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審死官 作者:審死官(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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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7649 2011-5-24 02:20: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 57927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5-24 03:24
卷三︰戰遼東 第四章 計中計,誰玩誰?

    “秦兄,弟兄們可有損傷?”張允從門板下面站了起來,溜達到秦邦屏的身邊,淡然發問。

    “死了一些人,都是中了箭矢,其他的人雖有小傷倒是不妨事!”秦邦屏看著慢慢退卻的辮子兵,臉色鐵青,看來這位白稈兵的領軍人物也明白了辮子兵的凶悍。

    “那就好!”張允微微一點頭,而後道︰“兵書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依我看皇太極就是再怎麼恨我入骨,白天也不會再貿然進攻了,否則的話,只怕留下的還是一具具的尸體!”

    “張大人的意思是他們晚上會來?”不愧是秦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秦邦屏很快就吧咂出了張允話里的意思。

    張允也沒有再賣關子,微微一點頭道︰“今天夜里只怕將會是一場惡戰,生死存亡就在此間。”說著引著秦邦屏走下城頭,來到所住的客店里,給他倒了杯茶水後道︰“方才的那一仗與其說是皇太極在進攻,倒不如說是他在試探,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方才辮子兵的斥候肯定圍著六里堡轉了不止一圈。”

    “晚上他們會攻擊其他三門?”秦邦屏的眉頭皺了起來。

    “八成會!”張允揉了揉眉心道︰“倘若我是皇太極,今天夜里必定是佯攻南門,實際上的主力卻放在東,西,北任一門上,咱們的人本就不多,分兵四處,守衛的力量就更加薄弱了,那些臨時征召的家丁護院們,站在城頭上嚇唬人倒還可以,若是和辮子兵硬踫硬,根本就不是對手,所以咱們得想個對付皇太極的法子才是!”

    “張大人可有妙計?”秦邦屏脫口問道。從一出了山海關。張允的計謀是一個接一個,而且每每能夠奏效,這讓秦邦屏也多少對張允那些陰毒的法子有了些期待和依賴。

    張允眯著眼楮想了片刻後道︰“法子倒不是沒有,而且有兩個,其一,就是把南門也用磚石堵死,你我做困獸之斗。和辮子兵死戰到底,雖然壯烈不過卻忒愚笨了些,不足取。”

    “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卻險惡了!”張允把六里堡周圍的地圖拿了過來,道︰“你看,六里堡東門和北門外不遠就有倆水泡子。雖然不深,可是若兵丁涉水而行的話,不但容易被咱們覺察,更會減慢沖鋒地速度,到時候一通亂箭下去。必定會死傷不少人,若是皇太極的腦袋瓜子沒有被驢給踢了,多半不會以此為突破口。而西面卻是一馬平川,倒真是個適合騎兵沖鋒的好地方,就算是城破之後,咱們想跑都難,不過,卻可以設個誘餌讓那些死腦筋的辮子兵少個惡當!”

    “原聞其詳!”

    張允笑眯眯得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秦邦屏的眼楮越來越亮。

    夜,略有月光。六里堡內死一樣的寂靜。

    可是外面地女真營地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皇太極正瞪著滿是血絲的眼楮排兵布陣。作為遼東的土著,女真人的眼線還是相當寬廣的,張允企圖從沈陽調集援兵地意圖老早就已經被他看破,甚至遠道而來的明軍的對象也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若非皇太極急于一舉把張允等人殲滅。而又擔心手邊的兵力過少啃不下眼前這塊硬骨頭,只怕老早就分兵去屠殺明軍去了。盡管他知道明朝地軍隊不堪一擊。可也明白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的道理,所以希望在被明軍兩面夾擊之前拿下六里堡,屠城後就翩然遠去。

    正是有了這樣的想法,皇太極迫切地希望畢其功與今夜一戰,至于他的策略倒是和張允預先所料到的略有些差別,分兵兩處,佯攻南門沒錯,可皇太極實際的力量則集中在東門,這倒不是說他的腦袋如張允所說的那樣被驢給踢了。

    而是皇太極也多少猜摸到以張允的頭腦,多半也料到了自己今夜必定會攻城,他甚至想到,若是以常理推算,自己必定會攻打西門,可熟讀《三國演義》的皇太極卻希望玩上一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虛實交錯地計謀。他要取東門,也是考慮到那邊有個水泡子,張允多半不會派重兵把守,如此一來,防御力必定薄弱,以手下兵丁的凶悍,拿下來還是很輕松的,只有奪取了一處,也就擁有了戰斗支承點,到時候覆滅整個六里堡絕對不費吹灰之力。

    當然了,這手小計謀還沒有玩,他在算計張允時,也想過張允說不定會把防御重心移動到西門,若是那樣的話,南門的人手必定匱乏,若是能夠輕易擊破,充做後備隊地兩千兵馬馬上就可以沖過去。

    當皇太極把計劃一五一十的說出口之後,手下地統領們不免會拍上幾個馬屁,只是現在的女真人畢竟受漢人影響不深,所謂的阿諛之言也算不上肉麻,不過也讓皇太極對于今晚上的勝利充滿了信心。

    將近三更時分,皇太極的手一擺,女真兵營里連個號角都沒有吹,一隊隊的兵馬就蜂擁而出,而後刷拉一聲,分成兩隊,一個直沖南門,另外一批人卻是奔西門而去。

    這也是皇太極計謀中的一項,花上些時間和人命突擊西門,目的只是為了堅定張允的信念,讓他相信自己的推測是對的,而真正的殺招會在隨後祭出。

    不得不說皇太極的如意算盤確實打的很響亮,可他這個計謀卻並不新鮮,起碼在听說了張允的計劃後,秦邦屏就提出了類似的質疑,而張允卻淡然一笑,陰森森地道︰“只要咱們拋出去的誘餌足夠大,不怕皇太極那廝不乖乖得上當,等他明白過來時,怕是魚鉤已經刺穿了胸肺,到時候他想吐出來都難!”

    成百上千的步兵一齊沖鋒,即便是嘴中不語,光是腳步聲就足以讓地面微微顫抖,南門城牆上的哨兵很快就發現了敵情。連忙敲響了手邊的銅鑼,當當之聲在寂靜的夜晚傳得格外遠,听起來也是分外的驚心動魄。

    而女真人也很配合的吹響了沖鋒地號角,高亢而響亮的嗚嗚聲刺激著每一個女真人的神經,想起主帥屠城的號令,想起了城門上懸掛著八百同袍辮子的木桿子,一個個熱血沸騰。似乎連眼珠子都紅了,嘴里更是吼吼怪叫,宛如一頭頭野獸在發泄著難以抑制的戰斗欲望。

    張允和秦邦屏既然料想到女真人會玩夜襲的勾當,自然不會沒有一丁點地提防,整個六里堡表面上看起來寂靜如古墓。而實際上里面的兵丁全都繃著一根弦呢,此時一听到銅鑼響,不用號令,訓練有素的白稈兵就已經沖上了城牆。

    黑巾眾也護著張允來到了西門,今夜。這里才是這場戰斗的重心,張允又豈能錯過,而南門則交給了秦邦屏。作為一個正派子的軍人,張允相信秦邦屏在守城方面做得肯定會比自己更好,至于秦民屏所率地五百精兵則駐扎在六里堡的中心地帶,隨時準備馳援任何一個門戶。

    當南門的戰斗打響後,西門也熱鬧了起來,與白天的情形相差不大,弓箭手刷刷一通箭魚之後,跟著辮子兵就蝗蟲一樣的漫卷了過來。

    只不過西門城牆上地動靜卻並不大。最多也就是個中規中矩,幾只火箭隨著錚嗡聲在空中畫了個完美的弧線落了下去,跟著火光一閃,原本堆積在城門外不遠處的柴草堆已經著了起來。

    六里堡原本就是個小鎮,此處地鄉民在此耕田種地。秋天收割下來的稻草就全都堆積在城外便于冬天取暖用,雖然遇到了雪災。不過稻草卻沒用光,正好留給了張允等人放火用,干巴的稻草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火光沖天,左近的辮子兵被照得似乎連眉毛都能看清楚。

    而始終都寸步不離的跟在張允身邊的黑巾眾此時自然也沒有閑著,彎弓搭箭,開始點辮子兵的名,撲哧,撲哧聲不絕,鮮血和腦漿子隨著呼嘯而過的羽箭迸射上半空。

    也許是日間地那一通箭雨消耗了太多的箭矢,女真人的弓箭手還擊的力度卻並不大,雖然也頻頻回射,不過卻沒有白天時那種鋪天蓋地的感覺,對于依然躲在門板下地張允來說,基本上可以把這些羽箭給無視掉。

    不過辮子兵似乎也並不愚笨,挨了不少的箭之後,也玩起了火箭,不但往城牆上拋射,甚至還對準了緊閉地大門。

    所謂的火箭,都是箭鏃上綁著浸了火油的棉布,粘到哪里頓時就會燒成一面,幸好張允是個後世來的人,對付這玩意還是頗有心得的,起碼他頭頂上的那塊門板上不但蒙上了一層用水浸透的棉被,還撲上了一層土,如此一來,火箭休想把這塊大盾牌給燒著。

    其他人頭頂上的門板也一樣,最多就能听到箭矢擊中門板的篤篤聲,卻一點也不用害怕一會被燒到頭發。

    人不怕,可是下面的城門卻並非如此,六里堡畢竟不是軍事基地,更加不是關隘要塞,所謂的城門實際上也就一尺來厚,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非但不再結實而且極其易燃。

    數十根火箭射到上面,片刻的功夫就已經燒成了一道火牆,而這還不算,皇太極自然是要給張允堅定信心,做戲自然是全套的,後面的辮子兵呼啦啦抬出了一根撞城門用的原木,幾個人握住了捆綁在原木上的牛皮帶子,在一些刀盾手的掩護下玩命得朝城門沖去。

    “媽的,給老子燒死他們!”範同悶雷一樣的罵聲從城牆上傳來,跟著轟轟幾聲,幾個燃燒彈被撇了下來,火光直沖上天,若非是張允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只怕範同的頭發也會被沖來的火苗子燎個干淨。

    那些被派過來沖擊城門的辮子兵自然是被燒成了一團烈火,可是張允還是輕視了辮子兵的戰斗意志,這些痛快號叫的烤活人還沒有倒地,又有幾十個人扛著原木沖了過來。

    與此同時,更有不少的人扛著梯子沖到了城牆下面,在弓箭手的掩護下,螞蟻上樹般開始往上爬。

    “範同,打退他們三次就放他們過來吧,咱得給皇太極留點念想,要不然他只怕會沖去別的門上,那咱們的買賣可就虧本了!”張允拽過範同吩咐道。

    “放心吧大哥,俺曉得!”範同嘎嘎一笑,將手里正燒得歡實的一個燃燒彈又撇了下去,陶制的酒壇子里裝滿了高度的酒精,以消化棉和牛油充當穩定劑,範同居高臨下,準頭又好,壇子正落在辮子兵圍著的原木上,就听啪嚓一聲,壇子碎裂開來,而里面的酒精也頗濺開來,遇火即燃,又是一群炭烤活人誕生了。

    “唉,可憐呀,可悲呀,可嘆呀,罪孽,罪孽!”張允嗅著人肉被燒焦而發出的惡臭,盤腿坐在範同身後,搖頭晃腦,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其實心里暗爽到了極點,因為他感覺到皇太極這頭大魚正被自己一點點得引上了鉤。

    城牆其他地方的廝殺依然在繼續,不過比起城門周圍的慘烈來倒真象是在玩過家家。

    一隊一隊的人沖過來,而後被燒成焦炭,那些辮子兵依然是絲毫不畏的往上面沖,範同卻住了手,因為已經達到了張允方才的吩咐,對于張允的話,範同是絕對言听計從,說是三次,那他絕對不會多燒一回。

    “範同!”

    “俺在,大哥有什麼吩咐!”範同搓了搓手,為了不讓張允說話太費勁,還很細心得蹲了下來,不過饒是如此,張允也得抬起頭來看他。

    張允朝下面撇了撇嘴道︰“肉搏戰就要上場了,你就不想去看看!”

    範同憨厚得一笑道︰“大哥,你別騙俺了,就憑你擺弄上面的那些東西,辮子兵一時半會根本就沖不過來,俺還是在這吧!”

    “我靠,居然沒蒙到你!”張允有點失望。

    可城下面的辮子兵卻一點也不失望,反倒是欣喜若狂,因為在烈火焚燒和原木沖撞之下,西門轟隆一聲碎裂成了幾片,露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

    這情景倒是把不遠處觀戰的女真人將領給嚇住了,但隨後就是心中狂喜,暗道︰“沒想到呀沒想到,第一個入城的居然是我的人!”興許是張允的表演很到位,也許是女真人以前的戰斗中沒遇到過陽謀,總之他在瞬間的詫異後,拔出了腰刀,大聲一聲︰“沖鋒!”

    牛角號再次被吹響,原本待在後面觀戰的騎兵隨著號角聲開始緩慢加速,並呼嘯著朝洞開的西門沖去。

    “大哥,來了,他們來了!”

    “恩,來就對了,要不我跟誰玩命去呀!”張允很淡然得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範同一眼道︰“咱們也下去吧,免得讓兄弟們等急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5-24 03:24
卷三︰戰遼東 第五章 瘋了的辮子兵

    眼看著女真騎兵沖進了城門洞子里張允依然是不慌不忙,倒不是他被嚇糊涂了,而是這一切早就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或者說,女真騎兵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松的破門而入,本身就是因為張允命人放了水,要不然的話,西門從張允等人來六里堡那天就已經被磚頭堵得死死的,女真騎兵就算是能夠打破城門,依然無法沖進來。

    只不過張允為了最大限度的吸引和消耗女真人,特別將西門當成了誘餌,那就是被打開的城門,不論皇太極有著怎樣的計劃,想必他肯定無法抗拒這麼大的誘惑,張允甚至能夠想像的到很快女真人的主力也會被吸引過來。

    當然了,張允之所以這麼干,並非是為了自殺,而是老早就已經有了對付那些騎兵的手段。答案就是密匝匝釘進城門洞里的鐵棍。

    這些鐵棍是張允把六里堡內的一大半的鐵器搜羅到一起後,命堡內的鐵匠連夜鑄造而成的,有成人手腕粗細,長有六尺,一端帶尖,雖然是鑄造而成,顯得極其粗糙,但是卻極為堅韌,被釘入土內的約有兩尺,尖端朝上杵在那里,好像城內張滿了竹筍。

    那些率先沖進城門洞子里的女真騎兵正心花怒放時,就覺得身子一頓,耳听見胯下的戰馬痛苦的嘶叫了一聲後,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得朝前飛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個轉,撲哧一聲,已經躺在了遠處的鐵竹筍上,當場斃命。

    沒錯,張允命人打造的這些鐵竹筍正是用來充當拒馬用的,因為間距狹窄,又是鋼鐵打造,何況此時天色暗淡。那些騎兵又來的匆忙,根本就沒有僥幸逃脫的可能,胯下的馬匹撞在鐵竹筍的尖上,要麼是被割開了肚皮,要不是撞斷了馬腿,當場撲倒在地,而上面地騎兵自然也無法幸免。全都被慣性甩了出去,還沒落地就已經成了鐵竹筍上的死尸。

    而後面的人依然不顧一切得朝里面沖來,之前的情景依然在繼續,只不過這一回有了前面的馬匹當墊子,戰馬倒並沒有都死。不過騎兵卻都放了風箏。

    這個敞開的城門口,就好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引著無數地女真人如同蛾子一樣,不顧一切得撲了過來,尸體是越堆越多。漸漸得把個狹小的城門洞給堵了個水泄不通,而自始至終,張允和身後的黑巾眾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全都貓在一邊的門板子後面看女真人自己給自己給放風箏。

    “老爺,你這一手真是太高明了,小的實在是佩服!”鄭樂看得是眉開眼笑,朝張允翹起了大拇指。

    “呵呵!”張允微笑著接受了鄭樂地吹捧,而後道︰“這才剛剛開頭,只要外面的人不傻,很快就會知道城里設置了機關,只怕再一次沖來的就不是騎兵了。”

    “那咱們就用弓箭招呼他們!”鄭樂的腦子轉得倒是夠快。

    張允笑著點了點頭。而一直都待在城牆上的範同跑了過來道︰“大哥,那幫女真兵正在搬城門口上地死尸,要不要扔幾個霹靂彈給他們當見面禮!”

    “不用!”張允擺了擺手道︰“你隨便找幾個人過去射箭就是了,現在可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對了。我昨天讓你們找的那幾個會女真話地人呢?”

    “在那邊侯著呢!”鄭樂笑眯眯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房子。

    “去把他們叫來,找幾個人押著他們。到其他幾個城門外用女真喊話,就說西門已經被攻破了!喊的越響亮越好,演得好點,別讓皇太極給看出了破綻,要不然的話,仔細你的皮!”

    “放心吧您吶,我辦事,您只管放心!”鄭樂答應一聲,隨手點了倆白稈兵,押著那幾個百姓四處散播謠言去了。

    張允此舉倒不是漲敵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而是希望最大限度的把敵人給吸引過來。

    事實也確實如張允所預料地那樣,當听說西門已經被攻破的消息後,不只是辮子兵,就連皇太極也忍不住激動了起來,騎著馬帶領著親兵跑了過來遠遠望去,借著城門口的火光果真看到城門已經打開,而不老少的士兵正頂著箭雨往外面拖死人。

    皇太極並不知道里面設置了機關,只道是城內的抵抗太猛烈,以至于門口地死人太多,把道路給堵了,這樣的希望擺在他地面前,他焉能不受誘惑,雖然腦海里也閃過一絲懷疑︰“這是不是張允給我設了個圈套呀!”但是他很快就把這想法拋到了一邊。

    因為他想到即便戰斗依照著他一早所設定的計劃進行,最多也會在城門口上發生激烈的爭奪戰,與其再次分兵,舍易求難,倒不如在此和張允一決雌雄。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皇太極把手里的指揮刀一舉,大聲道︰“吹響號角,給我全力攻打西門!”

    得,這麼一來,原本都已經集結完畢,準備往東門進發的軍隊也轉了過來,齊刷刷得朝敞開的城門沖殺了過去,當然了,也有不老少的人正在搬著梯子往城牆上爬,但那畢竟是少數,幾乎六成的人選擇了往大門方向涌去。

    常言說,人一過萬,無邊無沿,實際上就算是一千人堆過來,那也是相當扎眼的,暗淡的月光之下,密匝匝的人頭,紅色的帽纓子好像一片鮮血在流淌。

    因為騎兵換成了步兵,那些鐵竹筍所能起的作用頓時小了很多,盡管如此,橫七豎八,交錯如狼牙的鐵竹筍依然遲緩了步兵的腳步,而且由于每根鐵竹筍之間的縫隙並不寬敞,最多也就是能夠容納一個人穿過,更是讓辮子兵前進的腳步慢了許多。

    辮子兵慢吞吞得往稱里面沖殺,而黑巾眾也沒有閑著,那些擅長近戰的人架著門板子當盾牌,站在鐵竹筍的外沿上看熱鬧,偶爾也拿出弓箭來朝那些僥幸沖當近前的人打聲招呼。

    至于那些從一開始就被張允重點培養成弓箭手的人卻都爬上了正對著城門的門房頂上。借著黑夜地掩護,不緊不慢得朝下面射著箭,每一次弓弦響,至少會有一人到底,有時候甚至會出現穿糖葫蘆的情況。

    與此同時,城牆上的白稈兵們也沒有看熱鬧,不管會不會射箭。都拿了把弓過來,只管拉弓搭箭松手就成,反正下面的辮子兵接踵摩肩,想射不中都難。

    反倒是範同顯得有點無聊,原因之一就是張允不同意他往下面扔燃燒彈。同時又因為他的塊頭太大,即便是想砍倆辮子兵也因為無法穿越鐵筍陣而不得不望人興嘆。

    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變通的方法,抱起了之前用來堵城門的磨盤,石碌碌,以及拆下來地房梁。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砸去。

    前面已經說過,六里堡的土牆頭並不高,但也有兩丈五(前面寫的是一丈五。有點太矮了,修正一下),換算一下的話,那就是七米半,雖然比起那些大城池不算什麼,可是磨盤落下去同樣能夠把活人砸得骨斷筋折。

    就听下面慘叫聲,骨頭被壓碎地聲音此起彼伏,而範同卻在城牆上哈哈大笑。嘴里更是嘟囔道︰“***,讓你們跑來殺人。”

    範同正在這玩的痛快,卻不妨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被距離西門只有三百步的皇太極給看到了,從馬鞍上取過長弓,搭上雕翎箭。瞄準範同地心髒處就是一箭。

    就听嗖得一聲響,羽箭消失在夜幕之中。而城牆上的範同身子一晃,不過卻沒有如皇太極預料的那樣應聲倒地,而是抬起了頭來,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而後悶雷一樣地罵聲遙遙傳來︰“媽了個巴子的,哪個縮頭藏尾的烏龜王八蛋放冷箭。”

    也多虧練了一身的十三太保橫練的本事,刀槍不入,箭矢也是一樣,雖然挨了一箭,衣服上多了個洞之外,範同也就是覺得心口稍微有點疼而已,不過他卻真的有點惱火,嘴里邊罵著,不過卻已經看到了遠處還拎著弓的皇太極,嗷嗷怪叫著,摸出了珍藏著的最後一棵手雷,拽開引線,手臂一掄,脫手而出。

    皇太極一見範同沒有被射死,當時就是一驚,而後就瞅見他掄圓了膀子,想起了範同之前曾出地手雷,連忙一擺韁繩朝旁邊躲了躲。

    他這一躲倒是避過了被手雷砸到腦袋的下場,只不過手雷還是很給範同面子的炸裂開來,火光閃過,硝煙彌漫,而原本站在皇太極身邊的親兵被炸死了幾個,皇太極雖然僥幸逃脫,不過額頭上卻也被飛出的彈片削出了個傷口,鮮血不住勁得淌了下來。

    身邊地人勸他去包扎一下傷口,皇太極卻咬著牙拒絕了,猙獰著臉道︰“不用,我要看著此地被夷為平地!”

    將六里堡夷為平地也不過就是皇太極一廂情願的想法,這場仗打到這個份上,總算是初步完成了張允地戰略意圖,那就是以西門當靶子,把辮子兵吸引過來,就算不能夠盡數殲滅,起碼也要最大限度的減輕南門的壓力。

    而事實上因為範同扔出的那枚手雷的緣故,雖然並沒有起到斬首的效果,倒是真把尚還年輕的皇太極的火氣給激惹了起來,一心就是要破城後屠殺掉所有的百姓,至于佔據如何,他也顧不上理會了。

    西門內的屠殺依然在繼續,只不過比一開始慢了許多,無論張允的弓箭手多麼訓練有素,終究都是血肉之軀,反復得拉動強弓,肌肉總有疲倦的時候,因此房頂上射下來的箭比起以前稀疏了許多。

    就這還得多虧了張允當初給這些人準備弓箭時花了些心思,在弓體上安轉了幾個滑輪,雖然設置上顯得有點粗糙,不過卻多多少少讓弓箭手們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也總歸是有個極限。

    至于辮子兵也不都是傻子,眼見門前的鐵筍陣厲害,很快就想出了應付的法子,用刀砍不斷,人力拔不起,可是用能夠將其折彎,無形中就減少了危險,而前面的人也不再往後面拖同袍的尸體,因為這樣做只會連自己一起送命,干脆就來了個廢物利用,以尸體當肉盾緩慢朝里面推進,而後面的人則一根根的把鐵竹筍弄彎。

    一看這情景,張允知道得改變一下策略了,于是抬起了手,做了個投擲的手勢,範同抱著倆酒壇子從城牆上跑了下來,用火點燃了口上的棉布條,雙膀一用力,蓬蓬兩聲,壇子全都砸到了城門洞子里,火焰蒸騰而起,頓時就是慘叫聲一片,烈火炙烤著人肉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焦臭味彌漫開來。

    一時間長許長的城門洞子里充滿了火焰,無論是進了城的,還是準備進程的,一個沒剩,全都被燒成了火人。

    可就在張允稍稍得松了口氣的時候,就見一群辮子兵又沖了過來,手里沒有拿著刀槍而是扛著一個個的麻包,用力一抖,唰唰輕響,沙土飛舞,地面的火苗子頓時就被蓋滅,在滾滾濃煙之中,辮子兵又二次沖殺了進來。

    仗打到這個時候,辮子兵都已經紅了眼,根本就是不顧死活得往城里闖,範同每扔一回燃燒彈,燒死一群人,辮子兵用沙土蓋滅尸體後又往里沖,以至于連神經大條的範同都瞪圓了眼珠子,訝聲道︰“這幫辮子兵瘋了不成?”

    “恩!”張允點了點頭,低頭看看已經所剩不多的燃燒彈,嘆了口氣道︰“看來終究免不了要殊死拼殺一番呀!”說著整理一下身上的甲冑,緩緩得拔出了手邊的唐刀。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5-24 03:25
卷三︰戰遼東 第六章 踫撞,你比我先倒下

    一個時辰後,範同扔掉了最後一個燃燒彈,而後握著碩大的盾劍擋在了張允的身前,同時房頂已經歇息了許久的弓箭手又開始發言了。

    這是一場慘烈的拉鋸戰,對于辮子兵來說,每前進一步,都將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或者是死一人,或者是死十個人,城門口的已經被尸體和沙土墊高了兩尺,而一根根的鐵竹筍也被掰彎。

    眯著眼楮看著剩余的最後一排鐵竹筍,張允舉起了手里的唐刀,原本已經在旁邊侯命多時的五百白稈兵匯聚過來,張允大聲道︰“弟兄們,到了為國家,為朝廷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了,這些辮子兵是狼,是野獸,可是咱們怕嗎?”

    “不怕!”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對,不怕,無論他們怎麼凶悍,也不過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的血肉之軀,刀砍在脖子上一樣會死,而咱們,大明朝的爺們那也都不是孬種,全都是響當當的漢子,狹路相逢勇者勝,回答我,你們是不是勇者!?”

    “是!”

    “那就隨我殺了這幫狗娘養的!”

    “殺了這幫狗娘養的!”眾人齊聲吶喊,殺氣騰騰。

    而張允一揮手中的唐刀,率先沖了上去,迎上剛剛穿過鐵竹筍過來的一個辮子兵,一個力劈華山已經把那人手中的刀蕩到了一邊,隨後往前一推,刀鋒在那人的脖子上一抹,殷紅的鮮血頓時化成了漫天的血霧噴濺出來,在剛剛躍出地平面的太陽照射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殺!”張允扯著嗓子咆哮道。

    “殺!”黑巾眾齊聲應和。

    “殺!”白稈兵也瞪圓里眼楮怒吼。

    兩個種族的士兵轟然一聲撞擊在了一起,鮮血噴濺,血肉橫飛。刀鋒破開皮肉的撲哧聲和臨死前地哀叫聲此起彼伏。

    而張允卻沖在最前面,將一把千錘百煉的唐刀揮舞開來,化成一道道璀璨奪目的匹練,所到之處,總有辮子兵倒地身亡,噴濺而出的鮮血把張允全身上下染成了猩紅色,如同剛從地獄里鑽出的魔王。殺氣騰騰,顯得急暴戾又凶悍。

    範同這回倒是沒有到處亂跑,而是手持盾劍護在張允的左側,每每看到有辮子兵想要沖過來時,一聲怒吼。門扇大的盾劍就是一記橫掃千軍。

    一劍斬千人雖然不大可能,不過以他地神力和手中的兵刃之利。一劍下把擋在面前的五六個人砍成十來段還是很輕松的,更何況此時全都堵在城門內口上,地方本就不算寬敞,辮子兵也是人擠人。更加適合範同大開殺戒,手中的盾劍或砍,或削。或劈,或拍,所到之處,擋者披靡,很大限度地緩解了張允面對的壓力。

    至于緊隨其後的黑巾眾,則是左手持盾,右手拎刀,先擋住敵手的劈砍。而後往外一封,腰刀劈出,就是一顆人頭落地。

    如此一來,那些白稈兵反倒沒有用武之地,六里堡的城門太窄。根本就擺放不開這許多地人,更不要說範同的一把盾劍就佔據了一半的空間。也唯有在旁邊吶喊一下,或者揀一揀漏網之魚罷了。

    身先士卒地張允正奮力拼殺時,耳輪中听到一聲沉悶得風聲響起,下意識得舉刀朝上一封,錚得一聲脆響過後,張允覺得雙臂發麻,胸口發悶,就連握著刀的手都不由自主得顫抖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非但沒有擋開敵人的攻勢,唐刀反而被壓了回來,刀背砍在左肩上,若非身著甲冑,怕是這條胳膊當場就得廢了。

    到了此時張允才來得及定楮細看,對面的人竟然也是個粗野的壯漢,個子與範同相仿佛,只是相貌更加的丑陋,赤著上身,露出一塊塊鑌鐵也似的疙瘩肉,滿臉地胡子根根如針,胸口上的護心毛如野草一般,手里更是握著一把碩大的狼牙棒。

    ***。張允暗罵了一聲,正盤算著該如何與這廝打斗時,就听旁邊的範同哇呀呀一陣怪叫,咆哮道︰“你他奶奶地,居然敢偷襲俺大哥,老子不砍死你,就***不是爺們!”說著範同地那把盾劍就直接朝女真猛人的腦袋劈下

    這猛人見了範同,眼楮一亮,嘎嘎怪笑著撇下張允,揮起狼牙棒就迎上前去。

    這兩位都是身大力不虧之輩,也說不上什麼招數,基本上就是銅缸踫鐵甕,硬踫硬,不過在第一回合里,範同卻稍微佔了點上風,門板子一樣大的盾劍從半空中劈下來,又豈是想擋都能擋得住的,也就是眼前這女真猛人非同小可,才勉力擋住,不過狼牙棒上挨了盾劍這一記的地方卻生生被削下去了一片利齒。

    心疼的這女真猛人是哇哇大叫,瘋了似的掄起手中狼牙棒就玩命得和範同打在了一起,這種級別的較量那殺傷力還是很大的,不只是因為兵刃撞在一起時,火花四濺,丁當作響,更要命的倆人手里的兵刃那都是大家伙,掄起來,方圓丈許之內當真是生人毋近,否則的話磕著就死,粘著就傷。

    結果越打倆人身邊的人就越少,到了末了,整個城門洞子前面就只剩下這倆人在你來我往的火拼了,而無論是辮子兵,還是張允所率領的白稈兵,全都被這倆人阻隔在了兩側當起了觀眾。

    一般人來形容惡戰,都喜歡用什麼飛沙走石,日月無光,實際上眼前這倆人整出的場面也相差無幾,無論是盾劍還是狼牙棒,揮動起來,風聲呼嘯,那叫一個駭人。

    張允撫摸著手里的唐刀,眯著眼楮看著面前正火拼的倆人,心說︰“打吧,打吧,最好打個三天三夜,等沈陽來的援軍趕來為止,也省得老子還得沖在前面拼死拼活。”又看了看正和範同殺得難解難分的女真猛人,心說︰“要不是想利用你拖延時間。老子早就安排人把你射成刺蝟了,媽的,這是戰爭,誰希得講什麼公平呀!”

    他在這胡思亂想不免有些走神,可就在此時,就听旁邊的鄭樂叫道︰“老爺,小心!”跟著已經跳了起來。擋到了張允的面前,而後嗖得一聲箭矢飛來地聲音,當得一聲輕響後,鄭樂的身子晃了幾晃,不過卻沒倒下。

    張允斜眼一看。一枝雕翎箭已經把鄭樂手中的盾牌射穿,余勁不衰,想必鄭樂也受了傷,當下心中是又急又怒,只是卻看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為。一把將鄭樂扶了下來,厲聲道︰“他們都***是死人呀,射死他們!”

    而後又怒罵道︰“範同。別***墨跡了,趕緊給老子把他給我活劈了給鄭樂報仇!”

    範同方才也听到了鄭樂的呼聲,想當初一同受訓時鄭樂就跟一尾巴似的跟在他地身邊,左一聲老大,右一聲老大的叫著,後來更是跟著他隨張允走南闖北,那份情誼之深可想而知,此時卻中了冷箭。生死難料,這個素來感情遲鈍的龐然巨漢只覺得胸口里好像塞進去了一大塊燒得紅通通的火炭,渾身的鮮血也跟著沸騰了起來。

    “我日呀!”仰天暴吼一聲,把劍柄一握,盾劍在身前一豎。吼得就朝前面撞去。

    盾劍從一開始打造地時候,除了用來砍人。範同就指望著將其當成盾牌來用,而這一手也算是範同的獨創,張允給其起了個名字叫野蠻沖撞,要得就是個一往無前,不顧一切的勁頭。

    那個女真猛人許是被範同驟然爆發出來的戰力給震懾住了,居然忘了還擊,更有可能是事起倉促,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就這麼硬生生得受了範同這一下,就連手里的狼牙棒也在範同這一記野蠻沖撞下給震得有點發飄。

    而範同卻嘛事都沒有,野蠻沖撞地余勢未了,雙腿雙地打轉,身如陀螺,手里的盾劍也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又低拋高,而後再斜劈下來,就听撲哧一聲,範同微微往後退了兩步,擋在張允的身前,低頭道︰“樂子,你丫沒死吧?”

    “本來還有一口氣,被你這麼一說,就真快完了!”鄭樂斷斷續續得回答道。

    “媽地,俺就知道你丫的是個禍害,不會這麼輕易就能死的!”範同笑罵了一句。

    也就在此時,那個女真猛人卻呆立在原地,木雕泥塑一樣動也不動,嘴里嘟囔了兩句女真話,上身一歪,就這麼緩緩滑落,而鮮血才猛得噴濺了出來,如此猛人,最終也還是被範同給劈成了兩截子。

    也就在辮子兵們都在傻眼的功夫,挨了張允一通臭罵的弓箭手們咆哮了起來,箭如雨下,這些人那也都是鄭樂的朋友,兄弟,平日里嬉笑怒罵,無所顧忌,到了這戰場上最怕的就是個死字,見鄭樂倒下,一個個是怒火中燒,也顧不得膀子酸疼無力了,玩命得拉弓扣弦,那箭射得叫一個又急又準。

    愣在原地的辮子兵當即就倒下一片,而張允把鄭樂推給旁邊地一個白稈兵,命人扶著他去找軍醫,而自己則手握唐刀,一聲暴喝二次朝前沖去。

    其實廝殺除了拼的是武力,更多的還有這氣勢,此時的明軍氣勢如虹,勢如猛虎下山,再有範同這個凶神隨行左右,辮子兵再怎麼凶悍善戰,剛失了個猛人,心里不免有些怯陣,又被張允等人狂殺了一陣,頓時潰敗,除了外門口上的人之外,堵在門洞子里地人都沒能逃脫,全都被砍死在地。

    而張允也沒有追得太遠,指了指大門道︰“來人呀,用這些蠻子的尸首把這門給我堵上!”

    堵門倒不是最重要地,否則的話用磚石豈不是更好,張允此舉不過是要最大限度的打擊女真人的士氣,想一想,當辮子兵再次沖殺過來時,看到門口上密密麻麻的死尸都是自己人,那心里將是個什麼滋味。

    仗打到了這份上,遠處觀戰的皇太極也知道若是再勉力攻打下去,只怕損失將更重,可若是就此離去,他又豈能心甘,握著刀把子眉頭緊皺。當是他很快就有了計較。手一揮道︰“隨我同往,拿下此地!”

    說著猛抽了一下身下的駿馬,抽著兵刃已經一馬當先,朝西門沖去,既然城里面就沒有了阻撓騎兵的鐵筍陣,那他自然就要發揮自己的長處,同時呢。身先士卒也是為了鼓舞士氣,否則的話,吃了敗仗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旗人對漢人心存了懼怕,那以後地仗可就真沒辦法打下去了。所以他不得不冒一冒險。

    事實證明皇太極此舉還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碼辮子兵們重新又振作了起來,騎兵們緊緊相隨,直沖西門,而步兵也呼嘯著跟了過來。

    “媽的。這個皇太極太精明了!”張允一瞅見這情景,當即就猜摸到了皇太極的想法,而他怕的也恰恰是這個。

    “大哥。看俺的!”此時範同又跳了出來,將盾劍插在地上,接過身邊一個白稈兵遞過來的一根長矛,胳膊一抖,嗖得一聲尖嘯聲過後,那根平飛出去地長矛已經把一個騎兵射穿。

    而範同手臂不提,當真如一個人形機槍般,一根長矛接一根長毛得投擲出去。無論是人還是馬,但凡被長矛射到,那必定是當場斃命,就連沖在前面的皇太極也是沒有幸免,雖然範同投過去的長毛失了點準頭。沒有讓了他的性命卻是把他胯下的駿馬刺了個對穿,哀鳴一聲撲倒在地。而皇太極雖然反應敏捷依然是摔了個灰頭土臉。

    皇太極摔下馬去,再有範同這個人形炮台在,女真人剛剛鼓舞起來地士氣又重新餒了下去,而張允又豈會錯失這樣的良機,早就拽過了自己的戰馬,高喝一聲道︰“兄弟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把辮子兵們給老子攆出去呀!”說完雙腿一夾,縱馬沖上前去。

    黑巾眾也找到了自己的坐騎,吼吼怪叫沖了過來。

    客觀得來說張允犯了個愚蠢地錯誤,那就是居然以區區的百人騎兵隊和女真人的上千騎兵對沖,在任何人眼中看來,這都無疑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地自殺,可是張允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反倒是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絕。

    而這份勇猛也感染了他身邊的黑巾眾和緊隨其後的白稈兵,全都是熱血沖頂,眼珠子都紅了,咆哮著殺出了城門,就在距離西門不足三十步的地方和女真騎兵沖撞到了一起。

    轟。

    分別代表著文明和野蠻的兩個種族再次相遇並發生了再一次的猛烈撞擊,沒有人知道最終地結果會是怎樣的,也沒有人會在意會勝還是會敗,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掉對方。

    張允劈翻了沖過來的兩個騎兵後,身子陡然一沉,他本能得知道怕是戰馬遭了殃,也幸虧他以前在河間時摔過跟斗,而後專門找林執玉尋求過對策,因此不慌不忙得甩蹬離鞍,雙足落地後又朝前跑了兩步,並沒有如皇太極那樣連滾帶翻。

    可是他還沒有站定,就有一根長矛朝胸口刺了過來。

    “媽了個巴子的!”張允狂罵一身,左手握住矛身,跟著朝前跨了一步,唐刀朝前一伸,已經貼在了那個辮子兵地脖頸子上,往里一推朝下一拉,撲哧,頸動脈里的鮮血噴濺了出來,形成了漫天地血霧。

    而張允在斬殺了兩個辮子兵之後,終于也看到了屬于自己的對手,那就是皇太極。

    也許是真有所謂的默契,皇太極此時也扭過頭來,這兩個在北京城里還有說有笑的勁敵在遼東這片土地上再次相逢,不過卻已經是你死我活的情景,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于是倆人相視一笑後,不約而同得奮足狂奔。

    當。

    唐刀和馬刀狠狠撞擊在了一起,火花四濺。

    而兩個人也一合即分。

    “我沒想到真的是你!”皇太極冷笑道。

    “狗屁!”張允橫了一眼對面的皇太極,滿臉不屑地道︰“不知道是我,你還跟瘋狗一樣追著我咬,信你我就是白痴!”

    “你知道是我?”

    “廢話!”

    “我很愛惜你的才能。”

    “但我更在意我的名聲!”

    “名聲?呵呵,將來我們奪取了中原,你就是開國元勛,豈不比現下更風光!”

    “那不一樣!要不你現在就投降,回頭把努爾哈赤,多餌袞等人的腦袋割下來,完後我奏請皇上,封你個王呀侯呀什麼的,豈不是比現在當個什麼狗屁貝勒更風光!”

    “豎子不足與謀!”

    “話不投機半句多!”

    倆人的談判以失敗而告終,那麼解決爭端的唯一辦法就只剩下手里的刀了。

    于是兩個種族最優秀的青年俊彥又踫撞到了一起,兩柄刀把倆人阻隔開來,刀鋒互對,咯咯做響,而倆人的眼珠子卻互相盯著對方。

    而後人分,刀光再次閃起。

    很明顯皇太極的刀法受過高人的指點,雖然算不上多麼的出類拔萃,起碼並不粗糙,再加上他在戰場上的磨礪,每一刀揮出都是又準又狠。

    張允倒也並不懼怕,從來到這個時代開始,張允就沒有一天停止過鍛煉,而後又屢屢遭遇惡戰,一手八極刀法已經是爐火純青,和皇太極拼殺在一起倒是絲毫不落下風。

    高手和高手的拼殺其實並沒有武俠小說了寫的那樣,動不動就是大戰三百回合,特別是在戰場上,往往三兩招就已經是生死立判,只不過張允和皇太極雖然都不是庸手,但也算是旗鼓相當,少不了就是殊死搏斗。

    你來我往,刀光閃爍,鮮血噴濺,人影一合而後再分開時,倆人都向前走了兩步。

    不過彼此的身上都已經是傷痕累累,皇太極回頭看了張允一眼,身子一晃,軟綿綿得栽倒在了地上,而張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輕聲道︰“媽的,你終歸是比老子想倒下了!”眼前一黑,也撲倒在地,將昏迷前,似乎听到了海嘯一般的喊殺聲……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5-24 03:25
卷三︰戰遼東 第七章 千騎行

    當張允從睡夢中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晌午時分,睜開眼楮看了看左右,卻見床邊只有司墨和許淑兩人,興許是太倦了,倆人肩並肩,頭靠頭得睡著了,而司墨的臉上猶有淚痕,讓張允的心微微一疼。

    他環視了四周一眼,發現四周的家具擺設很熟悉,顯然還在六里堡內,想來日前自己雖在戰斗中昏倒,這仗卻是沒有敗,想必是賀虎順利得把援軍給帶了過來,適逢女真人的主帥皇太極也倒地不起,辮子兵多半也是無心再戰,這才僥幸取勝。

    “相公,你醒了?”司墨嚶嚀一聲,醒轉過來,見張允正睜著眼楮看著自己,頓時激動萬分,不過淚花卻不自禁得涌了出來。

    許淑也被她的喊聲驚醒,看到張允無恙,也是放下心來,不過卻道︰“誰叫你身先士卒的,這仗多了你未必就會贏,可要是少了你在旁邊坐鎮那是非輸不可,挺大的一人了,咋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多謝公主指點,微臣受教了!”張允一本正經得朝許淑抱了下拳,掙扎得坐了起來,問了問日間的情形,倒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樣,千鈞一發之際,賀虎總算是把援軍給帶了來。

    客觀得來說,明軍的戰斗力相比辮子兵來是差了不少,可勝在是生力軍,而且女真人這邊主帥生死難料,軍心頓時就散了,只好緩緩退卻,因為不是潰敗,所有明軍也沒有緊追,免得把辮子兵們給惹急了眼,也來個困獸之斗,那就得不償失了。

    “很好,扶我起來。我得當面向馳援咱們的將軍道聲謝才是!”張允說著就想撩被子起床。

    許淑卻呀的一聲尖叫,下意識得把眼楮給捂上了,而張允受了一嚇才猛得察覺到下面似乎沒有穿著褲子,饒是臉皮很厚實也不禁微微發燒,忙又縮回了被子里,看了看司墨,卻見她搖了搖頭。頓時就覺得腦袋大了一圈。

    而許淑見張允沒起來,也似乎是感覺到了空氣中的那一絲尷尬氣氛,于是忙把話題給扯開了,解釋道︰“來的乃是袁崇煥,若非你一力保薦。他焉能有今日,說起來他該說是你的門生,這個謝字是提都不用提的!”

    “那不一樣!”張允緩緩得搖了搖頭道︰“為國選才乃是我的本分,向皇上舉薦那也是看著他有才能,而並非想在朝中拉幫結伙。因此這門生二字日後是休提了,更何況救命之恩怎能當不起一個謝字!”

    許淑見他如此,也知道他地性子固執。認準了就不會更改,也就不再勸說了,不過見張允躲在被窩里遲遲不肯動彈,反想起了還得避嫌,臉色又是一紅,輕聲啐了一口,推門走了出去。

    “司墨,老實交代。我這下面怎麼沒有了,靠,我是說褲子怎麼沒了?誰干的!”

    “相公希望是誰干的呢?”見張允醒來,司墨心中開心之極,居然和張允開起了玩笑。

    “別笑。說正經話呢,你就沒想到嗎。這可是關乎著老爺的名節,豈能兒戲!”張允板著臉嚷嚷道,不過地氣明顯不足。

    司墨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因此也不在意,笑吟吟得道︰“那日你暈倒在了沙場上,範同把你給背下來時,渾身上下全都是鮮血,我都嚇傻了,只記得哭了,幸好公主在,幫你把衣服脫去,擦拭掉了血跡包扎了傷口,後面的事就不用我說了吧!”

    “完了,什麼都完了。”張允喃喃自語道。

    他不是不知道許淑對自己的情感,不過實在是受不了她地脾氣是一直在裝瘋賣傻,即便是許淑大老遠得從京師追到遼東,張允對他依然是不加辭色,為得也是讓她知難而退,免得彼此為難。

    可他千防萬防卻終究是沒防住,這下子可好,自己在河間時看到過許淑的身體,而現下許淑也看了自己的身體,表現上看是兩清了,可在此時的道德標準下,許淑卻是吃了兩次虧,再往深里說,許淑除了嫁給自己那就只剩下個自盡以證清白了。

    就算張允裝糊涂,可誰能保證公主身邊的扈從里沒有萬歷地密探下,這事要是一五一十的稟報上去,好嘛,就算他想賴帳都不成了。

    流年不順呀,該著的,張允很宿命的感慨道。不過倒是再沒有賴在床上,在司墨的服侍下換了身便服,出了房門,卻見秦氏兄弟和袁崇煥正坐在外面喝茶聊天呢,想必說得也不是什麼風花雪月,肯定是戰局,于是笑吟吟得湊了過去道︰“說什麼呢,也讓我听听!”

    “大人!”幾個人連忙站了起來,很是恭敬得朝他行了一禮。

    張允笑呵呵得還了一禮,而後對袁崇煥道︰“元素兄,承蒙你大老遠得趕來相救,才沒讓我死在此地,大恩不言謝,情誼我記下了,以後必有報答!”說著拍了拍胸口。

    “大人言重了!”袁崇煥在關外歷練了些時日,身上那股子書生意氣被磨掉了不少,最起碼這客套地本事見漲。

    “方才你們聊什麼呢,說來听听如何?”張允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糾纏,于是岔開了話題。

    袁崇煥忙把方才聊天的內容說了一遍,卻讓張允一驚,暗道︰“這歷史的車輪子咋就偏移這麼多呢!”

    卻原來是就在六天以前,撫順一線地女真人率先發動了進攻,大量的朝鮮兵被逼著拿起刀槍沖在前面,圍攻熊廷弼所在的撫順,這明朝和後金的戰爭就這麼莫名其妙得開始了。

    而那時候袁崇煥剛巧被熊廷弼調派到了沈陽,恰逢賀虎前往請求支援,一听說張允被圍不管是孫承宗還是袁崇煥都是焦急萬分,這倆人可是很清楚,若非有張允的一力支持,只怕這遼東的戰局遠沒有現在這麼樂觀,說是投桃報李也好,說是仗義也好。總之孫承宗忙點了一萬精兵命袁崇煥帶領著前來救援。

    說是救援,可是袁崇煥這一路卻走的一點也不順利,既然明朝和後金已經徹底的撕破了眼皮,那也就再也沒有了顧忌,這路上阻擊,騷擾,種種手段用了個遍。

    倒多虧主帥是執拗地袁崇煥。也幸虧他在遼東的這些日子學了不少帶兵打仗的本事。這一通惡戰下來,雙方互有損傷,他帶出來地兵倒是沒了一開始對辮子兵的畏懼,再加上手頭上有著充裕地雷火,女真騎兵再怎麼凶悍那也是奈何不了他們。

    就這樣總算是在張允最危急的時候趕了來。不過剛剛收到了探馬遞來地敵情通報,說是撫順的辮子兵打的相當凶猛,這短短幾天地時間已經發動了二十幾次沖鋒,瞧這意思是想把撫順給一口吞下。

    不過張允卻從中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地圖。而後問道︰“元素,我問你,熊大人可曾請孫承宗大人前往支援!”

    “那倒是沒有!”袁崇煥搖了搖頭。張允也暫時松了一口氣。可袁崇煥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心頭的那根弦重新又繃了起來,他道︰“不過撫順地戰事打的如此艱難,熊大人那邊傷亡肯定不小,孫大人說不定會前往增援,又或者是直擊後金的匪巢——赫圖阿拉,來個圍魏救趙,以解撫順之圍!”

    “若真是這樣,那可就糟了!”張允一听這話。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指著地圖道︰“依我的猜測,努爾哈赤之所以擺出要拿下撫順的姿態其目地卻不是為了這一城之地,而是要以此為誘餌,騙得孫大人派人前往增援。然後在路上伏擊,如此一來。我軍必定傷亡慘重,士氣也會受損,沈陽的兵力薄弱之後,努爾哈赤再揮軍前往,擺出獅子搏兔之態,若是熊大人馳援,那麼肯定重蹈覆轍,若是不救,努爾哈赤花些時日拿下了沈陽,到時候撫順豈不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就算是熊大人不救,而且孫大人也能守得住沈陽,可又難保朝中和女真人勾結地那些大臣不會跳出來指責熊大人見死不救,媽的,一石三鳥,真夠毒的!”

    “那要是突襲赫圖阿拉呢?形勢豈不是就逆轉了嗎?”袁崇煥問了一句。

    唉,這個袁崇煥呀,看來還是年輕,這戰略眼光遠遠沒有達到足夠的高度,張允在心里嘆了口氣,而後耐心解釋道︰“既然是突襲,講究得就是個出其不意,可你看一下地圖,沈陽距離赫圖阿拉何其遠啊,若是派遣個上萬兵馬前往,行跡必定難以掩藏,若是派個千八百人,還不夠辮子兵塞牙縫的呢,再說了,你來的路上就沒察覺到點什麼嗎?”

    袁崇煥經他這麼一提醒,猛然道︰“我想起來了,那些辮子兵如影隨形,無論我們如此隱匿,他們都能找到我們。”

    “是呀,他們用海冬青在天上偵察,根本就無所遁形,如此一來,你以為孫大人的偷襲之計還能成功嗎?”

    “那咱們怎麼辦?”袁崇煥追問道。

    “首先派人前往沈陽制止孫大人,把此中的厲害敘說清楚。同時派出咱們地斥候,偵察一下女真人的動向,倘若孫大人已經上當,那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既然女真人能玩手螳螂捕蟬,那咱們就不妨當一當黃雀,戰爭不只是攻城略地,更是要最大限度的削減敵人的有生力量,說白了,女真人本來就不多,殺一個殺一個,如果咱們能把他們殺光了,這仗想不勝都難!”

    “殺光他們!”袁崇煥等人齊聲吶喊。

    幾個青年將領熱血沸騰了一番之後,開始商討下一步的計劃,張允凝神看著地圖,腦子里驟然間閃過了一個大膽地主意,瞥了旁邊沉吟不語的袁崇煥一眼道︰“元素,你可有膽量?”

    “有!”

    “怕死嗎?”

    “為國效力,血灑沙場,死得其所!”袁崇煥慷慨激昂地道。

    “那好,我有個想法,你們看可行否?”說著張允摸出了一根碳條來,在地圖上畫了個箭頭道︰“其實圍魏救趙地計謀原本不錯,怕就怕被敵人搶佔了先機。而後以女真騎兵的速度想跑都跑不了,很容易就是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局,可若是裝扮成女真人的模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敵人的後方,鬧他們個底朝天就不怕了,再加上咱們也用騎兵,四條腿對四條腿,打不過就跑。多半女真人也拿咱們沒轍!”

    “這個法子倒是可以一試!”袁崇煥激動了起來。

    張允淡然一笑,開始和三人核計,把袁崇煥帶來地軍隊分開,步兵都塞給秦邦屏兄弟,命他倆帶回沈陽修整。若是路上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增援一下孫承宗派出來的部隊。

    而剩下來的兩千騎兵則由袁崇煥和張允統帥,正好六里堡戰事結束後,滿地都是女真人的尸體,白稈兵們割了不少女真人的辮子。正好廢物利用一下,穿上他們的甲冑再加上條大辮子,乍一看與辮子兵也沒什麼兩樣。

    更何況海冬青也就是眼神好些。可畢竟是個扁毛畜生,焉能分得清楚這伙辮子兵是假冒偽劣地,如此一來,也就減少了突襲時被發現的機會,而且張允更是把袁崇煥出來時帶著的雷火卷走了一大半,兩千騎兵,每個人的馬上都能掛上一兩個,就算和女真人對上。憑借著火器之利,也吃不了什麼大虧。

    四個人都是行動派,既然有了策略,馬上就動作了起來,盡管秦邦屏兄弟倆很想和張允換一換差使。不過作為一個軍人,他們也很清楚嘛叫服從是天職。更何況還有不少的白稈兵需要自己照顧,因此也只得無奈得答應了張允地命令。

    袁崇煥帶來的騎兵們紛紛換裝,從營盤里出來時全都成了辮子兵,只要不張嘴,多半還沒誰能分辨得出是真是假,至于來火等物也都掛在了馬鞍兩側。

    “張允,我也想去!”這麼大的動靜焉能不驚動許淑,眼瞅著張允換了身女真人的裝扮,聰明的她馬上就意識到了張允地想法,鬧著要跟著去。

    “不行!”張允這次卻是斬釘截鐵的拒絕,而後又溫和地道︰“體諒一下我的難處好不好,這兵荒馬亂地,你要是出個什麼閃失我怎麼辦?”這話說得可就有點曖昧了。

    “那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又怎麼辦?”許淑的眼圈一紅,眼珠子就掉了下來。

    “放心,我命大的很!”張允拍了拍她的後背而後道︰“听話,隨秦邦屏他們去沈陽,讓我省點心,也幫我照顧好司墨,等我凱旋歸來時,自然會給你個答復!”

    “真的!?”許淑一喜,不過臉上又閃過一絲擔憂。

    “十足真金!”張允呵呵一笑,隨即虎起了臉道︰“不過你要是再偷偷得跟來,那咱們就恩斷義決,我說到做到,不信你盡可以一試!”

    想來許淑是早就打定要偷偷得跟著張允上路的,被他這麼一說,又見他滿臉的嚴肅,想起張允以往的性情,也知道他說地不是假的,雖然滿心的不樂意也只得委屈得答應下來,嘴里卻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呵呵,咱們張家從來都是爺們說了算,想進門就得有這個準備!”張允一笑,拉過司墨的手來吩咐道︰“跟著公主,她要是半路沒了蹤影,回來就告與我知道!”

    “恩!”司墨倒是沒有許淑那麼纏人,雖然心中萬般不舍,可依然是很體貼的給張允整理了一下甲冑,而後柔聲道︰“相公,我等你回來!”

    “好地!”張允將她緊緊一抱,而後飛身上馬,在黑巾眾的護衛下絕塵而去。

    “司墨,你就不擔心他嗎?”許淑拉著司墨地手問道。

    “怎麼能不擔心呢,可又有什麼用呀?他的心那麼高,我就是墊著腳尖也摸不著,再說他也是為了黎民百姓,我若是哭哭啼啼,糾纏不休,豈不是給他平添了許多煩惱,和敵人廝殺時也不得盡興,何必呢?”司墨嘆了口氣,目光里多了幾分幽怨。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5-24 03:26
卷三︰戰遼東 第八章 又一個岳飛

    “張大人,咱們怎麼辦?”赫圖阿拉城外不遠處,袁崇煥小聲的問道,神色不免有些忐忑。

    張允瞥了他一眼,看了看赫圖阿拉那並不高聳的城牆以及城頭上不多的守城兵丁,咬著牙道︰“咱們一路上蒙混到了此處,又豈能過其門而不入,把那倆俘虜給我叫過來,命他倆叫開城門,若是膽敢使詐,就要了他們的命!”

    不得不說任何一個民族都不免會出幾個軟骨頭,張允和袁崇煥一路行來,因為是女真人打扮而且來去如風,倒是並沒有遇到什麼阻攔,路上遇到了幾個游兵散勇,砍了倆人的腦袋,剩余的倆人當場就成了投降派,苦苦哀求張允等人能饒他一條性命。

    這倒是給張允提了個醒,與其強攻不如詐城,當然了,他也做好了這倆人臨時反水的準備,反正隨行的多是騎兵,若真被女真人瞧出了破綻,逃就是了,反正他也打听清楚了,女真人的大部分兵馬都被派遣到了前線上去,還有一些駐扎在了朝鮮,整個赫圖阿拉只有區區的三千守

    夜幕降臨時,張允等人浩浩蕩蕩得朝赫圖阿拉行去,這倆人倒也還算是乖巧,依照著張允之前的吩咐,謊稱是皇太極手下的兵丁,之前攻打六里堡時被明軍沖散了,不過路上卻僥幸抓到了一個明朝的將軍,特押回來將功補過。那城頭上的兵丁倒是盡職盡責,用女真話問了幾遍,可是張允抓的這倆人明顯也是老兵油子,特別是感覺到頂在腰上的匕首傳過來的寒氣,愈發的乖巧了,極盡能言會道之能事,總算是把城門給誆開了。

    到了此時,張允又豈會再客氣。朝範同使了個眼色。

    範同會意,拎著奪來的一根狼牙棒就沖進了城中,將剛剛張開一條縫的城門給硬生生地撞開,當城牆上的兵丁意識到大事不好時卻已經晚了,刀槍不入的範同將手中的狼牙棒揮舞得風雨不透,不但把試圖靠近的兵丁打上半空,更沖上城頭。把守城的兵卒一一拍下城來。

    隨著張允拔出了唐刀,身後的騎兵呼嘯著沖進了這座後金地都城,一如張允事先所安排好的,有一部分直奔其他三個城門,用雷火將把其炸塌。免得有人逃跑,而其他的人則開始屠城。

    盡管這麼干有點太血腥了,甚至有點不大人道,不過張允畢竟已經不是剛來明朝的那個雛兒了,他很清楚女真人和漢人終究是要倒下一個。否則歷史怕是還會朝著他所知道的那樣發展。

    為了讓日後地漢人少受些苦難,張允將心頭涌起的一絲憐憫徹底的掐滅。

    張允等人入城時天已經大黑,街道上的女真人並不多。很多女真人都已經早早的吹燈歇息了,這也給這場單方面地屠殺創造了大好的條件。

    在黑巾眾的協助下,其他地三個城門並沒有遭受到多麼大的抵抗就被徹底拿下,而後隨著三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高聳的城門樓子就轟然坍塌。

    要說一下的是因為當年努爾哈赤曾經有在明朝軍隊里任職的經歷,所以赫圖阿拉的建築式樣,甚至格局都多少受到了漢人建築風格的影響,這反倒便于張允倒來地騎兵行動。按照習慣,開始尋找軍械庫,糧草庫以及軍營什麼的。

    正如那倆女真叛徒所說的,城中駐扎的兵丁並不多,而且都是一些老弱之輩。這倒也不難理解,此時努爾哈赤還在前線督戰。他自然把所有的精銳都帶了出去,不管辮子兵怎麼凶悍,在面對幾倍與己地明朝軍隊時,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留下來地這些人不過就是為了做個樣子,而無論是努爾哈赤還是皇太極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明朝的部隊居然能夠化妝成女真人,闖到自己的大後方來,也恰恰是這種盲目的自信才導致了張允這一手釜底抽薪的成功。

    在屠殺平民這一點上,即便是素來孱弱的明軍也如狼一樣,而事實上跟隨著張允和袁崇煥長途奔行,如刀子一樣直插到女真人的心髒,這樣的壯舉也足以讓所有的人感到驕傲和自豪,而此時此刻,就是要收獲的時候了,誰能不激動。

    不過張允傳下的號令卻令他們感到很不可思議︰“人可以殺,財物可以奪,不過婦女卻不可以奸淫!”

    對于這樣的軍令就連袁崇煥都有點不明白,而張允的解釋卻是︰“咱們畢竟是偷襲,打了個對方個措手不及而已,赫圖阿拉的女真人就算怎麼少也別咱們多了幾倍,殺人倒沒什麼,殺一個少一個,可要是奸淫婦女,怕是要耽誤不少時間,更是損耗精力,我真怕他們有命插進去沒命拔出來!”

    這樣的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不過作為男人倒是人人明白是個什麼意思,于是殺戮就這樣堂而皇之得上場了。

    人是要殺的,錢財是要搶的,完事後也沒有忘了再放上一把火。

    這兩千人一放出去,很快赫圖阿拉城內就是哭聲一片,慘叫聲此起彼伏,張允和袁崇煥蹲坐在城門樓子上,俯視著被一片火光籠罩的赫圖阿拉,淡淡地道︰“元素,你覺得我作錯了嗎?”

    “……”袁崇煥一愣,方才他是真的有點不忍心,只不過他做不了主,何況張允與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可當張允問他時,他卻搖了搖頭道︰“沒錯,我相信大人所作所為,必定有大人的道理!”

    張允微微一笑道︰“如果咱們守不住遼東,如果不屠盡女真人,也許三年五年之後,這番景象就要在關內出現了,你說說,是被人把刀頂在脖子上好呢?還是把刀子插進別人的胸膛好?”

    袁崇煥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了張允的想法,大聲道︰“自然是先下手為強好,最後是讓敵人永遠都沒有了還手的能力!”

    “那麼就斬草除根吧!”張允眯著眼楮。輕飄飄地道。

    喊殺聲整整持續了半夜,天將破曉時,所有的騎兵都匯聚到了城門口上,張允看了看這些滿載而歸的騎兵,哈哈大笑道︰“還沒有沒回來的?”

    袁崇煥一查,倒真是少了幾人,旁邊有知道的說說是說是因為奸淫女人而失手被殺了。張允冷哼一聲道︰“活該,不守軍令,就算活著回來老子也要砍了他地腦袋,罷了,咱們也該走了!”

    在城門左近安放了不少的地雷之後。張允等人再次翩然而去,只留下身後一片火光沖天的廢墟。

    從赫圖阿拉出來,張允等人沒有再停留,仗著馬快,徑直朝沈陽而去。路上遇到了小股辮子兵,就撲上去將對方盡數殲滅,若是遇到了大部隊。則埋上兩顆地雷就撒丫子閃人。

    女真人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赫圖阿拉已經被一伙騎兵給燒成了一片廢墟,而且不少的鄉親父老也盡數被殺,恨的這些人牙根子癢癢,可是在遼東這片廣闊的地面上,想找區區兩千騎兵又哪是那麼容易呀。

    所有包括努爾哈赤在內地女真人唯一的念頭就是打下撫順,然後把赫圖阿拉所遭受的一切都還給漢人,可惜的熊廷弼把個城池弄得跟個鐵桶一樣,更何況從去年開始。在張允的一力支持下,明朝與後金接壤地邊境城池就開始大量儲備雷火和手雷。

    這些玩意可比弓箭刀馬厲害多了,辮子兵再怎麼凶悍,那也絕對拿躲在城頭上往下面扔炸彈的明軍沒辦法,更何況城頭上還有紅衣大炮。更是讓紅了眼珠子的女真人損兵折將。

    而隨著張允率人開始突破女真人的層層包圍朝沈陽進發時,恨不得連他的骨頭都咬碎地女真人也撇下近在咫尺的撫順。可是大規模得朝沈陽進發了。

    “沒別的,前行突破吧,否則咱們地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包了餃子!”張允看著駐扎在沈陽外面的軍營,終于是意識到自己在赫圖阿拉的作為有點過火了,徹徹底底得把女真人給惹毛了,他甚至感覺到身後還有著大批大批的追兵,說不定這場戰爭的轉捩點再也不是薩而滸,而成為了沈陽。

    “恩!”袁崇煥也不是個遲鈍的人,相比起後面的數萬追兵,想要突破擋在面前的這幾千女真人來是簡單而輕松地多了。

    “兄弟們,隨我沖殺過去,將這些辮子兵殺個干干淨淨!”張允拔出了唐刀,一聲咆哮,身後的騎兵皆吼吼怪叫,並且把用剩下的地雷都掛在了胸前的褡褳上,而引線卻被拽了出來,其意很明顯,若是不幸被殺,臨煙氣前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這也算是張允帶著這一干騎兵深入女真後方而養成地亡命徒習氣。

    張允很滿意地笑了笑,而後大聲道︰“兄弟們,有命的話咱們沈陽見了!”說完用刀背狠狠得朝胯下地戰馬屁股上一砍,率先沖了出去。

    他的左前方自然是徒步奔行的範同,為了偽裝成女真人,他從離開六里堡時就沒有拿出自己的盾劍來,而是換成了那把被他砍死的女真人的狼牙棒,用了些日子倒是順手了許多,扯著悶雷一樣的嗓子喊道︰“兔崽子們,你們大爺來了!”

    他們的到來女真人也知道了,一見他們不顧一切得開始沖營自然也不畏懼,嘴里用女真話叫罵著就迎上前來。

    騎兵對騎兵,無異是最激動人心的場面。

    隆隆的馬蹄聲宛如要把地面也徹底踏碎一般,而在塵煙之中,兩批同膚色卻不同種族的人猛烈的撞擊在了一起。

    第一個開張的人依然是範同,只見他朝前斜跨一步,手里的狼牙棒橫掃而出,砰得一聲響,碩大的狼牙棒就狠狠得抽在了剛沖到他身前的戰馬腦袋上。

    在冷兵器時代,武將們之所以喜歡用重型的武器,不只是為了顯示其武勇,更多的是因為唯有沉重的武器揮舞開來才能起到一擊必殺的效果,而根據張允觀察,女真人里用狼牙棒的人就很多,這或許就是辮子兵在明軍眼中難以匹敵地原因之一吧。

    不過此時此刻,無敵的是範同。

    就听垮碴一聲脆響。戰馬的腦袋就如同被球棒打碎的西瓜碎裂開來,鮮血和腦漿子噴濺開來,碎肉更是漫天飛舞,馬背的女真騎兵都看傻了,而此時張允也恰好趕到,根本就沒給他載倒在地的機會,手里的唐刀橫著一掄。借著胯下戰馬強大地沖擊力,就听撲哧一聲,那人的腦袋已經直拋上天,等張允的馬都跑開時,鮮血才泉水似的狂噴上天。

    “大哥。你搶俺的買賣!”範同喊了一嗓子,狼牙棒再次揮去,把面前地一個騎兵放了風箏,而那人在空中時已經斃命,盡管有護甲。可是胸口已經被碩大的狼牙棒打的稀爛,五髒六腑甩得到處都是。

    張允卻沒有理會範同,而後大吼一聲。和一個騎兵錯身而過時,把那人劈翻下馬。

    不過其他的明軍騎兵未必就如張允和範同如此的合作默契,更缺乏了一些幸運,有地就被女真騎兵直接劈翻了下來,不過他們的左手不只是拽著韁繩,還扣著地雷的引線,身子一失了控制,引線頓時就被拽了開來。而胯下戰馬前沖地勢頭不減,一腦袋就扎進了女真騎兵群里。

    火光一閃。

    轟的一聲響。

    碎肉夾雜著彈片四下里飛舞,左近的女真騎兵當即就倒了一片,有被炸死的,也有被震暈了過去。掉下馬來的。

    媽的,人肉炸彈真是太凶猛了。張允偷眼瞥了一眼後面,越發的覺得自己一開始就讓己方騎兵們拉大間距的決定是對地,否則的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個買賣也是很虧得。

    這絕對是場惡戰,因為速度的緣故,騎兵的交鋒,勝負只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可是張允等人試圖突破敵陣,不可能永遠都保持迅猛地攻勢,當馬匹越跑越慢,而四周的女真騎兵越來越多地時候,明軍的傷亡就越來越多。

    興許是意識到了如果這樣拖延下去,只怕一個人也休想逃脫,有些受了傷的明軍大喊道︰“張大人,屬下為你開路!”說著拽掉手中的引線就人群里扎去。

    轟隆一聲。

    隨著地雷爆炸,頓時出現了一片空地。

    而其他的明軍也有樣學樣,不顧一切得沖在前面,用熱血和生命為他們所敬重的張大人殺出了一條名副其實的血路。

    張允就覺得眼楮發酸,想要阻攔,可是在上千人激烈廝殺的戰場上,他的聲音根本就傳播不開,可是淚水卻不自禁得淌了下來,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那是因為沒有到傷心處罷了,看著這些慷慨赴死的熱血漢子,張允淚如泉涌。

    “張大人,快走吧,別讓兄弟們白死!”袁崇煥沖了過來,大聲提醒張允。

    張允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高聲道︰“殺!”沿著這條血肉淋灕的路朝前沖去。

    而這邊的動靜也終于驚動了在沈陽的守軍,而這一聲聲熟悉的爆炸聲也讓他們意識到肯定是張允等人來了。

    城門緩緩拉開,秦邦屏帶著白稈兵沖殺了出來,和外圍的辮子兵絞殺在一起,一時間殺聲震天。

    張允此時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一心就是把眼前的女真騎兵盡數屠光,為那些死掉的弟兄們報仇,其心固然可敬,可是他卻忽視了後面還有追兵,就在一干人等奮力廝殺時,就見遠處的地面上出現了一條黑線,而後地面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袁崇煥猛得驚醒過來,縱馬奔到張允身邊道︰“大人,速速回城,遲恐有變!”

    張允一機靈,順著他的手看去,大驚,扯著嗓子道︰“休在纏斗,快走!”淨值朝前奔去。

    可是騎兵奔行的速度何其快呀,跟隨張允的那些騎兵又殺出了性子,豈是說走就能走的,以至于眼睜睜得看著女真騎兵越來越近,可是卻沒有幾個人能夠離開,把個張允急的是五內如焚。

    反倒是袁崇煥還算鎮靜,找到了範同。

    直到範同悶雷一樣的聲音想起,明軍才撇下女真人朝沈陽城退去。不過出來接應的白稈兵又豈能逃的過那些四條腿地馬,眼看著後面的女真人越追越近。

    張允一拔馬頭又想殺回來,可是卻有一些人先他一步沖殺了回去,爆炸聲一聲接一聲的傳來,張允更是百感交集。

    在又付出了上百騎兵的代價之後,張允等人總算是平安得沖進了城內,而城牆上的紅衣大炮也開始發言了。轟隆轟隆的聲響,既象是在和遠處的爆炸聲呼應,又象是在給那些為了掩護袍澤而舍生忘死地人送行。

    女真人眼看著正差一點就把血洗赫圖阿拉的人抓到,全都是扼腕嘆息,不過卻沒有止步。隨著努爾哈赤得一聲號令,又一次猛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只是沈陽畢竟不是六里堡,不但是城牆更高更堅固,而且此地儲備著的雷火更是充足,上面的兵丁只須點燃了奮力往外面投擲就是了。當張允一進了城。也顧不上和迎接他地司墨和許淑說話,就沖上了城門,來到紅衣大炮邊上。對著操炮手道︰“看準那邊,給老子狠狠得轟!”

    他指得恰恰就是女真人王旗所在,想必努爾哈赤及他的那些忠良和子孫都在吧,倘若一個炮彈落下去,也就算是為死難的弟兄們報了一半仇了。

    只是張允卻忘記了,這個時代的大炮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和他所知道的都要弱了許多,而努爾哈赤有和明軍作戰地經驗,又豈會身犯險境。所以那些出膛的炮彈不過是殺死了一些倒霉的辮子兵而已。

    這一場仗絕對是女真人和漢人交惡後最慘烈地一場,女真人如同瘋了一樣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進攻,厚實的城牆居然不堪女真人一次又一次沖撞,居然塌了一個窟窿出來,于是乎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開始了激烈的攻守。

    而明軍也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戰斗力。居然就在這寬不足十米的缺口上和辮子兵爭奪了長達十一次之多,雙方死難的士兵把這個缺口堆高了一丈。而鮮血更是如小河般緩緩流淌。

    不過直到夜幕降臨,這個缺口已經被明朝仰仗著強大地手雷給奪了回來,並玩命得往此處堆放磚瓦,希望盡快把它給堵死。

    可是女真人又豈能眼睜睜看著用上千士兵打開的缺口就此喪失掉,幾乎是不要命似得往這里匯聚,而努爾哈赤這個女真人的大汗也似乎忘了城牆上還架著幾個大炮,情不自禁得越靠越近。

    而就在此時,轟隆一聲,炮響了。

    努爾哈赤就覺得火光一閃,身子就不由自主得朝後面飄飛了出去,耳邊的喊殺聲也漸漸的遠去。

    “媽地,看你還不死!”城樓上的張允惡狠狠得吼道。

    隨著努爾哈赤地不幸被炸,他的那些個兒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看著久攻不下之後,鳴金收兵,而那個缺口也總算是被堵了起來。

    此時張允才總算是松了口氣,走下城樓時,卻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原地左右張望,滿臉的焦灼之色,忙湊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看什麼呢!”

    “呀,相公!”司墨一驚而後一喜,可是隨後卻神神秘秘得拉住了張允的手,把他扯到了一個僻靜處,低聲道︰“相公,京城來人了!”

    “恩!”張允點了點頭道︰“說了點什麼!”

    “要宣你回京去!”司墨輕聲道。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張允敏感的神經陡然繃緊。

    “恩!”司墨淡然道︰“家里也來信了,說現在的京城里兵荒馬亂的,京畿的兵馬也在調動,看來皇上是要不行了,這回招你回去,也不知道是吉是凶?”

    “許淑怎麼說?”張允忽然問道。

    “吉凶圍卜,若我是你,就離的遠遠的!”許淑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哦?”張允一愣,看著許淑那明亮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說皇上想把我給殺掉,象對待岳飛一樣!”張允的眼楮里閃過了一絲寒光。至于這個皇上是新皇上還是老皇上他沒說。

    “也許吧!”許淑嘆了口氣道︰“天家無情,這也是沒奈何的事!”

    “好一句天家無情!”張允慨然長嘆,看著頭頂上黑漆漆的天道︰“你呢?為何把這些話告訴我!”

    “我不希望你死!”許淑看著張允,而後又道︰“大哥也一樣,父皇想要這樣對你,也是為了朱家的江山,你知道的太多了,他不放心。”

    “呵呵,也許你大哥也終究會有不放心的一天吧,不過是皇上扮演了這個不光彩的角色而已!”張允反倒坦然了。“不過我不能不去呀!”

    “為什麼?”

    “我的家人都在你父皇手里呢,現在想一想,岳飛當年也是無可奈何呀,多了些牽絆,誰又能真的做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呀!”

    “你說過,回來後給我個答復,你的答復是什麼?”許淑忽然問道。“現在說還有意義嗎?”張允慘然一笑。

    “有!”

    “離開吧,我不適合你!”張允決絕地道。

    許淑這回倒沒有勃然大怒,而後目不轉楮得看著張允,一步步得走了過來,猛得抱住了張允。

    “為什麼?”

    “我不想你死在別人的手中!”

    “幫我照顧好我的家人,讓他們好好活下來……”張允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寂然無聲。

    司墨卻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5-24 03:27
卷三︰戰遼東 第九章 夢醒處,來時路

    當天夜里,沈陽內外都是愁雲一片。

    因為努爾哈赤死了。

    而張允也因為突圍時受了重傷,不治而亡。

    只是兩者似乎都很默契的密不發喪,可是相比起努爾哈赤的死對于女真人的打擊來說,張允的殞命對明軍的英雄並不大,于是第二日一大早,明軍的進攻開始了……

    而遠在撫順的熊廷弼也接到了秘報,雖沒有增援,卻在女真人的退路上設置了埋伏。

    以明朝的軍力以及手中掌握的力氣,和士氣喪失的女真人交戰,還真是有點打落水狗的意味。

    遼東的戰局也在這一戰之後迅速的明朗化,女真人慘敗,死傷無數……

    也多虧已經死去的努爾哈赤當初給子孫留了一個後路,佔領了朝鮮留足了戰略縱深,問題是小小的朝鮮半島真得能夠擋住士氣如虹的明朝軍隊嗎?

    答案是否定的。

    熊廷弼等人也沒有辜負張允的厚望,一路高唱凱歌,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把朝鮮半島拿了下來,而女真人也被屠殺怠盡,即便有僥幸活下來的,也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頭了。

    而朝鮮半島也被納入明朝版圖。

    與此同時,大明朝的皇帝,明神宗朱翊鈞也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臨終前,他用顫抖的手將一封聖旨遞給了朱常洛,輕聲道︰“善待張允的家人,朱家欠他的。”師,就連許淑這個大明公主也隨之消失,只留下無窮無盡的猜想。

    不過據說曾經有人在南洋看到一個酷似赫赫有名的板子縣令的人,而他身邊跟著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還有成群的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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