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養個狐狸精 作者:唐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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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貓☆ 2011-4-4 12:3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1314736
p29695797 發表於 2011-10-8 09:29
第718章 只爭朝夕

一場驚天動地的鬥法終於塵埃落定,原本人頭攢動的山頭上人影稀疏,除去一直在道場旁邊痴傻發呆的劉春平,就只剩下李雲東、蘇蟬、紫苑、周秦以及傲無霜等人了。

傲無霜看著張孔雲離去的方向,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蟬輕輕的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師父……我們回去吧。”

傲無霜轉過頭來,一張冷艷堅強的面孔上滿是令人心碎的哀婉和不甘,她低聲道:“蟬兒……你說王遠山,他死了沒有?”

蘇蟬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印像中那堅強剛毅的師父流露出這樣軟弱的一面,她心中不忍,輕輕勸道:“師父,我覺得王遠山應該還活著的。”

傲無霜雖然知道蘇蟬這是在安慰自己,可她依舊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如果他活著,那為什麼不來找我?”

蘇蟬眨巴了下眼睛:“也許,他有自己的苦衷呢?”

傲無霜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道:“他有什麼苦衷?難道有什麼事情比我還要重要嗎?”

蘇蟬只覺得胳膊吃痛,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師父,痛!”

傲無霜這才驚醒過來,失望難過的鬆開手,一臉落寞和絕望,她淒淒一笑,輕聲道:“我知道,你在安慰我。這麼多年來,他也沒有來找過我… …如果他還在的話,肯定會來找我的,如果他不來,那隻有一個結果……我應該想得到的,我應該……不再報希望的。”

說著,傲無霜兩行清淚緩緩從她的雙頰流下,滾滾而落。

不遠處的紫苑和周秦對視了一眼,盡皆默然無語。

在她們印像中,傲無霜是一個強勢、冷漠、艷麗而且剛強的女子,可在她這一層堅硬的外殼下,卻藏著一顆火熱而軟弱的內心,在這一刻,她與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子沒有什麼區別。

蘇蟬輕輕替傲無霜擦去眼淚,她輕笑道:“師父,就算王遠山已經飛升了,也許哪一天你也飛升成仙了,不就能再見到他了麼?”

傲無霜定定的看著蘇蟬,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目光:“傻孩子,自唐代以來哪有狐妖成仙的,別傻了!就算是天機玄狐修煉到九尾天狐的境界,她也照樣無法成仙!”

  蘇蟬奇道:“為什麼不行呀?”

傲無霜輕柔的撫摸著蘇蟬的臉頰,柔聲道:“因為……天上的神仙不容我們,地上的世人也不容我們,我們是一群天不要地不管的……妖怪啊!”

蘇蟬聽得心中不服氣:“才不是,雲東會管我的,我才不稀罕其他人管不管我呢!”

傲無霜輕輕笑了笑,眼睛看著蘇蟬像是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似的,可話到嘴邊,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昏迷不醒的李雲東,卻改口道:“算了,先回去吧,李雲東的傷勢重要。”

蘇蟬乖巧的點了點頭,一行人也轉身向山下走去。

一場惡鬥之後,原本籠罩在龍虎山的烏雲盡去,碧空萬里如洗,天空一望無垠,便是隔著老遠,蘇蟬等人也能看見龍虎山主峰上有不少的遊人朝著她們這個山峰看來。

她們也不敢飛,下山後走出老遠才帶著李雲東飛回了天南市。

剛一回到家中,在家裡面焦急等待著消息的小狐狸們都一窩蜂的圍了上來,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詢問著,尤其是她們一眼瞧見昏迷不醒的李雲東,頓時大驚失色,一下將他圍了個水洩不通。

好在蘇蟬叉腰一陣呵斥,這才將這些小狐狸們紛紛趕開,一旁的克麗絲也驚訝的看著重傷的李雲東,有心想問一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得在旁邊關切的看著。

蘇蟬、紫苑等人將李雲東安置在自己房間後,紫苑為他處理好了傷口,眾人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紫苑看了看蘇蟬,又看了看周秦,然後輕聲道:“蘇蟬,你照料李雲東吧,周秦,你要小心上面會找麻煩,這一次鬥法影響非常大,而且非常惡劣,不可不防。”

周秦點了點頭:“放心,我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辦了,不會有事的。”

紫苑微微一笑輕聲道:“那就好,李雲東有你這樣一個徒弟,真是他的福氣。”

周秦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有李雲東這樣一個師父,才是真正的福氣。而且,他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那才是他的福氣。”

紫苑心中微微一顫,她不由自主的飛快看了蘇蟬一眼,卻見她正痴痴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李雲東,像是沒聽到這樣一句話,她才心中鬆了一口氣,笑了笑,沒有接話,自己盈盈的出了門。

周秦在房間裡面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李雲東,良久才輕嘆了一口氣,也出去了。

蘇蟬一個人靜靜的在房間裡面看著李雲東,目光閃動,小丫頭心裡面現在愧疚極了,自己在斗法當中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剛才居然差點讓李雲東傷勢更加惡化了,這實在是太過份了,就連小丫頭自己都有點不能原諒自己。

“我怎麼就這麼笨呢?”蘇蟬懊惱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她一臉難過的看著李雲東,小嘴巴撅得高高的,心中沮喪的想著“雲東一定討厭我了!我差點害死他!”

蘇蟬盯著李雲東的臉龐,痴迷愛戀的看著他刀削斧劈一般的削瘦面頰,目光從他濃密的眉毛移動到他高挺的鼻樑,再到他的嘴角,小丫頭一時間看得不禁是癡了。

自從第一天決定要與他為伴開始,自從決定要陪伴著他一起成長開始,小丫頭雖然料想過李雲東將來會成為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修行人,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她真的沒有想過,李雲東能變得如此之強,竟然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打垮了整個日本修行界,並使得日本修行界必須要遵守“李雲東在中華一天,他們就不踏足中華一步”這樣的承諾。

從今往後,李無敵才會是真正的無敵,各門各派的修行人再也不會對李雲東的實力有任何的質疑,以後走到哪裡,他們都會對李雲東遠遠的指指點點:看,這就是李無敵!

  而自己呢?以後陪伴在他身邊,以後他們會對自己指指點點:看,那就是李雲東身邊的禍水妖精,就像……他們看自己師父那樣。

當初王遠山和自己師父被迫分離,那自己呢?將來會與李雲東被迫分離麼?如果自己還不變強的話,師父和王遠山曾經發生過的悲劇會不會在自己身上重演?

在龍虎山親眼看著李雲東兩次倒下的時候,蘇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陣恐懼和壓迫從靈魂深處襲來,她沒有辦法想像以後自己身邊沒有了李雲東,自己該怎樣活下去?

不行,絕對不能讓師父身上發生的事情在我身上重演!

蘇蟬握緊了拳頭,眼中流露出堅強與堅定的目光,她低聲道:“要變強啊蘇蟬,不能拖雲東的後腿啊!”

她話剛說完,便聽見一個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傻瓜,你終於想要發奮變強了麼?”

蘇蟬一驚,抬頭一看,卻見李雲東正站在床上,目光溫柔的看著自己,小丫頭驚喜過望,說道:“雲東呀,你,你醒了?你的傷怎麼樣了? ”

小丫頭目光往李雲東胸口投去,卻見他胸口完好無損,不像是有任何傷到的地方似的,她張口結舌的說道:“你,你的傷就好了?不可能吧?”

李雲東啞然失笑,指了指下面,說道:“你往下看!”

小丫頭低頭一看,卻見李雲東依舊躺在床上,胸口纏著滲透紅色鮮血的紗布,蘇蟬一愣:“啊?兩個雲東?”但隨即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恍然道: “哦,你是陽神出竅啊!”

李雲東呵呵笑著坐到床邊,伸手刮了刮小丫頭翹挺的鼻尖:“你不傻嘛。”

蘇蟬鼓著嘴巴,低著頭,拉著李雲東的手,低聲道:“對不起哦,我笨死了,幫不上你的忙,還差點讓你傷勢加重了……”

李雲東愛憐的看著蘇蟬,他笑了起來:“傻瓜,你只是有點激動嘛,再說了,人都會慢慢成長的,只是……你特別慢而已。”

蘇蟬一開始還聽得有些寬心,可聽​​到最後一句,臉上頓時垮了下來,她悻悻的說道:“好啦,人家知道自己笨,你別老打擊我啦,否則真的會變笨的。”

李雲東見小丫頭一臉的自艾自怨,他呵呵笑道:“逗你的呢,你是大器晚成類型的,行不行?”

蘇蟬皺了皺自己的小鼻子,對李雲東扮了個鬼臉:“討厭,人家才不要當大器晚成類型的。”

李雲東笑吟吟的看著蘇蟬,忽然小聲對她說道:“想馬上變成高手啊?”

蘇蟬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當然,蟬兒什麼事情都幫不上你,心裡面可難過了!”

李雲東坏笑了起來,一把摟住蘇蟬,笑道:“那好啊,你也知道,我現在是金身高手了喲,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蘇蟬仰著頭看著李雲東,眨巴了一下眼睛,一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便呀的一聲喊了起來,臉上紅撲撲的,她羞澀的將腦袋埋到了李雲東胸脯裡面,嗔道:“討厭,你就記得這件事!壞死了!”

李雲東板著臉說道:“雙修之道乃是天倫,夫妻之禮乃是大禮,你沒聽說過麼?”

蘇蟬笑嘻嘻的啐道:“呸,什麼大禮,做這種事情也是大禮了?”

李雲東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這丫頭,以前讀的書都白讀了麼?不知道這種事情也叫周公大禮?”

蘇蟬刮著自己的臉頰,吃吃的笑了起來:“羞羞羞,這明明是衍生附會出來的意思,你也好意思拿來當回事!”

李雲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涎著臉說道:“蟬兒,難道你不想和我行這大禮麼?”

蘇蟬耳根羞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她輕笑了一聲,低下頭來,眼角兒秋波流動,媚眼如絲的吃吃笑道:“虧人家還喊你叫李無敵,讓人家看見你這個模樣,豈不是笑死?”

李雲東微微一笑,說道:“我之前暈過去的時候,瞬間就想到了你,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樣?如果我哪一天就那麼去了,與我家丫頭一天都沒有溫存過,那真是這一輩子白活了。”

蘇蟬聽得心中一震,連忙伸出手按在了李雲東唇邊,緊張的說道:“別胡說八道,這種話不能亂說的。”

李雲東輕輕的拿起蘇蟬的柔荑放在自己唇邊一吻,柔聲道:“如果我沒有遇到你,那渾渾噩噩過完這一輩子也就算完了。可老天爺讓我遇到了你,那我就不會讓自己白活一世,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不是麼?”

蘇蟬聽得心中暖洋洋的,她痴痴的用手輕輕撫過李雲東的嘴唇,他的臉頰,小丫頭臉蛋紅撲撲的,她低聲道:“雲東呀,蟬兒都是你的,她也想和你……只,只是你現在傷勢還沒有好呀,等你傷好了,我,我們再……好麼?”

李雲東看著蘇蟬嬌羞不勝的模樣,他心中一笑,卻忽然驚訝的說道:“當然要等我傷好了,我的肉身被破了一個大口子,無法凝聚金身之力,所以我這陽神只有陽神的境界,要是與你歡好,豈不是被你吸死?”說著,他搖頭嘖嘖而歎,說道:“沒想到啊,你比我還心急啊!”

蘇蟬大羞,頓足嗔道:“討厭,你耍我!”

兩個人笑鬧了一陣,蘇蟬慵懶的躺在李雲東懷中,臉上雖然滿是幸福的笑容,可李雲東卻敏銳的察覺到蘇蟬眼中深處深藏著一絲擔憂和憂鬱。

李雲東心中一動,忽然笑道:“來,你的陽神也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蘇蟬奇道:“去哪裡?”

李雲東微微一笑:“我們去找王遠山!”
p29695797 發表於 2011-10-8 09:29
第719章 星宿老仙?

蘇蟬驚訝的看著李雲東,奇道:“雲東呀,你怎麼想到現在去找王遠山呀?他不是已經死了麼?”

李雲東微微一笑:“不,他應該沒死,而且,應該就在龍虎山。”

蘇蟬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王,王遠山沒死?你怎麼知道的?”

李雲東笑道:“還記得我之前自己點身上的穴位止住傷口麼?那就是一個人通過傳音的方式告訴我的。而且,我記得紫苑曾經說過,天下門派中只有靈宮派的修行人最擅長用傳音之術,你說這個傳音給我的人會是誰?”

蘇蟬呀的一聲驚呼道:“我要趕緊去告訴師父!”

李雲東連忙一把拉住她:“傻瓜,我們先去看看清楚再說,如果我弄錯了呢?你師父可再也經受不起這種失望了。”

蘇蟬點了點頭,一臉仰慕的看著李雲東:“雲東呀,還是你想得周全,那我們現在就去麼?”說著,她眼睛卻看著李雲東的肉身,輕聲道:“你現在陽神出竅,會不會影響你的傷勢恢復啊?”

李雲東呵呵笑道:“不會的,我現在體內氣血自動運行,在自己恢復呢,之前紫苑往我傷口上倒了那麼多靈丹妙藥,你以為那都是白倒的麼?”

李雲東拍了拍蘇蟬的腦袋,輕聲道:“走吧,我們去龍虎山看看。”

蘇蟬眼珠一轉,剛要說話,卻忽然間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飛快的離開了家中,朝著遠處而去。

這股氣息蘇蟬熟悉得很,正是傲無霜的氣息。

蘇蟬一愣,隨即便奇道:“嗯?師父這是要到哪裡去?”

李雲東也愣了一下:“她去的方向……好像是龍虎山啊?”

蘇蟬驚道:“肯定是師父不甘心,所以去龍虎山再看看?她,她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李雲東微微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一場大戰過後,正一教雖然沒有損失什麼人手,但是肯定會有一段時間的鬆散,防備應該不會很嚴,而且以傲無霜的實力,她應該不會有事的。不過……也不能大意,我們跟上去看看,你肉身就別跟著去了,要不然一會發生什麼事情了,逃起來不方便。”

蘇蟬嘻嘻一笑:“你現在可是名震天下的李無敵了,也會被人趕著逃走麼?”

李雲東笑道:“哪裡有絕對的無敵,我現在肉身衰弱得很,陽神力量也下降了很多,再說了,龍虎山可不是什麼遊樂場,說去就能去,說走就能走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就不好說了。”

蘇蟬點了點頭,她笑道:“那我現在陽神力量可比你厲害呢,說不定到頭來還要我保護你呢。”

李雲東哈哈笑了起來:“那好啊,我很期待呢。”兩​​人說說笑笑,陽神很快追著傲無霜離去的方向而去。

他們兩人遠遠跟著傲無霜飛了一段時間,果然見她是往江西的方向飛去。

等過了好一陣,他們兩人卻見腳下山脈連綿,青山綠水,浩瀚蜿蜒,如同臥龍,李雲東微微一笑,很有些感慨的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又回到龍虎山了,走吧,我們下去。”

蘇蟬點了點頭,她左右看了看,感覺到傲無霜落到了一座偏峰後,便停住了,她拉了拉李雲東的手,低聲道:“師父就在那邊,要不要跟過去看一眼?”

李雲東點了點頭,帶著蘇蟬遠遠的落到了地上,他們兩人一眼看去,卻見偏峰一座山頂上,傲無霜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磐石跟前,她背對著兩人,雖然看不見神情,但是李雲東卻從她輕輕撫摩著磐石的動作可以看出,此時她心中一定是柔腸千轉,幽怨淒淒。

傲無霜撫摩著這塊磐石,喃喃自語的低聲說道:“遠山……你真的還活著麼?你如果還活著,為什麼不來見我?你知道這十年……我有多想你麼?你就這樣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傲無霜此時聲音幽怨而婉轉,就像一個深閨夢里人低聲對自己的情人訴說著自己的思念,遠處的李雲東和蘇蟬聽了心中都暗自感嘆,蘇蟬更是眼睛紅紅的,忍不住便想流淚,她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著李雲東,像是生怕他下一秒鐘便跑了似的。

兩人靜靜的聽著傲無霜對著這塊巨石低聲訴說著她與王遠山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聽著她說著自己以前的快樂與幸福,說著自己孤獨時的痛苦和哀傷,一時間兩人都聽得像是癡了。

傲無霜低低的訴說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淚早已成行,美豔的面孔上淚珠兒滾滾而下,她這樣低聲哭泣了好一陣,這才一聲長嘆,哽咽道:“遠山,如果你還在世上,那你一定要來找我,一定啊,你要記著!”

說著,她忽然仰頭一聲長嘯:“王遠山!你一定要來找我啊!!”

傲無霜這一聲大喊,聲震云霄,陣陣迴盪在龍虎山的山谷峰壑之間,李雲東和蘇蟬只駭得臉色有些發白,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蘇蟬結結巴巴的說道:“師父,她瘋了麼?不怕把正一教其他人招來?”

李雲東也面色沉凝的說道:“不好……你師父,她好像是心存死志啊!”

蘇蟬嚇了一大跳:“啊?這話怎麼說?”

李雲東沉聲道:“你師父她這一聲大喊的用意有兩個……第一,如果王遠山還在,那他一定能聽到這一聲大喊,而正一教其他人也一定能聽到。而這個時候,正一教其他人必定前來找你師父的麻煩,如果這個時候王遠山不現身,那你師父一定會認為他的確已經死了,如果是這樣,她就跟正一教的其他人同歸於盡。如果王遠山沒死,那他應該會現身救傲無霜的。”

蘇蟬大驚失色,連忙急道:“雲東呀,你快點幫幫師父呀!”

李雲東苦笑了起來:“我?我現在充其量就是個陽神高手,打起來還沒你厲害呢,怎麼幫啊?”

蘇蟬焦急的說道:“那怎麼辦呀?”

李雲東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道:“先看看吧,看看情況再說,王遠山應該會出面的。”

可讓李雲東和蘇蟬大跌眼鏡的是,傲無霜這一聲大喊過後,王遠山不僅沒有出現,正一教的其他人居然也沒有一個現身!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雲東和蘇蟬面面相覷,李雲東張口結舌的說道。

蘇蟬也奇道:“為什麼沒人來啊?”

李雲東一臉古怪:“不知道……不過,這好像應該算是好事?”

蘇蟬一臉喜色:“不管怎麼樣,師父她沒事就好!”

兩人這時不禁向傲無霜看去,卻見傲無霜從滿臉期望慢慢變得落寞神傷,最終到低頭絕望。

傲無霜呆呆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彷彿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的挪動步伐,腳步沉滯得彷彿灌了鉛一樣,她一步一步的走下山,直到身形沒入了叢林之中,她始終沒有再回過頭一次。

李雲東看得心中感慨,一旁的蘇蟬觸景生情,彷彿感同身受一般,眼淚水不住的在眼眶裡面打轉,眼淚汪汪的依偎在李雲東身邊,她低聲道:“雲東呀,我好難過!王遠山他為什麼不出現呀?”

李雲東輕嘆了一口氣:“也許……他真的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蘇蟬摟著李雲東的胳膊,臉蛋貼在他懷中,眼睛痴痴的看著傲無霜離去的方向,她低低的說道:“那正一教的人為什麼也不來呀?”

李雲東心中也暗自奇怪,他轉頭向正一教的主峰看去,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情很蹊蹺啊!”

蘇蟬忽然抬頭問道:“要不要我們去看看怎麼回事?”

李雲東想了想點了點頭:“行,我們混在遊客人群裡面去看看吧,別惹事就是了。”

兩人說好了以後,便飛快的朝著主峰奔去,可兩人一路奔去,卻沒有看見半個道士的身影,尤其是兩人來到主峰道場前的時候,更是發現只有幾個輩份較高的道士道士在景點處往來應酬,其他的都輩分極低而且年輕得一塌糊塗。

李雲東目光一掃,暗自有些奇怪,可他猛然間忽然一名道士飛快的奔到一名輩份較高的道士跟前耳語了兩聲,這名道士臉色大變,立刻與周圍幾名道士打了個眼色,然後不動聲色的朝著山下走去。

李雲東回頭與蘇蟬打了個眼色,兩個人飛快的跟了上去。

他們只見這幾名道士下了山,脫離了世俗人的視線後,便飛快的朝著一處偏峰提縱而去。

兩人一路遠遠的跟著,等他們來到一處偏峰後,卻發現這幾名道士鑽進了一個非常隱蔽的道場。

李雲東和蘇蟬對視了一眼,沒有敢跟進去,而是選擇了挑選一個居高臨下的地方,兩人躲在高處打量著。

他們一眼瞧去,卻看見這道場極大,甚至比正一教舉行靈宮派接任大典的時候還要大上幾分,在場上一群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正與正一教的張靈、張孔雲等人對峙著,兩邊吵鬧聲不斷,劍拔弩張,一派一觸即發的樣子。

蘇蟬奇道:“好奇怪,他們這是在內訌嗎?”

李雲東奇道:“不會剛結束靈宮派接任大典就鬧內訌吧?不可能啊?咦,不對……這些道士裡面……怎麼這麼多洋鬼子?”

兩人仔細一看,果然看見這群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當中有不少人深目高鼻,金發碧眼!

蘇蟬登時目瞪口呆:“啊?這是哪個門派?”

李雲東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他剛要說話,卻忽然間聽見這座偏鋒下面的山路上傳來一陣吹吹打打的戲樂聲,隱隱還有人齊聲吶喊。

可等走得近了,他們才聽得明白,這卻是有人在吹嗩吶、打鐃缽,還有一些人在齊聲大喊道:“五華掌門,法力通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李雲東一聽,險些暈倒,他瞠目結舌的向這群人看去,驚道:“我靠,不會吧,鄭元什麼時候變成星宿老仙了?這,這貨天龍八部看多了麼?”

蘇蟬聽見這些人嘶聲裂肺的大喊著,聲音倒是氣勢沖天,但是內容實在是有些搞笑,她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只好強忍著笑說道:“這老傢伙又在搞什麼鬼?”

兩人瞪大了眼睛向這群人看去,卻見這群人打扮五花八門,前面的人在吹拉彈唱,後面的人手持旗幡,高聲呼喊,中間幾名壯漢抬著一個木台,上面坐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

李雲東一看這女子登時嚇了一大跳,他吃吃的說道:“我去,這,這竟然是丁楠!搞,搞什麼鬼啊?她吃錯藥了?”
p29695797 發表於 2011-10-8 09:30
第720章 掌門漂亮,掌門威武!

李雲東和蘇蟬大跌眼鏡的看著丁楠被一群人簇擁著緩緩上山,蘇蟬張口結舌的說道:“丁楠怎麼變成五華陰陽派的掌門人了?”

李雲東也一臉古怪,他喃喃道:“該不會……鄭元在天都峰一戰後,回去就掛了吧?不能啊,以他的實力,不應該就這樣會死的啊。 ”

蘇蟬一指丁楠,臉上流露出一抹笑意:“可是,看這個架勢,丁楠現在好像就是掌門也。”

兩人此時仔細看去,卻見丁楠臥坐在這張木頭打製的高台上,而這座高台呈四方形,製作精良,雕工精細,顏色鮮豔,便是隔得很遠也一眼能夠看見木台旁邊雕滿了精美的圖紋,而在高台上則鋪著軟褥絲綢,丁楠背靠在一個鵝絨靠墊上,整個人臉上抹著淡淡的妝容,容貌嬌豔,神情倨傲。

丁楠居高臨下的左右看著,眼神顧盼神飛,目光中雖然滿是得意,可也深藏著一絲惱怒。

她目光抬眼看了遠處掩映在叢林中的道觀一眼,有些不悅的對身邊一名年輕男子喝道:“快點,再快點!”

這男子衝著抬著高台的人大聲呵斥了幾聲,然後扭過頭來,一張面孔頗為英俊,只是眉宇間滿是諂媚之意,他陪笑道:“掌門,已經是最快了。”

丁楠眉毛一挑,大怒道:“混賬,不是你堅持要這樣的排場出來,我怎麼會錯過靈宮派接任大典?等到那裡,人都散光了!現在這裡好歹又有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我怎麼能再錯過!你們不想我們五華山陰陽派出人頭地,你們不想揚眉吐氣了嗎?”

她話音剛落,身後的五華山弟子們頓時又歇斯底里的嘶喊了起來:“五華掌門,法力通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聲音喊得山谷迴盪,便是丁楠自己也心旌搖動,快意十足。

她跟前年輕英俊的這個男子陪笑著說道:“想,想!但是掌門你也要養精蓄銳才是啊,別為了貪圖趕路而折損了自己的精力,是不是?”

丁楠怒道:“屁話,我一路坐著過來,折損個屁的精力啊?再說了,這是你說的算,還是我說的算?”

這年輕男子聞言一窒,不由自主的轉頭向另外一邊看去,對一個身材修長,褐髮碧眼的女子不住的擠眉弄眼,似乎是在求助。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奧爾芭。

這個可憐的洋妞自從目睹了丁楠弒師之後,便被丁楠強行扣留了下來,雖然之後有好些天她無時無刻不想逃走,但她有哪裡能逃出丁楠的五指山?

丁楠天生就是一個心機深重,手腕了得的女子,尤其是她跟在周秦身邊時日也不短,見識了各種官場、商場的權謀陰謀,見識城府更是大大增加。

只不過她以前跟在周秦身邊的時候,一直被周秦死死的壓著,所有的光芒都被周秦所掩蓋遮擋,之後雖然脫離了周秦,可在鄭元身邊卻變得更加的小心翼翼,低調而謙卑,生怕自己露出破綻,惹得鄭元起疑心而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這樣的壓抑和羞辱讓丁楠的內心倍加的扭曲,尤其是當她突然間殺死鄭元,當上了五華山陰陽派的掌門人後,就像突然間奴隸翻身當上了主人,一貧如洗的窮人剎那間腰纏萬貫成為了暴發戶一樣,她整個人的心智都變得出離的詭異和扭曲起來。

儘管一開始五華山陰陽派還有一些鄭元的鐵桿對他的死亡產生了不少的質疑,但是丁楠憑藉著幽冥五丈勾魂玉、羅母離魂釵以及神仙筆這三大強悍法寶硬生生將自己的反對派剷除了以後,整個五華山便不敢再有異樣的聲音。

而在這個過程中,一個叫宋國華的年輕人脫穎而出,這個年輕人在五華山這百來號弟子當中也沒有什麼出奇的本事,但拍馬溜鬚,曲意奉承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以前鄭元在的時候,鄭元極不喜歡他這種諂媚到了極處的阿諛奉承,因此也沒有他出頭的機會,法術修行也不傳他多少。

可現在丁楠當上了陰陽派的掌門人,而丁楠又是一個天生愛慕虛榮,喜歡受人追捧的女子,此時她頭上再也沒有人壓著她,這時候翻過身來,這種虛榮心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爆發了出來,宋國華敏銳的抓住了她這一點,迅速獲得了丁楠的信任。

丁楠在試探考驗了一段時間後,也逐漸將自己身邊的許多事情都交給他打理,自己專心修行。

而奧爾芭在經歷了一連串的逃跑失敗後,她也漸漸死心,對這個魔鬼一樣的師父充滿了敬畏之意,不敢再有半點反抗的心思,開始認命的跟著丁楠修行起來。

丁楠不知道是出於同情心還是出於其他什麼原因,她對於奧爾芭採取的是打一巴掌再塞個蜜棗的辦法,把這個野性十足的大洋馬收拾得服服帖帖,丁楠在見她終於老實了之後,便也慢慢的教她一些簡單的修行方法。

修行的神奇便在於它不僅能夠使人獲得格外強大的力量,而且修行人在運氣修行的過程中同樣也能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奧爾芭在接觸到修行之道後,一時間被修行的神奇和奧妙所震驚,頓時將之前的不快和痛苦都忘到了腦袋後面,如同癮君子一樣沉溺在修行的世界之中。

丁楠在察覺到奧爾芭的心思後,也頗為滿意,漸漸放鬆了對奧爾芭的警惕和控制,又由於兩人曾經一同殺死了鄭元,因此丁楠潛意識裡面對奧爾芭比對其他人有更多的親近之意。

宋國華每次被丁楠訓斥摔打的時候,他便會找奧爾芭求助,而奧爾芭在這段時間裡面多少也學會了一點中文,她眼見宋國華目光看來,便操著生硬的漢語說道:“師父,我覺得這件事情不能怪宋,他,他只是……”

丁楠目光凌厲的朝她瞪了一眼,呵斥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閉嘴!”

奧爾芭被她一嚇,頓時縮了縮腦袋,對宋國華做了個無能為力的聳肩動作。

宋國華滿臉苦笑,只得扭頭去催促抬木台的五華山弟子,一時間這些壯漢揮汗如雨,腳下又快了幾分。

遠處的李雲東和蘇蟬看見他們這一副做派實在是被雷得不輕,可他們再厲害也想不到這個做派正是宋國華為了討好丁楠而特地準備的,尤其是這一句“五華掌門,法力通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實在是拍馬吹捧,噁心到了極點。

丁楠一開始還非常反感,曾經嚴厲呵斥過宋國華,但宋國華敏銳的察覺到丁楠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眉頭只是稍微一皺,但立刻便放鬆開來,他便心中有數了,他知道丁楠只是有些不適應。

因此他大著膽子,淚雨滂沱的哭訴道:“掌門師尊,這都是五華山上下弟子們的心聲啊,將來我們五華山陰陽派就要在您手中發揚光大,這一句話可是發自我們內心肺腑的啊!”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儘管這個馬屁噁心得很,但如果自己身邊的弟子們一天到晚的吹捧重複,謊話重複一萬遍,也便成了真理,慢慢的丁楠由排斥到反感,再由反感到適應,直到現在,她聽得多了以後竟然覺得十分過癮,彷彿自己真的成了天下無敵的大高手一樣。

而且在她看來,自己手中有幽冥五丈勾魂玉,有神仙筆,有羅母離魂釵,自己又曾經吸入過地元靈丹的仙氣,只要自己肯下苦功,將來未必不能成為讓世人仰視的天下第一!到那時,便是周秦也要被自己踩在腳下,便是天下聞名的李無敵也不敢低看自己一眼!

因此抱著這樣的想法,丁楠便帶著自己門下的弟子呼啦啦彷彿遊街一樣從五華山出發往龍虎山來,可等他們一路上慢慢吞吞的磨蹭到龍虎山偏峰後,卻發現靈宮派接任大典已經結束了,但好在丁楠很快敏銳的察覺到遠處一座偏鋒上有許多強者的氣息出現,她心中一動,便朝著這座偏峰而來。

等她一路緩緩登上這座偏峰,進入這座道觀後,一時間原本對峙的兩派道士盡皆傻眼。

他們只見五華山陰陽派的弟子在前面的吹拉彈唱,在後面的高聲大喊口號,中間的更是誇張,一個個打扮得跟神王力士一樣,造型誇張,儘管上面坐著的一個女子美貌出眾,身材婀娜,但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後,不約而同的哈哈狂笑了起來。

一時間原本劍拔弩張的場上緊張氣氛蕩然無存,兩邊敵對的兩派人都對丁楠這邊指指點點,嘻嘻哈哈的大笑著,尤其是身穿灰色道袍的一群人當中,有一個容貌輕佻的年輕人上前大聲笑道:“餵,美女,你是乾什麼的?來這裡拍電影嗎?嘻嘻,笑死我了,還五華掌門,法力通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笑死人了,這樣的話你們也敢在我們面前喊?不怕丟人丟到姥姥家麼?”

丁楠最容不得別人看不起自己,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羞辱,她心中殺機大盛,臉上卻不動聲色,一隻秀手緩緩的向自己的衣袖中摸去,摸到了幽冥五丈勾魂玉上,她指尖一觸碰到這件惡毒至極的法寶後,心中頓時一定,臉上流露出嫵媚的笑容,咯咯笑道:“帥哥,你叫什麼名字?說出來,也好讓妹妹認識一下?”

這個帥哥見丁楠身材妖嬈,容貌過人,尤其是一笑之間,風流嫵媚實在很是撩人,他色授魂與之下,得意的笑道:“我是正一教海外派的弟子,我叫孫誠,你也可以叫我的道號遠法真人,又或者叫我的英文名字,劉易斯。”說著,他頗為賣弄風騷的一拂自己的前劉海,笑吟吟的看向丁楠。

丁楠臉上滿是微笑,可眼中的目光卻越來越冰冷,她口中低聲念誦著孫誠的名字,藏在袖子中的幽冥五丈勾魂玉剎那間湧出幾個亡靈,呼號著剎那間便奔湧至孫誠跟前。

孫誠還正得意洋洋的擺著poss,賣弄造型,哪裡想到丁楠轉眼間便使用了必殺技,殺手鐧?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幾個面目猙獰的亡靈呼嘯著鑽入到自己體內,然後拉扯著自己的魂魄飛快的衝了回去。

而他自己的肉身剎那間也被吸得枯萎如同木乃伊一般,整個人如同木樁呆在了原地,面孔上依舊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一動不動,人卻是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丁楠這一下快如閃電,迅若奔雷,幽冥五丈勾魂玉本來就是極為陰險惡毒的法寶,鄭元使用的時候尚且拿出來光明​​正大的使用,可丁楠卻乾脆法寶都藏了起來,連念誦對方名字都幾乎是默聲念誦,這簡直隱蔽陰險到了極致,便是神仙也難防,更何況是心無防範的孫誠?

一時間眾人都看得傻了,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美貌妖嬈的五華山掌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雲東和蘇蟬也驚得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李雲東吃吃的說道:“丁楠瘋了麼​​?她不怕惹起眾怒,被人群毆?”

可此時一旁的宋國華猛的回過神來,首先嘶喊了起來:“掌門漂亮,掌門威武!”

其他在後面的五華山弟子們也都回過神來,異口同聲的嘶喊道:“掌門漂亮,掌門威武!”

一時間這龍虎山偏峰上滿是這激昂的口號,李雲東和蘇蟬的神情在這陣陣口號聲中變得越發的古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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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修行人,名字一定要長啊!

丁楠瞬間秒殺了孫誠,場上的修行人一時間都還反應不過來,尤其是丁楠沒有將自己的法寶拿出來,更是低聲念誦著對方的名字,因此他們還以為丁楠是用了什麼驚人的法術,卻都沒有往幽冥五丈勾魂玉這樣陰險惡毒的法寶上想。

短時間的沉默過後,穿著灰色道袍的道士們都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各自都祭起了各自的法寶,正一教的修行人也不甘示弱,紛紛祭起了各色法寶,一時間這龍虎山上眼看戰火即將再起。

混在人群中的鄧玉和鄧嬌此時也發現了丁楠,鄧玉好奇的拉了拉自己的姐姐,一指丁楠,說道:“姐姐,快看,好像是周秦學姐旁邊那個跟班,叫,叫丁楠的一個學姐,是麼?”

鄧嬌也睜大了一雙眼睛,奇道:“好像是的也,好奇怪……她,她怎麼變成五華山陰陽派的掌門人了?”

鄧玉沉默了一下,她輕聲嘆道:“姐姐,我們不也變成龍虎山的劍魂了嗎?”

一時間,兩姐妹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唏噓,小小年紀心裡面便生出許多物是人非,滄桑巨變的感慨出來。

在她們身邊不遠處的張靈卻哪裡知道這對姐妹花的心思,她怒視著跟前的這些灰袍修行人,厲聲喝道:“胤空,你怎麼說也算是我們正一教的,都是同根生,為什麼今日兵戈相見!”

一名叫胤空的中年道士喧了一聲​​道號,冷冷一笑:“很簡單,因為我們覺得中華已經沒​​有了真正的道法!孔聖人曾云:禮失而求諸野!今天我們就是要將真正的道法傳回中華,免得讓這流傳了兩千年的道法滅絕在你們這些傢伙的手中。”

張靈氣得渾身發抖,她怒道:“好哇,之前日本人來了,現在又是你們這些傢伙帶著一群洋鬼子來逼宮,好,好得很,看來你們真是將我們龍虎山視為無物了!”

胤空仰頭哈哈一聲大笑,他捋著鬍子輕蔑的笑道:“正是因為之前看到你們被一群日本人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這才堅定了我們的心思!現在中華已無真法,真法在國外!國內信仰缺失,禮法淪喪,現在是我們反哺的時候了!”

張靈怒斥道:“放屁,你們這些忘祖背宗的傢伙,也敢口出狂言!”

他們兩人舌鋒爭論,兩邊修行人也都各自喝罵,尤其是這些身穿灰色道袍的一些金發碧眼的洋鬼子有不少人也操持著一口流利的漢語跟正一教的修行人對罵,只不過他們的花樣顯然沒有這些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多,翻來覆去也不過是“雜種、雜碎、蠢材、狗屎”等等言辭,哪裡像張流芳等人這樣翻著花樣罵人,一口氣罵幾分鐘不帶重樣的來得精彩。

遠處的李雲東和蘇蟬眼見兩邊罵來罵去,兩人一時間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蘇蟬低聲對李雲東說道:“雲東呀,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雲東沉吟了一下,低聲道:“我大概聽明白了一點,好像是正一教海外旁系的門派回來找麻煩來了……應該算是支系派系回來逼宮?”

蘇蟬奇道:“海外派系?啊,我明白了,肯定是十年動亂的時候跑出去的修行人那時候在國外開枝散葉,現在成了氣候,於是回來想爭奪正一教掌門的職位?”

李雲東面容古怪的說道:“應該不是爭奪掌門職位吧?正一教掌門的職位和全真教的職位都是國家重點關注的對象,不是什麼人想當就能當的。要是隨便來個人,打一架,打贏了就能當掌門人,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蘇蟬也點了點頭:“有道理,當年正一教的掌門要想當得安穩,也必須要獲得當朝皇帝的承認,否則掌門是做不長的。”

兩人正交頭接耳,卻聽見下面胤空忽然大聲喝道:“張靈,你心裡面清楚,我師父張天方同樣是張天師一脈的嫡系血脈,憑什麼不能繼承掌門人一位?你這樣激烈反對,莫非是怕我師父當上了掌門,你們從此大權旁落麼?哼,眷戀手中的權勢而寧願看著道法沒落,你這個屍位素餐的傢伙,不覺得羞恥嗎!”

張靈氣得七竅生煙,渾身顫抖:“你,你放肆,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

李雲東這時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好吧,還真的是回來搶掌門職位的啊?這下有熱鬧看了,兩邊肯定是不死不休!”

蘇蟬對正一教向來沒有什麼好感,她幸災樂禍的嘿嘿笑道:“好好,打,打,快點打!”

李雲東啞然失笑,一個彈指彈在蘇蟬腦門上,瞪了她一眼:“你有病啊,惟恐天下不亂!”

蘇蟬抱著腦門對李雲東扮了個鬼臉,正要反駁,卻被李雲東摀住了嘴巴,哄道:“好好,別說了,看熱鬧,看熱鬧。”

  兩人這才又將目光向場上看去。

此時一旁的丁楠也多少明白了場上的來龍去脈,她心中一動,立刻便有了主意,她揚聲對張靈說道:“張真人,我們五華山陰陽派堅定不移的支持你們,你們才是我們中華道家的名門正派,這些海外遊子不思回國報效,反而起了狼子野心,想回來圖謀祖宗家業,實在是豬狗不如!”

正一教眾人一聽,無不大喜,一個個看著五華山陰陽派眾人的目光都柔和友善了許多。

五華山陰陽派在中華道家修行界中只不過是一個小門派,門下修行人也不算多,歷史上高手都沒出過幾個,正一教與他們比起來那就是一個需要仰視的龐然大物,平日里江湖上遇見了,正一教的修行人都沒有一個拿正眼看過他們的。

眼下他們見正一教這番目光看過來,無不心裡面像飲了甜酒一樣,心神俱醉,醺醺然彷彿飄然若仙。

張靈目光閃爍的打量了丁楠一眼,暗自點頭稱讚道:“鄭元是個陰險的小人,他這個徒弟倒是識大體,懂大義,不錯,不錯!”

一旁的鄒萍卻彷彿一眼看穿了丁楠的如意算盤似的,她哼了一聲,低聲道:“哼,這個傢伙突然間這麼快接任了鄭元的掌門職位,其中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我說,她是來位不正,想與我們交好,得到我們的承認!”

張靈看了自己這個“陰謀論專家”的徒弟一眼,她搖頭道:“我們管人家這掌門職位怎麼得來的干什麼?只要她不像鄭元那樣行凶作惡,我管她怎麼得來的?再說了,眼下她可是第一個對我們表示聲援的他派修行人,這樣的恩情我們不能不接下!否則以後還有人支持我們正一教麼?”

說著,她上前施了一禮,朗聲道:“還沒請教這位真人高姓大名!”

丁楠面露喜色,眼中精光一放,她也不敢再倨傲,身姿瀟灑的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她向張靈還禮道:“不敢勞教,在下五華山陰陽派掌門人丁楠!”

張靈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五華山陰陽派的掌門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丁楠大喜過望,她知道張靈這一番話說出來,自己這個掌門人就算是得到了正一教的承認,算是徹底的坐穩了,旁人就算有心質疑也要掂量許多:正一教都承認了,我們幹什麼不承認?

他們兩邊文縐縐的互相問候,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們一個個都怒不可遏,一名身材高大的道士更是一指丁楠,怒喝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哪裡來的小雜碎也敢在這裡插嘴!”

丁楠有心要在這裡殺人立威,她臉上絲毫不​​動,笑吟吟的轉過身,矜持而禮貌的問道:“還沒請教這位真人高姓大名?”

這個高大的道士啐了一口:“呸,什麼高姓,什麼大名?酸倒老子一排牙!老子叫胤天,你要怎地?想與我比劃比劃麼?”

丁楠微微一笑,低下頭來,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厲芒,她藉著拱手的姿勢,手指一抹袖口中藏著的幽冥五丈勾魂玉,口中低聲念誦著對方的名字。

猛然間,丁楠身上再次扑出幾個呼嘯猙獰的亡靈,轉眼間就衝到了胤天的跟前。

這個胤天之前見識過丁楠這神鬼難防的殺人手段,因此一直在暗自地方,他猛然間見到這幾個亡靈撲過來,心中劇震之下,立刻一聲大喝,一道符往跟前一帖,正要念誦咒語,卻猛然間​​腳板一麻,卻是丁楠指使著羅母離魂釵貼著地面潛行到了胤天跟前後,猛然間在地底朝著他的腳板湧泉穴扎去!

胤天一聲大吼,心神猛然間震動之下又感到羅母離魂釵在地下狂吸自己的真元,他有心想要抵禦,可幽冥五丈勾魂玉的亡靈已經撲到了他跟前,嘶吼著將他的魂魄給拖了出來。

胤天自己雖然也是金身高手,但羅母離魂釵卻是少見的具有破防效果的法寶,而且在吸取了狐禪門古風、葉雨,以及五華山陰陽派掌門鄭元的真元後,自身法力也變得非常強大,再加上有幽冥五丈勾魂玉在前面誘敵,使得胤天所有的真元都用於防範在正面,因此羅母離魂釵一下便偷襲成功,使得一個堂堂金身高手竟然瞬間被秒!

這一下便是李雲東這樣鬥法經驗豐富的大高手都猛吃了一驚,他忍不住驚道:“這丁楠……真是無恥陰險到了一定境界了啊!這一下……太陰險,太難防了!就算是我,如果猝不及防之下,只怕也要中招!”

修行人的金身雖然厲害,但也並不是全身上下都絕對都有金身防護的,尤其是人的腳底板湧泉,這便是一個極少有人去用金身之力防護的地方,便是有人有心去防護,也比其他地方薄弱許多。

而丁楠正是抓住了對方這樣一個心理,一下偷襲成功,在眾人眼前秒殺了這個對自己出言不遜的修行人。

這一下,場上眾人見胤天眨眼便被吸成肉乾,他們無不大嘩,身穿灰色道袍的修行人駭然色變的看著丁楠,一時間被她嚇得許多人都倒退了一步。

蘇蟬卻由於和這幽冥五丈勾魂玉有過幾番糾纏,她忽然對李雲東說道:“雲東呀,這好像是幽冥五丈勾魂玉啊!”

李雲東一愣,隨即便眼前一亮:“對,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肯定是鄭元手中的法寶落到了丁楠手上!”

他們兩人能看出來,這灰色道袍的修行人當中也有人眼睛尖,看出了一些端倪,胤空對身旁一名金發碧眼的老外道士低聲說了兩句話,這老外有些恐懼的看了一眼丁楠,但隨後胤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這才使勁吞了一口唾沫,走上場中,操持著有些怪異的中國話大聲說道:“你,你敢與我單挑嗎?”

丁楠見到一個外國人上場跟自己挑戰,她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五華山陰陽派的弟子們也都哈哈哄笑了起來,宋國華更是聲嘶力竭的大喊了起來:“五華掌門,法力通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丁楠連秒兩人,尤其是一個還是強大的金身高手,自己衣袖中的幽冥五丈勾魂玉吞噬了這個金身高手的魂魄,一下法力大漲,自信心更是空前膨脹了起來,她一指這個老外,大聲道:“報上你的名字來,我不殺無名之輩!”

這個老外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叫阿德亞諾.謝瓦利奇.阿朵菲洛普.布蘭恩尼.戴維德.福瑞德瑞克.漢伯格.約翰.馬丁.奈德.保羅.羅登菲爾.沙爾曼.托馬斯.維克多.威廉安.謝爾德謝斯.宙斯.沃爾夫.得馬特.森德尼爾.羅馬.漢克托兒… …”

丁楠一開始還面帶笑容的聽著,可越聽越是目瞪口呆,她聽到這老外說到漢克托兒的時候忍不住喝斷道:“你名字這麼長?”

這老外憨憨一笑,一臉認真的說道:“我,這只是姓氏……名字還沒說呢!”

丁楠差點一口鮮血狂噴出來,她面容呆滯,眼角不住的抽搐,她目光呆呆的看著這老外結結巴巴的念著自己的名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各派修行人聽這老外光是念自己的名字便念了足足有一分多鐘,他們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看著這個老外,盡皆無語。

丁楠更是聽得頭痛欲裂,汗流浹背,她惱羞成怒的瞪著這老外,心中暗道:該不會是他們發現我使用幽冥五丈勾魂玉,故意弄一個名字這麼長的傢伙上來對付我的吧?

幽冥五丈勾魂玉的確是曾經號稱天下無敵的強悍法寶,尤其是可以無限升級,而且極難防範,但它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一定要使用者得到了對方的名字,並且通過對方的名字來讓這件法寶中的亡靈鎖定對方,才能夠對敵人使用,否則,這個法寶與尋常玉器沒有啥兩樣。

丁楠惱怒的瞪著這個老外,怒喝道:“你耍我嗎?怎麼可能人的名字這麼長?”

這個老外依舊憨憨的笑道:“我出生在瑞典南部,我五歲的時候,我父母還沒有給我取名字,這件事情觸犯了瑞典國家姓氏法,因此被罰了5000克朗,所以我父母一怒之下就給我取了這麼長的名字。的確是有點難記,不是麼?”

丁楠氣得七竅生煙,她咬牙切齒的怒道:“你敢把你的名字再重複一遍麼?”

這老外的確是實誠,他老老實實的又重複起自己的姓氏來,這一次他倒是流利了許多,語速飛快的說起自己的姓名,丁楠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名字,有心去記,可記了一半,便覺得頭暈腦脹,頭大如斗,後面的又哪裡還記得住?

等到這老外念完之後,丁楠整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半天不說話,過了許久,她才嘴角抽動了一下,一臉神情呆滯,目光鬱悶之極的瞪了一眼這個老外,一聲怒哼,轉頭便走。

這時在山頂上的李雲東笑得險些從山上摔下來,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捧腹大笑道:“哎喲喂呀,丁楠一定在心中淚流滿面啊!你妹的,取這麼長的名字,坑爹嗎?”

蘇蟬也笑得死去活來,她一頭栽在李雲東的懷中,捂著肚子咯咯笑道:“修行十載修煉到金身境界,也不如人家名字取得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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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屁股不打不舒服娃

場上的情況顯然讓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鏡,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看出丁楠的鬱悶和其中的蹊蹺,但落在有心人眼裡,便多少有了幾分明悟。

而宋國華這些口號喊得震天響的五華山弟子也愣住了,那句“五華掌門,法力通神”也只喊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宋國華呆呆的看著返回的丁楠,他有心想要為丁楠喊上兩嗓子助威,可看眼前這個情況,貌似也不是丁楠鬥法取勝了吧?

可,可為什麼自家掌門打都沒打就自己回來了?是,幽冥五丈勾魂玉不能用,但總有其他法寶吧?難不成這些法寶用出來,還拿不下這個洋鬼子不成?這洋鬼子又不厲害,自己上去也能擺平他啊!

宋國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掌……”

他剛說了一個字,丁楠便惱怒的一眼瞪來,低聲疾厲的喝道:“閉嘴,什麼都不許問!”

宋國華立刻乖乖閉上了嘴巴,他回頭看了一眼繃著臉強忍著笑的奧爾芭,忽然低聲說道:“餵,為啥你們老外名字都這麼長?你名字也這麼長?”

奧爾芭忍不住扑哧一聲笑了出來,可她剛一笑便見丁楠大怒朝自己瞪來,她嚇了一跳,趕緊繃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認真的說道:“師父,我名字很短的!”

她這話一說,陰陽派其他人有一些反應過來的便暗自偷笑了起來。

丁楠怒不可遏:“閉嘴,都給我閉嘴!”

鄭元剛死的時候,丁楠曾經以殘酷手段滅掉了陰陽派之中鄭元的鐵桿,一番血腥屠殺下來,自然立下了許多威嚴,而她此時上場就秒殺兩人,更是威勢倍增,她這一大喝,頓時嚇得噤若寒蟬,生怕惹得自家這個掌門大魔頭髮飆。

在場中的那位名字超長的老外見丁楠下場了以後,他猶自有些沒反應過來,茫然的左右看了看,然後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我好像贏了?”

說完,他樂不可支的手舞足蹈起來:“哈哈,我贏了!”

他扭過頭衝著胤空喜滋滋的說道:“師父,我贏了,我居然贏了!這,這好像是叫不,不戰而取人之病?”

胤空見他這毛手毛腳,抓耳撓腮的浮躁模樣,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低聲喝道:“笨蛋,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快回來,別在那裡丟人現眼了!”

這老外哦了一聲,低眉順眼的回到人群中,可剛站好,便又樂不可支的與自己的師兄弟你一拳,我一掌的慶賀了起來。

胤空像是已經習慣了這些老外的做派,他對丁楠冷冷的看了一眼,暗哼了一聲,冷聲道:“丁真人,你不是要強出頭麼?怎麼就下場了?”

丁楠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睛看了宋國華一眼,這宋國華反應極快,立刻會意,大聲道:“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掌門人甚麼輩分,你這個洋徒弟什麼輩分,讓我師父跟他比試,豈不是自失了身份?”

他這一番話說得投機取巧,但卻又於情於理站得住腳,丁楠聽了不禁心中大為滿意,但她更快意的是,現在自己身為掌門人,再也不用看人眼色行事了,不像以前,自己時時刻刻要注意周秦或者鄭元的臉色或者眼神,只要稍有不對,自己就得站出來替他們說話當擋箭牌。

現在卻是自己使一個眼色,就有人乖乖站出來替自己說話,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快意了!

丁楠現在就像是一個欲罷不能的癮君子,若是讓她放棄手上這點僅有的權勢,放棄自己的修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已經被捲入到修行界這個大漩渦之中,越來越深。

她這番心思,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遠遠看著場中的李雲東卻頗有些感慨,他一陣笑之後,遙遙的看著這個以前曾經對自己尖酸刻薄的譏諷嘲弄,又曾經少女懷春的對自己傾訴愛慕之心的女子,一時間感慨良多。

倒是一旁的蘇蟬依舊沒心沒肺的笑著,她吃吃的笑道:“雲東呀,你說這丁楠是不是有點傻呀,幽冥五丈勾魂玉不好用,那她還有其他法寶呀,就算沒有,用法術估計也能打敗這個洋鬼子吧?這個洋鬼子,好像才築基的修為啊……”

李雲東卻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恰恰相反,丁楠才不傻,她聰明得很!依我看,她這個掌門人的位置來得有些蹊蹺,所以內心深處迫切的渴望他人的認同,要不然她肯定不會淌這個渾水的。而且,她之前殺人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日後修行界有哪個人想要找她的麻煩,那就得掂量著點了。現在收手,恰到好處!”

蘇蟬也不是笨蛋,一點就通​​,她眼睛一亮:“是呀!她就算能殺死這個老外,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更多的好處了,不如見好就收算了!只不過……現在這些正一教海外派的修行人應該看穿她的底牌了,她再想偷襲,只怕就難了。”

李雲東呵呵笑了笑:“幽冥五丈勾魂玉雖然厲害,但只要不被打個猝不及防,也並不是不能防範,但是這個法寶再加上羅母離魂釵配合起來用,那就有點厲害了。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丁楠現在手中應該還有神仙筆!她現在修為算起來也不算高,但這三大法寶在手,實在是有點嚇人,使用得當的話,就算是我沒受傷的時候也得暫避鋒芒。”

蘇蟬皺了皺眉頭,輕嘆道:“希望這個丁楠以後不要跟我們做對吧……要不然,這個幽冥五丈勾魂玉實在是太難防範了。不過……雲東呀,這個幽冥五丈勾魂玉這麼厲害,當初持有這個法寶的修行人是怎麼被打敗的?”

李雲東嘿的一聲笑了起來:“你問對人了!我在小千世界裡面的時候,曾經翻閱過《修行記事》,裡面曾經說到幽冥五丈勾魂玉曾經兩次出現過世間,一次是宋朝徽宗時期,一個叫玄天真人的修行人使用過這個惡毒的法寶。”

“當時這個修行人依仗著這個法寶在江西地面上橫行霸道,當時有名的修行人幾乎是見了他就躲得遠遠的,就連張天師都不例外。但後來正一教想了個辦法,他們選出了當時教派內年輕一代最強但最不聞名的一名弟子下山去找這位玄天真人的麻煩,而這位玄天真人當時正在欺男霸女壞事做絕的時候,陡然間遇到這位無名無姓的正一弟子上來就開打。”

李雲東笑容有些古怪的說道:“可憐這位縱橫天下的玄天真人到最後被這個正一弟子殺得奄奄一息的時候都還在不甘心的想方設法套問對方的名字……”

蘇蟬聽到這裡,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來:“這個傢伙好笨,問不出對方名字,就用其他方法跟這個傢伙打嘛!”

李雲東卻搖頭笑了笑:“當你手上有一件太過於強大的法寶時,你就會產生過度依賴的心理,總想著用你最強的強處去擊倒對手,卻忽視了其他的事情。說來,太過於依賴法寶,這也不是好事啊!丁楠現在看起來強橫霸道,但如果她修為不跟上的話,其實也是外強中乾,與伊勢出雲沒有什麼兩樣,遇到頂尖高手就必敗無疑。”

蘇蟬眨巴了下眼睛,又問道:“那第二個持有幽冥五丈勾魂玉的傢伙呢?他是怎麼被打敗的?”

李雲東笑道:“第二個是在明朝嘉靖年間,一個叫何葉彤的修行人再次煉化出了幽冥五丈勾魂玉,這位何真人在一開始比玄天就謹慎低調了許多,他從來不與不認識的人交手,一直到他手中的法寶強大得逆天並且幾乎摸清楚了修行界所有高手的名字以後,他才開始大殺四方,甚至他把最後動腦筋動到了皇帝的身上,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一下觸怒了天子,嘉靖皇帝沖天一怒,調動兩萬御林軍和三百修行高手一陣群毆,硬生生把這個傢伙給碾成了碎片。”

蘇蟬小嘴輕輕的張著,她張口結舌的說道:“啊?這麼慘啊?”

李雲東呵呵笑道:“那當然,幽冥五丈勾魂玉再厲害,這也是單挑法寶,場上那麼多人的名字,你念得過來麼?就算念得過來,你也跟念咒語一樣,其他人早把你幹掉了。事實上,那一場鬥法,這位單挑幾乎無敵的何真人只來得及殺死了兩名修行人就被無數法寶和法陣轟成了粉末。”

說著,李雲東感慨道:“說來……這個幽冥五丈勾魂玉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殺氣太重,是不祥之物,丁楠拿著它,只怕是禍非福啊!”

蘇蟬眨巴著眼睛看著李雲東,滿臉的崇拜:“雲東呀,你知道的真多,這些我都沒有聽師父說過呢!”

李雲東寵溺的揉著小丫頭的頭髮,笑道:“這些事情當皇帝的自然是要在民間禁止流傳的,便是有書籍記載也要禁毀,自古俠以武犯禁,習武的就已經很受皇帝忌憚了,更何況這些修行人?那些修行門派家大業大又互相之間多有罅隙,自然不敢隨便造反,可像何葉彤、玄天這樣的獨行俠,那可就肆無忌憚得很了。如果這些事情四處傳揚,只怕到處都是不懷好意的歹徒拜入教會之中去學這個屠龍之術了。”

蘇蟬恍然大悟,但她很快又笑嘻嘻的問道:“對了,雲東呀,如果是你剛才用這個法寶,那個老外念那麼長的名字,以你的記性,你記不記得住啊? ”

李雲東啞然失笑:“自古以來,只有過目不忘的說法,哪裡有過耳不忘的事情?就算有,那也只是驚才絕豔的詞曲詩歌,像這樣足足要念一分鐘而彼此之間又毫無邏輯聯繫的名字,別說是我了,天王老子聽了他這個名字也要頭大如斗!”

蘇蟬嘻嘻一笑:“也有你不行的時候啊?”

李雲東臉一板:“屁屁癢癢了不是?怎麼能說你家男人不行?等我傷好了,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蘇蟬吃吃笑道:“你這個人,老是**的,討厭!你乾脆取個俄羅斯名字,叫不色不行斯基!這麼長的名字,多好啊,還可以防丁楠拿幽冥五丈勾魂玉來勾你的魂。”

李雲東板著臉,一本正經道:“那你乾​​脆也取個名字,叫,屁股不打不舒服娃!怎麼樣?”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盡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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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天下第一手,王遠山!

李雲東和蘇蟬兩人笑鬧了一陣,場下情況卻又發生了變化

胤空見丁楠很識趣的退了下去,便也不想再跟她繼續糾纏。他雖然不甘心丁楠上來就秒殺了自己這邊兩個同門弟子,但是事有輕重緩急,他雖然心中記恨這個美貌的女子,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正一教這邊的大事。

為了今天這次登山,他們準備了許久,雖然只是來投石問路的,但當他們聽到日本修行界要來找麻煩的消息並得到正一教大失臉面的結果後,胤空更是大喜過望,認定今天是正一教堪稱最虛弱的時候,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做主一把,進行逼宮!

這事哪怕不成,也可以探清楚對方的底細,如果萬一成了,那就絕對是大功一件,將來掌門飛升後,這個位置還會落到其他人手中去麼?

正因為這樣,丁楠在胤空眼中只是手足之患,而正一教這幫自稱玄門正宗的弟子們才是心腹之患!

丁楠雖然手中法寶底牌已經被自己看穿,但一時半會想要收拾她,也要花不少精力,而且誰知道她還有沒有其他法寶?

修行界之中即便是金身高手,如果不知道對方法寶或者底細就貿然動手,突然間被對手的法寶打個措手不及,甚至是形神俱滅的事情,千百年來真是多如牛毛,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當初李雲東驟然間遇到捆仙索,由於不認識這個法寶的特性,貿然伸手,結果照樣被捆得嚴嚴實實的。

李雲東那時候是一個毛頭小子,不知道這一點,可胤空卻是修行數十載的大修行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在武術界中有一句話叫做:人越老,膽越小。

這句話放在修行界也通用,但這種膽放在武術界和修行界並不是指膽量小,而是指他們會更加的謹慎謹慎再謹慎,多年的生活和閱歷早就磨平了他們的銳氣,讓他們更加的小心翼翼,提防著自己陰溝裡翻船。

而且真正讓胤空提防的卻是正一教之中的兩大猛人:教主張天師以及靈宮派前任掌門王遠山。

雖說王遠山十年前就傳言已經飛升了,現在只剩下張天師獨木難支。

可雷劫高手畢竟是雷劫高手,隨時都有可能渡過雷劫,一躍成仙,眼下正是冬季,萬一等開春了,春雷一來,張天師渡完九重雷劫,成了在世人仙,那時候再對付起來,那可真是難如登天了。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心思,胤空果斷的沒有再找丁楠的麻煩,只是說了一句場面話:“哼,丁真人果然是好手段!我們正一教玄天宗記下這件事了!”

說完,他扭頭便將再一次將矛頭對準了正一教,胤空冷冷一笑,說道:“張真人,瞧瞧!你們現在衰弱到什麼樣的地步了?就連內務都要外人來幫忙援手,你們不覺得慚愧嗎?”

張靈性格霸道蠻橫,護短排外,自然不肯認輸,她冷笑道:“是非好歹,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修行同仁看不慣你們這樣忘祖背宗的做法,仗義出手!你管得了你門下徒弟的嘴,難道還管得住天下修行人的嘴嗎?”

胤空仰頭哈哈一笑:“真是伶牙俐齒,好好!只可惜我們修行人練的是法,是氣,是肉身,是道術,而不是這一張嘴!任你舌戰蓮花,到頭來打不過我們,那也是沒用!”

張靈眉毛一挑,冷笑道:“哦?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想打?好啊,怎麼打!我們奉陪就是!”

胤空冷冷一笑,一指門下弟子,喝道:“玄天派弟子,聽令!”

他這一次來,雖然當中帶了不少老外,但這些老外只有寥寥幾個是得了真傳的,更多是派出來充場面湊數用的,主力還是黑頭髮黃皮膚的中華修行人。

胤空這一聲大喝,當下便有幾十名華人弟子跳了出來,手持長劍,飛快的擺了一個大陣。

胤空一指場上,傲然說道:“你們當中要是有哪個能破這個玄天大陣,我們立刻就走,怎麼樣!”

張靈目光一掃,卻見這幾十名華人弟子擺了一個古怪的劍陣,尤其是陣眼之中居然有兩個還是金發碧眼的洋鬼子,她心中暗自冷笑,正要上前,卻被張孔雲一把拉住了胳膊,張孔雲低聲道:“師姐,這個法陣有些蹊蹺,別大意!對方既然敢來,必定有恃無恐!讓我來吧。”

張靈立刻搖頭道:“不行,師弟,你剛剛受傷,這時候絕對不能再與人鬥法,否則後患無窮!”

張孔雲卻急道:“師姐,我不上,那誰還能上?”

張靈一陣默然,她左右看了看,卻見正一教門下弟子雖然眾多,足有五六百人,可這些人當中有許多都是和自己修行差不多的陽神頂級境界的高手,離金身只有一步之遙,他們這些苦修數十載的修行人,只要再多一點時間,他們當中也許就會出現更多的金身,自己說不定也能突破到金身境界。

修行人一旦達到金身境界,那就實現了質的變化,徹底進入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而正一教眼下便是這樣,教派實力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瓶頸期和真空期,當年號稱“天下第一手”的王遠山叛教後,正一教的實力遭到了空前的打擊,隨後張天師不得不閉關,一來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二來是避免有人找他挑戰而洩露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一個頂尖的強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旁人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

張天師顯然深諳這個心理戰術,十年來閉關不出,讓所有人都摸不准他到底到達了一個怎樣的境界,從而不敢輕易對正一教這個龐然大物動手。

這時的正一教,如果論陽神頂級境界的高手數量,這場上的修行人當中只怕有三四百人,絕對是穩噹噹的天下第一,假以時日,這些高手當中便是十個有一個蛻變成金身高手,正一教立刻便會成為極為恐怖的修行大派。

可眼下……這些陽神境界的高手裡面,最能打的便是自己,金身境界更是青黃不接,只有張孔雲一人。

張靈不禁一聲喟然長嘆:“時不我待啊!這些叛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來,用心之險惡,實在是令人髮指啊!”

正一教這邊很有些“蜀中無大將,廖化為先鋒”的痛苦和糾結,可遠處的蘇蟬卻沒心沒肺的小聲對李雲東說道:“雲東呀,他們要開打啦,你說我們要不要幫啊?”

李雲東一個響指彈在她腦門上:“​​幫?怎麼幫?拿命幫麼?你幫哪邊?這是人家內務事,我們參合幹什麼?看戲,看戲!”

蘇蟬捂著腦門,撅嘴道:“我就隨口一說嘛,動手動腳幹嘛?”

李雲東心中一動,摟著小丫頭便開始動手動腳,兩個人郎情妾意的一邊打情罵俏,一邊看著熱鬧,坐山觀虎鬥,尤其是兩邊此時劍拔弩張,情形緊張得令人透不過氣來,真像是在電影院看電影一般,看得滋滋有味,這時候要是有一桶爆米花,那就堪稱完美了。

蘇蟬跟李雲東鬧了一陣後,便乖巧的依偎在李雲東懷中認真的打量著這個劍陣,她發現這個劍陣雖然隱隱可見北斗七星和南斗七星的陣勢,但其中又有三處劍氣沖天,殺機極重,便是隔得老遠也能感覺到一股銳氣撲面而來,激盪得她皮膚微微刺痛。

她奇道:“雲東呀,這個劍陣好奇怪呀,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李雲東被這劍陣的劍氣一激,他渾身寒毛都有些倒豎了起來,他微微瞇了瞇眼睛,打量了一眼後,指著劍陣之中劍氣最重的三個陣眼,說道:“這個劍陣呈紫微斗數之法,而其中三處陣眼殺氣沖天!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三殺星中的七殺星、破軍星、貪狼星!這三大陣眼一旦被法陣激活,立刻就會形成不死不休,威力恐怖的'殺破狼'滅絕大陣!”

蘇蟬自然是知道“殺破狼”這三個字代表著天地間一種無可逆轉的滅絕力量,她頓時悚然色變:“這麼厲害?那這個大陣誰能破?雲東呀,你能破麼?”

李雲東臉色漸漸變得沉凝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想道:如果是我的話,如何破這個玄天大陣?

這個大陣當中,任何一個修行人與自己單挑的話,那都是純粹送菜,只怕沒有一個是自己三合之敵。

可他們這幾十個人結成的這個玄天大陣,卻並不只是幾十個人的力量用加法加在一起,而是恐怖的幾何數遞增法!

這個陣法的威力以陣眼的修行人為基準,哪怕陣眼每個人都是陽神高手,三個在一起算是基本的加法,為三,但隨後每增加一個人,威力便會在這兩個人的基礎上乘二,為六,隨後再加一人再次乘二,為十二!

如此算下來,這幾十個人的力量反复疊加在一起,威力究竟有多大,簡直不敢想像!

李雲東仔細觀察了一陣,只覺得這個法陣近乎完美無缺,毫無破綻,不管自己從哪裡下手,都會招來對方兇猛恐怖的反撲,幾十倍的力量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呼嘯而來,那真不是一個人能夠抵擋的!

李雲東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覺得恐怖,不經意間他竟然是看得背上冷汗涔涔而下,心道:難怪都說法術之上有法寶,法寶之上有法陣!

李雲東連番惡戰之下,以金身之力大破雷劫,更是以一己之力擊潰日本修行界,就算心中沒有幾分得意,但幾分睥睨天下的心思還是有一些的。

可眼下李雲東猛然間瞧見這恐怖的玄天大陣,頓時傲然之心盡去,不敢再小看天下英雄,他心中駭然暗道:這突然間冒出來的這個正一教的海外派勢力竟然能使出這麼厲害的法陣?那正一教那號稱“天絕地絕人絕”的三絕大陣又該多厲害?

他正上面看得心中暗自驚怖,場下的張孔云自然也是識貨之人,他越看越是神情凝重,等他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鐘後,他不禁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胤空看了張孔雲這個模樣,他忍不住哈哈狂笑了起來:“怎麼樣?如果沒膽量,就快點讓賢吧!”

張孔雲定了定神,他對一旁的張靈做了個寬心的眼神,隨即便深吸了一口氣,一聲大喝道:“王遠山,你再袖手旁觀,這龍虎山就徹底換人了!你真的想看到這一幕嗎?”

他這一聲大喝,無論是正一教還是玄天派的許多人都頓時色變。

王遠山沒死的消息世上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絕大多數人都只知道王遠山叛教,隨後被正一教擒拿,過不多久就羽化登天了。

可眼下他們猛然間聽到十年前就已經號稱是“天下第一手”的王遠山竟然沒死,這實在是不啻於一個驚天炸雷響在他們耳前!

“王遠山沒死?”胤空臉色一變,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張孔雲。

可他左顧右盼了一陣卻沒見一個人影出現,心中便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冷笑道:“你不會是怕得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吧?”

張孔雲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大聲道:“王遠山,不管前事如何,總歸你曾經是我們正一教的人,你不想看著我們這流傳了千百年的門派就此而絕吧?”

張孔雲的聲音極大,遠遠的傳了出去,聲震山谷,陣陣迴盪。

眾人一時間盡皆沉默,都紛紛東張西望了起來,四處搜尋著這個曾經的“天下第一手”的身影。

可他們搜尋了一陣卻見四周青山綠水,樹影叢叢,哪裡有其他的人影?

胤空提心吊膽的等了一陣,始終不見王遠山的身影,他忍不住哈哈笑道:“看來你真是瘋了,一個死了十年的人,你還想把他招魂喊回來麼?”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極富磁性的中年男子輕輕的在他不遠處嘆了一口氣,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這個聲音剛響起,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的看了過去,他們只見一個身材中等的男子站在場中,他相貌俊朗,頷下一縷鬍鬚顯得極為儒雅,他負著雙手,衣訣飄飄,彷彿一陣風吹來便會乘風歸去,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的飄逸仙氣。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腦海中都猛然間閃過一個念頭:這就是天下第一手,王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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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天下第一受?

雖然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曆史中敢稱天下第一併且記錄於史冊並為天下公認的,實在是鳳毛麟角,只怕兩個巴掌就能數得出來。

便是張三豐真人這樣的大牛人,當年從南宋末年一直活到明朝初年,修行登峰造極,堪稱在世活仙,可也沒聽人說他是“天下第一”,儘管他堪稱一代宗師,但是就算是張三豐這樣的人物到了龍虎山下,也照樣不敢放肆。

同樣的道理,龍虎山的張天師也有鬥法扑街的時候,清朝初年,張天師遊歷到江蘇省地面的連雲港祥雲觀,一時興起與觀主張合鬥法,結果慘敗而歸。

由此可見,中華大陸藏龍臥虎,便是有張三豐、張天師這樣有大能耐的人也不敢隨便稱天下第一。

但古往今來總有那麼一兩個驚才絕豔的不世奇才能夠以其驚天地泣鬼神的才華令眾生傾倒,離新中國建國以來最近的一個公認為“天下第一手”的大高手便是武術界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手、虎頭少保”孫祿堂。

孫祿堂以武入道,最終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其修為便是修行界也佩服敬仰得很。

但孫祿堂於1933年羽化昇仙,往後近八十年再也沒有被公認為“天下第一手”的大高手,直到正一教的張天師公開承認王遠山修為較自己要高,鬥法比自己要強,因此王遠山便被世人公認為“天下第一手”。

當初張天師將王遠山推出來,不無讓他揚名的想法,但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敢自稱是天下第一,那就一定會有許多人上門挑戰。

王遠山一開始倒也的確爭氣,連敗各大門派好手,可偏偏就在他正名揚天下的時候,他遇到了命中的冤家,傲無霜!

傲無霜同樣也是聽說了王遠山天下第一手的名氣,不服氣之下想去試探一下,結果被完敗不說,連身心都搭上了。

這兩人一相遇,正一教張天師最看好的奇才王遠山立刻叛教投入到美人懷中,隨後張天師沖天一怒,發動正一教所有力量將王遠山抓捕而回。

也正是因為這一戰,王遠山以一己之力獨抗正一教眾多高手,一下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並且這十年來,世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誰又能去戰勝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呢?

這十年中,雖然各派也湧現出許多傑出的大修行人,但像王遠山這樣類似於“中神通”一樣的人物,卻是絕無僅有。

也正因為這樣,王遠山天下第一手的威名不僅沒有被削弱,反而因此在眾人眼中變得含金量越發的高了起來。

山頂上的李雲東看著王遠山一出場,登時所有人都被鎮住了,場上竟然連一個敢大口喘氣的都沒有,他不由得又是震驚,又是感慨。

“王遠山果然沒死!”蘇蟬嘴巴則張得老大,幾乎能塞下自己的小拳頭“那師父剛才喊他,他為什麼不出來?”

李雲東也神情很是震驚,有一種看見傳說中的人物一般的感覺,他嘆道:“應該有他的苦衷吧?”

蘇蟬心中一動,立刻說道:“不行,我要馬上告訴師父!”

李雲東連忙一把按住她,瞪了她一眼:“你瘋了,這個時候出去,那不是暴露自己嗎?”

蘇蟬哦的應了一聲,一臉悻悻的又坐了下來,目不轉睛的向場中看去,她只見王遠山在眾人視線中灑然而立,真有一種柳絮風拂來,我自不沾身的瀟灑出塵之氣,讓人一看之下便生景仰之心,她不由得感嘆道:“這天下第一手果然名不虛傳呀!”

說著,她忽然心中一動,扭頭對李雲東問道:“雲東呀,你說王遠山這十年隱世,為什麼世人還說他是天下第一啊?”

李雲東笑道:“很簡單啊,因為一直都沒有出現一個能壓服眾人的高手啊。畢竟死了的人,怎麼吹捧都不足為過,你要不服氣?那好啊,先自己屍解了上九重天去找王遠山去比劃比劃?最可怕的不是一下就能把你打趴下的高手,因為你知道他的底細,終歸有一天你會超越他的境界。但這種不露頭的人就不一樣了,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你永遠都在揣測他的底細,日積月累之下,你的道心就會受到他的嚴重影響,到時候真打起來,你的潛意識也會告訴你:你打不過他,因為他是天下第一手,你一直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中!”

蘇蟬眨巴了下眼睛,又問道:“那你跟王遠山斗法的話,誰厲害?”

李雲東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不知道,但我估計應該是現在的王遠山厲害。不過,他既然現身了,那他這個天下第一手就反而不神秘,不可怕了,遲早會有人試探出他的境界和底線。而且,只要是活著的人,他就是有可能被擊敗的。反而是他如果死了,那真是坐實了他的天下第一手的稱號了,誰也沒法再打敗一個死去的人。”

蘇蟬忽然嘿嘿一笑:“我終於知道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為什麼這麼愛閉關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李雲東笑了笑,說道:“別說了,看戲看戲,看看這個天下第一手,到底有多厲害!”

兩人正說著話,場上正一教的弟子們卻一時間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這呼聲中有驚訝也有歡喜,不管怎麼樣,在這樣的危難關頭,王遠山這種傳說中的人物突然現身,實在是有如救世主一般,令人心中一震。

與他們相反的是,玄天派的老一輩修行人反而都心中暗自有些驚慌,倒是年輕一代的弟子們一個個眼睛發亮,躍躍欲試,尤其是陣眼中的兩個金發碧眼的洋弟子,更是恨不得立刻跟這個王遠山一較高下,好取而代之!

便是丁楠這樣剛入修行界沒多久的人也聽說過王遠山的大名,她目光緊緊盯著王遠山,一隻手捏著幽冥五丈勾魂玉,掐得自己指尖都有些泛白,掌心更是不斷的冒著細汗,心中不停的思索著一個問題:我如果這時候喊出王遠山的名字,會怎樣?他會死麼?

這個念頭剛冒起來,丁楠便下意識的否認了:不可能,他是天下第一手,不可能就這樣死的,萬一不成功,那我就慘了,我肯定會被他殺死的!

丁楠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甚至還沒有跟王遠山交手,她就已經落敗了,人的名,樹的影,再也沒有比這個更明顯的了。

和她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許多人,胤空便是其中一個,他自從王遠山一出現之後,就立刻目光死死的盯著王遠山渾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彷彿雷達一樣,恨不得將他里里外外照一個透,便是王遠山一舉手一投足,他都死死的記在眼中,瘋狂的搜尋著他的破綻。

要是他稍微流露出一絲破綻,胤空立刻便會暴起出手,一旦自己能擊敗王遠山,那這天下第一手的名號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這可是多大的榮耀!

可偏偏無論他怎麼看,王遠山渾身上下半點附體真氣都無,金身之力更是一丁點兒都看不到,看起來彷彿無處不是破綻,打他哪個地方,王遠山似乎都必死無疑,可偏偏越是這樣,胤空越是不敢動手,他知道,眼前站著的這個男子十年前便已經號稱是天下第一手,沒有理由人家閉關十年還在原地踏步!

王遠山一登場,沒有人不心存挑戰之意,但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出手。

李雲東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猛的一動,一下想起自己在昏迷的時候這個曾經傳音給自己的中年人曾經說過的話,他目光閃動,似乎明悟到了什麼,他暗道:這不戰而屈人之兵,便是無敵的最高境界麼?相比較起來,自己之前驚天動地,打生打死,反倒落了下乘!只不過,這樣的境界,要如何修煉到呢?而且,這王遠山如果真動起手來,又會是什麼情景?真是期待啊!

他正想著,場下的胤空終於放棄了找王遠山麻煩的主意,他眼睛微微一瞇,彷彿眼前站著的王遠山是一個光芒萬丈,刺人眼球的太陽一般,須得瞇一瞇眼睛才有勇氣去直視他,與他說話:“王遠山?你原來沒死?好好,你來得正好,我們玄天大陣還正要你這樣的天下第一手上場才能體現威力!”

說著,他一指場上殺氣沖天的劍陣,冷笑道:“王遠山,你敢闖這個劍陣嗎?你敢的話,我就承認你是天下第一手,不敢的話,就趁早把這個天下第一手給我去了!”

正一教眾人聞言盡皆大怒,正要喝罵,卻被張靈和張孔雲等人止住了,他們都聚精會神的盯著王遠山,想要看他如何應付。

王遠山卻是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笑意,他打量了一下這個劍陣,輕嘆道:“你幾十個人打我一個?我年紀一大把了,不合適吧?”

胤空聞言一窒,臉上險些沒流露出一個囧的表情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號稱天下第一手的王遠山居然很慫很有理,振振有詞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在山頂上翹首企盼王遠山大發神威的蘇蟬更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扑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在李雲東懷中咯咯笑道:“雲東呀,這個王遠山挺有趣的嘛!”

李雲東手指在她額頭彈了一下:“沒大沒小,這說起來是你師爺好不好!”

蘇蟬捂著腦門,呀的一聲,對李雲東扮了個鬼臉:“什麼師爺師奶,討厭,把我師父丟下一個人十年不管,哼,這樣的師爺,我不喜歡!”

李雲東也來不及和她說話,便見場下胤空不甘心的又道:“王遠山,難不成你還想和他們單挑不成?他們都是年輕一代的弟子,你好意思麼?”

王遠山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像的確有點不好意思。正所謂尊老愛幼,你們要尊敬我這個老傢伙,我也要愛護這些小傢伙嘛。不過,說來我們都算是老傢伙,要不然我們兩個打一打?”

胤空心中微微惱怒道:“王遠山,你別扯東拉西,修行人修煉到至高境界,鬥的是群策群力,個人之勇不足為道!”

王遠山輕輕點了點頭:“你說得倒也有道理。”

胤空大喜,連忙道:“那你就來試一試我們這個大陣吧,只要你敢闖,哪怕支撐一分鐘,我們都算你贏!”

王遠山卻是搖頭道:“不好,不好,我不闖。”

胤空眼睛一瞇道:“王遠山,莫非你浪得虛名,不敢闖麼?”

這一句話十分厲害,修行人最看重自己的名聲,許多成名的修行人輕易不與人鬥法,就是怕一旦失手壞了自己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

眾人一時間都屏住了呼吸,看王遠山要怎麼應付,便是李雲東也暗自想道:要是我,只怕說不得也要揚眉劍出鞘了吧?

可眾人眼中的王遠山卻是老老實實的點頭道:“嗯,不敢。”

胤空深吸了一口氣,他很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里面的感覺,自己準備了一番措辭這時全都排不上用場,他此時很想仰頭哈哈大笑兩聲,可他眼角卻抽搐得有些厲害,實在是有些笑不出來。

眾人也都大跌眼鏡,這個王遠山居然這麼慫?不會吧?

胤空乾笑了兩聲,他一指王遠山,怒道:“我看你不是天下第一手,是天下第一受!”

這一句話,稍微“潮”一點的人都聽的明白,實在是一句極具侮辱性的言辭,只要是胯下還長著卵子的,只怕聽了立刻都要暴跳如雷。

可偏偏王遠山卻笑呵呵的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江湖人抬愛!”彷彿這胤空在誇他似的!

眾人一時間倒吸一口冷氣,暗道:乖乖,這王遠山還真是慫得理直氣壯啊!看他這半點火氣也沒有的模樣,莫非當初王遠山的外號便是天下第一受,結果後面有人用地方話說得多了,把天下第一受,讀成了天下第一手,到頭來以訛傳訛反成了天下第一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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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修行的最高境界!

眾人眼見這傳說中已經仙去的王遠山再次出現,居然當眾慫得不帶人間煙火之氣,當下一直非常仰慕王遠山大名的張流芳便忍不住大聲對王遠山急道:“王掌門,他這是在罵你啊!”

王遠山一臉驚訝的向說話的這人看去:“啊?他在罵我嗎?不是在誇我是天下第一手嗎?”

張流芳哭笑不得:“他說你是天下第一受,不是天下第一手!是受,不是手啦!”

王遠山一臉恍然:“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他剛才說的是哪個地方的方言,所以發音有些差異呢,呵呵,長見識了,長見識了!小師侄,謝謝你啊,果然是活到老,學到老啊!唉,十年不出山,果然跟不上時代了啊!話說,這個天下第一受,是什麼意思啊?是同義詞麼?通假字?”

眾人見他這一番做派,都有些忍不住暗自偷笑了起來,張流芳目瞪口呆的看著王遠山,她彷彿聽見自己內心深處有一個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嘩啦一聲被人敲碎了!

王遠山與張孔雲私交極密,雖然張孔雲曾經親自引他入甕,但張孔雲內心深處對自己這個至交好友既敬佩又崇拜,私下里沒少跟張流芳灌輸王遠山當年如何如何了得。

可張流芳此時卻是兩眼發直,吃吃的喃喃自語道:“不會吧,這,這就是天下第一手的王遠山麼?師父,你確定這是王遠山?我,我聽他說話,怎麼感覺有點,有點婆婆嘴啊?”

張孔雲也哭笑不得的猛揪自己的鬍子,一張老臉都揪在了一塊兒,他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小聲咒罵道:“這個混蛋……故意耍人麼?”

在山崖上的蘇蟬也咯咯掩嘴笑道:“原來天下第一手是這麼來的啊?是地方方言麼?原來這十年都是在以訛傳訛啊?”

李雲東翻了一個白眼:“白痴!十年前有'受'這個說法嗎?人家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呢,你這都看不出來?”

蘇蟬對李雲東扮了個鬼臉:“我怎麼看不出來,他能開玩笑,我就不能嗎?再說了,你不就是最喜歡這樣整人的傢伙嗎?我看哪,你跟他倒還真像!難怪我師父私底下跟我說你跟王遠山很像,能在你身上看見他的影子。”

李雲東仰頭打了個哈哈,很是臭屁的說道:“屁話,他是他,我是我,以後說起來,誰像誰還不一定呢!”

蘇蟬咯咯笑了起來,她發現李雲東有些吃醋不高興了,便眉開眼笑的哄道:“是是,我家大爺是天下獨一份的,便是王遠山也要靠邊站!只不過是現在比你稍微厲害那麼一點點罷了,以後你肯定比他稍微厲害那麼一點點,好不好?”

李雲東故意板著臉說道:“哼,我雖然現在修為不如他,但是我比他帥得多!”

蘇蟬笑得花枝亂顫:“是是,我家大爺最帥了,帥呆了!”

李雲東哼了一聲,寵溺的捏了捏小丫頭肉肉的臉頰,目光卻再一次向場上看去,卻見玄天派的胤空真人實在是被王遠山這份認慫的功夫弄得有些沒了脾氣,他站在原地,瞠目結舌的看著王遠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門下的弟子更是一個個都低下頭強忍著笑,哪裡還有心思去擺什麼劍陣,原本殺氣沖天的玄天大陣,此時也變得一派和氣。

人家有心跟你裝傻充愣,總不能硬逼著對方出手吧?

胤空知道,玄天派這個法陣厲害之極,便是金仙進了法陣也要站著進去,躺著出來,任他王遠山有什麼通天徹地的本事,進了法陣也要轟殺成渣,但這法陣也有個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不能挪動,只能靜態防禦!

王遠山顯然是一眼看穿了這一點,死活就是不入陣,認准了自己不敢在陣外拿他如何!

這份無賴功夫,便是市井流氓,潑皮癟三看見了,也得自嘆不如,退避三舍啊!

胤空臉皮漲得紫紅,他顯然是被王遠山這驚天地泣鬼神的認慫功夫氣得有些神誌不清了,他吭吭哧哧的說道:“王遠山,你,你真是……”

王遠山笑瞇瞇的看著胤空,接話道:“真是什麼?”

胤空面紅脖子粗,一聲大吼道:“你真是厚顏無恥,是我輩修行人之恥!!”

王遠山卻是一臉驚訝,奇道:“奇怪了,你們幾十個人要打我一個,我拒絕有什麼奇怪的嗎?你們這麼多年輕人欺負我這麼一個老人,你們不覺得厚顏無恥,為什麼反倒怪我厚顏無恥?這是什麼道理?”

眾人此時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他們雖然覺得王遠山這番話說得振振有詞,貌似有理,可玄天派的弟子們都看得真切,王遠山雖然說話的聲音是中年人聲音,但面相卻是三十歲左右男人的面相,最是將成熟和英俊融合得最完美的年齡段,旁人一眼看去,只覺得他真是帥得比電影明星還強上幾百倍,若是說他是一個老人,那是萬萬沾不上邊的!

胤空被王遠山弄得徹底無語了,他千算萬算,實在是沒有算到王遠山居然如同一個地痞流氓一樣跟自己耍無賴!

一時間,胤空氣得渾身直哆嗦,梗在場上,不知道該如何下台。

正一教的弟子們有些已經笑得腸子都快斷了,卻礙於王遠山的輩分,不敢笑出聲來,只是一個個低著腦袋,雙肩不停的聳動,玄天派的弟子見自家師尊如此失態,他們也都暗自想笑,可當著胤空的面哪裡敢笑出來,都只好和正一教弟子一樣,都低著腦袋,不停的聳動雙肩。

李雲東和蘇蟬一眼看去,只見場上兩邊都黑壓壓的低著腦袋,彷彿開追悼會似的,只差沒有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了!

場下正一教兩邊的弟子不敢笑,蘇蟬卻是沒這個顧忌,小丫頭早就在李雲東懷裡面笑得打滾,她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笑道:“哎喲喂呀,這個天下第一手也太搞笑了,我就從來沒見過這麼搞笑的高手!這也是大修行人嗎?他哪裡像一個大修行人的模樣了?”

李雲東卻是目光閃動的看著王遠山,他過了一會兒,忽然低低的一聲驚呼:“啊,我悟了!我終於明白什麼是修行的最高境界了!”

蘇蟬忽然一下止住了笑,好奇的向李雲東看去:“啊?什麼是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麼?”

李雲東眼中放出驚喜的光彩來,說道:“天人合一隻是過程,只是手段,但天人合一之後,卻有虛空無極的境界,而虛空無極暗自隱射出世的意思。蟬兒,你知道修行人有三種境界麼?”

蘇蟬乖巧的仰著頭,看著李雲東這參悟修行至理而神情興奮的模樣,心中也不禁為他有些高興,她很是湊趣的說道:“不知道呢,雲東呀,你教教我吧!”

李雲東笑道:“修行人有三種境界,一種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另外一種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第三種就是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

蘇蟬也眼睛一亮:“呀,我明白了!你說的第一種就是入世的境界,第二種是出世的境界,第三種是再入世的境界?”

李雲東哈哈笑了起來,用力的揉著小丫頭的烏黑長發:“不錯不錯,果然是我家小妞,不旺大爺我疼你,真聰明,過來吧唧一口!”

蘇蟬笑嘻嘻的湊過去,用力在李雲東臉頰上吧唧了幾口:“是我家大爺說得通俗易懂,不像那些道家經典,全部都是生澀難懂的詩文,看著都頭大!”

李雲東說道:“這王遠山便是第三種境界,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這也同樣是道法中道法自然,萬法隨心的境界!佛法中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說的就是一切皆空,唯有真法隨心!當修行人修煉到至高境界的時候,一切都會看穿,一切都會看透,他們唯一要遵從的就是自己的心念心意,自己心意一動,天地皆動!”

蘇蟬眨巴著眼睛,像是聽懂了,卻又隱隱有些沒聽懂,她說道:“聽起來好像有點難懂的樣子……”

李雲東笑了起來:“其實很簡單嘛,修行的最高境界就是跟從自己的心,自己的心才是真法,才是天地間唯一可以值得依托信賴的事物!”

說著,李雲東忽然臉一板,無比嚴肅認真的說道:“其實,修行的最高境界可以簡而化之為一個字!蘇蟬,今天我將修行界最高境界的這個不傳之秘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外傳!”

蘇蟬極少見李雲東如此模樣,連忙自己從自家大爺懷中爬了起來,認認真真的端坐在他對面,一臉認真的說道“是,我一定不會外傳的!”

李雲東點了點頭,面色沉凝肅穆的說道:“修行的最高境界就是跟從自己的心意,簡而言之就是兩個關鍵字:從、心!所以,這兩個字合在一起,就是能夠代表修行最高境界的那一個字!”

蘇蟬還沒反應過來,一本正經的說道:“一個從,一個心,加在一起……”忽然,她嘴巴張得大大的,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一個從,一個心,加在一起,不就是一個慫字嗎?

  修行的最高境界就是:慫! ! !

“啊?慫……慫?雲,雲東呀,你,你該不會是搞,搞錯了吧?”蘇蟬結結巴巴,吭吭哧哧,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可她眼見李雲東雖然臉上板得認真,但肚子卻微微抽動著,她頓時明白過來,一下撲到李雲東懷中,笑罵道:“你耍我,討厭!”

李雲東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把摟著小丫頭的腰:“我可沒騙你,這的確是修行的最高境界啊!你看看正一教掌門,從頭到尾就不露面,外面打得水深火熱,他就是穩坐釣魚台,這不是慫是什麼?你看看那些被官員們呼來喝去的修行人,他們每個人都可以輕鬆殺死這些當官兒的,但他們就是認慫,你能拿他們怎麼樣?正所謂,一夫認慫,萬夫莫敵,壯哉斯言!”

蘇蟬笑嗔道:“呸,就你歪理邪說多!不過……好像你說得是有那麼一點兒道理!”

李雲東笑道:“何止一點兒道理,是兩點,三點,四五點道理!你可別小看認慫這件事情,這可是一門學問!你看王遠山這一認慫,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你說他不是天下第一手吧?那好啊,你跟他去單挑啊?可就是沒人敢上!你說讓他硬闖法陣吧,他立刻就認慫,咬定了你要以多打少,欺負老年人,你能拿他怎麼辦?而且,眼下這個場合,又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正式場合,就算認慫對方也獲得不了任何的好處。這個王遠山,老辣得很哪!厲害,實在是厲害!”

蘇蟬嘴巴撅得高高的,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夠鬥法贏得對方,那才好看。”

李雲東笑著搖了搖頭,他頗為佩服的向王遠山看去:“不,王遠山身體力行的告訴了我一件事。”

  蘇蟬奇道:“什麼事?”

李雲東說道:“這件事就是,人要量力而行!什麼是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就是量力而行!若是自不量力,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只有兩碗飯的飯量,卻要吃二十碗,不撐死你撐死誰?你明明只有一百斤的力氣,偏偏要去挑一千斤的擔子,不壓死你,那壓死誰?就算是修煉到金仙境界,也照樣是天下有敵的,在強大的法陣面前,再厲害的金仙也要望而卻步。”

蘇蟬有些明白的眨了下眼睛,也看向王遠山:“我知道了……只不過,這樣就能讓這些玄天派的人退去麼?這,這不太可能吧?”

她話音剛落,便見王遠山輕嘆了一口氣,走到胤空跟前,像是老朋友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位真人,都是正一教門下的弟子,何必弄得這樣呢?這個世上一切事情都是可以談的嘛,改天不妨請你們的掌門人前來龍虎山,我們大家再一起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你看怎麼樣?”

胤空眼看著王遠山的手朝自己肩膀拍來,有心想躲,卻覺得無論自己要怎樣躲閃,對方這一掌總能拍到自己肩膀上似的,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籠罩住了自己,讓自己分毫動彈不得。

他木頭木腦的被王遠山語重心長的教育了一番,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眼角抽搐了半天才一咬牙,猛的扭頭對自己門下弟子喝道:“我們走!”

這一下,正一教弟子們無不歡呼了起來,蘇蟬也瞪大了眼睛,驚道:“不會吧?認慫也能退敵?太誇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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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相見時難

蘇蟬不可置信的看著胤空,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他竟然會在王遠山認慫的情況下反而退縮。

李雲東卻笑了起來,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道:“這個叫胤空的倒有幾分決斷力,這時候果斷放棄才是明智之舉。”

  蘇蟬奇道:“這話怎麼說?”

李雲東笑道:“不放棄還怎麼辦?還能逼王遠山入陣麼?天下第一人跟你認慫,你如果以為人家是真的慫得沒有真本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不管怎麼樣,逼得傳說已經死去的王遠山現身,這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收穫了,雖然沒有試探出他真正的實力,但是逼得王遠山不敢入陣,這回去他也能交代了。”

蘇蟬呀的一聲,點頭道:“我明白了,跟丁楠之前的見好就收是一個道理!”

李雲東呵呵笑了笑:“沒錯,是這個道理。”

兩人在山崖上嘀咕著,玄天派的弟子們見胤空被王遠山鬱悶得不行,只好回到人群中,胤空一臉怨恨的看了一眼王遠山,暗自咬牙切齒,他的如意算盤全部都被這個橫空殺出的傢伙給攪亂了。

但誠然如同李雲東所說,他自己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反正這一次來只算是一次投石問路的“拜山”,說來自己這一次也算是有功無罪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胤空果斷不再跟王遠山繼續糾纏,他怒哼了一聲,對張靈拱了拱手,說道:“張靈真人,我們想祭拜先祖,還請帶路!”

張靈也鬆了一口氣,對方既然提出要公然祭拜先祖,就說明眼下不會有“造反”的行為了,而且對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去路在哪裡,但讓他們帶路,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妥協。

當一個門派表現出足夠強大的實力時,自然對方就會客客氣氣,規規矩矩的按照禮節來辦,可如果此時王遠山不冒頭,那對不起,先打得你服帖,然後再讓你帶路,那樣的話,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管怎麼樣,眼下這一關算是過了,張靈心裡面很清楚,自家掌門現在正在閉關最緊要的時期,雖然偶爾陽神出遊一下,四處關註一下天下大事,但是他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出關來插手這些事情,哪怕山下打得翻了天,他也不會出來,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還在,正一教就不會倒,可如果自己貿然現身,而實力又不夠的話,那一旦自己被擊倒,那才是萬劫不復的滔天大禍。

有時候,認慫是一種境界,大丈夫能屈能伸,龍可潛匿於九地之下,也可翱翔於九天之中!

張靈眼下掰著指頭算都能算得出,還有一些日子就要到春節了,過了春節,就已經正式立春了,立春之後便是雨水。

天地宇宙之中,雷始發於水,雨水一落,萬物滋潤,生機盎然,天雷乃生,隨後天雷一降,驚蟄立起,萬物生長,蛇蟲觸動,地氣上升,天氣下降,正是渡雷劫最好的黃金時間。

稍微有點經驗的大修行人都知道,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當中修行最黃金的時間便是早上清晨那幾個小時,而一年之中最好的修行時間就是驚蟄開始,春分隨後的這兩個節氣。

過了驚蟄,便是春分,春分之後便是清明,自古有詩云: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由此可見清明時期雨水過剩,空氣中濕氣極重,而修行人是最忌憚濕氣入體的,在這個季節渡雷劫,無疑是很傻很天真的行為。

而清明過後便是穀雨,顧名思義便知道雨下得更大了,而穀雨之後便是立夏了,天下修行人沒有哪個會閒得蛋疼等到夏天去渡雷劫。原因很簡單,因為夏天雖然是生機最旺盛的季節,但一旦打雷,威力太大,這時候渡雷劫風險倍增,而回報卻不見得也是倍增。

至於到了秋季和冬季,那真是傻子才會在這兩個季節去渡雷劫,秋季是萬物凋零的季節,生機衰弱,這時候渡雷劫,事倍功半。而冬季就更不用說了,一丁點兒生機也無,被雷劈了也是白劈。

因此,此時修行界頂尖的金身修行人眼睛早就已經瞄準了“春分”和“驚蟄”這兩個時間段,都在摩拳擦掌,養精蓄銳準備渡雷劫。

在他們看來,只要雷劫一渡,那他們的修為就會大大提升,甚至是成倍增加,甚至如果渡完九重雷劫,那就直接躍入到飛仙的第九重天境界了,哪怕最低都能當個人仙!

一旦成了在世人仙,那真是“九轉逍遙道果全,三千功成做神仙。金丹玉簡宣清詔,鶴駕雲車赴洞天”了,在人世中玩得還不夠盡興,那就繼續玩,哪一天要是玩膩了,隨時都能飛升進入九重神宵天,到仙界去看個熱鬧,湊個新鮮,從此與​​這人世間便再無瓜葛了。

對於張天師這樣在娘胎裡面就開始修行的內室子弟,他們修行的唯一目的就是飛升成仙,去往仙界,因此在他們看來這種玄天派與龍虎宗的爭權奪利只不過是世間小事,遠遠比不上自己渡雷劫來得重要,因此他們這樣的修行人要準備渡雷劫的話,早早的就會提前做好準備,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渡天雷劫。

只有像李雲東這樣的修行界“新丁”才會跑動跑西,打生打死,一點兒也不為渡雷劫做提前準備。

因此張靈也知道,王遠山這次如果硬是記仇不冒頭的話,那他們就慘得不能再慘了,龍虎山只怕甚至有可能要易主,就算不易主,萬一驚動了張天師,耽誤了他渡雷劫,那也是傷不起的。

張靈此時見對方服軟,她也很快借坡打滾,趁勢下台,倒是不失禮節的帶著胤空往山下走,她在經過丁楠身邊的時候,頗為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禮,說道:“丁真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前往我們祖庭一觀?”

丁楠聞言大喜,她是一個功利心極強的女子,無時無刻不想著壯大自己的實力和勢力,在她看來只有自己不斷壯大,才能確保眼下這種幸福日子才不會離自己而去,因此她眼巴巴的跑到龍虎山來,就是想在天下群雄面前露個臉,可沒想到一路上耽擱了以後,竟然陰差陽錯反而讓正一教落了自己一個好!

丁楠連忙點頭,一時間甚至顧不得矜持的笑道:“天下道法出正一,我正想參拜一下三清​​大帝呢!”

丁楠這個馬屁拍得一時間場上無人不面露得色,便是與丁楠有過節的玄天派弟子也都多看了丁楠幾眼,似乎覺得這個女子此時看起來彷彿順眼了許多。

山頂上的蘇蟬聽見丁楠這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說道:“丁楠真是的,這麼肉麻的馬屁都能拍得出來,受不了!”

李雲東卻微微笑道:“這也不算是馬屁,天下道法出正一,這句話雖然有溢美之嫌,但是也是有幾分道理的。畢竟現在的正一教已經融合了古往今來許多的修行門派,而且從中華道教的歷史上來看,也沒有比正一教更早的道教門派了,若論影響力,正一教當得起這一句話。”

蘇蟬奇道:“是麼?我記得看電視的時候說天下武功出少林呢,倒是沒聽說過天下道法出正一的說法。”

李雲東呵呵笑道:“你的東西都是你師父教給你的,你師父恨正一教恨得要死,能跟你說這種話麼?再說了,電視裡面能當真麼?天下武功出少林,這句話才是真正的以訛傳訛。這是金庸杜撰出來的一句話,沒有金庸的小說,沒有《少林寺》這部電影,少林寺絕對達不到現在這樣的境界和規模。在金庸看來,中華武術是古代厲害,越往近代便越不行,可實際上恰恰相反。”

“我們中華武術最巔峰的時期是清朝末年,民國初期,這個千年不遇的大亂世是中華武術的巔峰,出了神槍李書文、神拳李洛能、半步崩拳打天下的郭雲深、太監高手董海川、八卦宗師程廷華以及七十歲以前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國術大宗師李存義,更不用提天下第一手的孫祿堂、以及與孫祿堂齊名的尚云祥、薛巔等人了。而這個時候少林寺在幹嘛?這幫禿驢的少林寺都被人燒了!你聽說近代哪個少林寺有聞名天下的武僧麼?往前看一百年,佛家最赫赫有名的武僧就是海燈法師,可惜人家跟少林寺八竿子打不著邊!”

蘇蟬呀的一拍巴掌,氣呼呼的說道:“原來電視上都是騙人的呀,以後我不看了!”

李雲東笑了起來:“你忍得住?”

蘇蟬對李雲東扮了一個鬼臉:“電視欺騙了我的感情,我嫌棄它了,不要它了!”

李雲東哈哈一笑,他實在是愛煞了蘇蟬的這份嬌憨,她這副做派要放在其他人身上,那當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做作,可偏偏在她身上卻有著說不出的純真和嫵媚,這兩種氣質糅合在一起,讓李雲東對她痴迷愛戀得無法自拔。

李雲東笑吟吟的拍了拍小丫頭的臉頰:“好好,記住你說的話啊,回去以後要是讓我發現你偷看電視,哼哼,家法伺候!”

蘇蟬吐了吐小香舌,心中忽然有些後悔起來,她怯怯的看了李雲東一眼:“我,我在電腦上看不行麼?”

李雲東啞然失笑,正要與她說話,卻見場中原本劍拔弩張的玄天派和正一教的弟子都紛紛下山,丁楠也跟在隊伍後面,她門下的弟子們倒也識趣,此時終於沒有再喊那厚顏無恥的口號,倒是宋國華實在是有幾分急智,臨時編了一首歪詩,讓弟子們大聲喊了起來:“天下道法出正一,修行功成在五華。五湖四海皆大道,天下真人是一家。”

他這首詩雖然平仄不通,但是兩派弟子無論老幼都聽了面露微笑,心中滿意,之前的火氣都消散了許多,胤空更是笑吟吟的與張靈交談了起來,常人看了根本看不出兩邊剛才還險些恨不得殺得對方形神俱滅。

李雲東看著他們這一副表面上一團和氣,可實際上卻口蜜腹劍的樣子,暗自搖頭,一旁的蘇蟬卻沒有註意這些,她拉扯著李雲東的衣袖,一指這群人當中奇道:“呀,我好像看見約翰了?”

李雲東之前與日本人鬥法的時候,所有註意力都集中在自己對手身上,而且場邊上千人,他哪裡註意得到藏在人群中的約翰。便是剛才,他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丁楠和王遠山等人的身上,誰會去注意場邊的人呢?

“嗯?約翰?”李雲東一愣“他怎麼會在這裡?在哪兒?”

可這時一群人已經下了山,走得遠了,哪裡還能看清楚一個藏在人群和樹林中的人是誰?

蘇蟬猶豫了一下,說道:“已經看不見了,也許是我看錯了吧?不過,當時看背影挺像呢!”

李雲東笑了笑:“我倒是看到奧爾芭了,好像她在丁楠那裡混得還不錯,總算丁楠還有點人性,沒有對她下手。”

蘇蟬眼珠一轉,目光一動,再次向場中看去,她卻忽然間發現場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衣裙飄飄,長發如瀑,眉心一點朱紅的美人痣,一張小巧的瓜子臉容貌驚艷絕倫,這個美人兒定定的站在原地,雙眼死死的盯著場上的王遠山,目光幽怨癡情,彷彿一潭秋水。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傲無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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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十年

蘇蟬一眼瞧見自己師父不知道什麼時候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場中,她頓時吃了一驚,忍不住一聲低低的呼了出來,一旁的李雲東趕緊輕輕摀住蘇蟬的嘴,唯恐她聲音稍微大一點兒,將這兩人都嚇跑了。

李雲東此時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很是期待這孤男怨女的十年相逢會是什麼樣一個情景。

蘇蟬更是兩手緊緊的抓著李雲東的大手,一目不瞬的看著王遠山和傲無霜,她很期待兩人能重歸於好,因為她印像中,自己師父就從來沒有流露出過真正開心的笑容,有時候即便對著自己笑,那也是一種愛憐和寵溺,自己依舊能夠從她這樣的目光深處看出深藏的苦澀和孤獨。

“若是師父能和師爺重歸於好就好了……”小丫頭不自覺的低聲喃喃道。

她雖然之前埋怨王遠山十年來半點音訊也不給傲無霜留下,但她潛意識裡面還是很希望自己師父能夠幸福的。

此時傲無霜神情無比複雜的看著王遠山,眼睛裡面有狂喜,有震驚,有惱恨,有幽怨,有嗔怒,有柔情,有痴迷……

遠處看著的李雲東和蘇蟬無法想像,一個人的表情是如何將如此復雜的感情在一剎那間表露出來的。

一時間這人去山空的偏峰上安靜極了,王遠山和傲無霜靜靜的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山頂上風聲嗚咽,寂靜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傲無霜才顫聲道:“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王遠山靜靜的看著傲無霜,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輕嘆道:“你潛行隱匿的功夫……還是這麼厲害啊!我竟然一點兒都沒察覺到你的存在呢。”

傲無霜淒然一笑:“十年了……你就想和我說這麼一句話麼?”

王遠山緩緩說道:“是啊,十年了……彈指之間,十年已經過去了,可我覺得好像才過去幾天似的。”

傲無霜眼淚不停的在眼眶裡面打轉,這個堅強自負,驕傲清高的女子軟弱得和尋常女子沒有任何區別。

傲無霜顫聲道:“可我卻每一天都漫長得像一年一樣,你知道度日如年是什麼滋味嗎?這十年來,你既然還活著,你為什麼不來找我?難道以你的實力,天底下有地方能關得住你嗎?”

王遠山仰起頭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無霜,天地就是一個大樊籠,我就算出去了,不過是從一個樊籠跳到另外一個樊籠,有什麼區別呢?”

傲無霜激動得渾身發抖,大聲道:“有區別!在你的那個樊籠裡面沒有我!”

王遠山低下頭來,目光溫和的看著傲無霜,柔聲道:“無霜,瞧你說的孩子氣話,你和我不正在這天地之間嗎?我們都在這個樊籠之中,想得更多的應該是如何跳出這個樊籠,而不是在這個樊籠之中痴迷眷戀。”

傲無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自己抱著一線希望苦苦期盼,苦苦等待了十年的男子,他真的是王遠山麼?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傲無霜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滴落,她嗚咽道:“王遠山,難道你都已經忘記了嗎?難道你忘記曾經對我說過什麼嗎?難道你忘記了你曾經的誓言嗎?難道你忘記了,你要與我廝守到海枯石爛的嗎?”

王遠山沉默了一會兒,輕輕一笑,說道:“無霜……那個你認識的王遠山,他已經死了,十年前被抓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忘記他吧……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王遠山了。”

說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向山下走去。

傲無霜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苦等十年竟然等到了這樣一個答案,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剎那間被碾成了粉末,她哭得淚雨滂沱,幾乎站都站不住了。

蘇蟬這時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動便衝下了山,一把將傲無霜抱住,一邊流淚一邊說道:“師父,不哭,不要哭,這個負心漢不值得你哭!”

傲無霜一下抓住蘇蟬,腦袋撲到她懷裡面,像個孩子一樣號啕大哭了起來,哭聲淒慘當真是讓人聞者心酸,可王遠山卻彷彿鐵石心腸似的,在這哭聲中頭也不回,緩緩的往山下走著。

蘇蟬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的身影,忍不住一聲嘶喊:“王遠山,你忘恩負義!我恨你!”

王遠山身形微微一頓,但隨即便繼續向前走著,走了幾步,他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李雲東在山崖上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原本那點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早就不翼而飛,他此時心情無比沉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十年》的歌詞。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這首歌的旋律不可遏止的在李雲東的腦海中響了起來,李雲東不由得想道:以後自己和蘇蟬會不會變成這樣?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李雲東便猛的握緊拳頭:不會,絕對不會,誰也不能將我和​​小妞分開!

想到這裡,李雲東也忍不住一躍到了山頂上,來到蘇蟬旁邊,輕輕的將手按在蘇蟬的肩膀上,柔聲道:“起來吧,我們回去了。”

傲無霜此時悲痛欲絕,哭得暈倒在了蘇蟬的懷中,小丫頭抹著眼淚,抱著自己的師父站了起來,她哽咽道:“雲東呀,我好難過!”

李雲東愛憐的伸出手,將蘇蟬臉上的淚珠兒擦去,輕聲勸慰道:“也許,王遠山有自己的苦衷呢?”

蘇蟬眼睛一亮,忽然急急的說道:“對,一定是有苦衷,雲東,你說對不對?一定是這樣的,師父她一定弄錯了,對不對?”

李雲東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在他看來,還有什麼事情比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麼?苦衷?天塌下來兩個人也要死一塊兒,去他娘的苦衷!

可這些話只能在肚子裡面說說,眼下能勸一會兒是一會兒,哪怕知道是在騙對方,而且以蘇蟬的聰慧,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李雲東是在哄騙自己,可小丫頭寧願自己上這個當,受這個騙,然後以此來安慰自己的師父。

李雲東溫柔的笑了笑,自欺欺人的點頭道:“嗯,一定是有苦衷的,以後我們再找他問一問吧。不過……依我看,如果王遠山自己不肯說,只怕誰問都沒用的。”

蘇蟬覺得心中好了許多,她抱著傲無霜,說道:“雲東呀,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在這里呆著了,我不喜歡這裡。”

李雲東點了點頭:“嗯,我們走吧。”

兩人帶著昏迷不醒的傲無霜一路返回,出了龍虎山地面後才往天南​​市飛去,等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蘇蟬將傲無霜放到床上後,便一直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師父,她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師父有過這樣軟弱的一面,這讓她心中難過得像被人用手揪了一把似的。

李雲東在一旁陪伴著她,好一陣之後,蘇蟬才回過頭來,輕聲對李雲東說道:“雲東呀,我陪師父坐一會兒,說起來,我好像還從來沒有安安靜靜的陪過她一晚上呢,讓我獨自陪陪她,好麼?”

李雲東點了點頭,在小丫頭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柔聲道:“嗯,別把身子搞壞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李雲東走到門口,忽然回過頭來,溫柔的說道:“蟬兒,你放心,以後不管什麼情況,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是王遠山。”

蘇蟬扭過頭,愣愣的看著李雲東,眼淚不知怎麼的,唰的一聲便流淌了下來,她一邊笑,一邊抹著眼淚,用力的點著頭。

李雲東愛憐的對蘇蟬點頭笑了笑,然後自己出了門。

出了門之後,李雲東仰頭長嘆了一口氣,正要往自己房間去,卻見走廊上紫苑正目光閃爍的打量著自己,奇道:“你怎麼了?怎麼搞得生離死別的樣子?我剛才好像聽你說到我師父的名字?”

李雲東頓時猶豫不決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王遠山的消息告訴紫苑,如果紫苑知道王遠山沒死,那真不知道她該有什麼樣的心思?

  可紫苑是什麼人?這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慧女子!

她察言觀色下,腦海中電光火石間稍微一思索,便立刻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微微發顫:“你有我師父的消息?他,他是不是真的沒死? ”

李雲東嘆了一口氣:“是的,我之前跟蘇蟬去了一趟龍虎山,正好遇到正一教海外派在逼宮,正一教的人被逼迫得沒有辦法,張孔雲就把王遠山給逼出來了。”

紫苑聞言,身子微微一晃,李雲東立刻上前一步,雙手將她扶住,輕聲道:“你沒事吧?”

紫苑整個人彷彿處於一個恍惚狀態,她定了定神,對李雲東勉強一笑,說道:“我,我沒事,你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說著,她一個人便有些搖搖晃晃的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紫苑進了對門,來到自己房間,一下將房門關上後,她才身子一下失去了力氣一般背靠在門上,身形緩緩的往下滑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眼睛裡面便已經滿是淚水。

“師父……你果然沒有死麼?你沒有死的話……為什麼當年要拋下我們?”紫苑一隻手掩著嘴,無聲嗚咽著。

但紫苑畢竟是紫苑,她和外冷內熱的傲無霜不同,傲無霜積累了十年的情緒火山爆發一般的爆發出來,一下將自己哭得暈了過去,可紫苑卻是默默的流了一會淚,便自己抹了抹眼淚,盈盈的站了起來。

紫苑性格溫良,她猛然間得知王遠山的下落,心中產生的只是疑問,卻沒有絲毫的怨恨和質疑,她兩眼迷離,自言自語的低聲道:“師父,你知道麼?你曾經對我說的楔語詩,現在幾乎都已經靈驗了呢。可是,當我已經完全相信了你要說的話時……卻又知道你沒有死,你,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呀?”

一時間,紫苑腦海中不由得出現以前自己師父的身影,那一幕幕畫面彷彿走馬燈一樣在自己眼前經過,和師父相處的每一個日子都平淡得彷彿山澗清溪,彷彿叢林微風。可這些畫面經過後,便是自己在道觀中得到阮紅菱金丹傳人現世的消息後的畫面,自己從一開始認識李雲東,再到目睹他雷劈何少,再手把手的教他修行,繼而自己為了他渡過天劫,甘願將兩大法寶都毀了。

兩個人點點滴滴的相處下來,有驚天動地的鬥法大戰記憶,也有家長里短,兩人並肩在廚房的溫馨回憶,彷彿高山大川,長江大河,有平緩低伏的時候,也有起伏跌宕的歲月。

紫苑不知不覺間自己坐到了書桌跟前,提起書案前硯台上的墨石,輕輕的磨著墨,然後柔荑拎起筆架上擺著的毛筆,蘸了蘸墨,不自覺的在眼前的紙面上寫著兩人的名字。

一開始,紫苑還在依次寫著“王遠山”、“李雲東”,可隨後等紫苑不自覺間將整整一頁紙都寫滿了之後,她才猛的回過神來,一眼看去,卻見王遠山的名字只在前面出現了幾次之後,後面便已經滿紙都是李雲東的名字。

紫苑看著這張紙,一時間幽幽出神,目光迷離,竟是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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