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琥珀之劍 作者:緋炎 (已完成)

   
edison1225 2011-4-24 16:36:4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8 12549658
x24685 發表於 2012-4-19 18:53
第二百六十九幕 聖堂騎士轉職(下)

  「且慢。」

  伍德主祭忽然現身,年長的祭司微微一怔,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解地看向對方。

  「卓亞神官,我有些話要和這個年輕人說,你能先離開一下麼?」這位安德浮勒聖殿的現任大主祭目光未稍在布蘭多身上停留,他看著自己的同僚如此問道。
  
  老邁的祭司愕然地愣了愣,但隨即垂下眼瞼,將手放在胸前微微向對方鞠了一躬:「當然,如你所願,主祭大人。」他看了一眼布蘭多,再看了看伍德主祭的臉色,有些猜不透這裡面的關係,不過現在這已經不是他所能關心的事情,年邁的祭祀也只能收起好奇心,從靜室中退了出去。
  
  伍德這才回過頭轉回目光,而感到對方略帶嚴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布蘭多暗叫不妙,這位安德浮勒的大主祭措辭嚴厲,看起來不像是來請他喝下午茶的樣子——再說現在既不是中午也不是下午。
  
  「我聽說你叫布蘭多?」埃魯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主祭開口道。
  
  布蘭多感到自己的眉尖好像被針刺了一樣微微一挑,他抬起頭,假裝不解地看著對方問道:「嗯?」
  
  「好了,你的反應很機警,神態也很逼真,不過可惜,圖拉曼都告訴我了,他沒跟你說過他和我的關係麼?」伍德嚴肅的神色之間忽然微微一笑,他搖搖頭,眼前 這個不久之前老朋友還向自己提起過的年輕人此刻表現得小心謹慎,但在已經瞭解對方底細的他看來就為未免顯得有些生澀了一些。
  
  伍德的話讓布蘭多一僵,隨即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他怎麼會忘了這位權傾一時的安培瑟爾大主祭與圖拉曼的關係呢——在琥珀之劍中兩人早年在克魯茲就認識,曾是莫逆 之交,後來即使圖拉曼在布拉格斯郊外隱居的時日裡,兩人也沒有斷了聯繫,因為圖拉曼那裡經常就有向安培瑟爾方面送信的任務。
  
  不過出乎布蘭多預料的是圖拉曼對他的態度,雖然早先在布拉格斯就見過這位大學者一面,但唯一說得上的交情不過是信風之環一起對抗狼潮的經歷。縱使是他也看得出來威廉和圖拉曼對他這樣一個年輕後輩印象還算不錯,但也僅限於談得來罷了,布蘭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請對方幫忙寫了一封介紹信,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找上了自己在安培瑟爾的老友。
  
  前者是順手之勞,後者就是有意為之了,這裡面的差別大了去了。
  
  以圖拉曼在埃魯因的地位,好像也不可能會對他這個偏安於托尼格爾一隅的小勢力有什麼企圖。布蘭多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裡面的關係,伍德就已經看出了他的疑惑,諸位主祭大 人好像要將布蘭多看穿一樣盯著他:「你不必多想,我的老友看起來很欣賞你,自從他離開這個王國的權力核心以來,我還是頭一次看他這麼熱心。」
  
  「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些什麼嗎?」
  
  布蘭多當然不知道,不過他也很好奇那位赫赫有名的秘銀堡的主人為什麼會繞遠路為自己塔一把手。他乾脆坦然看著這位安德浮勒聖殿的大主祭,很光棍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主祭大人。」他這麼說,既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一次反倒輪到伍德主祭好奇起來,「年輕人,你的身份我既然已知曉,你應當明白你是叛逆,而我代表炎之聖殿,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因為老友的關係就會放過你?」年長的大主祭這麼問時,下意識地流露出身為聖殿高階神職人員的威嚴來,若是普通人面對這樣的質問,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但布蘭多問心無愧,反而坦然答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更情願相信大人在這裡和我說這麼多是有原因的。」
  
  「我那老朋友認為你能幫助埃魯因走出泥潭。」伍德主祭答道。
  
  布蘭多手指微微動了動。

  這是一個他做夢也沒想到的答案。
  
  他吸了一口氣,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下去才好。若是順著回答,未免顯得太自大了一些,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看清無數歷史之前的道路,他從不認為自己現在做這些有多麼偉大,因為與其說是拯救不如說是為了彌補過去的遺憾;布蘭多甚至覺得自己的出發點是有些自私的,他希望過去曾經遺失的美好的事物可以得以保全,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回頭彌補自己的過錯一樣——雖然這並不是他的錯,但布蘭多總是有一種負罪感。

  知道的太多,但能做的卻太少。他能給自己唯一的答案,就是盡力去完成而已。
  
  甚至就算是安培瑟爾的此行,那位在另一段歷史中為埃魯因嘔心瀝血的公主殿下就在迷霧的另一端,然而他究竟能不能穿過這迷霧,都還尚且是個未知數,布蘭多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這種小心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但直到今天卻有一個人肯定地對他說道:
  
  『我認為你能幫助埃魯因走出泥潭。』
  
  而這個人還不是一般的信口開河的存在,這是一位睿智的老人,他是秘銀堡的主人,埃魯因的大學者,白銀之民,布加猶如站在凡人的雲巔的眾多工匠巫師中的一員。布蘭多覺得對方還沒無聊到這個地步來和他開一個玩笑,況且這個玩笑是如此巧合。
  
  布蘭多一時竟感到有些口乾舌燥,不過圖拉曼畢竟還不是先知,這位老人或許用某種睿智的目光看到了什麼徵兆,但布蘭多覺得自己還是謙虛一些的好。只是一味的否認的話,未免顯得底氣不足,他看著這位安德浮勒的大主祭,最後點了點頭答道:
  
  「我認為任何一位有抱負的年輕人,對於這個陳朽的王國都會有這種想法。不只是我,它還有許多人在為這個目的而戰鬥。我也一樣,只是我盡力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僅此而已。」
  
  「所以你在托尼格爾的所作所為也是這個答案的一部分?」
  
  布蘭多點了點頭。
  
  伍德垂下眼瞼,走到布蘭多身邊,示意他跪下:「北方托奎寧獅人蠢蠢欲動,你知道麼?」
  
   布蘭多一看這位主祭大人的動作竟是要給他施以聖堂騎士的轉職儀式,一時竟有些摸不透對方的想法。伍德此人在琥珀之劍的歷史中以鐵面無私著稱,被人們稱作『鋼鐵般威嚴的神官』,不過他的名聲大多是正面的,以聖殿的美德為行事的準則,是一個真正值得敬佩的聖職者。布蘭多微微一怔之後反應過來,忙單膝跪地,如 同一位騎士接受冊封一般。
  
  他雖然對這種形式上的儀式並沒有太多好感,不過這是難得的機會,他也明白。
  
  同時他點點頭低聲答道:「知道一些。」
  
  「聖殿不會放任埃魯因動亂太久。」伍德將手掌放到布蘭多肩上,念道:「以炎之王吉爾特的名義,他的後人們始終以這個名字而榮耀,並非是因為先人的功績而沾沾自喜,而是因為繼承了這樣的品格與美德,因此我們立誓無論大地如何動盪,他的後人永遠堅守這份內心之中的信念。」
  
  「我立誓——」布蘭多按照規矩答道,一方面他內心中對於托奎寧獅人的躁動其實並沒有多少不安,因為這是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如同釘在板上的釘子。比起來這位歷史上的鐵面主祭吟誦上古的誓約的聲音更加顯得無比神聖,連布蘭多心中都有些共鳴,是啊,這些品格在黑暗的年代中如此珍貴,但現在的沃恩德已經將它們拋棄了,只有少數人仍在堅守著。
  
  「那麼,我們要求這位年輕的騎士不因為任何環境的變遷,而改變他曾經立下的誓言,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他應當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東西永遠是正確的,不應該被放棄和遺忘。」
  
  「我承諾。」
  
   就在兩人一應一答之間,靜室內的空間仿佛動盪起來,布蘭多感到冥冥之中某種聯繫仿佛建立起來,猶如一座橋樑,在他立誓的一刻從天而降,聯繫著現世的這一頭與未知的另一頭。維繫著琥珀之劍世界基礎的法則共鳴起來,一股磅礴的力量從天而降融入他的身體,就像是獲得了某種認可一般,他一瞬間就獲得了聖堂騎士的能力。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聖堂騎士』。」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技能『衝突光環』。」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技能『炎陽之血』。」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技能『棘刺冠冕』。」
  
  一位大主祭的祝福果然非同凡響,布蘭多瞬間獲得了十五個等級的免費聖堂騎士職業等級,同時在聖堂騎士五級與十五級時各自獲得了一個本職技能。衝突光環自不必再做介紹,而炎陽之血與棘刺冠冕也是聖堂騎士的核心技能之一。
x24685 發表於 2012-4-19 18:55
第二百七十幕 伍德主祭

  炎陽之血是一個被動技能,任何對聖堂騎士造成近戰傷害的敵人都會受到金色之炎的反傷,每等級造成傷害值5%的傷害,十五級時達到75%。雖然這個傷害也算是魔法傷害與火焰傷害,可以被各種抗性所抵消,不過這也足夠讓聖堂騎士的對手頭痛了,要知道聖堂騎士本身就是個坦克型的職業,說不定你砍他一刀結果到頭來你受的傷害比他還高。
  
  而棘刺冠冕就是一個主動進攻型的技能了,這個技能有持續和主動開啟兩個狀態,它持續生效時每秒消耗較少的魔力,作用是增加聖堂騎士自身的耐性與抗性——所謂耐性就是對於毒素與特殊傷害的豁免能力,而抗性就是對於魔法的豁免能力——而聖堂騎士一旦主動開啟這個技能,在短時間內將會將所有防禦、抗性與耐性轉化為攻擊力。
  
  這段時間很短,而且效果結束後,聖堂騎士將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是零防零抗性的虛弱期。不過聖堂騎士在開啟這個技能的持續時間其間,絕對堪稱戰鬥力百分之兩百,玩家將之戲稱為瘋狗模式。這個技能是聖堂騎士爆發的核心手段, 其實布蘭多對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M子技能一向沒什麼好感,不過能從每個職業茫茫多的技能之中抽到兩個核心技能,絕對是預料之外的驚喜了。
  
  這其實也是高階神職人員主持施禮的威力之一,布蘭多忍不住看了伍德主祭一眼,這位站在安德浮勒大聖殿權力巔峰的大神官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其實整個儀式也不過只有一瞬間,然後老人對他點了點頭:「你起來吧。」
  
  靜室內原本躁動不安的法則好像一瞬間沉寂了下去,先前神聖的力量充斥整個房間內的感覺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只是個幻覺一樣。
  
  「北方的托奎寧獅人蠢蠢欲動,聖殿不會放任埃魯因動亂太久,我任期將至,聖殿可能派遣一位新的大神官來接替我的位置。」伍德等布蘭多站起來,繼續之前的話題道,他好像並不在意為布蘭多主持轉職儀式,而談話的重心反覆放在這件事上。
  
  布蘭多聽到這樣的話,忽然有些重視起來。他知道這位大主祭向來主張聖殿應該獨立於各國的事務之外,保持超然的態度,在對待埃魯因的內亂上也是如此,對方忽然和他說到這個,是不是想說他的繼任者可能和他的主張並不一致?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狐疑地看著這位權傾一時的人物。
  
  伍德主祭不置可否。
  
  「我聽說你支持埃魯因的那位公主殿下?」老人問道。
  
  布蘭多對此並不諱避,只是點頭。
  
  「那位公主殿下而今弱勢,她想要執政埃魯因,這個王國恐怕得陷入長期的動亂之中。除非她能說服安列克大公,那樣一來原本搖擺不定的維埃羅與讓德內爾都會偏向王黨一方,」老人目光落在布蘭多身上:「不過你認為這樣真的能夠幫得了這個古老的王國?」
  
   布蘭多搖搖頭,這正是他要阻止的事情。他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事情在未來會如何發展,公主殿下一旦與安列克達成協議,就不得不向守舊的貴族一派妥協,她身邊的王黨並不可靠,就好比這座搖搖欲墜的屋子的柱子已經從內部腐朽了,無論怎麼置換位置,都無濟於事。或許可以挽回一時的頹勢,但從長遠來看,還是毫無幫助。
  
  布蘭多並不是先知,但他曾經親眼見證這一切上演,就好像舞臺上起起落落的大劇一般,只不過他身在其中罷了。
  
  安德浮勒大聖殿的大主祭又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明白了?」
  
  布蘭多忽然恍然,這位大主祭想說的原來是這個。聖殿不會讓埃魯因的內亂拖得太久,而一旦公主在短時間內無法取得優勢的話,聖殿很可能就要介入其中。雖然伍德本人並不主張這麼做,但並不能保證他的繼任者也是如此,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抬起頭看著這位老人。

  「圖拉曼是我的老朋友,埃魯因也是他的祖國,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祖國沉淪,我自然得幫他一把,何況這與我的主張並不相悖。年輕人,我老朋友把一部分籌碼押在你身上,因此我不介意在安培瑟爾再多待一段時間,不過時間有限,總殿方面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我最多不過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而已。」伍德這時候終於打開天窗說亮話,他看著布蘭多說道:「留給你的時間不多,從今天來看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布蘭多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理清了這裡面的關係。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圖拉曼竟然讓安培瑟爾的聖殿站在了自己一方,雖然時間很短,但這對他的行動來說也大大有利。這個驚喜真是從天而降,簡直比他得到逆境天堂這套卡牌的驚喜還要來得更大。
  
  他對伍德主祭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對外就沿用你原來那套說辭好了。你應該清楚,如果讓聖殿的名聲受到玷污,接下來的報復也不是你的領地可以承受的,甚至連埃魯因也是一樣。」主祭大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一點布蘭多當然清楚,他原本不願意驚動這位大人物也是如此,不過沒想到圖拉曼竟然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布蘭多想起自己在信風之環其實和威廉、和那位大學者聊的並不是很多,不過不愧是過去銀色聯盟的領袖,僅憑一丁點線索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圖。但布蘭多更好奇的是對方究竟對自己是怎麼看的,如果對方真的認為自己可以拯救埃魯因,那麼他只要站到他的陣營裡來,憑藉這位大學者的影響力,那麼公主一方至少可以獲得與北方諸多貴族均等的勢力。
  
  不過這位大學者卻選擇了從一旁搭手,他究竟想做什麼,是因為他所說的白銀之民不願意插手凡人的事物?布蘭多覺得這可能也未必,否則未來巫師們就不會因為上古石板而打得不可開交了。
  
  ……
  
  最後布蘭多在安德浮勒大聖殿聖堂騎士轉職的靜室內待了大約半個小時,因為聖堂騎士的轉職過程差不多大概就需要這麼長時間,除了儀式本身之外,主持儀式的神官還會再騎士轉職後詢問對方一些問題。不過伍德主祭自然省略了這一步,只是與布蘭多談了不少關於埃魯因的局勢問題,而對於這位大主祭專門來提醒他的關於托奎寧獅人與繼任者的猜測,布蘭多卻顯得不是那麼擔憂。
  
  因為他知道未來發生的一切。
  
  歷史上安培瑟爾教區的換任至少要等到明年,托奎寧的獅人短時間內也不敢輕易犯境,除非歷史有什麼改變。然而事實上他現在對於整個歷史造成的影響還沒有想像中那麼大,至少布蘭多不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可以影響到埃魯因之外,甚至是聖殿的某些決定。
  
  這未免太荒謬了一些。
  
  半個小時一過,布蘭多就向這位安培瑟爾的大主祭告辭離開,其實他倒是不介意在這裡多待片刻,但停留太久未免會引起外人的懷疑。何況轉職聖堂騎士的念頭雖然早早在里登堡的郊外時就已經產生,不過畢竟只是他此行諸多計畫中的一個插曲。接下來布蘭多還準備前往安培瑟爾最大的拍賣場,他手上還有一張暗耀公主的畫作沒有出手,這件藝術品在識貨的人眼中價值連城,然而對於布蘭多這種沒什麼藝術細胞的人來說,只等同於領地未來發展所需要的資金而已。
  
  他這種想法若是說出去,估計第二天就會被稱之為整個埃魯因最粗鄙的貴族,甚至比那些暴發戶還要不如。不過好在布蘭多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貴族,所謂貴族的身份無非是他藉以掩飾行動的一個藉口而已。
  
  但布蘭多有些頭痛的是,安培瑟爾的貴族拍賣會就如同其他貴族集會場所一樣,沒有一定身份根本參與不到那個圈子裡面去。他倒是知道拍賣場的主人是安培瑟爾的商會成員,一個叫做唐納爾的中年男人,擁有名譽上的爵位,不過這位先生家財萬貫,要見他一面可不容易。何況對方收集拍賣品都有自己的管道,布蘭多想要參合一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對貴族圈子裡的事情不甚瞭解,正準備去問問等在外面的安蒂緹娜,他們這一行人中,大約也只有這位貴族小姐對埃魯因的貴族更瞭解一些了。不過他還沒走到外面的庭院中,就聽到一個女子憤怒的聲音傳來:
  
  「先生,請你放尊重一些,這裡是炎之聖殿!」
  
  布蘭多一怔,下意識地以為是隨自己前來的兩位女士遇到了麻煩。不過仔細一聽,卻發現這個女子的聲音他並不認得,他不由得微微一愣,是誰在外面?安蒂緹娜與茜去哪裡了?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6:31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0 18:27
第二百七十一幕 如你所願,侯爵大人

  「先生,請你放尊重一些,這裡是炎之聖殿。」瑪格達爾公主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皺起眉頭看著這個中年男人。這個中年男人面色蒼白,鬆弛的眼袋隱隱透出紫黑色,一臉酒色過度的樣子,他穿著編織精美的衣物,一看就是貴族出身,只是腳步輕浮,眼色迷離,連衣領釦子都沒有扣好,露出慘白嶙峋的鎖骨與肋骨,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些聲色場中不知檢點的浪蕩子。
  
  而布蘭多從靜室內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事實上他目光一掃就明白髮生了什麼——尤熙侯爵,奧伯古七世的堂兄弟,上​​一代國王的私生子。他年紀比已經過世的奧伯古七世小不少,雖然有封地,但以他的身份卻很微妙。因此此人整日縱情聲色犬馬,放浪形骸,據說他自命風流,與許多上層貴族圈子裡的夫人們都有一腿,因此在貴族中風評極惡。不過此人與留科親王與公主的兄長,當今的國王長子過從甚密,又得到西法赫家族現任女主人的支持,一般的貴族還真不能拿他怎麼樣。
  
  雖然不知道這位侯爵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只要他在這裡,布蘭多大概也能猜出是什麼事了。這時尤熙侯爵竟先注意到了他,如同毒蛇一般轉過頭來,「想必這位先生就是那兩位美麗的女士的擁有者了,不知你是否願意將她們轉讓給我——」
  
  「污言穢語!」瑪格達爾修養極好,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竟也能克制自己,不過她胸口微微起伏,顯然也是非常生氣忍不住出口打斷道:「這裡是神聖的殿堂,先靈們在殿堂的穹頂上註視著我們,請注意你的言行,先生!」修女公主緊緊攥著拳頭,心中暗自疑惑這樣一個來歷可疑的傢伙不知是怎麼混進這神聖的殿堂中的。
  
  「瑪格達爾公主,你還是先別關心其他人了,你可知道我是誰麼?」尤熙侯爵笑嘻嘻地答道:「在下正是這個王國未來的國王的叔叔,我想你應當聽過我的名字。在下早就對你的芳名傾慕已久,如今得見,​​果然盛名不虛,嘖嘖嘖,你這朵名花我可是不計一切手段一定要得到呢。」
  
  瑪格達爾銀牙緊咬,她自小接受聖殿的教育,性子文靜溫順,接觸過的人無不是彬彬有禮的博學之士,還從沒見過無恥之尤的人物。她氣得渾身發抖,但卻不知道該怎麼還擊的好,這個時候布蘭多終於插口了:
  
  「恕我沒聽明白,這位先生,不過我想請問一下,我的兩位使女現在在什麼地方?」他環視四周,卻沒發現安蒂緹娜與茜的身影,聯想到這位侯爵大人的名聲,心中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哦,她們竟敢對我出言不遜,我命令我的一個手下教訓了她們下罷了。不過你可以放心,在下是絕對不會傷害美人兒的性命,只不過那個紅頭髮的小美人竟不知好歹,卡格博才不慎失手傷了她罷了。其實這也沒什麼不是麼,反正很快你就要將她們轉讓給在下了,作為貴族教育一下自己的使女,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尤熙侯爵輕描淡寫地說道,好像下令出手傷人的不是他,反而是布蘭多的不是似的。
  
  「這位先生,你不用太擔心,你的女伴受了傷,但我已經命人帶她們下去治療了——啊!」瑪格達爾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尖叫一聲,她看到一道銀光就貼著尤熙侯爵的臉頰飛了過去——那是一把銀色的匕首。侯爵大人做夢都沒想到布蘭多出手竟如此之快,甚至連他身後的護衛都沒反應得過來,他臉上就多了一條血痕。
  
  中年男人慘叫一聲,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一時甚至忘了大發雷霆,而是摀住自己血淋淋地臉聲嘶力竭地喊道:「你竟敢偷襲一位貴族,你竟敢觸犯聖殿的法典!」
  
  修女公主瑪格達爾都嚇呆了,炎之聖殿的定下的核心條款之中,先古的貴族是受到保護的,雖然他們犯了錯一樣要受到懲罰,但若有人敢暗中對他們下手的話,就是十惡不赦的罪孽。因此貴族與貴族之間的爭鬥大多都要找各種冠冕堂皇的藉口,當然也不乏暗中使毒、刺殺的,不過這種行為一般都是見不得光的勾當,還從沒人敢在聖殿中就光明正大地這麼做。

  瑪格達爾原本開口就是怕布蘭多一時激動幹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來,可她沒想到自己還是說晚了一步。她一時間忍不住目瞪口呆地看著布蘭多,但卻只看到這個年輕人眼中森森的寒意。
  
  布蘭多可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從來沒人敢這麼輕描淡寫地在他面前和他談論傷害他手下的事情。更不用作為一個男人竟然下手傷害軟妹子這種事情,作為大男子主義的擁護者,布蘭多絕對不能接受尤熙侯爵這一套做法,現在在他眼中,這傢伙就是屬於欠教育那一類的存在了。
  
  「你可真會扣帽子,大人,」布蘭多冷冷地答道:「我有偷襲過你麼?」
  
  「你明明……」尤熙侯爵忽然回過頭,布蘭多之前丟出的匕首正插在庭院後面的廊柱上,差點直沒入柄,而匕首上釘著一隻白手套。
  
  「你……」
  
  尤熙侯爵一下有點目瞪口呆起來,他這才注意到布蘭多不知什麼時候脫下了一隻手套,從脫手套到丟出匕首,整個動作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這是什麼樣的實力。他抬起頭看著布蘭多,「你竟要和我決鬥?你知道我是誰麼?」
  
  「你是誰?」布蘭多心中已經決定要教訓對方,但面上卻假裝一愣。
  
  「我是前任國王陛下的堂兄!現任國王陛下的叔叔!你這該死的鄉巴佬!」尤熙侯爵怒吼道,他身份特殊,老國王還在世時就對他寵溺有加,又由於他無心王位,奧伯古七世也對這位堂兄放任自流,以至於他的特權極大,在埃魯因的貴族圈子中除了幾位位高權重的大公爵,還沒有誰敢惹他。當然,尤熙侯爵也不會傻到去和那幾位權傾一方的大公爵找不痛快,因此在他幾十年放蕩的生活中,幾乎還沒遇到過任何挫折。
  
  即使是受傷,也只有那麼寥寥數次而已,但這其中被外人弄傷,這還是頭一次。
  
  這位侯爵大人忍不住怨毒地看著布蘭多,冷森森地說道:「你死定了!」
  
  「啊!」布蘭多這個時候好像嚇了一跳似的:「你說你是現任國王陛下的叔叔,難道你是那個尤熙侯爵?」
  
  「正是,怎麼樣,鄉巴佬,你還要和我決鬥嗎?」尤熙侯爵還以為布蘭多是怕了,忍不住露出殘酷的笑容來:「不過你現在悔悟已經晚了,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是地獄的,你的女人,我會讓她們見證你是怎麼在她們面前痛不欲生、跪地求饒的!」
  
  「侯爵大人,注意你的言行!」修女公主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她這個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幫布蘭多一把了,她雖然並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不過尤熙侯爵的所作所為實在令她作嘔。而作為一位公國的公主,同時又與聖殿有密切的聯繫,瑪格達爾在這個古老的王國內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但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布蘭多卻在心中暗叫了一聲臥槽,他沒想到這位侯爵大人還真的順著竿子往上爬了。他雖然在琥珀之劍中早就听聞了這位侯爵大人亂七八糟的傳聞,可沒想到真正見到時對方的腦殘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看著這青筋暴起的傢伙,忍不住有點悲哀地想這是不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見過最腦殘的對手。
  
  「都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一副中二的樣子啊,可不可以不這麼狗血?」布蘭多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一邊攔住一旁的瑪格達爾,一邊有些輕描淡寫地答道:「不,我想你誤會了侯爵大人,在下當然不敢和你決鬥。我聽聞你是貴族圈子裡的廢物,和你決鬥豈不是敗壞了在下的名聲。」
  
  布蘭多此言一出,院子裡就像忽然靜下來似的,安培瑟爾西面海上的微風拂過,庭院中的花木竟​​發出嘩嘩的聲音。
  
  修女公主、尤熙侯爵以及他的手下都停下來驚愕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好像之前產生了幻聽似的。尤熙侯爵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布蘭多原來一直是在調侃他,這位驕縱的貴族老爺差點沒氣瘋了,立刻毫無風度地咆哮起來:「卡格博,去和他決鬥!」
  
  在埃魯因和克魯茲,貴族早已被紙醉金迷的生活所侵蝕,早已不像是百年之前的光景時人人都擁有一手出色的劍術。不過決鬥之風依舊在上層貴族圈子裡流行,為了應付情敵、對手或者是來自其他方面的挑戰,貴族們往往讓貼身的侍從代為進行決鬥,是已經是公認的規則之一,因此尤熙侯爵此刻下這個命令也沒有絲毫不妥之處。
  
  布蘭多此刻身邊再無侍從,只有親自拔出劍,他抬起頭,立刻看到一個體格高大的劍手從尤熙侯爵身後走了出來。布蘭多心下暗自凝神,他雖然一度激怒尤熙侯爵試圖讓對方向自己出手,不過心中卻沒有半點輕視對方的意思。從這位侯爵大人的描述可以得知,茜應該就是傷在他那位手下手上,要知道茜的戰鬥技巧雖然差一些,但畢竟是黃金巔峰的實力,對方能輕描淡寫地拿下茜,恐怕至少有要素顯化的實力。
  
  說到要素顯化,埃魯因也就那麼寥寥數人有這個實力而已。他看到那個劍手一走出來,果然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竟然是他——
  
  雄鷹德賈爾,那個與十字手布加、白銀騎士希維婭齊名的男人,被人們稱之安列克三劍客之一大劍豪。不過此人與布加不同,他和希維婭都效命與安列克大公手下,此刻怎麼會出現在尤熙侯爵身邊?
  
  布蘭多竟是微微一怔。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6:39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1 14:03
第二百七十二幕 決鬥

  從尤熙候爵身後轉出來的德賈爾身形頎長,繼承了安列克山民的長臉顴高,不過最異於常人的是他的手指,五指比常人長出四分之一。俗話說身生異象者必為異人,雄鷹德賈爾正應了這句老話,他是安列克行省最著名的三個劍客之一,早年師從於奧塔著名的劍術大師歐立夫,後來青出於藍自創鷹擊流劍術,終成一派大師。

  德賈爾使用一柄狹鋒長劍,這種劍利於刺擊,攻擊時有如毒蛇般狡黠,與他的劍術不謀而合。

  「只是不知此人化名為卡格博出現在尤熙候爵身邊又有什麼企圖?」布蘭多略一沉吟,舉起劍,但身後瑪格達爾公主拉住他道:「先生,此人有要素顯化實力,你恐怕不是他對手……」

  布蘭多此時已知身旁這位修女身份,聽她出言勸阻忍不住頓生好感。早就聽說這位歷史上的修女公主性格溫和善良,她曾經以聖殿的名義在埃魯因內亂時收容了大量的戰爭難民,可惜好人沒好報,據說她最後的下場也極為淒慘,好像是被自己的丈夫毒死的。

  布蘭多心中感嘆了一下紅顏命薄,微微一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你……」,公主瞪大漂亮的褐色眼睛,心想這人真不知好歹啊,自己明明是在擔心他誒。

  德賈爾擺了擺劍鋒,已不耐煩:「準備好了麼?」

  「且慢。」修女公主出言阻止道,她轉頭緊盯著一旁捂著血淋淋的臉的尤熙侯爵:「侯爵大人令下人代為出戰,但我們這一方卻是親自出戰,按照貴族的規則,這位先生是可以要求更多的賭注的!」

  尤熙侯爵磨了磨牙齒,伸出左手,他旁邊一個下僕立刻小心翼翼跑來將他手上一個戒指除下。這位侯爵太人點了點頭,示意那個僕人將戒指呈上來,他說道:「好吧,這是我的賭注,現在決鬥可以開始了吧?」他幽幽地開口時,猶如毒蛇般怨毒地看著瑪格達爾與布蘭多。

  布蘭多不知道貴族的決鬥裡還有這一出,微微怔了一下,不過他身體中潛在的靈魂立刻佔據了表面人格,以蘇菲雁過拔毛的性格,有好處當然不會慷慨放手。他看到尤熙侯爵拿出的那枚戒指,眼中微微一亮,蛇蜷戒指,這傢伙不愧貴為王室成員,身上果然有些好貨。

  「侯爵大人好威風啊,一枚戒指就這麼金貴。」

  布蘭多一副假裝不識貨的樣子,大咧咧地嘲諷道。

  瑪格達爾公主忍不住微微咳嗽一聲,臉有些紅,尤熙侯爵這枚蛇蜷戒指是矮人符文大師匹諾德的作品,價值連城。傳聞這位侯爵大人在外風評雖然不好,但出手卻非常大方,從沒有任何一條傳聞是說他吝嗇小氣的,揮金如土的到是有不少,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尤熙侯爵差點沒被布蘭多氣瘋了,忍不住冷哼一聲:「這是一枚魔法戒指,它能為你抵擋一次致命的攻擊,你知道它的價值麼,鄉巴佬!」

  「哦?」布蘭多一臉'原來是這樣麼'的表情。

  侯爵大人倒吸一口冷氣,覺得自己再和這個傢伙說下去估計會被直接氣死。他乾脆丟出一隻袋子,袋子裡嘩啦一聲竟散落出一堆明晃晃的金幣來,但尤熙侯爵根本不在乎這些錢,只是罵道:「那麼這些夠買你的命了吧,土包子!」那一袋錢起碼有十萬托爾,布蘭多心道好大一隻肥羊,不過他馬上點點頭,表示夠了。

  尤熙侯爵又在心中暗罵了一聲鄉巴佬。

  瑪格達爾公主都感到有些臉紅,但還是強自沉著地說道:「我這邊的先生表示沒有問題了,那麼我作為見證人,宣布決鬥可以開始了。決鬥是貴族的禮儀,希望雙方謹守紳士的身份,承諾放棄決鬥中一切卑鄙的行徑,不可偷襲,不可用毒,心懷仁慈,勿要置人於死地。」

  修女公主的聲音柔柔的,她大概是埃魯因古往今來性子最溫和與最反對暴力的一位決鬥見證人;這時布蘭多與化名卡格博的德賈爾都舉起劍表示立誓,兩人心知肚明這個誓言不過是一番檯面話,還沒聽說過貴族之間的決鬥不流血的,一旦上了決鬥場,貴族們就撕下了最後的溫文爾雅。

  德賈爾放下劍,示意布蘭多先手。他作為一派大師,雖然此刻化名出現在這裡,但大師的架子還沒放下,對手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若要讓他先攻,這位成名已久的雄鷹劍客自認為丟不起這個臉。而布蘭多卻沒這個顧慮,本著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的心態,他立刻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軍用劍術。」德賈爾心中輕蔑地哼了一聲。

  布蘭多一出手劍尖直指德賈爾的心臟,他的改良軍用劍術殺氣極重,每一劍都是朝著要人命的方向去的。德賈爾用手中狹鋒長劍一封,兩把劍『噹』一聲在半空架住,布蘭多雙手握住劍柄,斜斜地貼著德賈爾的劍鋒切了下去。

  這位雄鷹劍客立刻感到不對,軍用劍術中可沒有這麼凶險的打法,不過他幾十年的劍術經驗也不是白給的,手挽一個劍花,將自己的劍從布蘭多的攻勢中脫開來。他後退一步,微微皺了皺眉,一個交手之下自己竟然落在了守勢一方,對方的軍用劍術在他看來古怪無比。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下面的套路,忽然心臟一陣緊抽,臨場經驗化作一種危機感讓他反應過來,看到布蘭多的劍被他彈開後,竟一頭向自己懷裡撞來。雄鷹劍客心中寒意大盛,下意識用左手抽出一把短劍擋在自己的咽喉前,布蘭多貼近他近身範圍,只聽『噹』的一聲金屬顫鳴,德賈爾的左手微微哆嗦著,手中的短劍上與脖子上都多了一條淺淺的血痕。

  德賈爾頭頂寒氣直冒——對面這傢伙簡直是瘋了,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還好他反應快。不過幾十年的交手輕驗中他從沒打這樣的仗,這位雄鷹劍客本來就不是一位軍人,沒有上陣搏殺過,自然不明白戰陣上的生死與決鬥場上的生死有什麼不同、劍士之間的生死是榮耀,而士兵的生命只是一種消耗品。

  布蘭多的劍術極為決絕,彷彿整個人都化為一柄利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不止是戰場上的德賈爾,就連一旁的尤熙侯爵和瑪格達爾都變了臉色,此刻他們彷彿感到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場決鬥,而是戰場上雙方的軍人在殊死搏殺。

  「這劍術好重的戾氣。」尤熙侯爵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德賈爾此刻已輕完全被布蘭多刺激得汗毛直立,就彷佛是一頭野獸被逼到了絕境似的,作為一位劍術大師,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走到這一步。他竟感到一種無力,此前的劍術在這樣的戰鬥中好像毫無用處,彷彿只有依靠搏殺的本能才能在這樣一場戰鬥中取勝一樣,雄鷹劍客手心中都出了一層油汗,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不過即使是絕境搏殺,劍術大師的反應亦比一般的士兵更快,他的雄鷹劍術本來就是長短劍術,左手短劍向下一劃將布蘭多從自己身邊逼開,右手長劍拼死刺出──布蘭多只能後退,德賈爾這才鬆了一口氣,布蘭多一退,他馬上又是一劍緊逼。

  但下一刻這位雄鷹劍士就忍不住汗如雨下,他看到布蘭多用左手擋開自己的劍,左手手背上立刻皮開肉綻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向前一步,一劍直直地向自己的肋下劈來。

  德賈爾完全可以判斷出這一劍若是劈實了,劍刃會從自己的第七和第八根肋骨之間穿過,對肺葉造成重創,德賈爾終於心神俱喪,一面銀色的光鏡忽然出現在布蘭多手中長劍前進的路線上。 『噹』的一聲火花四濺,布蘭多的劍重重劈在了那面銀鏡上。

  銀鏡的鏡面蕩起一圈漣漪,像是水銀,但水波似的紋理過後,甚至連一道淺淺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接下來,一連串的閃光以德賈爾為中心呈一個球狀閃爍成一片,仔細看去,那是一面面銀色的凸鏡,這些銀鏡閃現之後即又消失,在雄鷹劍客身邊構成一個半球形的防禦。

  被動要素。

  布蘭多早就知道德賈爾的要素是銀之壁,這個要素的被動要素集力有點類似於火盾,會自動為要素的持有者防範來自外界的物理攻擊。

  當然,這並不是絕對防禦,只要進攻者的力量超過了要素的持有者的力量極限,就能輕易擊破這層防禦。

  這種被動要素在同等階的戰鬥中都能提供相當大的優勢,在高階對低位的壓制中更是幾乎無敵的。德賈爾終於動用這種要素力量,其實已輕說明他在劍術上輸布蘭多一籌,若這是一場劍術較量,那麼德賈爾已輕落敗,不過可惜,這是一場決鬥。

  德賈爾這才有時間抹了一把汗,他一摸額頭,這才發現額頭上竟全是冷汗。他抬起頭看著布蘭多,心中無法置信這個年輕自己許多的少年的劍術竟然遠勝於自己,那明明是軍用劍術,但卻不是;他年少時曾得劍聖達魯斯指點,見過那位傳奇劍聖的改良軍用劍術,但這個年輕人的軍用劍術更進一步,他一出劍簡直就像是讓人身臨戰場,一股慘烈氣息撲面而來。

  以劍入境,這已經是劍聖的領域了。

  德賈爾盯著布蘭多,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6:42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1 14:06
第二百七十三幕 主祭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與你無關。」

  布蘭多本就無心回答德賈爾的問題,他放下劍,身上氣息一變,黃金巔峰的力量令在場所有人都微微變色。瑪格達爾公主、尤熙候爵之前都見過茜的實力,黃金巔峰,然而現在又是一個黃金上位,又是如此年輕——連修女公主心中都產生了疑惑,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難怪連伍德主祭都要親自為他施禮。尤熙候爵卻不不凝重起來,一個貴族家族擁有一個金之階實力的侍從這並不值得奇怪,但連年輕的子弟也擁有這樣的實力,那就讓人不得不謹慎對待了。

  他悄悄給德賈爾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不要下死手。能培養出年紀輕輕的黃金階子弟的家族,檯面上的實力不可能會小了。這位毒蛇般陰冷的候爵大人也忍不住眼神閃了閃,不過臉上冷漠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他是下定決心要給布蘭多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的。

  黃金上位對要素顯化。

  其安布蘭多也是因為剛剛才獲得了十五級聖堂騎士的緣故達到黃金上位,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猶豫,這一次出手,便不再是軍用劍術了;布蘭多首先使用了衝鋒技能,整個人化作一道幻影,這種可怕的速度令德賈爾頭皮有些發炸,但他馬上認出這是太陽騎士的獨門特技,立刻屏息舉起雙劍。

  不過是速度而已,在銀之壁這個要素面前速度是一個無用屬性,這位雄鷹劍客忍不住自我安慰道。

  布蘭多的劍直指德賈爾一長一短兩柄劍組成的防線,他向前一步風后九曜立刻在他身後造出一個幻影。布蘭多一劍劈下德賈爾身前一面銀鏡如同先前一樣浮現『噹』的一聲令人牙酸的顫鳴聲,長劍與水銀鏡一同劇烈地震蕩起來。

  為了掩飾身份布蘭多並沒有使用大地之劍,不過他的被動要素是穩固,即使使用普通長劍一樣堅不可摧,否則就是這麼一擊,他手中的長劍就要化為無數鋼片。布蘭多的這一劍早在德賈爾的預料之中,黃金階實力的劍士是不可能穿透他銀之壁的防禦的,他暗自冷笑,手中雙劍向布蘭多刺去。

  可惜讓德賈爾亡魂大冒的是,那被銀之壁擋住的長劍還未收回,虛空之中又是一劍劈來,就好像布蘭多的殘影同時位於兩個次元似的,這位雄鷹劍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劍就又擊中了銀之壁上同樣的位置。

  銀之壁雖說是浮於德賈爾體外呈半球形,但要素之力畢竟是以要素持有者為本源的,布蘭多這兩劍造成的振盪就像抽在德賈爾身上一樣,尤其是第二劍,他措不及防之下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給抽飛了出去。

  布蘭多得勢不饒人,身形在『衝鋒』的作用之下在庭院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連閃八次,每一次都留下一道風后九曜的殘影,那一幕簡直像是九個布蘭多同時向德賈爾發起了進攻,而且每一個殘影的攻擊路線都完全不同;德賈爾雖說是劍術大師,但做夢也沒見過風后九曜這種傳承於上古的劍術,這是與克魯茲人的閃劍齊名的傳奇劍術,根本不是他的鷹擊流劍術可以抗衡的,更不用說布蘭多一開始就佔了先手,他根本找不到還手的餘地。

  德賈爾一下子被打懵了。他空有比布蘭多更強的力量,卻根本發揮不出來,九個布蘭多圍著他砍一個,要素顯化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應付得了九個黃金上位同時出手,更不用說這九個黃金上位心靈相通配合密切,找不出一絲破綻。這下子就連瑪格達爾公主這樣對劍術絲毫沒有了解的人都看出來了,布蘭多出劍的速度太快,攻勢如同狂風驟雨,她不知這是因為風后九曜特殊的緣故,只道是布蘭多的速度已徑快過了極限,一時間忍不住看呆了。

  「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劍術!」尤熙侯爵眼神閃了閃,一時連捂在傷口上的手都忍不住挪開了,臉上血淋淋一片他卻毫無知覺。

  但布蘭多一連九劍都沒有擊穿銀之壁的防禦,反倒是看到庭院內的泥土地上竟然翹起片片銀鱗,頓時暗叫了一聲不妙。他沒想到風后九曜也打不破銀之壁的防護力,卻反而是把對方打出了真火。德賈爾的主動要素銀之波動可不是好玩的,一旦那位大劍豪決定使用主動要素,那麼這場戰鬥很可能成為一場苦戰。

  必須速戰速決。

  布蘭多深吸了一口氣,九個身影合為一體,雖說先前看起來都是他佔優勢,不過他左手血流如注,握劍的右手也是虎口開裂,要素顯化的實力不是蓋的,光是德賈爾招架反震的力量就讓他有些吃不消。不過他並沒有猶豫,身形一停,手中的長劍已經又向德賈爾的光之壁劈了下去。

  雄鷹劍客德賈爾被一個比自己實力差整整兩個境界的後輩逼到這一步,此刻內心已是憤怒至極,他咬牙切齒地舉起雙劍去格擋布蘭多的這一擊——三把劍撞在一起。

  空氣中擦出一大片火花,金色的火星跳躍著落到地面上,卡擦一聲脆響,德賈爾手中的短劍竟然斷了。雄鷹劍客大吃一驚,他這個級別的劍手所用的劍無一不是名劍,這把短劍名喚凱斯之牙,是一把著名的符文短劍,上面附有三重魔法,但就在之前那一擊之中所有的法陣全部崩潰,連本身的魔法金屬也片片崩裂。

  布蘭多的被動要素穩固大佔便宜,只不過他感到自己的手也快斷了,這一劍他開啟了穿刺技能,劍鋒帶起的爆風穿過德賈爾身後,撲簌簌一陣亂響,後面的庭院就像是被機槍掃射過一樣被打成篩子,向後三十米範圍內幾根廊柱齊齊被切斷──瑪格達爾公主忍不住摀住嘴,她怎麼忘了這裡還是安德浮勒大聖殿啊,要是這兩個人全力出手還不得拆了這裡?

  一時間,這位修女公主頓時擔驚受怕起來,她在這裡地位雖高,但聖殿中幾個老古董一樣是可以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瑪格達爾公主咬了咬下唇,已經下定決心要自己出血來支付修葺費用了,只是但願這兩個人不要鬧得太大。

  但她的願望注定落空。

  布蘭多一劍斬下,風后九曜立刻產生作用,第二劍接踵而至——這一次佈蘭多同時開啟了幽靈騎士水晶的10%力量輸出與穿刺技能,砰一聲巨響,他和德賈爾連退七步。庭院『轟隆』一聲頓時坍塌了一半。

  這下尤熙侯爵也變了臉色,他做夢都沒想到布蘭多強到這個地步,他們兩個要真的拆了安德浮勒大聖殿,他一樣日子不好過。這個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做了他這一輩中最不中二的一個決定:「該死,快停手!」但布蘭多充耳不聞,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收得了手。他本人還在連連後退,但風后九曜依舊正常運作又幻出一個幻影一劍向德賈爾劈過去。雄鷹劍客這一下簡直要瘋了,他完全搞不清楚布蘭多那莫名其妙的劍術究竟是怎樣,不過他明明親眼看到對方和自己一起被擊退,但下一刻對方又是一劍劈過來了。

  這是要幹什麼啊!

  德賈爾心中無比悲憤,就好像他修習了幾十年劍術在別人眼中是一個笑話一樣,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連尤熙侯爵的命令都沒聽進去,怒吼一聲:「銀之波動!」

  布蘭多一劍劈下,同一刻空氣中忽然浮現出一片片銀色刀刃,完全沒有任何先兆,布蘭多與他的幻影身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就好比這些刀刃一瞬間就出現在了他身上,連飛行的時間都不需要一樣。

  這就是要素之力,主動要素是踏入要素之境之後與黃金階以下實力最大的差別,主動要素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想像,就像是梅菲斯特的灰之領域,那已經不是憑藉一般技巧可以扭轉的力量。

  銀之波動正是如此,它的力量就是傷害踏入這個範圍的一切敵人,沒有攻擊時間,一旦出現傷害就自動施加,無視一切防禦——要素是凌駕於法則之上的力量,凡物根本無法阻擋。

  布蘭多早已知道這一點,他渾身鮮血淋漓,但面不改色,攻擊的決心不受絲毫動搖。視網膜中技能一個接一個的開啟,「愚者天賦『狂熱』」、幽靈騎士水晶、『穿刺』——黑暗之龍的傳承產生作用的一瞬間,整個聖殿都震動了起來。

  修女公主臉都嚇白了,這是元素共振,真正的要素開化的力量。

  布蘭多這一刻,已經是踏入要素領域的強者,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但已經夠了。他的力量直接穿透了要素之牆,達到了另一個高度,甚至跨越了要素顯化的階段,即使此刻青之劍聖維羅妮卡在此,布蘭多也不過相較稍遜一籌而已。

  而身臨其境的德賈爾更是嚇得呼吸都差點停止了,他抬起頭,看到天地之間只剩下那麼一劍——布蘭多的劍毫無絲毫阻礙地穿過了銀之壁。

  不是力量太強,而是根本沒收到任何阻擋。

  主動要素:空間斷層!

  一抹血光,德賈爾的慘叫聲動徹天地,尤熙侯爵與瑪格達爾眼睜睜地看著那位聞名一時的劍術大師的一條右臂高高飛了起來,帶著一道醒目的血泉。布蘭多無意在聖殿殺人,如果他真這麼幹的話事情就麻煩了,但教訓是一定要給的,他和安列克注定是敵人,尤其是在安培瑟爾這段時間內,敵人少一個是一個的好。

  他一劍斬斷德賈爾的右臂,心知憑藉安列克的權勢和他與聖殿的關係,治好這位聞名一時的大劍豪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肢體重生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法術,需要用到的材料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對安列克這位大公爵來說卻不算什麼,只是受傷的手臂即使用神術接好一時也肯定無法用力,就等於說在安培瑟爾這段時期內,這位大公爵的得力助手就算是廢了。

  布蘭多一收劍,逸散的力量立刻向四面八方湧去,要素開化的力量何其可怕,這些力量一碰觸到周圍的建築,建築立刻開裂坍塌,眼看安德浮勒大聖殿就要面臨它建好以來最大的一場浩劫,但正是這個時候,一道更加磅礡、肅穆的力量從天而降,生生將所有狂暴的力量安撫下去,整個庭院頓時籠罩在一種神聖的氛圍之中。

  布蘭多滿臉是血地回過頭,正好看到黑著臉的伍德主祭從靜室內走出來。

  「我去,怎麼忘了這傢伙還在這裡。」布蘭多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他一時衝動只顧著要廢掉德賈爾,卻忘了安德浮勒聖殿的正主之前還在這裡呢,這下好玩了,他和尤熙侯爵當著對方的面將聖殿拆了一大片,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啊。

  「這個主祭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有意的。」布蘭多立刻咳了一聲,乾巴巴地回答道。

  伍德沒好氣地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看尤熙侯爵。

  「啊,主祭大人。」尤熙侯爵看到伍德,卻是眼神閃動了一下,倒是頗有風度地行了一禮。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6:46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2 23:53
第二百七十四幕 公主的介紹

  聖殿一片狼藉,作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之一的尤熙侯爵已經告辭離開,布蘭多看了伍德主祭一眼,「主祭大人,你不應該出來。」他一改之前玩笑的態度,有些嚴肅地說道。
  
  「我不出來你們豈不是把這座聖殿給拆了,你知道這座聖殿有多久的歷史麼?」伍德主祭微微抬起眼皮,沒好氣地答道。
  
  布蘭多尷尬地笑了笑,他回過頭,對瑪格達爾公主說道:「還沒有感謝你呢,公主殿下,能請教芳名麼?」
  
  「叫我瑪格達爾就可以了,在這裡我只是一位修女,先生,」瑪格達爾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真應該制止你們決鬥的,現在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這座聖殿是羅格寧大師的心血啊,我們對於這件藝術品太過褻瀆了,都是我的錯。」
  
  「不,」布蘭多搖搖頭道:「公主殿下你沒必要包攬責任,即使你阻止,我也會一意孤行與他決鬥的。」
  
  修女公主微微瞪大褐色的眼睛,有些驚訝地說道:「為什麼,難道先生你不為此感到後悔嗎?」
  
  「如果我不能保護我的屬下,那麼我才會後悔,」布蘭多認真地答道:「瑪格達爾公主,這才是我之所以感謝妳的原因。」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通常來說,屬臣對上位者效忠,保護他們的追隨者即使付出性命——這不是應盡的職責與義務嗎?」瑪格達爾眨了眨眼睛。
  
  「屬臣向領主效忠,作為被追隨者承諾給予追隨者榮耀與庇護,這是一種正直的契約,在先古時代,在荒野中披荊斬棘的先民們就是這樣立誓的,」伍德主祭看著僧兵在庭院中收拾一片狼藉的廢墟,插口道:「不過為了這一點,你得付出十萬托爾的代價,未免太昂貴了一些。」
  
  布蘭多轉了轉手上新得的戒指,聳聳肩道,「反正那又不是我的錢,再說那位侯爵大人出得比我更多,他出這麼多錢,只為確認主祭大人是不是在為人主持聖堂騎士的施禮,這才真是大手筆呢。」若是尤熙侯爵此刻倒回來聽到他這句話,估計又要被氣得半死。
  
  伍德沒有接口。
  
  「原來如此,」瑪格達爾仔細看了布蘭多一眼:「這位先生,我能請教你的名字嗎?」
  
  「當然,我叫蘇菲。」布蘭多這麼回答時忍不住看了看伍德主祭,當著知情人的面說謊他還是有點臉紅的,不過畢竟薑還是老的辣,伍德主祭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仿佛當做沒聽到一樣。
  
  「蘇菲?」修女公主皺起眉頭嘀咕了一句:「怎麼聽起來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
  
  她的聲音很小,近乎自言自語,只可惜布蘭多作為跨入了黃金領域的存在,五感之靈敏早已超出了常人,聽到這句話他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好在瑪格達爾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而是抬起頭問他道:「蘇菲先生來安培瑟爾就是為了就職聖堂騎士,在現下這個時節?」
  
  「差不多,」布蘭多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補充了一句:「隨便還想在安培瑟爾看看,開開眼界,我很早就聽聞這裡是沃恩德大陸南方最繁華的港口,只是一直耳聞,未得一見,這一次既然來了,當然要多看看。」
  
  「原來如此,的確,安培瑟爾的繁華超過埃魯因許多地方。不過這座城市裡最值得去的地方,大約就是這座安德浮勒聖殿了,此外還有白石燈塔與珍稀貨物集市也可以去看一看,這座城市的風情的確與許多地方都不同呢。」公主點點頭答道。
  
  「我聽說安培瑟爾有整個南境最大的拍賣會,歷史上安培瑟爾的拍賣會上還曾出現過幻想中才存在的拍賣品,是這樣麼?」布蘭多假裝質詢,其實在場沒有誰比他更瞭解安培瑟爾的拍賣會,那是整個埃魯因參與玩家數量最多的拍賣會,一季一次,許多玩家到拍賣會開始之前的時候都會從天南地北的地方趕回來參加這樣一場盛會。

  「安培瑟爾的拍賣會的確是整個埃魯因最權威的拍賣會……蘇菲先生對拍賣會感興趣麼?」
  
  「感興趣是感興趣,可惜在下沒有參加拍賣會的資格。」

  「蘇菲先生是在為這個而苦惱嗎?」瑪格達爾有些驚喜地問道,「那大可不必了,我正好認識那位元經營拍賣會的唐納爾男爵大人,如果蘇菲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將你介紹給他。男爵大人是個正經的生意人,我想他是不會不樂意多一位客人的。」
  
  「完美!」布蘭多就知道這位交際甚廣,人緣極好的公主殿下一定有自己的路子,不過他這麼做感覺有點利用對方的樣子,於是帶著歉意真心實意地道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非常想見識一下這個拍賣會,非常感謝你,公主殿下。」
  
  「舉手之勞而已。」瑪格達爾公主對他微微一笑,好像能幫到別人,她就感到很滿足似的,「倒是蘇菲先生,尤熙侯爵是個心胸狹小的人,最近當心他在安培瑟爾報復你。」
  
  「我自然知道。」布蘭多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他這一次來安培瑟爾本身就是化名,安培瑟爾及周邊地區多達三十萬人口,大大小小的貴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只要一離開了聖殿,只要伍德主祭不開口,尤熙侯爵那傢伙能找到他才怪了呢。
  
  ……
  
  尤熙侯爵從安德浮勒大聖殿出來後,立刻上了一輛馬車。身受重傷,面如白紙的德賈爾也被他的侍從攙扶著上了同一輛馬車,車廂內血腥味變得極濃,清楚尤熙侯爵為人的下人都知道這位侯爵大人有極嚴重的潔癖,但此刻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開口道:「你的傷勢如何?」
  
  「不太好,恐怕得休養半年。」德賈爾聲音微弱地答道,他傷口已經用神術止住了血,但一樣虛弱得坐都坐不穩。
  
  「沒想到那個年輕人這麼厲害。」尤熙侯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冰涼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呲牙咧嘴;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傷他至此,這位侯爵大人沉默下來,一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次是你衝動了,侯爵大人。」德賈爾虛弱地答道。
  
  「伍德那老傢伙十幾年來就給這兩個人主持過施禮,我當然想搞清楚他在幹什麼。」他將沾了血的手指放到鼻端嗅了嗅,皺起眉頭,罵了一句:「衝動嘛,不好說。不過那小子太該死了,不就是兩個女人嘛,下手這麼狠,活見鬼,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傢伙——」
  
  「那麼侯爵大人怎麼看?」
  
  「瑪格達爾好像和他真不認識,那麼應該不是我那個可愛的侄女一邊的人。」尤熙侯爵面色陰鬱地沉吟了一下,「大概是先古貴族的後裔,據說先君埃克曾受過幾支隱藏的貴族家族的支持,那些貴族和克魯茲或多或少有關係……只是不知道伍德那個老傢伙這個時候把他們找出來想要幹什麼。」

  「他是不是想要延長任期?大人,這對我們的計畫……」德賈爾忽然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你好好待著,緊張什麼,」尤熙侯爵一改平日的浪蕩形象,冷冷地瞪了德賈爾一眼,堂堂一個劍豪,竟在他這一眼之下僵住了,「一介地區神官想要延長任期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麼,即使是克魯茲最大勢力也無法左右聖殿的決定,一點不長腦子。我想那老傢伙是想要掙扎一下,不過隨他去吧,和我們又沒什麼關係。」
  
  尤熙侯爵一邊說,一邊挑起馬車的簾子向外投去冷森森的一瞥,暗中磨了磨牙齒。
  
  ……
  
  從聖殿出來,安蒂緹娜聽說布蘭多又和一位侯爵大人起了衝突,忍不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過這已經很好了,好歹因為布蘭多是為她們出頭的原因,她才沒有拿出幕僚大小姐的架子把這位自己不著調的領主大人給好好數落一頓,布蘭多都快習慣了,他像貴族,但畢竟不是貴族啊。
  
  這還真是好心沒好報——
  
  好在還有茜,這位出身山民的紅髮少女稍微讓布蘭多有些欣慰。只是不知道這軟妹子在想些什麼,一路上都在走神,時不時抬起頭來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搞得一旁想統一戰線的貴族小姐很是沒脾氣。

  安培瑟爾的街市極為繁華,這座灰白色的港口本就以商業而聞名,傳說它的街道都是用玉石與黃金鋪設而成的。當然這是誇張的說法,不過這座城市的確可以讓一個第一眼看到它的人著迷,布蘭多一時也沒想回去,於是就帶著兩位美麗的少女在街上招搖過市。
  
  作為一位男士帶著兩位軟妹子逛街感覺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還不用他提東西或者站在店鋪外面等半天這就更好了,布蘭多一邊偷笑,一邊打開職業面板。職業面板上已經多了聖堂騎士這個新職業,一共十五級,下面是炎陽之血、衝突光環與棘刺冠冕三個技能,這其實沒什麼好研究的,關於這個職業的細節他在遊戲裡就整理得很仔細了。何況拿這個職業主要是為了獲得技能而已,聖堂騎士的其他有用的技能要到三十級以後才能學習,布蘭多暫時沒想把這個職業提升到那麼高等級。
  
  他打開面板,只是掃了一眼,然後就開始加技能。先把衝突光環提升到十級,然後把陽炎之血與棘刺冠冕各自提升到五級,由於聖堂騎士是個進階職業,它的技能本身基礎經驗就是按照中階技能計算的,因此這一次轉化前後一共就用去接近了七十萬經驗。
  
  好在布蘭多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持續抽取馬維卡爾特之書的殘片的經驗,他現在自身的經驗就有四百多萬空閒的經驗,其中一半被他轉化成了技能經驗。馬維卡爾特之書的殘片的光球現在比之前已經縮小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左右,根據布蘭多估算,這本書全部的經驗如果僅僅是提升職業等級的話可以直接把他的傭兵等級提升到五十級,但是僅僅有職業等級其實沒什麼意義,無非是加強絕對力量而已。
  
  雄鷹德賈爾就是典型的例子,他用黃金上位的力量也可以壓得對方抬不起頭,說白了琥珀之劍的根本還是技能。而說到技能,布蘭多看到風后九曜就有點發苦,七級風后九曜升級八級需要二十五萬經驗,轉換成技能經驗需要二百五十萬,他就算把馬維卡爾特之書的殘片全拆估計也就能夠這技能升到十級左右,簡直就是個無底洞。
  
  布蘭多出了口氣,這才醒過神,第一眼就看到一旁臉色不郁的安蒂緹娜,不知為何,這一刻他忽然產生了一了一種貴族小姐現在這個樣子帶上眼鏡一定會很合適的想法。布蘭多是個行動派,於是說做就做,安培瑟爾到處都是販賣各種奇珍的店鋪,布蘭多很輕鬆就給她買到了一副哈澤爾人的魔法眼鏡。
  
  布蘭多這倒不是心血來潮,安蒂緹娜在領地常常需要伏案工作,這副魔法眼鏡據說具有保護視力的魔力,倒是很適合這位貴族小姐。當然,具體是關心屬下還是滿足惡趣味,這只有布蘭多心裡才清楚,而安蒂緹娜雖說不願意,不過不得不說,她帶上眼鏡咬牙切齒地樣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活脫脫一個一本正經的眼鏡娘。
  
  三人一直逛到夕陽日暮,安培瑟爾的幾條主要商業街都染上了一片古銅色的金紅時,才帶著一大堆禮物返回了旅店。回到旅店時已經差不多是正餐時間,然而布蘭多發現自己的幾位主要屬下都已經在這裡等待自己很長一段時間,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從外面回來的蘇帶回了新的消息。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6:50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3 22:49
第二百七十五幕 夜色之下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短短三日內,發生在安德浮勒大聖殿的決鬥便已經在貴族圈子裡傳開了,然後又隨之流傳到普通市民之間。爭鬥的一方是安列克成名已久的劍豪,卻輸在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手中,直到吟遊詩人將這段經歷改編成故事為止,布蘭多在眾人口中的說法儼然已經成為了埃魯因新生一代中最傑出的人物。  

  至少在安培瑟爾這幾天以來,他的名氣就幾乎可以與埃魯因一直以來公認的幾個傑出的年輕一輩貴族子嗣相提並論,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他是誰,不過僅僅只有少數人知道伍德曾親自為他主持施禮的事情。此人一定來歷非凡,一時間安培瑟爾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心動了,就連未來的攝政王公主殿下都派出人手去打探布蘭多的來歷。  

  尤其是在她的密友瑪格達爾哪裡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後——   

  安列克,西法赫家族毫不例外,安培瑟爾的路面上一時多了各路人馬,攪得兵荒馬亂。幸好普通市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段時間以來只要有點風吹草動貴族們就繃緊了神經的做法,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生活的人們安慰自己說,只要安培瑟爾港口內仍白帆如雲,安德浮勒大聖殿還存在一日,那麼這座港口就不會衰落。  

  聖殿的鐘聲就是這句話的註解,日復一日,仍舊不為所動地響徹響徹整座灰白色港都。

  一片惶惶之中,布蘭多本人卻井井有條地度過在安培瑟爾的每一天,正如他所料,只要安德浮勒聖殿的大主祭不開口,那麼就沒人會找到他頭上來。一周以來,他在瑪格達爾的介紹下於拍賣會的主人唐納爾伯爵見了一面,後者對他口中提到的要出手的暗耀公主的畫作非常感興趣,不過布蘭多──或者還不如說商人大小姐深諸自己同行的心理──禮貌地微笑著卻並未將自己手上的東西亮出來,而是委婉地表示將在幾天之後將畫作送來讓唐納爾男爵鑑定真偽。

  布蘭多看一臉心癢難耐的男爵大人和慢條斯理、眼珠亂轉的小羅曼交涉的場面實在好笑,不過後就算是這位久經沙場的生意場上的老手的貴族大人也不得不自嘆弗如,稱讚道我們的商人大小姐是一塊天生的生意場上的料。

  這就真有些出乎布蘭多的預料了。

  他知道羅曼是有商業天賦,但這位大小姐腦一向不大清楚──或者說邏輯迴路與常人不同,加上她之前並無太多與同行打交道的機會──換句話說,就是缺乏經驗。紙上談兵與實際操作畢竟不同,與人交往是如此。說實在話,在帶她來之前,他還在想這小可愛會不會怯場呢。

  「怎麼樣,布蘭多?」走出唐納爾男爵的府邸時,小羅曼驕傲地抬起小臉盯著他問道──她纖細修長的脖襯托著漂亮的頭顱,烏褐色的頭髮盤起,穿著那件布蘭多在布拉格斯買給她的黑色禮服長裙映襯得頸項的曲線之下鎖骨像是白雪一樣閃耀,她帶著一條紅寶石項鍊,如同火焰與鮮血,項鍊閃耀著,恍惚之中襯托著商人大小姐那種滿滿的自信與驕傲的味道。

  布蘭多完全可以體會她的驕傲,因為她是他所愛著的人而驕傲著,這種帶著淺淺的微笑的氣息讓布蘭多都忍不住心悸。

  「嗯。」布蘭多下意識地點點頭:「出乎我的預料,小小羅曼你表現得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只是沒想到那位老先生都如此稱讚你,他是……即使在這座城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啊……」布蘭多赫然驚覺,小羅曼的對手並不簡單,唐納爾的生平同樣是另一個天才的故事,那個男人可是安培瑟爾第一個依靠商人的身份獲得貴族的殊榮的人。

  「老人家謬讚咯。」羅曼高高地抬起柳葉似的小眉毛,理所當然地答道。

  「咦?」

  布蘭多回過頭,他還很少見到這位商人大小姐謙虛的時候呢。哪怕她還是在布契的時候,這位大小姐的心就比天空還要高遠,她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露吞吞吐吐的一面,彷彿她生來就應當是一個主宰場面的人兒。

  「有了慾望的話,就有了弱點,」小小羅曼用高深莫測的語氣答道,不過後半句話就漏了底:「姑媽說過,何況若是有人用布蘭多和小小的羅曼來做交易的話,羅曼也會感到很苦惱呢。」

  前半句話還像句人話,只是布蘭多越聽越離譜,一隻手捏住這小傢伙的小臉蛋:「不要一本正經地說拿自己的未婚夫做交易的事情──」

  「痛唔唔,布蘭多你……唔唔……快放手……」我們的商人大小姐立刻把小眉毛抬得高高的。一張小臉都被布蘭多扯歪了。

  旁邊修女公主瑪格達爾面色古怪地看著這一男一女,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有些羨慕,好半晌擠出一句應景的話兒來:「兩位的感情真好呢……」

  布蘭多微微一笑,放開小羅曼,抬起頭看安培瑟爾之上一輪月色皎潔如銀。

  隨後幾日,北方陰雲重重的戰爭的消息終於流傳開來。克魯茲人已經將騎兵開進了劍堡,托奎寧獅人的威脅彷彿在一夜之間成了現實,聖戰一詞很代替年輕的劍術高手成為了安培瑟爾民眾之間熱門的話題,連空氣中似乎都醞釀著一絲厚重的陰謀的氣息,安德浮勒大聖殿換任將至,聖殿也變得忙碌起來。

  另一方面,自從在尤熙侯爵身邊見過雄鷹德賈爾之後,布蘭多就嗅到了一絲隱藏的危機,他委託蘇與安德麗格手下的血裔們去打探消息──吸血鬼是一種生活在陰影之中的生物,隱秘行動刺探情報是他們擅長的工作之一,瑪達拉就曾數次讓吸血鬼混入人類之中以獲取情報,布蘭多如今不過是依葫蘆畫瓢──不過墨德菲斯與安德麗格打聽來的消息卻反而加重了他的猜疑,據說安列克現在落腳於安培瑟爾南面一座城堡之內,城堡戒備森嚴有若王城。

  布蘭多很清楚安列克的脾性,此人老奸巨猾,若他如此提防,肯定是醞釀著什麼陰謀。只可惜吸血鬼偽娘試探過那座城堡的防禦,根本無法從下手。這個消息讓布蘭多感到一種緊迫感,他現在很想見格里菲因公主一面事先提醒一下對方,只可惜公主所在的莊園同樣戒備森嚴,不然他倒是有心潛入一次。

  時間距離貴族們的議和會議越來越近,後布蘭多也不得不放棄自己在安列克身上的疑心,另一方面伍德主祭每天都會遣心腹來告訴他聖殿內部與貴族的動作──當然這些信息都似乎浮於表面的,布蘭多只要動動人手一樣可以探聽到,只是伍德主祭這麼做節省了他不少時間,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他放心聖殿那邊的動向。比起來,伍德主祭還在安德浮勒大聖殿主持炎之聖殿的日常事務,只要這一條,就表達了足夠多的信息了。

  安下心之後,布蘭多不得不面對如何潛入貴族們的議和會議這他必須要解決的大的麻煩,他不會求伍德主祭幫忙,畢竟這事關重大而且容易留下把柄,不要說主祭大人肯定不會同意,布蘭多自己也暫時不願意去惹炎之聖殿的麻煩。

  他想來想去,也只有蘇一周之前帶回來的那個消息比較可靠了。

  當然,其實那也並不是一個靠譜的消息。

  ……

  復甦之月中旬,貴族們的議和會議開始前兩天──

  安培瑟爾西面臨海,夏克羅地海峽平分狹長的半島,咸腥的海水在峭壁之下刻下一道白色的浪跡,無時無刻敲打著黑褐色的岩石。從地理上來說,安培瑟爾位於安塞利山脈(安列克山脈)向北的支系的末端,既山入海之處,這裡是海風與海流匯聚的地方,氣候濕潤,山麓聚集雲氣,降水充沛的結果就是森林覆蓋,向這座港都以東,都是大片的山林,黑鬆與安列克榛密布山野。

  銀精靈公主梅蒂莎藏在灌木中,銀灰色的戰袍披覆在嬌小的身軀上沾滿了入夜之後濕漉漉的露水,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目光穿過山腰的森林,遙望著不遠處黑暗之中一座燈火通明的小鎮。

  小鎮上有幾座莊園,這裡是距離安培瑟爾大約十幾里的地方,這座鎮也可以說是依附於那座港都而存在的。在安培瑟爾附近,有許多這樣的城鎮。

  「就是這裡了,蘇?」

  她用指節敲打了一下放在樹樁上的地圖,回頭問道。

  少女蘇眼睛在燈火的映襯之下亮晶晶的,但卻缺乏表情,好像回答這個問題就像是背書一樣枯燥無味,但她卻依舊完成得一絲不芶。她的目光同樣落在山下,這座小鎮這些天以來她已經命令手下人來確認過好多次了,絕對不會有錯。

  銀精靈少女生來不會懷疑同伴,聽了這個回答,她回過頭對森林中黑洞洞的地方低聲喚道:「領主大人。」

  灌木叢中立刻傳來一聲呲牙的聲音。

  「等等,嘶──」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6:54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5 17:25
第二百七十六幕 女巫

  少女柔軟的唇瓣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印在他的脖子上,讓布蘭多打了個冷戰。尖尖的牙齒在肌膚上摩挲,穿透體表,刺入動脈之中,安德麗格柔弱無骨像是一隻貓似地趴在布蘭多身上,細細地品嘗著鮮血的味道,發出滿足的細細的鼻音。吸血過後,這位公主似的吸血鬼少女還意猶未盡地在他脖子上舔了舔,讓布蘭多痛得哆嗦了一下。
  
  布蘭多倒抽一口涼氣,一般的吸血鬼在吸血時會向宿主釋放出一種情感的因數,讓宿主淪陷於虛幻的快樂之中,總體來說,被吸血是一件痛並快樂著的事情。不過安德麗格從來不屑於如此,按照她的話說那是『不要臉的傢伙才會幹的事情』——每當這個時候某隻偽娘就會中槍倒地——總而言之被安德麗格吸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唯一的安慰獎是少女每次吸血的時候都像是情人一樣完全依偎在他懷裡,渾身散發出嫵媚;安德麗格絕對是禍水一級的尤物,她勻稱無骨的身子完全貼在布蘭多的胸膛上,布蘭多幾乎可以感到兩團軟綿綿的事物與自己肌膚相接,少女曲線優美的大腿從黑色的長裙的褶邊下伸出,在山野之中的月光下如同玉石般光潔白皙,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我好了。」安德麗格像是主人一樣對墨德菲斯說道。吸血鬼偽娘『哦』了一聲,血裔之間像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等這位貴族千金享受完宿主的鮮血之後,墨德菲斯才與她一左一右吻上了布蘭多的脖子。
  
  「喂喂!」布蘭多被兩個黃金階的吸血鬼按住也動彈不得:「說好不咬脖子的!」
  
  「姐姐大人都能咬,我為什麼不行?」
  
  「男女有別嗚啊……」
  
  墨德菲斯俏皮地動了動長長的睫毛,假裝沒聽到,一隻手將髮梢掠到耳後,已經伏身一口咬了下去。
  
  布蘭多揉了揉脖子從樹叢裡走出來時忍不住有些歉意地看了梅蒂莎一眼,銀精靈公主對他還以溫柔地一笑:「領主大人現在發現和我們亡靈在一起,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了吧?因為畢竟不是生物,所以要依靠什麼才能寄託於這個世界上,這就是亡者的法則。」
  
  布蘭多這才記起這位小公主還是一隻幽靈呢,不過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幽靈了。銀精靈公主長長的銀色髮梢與鎧甲微微發光,其實是靈體的特質,布蘭多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投向山腳下的小鎮,「怎麼樣了?」
  
  山腳下的小鎮沉寂於黑暗之中,遠遠的只剩下一團朦朧的燈火的光芒,只有精靈才能看得那麼遠那麼清楚——當然商人大小姐也可以。
  
  「是這裡。」一旁的蘇答道。
  
  「蘇說就是這裡,虎雀大人也帶領其他的盧比斯雇傭兵下去探查過了。鎮上的人說,這幾周以來,確實是有一位外來的貴族大人住在這裡,不過不確定是不是燕堡伯爵。」梅蒂莎答道。
  
  布蘭多聽了點點頭。
  
  這就是蘇給他交的答卷——頂替這位伯爵大人的使節出席貴族們的議和會議。
  
  綁架一位伯爵大人的特使甚至可能是伯爵本人,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不過卻與布蘭多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貴族們的議和會議兩天後在槐麗舍莊園舉行,哪裡是炎之聖殿的地產,聖殿會安排自己的人手來維持會場,因此外人根本不可能混得進去。布蘭多當然不會腦殘到在這件事上去找伍德幫忙,主要是太容易留下把柄,何況以主祭大人的立場,想必也絕對不會同意。
  
  唯一的辦法就是冒充貴族,現在已知參與這次會議的有六位大公之中的五位,其中維埃羅大公與卡拉蘇大公都派出了自己的使節,西法赫大公與安列克大公都親身前往,科爾科瓦是王室的封地,王長子的使節團自然也會前往,只有戈蘭—埃爾森大公保持一貫的漠不關心的態度,連派遣使節團的心情都欠奉。

  當然,布蘭多只要腦子還沒壞掉就不會想去冒充這些人物。因為同樣的原因,兩位侯爵大人與留科親王也是一樣,剩下就只有埃魯因的五位特權伯爵。其中讓德內爾伯爵自然是不可能,維托金伯爵是黑刃軍團的軍團長也要排除,雅尼拉蘇伯爵是皇家艦隊的指揮官,因此也不能選擇。因此布蘭多其實可以冒充的就只剩下兩個人。
  
  一個是灰山伯爵科爾多,一個就是這位燕堡伯爵。然而灰山伯爵的領地就在科爾科瓦旁邊,想必也為世人所熟悉,相較之下燕堡位於王國的北部邊陲,是實力最弱的一個特權伯爵領。它的伯爵大人很少與王國的其他貴族打交道,說得上是深居簡出,連布蘭多這種平日裡到處亂跑的玩家都沒見過這位伯爵大人,在王國內部的貴族圈子裡熟悉他的人就更少。
  
  如此一對比,答案也就了然了。
  
  「不管是不是,先看看再說。」綁架一位貴族的特使說起來簡單,但燕堡伯爵好歹也是一位特權伯爵,身邊怎麼可能不戒備森嚴?只不過布蘭多相信自己手下的實力,因此他決定先看看再說。
  
  燕堡伯爵落腳的莊園位於鎮子附近僻靜的山林之中,這位伯爵大人在安培瑟爾沒有什麼可靠的朋友,因此莊園也是臨時租來的。安培瑟爾經常各地的商人與貴族臨時停留,因此附近這樣的莊園也是很多,在來此之前蘇已經派人打聽過了,這座莊園是一位商人的地產,本身並沒有什麼背景。
  
  這個消息也讓布蘭多對整個計畫放心了不少。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潛入到距離莊園不過百米開外的一片安列克榛的林子之間,這裡灌木茂密,在這個距離上倒不慮莊園裡的守衛會發現什麼。不過即使如此布蘭多還是命令梅蒂莎留在更遠的地方,精靈公主一襲微微發光的銀甲,實在是不適合潛入作戰,他乾脆讓她和茜一起帶著火爪蜥蜴人在適當的距離上佈置,如果出了什麼意外至少還可以接應他們。
  
  無論怎麼說他們接下來的行動都說得上有些瘋狂,布蘭多不得不謹慎行事。
  
  布蘭多身邊的是盧比斯雇傭兵,『兩位』可愛的吸血鬼小姐以及安德麗格手下的黑色衍生物『血裔』,這些血裔都是年紀不大的少男少女的摸樣,實力大約在黑鐵巔峰到白銀初階之間,不過異常善於潛入作戰,絲毫不遜色于經驗豐富的、來自十城地區的雇傭兵們。
  
  此外還有一個極為不合時宜的存在——我們的商人大小姐在沒有徵得任何人同意的情況下悄悄跟了過來,她行走時就像是一隻小貓咪,若不是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布蘭多身後,差點連布蘭多自己都沒發現這個小傢伙。
  
  這不得不說算是不得了的潛行天賦了,尤其是還沒專門訓練過,就連盧比斯雇傭兵中身手最好的夜鶯也忍不住讚歎了兩句。不過在布蘭多看來,這不如說是這位大小姐天生就在這些可以用來幹壞事的技能上無師自通,總而言之淑女這個詞語是與我們的商人大小姐無緣的。
  
  不過布蘭多也想通了,與其讓這小東西在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動些鬼點子,不如把她放在身邊,至少可以監視她不讓她搞出一些天大的麻煩來。因此在嚴令羅曼不得離開自己五尺範圍之後,他也就對這位大小姐放任自流了。
  
  看起來小羅曼對布蘭多這個命令相當滿意,其實說白了她也就是想跟他一起冒險罷了。
  
  安頓好這個小插曲之後,布蘭多放出幾隻風精蜘蛛,風精蜘蛛不能與他共用感官,在探勘地形上作用微乎其微,但用來警戒周圍的情況卻極為實用。然後他抬起頭看了看莊園方向,問道:「有幾個衛兵?」
  
  「正門方向看清有一個,只是不知道有沒暗哨,大人。」在黑暗的條件下,吸血鬼的視力比人類好很多,一名血裔立刻答道。這個答案布蘭多還算滿意,在層層疊疊的樹林背後,要想在百米開外看清莊園內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他點點頭,先用風精感知了一下周圍有沒暗哨存在,然後正準備下令讓眾人靠近莊園一些,這個時候羅曼忽然說道:「羅曼看到莊園裡面還有人手呢,我看到有人在庭院裡面的噴泉邊上——喔,他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他彎腰把那個石子撿起來了,他把那個石子丟到噴泉裡去了。」

  眾人駭然地看著這位商人大小姐,布蘭多這才想起自己身邊不是正有一個人形自走雷達嗎?他這一刻忽然覺得這位商人大小姐跟過來真是個絕妙點子,忙問道:「你看到有暗哨嗎?」
  
  「暗哨?」
  
  「就是藏起來的人。」
  
  「喔,那倒是有兩個。」
  
  「在什麼地方?」一旁的虎雀眉毛一跳,立刻問道。
  
  「就在門口那個守衛背後咯。」
  
  虎雀馬上側過頭對一旁的布蘭多說道:「對方相當有經驗,院子裡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手,這有點麻煩,大人。」

  作為一個經驗老到的雇傭兵,這位盧比斯雇傭兵的隊長對哨兵的位置非常敏感,往往只憑藉一些蛛絲馬跡,也能得出一個大概的結論,布蘭多一向很信任他的判斷,因此點了點頭,沉吟道:「有什麼辦法麼?」
  
  「想辦法抓一個舌頭。」虎雀答道。
  
  布蘭多再點點頭,「那麼墨德菲斯你跟我去。」言畢,他衣服上忽然冒出一層氤氳的黑煙,這層黑煙很快將顯眼的赤紅的祝福和大地之劍包裹了起來。這是暗之神使操縱的暗元素,布蘭多不想暴露身份,偽裝成邪教徒是最好的選擇。
  
  他拉上斗篷的兜帽,正準備出發,但正是這個時候,一旁羅曼忽然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銀制籠子來,一臉小得意地說道:「布蘭多要抓人嗎,羅曼幫你好不好!」
  
  布蘭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羅曼就拍了拍手念道:「籠中人啊籠中人,是誰囚住了你的自由呢。」她一拍手,籠中白光一閃,空空如也的銀籠子裡就出現了一個小人兒,布蘭多等人還好。安德麗格與墨德菲斯等吸血鬼一眾卻立刻驚訝無比地看著這位商人大小姐。
  
  「這是什麼?」布蘭多立刻停下來,看著那籠子裡變得驚恐無比的小人兒問道。
  
  「大……人,」之前答過話的那血裔一臉古怪,「這……這就是門口那個守衛。」
  
  「黑巫術!」布蘭多頓時石化。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6:58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7 17:49
第二百七十七幕 潛入莊園

  籠子裡的守衛已經嚇傻了,他還以為自己是被不知從哪裡來的邪惡巫師們給抓住了,嚇得哆哆嗦嗦,布蘭多等人一逼問,就一五一十地將莊園內的情況倒豆子似地吐了出來。莊園裡一共有三十多個守衛,加上廚師和下僕共近百人,他也說不好伯爵大人是不是親自來了,因為平日都是三位騎士老爺負責傳達命令。
  
  布蘭多根據他描述推測三個騎士的實力應該在黃金之間,他眉頭微微蹙起,對付三個黃金領域以他現在的實力不成問題,就怕不知道敵人擅長的技能,要想不鬧出動靜只怕不容易。
  
  不過他更關心的是羅曼那莫名其妙的黑巫術是怎麼來的,小羅曼眼珠子骨碌碌轉,說是大姐姐教她的,至於大姐姐是誰,誰也說不清楚。她捧著籠子,最後只把這個法術的運作方式說了個清楚,這個籠子能囚禁所有在女巫視野之中的生物,只要前者的意志不夠堅定,就會為法術所困,法術的目標並不僅限於一人,最高可以到十個人。
  
  布蘭多聽了一會聽明白了,這是一個真實幻術,只要受術者相信,那麼幻術就為轉化為真實,不過不管受術者信與不信,也要過得了潛意識這一關才行。但這個法術也不是萬能,以這個法術的環級,囚禁一個黑鐵上游的守衛是綽綽有餘,但對付更強的敵人就不那麼一定了。迷惑人心,誘惑人心之中的黑暗面,這是典型的黑巫術。
  
  小羅曼為籠子蓋上黑布,這樣就隔絕了籠子裡的人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對於女巫神奇的法術,眾人都不得不感到有些驚歎,就連夏爾也忍不住恭維了幾句,作為法則巫師他們的法術在普通人看來是很神奇的事情,比如憑空架起一座橋樑,變成一道牆,甚至讓鋼鐵產生高溫然後融化,但法則巫師操縱沃恩德世界之中法則之線,終究不能脫離本身的規則。他們不能讓火焰變成冰冷的,不能讓冰塊變得滾燙,然而女巫卻恰恰相反,女巫的法術是『神奇』,能做到許多違反常識的事情。
  
  因此世人皆不喜女巫,因為她們的法術更偏向於混亂,有些人甚至揚言女巫們與黃昏有染,當然,布蘭多知道這不過是無稽之談。不過無論如何,黑巫術就其力量本身來說,的確算不上是多麼正大光明。
  
  他沉吟了一下,「看來得想辦法趕快找到詹妮阿姨才能搞清楚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了,可惜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不過話說回來,你一點也不擔心姑媽的事情麼?」

  商人小姐瞪大眼睛,平坦的額頭亮晶晶的:「姑媽經常出門好幾個月才回家呢!」
  
  這都已經快一年了吧,布蘭多忍不住扶額:「好吧,總之在弄清楚原委之前,禁止你在人前施展這些奇奇怪怪的法術,明白了嗎?」
  
  「為什麼?」
  
  「我家的小羅曼不想被人綁到火刑架上去燒吧?」布蘭多嚴肅地答道。
  
  羅曼認真想了想,點點頭也覺得這不是一個好點子,答應道:「好,布蘭多!」
  
  眾人大都已經習慣了兩人的對話方式,默默地等待著布蘭多作決定。布蘭多看了看莊園的方向,又把籠子裡那守衛叫起來仔細詢問莊園內守衛的大概分佈,由於先前羅曼在銀制的籠子上蓋了一張黑布,所以那個守衛之前什麼也沒聽到,此刻又被叫出來詢問,依舊是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
  
  布蘭多仔細聽完對方的描述,面上不動聲色地問道:「有巡邏的人嗎?」
  
  那守衛點頭如小雞啄米,忙結結巴巴地答道:「有……有的……巫師老爺……」
  
  布蘭多很快問明白了,莊園有一隊巡邏的騎兵,大約每半個鐘頭經過一次。這正是他所需要知道的消息,然後他點點籠子,將那張黑布重新垂下來,向羅曼問道:「妳能把他抓過來,就能把他放過去吧?」
  
  小小羅曼趕緊地點了點頭,好像生怕布蘭多認為她不夠厲害似的。

  這就夠了,接下來布蘭多又是一番威逼利誘,恐嚇那守衛不要將遇到他們的事情透露出去。你知道,一位神秘莫測的巫師要恐嚇一個普通人還是很簡單的,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各種各樣的手段可以致人於死地——甚至是生不如死,其中最著名的一種手段就是下咒。布蘭多就給那個守衛裝模作樣地下了一個『只要不聽話就會全身潰爛而死』的『咒語』,然後讓小小羅曼將他放了回去。
  
  布蘭多主要是不想引起莊園內暗哨的注意,這個黑巫術雖然短時間內能在所有人心中營造出符合情理的幻象,但有些人畢竟意志較高,一旦掙脫出來就會發現不對。何況那守衛早就被嚇得心理崩潰了,布蘭多將他放回去,他果然老老實實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生怕巫師老爺對他不滿意直接讓他化為一灘膿水。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布蘭多等到守衛口中巡邏的騎手出現,立刻讓小羅曼故技重施用黑巫術將他們全部擄過來,然後一一放出來問訊之後讓吸血鬼偽娘一人賞了一記手刀打暈在地。巡邏的騎兵一共有六個人,布蘭多從自己的屬下中選出墨德菲斯、安德麗格、虎雀、夏爾與野精靈姐姐芙羅讓他們換上這些騎士的戰袍。
  
  布蘭多的選出的潛入人選之中其他人到沒什麼異議,墨德菲斯、安德麗格、虎雀、夏爾不是實力出眾就是經驗豐富,不過芙羅在裡面就顯得有點顯眼了,天知道布蘭多將潛入的最後一個名額留給芙羅,純粹是因為習慣使然下意識地想要帶上一個紅手軟妹罷了,其他人自然猜不透這裡面古怪的原因,只能看向他們兩人的眼神就忍不住有點曖昧了。
  
  芙羅想清楚這一點,忍不住懷疑地看了布蘭多一眼,不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布蘭多並沒意識到自己一個隨意的決定讓其他人竟能聯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專屬『女書記官』有染,不過就算意識到了大概也只能哭笑不得。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布蘭多早已問明瞭這些巡邏騎兵巡邏的路線,此刻若無其事地帶著其他人走出林子,騎上對方的戰馬,然後繼續沿著莊園前進。布蘭多一邊打量著整座莊園,雖然安培瑟爾周邊的莊園大多具有一定的防禦性質的功能,不過這類商人修築的私人別墅畢竟不是堡壘,何況安培瑟爾附近的治安還算不錯,因此莊園的外牆最多也就防範一下普通的蟊賊罷了。
  
  莊園的外牆大約只有兩三米高,在有點實力的人眼中和沒有差不多,裡面是庭院,主建築在層層疊疊的樹冠背後的南端。
  
  六人環繞莊園一周,然後按照預定路線接近的了莊園的後門,莊園的後門在兩株高大的松樹之間,然而這個時候夏爾靠近布蘭多悄聲提醒道:「有預警法術。」
  
  布蘭多心道果然,他命令並不擅長著甲行動的夏爾加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現在為安德麗格的易容法術所籠罩著,然而琥珀之劍中卻有很多真知類法術能識破他們的偽裝。不過夏爾作為法則巫師,卻是最擅長對付法術,拆解咒文的那一類人。
  
  布蘭多可不相信燕堡伯爵手下能有超過夏爾的巫師,他知道在整個埃魯因,夏爾大概也就僅次於利伍茲和圖拉曼,就算算上卡拉蘇的黑塔巫師——雖然黑塔巫師通常並不對埃魯因有什麼認同感——夏爾也能排進前五之列。
  
  「能對付麼?」不過他還是側頭問了一句。
  
  夏爾點點頭,「對方的施術者看起來不過是白銀中游的實力,我有把握解決這個法術不留下任何痕跡,領主大人。」
  
  「不要解除它,那樣太顯眼了一些。」布蘭多目視前方,口中應道。
  
  「這我自然明白。」
  
  這就夠了,一行人緩緩靠近後門,夏爾手指微微一動,一道幾乎無從察覺的淡藍色光芒就刺入了莊園之內。整個莊園上空,六邊形網格一樣的光網微不可察的閃了閃,然後迅速黯淡了下去,這一切發生得幾乎迅速,普通人肉眼根本無法分辨。至於巫師是根據魔法波動來判斷周圍空間中存在的法術,夏爾早就將波動壓制到最低,莊園內的巫師們自然不可能察覺這短時間內發生的一切。
  
  收起手,夏爾立刻在心靈聯繫中告訴其他人大門以及附近周圍的真知法術網已經被暫時壓制了,持續時間是十分鐘。這對布蘭多來說完全夠了,一行人不動聲色地穿過後門,後門處有三個守衛。但在這些守衛眼中,巡邏的騎兵並沒有任何異常,仍舊是他們熟悉的那些老面孔。布蘭多甚至和其中一個門衛打了個招呼,他不止一次在遊戲中幹過這種事情,經驗豐富,先前早就問清楚了這些細節,包括暗號和守衛的一些特徵在內沒有落下的。
  
  穿過後門就真正進入了這座莊園的庭院之內,不過布蘭多明白他們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他們沿著莊園內的小道緩緩前進,第一個目的地是馬廄。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30 17:06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2-4-29 21:32
第二百七十八幕 控制

  波爾恩在白霜莊園幹了十六年,他也知道,自己是這間莊園的主人聘請的護衛,那些入住的貴族老爺們大多不可能太相信自己這樣的外人,老老實實、謹守本分地幹好看守馬廄的工作對他來說也就足夠了。他沒什麼追求,只求能養活自己,好在這在安培瑟爾附近地區不算什麼高要求。閒暇下來,他還能喝兩杯安塞利山麓下雲霧籠罩的種植園中特釀的烈酒——反正貴族老爺們的馬也有專人看護,輪不到他來插手。
  
  波爾恩的工作就像是字面意思上一樣——看守馬廄,真的看守的僅僅是馬廄而已,畢竟馬廄才是擁有這片土地的大商人的私人財產呢。
  
  很快他就看到今天住在這裡那位貴族老爺——聽說是伯爵大人的騎士們駕著馬踏著夜色從庭院中走了回來,波爾恩趕忙擦擦嘴收起裝滿烈酒的皮囊,他其實也不敢偷偷喝太多,以免被發現滿嘴酒氣丟了這活計;安培瑟爾附近的活兒雖然好找,但這麼清閒又報酬豐厚的卻不多,他不敢抬頭看那些高高在上的騎士老爺,趕忙低頭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
  
  騎士老爺們一如既往地好像沒看到他一樣,逕自穿過他走進馬棚中,波爾恩肚子裡早就罵開了花,『這些王八蛋騎士』諸如此類的污言穢語好像他打娘胎裡生下來就無師自通了,不過正是這個時候,波爾恩卻聽他微微一怔,幹了十多年守衛工作還算機警,立刻意識到不對,但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柄冷冰冰的劍刃就擱在了他脖子上。波爾恩嚇得心跳都停止了,心想完了,身上一下就冷汗淋淋,他哆哆嗦嗦地回過頭,卻看到一張美貌絕倫的臉蛋——波爾恩下意識地心想若是有一位公主的話,那麼眼前這位小姐一定就是了。
  
  「誰允許你回頭的?」只不過安德麗格臉臭臭的,好像誰都欠了她幾千萬托爾一樣
  
  這位千金小姐的脾氣可不算好,波爾恩戰戰兢兢地想到。
  
  ……
  
  不過布蘭多很快制止了吸血鬼少女愚弄這可憐的老實人的行為,他忍不住有點沒好氣地想到這些吸血鬼實在是無趣得很,明明知道這些莊園的守衛壓根靠不住,恐嚇他們也毫無意義。安德麗格則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對面前這人類守衛勾了勾手指,對方的眼神一下變得迷茫起來。
  
  其實吸血鬼之中的施術者大多是迷惑人心的佼佼者,安德麗格也不例外,她本身擅長黑巫術之中的咒詛系法術,不過對迷惑心智的法術也略有研究,控制一個還不到黑鐵階實力的守衛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這個動作加重了布蘭多的猜測,明明一個法術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非要像是貓捉老鼠一樣戲弄獵物,他本來還以為安德麗格是個冷面冷心的少女呢,結果沒想到還是和其他吸血鬼一樣無聊。反倒是墨德菲斯沒有這些壞習慣,除了性取向有點問題之外,其他方面簡直不像是吸血鬼而簡直讓人感到單純得可愛了。
  
  雖然確實也是『可愛』。
  
  年輕的領主大人歎了口氣:「讓他去敲開莊園的門,就說『安德科說的,領主大人的那匹……畢諾德血統的戰馬好像出了點問題,讓他們趕緊滾過來看看』。」布蘭多回過頭看了一眼馬廄裡,一眼就認出了其中最名貴的那匹血統純正的戰馬,他心中暗罵了一句該死的土豪,同時面上不動聲色對安德麗格吩咐道。
  
  畢諾德馬產自克魯茲北方與格雷修斯交界的蘇倫高原,產地距離埃魯因有萬里之遙,純正的畢諾德戰馬在距離格雷修斯騎士團國最近的十城同盟都要價值萬金,更不要說在埃魯因;不過貴族愛馬是風氣,在貴族的馬棚裡見到再名貴的馬布蘭多倒都不至於太過吃驚,他口中的安德科是此行巡邏隊員之中的一個,此刻應該是被捆成粽子丟在外面的森林裡面。
  
  安德麗格輕輕哼了一聲,有些高傲地低下頭問道:「聽到了嗎?」波爾恩中了她的魅惑,不敢反抗,趕忙呆板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布蘭多忍不住有點好奇,「他這個呆呆的樣子會不會被看出來?」

  事實上在琥珀之劍中迷惑心智的法術都是黑巫術,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年輕領主也是頭一次仔細觀察這類法術作用。

  「哼,他只是因為對主人敬畏才會這麼呆呆的樣子,在其他人面前自然是神色如常。」安德麗格一臉『你就是個鄉巴佬』的態度。
  
  布蘭多對於琥珀之劍中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了好奇,就像是他這樣的玩家的一貫心態一樣,因此倒沒計較安德麗格的態度,想了想道:「那樣豈不是太可怕了,難道無從分辨?」
  
  「沒那麼簡單,這種把戲在巫師面前沒什麼作用,一個低階的學徒都能識破。不過學徒必須要施法才能分辨真偽,稍微高階一些的巫師一眼就能看穿,還有他身邊熟悉的人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畢竟是被法術操縱一舉一動總會有些不自然,」吸血鬼少女回答起來卻是很仔細,「更何況這只是一門小把戲罷了,在黑巫術中也只是旁枝末節,我只是對此有些感興趣才會去精研——」
  
  「小把戲?」
  
  「因為太弱了,白銀上位以上實力的人憑藉意志就能抵抗法術的作用,迷惑心智對他們效果微乎其微。」
  
  布蘭多這才恍然,這個時候那個守衛已經轉身向莊園那邊走去,其實莊園距離馬廄並不遠,大約也就一百來步距離,在這個距離內黃金上位以上實力的存在憑藉五感都能輕易控制周圍的風吹草動;布蘭多甚至可以聽到那守衛停下來敲門的聲音,那邊應該是莊園廚房的後門,那守衛敲了一會,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
  
  事實上波爾恩敲了三次,才看到門打開一條縫隙,裡面一雙不耐煩的眼睛看著他:「幹什麼?」
  
  波爾恩倒是認識這位騎士老爺,也是那位貴族老爺諸多侍從的一個,不過他瞭解的也就僅限於此了,他也就是在白天遠遠地在那位貴族大人身後看過對方一眼而已。他一看到對方連忙下意識地低下頭,答道:「安德科說的,領主大人的那匹……畢諾德血統的戰馬好像出了點問題,讓他們趕緊滾過來看看!」
  
  不得不說,波爾恩模仿布蘭多的語氣真是像極了,起碼學了個八九分,把布蘭多當時那個神態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不過布蘭多在這邊聽到這樣一句話,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他回過頭看著安德麗格,吸血鬼少女也忍不住捂臉。
  
  「這個笨蛋!」安德麗格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這幾個字來,雪一樣的肌膚中也忍不住滲出些紅暈來,事實上吸血鬼少女感到自己臉都快被這愚蠢的僕役給丟完了。她向那邊趕忙勾了勾手,念出一個奇怪的詞彙:「Tuioz!」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讓人更願意相信他聽到謊言聽起來是合理的,」安德麗格輕輕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答道,「這也是你們口中的黑巫術,不過作用微乎其微,我只能盡力而為。」
  
  布蘭多回過頭,他身邊墨德菲斯、虎雀與芙羅都下意識地按住了手邊的武器,夏爾也默默按住了自己的法術書。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那邊,但那門後的騎士好像楞了一下,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反倒是罵罵咧咧道:「什麼?安德科那傢伙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那傢伙把伯爵大人的馬給弄死了,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了嗎?」
  
  說是這麼說,不過莊園裡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那匹畢諾德馬是伯爵大人的寶貝,那騎士也不得不露出謹慎的神態,打開門四下看了看,然後惡狠狠地對波爾恩說道:「暫時不許告訴其他人,等我回來。」
  
  波爾恩趕緊老實巴交地點點頭。
  
  那騎士似乎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連武器都沒帶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不過他剛一走進馬廄,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一把劍冷森森地指著他的咽喉。

  「幹……什麼?」那騎士一怔,隨即看到布蘭多等人頓時臉色大變,他似乎下意識地想要開口,但布蘭多將劍向前一送,刺痛感立刻讓他閉嘴。
  
  「你們是誰?」那騎士好像終於搞清楚了自己的立場,忍不住沉下臉來問道:「安德科呢?你們知道你們在冒犯誰呢?」
  
  「不要問廢話,」布蘭多沒時間和這傢伙多做糾纏,他回過頭示意墨德菲斯制住這傢伙,然後說道:「你只有兩個選擇,帶我們進莊園內,第二個不用我說了吧?」

  那騎士當然明白布蘭多的意思,臉色又白轉紅,又由紅轉白,仿佛變臉一般猶豫了片刻,但他倒也痛快,直接問道:「我不可能就這麼帶你們進去,總得需要一個藉口,我可不想和你們一起送死。否則反正都是一死,還不如現在你們把我幹掉。」
  
  「你頭腦倒還清醒,」布蘭多忍不住贊了一句:「藉口很簡單,剛才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剛才?」那騎士眨了眨眼睛,這才想起波爾恩之前告訴他的話。他臉色再變了變,點點頭:「那好,你們得保證不殺我?」
  
  布蘭多立刻向瑪莎起了個誓,他本來就不打算殺人,最好的結果就是直接制住伯爵,如果見了血,將來收拾起殘局來就沒那麼簡單了。畢竟明目張膽地攻擊貴族,這在炎之聖殿的法典裡也是嚴令禁止的,布蘭多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在打擦邊球而已。
  
  因為這個原因,事實上今天晚上行動的真實目的他也只告訴了自己的召喚生物與安蒂緹娜等少數幾個核心屬下,連白獅軍團的年輕士官都沒有告知真相。布蘭多可不敢保證每個人都願意跟他一起幹這可能要掉腦袋的事情,至於安蒂緹娜和茜等人早就和他一起經歷過真正的生死考驗,自然又不相同。
  
  那騎士見布蘭多起誓,心中就信了九成。在琥珀之劍中文明世界的人向瑪莎起誓是一件很莊嚴的事情,沒人敢輕易違背誓言。畢竟違誓的下場就擺在那裡,這是一個真正有神明的世界,行於天上的瑪莎可不容許世人用她的名義來招搖撞騙。
  
  認可了這一點之後,他才不情不願地在前面帶路,布蘭多倒不怕他耍什麼詭計,首先安德麗格用黑巫術操縱人心一眼就能看穿對方有沒有說謊,其次墨德菲斯跟在他身邊,明面上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其實天知道這吸血鬼偽娘的匕首正頂在對方背心上呢。
  
  一個黃金階要監視一個白銀實力的傢伙實在是太過容易。
  
  騎士帶著他們從莊園廚房平日裡輸送蔬果肉類的後門進入,其實布蘭多偽裝的這一行人也是伯爵的騎士,只是執行巡邏任務時各自有各自負責的區域,沒有人引路的話不可能隨便亂闖。那騎士帶他們一路穿過屋內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房間前,敲了敲門道:「羅寧大人。」
  
  這一路走來布蘭多詢問了關於不少這座莊園內部的問題,已經得知眼前這座房間中休息的是其中一位黃金階的護衛騎士隊長。
  
  「什麼事?」門內傳出一個聲音詢問道,看樣子是個中年男性。
  
  布蘭多屏住呼吸,用眼神示意那騎士回答。那騎士猶豫了一下,才有些緊張地答道:「是這樣的,羅寧大人,安德科他們發現伯爵大人的馬好像出了點問題……」
  
  「馬?哪一匹?」
  
  「是孤火。」
  
  孤火正是那匹畢諾德馬的名字,門內的聲音頓時鄭重起來:「孤火?」房間中的人顯然明白那匹畢諾德戰馬的價值,忍不住有些不悅地問道:「你們怎麼搞的,不知道那匹馬是領主大人最心愛的一匹戰馬嗎?」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4: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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