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琥珀之劍 作者:緋炎 (已完成)

   
edison1225 2011-4-24 16:36:4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8 12549602
leeson 發表於 2012-3-17 16:02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四十九幕 最後的逆襲,萬世傷創
  
  思維加速(逆境天堂VIII),22光/暗:【結界】:效果:任一牌手施展法術,持有者從自己牌庫頂端抽取三張卡牌。思維加速下一次產生作用之前,牌手將多於八張的手牌洗回牌庫。『戰場上的優勢,就是佔據先機。』
  
  這張結界牌一打出,布蘭多眼瞼上微光一陣浮動,兩張卡牌在重重光影之下浮現在他的視網膜上,一灰一白,灰色的是聖劍,白色的是戰駒。只有兩張牌,這是因為布蘭多清楚自己的牌庫之中也就只剩下這兩張卡牌而已,二分之一的幾率,就像是左與右,總有一半的幾率正確。
  
  他輕輕抽出那張卡牌。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所入手的第一張卡牌。聖劍,代表騎士堅定的信仰,寧折勿彎,是一柄閃爍在心靈中閃閃發亮的劍鋒。這柄劍,見證過他這一路走來,帶領裡登堡的難民們是如何衝破重圍,以及印證那個誓言,奪得領地,浴血奮戰,走上與自己約定下的道路,而目標始終在前,因此劍也從未收回鞘中。
  
  如今布蘭多食指與中指輕輕放在這張卡牌上,如同一名騎士在燈下擦拭他的佩劍,劍刃如冰,寒光閃耀。
  
  他將牌平放,然後宣佈:「結附。」
  
  「伊蓮女士。」
  
  伴隨著布蘭多話語的,好像是深邃的星空上點燃了燦爛的火焰,星星點點,金色的光芒在風精蛛群上一一亮起——但仰頭俯瞰,又彷彿看到了一個在步入黑暗之中的文明,深沉蒼茫的大地之上,最後留下的是一幅閃爍著斑駁的火光的畫卷,交織的火光編織著文明的未來。
  
  「安若度的聖戒這張卡牌,一共有幾張?」布蘭多問道。
  
  「真漂亮,」御姐仰起頭,由衷地讚美了一句,她的眼睛也和星空一樣漂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安若度的聖戒,在逆境天堂這套牌組之中,一共有四張。我有兩張,那鐘座怪物也有兩張。」鹿身女妖好像是知道布蘭多為什麼這麼問,轉而詳細地回答道。
  
  「住口,你竟敢將主人牌組的詳細信息透露給外人!伊蓮,你的行為正在背離主人的期望,你太讓我失望了!」鐘擺人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
  
  鹿身女妖御姐昂起頭顱,一言不發地盯著鐘擺人,她用眼睛裡最明亮的一抹神采表達了自己的立場——鐘擺怪物,你,代表不了主人的意見,逆境天堂已經沉睡了太長的時間,是時候,它需要一個繼承者,而不是永眠於這黑暗的地下。
  
  兩人的對峙只維持了一瞬間,數個千年來,他們說不服不了對方,今天也不能。
  
  但從伊蓮簡短的對話中,布蘭多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和聰明的人交流就是省心省力,他第一次有些認同於這個看法。他心中一片冷靜,但卻也閃過一絲驚喜,如此一來,等待已久的機會竟已近在眼前。鐘擺人手上有兩張安若度的聖戒,但一張已經在他反擊刺殺時被使用,而另一張——此刻正在他手上。
  
  雖然不知道這張牌是如何結附在晶化人勒德爾身上的,但布蘭多只需要知道這個結果,就足夠了。聖劍已經點燃,他指定目標為鐘擺人召喚的魘爐構裝體,他要消滅的是漂浮在對方頭頂的那個齒輪之球,但在那之前,布蘭多有足夠的謹慎去試探。
  
  雖然明知道鐘擺人已經不會再有安若度的聖戒這個法術,不過布蘭多並不介意更加小心一些。賭博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如同輸紅眼的賭徒一樣一往無前,一種是精心編織一張大網,一點點收束這張網的口子。
  
  他單手持大地之劍撐在地上,看著燦爛的火焰從半空之中傾瀉而下,一根,兩根,金色的河流倒垂於穹頂之上。沿著光柱蔓延的,是灼燒地面的火焰,被觸及的魘爐生物金屬軀殼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這種構裝生命體的防禦極為嚇人,單獨的一束光柱竟還無法融化它的外殼,但隨著兩束、三束、甚至更多的金色利劍集中於一點,這些怪物也只能尖叫著化為一地鐵水。
  
  金色的火光映亮了鐘擺人的臉,他好像第一次感到了問題的棘手。他將青銅手杖支撐在地上,斗篷下的鐘擺『嘀嗒、嘀嗒』走個不停,好像在急劇地運轉著,思考著某個問題。最終它下達了命令,數十名敗亡衛士一下子脫離了一線陣地,甚至忽略了伊蓮的召喚物的追擊,轉頭撲向那些金色的火柱。
  
  那一幕極為壯烈。
  
  生於黑暗之中的生物,卻如同飛蛾一般,前仆後繼地湧向金色的明焰,轉眼化為灰燼。只因為一個命令,那怕只能阻擋片刻,他們也要阻止聖劍前進的步伐。一片刻,就足夠了,鐘擺人已經將剩下十餘頭魘爐構裝體在最後的關頭撤了回去。
  
  「你瘋了,鐘座怪物,命運卡牌不是你這麼使用的!」伊蓮忍不住皺了皺眉,同時她側過頭小聲說道:「那木魚腦袋已經亂了陣腳了,小傢伙,再加把勁,勝利在望了。」
  
  這女人。
  
  布蘭多第一次覺得女人是種矛盾得不可揣摩的生物,不過他點點頭,現在的確是加把勁的時候。
  
  「你懂什麼,」鐘擺人冷漠地看了這邊一眼:「這是旅法師的棋盤,每一步棋,都經過最精確的計算。如同時間流逝,精確到每一分每一秒,這是主人千百年來教授給我們最美的藝術,你卻不明白——我今天就讓你看看,為什麼這套牌組叫做逆境。」
鐘擺人的話讓布蘭多的眉毛微微一揚,他抬起頭看著對方的神色。並不是那種失敗的頹然,而是愈戰愈勇的剛烈,布蘭多皺了一下眉,這可不像是將敗之人的神色。難道對方還有殺招。他不敢怠慢,試探已經結束,對方甚至要用生物牌來阻擋他的聖劍術,這無疑是吹響最後進攻號角的徵兆。他抬高視線,風精蜘蛛亦隨之抬高了射角半空中倒懸的金色利劍,這一次瞄準了鐘擺人頭頂的齒輪之球。
  
  一擊破敵。
  
  「我命令我的召喚物前壓了。」與此同時,鹿身女妖御姐也在同時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鐘擺人的神色依舊一片冷靜,好像不到最後一刻,它是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會輸一樣。
  
  他舉起了青銅杖,只見敗亡衛士一個又一個倒在他面前,而這個時候之前那些因為橫置而耗盡了力量埃羅克尼亞織法者卻又重新站了起來。鐘擺人在重置這些織法者,並為他濾取新的光元素魘爐構裝體又開始增長了。
  
  「不好!」伊蓮眉頭緊鎖起來:「是獻祭,這是埃羅尼克尼亞逆境熔爐的力量,這傢伙在加速循環,他真是不要命了,快限制他的魘爐構裝體數量!」
  
  但這個時候布蘭多已經收不了手了,金色光柱早已鎖定了目標,他心無旁騖,一心一意要擊破了那齒輪球。只要擊破了核心,那麼鐘擺人就是召喚再多的魘爐構裝體也無濟於事。勝敗在此一舉,他不信那鐘擺人還有後手。
  
  齒輪之球在半空中規避,但傾瀉而下赤熾的鋼鐵之雨正在緩緩向前延伸只差一線就要命中那個目標。可布蘭多怎麼都沒想到,忽然之間,一堵牆阻隔在了他與那最後的勝利之間。
  
  這堵牆,是那個一臉淡漠的鐘擺人。鐘擺人立於火焰之中,帶著一種勝利者的輕蔑看著布蘭多和鹿身女妖御姐——
  
  但真正讓布蘭多瞪大眼睛的是這傢伙竟主動撤去了魔法防禦,僅憑自己的生命值硬抗下這一擊。火焰一瞬間就燒穿了它的斗篷,鐘擺人的半個身體幾乎都在這一擊中灰飛煙滅,但它卻連半點痛苦的神色都不屑於表露出來,甚至右手始終緊緊握著那支支撐在地面上的青銅杖。
  
  「你瘋了!」
  
  鹿身女妖御姐驚呆了,忍不住尖——聲她做夢都沒想到這鐘座怪物會做得這麼決絕。但真正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對方為什麼會主動撤去魔法防禦,作為數千年以來一直追隨那位偉大的主人的同伴,她很清楚對方的實力,如果對方全力以赴去擋下這一擊,那麼他應該不會受到半點傷害才是。
  
  但鹿身女妖御姐的驚呼只換來輕蔑的一笑。鐘擺人殘缺不全的軀體矗立在自己的召喚物之中,它輕蔑地一笑,雖然自身幾乎已經搖搖欲墜,但這一笑之中卻賦予它敵人幾近最大程度的不屑:「看來你已經忘了主人教會我們的第一課,伊蓮。在左右勝局的時刻,旅法師有要犧牲自己來保全自己在場上最重要而脆弱的卡牌,若你不把自己計算在棋局之中,那麼你就少了一枚最重要的棋子。」
  
  「現在,你們輸了——」鐘擺人得意地抬起下巴,它身後已有超過四十頭魘爐構裝體,這就是它最後的資本。
  
  這個時候它頭頂的齒輪之球開始飛速地轉動起來,然後一點點變大,最後竟然形成一道龐大到無法想像的鋼鐵之門。而從這道門後,漸漸浮現一座巨大的身影,那是一座彷彿浮在空中的山丘,無限扭曲的思維與怪異的軀體在這座山丘上組合變異,形成永恆變化的混沌的景色。這座山峰好像有著某種生命,它懸浮在哪裡,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不寒而票的目光從山峰上面威壓而至。
  
  布蘭多看到這東西臉時色都白了,這就是傳說之中的上古憎惡,在神話故事中黃昏之中最強大的幾種神孽之一,萬世創傷伊莫庫。
  
  註:
  
  萬世創傷伊莫庫(逆境天堂XII),500 任意;【生物——傳奇生物/奧扎奇】;效果:萬世創傷伊莫庫免疫一切形式的物理攻擊。當你施放伊莫庫時,時間流逝於你減慢一半。飛行。反有色咒語保護。免疫一切元素類法術。殲滅6。當伊莫庫從任何地方置入墳墓場時,其擁有者將其墳墓場洗入其牌庫。
  
  反有色咒語保護:免疫一切有色咒語(需要支行光、暗、自然以及四系元素的相關卡牌)的任何效果,(需要支行光、暗、自然以及四系元素召喚)生物牌的也不能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殲滅6: 萬世創傷伊莫庫每一次攻擊,從目標牌手場上移除六張類別為生物、神器、地或者是其他的永久物卡牌。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8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18 10:58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幕 屹立不倒的信念,金色之輝
  
  鐘擺人將最後的底牌放上場的時候,御姐正氣得渾身發抖。她杏眼圓瞪,幾乎是怒意勃發:「好,鐘座怪物!可你也不用撤去自己的防護!你這該死的混蛋不想活了嗎,你這腦子進了水智障白痴低能的木魚腦袋!」
  
  鐘擺人身體都幾乎發出了咯咯咯碎裂的聲音,但它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同伴:「伊蓮,這是旅法師的戰爭,它從紀元開始之初一直延續到現在,你必須學會尊敬它。這是主人一生都在探求的世界,和主人一樣的存在皆不屑於使用命運規則之外的外物,因為我們對於整個規則充滿了敬畏。」
  
  它搖搖頭:「我承認的我本體很強大,但在這個戰場上,我認為我和你們並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你這個神經病!」
  
  鹿身女妖氣得跳腳,她指著對方尖叫道:「好,鐘座怪物,你會後悔的!無論如何,這一次我一定要打敗你,我要將你所謂的虛妄的驕傲踩到地上,你這個蠢蛋!旅法師,讓我們一起擊敗這傢伙!」
  
  布蘭多回過頭看著伊蓮,他或多或少明白這位御姐心中滿溢的怒火的源頭。
  
  殘缺不全的鐘擺人驕傲地站在那裡,卻正站在自己生命的盡頭。雖然說他們兩人對抗了數千年的歲月和時光,但與其說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不如說是理念不同的朋友。只是伊蓮做夢都沒想到,這該死的鐘座怪物竟然是認真的。
  
  她感到心灰意冷,但心中卻湧動著一種難言的悲憤。她回過頭與布蘭多的略帶歉意的目光相接,說道:「旅法師?」
  
  布蘭多仰頭看著天空,不如說是直視絕望。門後巨大的陰影是一個傳說,在琥珀之劍中留下了赫赫威名,黃金之地的毀滅者,黃昏中無人能敵的神孽,幾乎和神民同一個時代的產物。
  
  萬世創傷伊莫庫僅僅憑藉威壓就能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們打不過萬世創傷。」布蘭多明白萬世創傷伊莫庫代表著什麼。
  
  「我還有一張命運決鬥場,這是一張無色的神器牌,它能對萬世創傷產生作用。」伊蓮輕輕吸了一口氣:「我只能給你半分鐘,不,頂多20秒,你能打敗那個鐘座怪物麼?」
  
  「你是說?」布蘭多眼中微微一閃,他忍不住看了看鐘擺人剩下的生物——三頭傷痕纍纍的惡魔,稀稀拉拉幾名敗亡衛士,還有一地的魘爐生物。可僅僅是那三頭傷痕纍纍的惡魔他就無法對付,更不用說鐘擺人手上最有威脅的還是那四十具魘爐構裝體。
  
  認真來說,其實逃跑認輸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看著眼前這御姐明亮的眼神,布蘭多卻發現自己難以開口,「我不知道,這很困難,我也沒有把握。」話到嘴邊改了口,這並不是他想說的原話。
  
  「沒關係,總之交給你了。不管勝負如何,希望你能幫我盡全力拚一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鹿身女妖低聲說道,她昂頭看著鐘擺人,眼中跳動著明亮的火焰:「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次,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不過我不想留下遺憾。」
  
  「我明白了。」
  
  布蘭多點點頭,被人信任,總是讓人感到充滿了力量的。
  
  他再一次將手放在了卡牌上。
  
  鐘擺人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幕,也不說話,靜等伊蓮與布蘭多作最後的掙扎。在他的操控下,萬世創傷伊莫庫已經進場,威壓遍及全場,場上的士兵生物們紛紛變了臉色。唯有安德麗格一人依舊無動於衷。
  
  鹿身女妖也最後看了鐘擺人一眼。
  
  然後她向萬世創傷丟出了命運決鬥場,金色的光圈將她和她的所有召喚物一起與那龐然大物籠罩了進去,布蘭多發現光圈可以隔絕視線,就像是伊蓮和那恐怖的怪物一起消失去了另一個空間一樣。
  
  這樣也好。
  
  場上威壓消失,布蘭多感到鬆了一口氣。現在他手上有羅帕爾,兩名身為靈俑的大天使,無數風精蜘蛛與聖劍,還有安德麗格。怎麼打,這是個問題,他手上還有並駕衝刺,金輝戰旗,秘文召喚師以及吸血鬼男爵這幾張卡牌,可看起來都沒什麼用處。
  
  最靠譜的是吸血鬼男爵,它的異能應該可以和安德麗格的異能互相加成,可他手上已經沒有半點暗元素。
  
  在他思考中,時間已經過去一秒。
  
  他抬起頭,看到鐘擺人也正看著自己——天使具有飛行異能,可以直接越過戰場,但天使本身太脆弱,才20級精英,派不上什麼用場。安德麗格與羅帕爾對上一頭惡魔都不見得佔優勢,他唯一有利的就是風精蜘蛛與聖劍的火力密度遠超魘爐構裝體的複製閃電球,可還要兩面對另外兩頭惡魔。就是把自己也計算進去,也不見得能反敗為勝——布蘭多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念頭卻轉動得飛快。
  
  他看不到任何取勝的機會,但時間已經不多了。
  
  「算了,拼了,」布蘭多舉起大地之劍,吸了一口氣,怒吼道:「進攻!」
  
  耀眼的金色光柱一下子砸在了魘爐生物的集群之中,而與此同時無數閃電球也在半空中爆開來。一個接著一個的魘爐構裝體在火光中變成金紅色,炸開,然後化為一灘鐵水。而天空中金弧亂閃,風精蜘蛛像是下雨一樣往地上掉著。
  
  在這場『大雨』之中,敗亡衛士、惡魔與布蘭多手下的召喚物撞在一起,戰場上閃過一道金光,布蘭多將並駕衝刺聯接在了安德麗格與羅帕爾身上,兩人撞上一頭惡魔,這張卡牌爆發出的力量一瞬間將那頭惡魔梟首。
  
  而與此同時布蘭多也遇上了自己強勁的對手——此前那頭與白金巨龍交手、手持青色火焰巨劍的憎惡攔住了他。這頭惡魔起碼有接近與白金天使的力量和等級,它一劍掃來,帶起的風聲尖利刺耳。布蘭多不敢硬接,向後一退讓風後九曜的幻象接住這一劍,幻象被一劍掃飛消失在半空,但憎惡的巨劍也為之一頓。戰鬥經驗豐富到逆天的布蘭多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啟動衝鋒技能向前一步踩在巨劍的劍刃上,借勢一躍,已經一個空翻從半空越過了惡魔的頭頂。
  
  布蘭多在空中快速位移,風后九曜同時形成三個幻象,三個幻象都繼承了布蘭多的全部戰鬥經驗,它們在半空橫滾的同時,一劍向下面的憎惡頭頂插去。但那憎惡畢竟是不遜於維羅妮卡那個等級的存在,竟發出一聲暴虐的嚎叫硬生生收回巨劍,反手向上一輪,一陣叮叮噹噹的脆響,布蘭多的幻象全部被擊飛消失。
  
  但這個時候布蘭多已經來到它身後,他舉起大地之劍怒吼一聲一劍劈中那惡魔的背脊,那惡魔具備的是鋼鐵要素,要素之力在體表形成一層近似於金屬的防護,以大地之劍的鋒銳一劍直劈在它背上竟然發出一聲類似於金鐵交鳴的巨響,大地之劍彈開,竟只在它背脊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子。
  
  不過布蘭多的攻擊還遠沒有結束,風后九曜連續形成七道幻影,只聽『當、當、當、當』七聲連成一片的敲擊聲,七劍先後命中同一部位,最後一劍終於嵌入惡魔的背脊中,惡魔特有的藍紫色的血液濺出,那怪物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叫個屁,老子當年一劍一個的角色,沒想到現在對付起來這麼麻煩!」布蘭多心中忍不住咒罵,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劍嵌入惡魔的背脊中竟一時拔不出來,這時第二頭惡魔已經趕到,舉起手中的巨劍向他刺來。
  
  「領主大人!」羅帕爾提醒道。
  
  「嗯?」這是吸血鬼少女的詢問,意思是這邊需不需要幫忙。
  
  「別管我,你們去幹掉那鐘擺怪物!」布蘭多怒吼一聲,兩頭惡魔都被他所吸引,這是唯一的機會。他沒有放開手中的劍柄,硬生生扛下背後的攻擊。『噗嗤』一聲,惡魔燃燒著火焰的巨劍幾乎從他半個身體中插入,「啊啊啊啊啊!」那一瞬間布蘭多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燃燒起來,要素級的存在何其可怕,這一劍就讓他生命瞬間見底,不屈要素立刻接管了他身體,視網膜上一片血紅,刷滿了生命過低警告的字樣。
  
  布蘭多咬牙切齒地將狂熱技能全力全開,得自黑暗之龍的傳承力量瞬間爆發出來,屬性翻倍,力量輸出翻倍,他狂嚎著從惡魔背上拔出大地之劍,劍刃上幾乎還帶著一絲絲血液和肌肉組織。布蘭多雙目赤紅,反手全力一劍,他身後的惡魔大約是做夢都沒想到區區一個人類的作戰方式竟如此狂暴,竟被這一劍掃中臉頰,穿刺技能瞬間爆發,風後九曜一連三劍——那惡魔的臉就像是一個被砸爛的茄子一樣炸開——它可沒有鋼鐵要素。
  
  系統提示布蘭多獲得了53460的經驗,這個提示現在看來如此可笑,因為布蘭多根本沒心情去管它。
  
  他一劍解決了自己最大的威脅,本身卻已是搖搖欲墜,像個血人似地站在戰場中央,一手拖著大地之劍,一手拿出一瓶七號聖水一口灌下。聖水可以痊癒傷口,但卻無法恢復失血過多而產生的虛弱,布蘭多粗重地喘著氣,看著另一頭惡魔向自己轉過身。
  
  兩者都受了傷,兩者都處於狂怒狀態。
  
  但布蘭多卻沒有失去理智,他慢慢後退,試圖與那惡魔拉開距離。與此同時,他的注意力放在安德麗格與羅帕爾身上,兩人一前一後已經靠近了那鐘擺怪物,眼見勝利就在眼前,可沒想到鐘擺人手上黑光一閃,一頭惡魔再次進場,這頭惡魔就與布蘭多才殺死那一頭長得一模一樣。
  
  這傢伙還能撈墓!
  
  布蘭多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化為絕望,他打完了所有的牌,卻還是棋差一著。這個時候只能盡最後的努力,不留遺憾,也算是給那鹿身女妖御姐一個交代了。說實在話,他現在也並沒有對那鐘擺人產生多少敵意,至少對方的堅持贏得了他的尊敬,自己技不如人,也怪不得誰。
  
  剩下的就是最後的掙紮了。
  
  布蘭多不想留遺憾,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牌,手牌中只剩下吸血鬼男爵、秘文召喚師、白銀駒與金輝戰旗,吸血鬼男爵召喚不出來,秘文召喚師等級太低,白銀駒也沒什麼作用,倒是他看到金輝戰旗時微微楞了一下。說起來,他忽然想到這張牌跟他的時間也不算短了。
  
  這是……圖門交給他的那套牌中的一張吧,那套牌中大多數牌都在他手上用過,但說來可笑,這張牌他還從來沒有動用過。因為這張牌實在是太垃圾了,要5點光元素,卻只能將場上所有的召喚物提升一級。
  
  一級有什麼用,和沒提升差不多;而五點光元素,對他來說卻是不菲的支出,他能提供光元素的地牌可不多。
  
  在平時,布蘭多幾乎連正眼都沒看過這張牌一眼,但這一次,他細細看這張牌時卻第一次楞了一下。因為這張他從來沒注意過的卡牌,卡牌的編號是『城邦之盟 I』,布蘭多現在已經知道,任何卡牌編號的第一號,都是這套卡牌的核心牌。
  
  「這張牌竟是張核心牌?」
  
  布蘭多覺得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能提升一級的牌怎麼可能是核心牌?他不由得想到城邦之盟這套牌好像本身看起來也是零零散散,比如盧比斯僱傭兵,比如富庶的金礦,比如並駕衝刺,好像都沒什麼強力的卡牌存在,這套牌不要說可逆境天堂這種逆天的牌組相比較,就算連炎之部落或者萬物奇景這種牌組都比不上。
  
  他愣了愣,但時間爭分奪秒,已經由不得他多想,不管是不是核心牌,總之這張牌能為場上所有的生物提高一級,這就夠了。布蘭多只是抱著不想留遺憾這樣的想法,他拿出這張牌,就準備展示。
  
  可就是這一瞬間。
  
  對面鐘擺人萬年不變的撲克臉第一次變了臉色。
  
  他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布蘭多,一時連手中的青銅杖都握不住,一下噹一聲落到了地上。「你……!」它不甘地怒吼了一聲。
  
  「我?」布蘭多都被嚇了一跳,莫名委屈地看著對方:「……我怎麼了?」
  
  鐘擺人指著布蘭多手中的卡牌,一臉震驚:「秘稀牌!你怎麼會有秘稀牌!這不可能!你不過還是個學徒!」
  
  如果不是鐘擺人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偽,布蘭多這時都差點以為對方是在玩他了,明明是對方佔據絕對優勢,可現在對方那樣子卻好像是看到他敗亡在即的樣子。就是在布蘭多之前最胸有成竹的時候,也沒在鐘擺人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金輝戰旗,一時有點茫然,也沒看出這牌強到哪裡啊?不過布蘭多是個很機敏的傢伙,他一看鐘擺人這表情,就知道肯定有問題,雖然不知道問題是什麼,但布蘭多還是果斷將金輝戰旗展示了出去。
  
  然後那一瞬間。
  
  一面閃爍著金色光芒,上面繪著一座聖白色城邦的徽記的方形旗,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布蘭多一手持大地之劍,渾身浴血,一手持金輝戰旗的旗杆,他站在戰場中央,沐浴著旗上的光輝萬丈,一時間倒真有些戰場上坐鎮一方的將軍的味道。
  
  但正是這個時候。
  
  奇蹟發生了——
  
  光輝所及之處,布蘭多就看到戰場上所有的召喚生物,友軍,以及盟友統統發生了變化。只見羅帕爾身上忽然長出了骨質板甲,這些骨板將它包圍起來,形成一套獠牙遍佈的全身鎧甲,它手中的火焰三叉戟也變成了一柄繪滿神秘符文的金紅色戰戟,這位火爪領主身上火焰升騰,布蘭多一眼就認出那是要素顯化的徵兆。
  
  高級火要素。
  
  而同時,一旁的安德麗格身上的晚禮服長裙也變成了更為華麗的公主裙,還佩有與之相配的戰鬥鎧甲,一件異常精緻的黑色胸甲與手甲,靴子也變成了鐵製的高跟長靴。吸血鬼少女的眼睛一青一紅,在戰鬥狀態下燃燒著熊熊的烈焰,同樣也是顯化了要素。
  
  而最離譜的是風精蜘蛛,布蘭多回頭一看,天空上哪裡還有什麼蛛群的存在。分明是一片搧動著翅膀的風精龍,這是一種偽龍,雖然只有三十級出頭的實力,但這數量也太離譜了一些吧?而且聖劍術是怎麼一回事?布蘭多眼睜睜地看著浮現在天空上的聖劍變成了一套套適合這些偽龍的金色龍甲。
  
  「這……」
  
  布蘭多頓時就呆了,提升一級能有這麼大效果麼?是不是他剛才被那惡魔一擊打暈了,這只是在做夢?還是說他打開旅法師系統的方式錯誤?但他還沒來得及切出旅法師系統看看,就聽到一聲震驚的嚎叫。
  
  「布爾萊曼家族戰旗!城邦之盟!旅法師圖靈!」鐘擺人臉都要裂了,他幾乎是用一種殺人的目光瞪著布蘭多:「你……你是圖靈的學徒!」
  
  而這個時候布蘭多也呆了。
  
  因為他也打開了旅法師系統,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金輝戰旗的真正作用。
  
  因為他看到風精蜘蛛、聖劍和火爪領主的卡牌顏色變成了銀色,而安德麗格的卡牌顏色已經變成了閃閃發光的金色。布蘭多心中此刻只有一萬個聲音在迴響著,臥槽啊,原來提升一級是這個意思啊!尼瑪啊,這不科學!坑爹啊!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8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18 11:02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一幕 伊蓮的講述,過往的歷史
  
  金輝戰旗飄揚在地下大廳中,金色的旗面上耀眼的輝光四射,不但驅散了四周的黑暗;光輝如同晨曦,洗盡陰影,甚至纖毫畢至地勾勒出大理石地面上銀色法陣的每一道細紋。安德麗格、羅帕爾、聖潔天使以及風精偽龍沐浴在這光芒之下,親眼目睹了鐘擺人的最後一道防線如同在光中消失的黑暗疆界一樣分崩離析。
  
  但真正取得勝利的並不是布蘭多的最後一擊。
  
  鐘擺人還有一拼之力,六七十級的憎惡惡魔在對面才剛剛顯化要素的羅帕爾與安德麗格時依舊佔據優勢,可是這道防線卻自我崩潰了,因為鐘擺人已經先一步倒了下去。就像是一座搖搖欲傾的大廈,轟然倒塌。
  
  沐浴著有若初生的聖光,鐘擺人眯起眼睛,忽然感到整個世界都在偏離它原本的軌跡,在這種偏離之中,它自己也重重地倒向地面。
  
  布蘭多見證了這一幕。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過來,它早已經撐不住了,只不過憑藉著一種近乎頑固的堅持謹守在自己最後的大門之前。但這種堅持在它意識到頹勢不能逆轉時,終究崩坍了。
  
  手持巨劍的惡魔在布蘭多的召喚大軍面前自我燃燒起來,一束藍色的火苗從它們體內迸出,轉眼之間將它們化為灰燼。
  
  不遠處地面上亮起一圈金色的光環,光環中伊蓮與她的零零星星的召喚物顯出身形,恐怖的上古神孽伊莫庫已經失去了蹤影。但御姐回頭第一眼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鐘擺人,她臉上卻是一種空落落的表情。
  
  布蘭多看到這一幕,知道她心中一定不好受。
  
  鐘擺人躺在地上,斗篷下面『嘀嗒、嘀嗒』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它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它的法術、召喚物,隨著它的倒下而消亡,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如同幻境,最終化為白色的灰燼。
  
  伊蓮走了過來。她眼睛紅紅的,在鐘擺人旁邊四蹄跪下。「該死的木魚腦袋,你究竟為了什麼,我實在搞不懂你這個笨蛋!」
  
  「我為了,守護主人的規則……」鐘擺人喃喃道,金屬的聲音抑揚頓挫:「主人的每一個步驟,都是必要的,如果他不能擊敗我,我就會殺了他。我不能……辜負……那麼……偉大……的犧牲,旅法師們,我們……承受……不起……失誤。」
  
  御姐忍不住沉默下來。
  
  「難道你非要死了才能認同他了?你滿意了,你現在要死了,你這鐘座怪物!你明明知道他就是那個旅法師,千百年第一個進入這裡的旅法師,也是最後一個人。你何必作無謂的事情,你這蠢貨,笨蛋,白痴,低能!」鹿身女妖忽然趴在鐘擺人的身體上放聲大哭起來。
  
  「正是……因為……是最後一個,所以,才要……更加……謹慎。主人……也離開了,那麼我,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鐘擺人的聲音好像是從殘缺不全的軀體中斷斷續續發出來,「伊蓮,你不明白,我多麼……希望……自己……也是……一個……旅法師啊。」
  
  布蘭多默默地站在兩人身邊,他的召喚物已經自己歸隊站在他身後,但雖然戰勝了對手,不知為何布蘭多卻感受不到絲毫勝利的喜悅。這場勝利屬於一個意外,布蘭多自己都沒做好準備接受這勝利。
  
  說是贏了,不如說是輸了。
  
  但鐘擺人似乎並不在意結果,它看了一眼布蘭多,表情依舊冷漠。「我……信不過你,年輕人。你不……知道……真正的……旅法師,是……什麼……樣的。但……希望……你能……不讓……我……失望……吧。」
  
  它搖了搖頭,發出最後一聲嘆息,然後就變得悄無聲息了。
  
  大廳中一時間只剩下鹿身女妖嚎啕大哭的聲音,不知道哭了多久,這位御姐才漸漸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她低頭思索了一會,然後回過頭來看著布蘭多,先前那種輕佻的神色已經從這位女士身上褪去了。
  
  「你一定想知道什麼,對吧?」她問道。
  
  布蘭多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他並不是沒在遊戲中看過類似的情景,沃恩德的主線,就是文明對抗著命運,先民們一步一步開闢歷史,憑藉的不是歡聲笑語,而是流血犧牲。這樣沉重的劇情,他見過太多。
  
  但千思萬緒,最後到嘴邊卻化為這樣一個問題:「其實你是想救它,對吧?」
  
  鹿身女妖御姐沒說話,半晌才答道:「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利用你。」
  
  「我並不是責怪這個,」布蘭多搖搖頭:「沒關係。」
  
  鹿身女妖聽到這聲沒關係,忽然心中有了點點暖意。她再看這個人類,覺得自己的心意被人所理解了,這讓她好受了一些。但在一條時光長河之畔相伴的同伴如今正躺在她身邊,再也不會產生思想,曾經她看到這張古板的臉,就想起還和主人一起冒險的時光,清晰得好像就是昨天。但現在,這最後的眷念也逝去了。
  
  鹿身女妖御姐忍不住再一次沉默下來,似是哽咽得無法開口。
  
  好半晌,她才有些艱難地說道:「竟讓你見笑了……小傢伙。」
  
  「現在能讓我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嗎?」布蘭多點點頭,這才問道:「這座墓穴,這座地下廳,還有這地面的法陣,還有你們,你們的主人是旅法師崔西曼吧?」
  
  伊蓮點了點頭。
  
  「我和鐘座怪物,都是主人的召喚物,我們曾是命運卡牌。主人帶著我們遊歷了數個世界,從一個叫做唐德卡什,Hiarza王國的地方開始——鐘座怪物是主人的第一張生物牌,他追隨主人比我早得多,不過我卻是主人最得力的助手,因為比起出謀劃策來,我比那木魚腦袋強多了。」御姐好像追憶起了過去,說到這裡時忍不住得意地一笑。
  
  「旅行並不是千篇一律的,我們經歷了許多有趣的事情,也有戰鬥,有愛情,有友情。但隨著主人從一個世界旅行到另一個世界,時光流逝,主人也變得蒼老起來,旅行不再是一開始那麼單純,我們的對手也越來越強,主人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但我和它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它比我知道得多一些,主人似乎是在對抗某個強大的存在。總之最後,我們來到這裡,沃恩德。在這裡經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之後,主人在這裡留了下來,從那時起,他們就在製作我們腳下這座法陣,一共花了數十年,才最終完成。外面的墓穴,不過是一個掩飾,為了掩飾這下面的工程,墓穴的主人是一位貴族,我記得他是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但過了幾十年,也因為疾病去世了,就葬在這座墓中。」
  
  布蘭多聽得出神,他知道沃恩德只是遊戲所在這個世界的統稱。但事實上琥珀之劍的世界觀大得超乎想像,雖然從第二紀元開始,人們就一直明白,在黑森林背後的迷霧之後,還有其他世界存在。那其實是如同沃恩德一樣較大的瑪莎守護的世界,但除了旅法師之外,還沒有人可以在這些世界之中穿梭。
  
  因此傳說終究只能成為傳說。
  
  「然後呢?」
  
  「然後主人就在這裡選擇了長眠,主人並不是因為壽命用盡而去世的,事實上旅法師的生命是近乎無窮無盡的。他是因為受傷過重,不得不選擇這裡作為最後的安息之地,在安息之前,主人將我和鐘座怪物賦予了生命,使我們成為了擁有他一部分力量的實體存在,但畢竟不是真正的旅法師。」
  
  「主人交給我們的最後任務,就是守護這座地下大廳,不讓任何凡人進入。直到有一天,有他那樣力量的人出現。而這個人,」鹿身女妖御姐抬起頭看著布蘭多:「就是你。」
  
  「我?」布蘭多心想沒這麼巧合吧,所謂琥珀之劍中的任務,觸發都是需要一些條件的。尤其是對玩家的經歷有一定要求,比方說如果是一個瑪達拉的玩家拿著安蒂緹娜父親的書信去找她,就算是找到了,安蒂緹娜也未必會跟著瑪達拉一方走。
  
  因為NPC本身以及一些特定因素,對於任務的執行人以及執行方式,都有所挑選。
  
  不過他隨即覺得這或許並沒有什麼偶然,如果不是為了命運卡牌,他也不會來到這裡。而如果他不是旅法師,也不會對命運卡牌產生什麼興趣。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命,有些巧合,看長遠一些也並非真是巧合。
  
  「那麼所以說,這座大廳究竟有什麼作用?」
  
  「具體有什麼作用,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只是主人對此慎重其事,我只知道,為了建造這座大廳,除了主人之外,還有兩個大能付出了生命。」鹿身女妖御姐仔細回想了一下,答道。
  
  「兩個大能,都是旅法師嗎?」
  
  「不是,」御姐搖搖頭:「不過我見過其中有一個女人,她非常厲害,並不遜色於我的主人。」
  
  布蘭多倒吸一口冷氣,一個本身實力強悍到和旅法師差不多的存在,這是什麼概念?如果崔西曼可以召喚萬世創傷伊莫庫的規則投影的話,本身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布蘭多兩世為人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逆天強者,而從黑暗之龍施虐大地一直到聖者之戰至今,布蘭多想不出那有一個傳說中的存在有這樣的水平。
  
  除非是黑暗之龍本身,但黑暗之龍可不是女人。
  
  再退一萬步說,需要犧牲三個像是崔西曼這樣程度的存在在這裡建造這樣一座大廳,究竟是為了什麼?布蘭多可不認為僅僅是為了留下逆境天堂的傳承,這下面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但看鹿身女妖御姐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騙他,可能她們真不知道這下面有什「你能不能記得,你們來到沃恩德時,究竟是那一個時代。」布蘭多想了想,又問道。
  
  鹿身女妖仔細思考了一下,這段歷史對她來說相當久遠,回憶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吧,我不知道他們當時的紀年方法是否和現在你所熟悉的紀年方式一樣,我們和主人一起來到這個世界時,按照當地人的紀年方法,應該是奧卡斯540年。」
  
  布蘭多聽得呆了一下,克魯茲人開始用紀元的方法來紀年,已經是遠不可考的歷史。據說從天青色的騎士擊碎蒼穹帶來第二紀開始,這種新的紀年法就開始流傳了,製作這種紀年法的人據說就是敏爾人最傑出的智者,圖門,同時布蘭多現在知道他也是一位旅法師。但這種說法並不怎麼站得住腳,因為根據學者們的考據,事實上新的紀年法有確切的記載要晚得多,只可能追溯到聖者之戰的年代。
  
  但無論哪一種,他都沒聽說過什麼『奧卡斯540年』這樣的紀年方式。
  
  「好吧,我承認我沒聽過這樣的紀年方式,」布蘭多嘆了口氣,聳聳肩。他想了一下,「那麼當時的歷史中,有些什麼你們所知道的知名的人麼。」
  
  「那個和主人一起來到這裡的女人就是,只是我不認得她的名字。當時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你應該也認識,也是和主人一樣的旅法師,比他比主人厲害得多——小傢伙,你掌握的正是這個人的傳承。」
  
  「圖門!」布蘭多差點跳了起來:「圖門!瑪莎在上啊,你們來到沃恩德時竟然還是圖門還在世的時代?那是多少年之前?應該是差不多三千年到四千年前之間的歷史,等等,等等……」
  
  布蘭多一隻手按著額頭,感到自己的太陽穴都有些發痛起來:「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黑暗之龍奧丁也還沒死吧……」
  
  「奧丁。」
  
  鹿身女妖看著他:「我聽過這個名字。」
  
  ……
  
  (糾正一個錯誤,火爪領主羅帕爾的卡牌原本就是銀色稀有等級的卡牌,我昨天描述成普通卡牌了。所以升級後,應該是金色。)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19 09:38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二幕 地下的秘密,另一條血脈
  
  「圖門說過,他們在北方有一位至高無上的領導者,他和那個強大的女人都追隨著他,那個人就叫做奧丁。他們一直在和邪教徒以及從焦熱地獄蔓延至地表的惡魔們作戰,這些人也是主人的敵人,我的主人因此答應加入這場戰爭——戰爭持續了幾十年時間,直到最後那場曠世大戰拉開序幕。」
  
  「那應該是黑暗之龍與邪教徒的最後幾場戰爭,那時黃昏之龍已經被天青的騎士在蒼穹之上所擊敗,混沌的力量隨之收束。結束了那幾場戰爭後,奧丁就統一了整個沃恩德,流血犧牲的先民們以為換來了破曉的希望,可沒想到黑暗與殘暴的統治才剛剛開始。」奧塔萊絲忽然幽幽地在布蘭多心中說道,好像有些感慨。「若不是如此,就沒有後來的聖者之戰,也沒有四位賢者。因為某一個人的原因,無數人白白送掉了性命;他曾經是一個英雄,我沒有立場去恨他,但我依舊無法原諒他的作為。」
  
  布蘭多默默地點點頭,他知道這段歷史,天青色的騎士擊碎蒼穹帶來第二個紀元,但第二個紀元的前面十個世紀,卻依舊是黑暗蔓延大地。據說瑪達拉、女巫與敏爾人都是黑暗之龍的餘孽,也是布蘭多在過去遊戲之中主要面對的敵人,他雖說巧合接受了奧丁的傳承,但心中並不是沒有芥蒂。
  
  奧塔萊絲卻感應著布蘭多的思想,心中對這個年輕人對於歷史瞭若指掌而暗自心驚,她口中的歷史時至今日早已不為人知,只有銀色城邦那些終日埋首於卷冊之中的巫師們才有可能瞭解十之一二。但布蘭多聽聞之後卻並不多麼驚訝,他從這些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細節,早就讓奧塔萊絲微微起疑了。
  
  傳說中黑暗之龍洞察人心,明晰萬物。這是女巫古老的預言,奧塔萊絲也有所瞭解,她清楚布蘭多身上現在已經流淌著黑暗之龍的血液,心中忍不住疑問,難道這真的只是巧合?
  
  但布蘭多已經瞭解了這場戰爭的前因後果,他只是抬起頭看著這座地下大廳高聳漸隱入黑暗之中的穹頂,心中的好奇愈盛。一旁伊蓮好像看穿他心中的想法,她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布蘭多既然已經得到了認可,於是開口道:「小傢伙,如果你實在想知道這裡的秘密,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嗯?」
  
  布蘭多回過頭。
  
  伊蓮所說的地方在穿過整個大廳的後面,不過她表示要先收拾好鐘擺人的屍體,才能帶著布蘭多前往。布蘭多也不反對,只是默默地等在一旁,對於鐘擺人這位他見過最獨特的敵人,他心中也保持著應有的敬意——任何有自己的堅持和信仰的人,都應該得到起碼的尊敬。
  
  鹿身女妖御姐將鐘擺人的殘軀固定好放在自己背上,她動作輕柔,彷彿生怕把自己的同伴碰壞了一般。不過那個笨重的鐘擺人比她沉得多,因此看起來有些滑稽,只是這時誰也笑不出來。
  
  只是兩人一動身,布蘭多卻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發現金輝戰旗竟然帶不走,原來這件寶物一入場就插在地面上,形成一個類似於寶物結界的籠罩範圍,在這個範圍之內,所有寶物、生物類卡牌都會提升一階。但這個範圍是固定的,大約一千米半徑,無法移動。
  
  這就有點尷尬了,布蘭多想盡了辦法也沒法把金輝戰旗拔出來。最後還是鹿身女妖御姐提醒他,這類寶物結界一般有兩種作用方式,一種是結附於某物,只對某物生效。一種是結附於場地,對某範圍生效。而金輝戰旗顯然是後一種,這種情況下只有等待重置階段洗回牌庫以待下一次使用。
  
  布蘭多有些無奈,不過也有釋然。琥珀之劍中從來就沒有強到無解的裝備物品,想必命運卡牌也是一樣,再說既然鹿身女妖也說過,旅法師也不就是無敵的存在,現世也有可能與他們匹敵的強者,這一點就說明命運卡牌的強大也不是沒有限度的。而事實上布蘭多也早已發現了,命運卡牌本身就有諸多限制,有上場的條件,有法力的限制。並且伊蓮還告訴他,旅法師的『地』也不是無限的,『地』的容量與旅法師的力量強度息息相關,她告訴布蘭多,等到以後他成為了正式的旅法師就會明白這一點。
  
  因此察覺了金輝戰旗的限制之後,布蘭多反而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因為這種限制與其他卡牌的限制比起來簡直說不上是限制了,這也是秘稀卡牌的強大所在。鹿身女妖御姐雖然本身並不是旅法師,但對於許多旅法師的知識卻瞭若指掌,她告訴布蘭多,因為金輝戰旗的強大完全可以成為一張他牌組之中最核心的卡牌,這種情況下他就需要想辦法尋找一些具有濾卡效果的卡牌,以便於在每一次戰鬥中最先將金輝戰旗從牌庫之中抓出來。
  
  她舉例說,一般來說抓牌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通過抓更多手牌的方式來增加獲得某張特定的牌的幾率,例如她的思維加速結界。還有一種是從牌庫中過濾某種特定的牌,例如從牌庫中選擇一張生物牌洗入手牌,或者從牌庫中選擇一張寶物牌吸入手牌這樣的效果描述。
  
  御姐想了想,告訴布蘭多,事實上鐘擺人的漆黑逆境之中的核心牌——絕境木馬,就是這樣的牌。不過它是用來濾生物牌的卡牌,而且效果比一般的濾卡牌還要強一些。只是具體有強到什麼程度,鹿身女妖卻不談——布蘭多看著她,她才說道:「我和鐘座怪物都認可了你作為逆境天堂的傳承,因此反正這張核心牌是早晚要給你的,所以容我先買個關子。」
  
  御姐能說出這樣的話,至少就代表她已經稍微從之前的憂傷之中走出來了一些,布蘭多也鬆了口氣。
  
  兩人談話間,進入了一小片未經人工雕琢的天然洞穴,這裡有一片類似於地下風洞一樣的巢穴,是典型的水溶地貌。這樣的地區在所謂的地下探險中是異常危險的區域,克魯茲人將這樣的地方稱之為埃諾爾的迷宮,埃諾爾是一種長著羊耳的怪物,傳說是大地女神的僕從,以修築迷宮為樂。不過再複雜的地方經過幾千年的探索之後也會褪去神秘感,伊蓮好像是在自己家中庭院散步一般駕輕就熟地帶著布蘭多穿過了這長長的洞穴。
  
  然後兩人在這個水溶洞的盡頭進入了一條人工開鑿的甬道之中,這條甬道有著向下的階梯,順著階梯走到最下面,出現了一個較大的溶洞洞窟。布蘭多一進入這個洞窟,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看到洞窟四壁是一片綿延不斷的水晶,而水晶之中竟然封著三個人。
  
  布蘭多首先看到的是旅法師崔西曼,那是一個耄耄老者,老者的穿著和一般的巫師也沒什麼區別,他雖然還保持著生前的容貌,但皮膚灰敗,肌肉鬆弛,一道道皺紋好像失去了活力一樣耷拉下來,彷彿身體中的暗傷耗盡了他全部的生命力,最終垂死於此。但即使是如此蒼老的外表,依舊可以讓人感到那枯瘦的身體中蘊含的強大力量。布蘭多本來不知道這個老人就是崔西曼,不過不知為什麼,他一看到對方,就生出一種渺小得像是面對整個世界的感覺。他再一看身旁鹿身女妖御姐的神色,也就全然明白了。
  
  「這是你的主人?」
  
  鹿身女妖點了點頭,她將身上的鐘擺人的殘軀放下來,默默放到水晶邊上,這一次沒有落淚。
  
  這個時候布蘭多忽然發現這片水晶壁上似乎暗暗浮動著一層紋理,他心中暗驚,仔細一看之下發現果然如此。他忽然抬起頭,水晶壁上暗暗浮動的紋理在上方與溶洞頂部相接,布蘭多馬上發現了溶洞頂部也用秘銀澆鑄了一條條玄奧的符文,與外面大廳地面上的法陣如出一撤。
  
  他微微一怔,一開始還有些不理解這是為了什麼。但忽然之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這水晶上的光暈分明是抽取裡面三個人的力量來維持的。瑪莎在上,這水晶中的三個人一定是自願被封在裡面的,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如此強大的存在甘願放棄生命在這裡永久守護。
  
  他一時喉嚨有些發乾,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水晶。然後將目光轉向第二個人,這是個中年劍士,面目棱角分明,看起來剛毅有力,縱使是閉著眼睛,也能讓人感到驚人的威嚴與氣勢。他忍不住問道:「這是誰?」
  
  「這是一位我見過最出色的劍手,這個地方原住民的領袖。」鹿身女妖看著那個中年劍士,臉上流露出敬意。
  
  布蘭多又看向第三個人,而只一眼,他就挪不開目光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畫面,封在水晶中的少女好像是傳說中的女神,她穿著純白色絲質長裙,這種裙子的風格在現今已經非常少見。看起來有些像是古希臘城邦的白色長袍,但層層疊疊,又富有現代風格。長裙被鑲嵌在水晶中,彷彿風吹拂一般完全綻放開來,像是一朵潔白的蓮花。
  
  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少女閉著眼睛,年紀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她長長的頭髮也是完全向四方八方舒展開來,白色的,眼睫毛也是,肌膚也是,彷彿冰晶一般,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與她聖白色的長裙一起形成一幕獨特的風景,布蘭多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尤其是那種氣質。
  
  「她死了?」
  
  他忍不住有些不忍心地問道。
  
  鹿身女妖御姐點了點頭。
  
  布蘭多明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水晶中的三個人明顯來自同一個時代,她和他們在這裡長眠了數千年。不過不知道為何,他看到這個女人,心中隱隱之間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他忽然體會出那種微妙的感覺,應該說是熟悉,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可以發誓自己無論是在那一個世界,絕對都見過甚至是聽說過這樣一幕。
  
  這樣絕色的女子,布蘭多相信自己見過一面絕對不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但這時他腦子裡卻首先浮現出詹妮阿姨的樣子,然後是小小羅曼,最後是巴巴莎——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人。布蘭多赫然一驚,他忽然明白過來,脫口而出道:「女巫!」他想起來這個少女是誰了,冰之女王,女巫的黃金年代之前的第一位女巫王。
  
  水晶之中忽然傳出一陣深層的共振,這聲音直通向地面,好像呼應著什麼。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20 10:35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三幕 巫王印記
  
  火光燃燒著,木炭偶爾發出噼啪的響聲,光線也隨之黯淡了一下。墓道中光與影交相輝映,小羅曼一個人坐在火堆旁,小臉被映得通紅。一段時間以來她饒有興趣地看著火星子隨著熱氣流上升到洞頂,亮晶晶的眼珠子也跟著從下移動到上,又從上移動到下,活靈活現。
  
  墓穴坍塌以後已經過了一個鐘頭,巫師們至少花了半個小時來打通一條氣窗,這才有條件點上火堆。商人大小姐將墓地苔用鐵釺串成一串一串的——天知道她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總之布蘭多知道她那個牛皮小包包裡總是能拿出一整套從燧石鐵片到針線包的野外用品——火苗將墓地苔烤得滋滋作響,這種東西在琥珀之劍中是女巫的預知藥劑(感知+2,持續10分鐘)的底材,它無論從那一方面來看都長得更像是灰色的苔蘚,不過羅曼固執地認為它是蘑菇。
  
  總之商人大小姐說它是蘑菇,那它就是蘑菇。
  
  夏爾當然不好意思說未來的領主夫人一把火燒掉了兩個金幣,只能假裝沒看到,否則最好的結果也是被邀請吃墓地苔。我們的巫師先生並不覺得自己的身體素質與抗毒性能比自己的領主大人更好,因此果斷地敬謝不敏。
  
  不過夏爾未嘗不是和其他人一樣疑惑,自己的領主大人早早地公佈了他和羅曼小姐的關係,但兩人看起來又沒一對夫妻的樣子;這一點相當惹人疑惑,要知道在沃恩德貴族十五歲擁有妻室才是正常現象,像是布蘭多這樣的年紀與作為還未成家的,不是鳳毛麟角,而是根本不存在。
  
  夏爾當然偶爾也會偷偷壞壞地懷疑一下,自己的領主大人是不是那方面有什麼問題,事實上他作為一個知識淵博的高地巫師正好知道某些古老的草藥學方子。不過打死夏爾也不敢當著布蘭多的面提出這個問題,他有一種聰明的直覺,如果自己那麼說了的話,一定會被關進某個小黑屋。
  
  因此這段時間以來,無論是他還是下面的人也好,對於羅曼小姐都是以領主大人的未婚妻相稱;不過這未婚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快一年有餘了,布蘭多可能還未察覺,但在外人看來就顯得有些奇葩了。夏爾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要找個機會委婉地向自己的領主大人提一下,否則引起什麼亂子就不好了。
  
  燒焦的墓地苔的味道,有點像是烤熟的鞋子。這樣一股微妙的味道飄散在洞穴中,難能可貴的是其他人竟然能不約而同地、若無其事地假裝沒有聞到的樣子,夏爾拿著一張學徒剛剛畫完的圖紙一本正經地盯著墓穴坍塌的部分,向外的挖掘工作進展得並不順利,魔法的力量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大,而且關鍵的問題不是挖掘開一條通道,而是防止上面的沙石繼續滾落。
  
  要用魔法的力量支撐起一段近五十米的山體,夏爾自認為沒這個能力。所幸,外面的人已經聯繫上了梅蒂莎,等那位銀精靈公主與吸血鬼偽娘一起過來,打通甬道就只剩下時間問題了。
  
  但正是這個時候,小羅曼卻忽然感到墓道下的地面卻微微震動起來。
  
  她抬起頭好奇地看了看其他人,只是似乎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注意到的樣子,倒是夏爾看到這位商人大小姐抬起頭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硬著頭皮過來問道:「出了什麼事嗎,羅曼小姐?」
  
  羅曼歪著頭看著他,停了一會,亮晶晶的眼神好像是在問:你有聽到什麼嗎?但夏爾顯然沒有讀心的能力,因此完全搞不清楚這位大小姐搞的是什麼名堂。他莫名其妙地看著羅曼,這位商人小姐眨了一下眼睛,改口問道:「布蘭多還好嗎?」
  
  「領主大人還在下面,你放心,他很安全,不會出什麼事的。」夏爾畢恭畢敬地答道,生怕這位大小姐一不高興或者是一高興就請他吃墓地苔。但瑪莎在上,看樣子小羅曼對自己烤的『蘑菇』很寶貝的樣子,並不打算將這些燒烤墓地苔分享——她是打定主意要全部給布蘭多吃,所以說道:「那沒什麼了,謝謝咯。」
  
  夏爾抹了一把冷汗,心中為自己的領主大人祈禱了一下,願行在天上的瑪莎大人庇佑偉大的主人抵抗毒素的能力爆棚,不然今天晚上對於他來說一定不會太好過。夏爾忍不住心想,如果羅曼一臉好心地請布蘭多吃這些墓地苔,那自己的領主大人是選擇吃呢?還是選擇吃呢?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有點不懷好意地憋笑到內傷了。
  
  但夏爾所不知道的是,商人小姐和他說完話之後,回過頭去,好像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數火星子上。不過小羅曼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自己的牛皮包包上,實際上是抬起小下巴看著篝火另一邊,坐在她正對面的一個少女。
  
  那個少女不過比她大一兩歲的樣子,但神色卻很溫柔,看著羅曼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她看到羅曼認認真真地將一串烤墓地苔遞過來,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小妹妹,我可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他們好像看不到你。」商人小姐看著那邊的夏爾問道,她並不是笨蛋,相反,她具備相當的智慧。布蘭多自從在難民營地那一夜之後,就明白了這一點,但在外人眼中,這位商人小姐只是一位古怪但還算好相處的人兒罷了。
  
  這是她和布蘭多共同的秘密,芙雷婭知道一點,安蒂緹娜也或多或少地猜到了一些什麼。
  
  少女點了點頭:「因為只有你才能看到我,連下面那個人的傳承者也不行。」
  
  「你是說布蘭多嗎?」羅曼問。
  
  「那個年輕人叫布蘭多嗎,謝謝你告訴我他的名字。」
  
  「你如果要對他不利的話,我就不和你說話了。」羅曼嚴肅地宣佈道。
  
  少女哭笑不得。
  
  「不會,只是道謝罷了,我總是想聽聽外面的事情。何況他把你帶到這裡來,我只會感謝他。」
  
  「那麼為什麼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呢?」商人小姐又好奇地問道。
  
  「因為你身上和我流著一樣的血。」少女回答道,她偏了偏頭,仔細看著羅曼。不過看得出來,她好像很喜歡這個來自布契的小姑娘,眼中也流露出滿意的神色。而羅曼想了一會,小小的眉毛豎了起來,「我身上和你流著一樣的血?這樣說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媽媽嗎?」
  
  少女再次苦笑。
  
  「當然不是,」她說:「要說的話,我應當是你的祖母的祖母的祖母……」她忽然停下來,意識到自己被對方所影響了,連說話的方式變得亂七八糟起來。忍不住無奈地搖搖頭:「好吧,不開玩笑了,你知道你身上具備什麼樣的力量嗎?我想你應該也掌握了一些了吧?」
  
  「我知道,」羅曼點點頭:「有個矮人的告訴我,說我是術士,因為我天生就可以用魔法呢。」
  
  「喔?」
  
  少女好奇地看了羅曼一眼:「你不是術士,你是女巫,而且是天生的女巫。你身上流淌的是命運魔女一系的血脈,你的本命星座是豎琴之女,不過今天之後,就不是這樣了。今天之後,你的本命星座就是巫王座——」
  
  「羅曼沒聽太明白了,可那個矮人明明說我是術士。」商人小姐想了想:「而且我覺得術士聽起來更厲害一些。」
  
  「……」
  
  黃金的年代之前的第一代女巫王,十三個魔女血脈的締造者,黑暗之龍奧丁的配偶——她在有生之年罕逢對手,也不認為有能戰勝她的敵人。但直到今天,這位冰之女王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她也打不敗的。什麼叫做『而且我覺得術士聽起來更厲害一些』,如果是換做她生前十三個屬下中有人敢這麼跟她說的話,她說不定直接一記法術將那傢伙掃到冰之迷宮中去萬世受難。
  
  不過現在的她脾氣也好了不少,再說面對自己的後代她還真不一定下得了手,何況最重要的是時間已經不夠了,在她力量逼近消亡之前能遇到一個真正的繼承者,這已經是喜出外望的事情了。
  
  第一代女巫之王無奈之下,只好哄道:「放心好了,即使你接受了我的傳承,也一樣可以保留術士的能力。」少女說這話時簡直想一頭在旁邊的牆上撞死,明明就是命運女巫的天賦施法能力,偏偏要說成術士的力量,而且她還不能反駁——要知道術士可是她們女巫的死敵啊,她說的這都叫什麼話啊!?如果不是顧及形象的話,這位傳奇的女巫王差點就要失聲痛哭了。
  
  由她親手賦予成為女巫之王的資格,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事情,她卻不得不對一個小姑娘連哄帶騙,這簡直是『身敗名裂』了。
  
  羅曼仔細地考慮了一下。
  
  作為一個商人,她還是要精打細算的。不過最後,大概是覺得有賺無賠,她才小心謹慎地點了點頭。
  
  「好孩子,」女巫王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連一開始看到自己無數歲月之後的後裔的新奇感都已經消失殆盡。她伸手在羅曼額頭上一點,商人小姐頓時感到無數知識湧入了自己的腦海中。
  
  「我已經快沒有力量了,因此也不能給予你更多幫助,但是我給予你的知識,有朝一日一定會給你巨大的幫助。」少女嘆了口氣,「或許是冥冥中的命運,你正好是命運一系的魔女,這些知識會隨著你的成長而逐漸發揮作用,但關鍵是你要記住,我給予你的女巫王的印記是打開女巫王國的寶藏的唯一印記,有一天你會統一十三個血脈,這個印記會起到巨大的作用,你明白了嗎?」
  
  羅曼頭暈暈的,她抱住腦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少女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嘆息一聲,自己唯一的繼承者竟然是這樣一幅樣子,她一時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不過不管是對是錯,這位第一代的女巫王都不想再在這裡待片刻,她生怕這小姑娘又別出心裁將她嗆個半死,她覺得自己有限的威嚴實在是經不起這麼折騰的。
  
  她收回手指,只停留了一瞬間,然後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墓穴之中。
  
  只留下羅曼左看看,右看看的樣子,一時還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21 12:13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四幕 地下最後的時光,離別(上)
  
  「這個法陣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奧塔萊絲在仔細觀察了一陣之後,與布蘭多耳語道,她隱約感到有侵蝕性的魔力從地下滲透上來,好像是地下水反溢地表一樣——風精靈天生對於魔力敏感,否則也創造不出幻想般存在的魔法劍技——布蘭多點點頭,鹿身女妖御姐在前面引路,離開水晶洞窟之後,他們繼續向內深入。
  
  走了一陣,地下的四壁上忽然呈現出古怪的暗紅色,仔細看去這種暗紅色其實是一種砂質岩層造成的,這種砂頁岩中像是嵌入了石英一樣,在光源照映下閃閃發光。布蘭多用手摸了一下,舉起手掌一看,頓吃了一驚,他發現手掌上沾滿了水晶粉末。
  
  「這是怎麼回事?」他忍不住停下來問道。
  
  「這裡的岩層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從這座地下大廳修築開始就是如此了。」鹿身女妖撿起地上的碎石,看了看,「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這些岩石的晶化越來越嚴重了,以前這些紅色頁岩還沒延伸到這個位置的。」
  
  布蘭多本能地感到不對,「你認識這種岩石嗎?」他也彎腰撿起一塊碎石,然後悄悄問奧塔萊絲道。奧塔萊絲看了看他手上的石塊,思考了一陣之後答道:「這種岩石的特質有點像是黑森林中出產的魔法石英砂,你聽說過那種礦產嗎?」
  
  魔法石英砂是一個地區受魔力侵染產生的砂質魔法水晶礦,常常在黑森林中一些溪水邊能發現,看起來有點像是五彩的金沙。這類水晶礦大多品質不純,旅人遇上了會發一筆小財,但專門組織人力去開採卻得不償失。
  
  布蘭多當然聽說過這種礦產,他拿起那石頭,「具體是不是,實驗一下就知道了。」探測魔力元素分佈是任何施術者的基本功課,布蘭多也有元素使等級,因而這也難不倒他。他左手托起那石頭,右手伸出拇指、食指與中指,將魔力三角對準,念出一個帶有神秘魔力的字符,石塊馬上發出淡淡的光彩。
  
  「果然是。」
  
  「就是了。」奧塔萊絲也點點頭。不過這種程度的石英砂連一般的礦產的水平都算不上,它蘊含的魔力斑駁不純,更沒有開採的價值,簡單一些說,連裝一塊回家都顯得多餘。
  
  「那就說明這裡受魔力侵染很嚴重。」布蘭多抬起頭,警覺地看了看四周。
  
  「但這裡是瑪莎大人守護的範圍之內呢,布蘭多。」
  
  「所以才令人生疑。」布蘭多丟掉那石頭,他抬起頭,正好看到伊蓮停了下來。鹿身女妖御姐四蹄站定,看了看前面確定了一下距離,然後說道:「小傢伙,這裡前面應該沒多遠了,裡面是一條死路,還要進去看看麼?」
  
  布蘭多向前走了兩步,本來想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但他才剛一抬腳,前面十尺外空間中忽然盪開一圈圈金色的波紋,然後浮現出一個緩慢旋轉著、彷彿鐘錶指針一樣的金色半透明法陣。布蘭多原本想說當然要進去看看,然而看到這個法陣他忽然改口道:
  
  「我們回去吧。」
  
  「咦?」
  
  鹿身女妖御姐和他心中奧塔萊絲同時輕輕咦了一聲,她們還以為布蘭多肯定會進去看看的。御姐微微一怔,好像想到什麼連忙解釋道:「這個法陣是主人設下的封印,但並不阻止我帶你們出入。」
  
  可布蘭多卻搖搖頭,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不用了,既然裡面沒什麼好看的,那也不用麻煩了。封印這種東西,打開的次數越少越好。」
  
  「那倒也是。」鹿身女妖御姐點點頭,不過有些疑惑地看了布蘭多一眼,她追隨崔西曼數百年時光,見識比起布蘭多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不會簡單相信布蘭多這種託詞。不過既然布蘭多不願,她也不強迫。
  
  在場的兩個女人都是見識廣卓,奧塔萊絲也產生了同樣的疑惑,不過她就要直接多了,馬上悄聲問道:「布蘭多,怎麼了?」
  
  「沒什麼,本能地覺得有危險。」布蘭多搖搖頭。奧塔萊絲恍然,他知道布蘭多很相信自己的判斷——雖然一般的年輕人在他這個年紀很少有這樣的經驗和判斷,但奧塔萊絲卻清楚,布蘭多是一個例外,他的判斷總是相對準確,絲毫不比她這種千年老妖怪遜色。
  
  另一方面,布蘭多自己不願意進去的原因卻很簡單。因為那個法陣和外面的封印是一樣的,在琥珀之劍中唯一的作用就是標示一個地下城的等級,外面的封印法陣叫做混沌之壁——是三十級到四十級地下城的封印,而裡面這個叫做歲月之準,在琥珀之劍中是三百級地下城的入口。因此布蘭多一看到這封印就果斷絕了心思,他自認為還沒活夠。
  
  (註:布蘭多的一百三十級戰士是純戰士等級,而事實上玩家往往不只身兼一職;因此在遊戲中,四十級的地下城事實上是給三十級左右的玩家團隊準備的,而三百級的地下城對應的是一百五十級的世界頂尖團隊。)
  
  雖說很想知道地下究竟埋藏著什麼東西,不過畢竟還是小命更重要,布蘭多在看到這法陣時就立馬決定先緩上一緩,等將來有時間,有的是機會再回到這裡。
  
  「那你要準備回去了?」鹿身女妖御姐忽然問道:「不過我可沒辦法把你直接送回地表,你可能要等你的同伴門挖開一條通路才行。」
  
  「沒關係,」布蘭多卻不在意,他笑了笑:「正好我有一些關於旅法師的問題要請教你。」
  
  「那讓我們先回大廳去吧。」鹿身女妖點點頭,她看了看洞穴深處:「事實上我並不太喜歡這裡。」
  
  「我也是。」
  
  布蘭多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三百級的法陣,然後點了點頭。
  
  ……
  
  地下的時間無形之間總比地表過得更加漫長,就像是不知什麼時候小小羅曼已經得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樣,夏爾忙得焦頭爛額、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等來了偉大的銀精靈小公主和吸血鬼偽娘,他們花了三四個小時,才最終打開一條通路,然後又花了幾乎同樣多的時間,才挖進了墓穴。
  
  而這個時候,布蘭多已經從鹿身女妖御姐哪裡得到了大多數他原本想知道的答案。
  
  「最後一個問題。」從鹿身女妖口中得到的旅法師的信息與圖門截然不同,應該說,更詳盡、平實一些,豐富了細節。布蘭多直到現在才明白旅法師並不是脫離於沃恩德的歷史之外,他們一直存在著,曾經與先民們一起抗擊黃昏之龍,甚至擔當著領導者的角色。
  
  布蘭多甚至瞭解,原來黑暗之龍奧丁也曾是一位旅法師,這個消息大出他的預料,但冥冥之中似乎又在預料之中。以黑暗之龍的力量看來,他的確是有成為旅法師的可能。而且黑暗之龍常常率領他的黑暗大軍作戰,這裡面難保就沒有他的召喚物存在,只是歷史太過久遠,早就無法考證。
  
  唯一讓布蘭多不解的是,奧丁在封印石碎片之中與他對話時,隻字不提旅法師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傳承並不完整的原因。
  
  不過如此多的旅法師讓他懷疑,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多少旅法師存在,因此他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伊蓮女士,你曾說過我是最後一人。那麼你能告訴我,現今世界上還有多少旅法師存在麼?」
  
  鹿身女妖御姐似乎早預料到他會這麼問,嘆了口氣:「在旅法師的歷史最久遠的年代,也就是大地石板還留在巴貝爾要塞,沒有被諸神的叛徒霍德爾盜走四散失落的時期,旅法師們組成過一個議會,這個議會一共有四十三個成員。」
  
  「後來黃昏降臨,大多數旅法師都在那場先古神民都紛紛殞落的戰爭中凋零,一直到上古史詩預言中黑暗降臨大地之前,只有十三個旅法師的傳承保留下來。我的主人崔西曼就是其中一脈,而據我所知,這十三個傳承也大多不得善果,到三千多年前的時期,就只剩下六個。而這六個中,幾乎都沒有真正的傳承者,因此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這一代新生的旅法師中,你可能是唯一的傳承者。」
  
  「你是說,旅法師竟只剩下我一個了?」布蘭多聽得啞口無言,他無法相信如此強大的旅法師竟然會凋敝至此。
  
  「不一定,也有可能還有幾個老不死的傢伙還存在,不過旅法師的繼承者越來越少,這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鹿身女妖御姐搖搖頭:「不知為什麼,成為旅法師的條件異常苛刻,大多數人甚至連接觸卡牌的法則這一步都做不到。而其中少部分能跨過這一界限的,也大多畢生停留在學徒階段。」
  
  停留在學徒階段?布蘭多皺了皺眉,他自己目前都還沒突破學徒階段呢,不過他正想開口,卻看到鹿身女妖御姐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對他說道:「噓!」
  
  布蘭多回過頭,他和鹿身女妖一直停留在距離上面墓穴並不遠的甬道中,此刻靜下來之後,就聽到鏟子挖土的聲音從上面傳來。「你同伴來了,」鹿身女妖御姐小聲說道:「好了,就到這裡吧,我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布蘭多微微一怔。
  
  他這才反應過來這御姐是什麼意思:「你不跟我一起出去嗎?伊蓮女士?」他忍不住吃驚地看著對方。
  
  但鹿身女妖御姐只是對他微微一笑,她後退兩步站在黑暗中,那雙會說話一樣的眼睛閃爍著說不明的靈動的光彩。布蘭多曾在這雙眼睛中看到絕不放棄的堅定,但此刻只剩下溫柔與寄託著希望的祝願。那一刻,布蘭多就明白,對方是真要離開自己了。
  
  ………
  
  (PS:下午畫了會圖轉換了下思路,更新晚了點。沒事畫了些琥珀的人物設定圖,主要是起點不太方便,有空的話我放到公眾章節好了。
  
  另外最近討論得比較多的旅法師的劇情,有人可能認為這和故事的主線沒什麼關係,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這一條線也是琥珀的主線之一,所以這一段我也是不得不寫。不過劇情的進展也沒大家想像中那麼快,還是會循序漸進的。)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22 10:17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五幕 地下最後的時光,離別(中、下)
  
  「其實不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出去,而是我沒辦法離開呢!」伊蓮微笑地看著他,將一件東西輕輕放到他手上:「這是臨別的禮物,小傢伙。」
  
  那是一疊卡牌。
  
  布蘭多手心托著這套卡牌,有些不理解:「說實在話,我……沒聽太明白?」就他而言,當然希望鹿身女妖御姐能跟他一起走,對方幾千年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人精明,又沒什麼依靠,是一個難得的助力。他有至少有九成把握讓這位御姐加入自己一方,鹿身女妖御姐的實力據她本人講只比鐘擺人稍差一點罷了,但絕對是布蘭多現階段見過的最強大的存在之一,起碼來說不下於狼禍之中的安德莎。
  
  但御姐微微一笑,也不言語,轉身摞起頭髮,裸露出姣好光潔的背部。然而就在光滑的肩胛骨之間,布蘭多看到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這條傷口看起來並不是外力造成的,或者不如說是從內向外生長出來的,令人驚異的是傷痕中生長出一片晶瑩的水晶,這些水晶分開肌膚,與他在鐘擺人以及石棺中那具晶體化BOSS身上看到的如出一撤。
  
  「這是怎麼回事?」布蘭多大吃一驚。
  
  「你也看到了,下面那些石英砂似乎具有感染屬性,在這裡待太久,就會從身體內開始晶化。」伊蓮放下長髮,回過頭來看著他。笑了笑道:「我親眼見過那個貴族年輕人得這種病,等到內臟全部晶化,人就慢慢虛弱下去直到死亡。不過即使死了,水晶也不會停止生長,最後就變成你看到的那個形態。」
  
  布蘭多沉默了,這奇怪的症狀與他以前在黑暗森林中的水晶礦裡見過那些半晶化的怪物有些類似,不過遠沒有這麼嚴重與惡劣。晶化是魔力浸染形成的,就相當於表皮上長了一層結晶狀外殼,但御姐說這個更像是某種寄生狀態,連宿主死亡了寄生狀態都不會結束。
  
  他一時想到了自然界的某種寄生蜂的幼蟲的行為,不過這個想法讓他有些不寒而慄,忍不住立刻打住不想。
  
  他沉默了半晌半晌才問道:「沒有辦法?」
  
  御姐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最後還有點時間,我跟你詳細講一下逆境天堂這套牌組吧。」她並不在意自己的狀況,而是換了個話題道:「你手上這套牌組,一共有三十二張,其中有一張埃克羅尼亞的逆境熔爐,一張光輝殉道者,四張光輝號手,四張昂揚,四張閃電風暴,一張思維加速,四張魘爐構裝體,六張敗亡衛士,一張安若度的聖戒,一張生命聖典,四張破曉以及一張絕境木馬。」
  
  「你應該看出來了,這並不是完整的逆境天堂。因為完整的逆境天堂事實上已經不存在了,它們被封印在這裡的地下,被用來構築這座龐大的法陣。而我和那木頭腦袋所使用的,其實不過是規則的投影。簡單的說,只有在這座法陣上,我和他才算是一位旅法師。」
  
  鹿身女妖答道:「所以說一開始你問我們是不是旅法師,」她搖搖頭:「其實我們算不上旅法師,連你這樣的學徒都算不上。是這座法陣賦予了我們施展卡牌的能力,我和它一人掌握了一半權限,它是漆黑逆境,我掌握的是純白天堂。」
  
  「不過你手上這套牌,卻是實體存在的,是主人留給他的傳承者的遺產,這套牌雖然不全,不過卻具備了逆境天堂這套牌組最基本的循環。只要你拿著這套牌,那麼我想有朝一日逆境天堂總會在你手上重現。」
  
  「那麼外面墓穴中出現的命運卡牌也是您們故意放上去的咯?」布蘭多忽然想到這一點,問道。
  
  「也不能說是故意,我和鐘擺人是不會離開這座大廳的。不過好像是一兩百年之前吧,有幾個盜墓賊進入這裡,我故意讓他們偷走了幾張卡牌,希望引來真正的旅法師,不過那木頭腦袋似乎並不贊同我的做法,它命令勒德爾將那些盜墓賊擊殺了。」鹿身女妖想了想答道。
  
  布蘭多想起外面的一幕,差不多能和御姐的說法印證,不過鐘擺人雖然擊殺了那些盜墓賊,卻並沒有讓勒德爾將卡牌收回來,說明它應該也不是全然反對伊蓮的計劃,只不過有自己的考慮罷了。若非如此,布蘭多想自己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心中的疑惑稍稍得到了一些解釋,他點點頭,又聽鹿身女妖御姐繼續講下去。
  
  伊蓮在繼續講解逆境天堂這套牌組,她說道:「任何一套卡牌,都有其核心的戰術。這套戰術根據每個旅法師的思路不同,也會有所不同,有些旅法師崇尚進攻,他們的牌組往往能在短時間內形成絕強的戰鬥力,比如利用一些直接的進攻法術以及快速召喚生物大軍進場形成壓制,簡單直接地消滅敵人;但也有旅法師喜歡後發制人,他的牌組精於控制,通過防禦轉化的的優勢來確立勝利,這類牌組大多比較穩重,先立於不敗之地,再敗敵人。」
  
  「不過逆境天堂與上述兩種都有一些不同,它既有形成快速進攻的手段,也有防禦反擊的後手。」鹿身女妖說到這裡,忍不住有些驕傲:「逆境天堂中有兩張卡牌,魘爐構裝體與閃電風暴,魘爐構裝體同時具有神器生物與靈俑兩種屬性,它們在場上視作死物,免疫一切即死效果,而且費用極少,可以快速上場;而閃電風暴這個法術可以為場上每一個魘爐構裝體複製一個閃電球,魘爐構裝體的數目越多,閃電風暴的威力也就越大。而魘爐構裝體又可以自我增殖,很快就能形成規模。」
  
  (魘爐構裝體(逆境天堂IX),1暗;寶物——神器生物/魘爐靈俑,26級生物;效果:支付1光,複製一個自身的衍生物。『在每一個小小的容器中,都有一個真實的靈魂在哀嚎著。』)
  
  (閃電風暴(逆境天堂VI),4能量;法術——即時;效果:橫置場上所有魘爐構裝體,指定目標造成每個魘爐構裝體5點真實傷害。使用後進入墓地。『齊射!——埃克羅尼亞軍團指揮官,泰林』)
  
  「這一法術往往在幾分鐘內就可以見效,而且事實上這還不是它的全部威力。」御姐有些小得意:「你運氣比較好,只有純白天堂的卡牌能為魘爐自我複製提供足夠的光元素,加上主人出於某種考慮並未將焦慮症這張卡牌封印入法陣之中,否則憑藉前期反覆過濾咒語,『焦慮症』很快就可以複製數十個閃電風暴同時出現在場上,這才是逆境天堂的真正殺招之一。」
  
  布蘭多聽到這裡,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那閃電風暴他親眼見鐘擺人反覆施展過,威力大得嚇人。但此刻他才第一次認識到,原來那還是對方沒有自己手上這張焦慮症的緣故,他完全可以想像焦慮症複製數十個閃電風暴同時出現在戰場上是什麼效果,殺神滅佛啊!
  
  「這是逆境天堂的第一個殺招,但這個殺招和所有快攻牌組一樣,都有明顯的弱點。一來法術容易被反制,二來魘爐構裝體本身太過脆弱,而這一殺招一旦被反制,逆境天堂這套牌組就會轉入逆境這一過程。」鹿身女妖御姐繼續說道:「因為卡牌中還有絕境木馬這張核心牌,就是為了這一反擊而準備的。」
  
  「絕境木馬的作用是從牌手的牌庫中過濾出四張生物牌,並將它們移出對戰,直到場上有超過四十個非黑生物死亡時,免費將這些被移出對戰的生物牌放置進場。你可能覺得四十換四有些不划算,但你只要想想,如果你手上的四張生物牌是費用高昂、又強大如同萬世創傷那樣的存在呢?」鹿身女妖御姐神秘地笑了笑,「所以逆境天堂一先一後兩種手段,每一種都是幾乎必殺的手段,我的主人正是憑藉這套牌組成為十三位旅法師中排名靠前的人物,僅次於圖門、奧丁寥寥幾人而已。」
  
  (絕境木馬(逆境天堂I),25暗;寶物——神器/奇物;效果:此牌需橫置入場。檢視你的牌庫,從你牌庫中搜索四張生物牌並將之移出對戰。然後將你的牌庫洗牌。橫置,支付40~(0)能量(此卡牌上有四十個計數指示物。在此牌上場後你場上每有一個非黑生物死亡,從其上移去一個計數指示物。當你移去最後一個指示物時,則使用它且不需支付法術費用),將移出對戰的牌放置進場。『風暴之中潛伏機遇,絕境之中暗藏希望。』)
  
  布蘭多忍不住聽得出神,他以前完全沒想過命運卡牌之間原來是能互相支持形成戰術的,他拿到的卡牌都是零零散散,基本沒什麼規律,有時候他純粹將旅法師系統當個召喚系統在使用,但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學問。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抓住了一個問題,忍不住問道:「你說絕境木馬需要戰場上超過四十個非黑生物死亡時,才能施放,那麼之前我們與……它作戰時,好像一直是在阻止魘爐生物的數量增加吧?」
  
  「當然,」鹿身女妖嘆了口氣:「小傢伙你是笨蛋嗎?漆黑逆境中唯一的非黑生物就是魘爐,而魘爐本身又視作靈俑,簡單的說,它們本身就是死亡狀態,只要有四十個魘爐構裝體在場上,那麼絕境木馬就能達成條件。這也是絕境木馬的厲害之處,魘爐構裝體觸發閃電風暴時,往往同時也能達到觸發它的條件。」
  
  「那麼殺死魘爐構裝體,本身不卻視作它們是在場上死亡了?」布蘭多又問道。
  
  「死亡是死亡,消滅是消滅,你見過死了的人還能再死一次麼?」
  
  布蘭多恍然,不過對於鹿身女妖御姐的吐槽卻是翻了個白眼,誰生下來就知道這些東西啊,旅法師這個系統本身就很奇葩好吧。
  
  不過這時他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既然逆境天堂黑白搭配攻守一體,看起來如此強大完善,竟然還不是圖門的對手。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圖門時的樣子,感覺上實在不覺得對方有多厲害的樣子。
  
  他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圖門這麼厲害?」
  
  伊蓮御姐看了他一眼:「當然,圖門是當時最頂尖的旅法師之一,他的萬物歸一我不太瞭解,但五色牌系中僅僅是光輝這套白色牌系的能量就非同凡響。城邦之盟的核心牌金輝戰旗你也看到了,你要知道城邦之盟這套卡牌的大多數召喚生物都是群體形的,加上各種各樣的同盟效果,再加上金輝戰旗,你覺得這套牌僅僅是一般而已?」
  
  「你要知道這還僅僅只是圖門的防禦牌系而已,他的五色牌組是互補的,就和逆境天堂黑白互補一樣。就我所知,古往今來所有的旅法師中,也沒幾個人是他這套牌的對手。」
  
  「臥槽。」伊蓮的補充讓布蘭多心中暗叫了一聲臥槽,金輝戰旗這張卡牌的確是有點變態。他再一想到這麼變態的牌竟然只是圖門五色牌系中用來防護的一系,頓時有點無語了。就好像無形之中,那個在地下拍賣場所見過的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也忽然變得形象高大起來。
  
  不過布蘭多無語的時候,御姐卻在繼續說道:「另外,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逆境天堂雖然有了基礎的循環,但現在這套牌還有幾個缺陷。」
  
  「你是說,缺少強力的生物,所以絕境木馬無法發揮作用?」布蘭多馬上反應過來,崔西曼有萬世創傷,但他可沒能力去封印這東西的規則。
  
  「嗯,這只是其一,強力生物可以慢慢去收集。但第二,你缺少濾牌的手段,因為逆境天堂的兩張核心神器牌——生命聖典與絕境木馬都各自只有一張,如何將它們從牌庫中找出到手牌上,對你來說只能看運氣,事實上你的金輝戰旗也是一樣。第三,你缺少穩定的撈墓的手段,你有墳場復生與大天使,但這不夠,大天使只能作為平時保持活牌數量的方法,畢竟他們每天只能重置進場一次,而墳場復生會結附在被覆生的牌上,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
  
  「簡單的說,你缺乏在戰場上進行墓地循環的條件。而逆境天堂的大部分法術牌使用一次就會進入墓地,而且生物牌也大多涉及到犧牲效果,絕境木馬有要求死牌。這注定了你的墓地在戰鬥時會保持相當數量的卡牌,如果你不能適時將這些牌撈出來,你就缺乏續航力。」
  
  「最後,你的地牌遠遠不夠。因為地牌是旅法師的核心力量,往往不會輕易交給其他人,比如我主人的地牌,我也不會交給你,它現在是維持這座法陣運作的。所以你必須自己去想辦法擴充自己的元素池,就我所知,你現在的元素池要想勉強將逆境天堂這套卡牌的基礎循環運作起來都稍顯困難,你明白了嗎?」鹿身女妖御姐低頭問道。
  
  布蘭多點點頭,圖門上一次教他這些東西的時候,時間畢竟較少,很多東西都沒說太細。而這位鹿身女妖御姐給他的建議,無疑每一條都是寶貝無比,有些也是布蘭多自己也感受較深的,比如地牌,他就從來沒感覺夠過。
  
  兩人交談了這麼一小會,此刻上面的挖掘聲已越來越清晰,清晰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布蘭多忽然停下來,意識到離別的時刻已經很近了,他靜下來想了想,忍不住再一次問道:「你真的不出去嗎,伊蓮女士。這裡對你也沒有什麼束縛,我可以讓人幫忙在外面守護這座古墓,你背上的傷也不是完全沒可能治癒,至少我知道某種神蹟就應該可以治癒。」
  
  「記住,小傢伙,旅法師不信神,因為他們自己主宰命運——」鹿身女妖微微笑起來,拍了拍布蘭多的肩膀:「不過你能這麼想我已經很滿意了,說起來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不過至少現在,我不會離開這裡。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最後還能回答你一個問題,對於旅法師的命運,你還有什麼疑問的?」
  
  布蘭多沉默下來。
  
  他看著伊蓮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不了對方了,想了想,問道:「究竟要怎樣才能成為真正的旅法師。」
  
  「想要成為真正的旅法師,並不簡單,首先必須要擁有自己的規則。」鹿身女妖御姐看了看布蘭多,嚴肅起來:「我聽你說過你那個牌組的構想,雖然我不清楚什麼叫做『全職業制霸』,不過既然你是以自身能力出發,那麼想必應當擁有儘量少的生物牌,你或許應該從『異能』『法術』這個方向去思考自己的牌組應該是怎麼一個樣子,這是我的建議。」
  
  「對於旅法師來說,並不是卡牌越多越好,也不是『領地』越大就越強,重要的還是自己的規則。就我所見過的諸多旅法師中,也不乏擁有無數卡牌與地牌,但卻最終沒能脫離學徒一階段,進入正式旅法師行列的人。我的主人以四十五歲的年紀成為正式的旅法師,算是古往今年諸多旅法師中最天才一流的人物,小傢伙,我希望你能更早走到這一步,也算是我的一種祝願了吧——」
  
  說道這裡,鹿身女妖御姐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謝謝。」
  
  布蘭多低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上面傳來沙石崩落的聲音。兩人抬起頭往甬道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火爪蜥蜴人領主羅帕爾手持三叉戟從哪裡走下來,它佝僂著高大的身軀在狹小的洞窟中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布蘭多想也想得到以吸血鬼少女安德麗格的性格是絕不會走下來通知他這個主人的。
  
  果然,羅帕爾站在上面向他微微一躬身,低聲說道:「夏爾已經挖開一條通道了,領主大人。」
  
  布蘭多回頭看著伊蓮,他從這位女士帶著微微笑意的眼睛裡看出她的決心。「去吧,」御姐笑著說道,像是鼓勵似的:「逆境天堂將會走得更遠,你帶著它,有朝一日,我希望是無數歲月之後,有人能像今天我為你講述主人的傳奇一樣,在大地上傳頌著你的事蹟——不要讓我失望,小傢伙。」
  
  布蘭多抿了抿唇。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和這裡類似的晶化病的狀況,」布蘭多想到過去在琥珀之劍中的冒險,但他也不能確定兩者之間真的有什麼聯繫,但他還是說道:「我會想辦法去那裡,找到解決的辦法。因為你說得對,伊蓮女士,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鹿身女妖御姐微笑不語。
  
  布蘭多說完,轉身對蜥蜴人領主點點頭,就準備離開。但沒想這時御姐卻在他身後叫住他:「等一下。」
  
  布蘭多感到鹿身女妖御姐一步來到自己身後,他還以為對方又回心轉意。但回過身,布蘭多卻無比震驚地看到比他還高出近一個頭的御姐忽然低頭頭一下咬向他的嘴,他完全沒來得及反應,一雙冰冷的唇瓣就印了上來。
  
  那一刻,他和伊蓮面對面,眼睛看著眼睛,彷彿能觸及對方內心深處的靈魂——布蘭多是驚訝,而鹿身女妖御姐是調笑。非但如此,她還憑藉自己的實力優勢強行撬開他的嘴,一隻靈巧的舌尖瞬間滑了進來,如同一陣顫慄般舔過他的舌尖,纏上了他的舌頭。
  
  布蘭多躲避不及,完全中招,只能被動地聞著對方身上那種有點甜甜的,彷彿女神一樣的味道。
  
  他此刻非但是震驚,而是出離於狀態之外了。布蘭多震驚的不是自己被吻了,而是被近乎強奪一樣地吻了,這個可惡的女強盜。他的大男子主義瞬間佔據了上風,當然不能讓這個女人如此大佔便宜,他一把抱住對方的腰肢正想反擊,但沒想到鹿身女妖御姐已經先一步狡黠地退開,笑眯眯地看著他。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咯,小傢伙。這是先前說好的報酬,不管那木魚腦袋的結局如何,但謝謝你滿足了我的願望。現在我們兩清了,不過姐姐等你的下一個人情,我會好好期待的喔。」
  
  鹿身女妖御姐笑嘻嘻地說道,令布蘭多大感火光的是,這女人竟然還挑逗似地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伊蓮女士……你……」
  
  布蘭多呆呆地盯著對方,好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愣了好一會,才終於反應過來回過頭去,黑著臉對一邊非禮勿視的蜥蜴人領主說道:「你什麼都沒看到。」
  
  「是的,領主大人,」蜥蜴人領主羅帕爾看起來很老實地回答道:「我不會告訴夏爾大人的。」
  
  「我靠,莫非我不說的話你是原本打算大嘴巴的咯?」布蘭多頓時汗了一下,還有,這混蛋你告訴夏爾是怎麼回事啊。這種情況下一般不是應該瞞著羅曼嗎?夏爾那傢伙究竟有多喜歡八卦啊!
  
  布蘭多忽然覺得有必要好好調教一下自己那個奇怪的念頭太多的法師侍從。不過他隱約之中又似乎聽到奧塔萊絲咬牙切齒地暗自斥責一句什麼:
  
  「寡廉鮮恥,布蘭多你去洗乾淨嘴巴再和我說話!」
  
  —————————————————逆境天堂的其他卡牌—————————————
  
  (已出現的卡牌不再再次出現)
  
  光輝殉道者(逆境天堂IV),32光;【生物——榮光之裔/僧侶,52級生物】;效果:犧牲光輝殉道者,為持有者恢復生命至最大上限。『生命即永恆——』
  
  光輝號手(逆境天堂VII),10光;【生物——榮光之裔/旗手,39級生物】;橫置,支付1暗,從持有者手牌中選擇一張生物牌進場。『光輝之裔哈德佐人在戰場上吹響號角時,遠古先靈們與他們並肩作戰。』
  
  昂揚(逆境天堂V),4能量;【法術——即時】;立刻重置所有橫置的埃克羅尼亞卡牌。使用後進入墓地。『光輝向前,士氣高昂,士兵們百戰不退。』
  
  敗亡衛士(逆境天堂V),15暗;【生物——艾克洛亞民/靈俑,(*)級生物】;效果:名為敗亡衛士的卡牌在場上沒有數量限制。放置十名敗亡衛士進場,此外場上每存在一具屍體,則增加一個狀態為【靈俑】的黑色衍生物。敗亡衛士的等級等同於持有者所擁有的沼澤類型的地牌數量(*5)。【在靈魂深處,熊熊烈焰依舊燃燒,象徵著復仇的火焰』
  
  生命聖典(逆境天堂II),25光;【寶物——神器/奇物】;效果:持有者每使用一次咒語,為持有者及其場上所有生物、盟友恢復10點生命,10點體力。將生命聖典移出戰場,將墓地中的所有卡牌洗回牌庫中。生命聖典在移出戰場後,牌上具備三十個計數指示物,每經過二十四小時,從其上移去一個計數指示物,當你移去最後一個指示物時,將生命聖典洗回牌庫。生命聖典無法毀壞。如果生命聖典進入墓地,則改為將其洗回持有者的牌庫中。『這件至寶究竟被誰鍛造而出,至今無人能夠猜測——』
  
  破曉(逆境天堂II),1光/暗;【法術——即時】;效果:添加6●到你的法力池中。你的墳墓場中每有一張破曉,便加3●到你的法力池。使用後進入墓地。
  
  『拂曉黎明,光明乍現。』
  
  (本來是想分開發的,不過這其實是連續的內容,想到分開看起來不太方便。索性合起來發,字數隻多不少,另外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我早點更新。)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6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22 10:26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六幕 不見硝煙的戰爭(上)
  
  一般來說,安培瑟爾港的一年中最繁忙的時節是從每年的三月開始的。但從二月開始,北方解凍,商人們就將南境的貨物打包裝船,輸送到剛剛從嚴冬之中復甦的科爾科瓦,西赫行省,讓德內爾境內的皮草、琥珀與煙葉,戈蘭-埃爾森的松子、木材每年的這個時候在此雲集,至於托尼格爾?托尼格爾沒有特產,商人們只關心口袋裡的金子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沒人會去關心窮鄉僻壤裡會出產些什麼。
  
  想來也多半是強盜土匪什麼的。
  
  據說去年入冬之前,幾隻船隊裝載糧食運入了托尼格爾,從安培瑟爾到布諾松,每一個聽說這個消息的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懷疑——那裡的鄉巴佬竟然有錢完成交易?當然,大概也沒多少人知道托尼格爾還擁有埃魯因僅有的三座銀礦山之一,但話又說回來,銀礦是領主大人的,和大夥又有什麼關係呢?連小孩子都知道這個道理。
  
  總而言之,商人們還沒來得及確認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南方叛亂與戰爭的消息有傳了過來。這可好,非但有強盜和土匪,連叛軍都出現了。這又從側面證明了托尼格爾是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在老爺們的眼裡,窮山惡水出刁民這樣的老話簡直就像是箴言一樣準確無比了。不過大多數大腹便便的貴族老爺本來享受於南方的皮革、香料,帶著產自山野之中的珠寶首飾的時候,就不必知道它們原產自哪裡。雖說而今埃魯因內外交困,南方和北方同時籠罩著戰爭的陰影,商人們又是信息最靈通的一群人,受此影響,大部分商業活動都停滯下來。但安培瑟爾到依託林這一帶王國的經濟核心、自由貿易港以及聖殿許諾的永久中立地區,金幣還如同血脈一樣在緩緩流動著。
  
  在奧彌托斯,費斯通向安培瑟爾港最近的一座哨所,群山環抱之中,林間峭寒未消的松林才剛剛抖落了針葉上的積雪,安列克青色的山脈上解凍之後留下來的冰水形成潺潺山溪在林間流動著。一隊騎手經過森林之中的大道,鳥雀拍打著翅膀從道路兩旁的枝椏之間飛起,落下幾片羽毛來。
  
  尼玫西絲帶著手下的騎士們在這一帶巡邏,王立騎士學院的第一期士官生而今大都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她身後的是芙蕾婭,這個半年之前還青澀的鄉下少女而今穿上騎士甲也似模似樣,臉上漸漸有了屬於軍人的威嚴——只不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把頭髮束起來,額頭上上一次比武后留下的印記還在,不過淡了許多。
  
  她將獅心劍佩在腰間,公主叮囑她不到必要時刻儘量不要拔出這把劍來,因此她另外使用一柄普通的鋼劍。帶著兩把劍的騎士少女看起來呆得有些好笑,不過芙蕾婭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在民兵隊每一把劍鬥士很珍貴的財產,如果可能的話,她大概還會多帶上幾把劍,就好像這樣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似的。
  
  其實這就跟窮怕了的人一有機會就要把錢存起來的心理是一樣的,只不過騎士少女至少還明白一名騎士帶上五六把劍是非常可笑的,再說馬也受不了。
  
  在學院訓練期間每個月每人都可以領到一柄新劍,這是由於訓練的強度太大,肯認真去保養劍的人又不多,大多數人一年下來要換八九把劍。
  
  但芙蕾婭每一次領到屬於自己的劍就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到床下面的箱子裡保存起來,如今已有六柄。
  
  這是學院裡的一個老笑話,尼玫西絲知道這個事情後將她找來劈頭蓋臉地痛罵了一頓。芙蕾婭嚇壞了,老老實實地承認她是想等回到布契之後將這些劍交給布契的民兵們,這樣他們能更好地保衛自己的家園。
  
  尼玫西絲聽了這個回答後沉默了半響,最後不置可否。而布契的女武神依舊我行我素,籌備著她的民兵大業,這一件事有那麼一段時間內在整個學院都相當有名,甚至連公主殿下也略有耳聞。但等到芙蕾婭成了獅心劍所認可的人,也就沒人再提起了。
  
  今天的芙蕾婭表情略顯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學院那麼遠執行任務,雖說在布契時連真刀真槍的殺陣也都闖過,但一想到像自己這樣微不足道的存在,竟要擔當起保護公主殿下的重任,未來的女武神就有點神經質起來,總覺得風吹草動都是敵人。
  
  在她一旁,尼玫西絲雖然也很認真,但那是冷靜,女騎士銳利的目光如同利箭一樣穿過兩側森林,終於在自己身邊發現了巨大的不妥。她看了芙蕾婭一眼,然後再看了一眼,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芙蕾婭,你在幹什麼?」
  
  「啊?啊!」少女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答道:「在………在!」
  
  「有那麼值得你緊張的嗎?」女騎士沒好氣地問道。
  
  「我、我沒………沒有啊。」聲音都抖了。
  
  騎手們一下低笑起來。布雷森忍不住在後面搖搖頭感到好笑,他是和布蘭多、芙蕾婭一齊從布契殺出來的人,雖然他沒有和布蘭多走一條路線,但警備隊方面同樣是殺出一條血路。在布契時,他曾經喜歡過這個女孩,但最終發現對方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今經過磨練與成長之後,兩人之間就只是戰友而已——連帶他對布蘭多的敵意也淡了許多。
  
  這麼多事情接連發生之後,布雷森覺得自己成熟了許多,過去膚淺的爭強好勝而今看來也已稍顯得幼稚,就好像年輕的已經化為了另一種內蘊感情一樣,變得深沉而穩重起來,與王國的命運聯繫在了一起。
  
  而在他身邊,大多是懷著同樣想法的年輕人。
  
  騎士們低笑著,連尼玫西絲也忍不住感到好笑。女騎士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她不知道為什麼芙蕾婭老是在自己面前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好像自己隨時會吃了她一樣。她搖搖頭說道:「芙蕾婭,你是個軍人,要學會冷靜與鎮定。這只是例行巡邏而已,要真是上陣打仗的話,豈不是要緊張得走不動路了?」
  
  「要真是上陣打仗我也不會那麼緊張了。」芙蕾婭趕忙點點頭,心中卻腹誹道。
  
  沒想到尼玫西絲卻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似的,自顧自地說道:「也是,與這裡的其他人不一樣,你和布雷森是真正見過戰爭的。不過沒什麼好擔心的,公主殿下很安全,這裡是聖殿許諾的中立地區,沒人敢在這裡挑起爭端。」
  
  「那為什麼我們每天都要出來巡邏?」有騎士不解道。
  
  「這是為了保持軍人起碼的警惕,如果身為軍人感覺不到危險,那麼我們所守護的王國就危險了。」尼玫西絲回過頭冷冷地答道。
  
  騎士們微微一怔,好像是才領悟過來。
  
  但尼玫西絲卻回過頭,遠遠地望向山林之中,這裡沒有戰爭,但真正的戰爭在另外一個地方才剛剛開始。
  
  層層疊疊的森林背後,讓丁子爵的別墅坐落在一處僻靜的山坳中,瑪格達爾通過聖殿的關係將王黨一行人安置在這裡,接受主人慷慨的招待。這裡遠離鬧市的繁華,與近在咫尺的安培瑟爾如同另一個世界——這位修女公主明白子爵的密友喜歡什麼樣的地方,再說現下的環境之下,她也認為對方需要靜一靜。
  
  格里菲因的確需要靜下來,她在別墅二樓窗戶背後默默地注視著安列克大公的馬車穿過大門,緩緩停在松樹環抱的庭院之間。這將是雙方的第一次會晤,關係到王國的命運究竟應當走向何方。但說得好聽一些,她也並不能真正主宰這命運——難聽一些,這由不得她選擇。
  
  公主殿下低下頭,銀色的髮梢穿過耳鬢垂下在臉頰邊,她的年紀也並不大,臉蛋邊緣還能看到一層可愛的細細的絨毛。但就是這對柔弱的雙肩上,卻要擔負起常人所不能想像的重任,格里菲因從懷裡拿出一封信,最後仔細看了看,又貼身收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在反抗著什麼,但我願意為了埃魯因還有你這樣的人而盡力一搏,是你給了我信心與力量,騎士先生。」
  
  安列克大公的使節已是姍姍來遲,貴族的傲慢讓她深刻地認識到自身力量的軟弱。但憤怒也無濟於事,這不是一個只要有願望就可以改變的時代,格里菲因明白自己應該放棄一些什麼。
  
  她轉過身,對自己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告訴安列克,我今天不想見他。」
  
  「可是?」侍女有些誠惶誠恐,公主殿下從小到大從未有任性過,她雖然不懂得那些大人物們的政治,但也知道公主在這個重要的關頭的肆意決定恐怕會深深地激怒某些人。她忍不住小心地勸解道:「利伍茲大人、馬卡羅大人他們那邊………」
  
  但格里菲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銀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任性與不滿,只有冷靜。
  
  「安列克的使節想來就來,想晚就晚,視王室的威嚴何在?我並不介意見他一面,但若他只是這個態度,那麼這樣的談判不要也罷。你將我的原話轉述給馬卡羅伯爵,從今天開始,一週之內我不會再見安列克的使節。」
  
  她停了停,「一週之後,我們在安培瑟爾城內會面。」
  
  她說完這句話時,身上的稚氣彷彿完全褪去,已經成為未來那位引導整個埃魯因所有玩家命運的公主殿下。
  
  埃魯因的攝政王公主——
  
  王國的命運,似乎在這一刻開始重新走上那條原有的道路。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06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26 11:14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七幕 不見硝煙的戰爭(中)
  
  安培瑟爾詭雲密佈,遠在遠南的托尼格爾同樣瀰漫著猶同備戰的氣氛。
  
  回到領地之後,布蘭多馬上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會議的會場選在距離新瓦爾哈拉並不遠的森林中——樹精靈們在那裡種植了一個由十棵古老的榕樹環繞的廣場,布蘭多相當中意那個地方,因此徵用來暫時作為一個集會場所——因為事前通知,他麾下幾乎所有核心成員全部到場,包括最早從裡登堡開始一直追隨他的人。
  
  尤利爾,伏塔龍,馬諾,雷托,巴托姆,大多是早先赤銅龍傭兵團的成員,尤利爾雖說是裡登堡治安騎兵隊長,但也從裡登堡開始就加入了這個集體。只有伏塔龍略顯特殊,他原本是白鬃步兵團的士官長,因為種種原因才和他們這群人走一起——世人眼中的叛逆。
  
  布蘭多站在一棵古老的榕樹下,看著這幾個人,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慨。
  
  赤銅龍傭兵團的成員中有好幾張熟悉的臉已經看不到了,有幾個老人在長途遷徙時因為生病離世了,剩下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歿於第二次托尼格爾戰爭中。不過死者的意志好像延續在生者的身上,剩下的人變得更加堅強剛毅起來。
  
  這種改變是顯而易見的——
  
  尤利爾過去是裡登堡欺行霸市的貴族的走狗,他第一次出現在布蘭多面前時是個不折不扣外強中乾的小白臉。但現在因為常年在外活動,皮膚曬得微黑,臉上與手臂上多了戰爭的功勛——傷疤,雖然整個人看起來粗獷了不少,但也顯得更加成熟與穩重:從裡登堡一起遷徙的難民中——這一批人並不多,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背井離鄉——大多數原本認識這位治安騎兵隊長的,無不對他又恨又怕,但現在大路上肯定主動停下來叫他一聲尤利爾隊長的,卻是越來越多了。
  
  不過更重要的還是實力,短短一年之間,就從一個在黑鐵邊緣不上不下的不入流的角色成長到黑鐵上位,非止於尤利爾:從裡登堡一起出來的人大多如此,伏塔龍,賭棍馬諾紅鬍子巴托姆以及雷托也差不多,幾個月之間,實力就隱隱有了突破黑鐵巔峰進入銀之階的跡象。
  
  魔力之海的變動正在改變整個世界,但只有經歷生死考驗的人,才能最清晰地體會到這種改變。
  
  布蘭多的目光越過裡登堡的一眾人,又落到另一群人身上——灰狼傭兵團。這些被馬卡羅所拋棄,又為他所收留的人,加入這個集團的時間並不長,但其中不少人實力也有了不同程的提升,包括桑夫德,在龍血藥劑分發之後下去實力也提升到了黑鐵上階的水平。
  
  其實關於龍血藥劑的分發順序,其實安蒂緹娜主張是裡登堡的老人優先,其他人視情況觀察。不過布蘭多卻覺得不必如此,追隨他到現在經歷了兩次戰爭的人都可算是忠誠可靠,在這個年代與貴族為敵是需要勇氣的,若不是馬卡羅、格魯丁將這些傭兵逼上絕路,他們也不會和他一起走到這一步。
  
  雖然龍血藥劑現在產量是不多,不過以功勞與貢獻來分配顯然比資歷更加服眾,何況最早一批追隨他的人中大多數也都是對這個集體保有無比的忠誠與貢獻之輩。布蘭多以這一點說服了安蒂緹娜,也贏得了人心包括雖然按照實際比例來看,赤銅龍傭兵團還是分得了最多的龍血藥劑,但至少其他人可以看到,每個人在這個團體中都享有均等的機會,即使後進者,也一樣有機超過這個集團之中的前輩。
  
  只要努力可以得到相應的回報,人就會充滿幹勁。布蘭多此舉是為了保持這個集團的活力。他在琥珀之劍中當過一段時間的團長,對於現代的組織體系有一定的瞭解,比起這個時代的貴族,眼光自然領先許多。
  
  而在這位來自布拉格斯的貴族小姐的目光看來,領主大人的建議發揮了她完全沒有預見到的驚人效果。人心更加穩定與凝聚,這是預料之內的改變,但她隱隱感到集團內竟好像多出了一些東西包括就好像是靈魂一樣,每個人都變得更加有幹勁,新加入的人在努力奮鬥,老人們也感到危機,連她自己也被這種氣氛感染,白天工作時都變得精神十足起來。
  
  這種改變是潛移默化的,並在整個冷杉領集團內形成了一個良性的循環,從內松家族古老的傳承中瞭解過一些帝王之術的安蒂緹娜暗自心驚,她明白這種氛圍是多少貴族甚至君主要刻意為之而無法達到的效果,但自己的領主大人好像是舉手投足之間就完成了。
  
  貴族小姐仔細想了一下,她雖然一直自負,但卻不得不承認好像自己也做不到這一點。她總是要以忠誠而非公正為第一考慮的,她覺得自己無法理解為什麼布蘭多總是可以忽視這一點,難道自己年輕的領主大人就不怕為對手培養了人才?要知道這個年代改換門庭是很常見的事情,幾乎所有貴族都為了如何維持自己部下的忠誠而頭痛。
  
  但布蘭多從來沒有在意過,卻偏偏他這個集團是她見過最忠誠、凝聚力也最強的一個。
  
  對此布蘭多是這麼回答她的:如果你有一個公正而良好的體系,為什麼還會擔心這個體系內的人流往別處?付出出忠誠不是因為褒獎與偏袒,而是因為這個集體值得它付出,我自信這個集體對於追隨我的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我維持這個體系,而其他人付出忠誠。正因為我對這個集體有這樣的自信,因此所有人才可以信任與依附其上。
  
  對於布蘭多的理解,貴族小姐似似懂非懂,不過她至今還記得自己的領主大人說這句話時那種泰然自若與自信的氣度,她從未在任何一個貴族身上看到這樣的從容與瀟灑——若來,我倒履相迎。若棄,我亦不阻之。她覺得或許也只有這樣的胸襟,才能營造出這樣具有獨特魅力的集體。
  
  一個所有人。甚至包括尤利爾那樣過去惡劣的傢伙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的集體。
  
  帶著最近這一段時間來的想法,安蒂緹娜緩緩走進榕樹廣場,她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布蘭多,正好與年輕的領主目光相對。
  
  「領主大人身邊的女孩子真是越來越多了,連墨德菲斯這樣的男孩子看起來都比自己可愛得多」不知為何,貴族小姐心中忽然閃過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原本因為不願與小小羅曼競爭而平息下去的心,莫名又波動起來。
  
  「或許不是沒機會呢。」
  
  而布蘭多半靠在榕樹上,看到自己的幕僚小姐進場,忍不住笑了下。他當然注意到了安蒂緹娜的目光,但只以為對方是要提醒自己身為一個領主和王國的貴族要注意儀容,他幾乎可以想像安蒂緹娜說這話時那種口氣,一想到幕僚小姐認真的樣子,他就不得不微微一笑了。
  
  安蒂緹娜總是這麼認真的性子,不過也別有一番可愛在其中呢。
  
  布蘭多不由自主地對少女評頭論足起來,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趕緊搖搖頭將這個念頭丟出腦海。好像自從在墓穴下面被那個與命運女神同名的鹿身女妖御姐給強吻之後,就搞得他內心中有某種奇特的東西躁動起來——說起來現在的布蘭多也不過才十九歲馬上要到二十歲的樣子,而上一世的蘇菲還是個高階魔導士,因此此刻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愫還是有些懵懂未知的、充滿了屬於少年的好奇。
  
  他拍拍腦門讓自己清醒過來,目光又從安蒂緹娜身上移到其他人身上。此刻場上其他人陸陸續續進入,人差不多已經齊了,布蘭多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手下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有了這麼龐大的一個集體。
  
  他身邊的茜、墨德菲斯、梅蒂莎以及新加入的吸血鬼少女安德麗格,還有稍遠一些的羅帕爾,夏爾和它的火爪矛手,以及在和一群風精、光靈交流的火巨靈這些傢伙都是元素界的生物,雖然在本界域幾乎互不往來。但還算共同的語言——然後是庫蘭、卡格利斯、梅里亞與白獅步兵的年輕士官們形成一個圈子,這些人在黑森林中共同進退的經歷已經讓他們培養出戰友一般的感情。
  
  兩個聖潔大天使和羅曼站在一起,他們現在幾乎已經成了羅曼的專屬保鏢,而且身上的死氣也消失不見。事實上布蘭多在回來的途中就召喚了生命之書,並將之移出對戰,將所有卡牌撈墓。目前生命之書正處於冷卻之中,墳場復生卡牌也脫離結附狀態回到了牌庫之中。
  
  布蘭多這麼做主娶是為了安培瑟爾一行做準備,不過他也知道這麼一來,自己可能在整個安培瑟爾一行中都再用不上生命之書,不過權衡一番,還是墓地裡的幾張卡牌更加重要。
  
  雖說生命之書是純白天堂的核心牌,但其實逆境天堂合二為一之後生命之書這張卡牌只是加強牌組在場上的防禦力而已,布蘭多作為旅法師恢復生命的手段其實並不少,至少他次元洞裡面那一堆得自安曼的各種型號的聖水可能就是古往今來史無前例的。
  
  那起碼是安曼為一支軍隊準備的後勤補給——
  
  目光更遠一些,是弗恩、尤塔、克倫希亞三個大團長和他們的部下,他們和盧比斯僱傭兵的虎雀、羅科等人站在一起,他們另一邊,就是赤銅龍傭兵團的圈子,最後是綠村的村民,和德魯伊、樹精靈站在一起,芙妮雅在那個圈子裡如魚得水,她最近一段時間都和父親住在一起,布蘭多也不希望因為德魯伊的緣故讓芙妮雅與家人、村人的疏遠了。
  
  布蘭多抬起頭,森林中還有穴居人存在,塔吉卜在他手下過得還不錯,這位穴居人的酋長幾次都向他表示願意臣服。它們在這個團體之中並未如同地底世界一樣受到輕視,相反,許多忠於這個集體的人都講穴居人視為保護者一樣的存在,想來也的確如此,在樹精靈沒有加入之前,穴居人的確算得上是布蘭多手上最強的實力。
  
  場上這些所有人,平日裡並不容易都見到,像是安蒂緹娜最近一段時間在敏泰地區指導農業生產就幾乎很少出現在冷杉領——托尼格爾的冬季作物如今正在進入拔節、抽葉期,對此布蘭多幾乎一竅不通,但身為貴族小姐的安蒂緹娜卻是一個專家,沃恩德的農業基本依靠魔法,產量很高,而巫師與聖殿的僧侶在裡面起很大作用——不過聖殿的僧侶不可能為叛軍服務,還好布蘭多年下有德魯伊,德音伊們在種植方面遠比炎之聖殿的僧侶們更在行。
  
  但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時布蘭多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羽翼已經漸漸豐滿。
  
  他忍不住細數了一下,茜、墨德菲斯、梅蒂莎,羅帕爾就是四個黃金階,還有夏爾,安德麗格這兩個黃金階的巫師,此外庫蘭,火巨靈也有黃金下位的實力——算上他自己一共就是整整九名黃金階,還不計算樹精靈、德魯伊一方的實力。單從數量上講,也只僅次於埃魯因安列克、西法赫這一類聲名顯赫的大公爵。
  
  布蘭多記得為埃魯因王室效命的黃金階一共有二十二名,但這二十二名也不是全部都追隨了南方的王黨,也部分也加入王長子也就是西法赫家族的陣營。也就是說如今王室的力量也不過才十幾名黃金階而已——這就可以說是埃魯因的國家力量,比他也強不了多少,而且從質量上來說可能還不如。
  
  要知道布蘭多手下的黃金階除了庫蘭、火巨靈之外幾乎清一色是中位以上的,梅蒂莎更是隱隱有了上位的實力。而茜在轉化了龍族血脈之後更是一舉達到了黃金巔峰的水平,偽娘真血鬼接受完獻祭之後則是要素顯化,距離突破要素之牆也不過是一線之隔——要知道在沃恩德要素顯化在公認之中其實已經是視作要素級別實力的。
  
  而再往下,白銀與黑鐵階也是羽翼豐滿,僅僅是布蘭多數得出號的人中就有三位大團長盧比斯僱用兵團,聖潔天使領主在場上時的火爪矛手,卡格利斯和他私奔的小情人梅里亞女神官,然後還有和他一起從黑森林中出來的傭兵團與樹精靈的聯軍,數量下也不下數,而這其中火地戰團的團長弗恩已經進入了白銀巔峰,眼看就又是一個黃金階的戰鬥力了。
  
  值得一提的是布蘭多自己的「岩石加魯魯獸」——數量達數頭的白銀階的黑狼也是一支隱藏的可怕力量。
  
  而白銀往下,赤銅龍傭兵團就是近白銀的主力,一大票黑鐵巔峰穩穩地組成了中下級軍官的中流砥柱,再下面是尤利爾,老矮人奧德姆,風精偽龍和穴居人,還有幽影獸,連輔助人士的煉金術士塔瑪最近都有了黑鐵階的實力,除了少數幾個賣萌與純文官的存在,比如羅曼和安蒂緹娜之外,布蘭多手下戰力幾乎已是人才濟濟。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缺乏最高端的戰鬥力,公主一方至少有布加、利伍茲是要素開化,而且科爾科瓦王家傳承數年隱藏的要素開化戰力肯定不止於此,至於公爵一方明面上安列克是有兩個要素開化的家臣,北面的公爵聯軍中有三個,此外維埃羅有一個,卡拉蘇還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巫師),與這些勢力一比,布蘭多的頂端戰力就有點不足了。
  
  除了灰劍聖,不過灰劍聖梅菲斯特畢竟還不算是他這個集團之中的人。
  
  布蘭多此刻要想在要素級別的戰鬥中取勝,他能想到唯一的手段就是金輝戰旗,雖然有諸多限制,不過只要在場上一插,他手上至少就有了可以和埃魯因其他大公相抗衡的實力。
  
  這個時候,場上已經從鬧哄哄的場面中安靜下來,人已經齊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個方向,等著看這位年輕得過分的領主忽然將他們召集起來究竟想說些什麼。而這個時候布蘭多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短短的一瞬間思路已經重新妾得清晰起來。
  
  「先說說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布蘭多先將目光投向安蒂緹娜。
  
  他接下來想說的是,關於安培瑟爾一行的事情。不過還不到時間,他需要準備一下,這件事關系到整個集團與領地未來,布蘭多心想是時候讓這些追隨自己的人理解自己的想法了。埃魯因的未來究竟是什麼?他不知道多少人會認同這一點,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潛移默化,布蘭多也想看看結果。
  
  究竟有多少人與自己志同道合,究竟有多少人想要挽救這個曾經在它的旗幟上譜寫下榮耀的古老王國。
  
  「我的劍指前方,埃魯因的第一代貴族們追溯古老的榮耀,沿著先古聖賢的道路前進著——先君埃克。」

===============================
  
  (PS:前兩天停下來整理了一下關於安培瑟爾的思路,布蘭多是肯定要去安培瑟爾改變歷史的,畢竟這是他一直以來為此而準備著的目標也是他認為自己的意義。不過一個人對抗整個歷史與命運的龐大慣性,只是作出一個決定很容易,困難的是如何承擔改變之後接踵而來的壓力與責任,這才是布蘭多作為一個男子漢所要考慮的事情。
  
  腐朽的王國正以摧枯拉朽的勢態傾覆,布蘭多能否在這傾覆的大廈之下守護他所要想守護的一切,再從廢墟之上建立一個嶄新的埃魯因,我希望的是和他一起經歷這一段與過往的未來完全不同的歷史。)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29 11:22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2-3-28 15:36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二百五十八幕 不見硝煙的戰爭(下)
  
  安蒂緹娜對布蘭多點點頭,拿著一疊羊皮紙文件走了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是那個布蘭多第一次見時那個謹慎鎮定如同古井無波般沉澱的恬靜少女,不過原本蒼白的臉蛋上多了一抹健康的紅潤,細細的眉頭也微微皺著,整個人看起來比過去成長了許多。
  
  她轉過身,睫毛微微抬起,微微用瞼光掃了一下集會場上的其他人,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自從擊退讓德內爾伯爵的無理入侵以來——」下面傳出微微的笑聲,安蒂緹娜抬起頭細細地盯了那幾個壞傢伙一眼,她不像茜瞪人時會翻個大大的白眼,不過這種默然無聲的眼神卻會讓人感到手足無措,「冷杉領、格里斯港以及敏泰地區三地一切都還算正常,各項計劃與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會場安靜下來後,她才井井有條地將整個領地以及埃魯因的局勢闡述了一遍。
  
  總體來說,冷杉領正在走上健康發展的道路。最緊迫的糧食問題因為從安培瑟爾買回來的糧食也得到了有效的解決,目前冷杉堡倉庫內的糧食就足夠支撐到劍之年的四月,剩下的就要指望冬小麥的收穫,不過也可能還要再收購一些糧食。
  
  少女提到這個問題時就當前的局勢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北方戰雲密佈,糧食的價格很有可能在未來幾個月持續高漲,因此她建議領地如果有採購糧食的需要,那麼應該儘早出手。
  
  對此領地內僅有的幾個參與內政的成員——例如柏魯、羅曼、奧德姆與夏爾表示贊同,布蘭多自然也不無應諾。他想馬上要前往安培瑟爾,正好可以順便買下一批糧食,而今南北的貴族在聖殿的安排下聚集於安培瑟爾這個永久中立的貿易港,正準備就王國的未來進行最後的談判,在普通人看來這是維繫內戰不爆發的最後希望,商人們也還在觀望,糧食的價格雖然有所波動,但也只是有少數人在暗中囤積而已。
  
  不過布蘭多卻明白,南北之間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明面上的談判是為了維繫埃魯因的和平,但檯面之下,事實上是雙方在對王國的勢力在進行最後的爭奪。攝政王公主殿下會借此機會與安列克見面,達成聯姻的協定,就布蘭多所得到的關於北方並不多的消息來看也知道王黨與安列克的使節團已經先北方諸公與王長子的使節團一步抵達了安培瑟爾。
  
  這其中的貓膩外人不甚明了,但經歷過歷史的他卻心知肚明,未來的長公主殿下與安列克大公本人很可能就在使團之中,只是沒有對外公佈罷了。雖然如今的托尼格爾在安培瑟爾甚至弗斯以北的方向基本沒有眼線,所有的信息來源與傳遞幾乎全部依靠那幾支與冷杉領建立了短暫聯繫的安培瑟爾的商船隊,不過就算是沒有這些消息,也不妨礙布蘭多知道背後的真相。
  
  因為這無非是歷史的預演。
  
  他還有一點時間。
  
  這個時候安蒂緹娜繼續提到農業方面的問題,順便提及了一下春耕,任誰都看得出來布蘭多想要開闢一個較大的局面,但如果有意提高托尼格爾的農業規模,那麼接踵而來的春耕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正常的年份,除了無家可歸的人,沒人會願意遷徙到如此偏遠的地區,好在黑玫瑰戰爭造就了大量戰爭難民,柏魯大師已經去信讓自己遍佈各地的學生們去組織這些難民遷向托尼格爾。
  
  這之間的問題主要是路上的損耗,這在布蘭多聽來悲哀得近乎沉重,活生生的生命卻要像是商品與貨物一樣計算損耗,這讓他不止一次想起了過去那個世界歷史上的販奴貿易。不過事實上是,如果任由這些被驅離家園的農民與手工業者留在維埃羅、卡拉蘇與戈蘭埃爾森飽受戰火摧殘的家園,最終的結果無非是自生自滅,只有極少數人才能活下來,老人與孩子基本上沒有生存的可能。
  
  這是戰爭造就的無奈,也是這個世界必須接受的現實。布蘭多作為現代人的一半在接受到這些知識時,能表示的也只有沉默,他過去在遊戲中從未關注過這些背景。好像沃恩德只有那些波瀾壯闊的神話一樣,但NPC們演繹著活生生的這個世界的殘酷,卻無人問津。
  
  「有一個問題是,這些難民或多或少被當地的貴族收容了一部分,但貴族們只需要身強力壯的勞動力與可以生育的女人,剩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居多……」說到這裡,安蒂緹娜停了下來,回過頭用彷彿會說話一樣的黑色眸子看著布蘭多。少女的眼神中有一種濃濃的悲哀,她說到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如同感同身受,如果不是布蘭多,她同樣是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最底端的一部分人群:但另一方面,安蒂緹娜心中也有艱難的矛盾無法啟齒。
  
  「沒關係,老人擁有年青人無法企及的經驗,至於孩子,托尼格爾需要孩子,孩子就是領地的未來,他們經歷過戰爭的苦難,才會懂得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生活的不易,托尼格爾可以收容他們。」布蘭多靜靜地吸了一口氣。
  
  他現在是一個領主,有許多人站在他身後,這代表著他需要去成熟的判斷問題,但成熟不是說他必須要和這個世界的貴族一樣同流合污:布蘭多始終認為,即使有一天文明的世界化為荒蕪,但人類在幾千年閃耀的歷史中塑造的崇高的、美好的文化也不會隨之風化,相反,人類會第一個從野地之中走出來,憑藉著人性的光芒。
  
  這只是他的一己之見,但布蘭多看著其他人,場上都是尊敬的目光。安蒂緹娜少女的臉上有一種難言的複雜,她既希望布蘭多可以冷靜地拒絕她,但那樣的話她注定會失望了。但他又讓她安下心來——雖然明明知道是幼稚的、衝動的決定,可卻充滿了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一片無盡的漆黑之中有一位年輕的騎士高舉著閃耀著光輝的旗幟在逆流前進,那種不屈不撓幾乎將她的心全部都融化進去,她有那麼一刻多麼希望可以幫助那個年輕人再多前進一步,好讓這溫柔的光可以在埃魯因的黎明之前多存在片刻也好。
  
  「老人也不是都有經驗,再說哪需要那麼多老人……」貴族少女自己嘀咕了一句,然後不自覺地溫柔笑了笑。
  
  「沒見過這樣的笨蛋,算了,我幫你幫到底吧……」下面所有的人中,柏魯大師在人群中搖了搖頭,但眼中卻是寬容與欣慰。他在經歷了流亡的生活之後,才明白埃魯因的底層已經沉淪到什麼地步。究竟誰才能拯救埃魯因,他曾經身為王黨時經歷的熱血都已經冷卻,對於王黨是否能夠幫助埃魯因,他現在也不再肯定,而對公主一方的支持不如說源於一種對於自身過去的慣性罷了。
  
  直到他今天看到布蘭多作出決定,才覺得或許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種東西,才是埃魯因的貴族們現在所缺少的。他忽然下定決心,給自己那幾個較為得意的學生與幾個老朋友寫信,讓他們到托尼格爾來,看看這裡的一切。
  
  說完難民的問題之後安蒂緹娜稍微提了一下領地的發展情況。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白鬃衛隊還沒影兒的事情,主要是兵源遠遠不足,盔甲、武器作坊也人手不夠無法為一整支軍隊全力開工。老矮人奧德姆修築的「宏偉巨城」如今還停留在紙面上,按照他的話說,他每天東跑西跑像是兔子挖洞一樣在幾座山上修堡壘和地道,真是活見鬼。
  
  沙夫倫德銀礦山穩定運作,是領地的主要資金來源。而領地未來的財源增長點布蘭多主要放眼於黑森林中,有了德魯伊的幫助,他可以很輕鬆地開發黑森林的邊境地帶,而今最主要的就是他發現的那座富水晶礦,雖然產量還不是太高,但每個月的收入也隱隱有趕超銀礦山的勢頭。
  
  其他如煉金材料,木材,毛皮以及一些珍奇物在內的特產,倒是小頭,只有塔瑪為了這些讚不絕口地把他給誇過一次。順帶一提,塔瑪如今煉金術等級又提升了一級,達到了。級,這是布蘭多從他幫忙煉製的龍血藥劑的品質上得出的結論。
  
  最後,主要是格里斯港口的擴建,那座小小的漁港而今擴建了兩個供大型船隻停泊的泊位,又新修了棧橋,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風平浪靜的小港口。它今後的主要任務是維繫日益繁榮的商業活動,重新翻修這座港口用了不少人力,不過羅曼沒有征發領民,而是採用雇工的方式來完成這一工程,非但沒有想其他領主那樣搞得怨聲載道,反而贏得了一致的口碑。
  
  如今布蘭多在領地內的聲望,唯一的問題就是名不正言不順,領地的居民或多或少擔心戰爭還會發生。但其他方面,大多數人都已經認可了這位英明、仁慈的老爺——至少比格魯丁仁慈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另一方面,事實上雇工的支出最後也都通過糧食回收回來了,羅曼故意在民間留下了一小部分,按照她的話說就是:小錢錢留在勤勞的人手中才會生出更多的小錢錢,羅曼只需要到時候把它們賺回來就是了——就好像那些錢原本就在她口袋裡一樣。
  
  不過領地富裕就是布蘭多富裕,布蘭多不介意她隨便怎麼折騰。
  
  「……領地現在的情況就是差不多如此,因為北方告急,讓德內爾伯爵正有被捲入與維埃羅大公的戰爭之中的危險,一時可能也回不過頭來對付我們。雖然埃魯因而今局勢不穩,但托尼格爾卻正好可以贏得喘息之機。」
  
  安蒂緹娜說完這些停下來,微微抬起眼皮看著布蘭多。而今托尼格爾可以說得上一片欣欣向榮,一切都在走上正軌,場上的每個人聽到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些希望來。他們原本追隨布蘭多大多數人都是走投無路,壓根沒想到今天這一步,可沒想到這個奇蹟一般的年輕人還真是一步步帶領他們披荊斬辣殺出一條活路來,話又說回來,在讓德內爾大軍壓境的時候誰又會想到這個年輕人竟能從黑森林中帶來與德魯伊、樹精靈與半人馬的盟約呢?
  
  過去幾個月所發生額的一切,在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看來,都是一個如同夢境般的奇蹟。
  
  但這個奇蹟卻確確實實地發生了,而且就在眼下。
  
  那麼接下來,他們似乎造成了一種既定事實。佔據這片領地,成為真正的領主,每個人說不定都會有一個家臣的身份,不再是漂泊不定的僱傭兵,冒險者,遊俠,流浪者或者別的計麼身份。
  
  布蘭多輕輕對安蒂緹娜點了點頭。
  
  「就在半個月之前,我們每個人盡最大的努力,付出汗水,甚至流血犧牲讓這片新生的領地從一場戰爭的陰影之中走出來。可能你們以為我們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乘貴族們無暇分身,享受一下安穩的日子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點點頭。
  
  「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恰恰相反。」布蘭多搖搖頭:「接下來我馬上要前往安培瑟爾一行,我無法預見這一行究竟會遭遇什麼,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等我再一次回到這裡。托尼格爾就要被捲入一場真正的戰爭之中。」
  
  「這場戰爭與你們之前見過的那些戰爭相比,之前的那些戰爭簡直像是不值一提的小兒科。這場戰爭將捲入整個王國兩個最大的派系與數名王公,無數強勢的實權領主為此而廝殺,那些你們見過最傑出的騎士也只是戰場上的炮灰,你們所要面對的每一個敵人都可以將曾經的你們像是捻死一隻螞蟻一樣碾碎。」
  
  「而這些強大的敵人很可能要聯合在一起,將我們剿殺。而接下來托尼格爾要走上的將是一條困難得無法想像,荊辣叢生,強敵環繞甚至為整個埃魯因所不容的道路。」
  
  布蘭多一說完,十棵古老的榕樹環繞的集會場所之中,一片死寂,落針可聞。每個人都看著高高地站在檯子上的布蘭多,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領主大人……為什麼?」終於有人問道。
  
  布蘭多想了一下:「因為我要去阻止一位擁有高貴血統,王國最合法的繼承人,一位真正的公主陷入一個圈套之中。為此,托尼格爾可能得罪所有她的敵人,而那些在談判桌上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的王公貴族們也會聯合起來,戰爭將蔓延至整個埃魯因,我們幾乎沒有盟友,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挽救這個搖搖欲墜的王國。」
  
  所有人都聽呆了,只有真正瞭解真相的安蒂緹娜在心裡將布蘭多的這句話簡化了一下——我要去搶婚。貴族少女忍不住撇了撇嘴,她忽然想到什麼,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一根墜飾——這墜飾還是她的父親留給她的遺物。
  
  「可那些貴族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從未給過我們好處,我們憑什麼要為他們拚死拚活?」原本灰狼傭兵團中的人忍不住問道,在場的所有人中,這些曾經被馬卡羅所欺騙的人對於貴族是最不信任的。
  
  「原因很簡單,事實上我們之所以能在這裡立足,是因為得到了公主殿下的認可。名義上我們從瑪達拉手上奪回了這片領地,不管你們願不願意,如果失去了這個道義上的立足點,那麼等到北方那群貴族們分出勝負,喘過氣來,回過頭來,那麼我們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因此,我們只能加入一方,擊敗另一方。雖然希望渺茫,但我們別無選擇。」布蘭多答道。
  
  集會場上又是一陣靜默。
  
  但忽然有個聲音驚嘆道:「瑪莎在上,領主大人!那這樣一來,如果我們幫助格里菲因公主殿下擊敗了她的哥哥,幫助她登上王位,那我們豈不是有臨危扶主之功?到時候以領主大人的功勞,被封一個公爵領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布蘭多回頭一看,卻發煌,卡格利斯一臉市儈地說道:「領主大人你是公爵了的話,我們這些家臣起碼也得有個男爵的身份了吧!哈,到時候看我那老爹還怎麼教訓我,我也可算是比他的身份還高了。」
  
  卡格利斯說這話時一臉粗俗,他身邊的梅里亞面紅耳赤地直拉他的袖子,羞得都快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了。她還從沒見過這麼粗俗的貴族,也不知道敏泰爵士是怎麼教育這傢伙的。
  
  不過布蘭多卻是暗笑,他當然看得出來這個機敏的年輕人是在給自己當托兒,不過至少從這一點看得出來,卡格利斯是支持他的。
  
  卡格利斯的話果然引起了一陣騷動,為什麼不是呢?每個人在利益面前首先看到的大多是利益而不是後面的風險,何況反正都要一搏,既然有那麼豐厚的報酬,那麼需要冒的險似乎也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的確,如果他們幫公主殿下奪得了王位,那麼卡格利斯的猜想完全有可能實現。任誰都知道那位公主殿下現在無依無靠,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就顯得彌足珍貴,當年第一批追隨先君埃克的家族現在如何了?
  
  安列克,西法赫,維埃羅,哪一個不是真正的實權大公?
  
  想到這裡,所有人的心都活動起來。
  
  布蘭多看到這些人的神色,就知道應該沒問題了。他知道自己身邊與自己最親密的那些人肯定是會追隨自己的,然後是赤銅龍傭兵團那些十一月戰爭的老兵想必也不會反對,他們本來就是潛在的王黨支持者,他主要是為了安撫剩下那些傭兵,傭兵們沒什麼信仰,他必須讓他們知道他們是在為自己而戰,否則將來是會出亂子的。
  
  他點點頭,答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希望你們做好準備,回報會很豐厚,但只有最後勝利的人才能拿到報酬,這些道理不需要我說我想你們也應該明白。」「當然,領主大人!」
  
  「我們明白。」
  
  「領主大人你放心吧,以你的英明,公主殿下能得到你的支持真是她走運了!」這是打包票的說法,看起來有些人已經信心滿滿了。布蘭多當然知道這些傢伙大多都是在拍馬匹,不過無論如何,至少是把這些傢伙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了。
  
  有時候下屬人心浮動,是無法預見最壞的結果,但一旦知道最壞的結果不過如此,那麼等到真正戰爭爆發的時候,托尼格爾一定能以最完美的狀態來加入這場戰爭。布蘭多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說實在話,對於接下來的戰爭,他自己也沒多少把握。
  
  不是他不夠自信,而是敵人實在太強。他並沒有說實話,如果計劃…
  
  不順利的話,他可能要強行破壞格里菲因公主與安列克的聯姻,但無論是那一種,都可能會導致安列克惱羞成怒之下投向另一方,最好的結果也是保持中立,而一旦出現最壞的結果,就意味著托尼格爾幾乎要一力面對整個埃魯因的壓力。
  
  埃魯因的實力不強,但那是在對比瑪達拉、克魯茲之後說的,而以整個埃魯因六七位大公的實力面對區區一個托尼格爾,那就和成年人與小孩之間的實力對比差不多。而到那時,他唯一的盟友也就只有公主殿下身邊那點可憐的助力而已。
  
  事實上布蘭多暫時還沒有完備的應對方法,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夠他去準備周全,他絕不會任由歷史重演,安培瑟爾之行已經勢在必行了。這個時候他看到夏爾走了上來,心下明白,對方是要告訴他,前往安培瑟爾的船已經準備好了。
  
  從托尼格爾到安培瑟爾,也就只要一週時間而已。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29 10:59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