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養個狐狸精 作者:唐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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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貓☆ 2011-4-4 12:3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131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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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法傳三仙和一狐

張至順的兩個徒弟一臉驚訝激憤的說道:“師父,大敵當前,你怎麼能不出山呢?”

張至順搖了搖頭:“不行,這場鬥法,打不得!我勸你們都不要去!”

衛卿失望的看著張至順:“師伯,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風骨蒼勁的大修行人,不怕這些官僚的鬼話束縛,沒想到你跟師兄他們都一樣啊?”

張至順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師侄啊小師侄!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現在躲在這個天南海角的定安縣悄悄的帶著徒弟啊?”

這一句話,頓時說得衛卿心中一凜,她心中暗道:對啊!師伯他當初也當過道教協會的理事長一職啊!為什麼會最終定居在這個偏僻地方?

衛卿試探性的問道:“師伯,難道,他是得罪了什麼人?還是……”

張至順擺了擺手:“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而且我早就已經發誓過,再不與人鬥法!所以,這場鬥法,我不能去,也不能幫你們說話!因為我也說不上話!”

衛卿和岳盛大失所望,一臉耷然若喪。

張至順微微一笑,勸慰道:“別再多想了,如果不想輸,那就不要去參加這個鬥法,惹不起,總躲得起吧?而且這次日本修行界有備而來,來勢洶洶,絕非善局,凶險得很哪!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你們都修煉到大修行人,再把今天的場子找回來不遲啊!”

岳盛悶頭悶腦的沒有說話,可他緊握的拳頭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衛卿卻心情極為沈重的低聲道:“師伯,我們知道了,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們先走了。”

張至順輕嘆道:“嗯,去吧,修行一道,切忌不可爭一時之短長,眼光放長遠一點吧!”

衛卿和岳盛兩人興致沖沖而來,垂頭喪氣而去。

張至順的矮個徒弟眼見衛卿離去,他忍不住扭頭衝張至順大聲道:“師父,你不去,那總可以讓我們去吧?”

高個徒弟也一臉忿忿的說道:“是啊,師父,我們可沒有發誓說過不能去啊!”

張至順哼了一聲:“行啊!腿反正長在你們自己身上,我難道還鎖著你們麼?”

他的兩名徒弟頓時大喜:“師父,你同意了?”

張至順冷笑道:“去了你們就別再回來,也別再喊我師父了!”

高個道人和矮個道人頓時臉色一垮,高個道人大聲道:“為什麼?”

張至順寒著臉說道:“因為我不想看著你們去送死!我把你們**出來不是讓你們去送死的!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來傳承我的衣缽?”

他的兩名徒弟頓時不說話了,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強忍著怒氣說道:“師父,我知道了。”說完,兩人忍氣吞聲的離開了張至順的房間。

張至順看著他們兩人離開,沉重無比的嘆了一口氣,他又拿起了毛筆,提筆想要繼續把下聯寫完,可他每每提筆要落下的時候,卻覺得手中的毛筆重若泰山,自己更是心亂如麻。

過了好一會兒,始終無法下筆的張至順忽然間心煩意亂的將手中毛筆往下一貫!

這柔軟的毫尖頓時似銳利槍尖一般,噗的一聲扎進了堅硬的紅木桌面,如同旗桿一樣豎在了桌面上。

張至順瞪著面前的這根毛筆,目光閃爍不定,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轉身,大步流星的向海口市的方向走去。

他一路步行,雖然是近百高齡,可腳下快步如風,身形迅捷彷彿奔馬,再加上他一路上盡挑人煙稀少的地方行走,因此一路上他速度竟比高速公路上疾馳的汽車還要快上幾分。

一直到快要接近海口市後,張至順才放緩了腳步,直奔假日海灘的新國酒店。

在來到新國酒店後,張至順在門口稍微猶豫了一下後,便大踏步的進了酒店大門,直奔李雲東的房間而去。

在敲了一陣門後,張至順卻發現開門的卻是一個個頭高挑,相貌極美,氣質出塵的女子,張至順一愣:“請問李雲東是住這裡麼?”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今日負責為李雲東護法的紫苑。

紫苑一眼瞧見張至順,頓時心中一動,她試探性的問道:“你是米晶子道長?”

張至順笑了起來:“你認識我?”

紫苑連忙恭敬一禮,微笑道:“道長快請進,我是靈宮派紫苑,真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禮了!”

張至順擺手笑著走了進去:“不用這麼客氣!紫苑真人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啊!”說著,他認真打量了紫苑一眼,不住的點頭稱讚道:“嗯,果然是名聲在外的女修行人,不錯,不錯!當年王遠山也沒有你這樣一身的修為啊!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紫苑微微一笑:“道長謬讚,我不過是機緣巧合才修煉到今天這樣罷了,若論朝夕點滴的修為,我哪裡敢望道長項背?”

張至順呵呵笑了笑,他捋了捋鬍鬚,說道:“行了,別拍馬屁了,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聽你的讚揚來的。”

紫苑笑道:“張真人,你是來找李雲東的麼?”

張至順微笑道:“冰雪聰明,一猜就猜中了我的來意。”

紫苑不由得向正盤膝坐在地板上入定的李雲東看去:“李雲東之前看了您傳給他的《金剛長壽功》後興奮難以自抑,便特地把我們找來為他護法,在這裡入定修行呢!”

張至順目光古怪的打量著李雲東,搖頭嘆道:“我活這麼多年,頭一回看見在賓館裡面入定修行的,真有他的!不過,修行一道既然悟得大道,那的確是要立刻入定證道的,否則耽誤了時機,那可就事倍功半了。”

說著,他踱步走到李雲東正面,目光定定的打量了李雲東一陣後,忽然眼睛一瞪,殺氣騰騰的手指如槍似劍,朝著李雲東的額頭猛的戳了過去。

這一下快若閃電,迅若激雷,又事發突然,便是紫苑也嚇了一大跳,她立刻下意識的伸出手朝著張至順的手腕抓去,她知道,張至順這一指下去,別說是人的腦門,就是一塊磐石,他也一下能戳出一個洞來!

可張至順這迅猛的一指眨眼間奔到李雲東腦門前只差兩公分的距離時便停住了,紫苑的手此時也頓時僵在了半空中,離張至順的手還差兩寸的距離。

張至順見李雲東面對自己這一指卻恍若不覺,依舊面容平靜的沒有任何反應,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無思無為,物我兩忘!不錯,是真正的天人合一,神游太虛的境界!”

紫苑這才放下心來,跳到嗓子眼裡面的心一下落回了胸腔中,她知道張至順剛才這一下純屬試探李雲東的境界和此時入定的深淺狀態。

以李雲東現在的修行境界,哪怕是在入定的時候,有人在外界想要偷襲他,他也會立刻下意識的進行自我防禦,這種防禦是一個金身級別的大修行人自身內丹元神的本能反應。

如果李雲東此時入定不深,沒有進入到物我兩忘,天人合一的境界,那他被張至順這一指戳來,立刻就會驚醒並且瞬間反擊。

但一旦大修行人進入到陽神離體、神游太虛,魂遊天外的境界時,那常人就算拿刀剁他們的腦袋,他們也是醒不過來的,可以說,這時候的大修行人手無縛雞之力,尋常小孩拿一把刀也能捅死他們。

這也正是為什麼李雲東要找人來護法的原因所在。

紫苑試探性的問道:“米晶子道長,你知道李雲東他什麼時候能甦醒過來麼?”

張至順嘿的一笑:“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呢?我這次來,是想如果李真人還沒有離開的話,我想和他切磋一下修行方面的問題。可沒想到,他性子如此急切,竟然在這裡就入定修行了!我真是服了他!”

紫苑笑道:“那還不是道長你寫的典籍精妙,讓他看了難以自已?”

張至順笑了笑:“這可不都是我寫的,這些都是師父傳給我的,我只是整理一下而已。”說著,他目光向紫苑身旁攤開的《金剛長壽功》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也看了這個?”

紫苑有些惶恐的說道:“是,如果道長你覺得不妥,那我……”

張至順擺了擺手,忽然問道:“什麼是金剛功?”

紫苑一愣,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張至順在考究自己,她立刻回答道:“金剛功既是修行外功,練肉身,練五臟六腑。其中訣竅在於運用體內剛性內勁之氣疏通全身的經脈,從而達到肉身堅若金剛的境界。”

張至順不置可否,又問道:“那什麼是長壽功?”

紫苑正要開口,卻忽然間聽見一陣敲門聲響,門口外面傳來了蘇蟬脆生生的聲音:“紫苑姐姐,我們回來啦!”

說完,她與周秦便推門而入,在她身後則跟著與她說說笑笑的劉菲兒,在劉菲兒身後還跟著曹可菲。

紫苑看了她們一眼,剛要站起身來招呼她們與張至順認識,卻見張至順忽然喝道:“大道當前,為何分心?”

紫苑頓時一凜,不再多看蘇蟬和周秦她們等人一眼,恭敬的對張至順回答道:“長壽功既是內功,練心神,練人的先天之氣。它的訣竅在於著眼於松靜自然,存心凝神,採用許多柔和的曲線弧形動作,溝通天地先天之氣與人體臟腑元氣交融,使人進入'玄牝之門',練精化氣,練氣化神,五氣歸元,最終達到練神還虛、復歸無極、無思無為、物我兩忘而'天人合一'的無極境界。”

張至順點了點頭:“那你說,金剛功重要還是長壽功重要?”

這時候進門的周秦和蘇蟬也都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個身穿白衫,頭戴黑色小帽,留著半尺長花白鬍子的老人肯定就是《金剛長壽功》的作者張至順!

周秦立刻回頭與劉菲兒和曹可菲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低聲道:“張真人在傳功,我們別驚擾到他們!我們離開吧。”

蘇蟬卻好奇的打量著張至順,她低聲道:“可是張真人沒有要趕我們走的樣子啊?周秦姐姐,要不,我們在旁邊聽一聽?”

周秦也極想听張至順的傳法,畢竟這種機緣可不是尋常人能遇到的,她看了蘇蟬一眼,試探性的低聲道:“那……就听一兩句?”

蘇蟬也賊兮兮的笑了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就听一兩句!”

她們兩人像做賊似的,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剛坐下的時候便扭頭一看,卻見劉菲兒和曹可菲正傻傻的站在門口,進退失據。

周秦連忙對她們做了一個關門的手勢,示意讓她們出去把門帶上。

可劉菲兒由於李雲東的關係,早就對他充滿了好奇和崇拜,因此見有道士在房間裡面傳道,她的好奇八卦之魂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她反手關上門後,拉扯著曹可菲便也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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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措手不及

劉菲兒和曹可菲的舉動讓周秦和蘇蟬頓時面面相覷,生怕張至順發起脾氣來不傳法了。

可出乎她們意料的是,張至順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她們存在似的,依舊與紫苑一問一答,旁若無人。

周秦和蘇蟬這才放下心來,安安靜靜的在旁邊聽張至順傳道。

她們兩人已經是登堂入室的修行高手了,雖然在境界已至金身初級,但法術修為卻還稱不上是大修行人,尤其是對於修行大道的理解,她們兩人都遠遜於紫苑和李雲東。

因此張至順這樣的宗師級別的修行人在這里傳道,頓時引得她們兩人如飢似渴的吸取著張至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的含義。

可她們兩人有一定的修行功底,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做恍然大悟狀,可毫無修行功底的劉菲兒卻聽得滿頭霧水,渾然不知這個老道人和紫苑在說什麼,他們說的每一個字,自己都聽得懂,可湊在一塊,那卻是一丁點兒都不懂了!

劉菲兒聽得意興闌珊,悻悻的東張西望起來,可她卻一眼瞅見曹可菲聽得極為入神,目光閃動之處似乎若有所悟,她不禁奇怪的拉了拉曹可菲的衣袖,低聲道:“曹姐,你聽得懂啊?”

曹可菲卻恍若不聞一般,依舊側耳專注的聽著張至順傳道,一旁的劉菲兒見她不搭理自己,頓時大為掃興,一把抓住曹可菲的胳膊,低聲道:“曹姐,曹姐! ”

曹可菲此時猛的扭過頭來,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厲芒,剎那間她的黑瞳彷彿染血一般變成了鮮紅猙獰的血紅之色,她目光凶厲的瞪道:“閉嘴!”

劉菲兒頓時嚇了一大跳,可等她再定神看向曹可菲的時候,卻發現她的眼珠顏色變化只是一瞬間,眨眼即逝,剎那就變回了黑色。

劉菲兒吃了曹可菲這一嚇,頓時心臟怦怦亂跳的坐在原地,不敢再說話,腦海中卻亂成了一團:曹姐剛才……那是怎麼回事?這,這是我的錯覺麼?

曹可菲見劉菲兒不說話了,她又專注的扭過頭去,聚精會神的聽著張至順傳道,彷彿剛才她從未流露出任何異狀。

張至順像是沒有察覺到這邊的事情一般,依舊與紫苑飛快的一問一答,在發覺紫苑回答有些差池出入的時候,他便會出言糾正。

在兩人這一問一答有一個多小時後,張至順這才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像是要拂去身上的灰塵一般,他灑然說道:“紫苑真人果然不愧是王遠山的高徒,修行功底打得極為紮實,我那兩個徒弟跟你一比,簡直就跟幼稚孩童一般,慚愧慚愧!”

紫苑連忙站起身來,恭敬一禮,說道:“道長謬讚了!”

張至順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他目光這才看向一旁的周秦和蘇蟬,最後落到曹可菲身上,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收回了目光,他說道:“好啦,今天這裡還真熱鬧,我先走啦!”

  說完,他施施然朝著門口走去。

紫苑連忙上前道:“道長,我送送您!”

兩人出了酒店門口,一直來到路旁邊時,紫苑這才開口疑惑的問道:“米晶子道長,我剛才見你看曹總的眼神特別有深意,莫非……”

張至順嘿的一笑,讚賞的看了紫苑一眼:“冰雪聰明還不夠,還心細如發!不得了,了不得!我真是羨慕王遠山啊!你一定是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當著她的面傳道,是麼?”

紫苑點了點頭:“莫非道長是在試探什麼?”

張至順說道:“是,但也不是!不過,除了她,你們旁邊不是還有一隻化外小狐麼?嘿,修行大道有時候也不一定非得通過普通世人來傳播啊!否則,當年百丈禪師為什麼要點化磐石狐佬?”

紫苑遲疑道:“可是,正是因為百丈禪師點化了磐石狐佬,這才出現了狐禪門,也正因為有狐禪門,所以才會出現天機玄狐!正因為有了天機玄狐,這才有一甲子亂世與現在中日修行界的糾葛衝突!”

張至順呵呵一笑:“我們道家修行人講究我命由我不由天,這講的是道家修行人通過修煉,自己掌握生老病死,而不由老天控制。但是對於這樣機緣巧合的命運改變,卻是無能為力的。就算沒有百丈禪師來點化磐石狐佬,也會有千丈禪師、萬丈禪師的,命中註定狐禪門要出現,命中註定磐石狐佬好被點化,命中註定天機玄狐要來製造亂世,這不是你我能改變的!”

說著,張至順微微沉吟了一會兒,他說道:“至於你們這個稱呼曹總的朋友,我雖然看出她乃妖身,但妖也並不一定就全部都是壞的。所以,她將來是好是壞,這我不能控制,也不想控制。”

紫苑反問道:“可如果有一天,她與我們反目為敵了,怎麼辦?道長你豈不是助紂為虐了?”

張至順哈哈一笑:“我不是也教了你們三個嗎?總不能你們三個人,還不是人家一個人的對手吧?”

紫苑若有所悟,試探性的問道:“道長,難不成你早就發現了她的……”

張至順卻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不不,我這次來,原本是想在修行上再助李雲東小友一臂之力,可沒想到他已經展翅翱翔於九天之上了,我想幫忙都幫不成,但既然你們在,那我就索性與你們切磋切磋,大家互相交換一下修行心得,也算是我為修行界做出的一點貢獻。”

說著,他頗為感慨的說道:“我九三年出山,最大的感慨就是修行之道傳播的困難和艱辛,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齡後,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三件事情就是:傳道、授業、解惑!其他事情只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不足掛懷!”

說完,他對紫苑微笑著點了點頭:“行了,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紫苑看著張至順飄然而去,暗自感慨道:道長心胸,寬博之極,實在是常人難以理解。

她返身回到房間之中,卻見周秦和蘇蟬呆呆的坐在床邊,目光呆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顯然是想著張至順的話想得入了神。

而劉菲兒卻一個人單獨坐在一旁,一臉不解和擔憂。

紫苑奇道:“劉菲兒,曹總她人呢?”

劉菲兒一臉悻悻的說道:“她扔下我自己回去了。”說著,她忽然抬起頭來,猶豫不決的看著紫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紫苑見她這個樣子,頓時笑道:“怎麼了?有什麼話想說?”

劉菲兒吞吞吐吐的說道:“紫苑,我最近總覺得曹姐好像有些不對勁,她,她有時候給我感覺怪怪的,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紫苑心中一凜,臉上卻若無其事,依舊風輕雲淡的微笑道:“哦?怎麼說?”

劉菲兒一下坐直了身子,說道:“上一次我見她三更半夜還不睡,一個人在窗邊玩著法術,好像自己也會法術修行的樣子。剛才她聽這個道士傳道的時候,也是一臉認真入神,我跟她說話,她還兇我,那樣子好嚇人啊!”

紫苑呵呵笑了起來:“曹總從小就身體不好,一心向道也是可以理解的,也許是你多想了吧?”

劉菲兒目光定定的看著紫苑好一陣,見她不像是敷衍自己的樣子,便自己站了起來,意興闌珊的說道:“也許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見吧。”

紫苑看著劉菲兒出了門後,她回過頭來,卻正好迎上周秦和蘇蟬的目光朝自己看來,顯然是她們兩人聽到了自己和劉菲兒的對話,一下驚醒了過來。

周秦一臉嚴肅的說道:“天機玄狐開始覺醒了?”

紫苑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我沒估計錯,應該是天機玄狐的本能在覺醒。被封印了一千多年後,天機玄狐的魂魄又不完整,她的神識和記憶都是零散的,甚至修行法術都忘得乾乾淨淨,身上只保留著最純粹的元陰之力。所以,相當於她現在是重新在修行,每有一個人提起修行之道,便會激發起她關於修行方面的記憶,讓她的修為重新恢復。”

周秦一驚:“那你的意思是……她力量還在,只是忘記了怎麼使用?”

紫苑點了點頭:“大約是這個意思。”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蘇蟬憂心忡忡的看向李雲東:“雲東呀,你快點醒來吧?你再不醒來,天機玄狐都要甦醒啦!”

周秦也苦笑道:“師父啊師父,你的陽神現在到底在哪裡啊?能聽到我們說話麼?能聽到的話,趕緊回來吧!事情越來越嚴重了呢!”

她說話間,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周秦一愣,扭頭喊道:“進來,門沒鎖!”

很快,大門被人推開,卻是阮紅菱俏生生的探進頭來,試探性的看了一眼後,立刻猛的推開門,風一樣撲了進來,一下撲到紫苑身邊,一把摟住她,大聲道:“紫苑師姐,出事啦!”

紫苑、蘇蟬和周秦頓時緊張了起來,異口同聲的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阮紅菱飛快的從身上掏出一張金帖:“師姐,你看!”

紫苑接過一看,微微蹙了蹙眉,不悅的抬起頭來對阮紅菱說道:“這也算事麼?這個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麼?現在下金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這也值得你衝到這裡來大驚小怪麼?”

阮紅菱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很快又從身上掏出一張金帖,說道:“師姐,你再看!”

紫苑一愣:“嗯?又一張?這是哪裡的?”可她很快看到上面的落款和內容竟然都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日期有所變化。

紫苑驚訝的說道:“正一教把掌門接任大典提前了?為什麼?”

阮紅菱雙手緊緊的抓著紫苑的胳膊,說道:“是呀,就在兩天后呢!怎麼辦呀,師姐!”

蘇蟬和周秦都緊張的向金帖看去,措手不及的失聲道:“什麼?”“該死,正一教這一手好可惡!這種事情怎麼能說提前就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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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不滅金身

正一教的這個臨時變動讓蘇蟬等人大驚失色,阮紅菱更是焦急的對她們說道:“不知道呀,不過,之前我看電視新聞裡面說,日本修行界的代表團集體來我們國家了,我想可能跟這個有關係吧?”

周秦眼睛一亮,她一隻手手握成拳,在另外一隻手的手掌心中一搥:“有道理!日本修行界這次大張旗鼓的來到我們國家,肯定受到了上層的高度重視,以這幫當官的德行來看,他們肯定是想息事寧人,唯恐惹出什麼麻煩,所以他們一定會大力約束我們中華修行門派!而正一教向來是中華修行界勢力最大的門派,到時候如果中日修行界發生衝突,他們肯定首當其衝,而且,正一教的人肯定也怕到時候他們召開接任大典的時候,人家整頓旗鼓的殺過來,那時候他們想躲都不知道往哪裡躲了!”

阮紅菱呀的一聲,脫口道:“是呀,周秦,你好聰明啊!這個我怎麼沒想到?

周秦畢竟出身官場,眨眼間便將這其中的鬼蜮伎倆洞察入微,她嘿嘿笑道:“好手段,好手段!既可以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又可以打日本修行界一個措手不及,還可以避其鋒芒,逼迫日本修行界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要么你就現在來的這幫人一起過來,要么你們就別來了。反正我們是不會等著你們人員齊備了再跟你們會面的!等你們人員整齊了,我們就閃了!哈哈,好厲害,好心計!只不知道這是誰出的主意!”

阮紅菱氣急敗壞的說道:“你還誇他們?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

蘇蟬聲音弱弱的說道:“是呀,雲東他還在神遊呢!到時候如果他醒不來,怎麼辦呀?”

這話一說,房間裡面頓時沉寂了下來。

紫苑手中拿著兩張金帖,目光閃爍的將金帖翻來覆去的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低聲道:“紅菱、蘇蟬,周秦,我想……我們恐怕得做好李雲東不能及時趕來的準備了。”

眾人心中頓時一沉,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向李雲東看去。

蘇蟬從認識李雲東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生活在這個男生的羽翼之下,雖然一開始他還十分青澀稚嫩,翅膀也承受不了多大的風雨和風浪,可現在,他卻已經是頂天立地的奇男子,陡然間失去了他的庇護,蘇蟬猛然間覺得心裡面空空蕩蕩的,茫然不知所措。

蘇蟬如此,周秦和紫苑又何嘗不是如此?

尤其是紫苑,她當初下山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將來要依靠這個金丹傳人來扶持幫助自己,可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李雲東每每於絕境之中力挽狂瀾,每每於不可能之處化腐朽為神奇,甚至紫苑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心中已經暗暗的默認這個男生已經成長成為了一棵參天大樹,當初他生活在自己的樹蔭之下,而現在,是自己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不醒,自己能成功接任靈宮派掌門人嗎?

阮紅菱雖然一向喜歡與李雲東鬥嘴斗口,跟他鬧些小矛盾,可她聽到李雲​​東可能趕不來的消息,卻當真是感覺到天都要塌了!

師姐雖然厲害,但她也雙拳難敵四手啊!到時候掌門人接任大典,正一教突然發難,那時候她們如何抵擋?

阮紅菱一時間心急如焚,一把抓住紫苑的胳膊:“師姐,我們……”

紫苑卻不等她說完,一下打斷了她的話,她神情出奇的嚴肅:“紅菱,你別說了。當初我沒下山的時候,為什麼那時候你不擔心,反而現在倒擔心得很?”

一旁的周秦認真道:“紫苑,你別擔心,師父不在,還有我們!”

蘇蟬也用力點頭道:“是的,紫苑姐姐,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支持你的!”

紫苑卻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如果李雲東趕得及的話,那你們的支持會很有聲勢幫助,但現在李雲東不在,你們再強行出頭的話,那絕對是滔天大禍,斷不可行!”說著,她轉過臉,面寒如水的對周秦和蘇蟬說道:“你們不能去參加靈宮派掌門人接任大典!”

蘇蟬驚叫了起來:“為什麼?紫苑姐姐,你為什麼不讓我們去啊?”

周秦面露怒容:“紫苑,你是不相信我們嗎?”

阮紅菱也瞪大了眼睛看著紫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姐,你瘋了?我們本來就勢單力薄啊!”

紫苑卻罕見的厲聲喝道:“正因為我們現在比以前更加的勢單力薄,所以你們更不能去!而且,這是我們靈宮派的事情,不能把你們牽扯進來!”

阮紅菱眼淚不住的在眼眶裡面打滾:“師姐,你……”

紫苑不等她說完,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是靈宮派第四十五代傳人,是未來的靈宮派掌門,更是你的大師姐,所以你必須聽我的話!現在,跟我迴龍虎山去!我們靈宮派的事情,不能拖累他人!挺起胸來,不要哭哭啼啼的,別丟師父的臉!!”

說完,她扭頭,目光銳利的盯著蘇蟬和周秦:“你們兩個在這裡替李雲東護法,我與紅菱回山去了,如果李雲東在大典之前甦醒,那你們就與他一同過來,如果他沒甦醒……那就不要再來了!”

蘇蟬一臉焦急,還要再說話,卻被周秦一把抓住,示意讓她不要再說,周秦沉聲道:“紫苑,你不知道你這樣決定,靈宮派很有可能會在你手裡面覆亡嗎?”

紫苑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黯然之色,但她很快便​​又恢復了那個風輕雲淡,出塵高雅的仙子之姿,她淡淡的說道:“日月也有滅亡之時,更何況我們靈宮派?如果天意如此,那就讓這個傳承了近一千​​年的門派,在我手裡面覆亡吧!最少,它不是在其他人手裡面滅亡的!”

說完,她轉過身,毅然決然的朝門外走去,阮紅菱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師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蘇蟬下意識的上前追了一步,卻聽見身後周秦低聲喝道:“蘇蟬,別辜負了紫苑的一片好意!如果我們去了,那便如紫苑所說,不僅幫不上忙,還很有可能連累紫苑,給她坐實了結交妖類的罪名。”

蘇蟬急得直跺腳:“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周秦長嘆了一口氣,她鬆開手,盤膝坐了下來,目光定定的看著李雲東:“我們現在只能祈禱,希望師父快點醒過來了。”

蘇蟬想到這裡,立刻也盤膝坐下,雙手合十,她對周秦說道:“周秦姐姐,你跟我一起念誦佛經吧?上次雲東他煉化燃指缽,失陷於小千世界,後來我就不停的念誦經文,後來過來應驗了,紫苑姐姐和你就回來了!你現在也跟我一起念吧!”

說著,她便自顧自的低聲念誦起經文來。

可周秦卻苦笑了一聲,說道:“上一次有紫苑幫忙將師父從小千世界中帶回來,這一次又有誰能將師父帶回來呢?”

蘇蟬停下念經聲,認真的說道:“不能這麼說,雲東現在是陽神出遊,雖然是物我兩忘的境界,但他和之前陷於小千世界的情況卻不一樣,雲東他的陽神是存在於我們這個大千世界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從我們旁邊經過了,我們不停念誦經文,說不定他就听見了呢?”

周秦想了想,嘆氣道:“好吧,你說得也有道理。”於是她也跟著蘇蟬念誦起經文來。

可蘇蟬念誦經文的時候雙目緊閉,而周秦念誦經文的時候卻不​​閉眼,她眼睜睜的盯著李雲東,唯恐他下一秒鐘就甦醒過來,周秦心中暗自感嘆道:師父,如果你的陽神存在於這個大千世界,那你到底在哪裡呢?你聽到我們的呼喊的話,那就趕緊回來吧!

  李雲東的陽神在哪?

這個問題恐怕李雲東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自從自己進入到物我兩忘的境界後,李雲東明顯感覺到自己處在一個絕對的“空”的世界之中。

四周無形無跡,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自己飄浮在空中,無處借力,彷彿混沌初生的嬰兒。

這種情況李雲東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李雲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比以前大了許多,而且自己稍微一動,自己的周遭世界便劇烈搖晃起來,彷彿一個蛋殼困擾在自己身邊,自己一伸開雙手,這個蛋殼便會破裂一般。

李雲東只稍微一掙扎,這個混沌黑暗的世界便大放光明,喀嚓一聲從頭頂裂開了一條縫,彷彿另外一個世界朝著自己打開了大門,從天而降普世燦爛的光芒。

這道光照在李雲東的頭頂上,剎那間將他渾身照得發暖發熱,李雲東看著頭頂那片燦爛光華的世界,他知道,這一定是另外一重境界在等待著自己。

他奮力一掙,從這個原始的混沌世界猛的一下跳了出來,這一跳,正如同嬰兒脫胎、孫猴蹦石,李雲東猛的一下跳到這光明大世界,他睜眼一看,卻發現自己置身在大千世界的天地之中。

頭頂是蔚然藍天,皚皚白雲,昊日蒼穹中彷彿有一雙冥冥的眼睛在看著自己,而他腳下則是蒼茫大地,鋼鐵都市,車水馬龍和數不清如同蟻群一般的世俗凡人在腳下茫茫的蠕動著。

李雲東在這一剎那忽然間明悟過來,他剎那間貫通了何謂道家的“太虛無極”何謂佛家的“八大自在天”!

而在這一瞬間,天底下誰都不知道,李雲東在即將進入不滅金身的這一刻,他率先參悟了佛道雙修的奧妙!

明末清初以來,自從以仙佛合宗、佛道雙修而聞名天下的“伍柳派”兩大宗師伍守陽、柳華陽之後,三百年來再一次將佛道雙修參悟到不滅金身境界的大修行人,再臨人世!
p29695797 發表於 2011-10-7 20:32
第681章 真法烙印

“混蛋!!”東吳市香格里拉大酒店中,西園寺常勝憤怒的將手中的手機摔在了地上,剛上市的蘋果四代被他毫不留情的砸成了無數碎片。

在他房間中的葛西光義微微睜開了一下眼簾,淡淡的說道:“常勝,佛祖是怎麼教你的?要有平常心!”

西園寺常勝怒道:“大僧正大人,你讓我如何平靜,如何平常!這些狡猾的支那人居然用處這樣下流無恥的手段來對付我們!他們都是一群懦夫,一群鼠輩!”

這時他和大僧正的房間也被人推開,卻是伊勢神道的伊勢神光穿著日式的男子和服,雙手攏在袖子裡面,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在他身後則依舊緊跟著地藏神女伊勢出雲,在出雲身後則跟著不少日本其他門派的修行人。

伊勢神光看了一眼被摔得粉碎的手機零件,他啞然失笑:“啊,看來你已經得到消息了啊,常勝君!”

西園寺常勝心中怒極,可對於這個看起來有些懶憊的中年人卻不敢怠慢,他轉過身,雙手合十道:“伊勢大人!你們也都收到消息了?”

這時日本其他門派的修行人魚貫而入,一下將這個原本寬敞的豪華商務房塞得滿噹噹的,伊勢神光背靠在窗台上,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嘿嘿笑道:“是啊,否則我們幹嘛都跑到這裡來?看常勝君你摔手機的英勇身姿麼?”

他這一番話,其他門派有看不慣西園寺常勝的修行人便低低的笑了起來。

西園寺常勝臉一紅,他咬牙道:“諸位是來嘲笑我的麼?”

伊勢神光擺手道:“哪裡哪裡,常勝君,你不要激動!你不是我們的先鋒官嗎?現在局勢已經變化了,正一教改動了日期,我們一行人討論了一下意見後,想來聽聽你的意見。我們現在,是去是留?是和是戰?”

一旁的葛西光義聽了這話,立刻睜開眼簾看了人群中的今川行雲一眼,卻見今川行雲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葛西光義便定下心來,依舊閉上了眼簾,輕聲喧了一聲佛號。

西園寺常勝也飛快的看了一眼葛西光義,卻見他以細微不可查的動作微微頷首了一下,他頓時心中一定,大聲說道:“出弓之箭,哪有回頭的道理!我們雖然是先行團體,可既然來到了這裡,就不應該像那些膽怯的支那人一樣怯戰,雖然我們現在人數較少,但我們更應該迎難而上,以勇毅果敢之精神擊敗支那的修行人!!”

西園寺常勝這一番話說得氣勢昂揚,四周不少修行人暗自點頭,有些人甚至大聲應和道:“常勝君,說得好哇!”“常勝君,請繼續帶領我們吧!”“說得對,人少算什麼,支那人既然臨時改變了日期,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怕了我們!兩軍交戰,士氣為先!他們這樣示弱認輸,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嗎? ”

這些人一說話,房間裡面的氣氛頓時變得火熱了起來,伊勢神光撇了撇嘴,低聲喃喃道:“傷腦筋啊,就知道會是這樣!”

西園寺常勝見狀便走到他跟前,雙手合十的鞠躬道:“神光大人,我雖然是微末小卒,說話沒什麼分量,但還請你看在這是我們日本修行界事關大勢大運之戰的份上,請與我們奮力前行吧,拜託了!”

伊勢神光目光閃爍的盯著西園寺常勝良久,他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伊勢出雲,無聲的輕嘆了一口氣,他笑了起來:“常勝君言重了!我們伊勢神道也是日本修行界的一份子,自然不會甘於人後!我們既然來了,必定會全力一戰,力爭全勝!”

西園寺常勝聞言大喜,一時間房間裡面的日本修行人也興奮得高呼連連,口號不斷。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所在的房間中忽然顫動起來,房間裡面的茶杯發出得得得的聲響,杯中的茶水更是顫動得不斷泛出一陣陣漣漪。

“地震了?”一些修行人驚道,西園寺常勝則皺眉道:“不會吧?東吳市應該不在地震帶中啊!”

氣質沉靜的出雲忽然說道:“不是地震!是修行人在悟道時引發的天地俱顫!”

眾人頓時一驚:哪裡的修行人如此厲害?居然能引得天地俱顫?

這一陣顫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房間之中便平靜了下來,而日本修行界的各個修行人心中忽然間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到底是哪裡的修行人在悟道?似乎,這一次他們的如意算盤並不一定就能完全實現啊!

  ……

以前的李雲東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修行人能夠挑戰天威天雷?

當初面臨天劫的時候,李雲東第一次領悟到天雷的可怕,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是任何一個修行人的魔魘。

尤其是修行人在修煉到第六重天化嬰境界後,修行人便從此由內丹多出了陰神,再往上修煉便是陽神,待陽神修煉到最頂級,那當真是跳出樊籠外,不在五行中,從此告別生老病死。

儘管肉體可能會衰老,但修行人的陽神卻會越來越強大,尤其是修煉到金身境界後,以金身之凝聚強橫,修行人的陽神幾乎可以說是不死不滅的,哪怕這具肉身被摧毀了,修行人也可以帶著自己的陽神和前一世的記憶再尋肉身,或者轉世投胎,如此循環,生生不息,直至天地滅絕。

修煉到了這一重境界的修行人,天底下任何法術法寶都難以將其擊殺,唯有法陣能將其擊散,唯有天雷能將其擊殺。

遇到了天雷,修行人躲都躲不及,為何反而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修行人的真元來源於“精氣血”,而人食天地五行之物,通過五臟將其化為“精氣血”,因此修行人的真元其實來源於人身五臟、天地五行,而天雷恰恰是凌駕於五行之上的至高無上的力量。

九天神雷劈落時,修行人擋上一次天雷,便會體內五行破碎,小宇宙運轉的秩序崩毀,再想運氣抵抗第二下,絕對是一種奢望。

可只能擋一下天雷,第二下便灰飛煙滅,那又有什麼意義?修行人渡這雷劫,又有什麼意義?又要如何從天威之中吸取力量而強大自身?

可這一剎那,李雲東卻猛然間明白,為什麼說修行人在修煉到不滅金身以後就可以挑戰天雷,為什麼說修煉到這一層境界,敢稱“天地可滅,唯我不滅”!

在這一刻,李雲東感覺到自己渾身的力量都彷彿被天地所牽引,想要四面八方的散開來,化作無數億萬的分身。

這時,李雲東一下想起自己在燃指缽的小千世界中所領悟到的“八大自在天”的境界。

  佛道為何能夠雙修?其本源就在於,無論是佛家還是道家,都是一個追尋自我,尋找真我的過程。

道家的大修行人歷朝歷代稱為“真人”,而其中的大修行者,則被掌權者封為“大真人”,其中的真便指的是“求得真我,去偽存真”的真我!天底下沒有不死的肉身,唯有永恆的法身!

而有獨無偶的是,佛家的修行人修煉的恰恰也是“真我”! 《金剛經》雲: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而法相宛然!意思說的正是:肉身無我,他人無我,天地無我,甚至生死無我!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假的,我這皮囊,我身邊的人,我周圍的世界,甚至我的生命死期都是虛假虛無的,唯有我的真法才是永恆唯一的!

這恰恰與道家所提倡的“天人合一,虛空無極”的境界暗自吻合。

李雲東在小千世界中曾經翻閱伍柳派的修行典籍,他清晰的記得柳華陽在《慧命經.粉碎虛空圖》中這樣寫道:一片光輝周法界,虛空朗徹天心耀。雙忘寂淨最靈虛,海水澄清潭月溶。

這首詩的意思當時李雲東還不甚了解,但此時,李雲東卻恍然大悟:修行人需要進入到物我兩忘的境界,從而便會進入虛空之中,即是之前李雲東所處的混沌黑暗世界。

修行人修真與普通人出生在理論上並無二異,凡人從娘胎中出生,對於嬰兒來說,原本就是處於一個混沌黑暗的世界之中,凡人不停的掙扎時,便是他即將出世的時候。

而修行人在擁有了掙破這個世界的力量時,他就擁有了前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契機和能力。

在粉碎虛空之後,這時物我兩忘的境界便讓李雲東感覺到自己的本體處於大千世界之中,而自己的陽神則合於遍布萬化,彷彿存在於天地間每一個角落,每一條大道之中。這種感覺和這種境界玄之又玄,因此柳華陽賦詩描敘這一重境界為:“不生不滅,雲散碧空山色淨;無去無來,慧歸禪定月輪孤”!

  對於佛家來說,什麼是大自在?什麼是真我?在小千世界中,李雲東領悟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八大自在天即是大自在,即是真我!

而道家的修行最終目的恰恰就是將自己的陽神修煉到“能大能小、能遠能近、能輕能重、能多能少、能靜能動、能變化無窮,能不死不滅”這八大自在天的境界!

  修行人為什麼能夠抵禦天雷?

正是因為在天雷瞬間劈落的時候,修行人的陽神可以瞬間達到八大自在天的境界“能大能小,能多能少,能聚能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雲東哈哈大笑著“當天雷劈落的時候,修行人的陽神瞬間化身為億萬分身,天雷能劈散一個,卻劈不散兩個,能劈散兩個,卻劈不散三個!便是最後九九八十一道最強的天雷,也不可能將天地間所有的地方都劈到!”

“在修煉出不滅真我,悟得大道真法時,修行人會在世間投下'真我、真法'的烙印,日後即便所有的陽神分身都被​​劈散,它們也能夠根據修行人在世間留下的那一點'真我、真法'的種子,以此為坐標,慢慢的聚攏在一起,重新塑造出陽神法身!”

  什麼叫永生不死?天雷劈不死,神雷劈不散!這就叫永生不死!什麼叫不滅金身?金身雖碎,真法猶存,這就叫不滅金身!

李雲東悟通這一個道理的時候,他的陽神分身已經擴散到了無窮遠的境界,他的每一個分身細微得猶如齏粉,這時候他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天地皆顫,可世俗世界中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沒有一個人聽到他的笑聲,這正是大道無形,大音希聲!

可李雲東笑完之後,他心中猛的一動,暗道:我要將這真法和真我的烙印投放在哪裡呢?

是放於這天空之中,與日月同輝?是放於這大地之下,與天地同壽?

就在李雲東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卻猛然間想起一張巧笑倩兮的笑臉,一個柔媚動人的面孔在他眼前閃動著,音容笑貌彷彿便在眼前。

李雲東頓時溫柔的笑了起來:“是啊,我這烙印當然存放於蘇蟬身上最好!她在,我就在,她不在了……那我就算獨活在這世間,又有什麼意義呢?而且,蘇蟬、紫苑和周秦還在等著我呢,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想到這裡,李雲東心念一動,四周擴散出去的分身開始飛快聚攏。可他散出去容易,再聚回來卻很難,等李雲東慢慢聚攏自己的分身後,已經是'山中方一日,人間已千年',李雲東感覺自己才入定一瞬間,可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房間裡面竟然空無一人,原本應該為自己護法的蘇蟬、周秦和紫苑都不見了踪影,唯有自己交給周秦保管的六合劍和八荒劍在旁邊靜靜的護法。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李雲東心中一沉,一抹不祥的念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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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龍虎山上風雲動!

“哎呀,師父,你快點,快點!要趕不及啦!”

龍虎山一座偏峰上,張流芳像一隻百靈鳥一樣蹦蹦跳跳著在一座破舊的道觀門口不停的催促著。

與往日不同的是,張流芳特地穿上了龍虎山正一教特定的道袍,她此時一襲黑衣長袍,長袍心口處紋著一個黑白相間的陰陽圖案,腦袋上戴著的是低矮黑色豎紋道冠,另一手中拿著一個長達兩尺有餘的拂塵,腳下蹬著一雙淺藍色納千層底布鞋。

雖然這黑衣道袍從頭到腳彷彿直筒一般罩到底,渾身上下看不出一丁點兒的曲線,穿起來顯得過於莊重嚴肅,甚至有些暮氣沉沉,但是張流芳俏臉含笑,美目流盼,倍增幾分青春之氣,讓人看了忍不住暗讚:好一個美貌小道姑!

張流芳在前門口大聲催促著,很快從道觀後院的廂房中衝出來一個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國人,這個外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張流芳和張孔雲救回來的約翰。

約翰卻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道袍,腦袋上的道冠歪歪斜斜的,他似乎很不習慣腳下的布鞋,走路有些歪歪扭扭,姿勢滑稽可笑,可儘管如此,他依舊一隻手死死的抓著一個老道的袖子,口中不停的大聲呼道:“師父,大師姐在喊你快點,你要快點呢!”

張孔雲身上穿著一件金黃色鑲藍邊的道袍,他袍子都還沒有穿好,衣冠不整,人卻一邊被約翰拖拽著走,一邊鼓著眼珠子喝道:“混賬,有你這樣對待師父的嗎?快鬆手,快鬆手,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再不鬆手,我就將你掃地出門了!”

約翰一聽到掃地出門四個字,頓時鬆開手,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抱著張孔雲的腿,號啕大哭起來:“師父,不要趕我走!”

  嚯,這夯貨真是說哭就哭啊?簡直比奧斯卡影帝還能來事兒啊!張孔雲心裡面這個鬱悶哪!

張孔雲一瞪眼睛:“閉嘴,再哭就真趕你出門了!”

約翰哭聲頓時戛然而止,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張孔雲,一時間不敢說話,張孔雲也瞪著他,心中暗自嘀咕:這貨說傻有時候還真傻,可說不傻,這節骨眼倒是真不傻!這傢伙到底現在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張孔雲忽然有些不耐煩的一擺手,喝道:“起來起來,你這樣抱著我的腿,我走都走不動了!”

約翰趕緊鬆開手,又一把抓著張孔雲的衣袖,使勁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喊道:“師父,快走快走,大師姐在喊你呢!”

張孔雲哭笑不得,大聲高呼道:“快鬆手,衣袖都被你扯爛啦!”

張流芳在門口見他們一老一少,一中一外,一土一洋拉扯不清,短短一截路硬是讓他們走走停停消耗了許多時間,她禁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張孔雲見她如此,頓時大怒,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這個混賬丫頭,我活了一輩子,第二後悔的事情就是誤聽你的鬼話,收了這個可惡的洋人為徒弟!可惡,氣死我了,我當初為什麼就要心軟呢?”

自從李雲東和蘇蟬離開龍虎山後,張孔雲和張流芳回到自己的道觀之中,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便開始了。

約翰雖然身子骨漸漸調養過來,但頭腦卻始終不怎麼好用,他唯一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一見到張孔雲就哭著喊著要拜師,最常用的動作就是摟著他的大腿,號啕大哭,光是哭也就算了,關鍵是眼淚鼻涕一塊兒往張孔雲腿上蹭!

張孔雲噁心得恨不得把自己這衣服褲子都一股腦兒燒了!

張孔雲雖然自己是大修行人,有心之時可以輕鬆躲開約翰的摟抱,可他總得吃飯吧?總得睡覺吧?總得入定修行吧?

天可憐見,自己眼看就是不朽金身要到達不滅金身的人了,每每想要進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卻總能遇到這個賴皮貨出現在自己身邊!

自己跑到另外一座山峰去打坐入定,這個混賬洋人居然能像狗一樣找過來!他娘的鼻子大還有這長處?狗鼻子嗎?

這就好像嫖.客逛窯子,每每要入巷求歡的時候,偏偏掃黃辦的來了!

一次還不夠,還他娘的次次都是如此! !

  誰能比我慘哪! ! !

張孔雲想起這些便一把辛酸淚,恨不得做仰天長嘯,淚流滿面狀,在這種情況下,他被約翰騷擾得痛不欲生後,他痛定思痛,終於接受了張流芳再三的請求:正式接受約翰為徒。

為此,正一教甚至還舉行了一場規模頗為不小的收徒儀式。

但收完徒弟後,張孔雲本以為自己的日子要好過一點點,誰料,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這不,只是參加一個接任大典,自己就被約翰折騰得險些一佛升天,二佛出竅!

張流芳聽見張孔雲這一聲喝罵,她不禁好奇的問道:“第二後悔的事情?那什麼是第一後悔的事情啊?”

張孔雲一鼓眼珠,怒不可遏的說道:“第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收了你這個混賬徒弟!”

張流芳頓時大嗔:“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這關我什麼事情啊?”

張孔雲吹鬍子瞪眼睛道:“不是你救回來這個洋鬼子,哪裡會有今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不是你執意讓我收他為徒,我怎麼會弄得如此狼狽?可惡,實在是可惡!修行人不修行,弄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情,氣死我了!”

張流芳笑得渾身直抽抽,她一隻手手使勁揉著自己的臉頰,一隻手揉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都蹲到了地上:“師父,這是你的命呀!你要認命! ”

張孔雲氣得恨不得搥胸頓足:“你居然還幸災樂禍!真是孽徒啊!!”

約翰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傻傻的發笑,渾然不知道這一切因為自己而起。

就在他們三人糾纏不清的時候,忽然間張流芳身後傳來了兩聲清脆的嬌呼聲:“流芳師姐,孔雲師叔!”

張流芳回頭一看,卻是鄧玉和鄧嬌兩人穿著一身明黃色道袍快步而來,她們兩人來到正一教後拜入的是張靈的門下,而張靈無論入門還是修行都要比張孔雲要早,因此在輩分上,鄧玉和鄧嬌稱呼張孔雲為師叔,但由於張流芳與鄧玉和鄧嬌是同輩,可她入門修行卻比這一對姐妹花要早,因此兩人便稱呼她為師姐。

但由於她們兩人擔任的是三絕大陣中至關重要的劍魂一職,因此為了彰顯她們與眾不同的實力和地位,特地允許她們穿上了只有正一教的大修行人才有資格穿的金黃色鑲藍邊道袍。

原本這於正一教的禮制不合,但張靈素來護短,性格又強橫霸道,雖然修為在正一教不算頂尖高手,但她輩分高,威望重,再加上鄧玉鄧嬌又是性格相貌都非常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因此也沒有什麼人和她們兩人計較這個。

張流芳在正一教輩雖然是地道的內室子弟,但她年齡小,因此輩分也小,難得有同齡人稱呼自己師姐的,因此她一看見這兩個俏麗的劍魂便喜從心來,樂得眉開眼笑。

“呀,是你們呀?”張流芳咯咯笑著轉過身,熱情的沖她們打招呼。

鄧玉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張流芳,笑道:“流芳師姐,什麼事情你笑得這麼開心啊?”

張流芳剛要輕啟朱唇,卻見張孔雲立刻瞪了自己一眼,像是警告自己:如果敢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便立刻將她開革出門。

張流芳眼珠滴溜溜一轉,笑嘻嘻道:“沒什麼啦!鄧玉鄧嬌小師妹,你們來這里幹什麼?”

鄧嬌依舊十分的矜持害羞,像是跟同齡女生說一兩句話都十分難以啟齒似的,她將目光柔柔的看向自己的妹妹,示意讓她說話,鄧玉也不客氣,她向來是一個跟喜歡嘰嘰喳喳的主兒。

鄧玉笑道:“師父喊我們來催一催你們呢!諸位師叔師伯都已經到了,就差你們啦!”

張流芳一聲驚呼,扭頭就對張孔雲大聲道:“師父,都是你磨蹭,大家都到了,就剩我們三個啦!趕緊走吧!”

張孔云自從鄧玉鄧嬌兩人來了之後,便轉過了身,唯恐她們兩個小姑娘看見自己這衣冠不整的醜狀,他返身整理了好一陣之後這才轉過身來,一臉嚴肅的對鄧玉和鄧嬌說道:“嗯,我知道了,有勞兩位小師侄通告,我們這就去!”

說完,他瞪了一旁的約翰一眼,然後背著手,邁著方步向前走去,相貌極有威嚴。

可等他走到張流芳旁邊後,忽然擠眉弄眼的對張流芳小聲道:“哎,我帽子有沒有戴歪?”

張流芳一看,卻見張孔雲腦子歪得不能再歪了,簡直就跟比薩斜塔似的,她頓時扑哧一聲樂了出來,但她很快笑容一斂,正色道:“師父,很正很帥呢!”

張孔雲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雙手猶自不放心的在腦袋上扶了扶,於是帽子又從一邊歪向了另外一邊,他折騰了一陣後,這才放下心來,一甩袖子,哼的一聲向外面走去。

約翰在一旁看得入神,也有模有樣的學著張孔雲的架勢,將帽子戴得歪歪斜斜的,然後一甩袖子,照葫蘆畫瓢的學著張孔雲的走路模樣,朝外面走去。

張孔雲聽見身後動靜,扭頭一看,頓時大怒,一指約翰:“你,不准跟來!”

張流芳立刻嗔道:“師父,約翰是你徒弟也!也是我們正一教的弟子,為啥不能去啊?”

張孔雲頓時語塞,他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約翰立刻也有樣學樣,一拂袖子,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跟了上去。

鄧玉和鄧嬌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雙肩直顫,等張孔雲走得遠了,張流芳才一把拉住鄧玉的胳膊,緊張而興奮的問道:“哎哎,這次都來了多少人?怎麼樣,熱鬧不熱鬧?”

鄧玉也興奮了起來:“好多人哪!我還沒看到過這麼多修行人聚在一起呢,好熱鬧啊!你們快跟我們去看吧,好多門派的修行人都來了!場上怕不有上千人呢!”

張流芳卻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她兩眼放光,興奮得拉著鄧玉和鄧嬌的手便跑,一邊跑一邊問:“都來了哪些門派,哪些人?快跟我說說!”

鄧玉掰著手指認真的說道:“全真龍門派的來了三十五個人呢,是人數最多的,全真南無派來了八個人,清微派來了七個人,嗯……好像還有金山派的,來了二十幾個。”

張流芳一張俏臉興奮得放光:“有帥哥沒?看見帥哥沒?”

鄧玉頓時大喜,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連忙點頭道:“有有!有好幾個還都挺帥呢!”

張流芳也是大喜,哈哈笑道:“好哇,有帥哥可以看!哎,對了,李無敵呢?你們那個同學,李無敵呢?他來了沒有?”
p29695797 發表於 2011-10-7 20:34
第683章 南北之爭

一說到李無敵,鄧玉和鄧嬌立刻停住了腳步,她們好奇不解,同時又驚喜萬分的看向張流芳:“流芳師姐,李雲東也要來參加今天的大典嗎?”

張流芳也站住了腳,奇怪的看向鄧玉和鄧嬌:“你們不知道麼?李雲東和紫苑真人的關係很好的啊,沒理由他不來的啊!”

鄧玉和鄧嬌互相對視了一眼,鄧玉道:“不知道,我們沒看到李雲東呢。”

張流芳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啊?李無敵都沒來啊?真沒意思!那沒什麼熱鬧好看了!”

鄧玉眨巴了下眼睛,勸道:“流芳師姐,說不定我們再去的時候,他就來了呢?”

張流芳面露喜色:“對對,你說的有道理!我們趕緊去吧!”

她們三人一路嘰嘰喳喳的說著,一路快速奔跑,沒過多久便來到龍虎山的一座偏峰的道觀跟前。

這座道觀規模看起來並不算宏大,外牆也不過一米多高,白牆黑瓦,牆上掛著四幅巨大無比的絲綢彩圖,這彩圖上繪著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等四大神獸,在道館門口則左右擺放著四尊金身戎裝的神像,威風凜凜,宛如天降下凡,栩栩如生。

張流芳和鄧玉鄧嬌兩人到了這里以後,便不再說話,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張孔雲身後,只是目光不住的好奇四處打量著。

正一教為了迎接這一次的靈宮派接任大典特地早早的就封了山,甚至為了怕有一些誤入的遊客打攪到大典的進行,因此選在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偏峰道觀之中。

好在龍虎山乃道家聖地,到處都是道觀,正一教這安排雖然事發突然,但卻也沒有影響到大典的進行。

張流芳等人進了道觀大門後,便見眼前忽然豁然開朗,這道觀之中卻有一處極大的平整場地。

這場地用方塊青磚鋪就而成,場地東側是一處頗為威武的道觀殿閣,殿閣裡面供奉著元始天尊、靈寶天尊以及道德天尊,而在殿閣外面則供奉著張天師的神像,在神像前是一座極大的銅鼎,裡面插著一柱朝天香,香燭足有常人小臂粗,這一炷香點在場中,青煙裊裊,卻神奇的聚而不散,直衝九天。

張流芳跟著張孔雲來到場上後,便好奇的東張西望,鄧玉和鄧嬌見張靈、鄒萍等人忙於和其他門派的人應酬,一時間也沒有機會來搭理她們,她們便留在了張流芳跟前,好奇的對周圍的一切低聲問道:“流芳師姐,原來我們國家有這麼多修行人的嗎?以前我真不知道啊!”

張流芳笑嘻嘻的說道:“那是當然,雖然現在是末法時代,但國家這幾年管得比較寬鬆嘛,所以人就又慢慢多了起來了。而且,這來的還只是每個門派中的前輩高手和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可惜你們上一次沒去參加採蓮大會,要是參加了採蓮大會,你們能看到更多的年輕高手呢!這次來的更多的是各派的前輩,嘖嘖,也沒看到幾個帥哥嘛,沒意思!”

鄧玉好奇的問道:“採蓮大會有很多年輕高手嗎?”

張流芳一邊顧盼神飛的四處探看,一邊回答道:“當然啦,這就是專門為了修行界年輕一代的高手揚名立萬而設立的大會嘛!”

鄧玉奇道:“那這些年輕一代的高手裡面,有人比李雲東厲害麼?”

張流芳笑了起來:“要是比李無敵厲害,那李無敵還算得上是無敵麼?當然沒他厲害啦!”

鄧玉雖然已經知道這些事情,可是聽到別人這樣誇讚自己以前的同學,她便喜上眉梢,彷彿別人在誇讚自己一般,她想起“李無敵”這三個字的威名不由得又聯想起他當初在採蓮大會上的神威身姿,不由得悠然神往:“可惜啊,他沒來呢。要是來了該多好啊!都說他是無敵高手,真想看看他究竟有多無敵啊!”

一旁她的姐姐鄧嬌性情靦腆羞澀,一直沒有說話,可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禁眼睛發亮,目光出神,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回到採蓮大會的那一天,一睹李雲東的神威。

張流芳也嘆了一口氣,她看了一圈後,癟了癟嘴:“沒意思,來的幾個帥哥都是我見過的,無非就是全真龍門派的岳盛那些人,沒勁!”

她說話間,卻見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餵,你們把這個李雲東誇成了一朵花兒,至於嗎?”

張流芳、鄧玉和鄧嬌聽見這聲音,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穿著一個身穿紅色短袍,內著藍色長衫,頭戴黑色低矮道冠的女子一臉不服氣的看著她們。

張流芳一眼便看出來,眼前這個女子這身打扮正是茅山派的道袍,而這個長得頗為俏麗的女子正是茅山派掌門人的千金茅玉嫦。

中華南北道教因為天機玄狐的緣故曾經引發過十年大戰,這一場大戰席捲中華釋道儒三教九流,上至皇親國戚,下至百姓走卒,無人能夠倖免。

雖然千年時間已經過去,南北道教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水火不容,但隔閡和鴻溝終歸存在,而茅山派作為道教三山中唯一的北方勢力,自然當仁不讓的承擔起了中華北方道教的中流砥柱的作用,抵抗著以正一教為首的南方道教勢力的不斷侵入。

也正因為中華道教南北勢力分佈不均,北方勢力相比南方而言,較為弱小,因此北方的道教門派一直處於非常低調的守勢。

無論是圍攻天瓏山、採蓮大會,還是閣皂山和天都峰上的奪丹大戰,他們都沒有派人參與,甚至門下修行人都極少涉世。

因此,被父親管束得極為嚴格,幾乎不在世俗行走的茅玉嫦對李雲東這個人只是聞其名而不見其人,再加上她自己也是一個天資過人的年輕一代修行人,自負不在紫苑之下,自然對這李雲東也不怎麼服氣。

張流芳打量了茅玉嫦一眼,卻見這位茅山派的掌門千金生得一副花容月貌,相貌之佳尤在自己之上,引得不少門派中年輕修行人向她看來。

她暗自撅了撅嘴,不冷不熱的說道:“原來是茅山的道友啊!失敬失敬!”

茅玉嫦見張流芳有些不待見自己,她也極為心高氣傲,哼了一聲:“要是他真是李無敵,為什麼不來?不是說他與紫苑關係極佳的麼?據我所知,接任大典時會有鬥法比試來檢驗新任掌門人是不是有資格接任掌門一職,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可以請人來助拳的!怎麼?這樣光明正大的事情他都沒來,也敢稱無敵?該不會是怕了吧?”

張流芳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是不是無敵,你自己找他去打一場就知道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他現在可是金身高手!”

茅玉嫦撇了撇嘴:“金身高手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照樣能勝!就怕他不來!”

張流芳聽她誇大,不禁一驚,扭頭向她看去,仔細認真的打量起她來,心中暗道:不會吧,茅玉嫦也達到了金身境界?看起來不像啊!

她正奇怪間,卻見一旁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玉嫦!說什麼呢!不要放肆!”

張流芳一看,卻見一個中年男子來到茅玉嫦跟前,低聲衝著她喝了一句,然後這中年人扭頭衝張流芳微微一笑,施禮道:“我這侄女有點頑皮自大,還請張真人不要介意。”

張流芳還沒說話,一旁的張孔雲笑吟吟的對這中年人說道:“原來是虛陽子真人,失敬失敬!你們掌門不周大真人怎麼沒有來?”

鄧玉和鄧嬌在一旁聽得好奇,小聲的對張流芳低聲道:“這個虛陽子是誰呀?不周大真人又是誰啊?”

張流芳也低聲道:“虛陽子是茅山掌門人的哥哥,名為茅堅,不周大真人就是茅山派的掌門人!”

鄧玉和鄧嬌這才恍然,又目光齊刷刷的向虛陽子看去,側耳傾聽他們幾人的說話。

虛陽子微笑著對張孔雲說道:“我們掌門人正在閉關修行中,脫不開身,所以我只好代為前來。”

張流芳心中一動,立刻目光向場中看去,她呀的一聲,暗道:奇怪了,怎麼各門各派都沒有掌門人前來?好奇怪啊,咦,青城派的掌門人倒是來了,可,除了他,其他門派居然一個掌門都沒來!這,這也太詭異了吧?

張孔雲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微笑著與虛陽子還禮,說道:“原來如此,回去還請代問不周大真人好!”

虛陽子與他客套了一番後,瞪了茅玉嫦一眼,然後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呵斥道:“出來之前怎麼跟你交代的?剛才那是你能說的話麼?這裡這麼多修行前輩,這麼多英雄了得的高手,輪得到你張狂?”

茅玉嫦不意外然的撅了撅嘴:“是麼?可我怎麼也沒見什麼高手前來啊?最強……也不過金身中級嘛!搞什麼啊,我還以為能看到雷劫大高手呢,真是掃興!哼,想會一會那個李雲東,結果這個傢伙來都不敢來!討厭!”

虛陽子瞪著她,可茅玉嫦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根本不怕,他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吃上幾個虧就知道了!”

茅玉嫦咯咯笑了起來:“能讓我吃虧的人還沒出生呢!”

不遠處的張流芳看著茅玉嫦,她低聲對張孔雲說道:“師父,這個茅玉嫦是金身高手麼?我怎麼看著不像啊?不是金身高手的話,那怎麼這麼狂啊?”

張孔雲瞥了茅玉嫦一眼,嘿的一笑:“年輕氣盛嘛,可以理解!再說了,茅山派掌門的千金是金身高手,很奇怪麼?”

張流芳奇道:“地元靈丹不是這兩三百年來才出世了那四顆麼?她怎麼修煉到金身境界的?”

張孔雲打了個哈哈:“茅山派作為北方勢力的中流砥柱,這麼多年來一直與我們南方道派分庭抗禮,根基自然是極為深厚的,而且,哪門哪派沒有一點特殊的辦法來修煉金身啊?王遠山不也曾經突破到金身麼?我不也突破到金身麼?沒地元靈丹?拿錢砸啊!拿藥砸啊!以茅山派的獨門修行法門和其財力,砸不出一個金身高手?你相信麼?”

說著,張孔雲捋著自己的鬍鬚,瞇著眼睛看著茅玉嫦:“不過……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靠錢和藥砸到金身境界的,沒有罕見的天賦是不能辦到的。否則,閣皂山的萬鎮源如此勢力財力,為啥不用錢用藥把自己砸成金身?不管怎麼樣,這個茅玉嫦既然敢這樣張揚,必有所持!”

張流芳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卻忽然間看見場上緩緩走來兩個人。

這兩人一個身穿紅袍鑲藍邊道袍,道袍上鑲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青龍,另外一個身穿明黃色鑲藍邊道袍,道袍上鑲著一頭威儀炎炎的朱雀。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紫苑與阮紅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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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紫苑之劫

紫苑和阮紅菱兩人一進場,頓時場上各種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們二人。

紫苑出名極早,又兼且又絕世之貌,因此她的大名當真是天下修行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眾人只見她與阮紅菱一出來,立刻便屏住了呼吸。

且不說紫苑如何,就說她身後身穿著朱雀袍的師妹便是一個極難得的美人兒,唇紅齒白,美目俏麗,儘管身穿著道袍,可依舊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即便沒有紫苑的存在,阮紅菱在這男子居多的修行界中也猶如一顆璀璨明亮的星辰一般,閃閃發亮。

可如果說阮紅菱是一顆閃亮明星的話,那紫苑便是一輪皎皎明月。

紫苑身段本來就頗為修長,此時穿著一身迤地的道袍,雖然凸顯不了她的玲瓏身段,可越發的顯得她身長玉立,尤其是她這一身紅色華美道袍穿在身上,當真是氣派非凡,不僅威嚴十足,而且出塵高雅,儘管她便行走在眾人眼前,可每個人卻覺得這個女子彷彿行走於天邊雲層之中,遙不可及。

張流芳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紫苑,可她卻是第一次見到紫苑穿上如此正式的道袍,她不禁低聲驚呼道:“哇,紫苑真人好漂亮啊!”

鄧玉和鄧嬌也看得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紫苑發傻,鄧玉下意識的喃喃道:“天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漂亮的女人?”

鄧玉和鄧嬌畢竟只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女生,愛美乃是天性,她們身上穿了這一身直筒一般的道袍後,未曾心中沒有幾分埋怨和不滿,但她們眼見紫苑穿的同樣是直筒到底的道袍,可偏偏紫苑穿在身上,卻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出塵之美,彷彿一副流動的畫卷,她走到哪裡,這幅畫卷便舒展到哪裡,而她,永遠都是眾人視線中畫卷的中心焦點。

  女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男子?

即便修行人講究淡泊名利,清心寡欲,可如此絕色在前,便是再心堅如石的,也不禁動搖了幾分,有些定力差的更是張口結舌。

可這種慾念卻偏偏又半點不涉及淫.欲,便是最過分的也是在心中默默的想著:這樣的女子,天底下又有哪樣的大真人能配得上她,能與她結為道侶?我若是能與她結為道侶,那當真是下輩子做牛做馬也願意啊!

在眾人的視線中,紫苑和阮紅菱緩緩的走到場中,場上安靜得針落可聞,過了好一會兒,紫苑才一撩拂塵,與眾人行了一記道家之禮,說道:“無量壽福!諸位道友萬福!”

這時場上的修行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向紫苑和阮紅菱緻禮。

原本各門各派的修行人互相扎堆寒暄敘舊的場面頓時消失,所有人都各自回到各自的門派位置之中,正一教的修行人也紛紛魚貫入場,站到了紫苑對面。

這些修行人當中有穿黃袍的、藍袍的以及紫袍的,而其中張靈正是身著紫色道袍,在正一教中,紅色道袍只有掌門教主才能夠穿戴;紫色則是張靈這樣輩分極高的嫡系傳人才能夠穿戴的;黃色則只有修為極高又或者是地位特殊的修行人才能穿戴,而藍色則是修為較低,級別較低的修行人穿的道袍。

正一教教主張天師正在閉關修行,因此這一次接任大典卻是張靈代為主持,而有獨無偶的是,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除了青城派的張通天,其餘人一個沒來,這使得不少修行人暗自替靈宮派和紫苑心中哀嘆:想當年靈宮派也是響噹噹的大門派啊,宋元明時代,也是被皇帝賜予“大真人”名號的門派,想不到今日竟然衰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門下僅兩名弟子,且皆是女流,前來參加接任大典的,竟然只有一個掌門!

  說出去簡直都不敢相信啊!

世態炎涼,時過境遷,實在是沒有比靈宮派更淒涼的了!

一時間場上各派修行人都低聲交頭接耳了起來,看向紫苑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同情。

可紫苑卻恍若不覺,她面容平靜,宛如平湖,讓人一點點也看不出她此時內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倒是在她一旁的阮紅菱眉宇間滿是倔強和不忿。

張流芳看著場中,低聲嘆道:“唉,紫苑真人真是生不逢時,她要是早生個三百年,只怕就是何仙姑那樣名垂青史的仙子了。可現在……希望她能順利接任成功吧!畢竟也是傳承近千年的門派了。”

張孔雲卻忽然冷笑道:“你希望她接任成功?”

張流芳奇道:“為什麼不希望?都是同門中人,為什麼不希望她接任成功?”

張孔雲搖頭道:“紫苑如果接任成功,是禍非福,弊大於利啊!”

張流芳驚訝的問道:“師父,這話怎麼說,難道讓這個門派從此斷絕不成?”

張孔雲回頭看了一眼張流芳,嘆了一口氣,搖頭道:“算了,你不懂的,以後最好也不懂為好!”說著,他頗為無奈同情的看了紫苑一眼,心中低聲道:“紫苑啊……你如果真的聰明的話,就不要接任這個掌門職位……這是一個大火坑啊!”

他這邊在低聲輕嘆著,場上張靈卻是走了出來,她按照靈宮派的接任大典走到場上正中,大聲宣布靈宮派接任大典正式開始,很快便有正一教的弟子們捧著香爐、拂塵、寶鏡等等道家法器魚貫而入,場上一時間顯得莊嚴肅穆起來。

張靈等他們站好後,從道袍袖口中取出一個書卷,徐徐展開後大聲的念讀起來,說的卻是正一教千百年來傳承禮祀的禮儀禮節。

等念完這長篇大論的祀言後,張靈一收書卷,一臉正色的看著紫苑,她大聲道:“紫苑,你可有信心將靈宮派之法典繼續傳承於世,代代不休? ”

紫苑喧了一聲道號:“無量壽福,紫苑有信心!”

張靈立刻又問道:“你可有堅定道心在修行之路上勇猛精進,降妖伏魔,匡扶正道?”

這一句話問出來,紫苑立刻下意識的猶豫了一下,在她看來,這句話裡面有非常深的歧義,但她卻不能反駁,而且這是張靈按照接任大典的章程來詢問的,並不算唐突。

紫苑只猶豫了一會兒,很快便道:“必定如此!”

張靈點了點頭:“那好……按例,那請紫苑真人出示門派玉碟​​!”

紫苑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她從袖口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碟,恭敬的雙手將玉碟捧了起來。

這個玉碟看起來不大,但通身都是最上乘的翡翠磨礪而成,碟面上鑲著金色的文字,正是正一教靈宮派歷代掌門人的名字。

張靈對身旁一名身穿藍袍的道士打了一個眼色,這個道士立刻上前,恭敬的雙手接過玉碟,然後高高舉起,內外向場上各門各派的修行人展示清楚,然後大聲念誦起上面的名字,他一路洋洋灑灑的念誦下來,等念到第四十二代掌門人王遠山的名字時,他的念誦聲便戛然而止,然後又將玉碟遞給張靈。

張靈依舊不接,很快身邊又出來一名容貌俏麗的小道姑,接過了玉碟,站到一旁。

張靈點了點頭,又道:“玉碟確認無誤,請紫苑真人出示門派法寶!”

這話一說,紫苑身邊的阮紅菱頓時臉色微微一變,她擔憂緊張的看了紫苑一眼,但很快又低下頭來,不敢讓眾人看見她驚慌的神情。

紫苑卻面容不變,​​她緩緩從衣袖中取出一面鏡子,正是通天琉璃鏡,遞了過去。

張靈身旁立刻又出來一名年輕道士,這道士接過紫苑手中的通天琉璃鏡,只看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這法寶已經被毀了!”

他這一聲驚呼,立刻引得場上各門各派的修行人站了起來,目光齊刷刷的向這人手中的通天琉璃鏡看去,他們卻見這道士手中高舉的通天琉璃鏡的鏡面上滿是裂紋,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靈面露怒色,喝道:“紫苑,通天琉璃鏡這樣的鎮派之寶,你竟然把它給毀了?”

  紫苑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張靈見她不說話,便怒喝道:“繼續!鎮派三寶還有兩寶,在哪裡!!”

說完,紫苑又從袖口中取出一個紫金色的玉盤。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接過這個玉盤的道士倒是沒有之前那麼驚訝,他只看了一眼這個玉盤,便無奈的將它舉得高高的,大聲道:“紫金羅玉盤也已損壞!”

這一下,許多人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紫金羅玉盤和通天琉璃鏡這都是一等一的頂級法寶,尋常修行人就算想毀掉這兩個法寶都是難如登天的事情,這紫苑竟然一下就毀了兩個?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張靈怒不可遏的喝道:“三大法寶毀其二,紫苑,你該如何交代?”

  紫苑眼簾低垂,依舊沉默著。

張靈怒道:“八荒六合劍何在?”

紫苑這次卻沒有再從袖口中掏出東西來,她淡淡的說道:“不在我手上!”

  這一下,全場嘩然!

靈宮派鎮派三寶在紫苑手中毀壞兩樣,還有一樣還不在她手中! !

  這也太荒唐了吧?

張靈怒笑了起來:“好好,三大鎮派法寶,你一件都沒有!就你這樣也想接任掌門一職?荒天下之大謬!”

一直在場邊緊張看著紫苑的張流芳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低聲呼道:“不好!紫苑真人這下慘了,她這下不僅繼承不到掌門人職位,還會被罰啊! ”

張孔雲也沒想到紫苑竟然毀了靈宮派剩下的兩大法寶,他張口結舌的看著紫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沉的哀嘆了一口氣,用細微不可察覺的語氣嘆道:“遠山啊,看來你這個徒弟這一劫……難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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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派系傾軋

修行人之間有互相借用法寶的先例和做派,因此手上法寶少一兩個那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八荒六合劍在十年前就被王遠山拆分成兩把寶劍,一把留給了他的師妹嚴芳,另外一把留給了傲無霜,這些事情修行界修行界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因此如果紫苑只是缺損了八荒六合劍,那還說得過去,可這下靈宮派鎮派三大法寶,三毀其二,還有一個乾脆在別人手上,這種事情放到其他門派,那簡直是不能想像的。

一時間場上議論紛紛,各門各派的修行人雖然應邀而來只是做個見證,打個醬油,但也有不少人對紫苑指指點點,暗自搖頭。

茅山派的茅玉嫦心高氣傲,早就對紫苑的名氣不服,認為她有名無實,存了和她一較高下的念頭,可平日里被父親管束得極嚴,這才沒有機會。

可這一次她苦苦哀求了父親許久,這才允許跟著自己的伯父前來,可她今天這一看,頓時被紫苑驚人的出塵之姿所震懾,此時見紫苑被眾人腹誹,她頓時冷冷一笑,嗤笑道:“門派法寶都管不住,還想當掌門?真是可笑!”

她這一聲嗤笑不大不小,恰恰能夠讓周圍許多修行人都聽見,不少人目光向她看來。

虛陽子頓時怒目瞪了她一眼:“玉嫦,閉嘴!”

茅玉嫦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此時在場中張靈怒目瞪著紫苑:“紫苑,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紫苑沉默了一陣,輕啟朱唇:“紫苑……無話可說!”

張靈走到通天琉璃鏡跟前,一指這件令無數修行人羨慕眼紅的法寶,她怒道:“這通天琉璃鏡你是怎麼毀壞的?你快說!”

紫苑低垂著眼簾,聲音淡淡的說道:“既然已經損壞,木已成舟,那還問什麼?”

張靈大怒:“混賬!這法寶可不僅僅是靈宮派師祖葛一飛所創,傳承至今已經近千年!今日竟然毀在你的手中,你怎麼面對你的師父,怎麼面對靈寶派的列祖列宗?”

紫苑閉口不語,像是用沉默對抗著張靈的憤怒。

張靈見她不說話,繼續喝道:“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行了嗎?”說著,她扭頭衝著身後幾名藍袍道士喝道:“告訴她,毀壞鎮派法寶,該當何罪!! ”

一名道士走上前來,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紫苑,乾咳一聲,大聲道:“禁足,面壁十年……”

這一句話說出來,眾人頓時一陣聳然,面壁十年是說的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囚禁十年!他們都不敢想像紫苑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要孤苦伶仃的被囚禁整整十年,與青燈為伴,與孤影獨眠,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什麼樣的場景?

阮紅菱渾身一顫,她猛地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向紫苑看去,目光中滿是驚恐和不甘。

張靈卻猛的扭過頭,衝著這名道士怒喝道:“混賬,這是毀壞一件法寶的懲罰!如果毀壞兩件呢?”

紫苑之美,傾城傾國,尤其是氣質出塵,令人仰慕,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場上幾乎所有年輕的男性修行人都對她有愛慕之心,這名道士也不例外,他有心想蒙混過關,可沒想到一下被張靈指了出來,他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吭吭哧哧的說道:“革……革除其袍,禁足一世!”

張靈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紫苑:“那鎮派法寶盡喪呢?”

這名道士臉色一變,他語氣艱難的說道:“廢,廢……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眾人頓時一陣騷動,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向紫苑,心中無比的震驚。

對於一個修行人來說,被逐出師門並不可怕,但如果被廢除修為,再逐出師門,那就太可怕了!

這等於是將他們從這個世界最頂端雲層踢到了最低谷的泥漿之中!

誠然,修行人在凡世中有著種種的限制,甚至他們還要受制於官權勢力,但是他們與那些當官的不同,任何人再強,權勢終究有衰落的一天,有生老病死的一天。而他們卻有機會飛升成仙,去往一個這些權勢者永遠也去不了的世界。

可一個修行人如果被廢除修為,那等於剝奪了他們的修行生命,剝奪了他們所有的力量,這比殺了他們,毀了他們的肉身,更加的殘酷!

鄧玉和鄧嬌也是驚得呆了,她們雖然不知道紫苑和阮紅菱也正是她們的救命恩人之一,但紫苑驚人美貌,飄渺仙姿卻讓她們極為仰慕,可她們卻眼見自己平日里對待她們頗為和藹照顧的師父竟然對紫苑如此鐵面無情,殘忍冷酷!

張流芳也張口結舌的看著張靈,她猛的回過頭,失聲對張孔雲說道:“師父,大師伯這是要致紫苑真人於死地嗎?”

張孔雲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寶貝徒弟,他心中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心道:傻徒兒,你哪裡懂這些權謀傾軋啊!

張流芳見師父看著自己,卻沒開口說話,她不禁急道:“師父,你倒是說句話啊!大師伯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現在這麼狠毒?”

張孔雲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不要管這個事情,這是大人的事情!”

張流芳還要說話,卻見一直很安靜跟在張孔雲身邊的約翰忽然間大聲說道:“我認識她,她是好人,她是我師父的朋友!”

約翰這一聲大喊,頓時引得場上其他人都向他看來。

約翰身穿道袍,頭戴道觀,這場上又有一千多修行人在場,他雖然大鼻子深眼窩,但倒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這個洋鬼子。

可這時候約翰這一嚷嚷,頓時引得不少修行人好奇的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雖然說現在修行界已經是末法時代,但是每一個門派都不甘心門派的勢力衰弱,無時無刻不在努力擴大自己的影響,張至順真人便首當其沖在海南收徒,對外宣稱“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種族,不分信仰,甚至不分國籍的收徒”,只要對方有一顆向道之心,向善之心,他就收下為徒!

也正因為這樣的情況,各門各派也慢慢的開始海納百川的吸納一些異國他鄉的向道之人,但也有許多死守門規的門派,正一教本來也算其中之一。

因為約翰的緣故,正一教中曾經一度展開激烈爭論,而張靈雖然性格霸道護短,可她目光卻極為長遠,正是在她的力排眾議之下,張孔雲最終才收下了約翰這個洋徒弟。

也正因為這樣,約翰這時候的嚷嚷讓正一教的修行人們一陣發毛,原本就對張靈、張孔雲收下這個洋徒弟有非常大意見的修行人頓時目光憤怒的向張靈和張孔雲瞪去。

張靈更是大怒,目光惡狠狠的瞪了張孔雲一眼,像是在說:你怎麼連個徒弟都管教不好?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場合嗎?

張孔雲頓時頭大如斗,饒他是一個修為了得的大修行人,在這時候竟然也出了一背冷汗,最讓他叫苦不迭的是約翰的那一句“她是我師父的朋友”!

  這可真是把他害苦了!

張孔雲哪裡知道約翰所說的師父其實是指李雲東,可這場上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還以為張孔雲和紫苑暗中有溝通往來呢!

張孔雲連忙站起身,對眾人施禮道:“諸位,我這個徒弟腦袋有點不清楚,說話有點糊里糊塗的,大家別信以為真!我與紫苑真人只是同門,並無甚麼私交!”

眾人哪里肯信,茅玉嫦嗤笑了一聲:“原來正一教收徒這麼飢不擇食啊……這樣的傻子也收下為徒,佩服,佩服!果然是千金市骨,有一套!”

北方道派向來與南方道派不合,而南方道派也不是鐵板一塊,各大門派明爭暗鬥,紛爭不休,茅玉嫦這一番話頓時引得其他門派的修行人也紛紛竊笑了起來。

虛陽子看著自己這個寶貝侄女,一陣頭大頭痛,他一把拉住茅玉嫦,低聲怒道:“你再說,我就立刻送你回去!”

茅玉嫦的父親常年閉關,她從小就被自己這個伯父帶著長大,早就不吃他這一套了,她嘿嘿一笑,閉上了嘴巴,眼睛卻不住的打著轉。

茅玉嫦的譏諷讓正一教的修行人們有些下不了台,張靈更是憤怒的瞪了張孔雲一眼,喝道:“衝靈子,你怎麼管教徒弟的!!”

張孔雲雖然修為比張靈高了許多,但大師姐當眾這一聲厲喝,他也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低頭道:“大師姐,我管教不方,還請原諒!”說完,他回頭怒不可遏的瞪了張流芳一眼。

張流芳被師父這麼一瞪,也嚇了一大跳,連忙一把拉住約翰,也有模有樣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師父哪裡是紫苑真人的朋友了?”

約翰目光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他忽然間覺得四周的目光讓他恐懼不已,他抱頭呼喊了起來:“啊,我頭好痛,我好害怕!”

張孔雲連忙對張流芳低聲喝道:“死丫頭,還不把他帶回去!”

張流芳哪裡捨得走,她應了一聲,卻伸出手在約翰的背上拍了兩下,想幫他捋平胸中之氣。

她這一抹,正好抹在約翰的靈臺穴上,約翰啊的一聲,叫嚷聲立止,他原本傷勢就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體內只差一個氣結沒有打開便能恢復如初,而這些日子他一直纏著張孔云不放,弄得張孔雲躲他都來不及,又哪裡有心思給他輸氣療神。

張流芳這誤打誤撞之下,約翰體內最後的一個氣結猛的被她打開,腦海中原本被關著的記憶嗡的一聲洪流一般湧出,他張口結舌,兩眼呆滯的瞪著前方,以往的記憶和他來中國後經歷的片段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眼前閃過。

一直等到張流芳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推又喊的說道:“喂喂,大鼻子,你沒事吧?”

約翰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目光復雜的看了看周圍,又很快恢復了以往那個痴癡呆呆的傻笑,他痴痴的笑道:“我沒事,師姐,我沒事!”

張流芳哪裡知道約翰的變化,她奇怪的看了一眼約翰,低聲道:“餵,這裡可不是師門,你別亂說話!否則,回去吃苦頭我可救不了你!”

約翰傻傻的一笑,沒有再說話,可他看向場中的目光中卻少了幾分傻愣,多了幾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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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節外生枝

張流芳見約翰終於安靜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她見場上眾人目光又重新向紫苑看去,只有師父一個人怒氣沖衝的瞪著自己,她連忙陪笑著將話題轉移開來: “師父,大師伯為什麼對紫苑真人這麼狠啊?大師伯平日里不是這樣的人啊!”

張孔云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眼下實在不是算賬的時候,他怒哼了一聲,低聲道:“派系傾軋,權謀爭鬥,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在這樣的派系鬥爭面前,誰當好人誰就是罪人,你以為我不想幫紫苑嗎?可為什麼我不幫?你自己好好想想!”

張流芳嘴巴撅得高高的:“哼,人家才不是小孩子!人家已經很大啦!派系鬥爭有這麼可怕麼?能讓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張孔雲冷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你以為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掌門天師,他們就從來不做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麼?哼,笑話!反正,這件事情你不要多嘴,大師伯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正一教一千多年的基業,她有她的理由!”

張流芳哼了一聲:“什麼理由,無非​​爭權奪利罷了,以為我一點都不懂麼?我只是不能理解,都是同門,為什麼如此傾軋?”

張孔雲默然不語,他一下想起了自己的至交好友王遠山,他聲音變得有些蕭瑟,低聲道:“傻孩子,你年紀太小了,不能理解的!”

他們兩人說話間,張靈又再一次向紫苑發難,她喝道:“紫苑,你寧願被廢除修為,逐出師門,也不願意解釋一下嗎?”

紫苑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她緩緩抬起眼簾,看了張靈一眼,又看了場上所有人一眼,她清澈的目光讓眾人頓時有一種被看透了心思的感覺。

所有人都屏氣靜神的聽著紫苑接下來要說什麼,等待著她的解釋。

可紫苑只是輕輕一笑,淡淡的說道:“即便解釋了,那又有用嗎?”

她這話一說,阮紅菱猛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聲音焦急低聲呼道:“師姐!”

紫苑像是沒感覺到似的,她暗地傳音給阮紅菱說道:“紅菱,注意你的舉動!來之前,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阮紅菱如遇雷擊,身子一下僵住了。

正一教的金帖送來的時候,就像下了給她的脖子上套上了一個繩索,她只能看著這個繩索越縮越緊,可等正一教很快又下一道金帖,改變了舉辦典禮的時間後,阮紅菱頓時感覺到一個可怕的危險在向她們飛快的襲來!

也正因為這樣,她立刻趕到了紫苑的身邊,告訴她此時的困境,讓她趕緊想辦法,趕緊讓李雲東準備,讓他幫助她們渡過這個難關。

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雲東竟然在這個時候入定神遊了!

紫苑在接到這個第二張金帖的一瞬間,她就已經想明白自己要獨自面對一個什麼樣的情況了,在那短短的十幾秒鐘,紫苑腦海中走馬燈一樣的走過許多的場景。

當初如果不是在採蓮大會上,橘稚子擊敗她,李雲東斷然出手,後來又因為這件事情惹得橘雅子雷霆大怒,為了找回場子,派來了西園寺常勝,最終又惹得李雲東前往東瀛,最終導致天機玄狐的殘魂被釋放出來。

而這一切又導致李雲東前往海南盯住天機玄狐的殘魂肉身曹可菲,最終使他與張至順相見,而機緣巧合下,他又得到張至順的青睞,獲其真傳,在這個節骨眼上入定神遊!

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在紫苑眼前定格,她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她是一個信命的人,也正因為這樣對師父王遠山的楔語詩篤信不疑。

這一切的機緣巧合讓紫苑心中哀婉的想道:莫非上天真的要亡我們靈宮派?既然靈宮派要亡,那我便隨它一起陪葬吧!

以紫苑的智慧,阮紅菱的聰敏,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們如果沒有鎮派三大法寶而出席接任大典的話,那等待她們的將是什麼。

阮紅菱也一度哭泣著勸告紫苑,讓她不要前往龍虎山了,現在靈宮派掌門一位對紫苑來說就是毒藥,就是火坑,去則九死一生!

可紫苑卻無論她怎麼勸說,只是微微一笑,淡定而淡然的說道:“紅菱,不用再說了,不管怎麼樣,不管形勢如何凶險,我都會去的!因為……我是紫苑,靈宮派的紫苑!”

  多麼驕傲自負的一句話啊!

可是師姐,你不能因為自己的身份就這樣葬送了自己啊!你不能因為自己的驕傲而明知道是刀山火海還往下跳啊!

阮紅菱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的師姐,她不由得心中哽咽道:師姐,為什麼你永遠都不是為自己活著?師父給你留下楔語詩的時候,你就為了這首詩活著!你遇到李雲東而對他傾心後,你又為他而活著……

  可現在呢?你為什麼要為了這個門派而一同陪葬呢?

阮紅菱越想越是心痛,越想越是哀傷,她忍不住一把拉住紫苑,不顧一切的大聲哭喊了起來:“師姐,我們不要這個掌門了,我們走吧,我不要看到你這樣!”

她這一聲大呼,聲音悲愴,其情淒淒,聞者無不動容。

雖然在場各門各派的修行人私底下鬥得死去活來,可這明里看見如此殘酷的派系傾軋,也不禁一時間有些不忍,神色黯然。

便是之前一直十分張揚,說話尖酸的茅玉嫦也有些默然。

只有鄒萍躲在人群中神采飛揚,她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紫苑,心中暗道:紫苑啊紫苑,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高高站在雲端嗎?我倒要看看,你跌到泥漿裡面了之後,是不是還能這樣的瀟灑出塵,這樣的引人注目!

想到引人注目,鄒萍不禁向身旁不遠處的張天和看了一眼。

張天和身為張天師之子,正是正宗的嫡系傳人,地位非同小可,因此也穿的是紫色道袍,可他此時卻目光定定的看著紫苑,眼神焦急不安,牙關緊咬,雙拳緊握,像是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幫幫紫苑。

鄒萍頓時大怒,心中又恨又怒,她恨的是自己這個師弟竟然從來都不看自己一眼,目光永遠都在這個紫苑身上,怒的卻是這個紫苑從來就對他沒有看過一眼,哪怕是現在,自己這個師弟卻依舊痴心不改!

鄒萍眼見四周同情紫苑的目光不知凡幾,張靈也沉默不語的看著紫苑和阮紅菱,她生怕自己的師父就這樣放過了紫苑,便忍不住大聲道:“正一教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正一教千百年的規矩不能壞在你們手上!”

她這一聲大喊,頓時引得四周目光齊刷刷的向她看來。

茅玉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聲冷笑道:“好狠毒的心腸!還要趕盡殺絕麼?哼!”

張靈見正一教其他穿著紫袍的道士們紛紛向鄒萍看去,目光中隱有不滿,她立刻瞪了鄒萍一眼,喝道:“閉嘴,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

鄒萍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立刻低下頭來,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嘴角卻偷偷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張靈剛才的確有一瞬間的動搖,按理說,如果紫苑放棄靈宮派接任掌門的職位,那他們的目的可以說就算達到了,可鄒萍這公開的一句話,卻一下讓正一教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如果就這樣放了紫苑,從此正一教的規矩教條就蕩然無存,誰都不會拿它當一回事了!

張靈只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便一咬牙,喝道:“紫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教有教條,我代表正一教教主行使法規懲戒你,你可服氣?”

要是李雲東還在,張靈是斷斷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的,可現在沒一個人肯站出來為紫苑撐腰說話,勢單力薄的不可思議,便是想下狠手,膽氣也大了許多。

紫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她微微一笑,笑得彷彿清雲閉月,她淡淡的說道:“我服氣!”

張靈等人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她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服氣就好!”

她話音剛落,卻突然間聽見半空中傳來一聲大喝:“我不服氣!!!”

這一聲大喝宛如晴天霹靂,頓時引得眾人目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眾人只見一個極美的女子站在半空中,目光不屑,滿臉冷笑的看著眾人。

這女子生得一張瓜子臉,面龐小巧妖嬈,眉心一顆硃砂美人痣,雖然嘴角噙著嘲諷輕蔑的笑容,可一身的風流,一身的嫵媚卻讓人神魂顛倒,如痴如狂。

張流芳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女子,驚道:“這是誰?怎,怎麼這麼漂亮?”

張孔雲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怒視著這個女子,牙齒縫裡面一個一個的蹦出字來:“傲!無!!霜!!!”

場上每一個修行人都清楚的聽到了這三個字,他們無不大嘩,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個半空中目光輕蔑的女子。

  傲無霜?她怎麼來了?
p29695797 發表於 2011-10-7 20:35
第687章 風流鐵骨傲無霜

傲無霜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場上還有許多不少參加過圍攻天瓏山之戰的修行人。

阮紅菱目瞪口呆的看著傲無霜,但很快她便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她輕輕拉了拉紫苑的衣袖,低聲道:“師姐,我們有援兵來了!”

紫苑卻面色依舊,她眼中反而閃過一抹擔憂之色:“她怎麼來了?她來……是禍非福啊!她不應該來的!”

很快便有修行人反應了過來,他們紛紛七嘴八舌的喝道:“傲無霜,你來幹什麼?”

“傲無霜,你來這里幹什麼?找死嗎?”

“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到龍虎山來?”

  “錯了,應該是好大的狐膽!”

張靈面色如鐵,她寒著臉說道:“傲無霜,你竟然敢到這裡來?你不知道這是哪裡嗎?”

張孔雲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一般,猛的一下縱身躍到場中,怒不可遏的指著傲無霜喝罵道:“傲無霜,你這個賤婦!你竟然還有臉來龍虎山? ”

傲無霜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她冷冷一笑:“你們有臉迫害兩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我為什麼沒臉來這裡?”

張孔云不善與人爭辯,他氣得渾身發抖,怒罵道:“放屁,放屁!”

張靈卻是生得一副鐵口鐵舌鐵心腸,這也是為什麼她修為並不算頂尖,卻能夠主持正一教諸多事務的原因,她冷冷看著傲無霜:“傲無霜,這是我們正一教自己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來多嘴?你十年前亂我正一教靈宮派,以美色迷惑掌門人王遠山,害其羞愧自盡,就剩你一人獨活於世,你不感覺到羞恥嗎?若我是你,早就自盡而死了!”

張靈字字誅心,句句如刀,每一下都刺在傲無霜的要害上,要換了另外一個人,只怕這一番話就能罵得吐血。

  可傲無霜是誰?

靈宮派掌門王遠山當年與其師妹嚴芳之間雖然沒有婚約,沒有定情,但是天下修行界都將他們兩人看成一對,即便是正一教掌教張天師也曾極力撮合他們兩人。

可這個時候傲無霜橫插一腳,橫刀奪愛,將王遠山硬生生的搶走,導致王遠山叛教而出,最終王遠山被正一教捕獲處以極刑,這件事情十年前修行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每一個修行人都被傲無霜的所作所為以及王遠山的狂悖所震驚,王遠山在時,無人敢直斥傲無霜其非,但王遠山仙去後,傲無霜孤獨了十年,天下修行人便罵了十年。

整整十年,傲無霜正是在這樣的流言蜚語、尖酸咒罵、刻薄羞辱中渡過的,她哪裡會被張靈這一番話擊倒?

傲無霜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充滿了尖銳的嘲諷:“你也知道這是正一教自己的事情?當初我與王遠山情投意合,難道就不是一對有情人自己的事情麼?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卻偏偏看不得我與王遠山情投意合,硬生生將我們拆散!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羞恥嗎?”

張靈大怒,呵斥道:“傲無霜,你休想顛倒黑白!明明是你蠱惑王遠山,你居然栽贓嫁禍!”

傲無霜冷笑道:“王遠山現在早已仙逝,事實怎樣,自然是你們說的算。但是我告訴你,十年前你們能欺負我,十年後,我斷不能忍你們欺負紫苑和阮紅菱!”

張靈怒不可遏,大吼道:“傲無霜,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插手我們正一教的事務?你是靈宮派的什麼人,你是紫苑的什麼人?”

傲無霜冷冷一笑,傲然道:“我是王遠山的妻子,他的徒弟我自然要代為照顧!”

  這一句話說得場上一片嘩然。

當初王遠山叛教而出,正一教上下無不引以為奇恥大辱,對外不僅宣稱是傲無霜勾引了王遠山,還聲稱最後王遠山臨飛仙前已經大徹大悟,出言與傲無霜斷絕了任何關係。

傲無霜這一番話一下戳到了正一教最難受的痛處,一下惹得正一教的修行人無不大怒,紛紛喝罵,甚至其他門派的修行人也有唾棄不齒的在大聲辱罵。

張流芳有些茫然的看著場上,她雖然知道這一樁十年前震動天下修行界的王遠山叛教案,但那時候她還小得很,對這個事情理解得不深,哪裡知道這件事情今天舊事重提,竟然還能掀起如此大的波瀾!

她正茫然的看著場上,卻又聽到不遠處茅玉嫦冷笑著看著場上的修行人,低聲嘲諷道:“哼,一群偽君子!”

茅玉嫦嘴巴尖酸刻薄,內心驕傲自負,張流芳已經領教了,可她此時這一番話卻沒頭沒尾,不知道在攻擊誰。

可張流芳看了一眼,卻見茅玉嫦正用一種極為輕蔑的目光掃視著自己身邊的許多男修行人們。

她雖然才是荳蔻年華的少女,可情竇初開,也不是傻丫頭了,自然一眼便在這些男子的眼中瞧見了許多深藏著的慾念,這種慾念彷彿火焰一般,恨不得將傲無霜這個美到了極致,媚入了骨髓的女子吞噬!

可偏偏這些人明明心裡面恨不得自己便是那王遠山,口中卻大義凜然的痛斥傲無霜!

看著這一幕,張流芳心中一動,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小丫頭猛然間像是成熟了許多。

張靈見傲無霜居然敢當眾自稱是王遠山的妻子,她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在發顫:“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妖女,看來今天是真的不能再容你放肆下去了!”

傲無霜斜著目光,輕蔑的睨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然後轉過身走到紫苑跟前,目光定定的看著她,旁若無人的問道:“紫苑,我要帶你們走,你們願意麼?”

阮紅菱心都提到嗓子眼裡面去了,她死死的抓著紫苑的胳膊,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嘴唇,生怕她說出一句不願意來。

紫苑卻是淡淡的看著傲無霜,她輕嘆了一口氣,不置可否的說道:“你不該來的……”

傲無霜哼的一聲,頗為自嘲的笑了起來:“十年前,王遠山被這群偽君子設計擒住,我當時就該去的!十年後,他的徒弟又要被設計陷害,我如果再不來,王遠山天上有知也要罵我的!”

紫苑一聲嘆息,她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卻聽到張孔雲一聲暴喝:“傲無霜!你找死!!十年前我就想殺你為我的好友報仇!今天你不僅敢到這個地方來,還敢如此顛倒黑白!”

傲無霜扭頭斜視著張孔雲,冷笑道:“你這個老糊塗,不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道觀裡面帶弟子,在這裡瞎喊個什麼?當初王遠山不是中了你的計,他又豈會有如此下場?是你自己賣友求榮,背信棄義在先,你竟然敢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張孔雲臉氣得發黑,他渾身骨骼劈啪亂響,頭頂上一道白氣直衝而起,這個平日里懶憊的老人此時動了真怒,他每走一步,堅硬的青石地面便會頓時陷入一個腳印,彷彿張孔雲踩的是一塊稀軟的泥土地。

張孔雲咬牙切齒的說道:“妖女,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傲無霜仰頭哈哈大笑:“替天行道?好好,這正是你們正派人士最喜歡用的藉口!”說著,她渾身飛快的長出無數的白毛,身形眨眼間變成一頭魁梧巨大的七尾白狐,她怒目瞪著張孔雲,厲聲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這一下,場上一片驚呼!

龍虎山雖然是正一教的祖庭,但更是道家聖地,傲無霜竟然敢在這樣的地方顯露真身,與人鬥法,這實在是太囂張了!

尤其是正一教的道士道姑們,都驚訝憤怒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靈怒不可遏,雙手剎那間烈火繚繞,渾身彷彿籠罩在一團熾烈的火焰之中,張孔雲更是身上淡淡的籠罩著一層金光,一步一步的朝著傲無霜走去。

他走的步伐雖然不快,可是每一步都震得這座山峰微微一顫,彷彿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在朝著傲無霜走去。

傲無霜雖然自負,但她也知道正一教千百年來執道家修行門派之牛耳,雖然近些年來已經衰敗,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這麼多正一教高手的對手!

傲無霜飛快扭頭衝紫苑急聲道:“你們快走,我……”

她話沒說完,便聽見阮紅菱一聲驚呼:“小心!”

傲無霜只覺得旁邊一陣勁風傳來,她心中一凜,身形猛的一縱,原來所在的位置上頓時轟隆發出一聲巨響!

卻是張孔雲剎那間高高躍起,如同流星隕石一般朝著傲無霜所在的地方砸了過去。

這一砸,地面頓時凹陷下去,周圍兩寸厚的石板被震得斷裂翻起,地面被砸出一個兩尺深的大坑!

傲無霜雖然躲過了這一砸,但很快張靈烈火便撲面而至。

傲無霜怒哼一聲,身後七條尾巴猛的一甩,頓時周圍發出一陣如同刀刃一般的烈風,這陣疾風破空聲淒厲刺耳,風刃尖銳猛烈得似乎把空氣和空間都撕裂開來,火球剛從它們身邊經過,立刻便被這尖銳的風刃給撕扯成了無數碎片,向四面八方散落開來。

張靈、張孔雲以及其他正一教的高手們見傲無霜躲過了這兩下,他們頓時怒哼一聲,黑壓壓的正準備一起撲過去。

可他們身形剛動,卻見一個身材嬌柔,個頭高挑的女子攔在了他們跟前,正是紫苑!

張靈怒喝道:“紫苑,你讓開!”

紫苑神情依舊淡淡的,她輕聲說道:“對不起,張真人,我不能讓!”

張孔雲也咬牙道:“紫苑,你瘋了?你居然護著一個狐妖?”

鄒萍也趁機落井下石:“紫苑,都說你與妖孽為伍,勾結匪類,今天你還有什麼話說?你為什麼要護著一個妖怪!”

紫苑淡淡一笑,說道:“因為……她是我師父的妻子,所以我要護著她!”

張孔雲瞪大了眼睛,顫聲道:“紫苑,你真的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快讓開,現在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紫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孔雲真人,都說你法力高強,金身了得,今天我能不能向你討教一下?”

正一教諸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看著紫苑。

張孔雲更是渾身一震,心道:十年前我被迫與王遠山交手,親手抓了他!十年後……竟然又要我親手抓他的徒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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