃酒,不又是朋友嗎?」

    鐵羅漢迦龍笑道:「對啦,我們應該盡棄前嫌,痛快喝一頓。」說完,向各人面前一看,叫道:「來人啦!」

    話聲一落,即刻跑來幾個小嘍囉,向鐵羅漢身前一站,道:「掌門有什麼吩咐?」

    鐵羅漢迦龍喝道:「酒杯太小,趕快去換幾個大杯來。」說著,凶光一睜,向剛才的那人一使眼色。那個小嘍囉望了方羽一眼,笑了一笑,轉身奔向內殿,片刻捧著一疊大杯轉身出來,把杯子向迦龍面前一放,退後去了。

    鐵羅漢迦龍拿起上面那一隻杯子,在方羽面前一放,這才順序把各人面前的杯子換過。

    親自給各人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笑道:「在下一時糊塗,做下傷天害理之事,以致勞動各位大駕指教,心中甚感慚愧,這薄酒不成敬意,來!請各位乾一杯。」說完,一仰脖子,如長鯨吸水,一飲而盡。

    方羽端起酒杯就向口內倒去,突聽「噗」的一聲,一粒小石子正好把他手中的酒杯打破。濺得滿身是酒。方羽一長身,凌空飛起,施絕頂輕功「梯云縱」斜飛上屋脊。

    放眼四望,一條纖小的黑影,向東南疾奔而去,方羽展開夜行術輕功,勢子一起,一躍數丈,向那條黑影尾隨追去。鐵羅漢迦龍見這突然的變化,不禁臉色鐵青,眼看詭計又告失敗,一股怒火,如火山爆發,雙掌一錯,向左邊南毒劈去。

    南毒身形暴退,雙掌平推,硬接了迦龍一掌。兩人所發掌力,是在忿怒中劈出,聚平生功力所發。兩股掌力一撞,即刻分出高下,鐵羅漢迦龍這被逼回掌風潛力,震得蹌踉後退。

    南毒卻只雙肩微微一晃,即縱身跳出大殿,一躍飛上屋脊。

    燕趙雙殘一揮手,把大殿上燭光掃滅,這才躍離大殿,也隨著飛上屋脊,和南毒一打手勢,即尾隨方羽之後追去。

    這時,屋脊上巡守的人都已撒去,待冥頑道士等人,飛上屋脊,四人已經去遠。鐵羅漢迦龍嘆口氣,道:「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想不到他們四人之外,還另有人埋伏在這兒,那小子不除,實在是我們一個勁敵。」

    冥頑道士間道:「駝龍島兄弟們,不是約好今晚上到,怎麼沒有來呀!」

    鐵羅漢迦龍道:「剛才有兩位趕回來報告,他們幾位老前輩,因臨時改變計劃,急急趕煉一種丹藥,正在火候緊要關頭,不克分身趕來,最快還得兩個月才可動身。在下聽了報告後,知道再打下去,與我們不利,才改變主意,想用計把靈虛老道那個徒弟制倒,再來對付那三個怪物。」

    冥頑道士道:「靈虛老道不除,想爭霸秦國,就是駝龍島兄弟他們全都趕來,也不見得就會成功。老道的徒弟就這麼厲害了,老道更不用說啦。」

    鐵羅漢迦龍,忽然想起玄鶴中暗器致死,問道:「老前輩,知不知道靈虛老道用的什麼獨門暗器?」

    冥頑道士道:「靈虛老道假仁假義的,倒沒聽說他用過暗器。」說此,微微一停,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羅漢迦龍道:「玄鶴老道長中暗器致命,兩手都是紅點斑斑,中什麼暗器,那三個怪物也都看不出來。」

    冥頑道士道:「你去拿支松油火燭,待我看看是中的什麼暗器。」說完,一同躍身下地。

    冥頑道士在火光下,拿起玄鶴手一看,不禁失聲叫道:「咦!他中的竟是髮絲銀針。我僅知道陰陽老人,會打這髮絲銀針暗器,秦國秦國武修界人物,也有人會打這髮絲銀針暗器,我就不知道啦。」

    草上飛虎簡治宇問道:「老前輩,這髮絲銀針怎麼這樣霸道,玄鶴中了這暗器,不過片刻就死了。」

    冥頑道士道:「打這種暗器,非具絕頂內息真力不可,內息稍微差一點都打不出這髮絲銀針暗器。這種針只有頭髮細,長不過四五分,試想這細短的銀針,真力不足,怎麼打的出去。並且打這種暗器非要全部透進皮膚內不可,不然就算打中人身上,也傷不了人。」

    巫子良問道:「師父,這種銀針怎麼一定要打進皮膚內,才能致人於死命呢?」

    冥頑道士道:「髮絲銀針透入皮內,它會隨人身的血液循環,血管被刺破哪還會活嗎?

    如果銀針上加塗毒液,那就死的更快,這髮絲銀針太過細了,就是襲近身邊,也聽不到一絲聲息,教人防不勝防。你說厲害霸道不?」

    草上飛虎簡治宇道:「我們等候駝龍島老前輩們通知來秦國的日期後,再重訂計劃吧!」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走!我們先喝醉吃飽再說吧。」說完,放眼一望,卻不見陳鳳,也不知何時溜走了。

    南毒和燕趙雙殘,追了方羽一陣,追到一片荒塚邊,方羽和前面那條纖小黑影同時消失。

    南毒停身轉頭,道:「老怪物,把人追掉啦,怎麼辦?」

    駝子趙宗德笑道:「老毒物,幸而我們所追的不是仇家巨惡,如果仇家巨惡追丟,你走在前面,就得向你要人。今夜我們所追趕的是同道,怕他人單勢孤,趕來助拳的,引他離開慈云庵那人,看情形對他沒有惡意。既然追掉也就拉倒啦。」

    南毒笑道:「你們兩個活寶,聽說隱跡很久,怎麼又動起遊興來了。」

    跛子燕有義,道:「老毒物,你是裝蒜或是真的不知道……」

    南毒道:「跛子,誰和你裝蒜,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驚動了你們兩個活寶?」

    駝子趙宗德道:「老毒物,你沒有接著老叫化和金剛門掌門百拙大師的連名請柬,或許也有可能,因你行蹤飄忽不定。可是這種大事,你在江湖上跑,也該聽到風聲吧。」

    南毒道:「八臂神乞桑逸塵這人的名字,倒很熟習,他曾去黔數次,承他看得起老朽,每次到黔南都拜訪過我,可是機緣不巧,就沒有碰上過一次。這次,這幫群魔想逐鹿秦國,八臂神乞桑逸塵和金剛門掌門百拙大師連名邀請秦國武修界同道,維護秦國武修界蒼生,不管有沒有請帖也該前來賣賣老命。」說此,微微一停,又道:「這麼說兩位是被邀赴約來的了。」

    跛子燕有義道:「不錯,我們正是被邀赴約的,我想柬帖絕少不了你這老怪物的一份,恐怕送到府上去了吧。」

    南毒道:「老朽一年之中,在家呆不到三五天的,這種維護秦國武修界蒼生的義舉,我輩俠義道中人,應該義不容辭挺身以赴,不管他們邀不邀我,我都趕去參加。再說八臂神乞桑逸塵趨訪我數次,我也有心向他回拜。可是他和老朽一樣,行蹤不定,既然知道他坐鎮金剛門,老朽也該去看看他。」

    駝子趙宗德道:「老毒物,你另外還有事沒有?是不是馬上去金剛門,假使沒有別的事,我們一同走如何?」

    南毒笑道:「好啊,能和你們兩個活寶到金剛門,老朽沾光啦。」

    跛子燕有義,縱聲笑道:「老毒物你別挖苦人,我們兄弟好久不在江湖上走動,早就被人遺忘啦,還能受到誰人歡迎,倒是你這老毒物,近年做了不少大快人心之事,聲名雀起,到處受人歡迎。我們兄弟能和你老毒物走在一塊,真榮幸啊!」

    駝子趙宗德,笑道:「別瞎扯啦,要走我們即刻就起程。」說完,凌空飛起,向數丈外落去。三個江湖怪傑,展開夜行術輕功,如三支脫弦疾箭,向前衝去,快比掠波燕剪,貼地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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