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關閉
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077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33
正文第41章 跳黃浦江

一個還在象牙塔篩選知識的早熟孩子,一個既像女神又像妲己的輕熟-女,安靜趴在黃浦江畔欄杆上欣賞外灘的夜景,趙甲第繞著她換了個下風向位置,點燃一根煙,他沒有煙癮,抽煙只有三種情況,被生活玩弄後的苦悶,無聊到排斥一切積極向上的活動,

再就是忐忑,就像現在,緊張又不至於惶恐,類似當年跟謝思走在馬路上去牽手的前一刻,在趙甲第的世界裏,蔡姨是頭一個同時具備趙三金和王厚德兩種稀缺氣質的偉岸女性,形象高大到連他都要仰視,哪怕此刻站在離蔡姨只有十幾公分的地方,趙甲第還是很沮喪感覺兩人是相隔在黃浦江兩岸,遙不可及。

“這座城市的十家大房地產商,有四分之三是高幹子弟,將近二十家工程承包商,除國企外,五分之四還是高幹子弟。”蔡姨輕聲道,她似乎太入神,沒有留意到趙甲第視線偷偷往她被圍欄擠壓出鮮明輪廓的誘人胸脯上瞄,她那雙似乎永遠能保持一輩子清澈無垢的眸子浮現一抹恍惚,“大概在你剛出生左右的年代,一位老人說過這麼一句話,讓我們的子女接班,不會挖祖墳。”

“大家族或者世家什麼的,我都沒什麼機會見識過,加上我一個理科生對政治也不感興趣,只知道三反五反和文-革一系列事件把社會掀了個底朝天,改革開放後有錢人確實多了很多,但我身邊偶爾幾個富二代官幾代,做人都還算厚道,不做欺男霸女的勾當,再者,我相信,有大出息的人多半都是野路子出身殺出一條血路的好漢,這一點,我有一些發言權。”趙甲第輕聲道,沒敢把話說死,怕幼稚了,被顯然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很多歲月的蔡姨看輕。

“你的發言權來自你爸?”蔡姨笑道。

“差不多。”趙甲第苦笑道,深吸一口煙入肺,“我聽奶奶說我太爺爺是響馬性質的匪人,所以到了我爺爺這一輩成分就不好,比地主好不到哪里去,奶奶當初吃了很多苦頭,所以後來做人特別實在,聽說我爸小時候讀書很厲害,不過家裏沒錢,小學五年級就不讀了,跟放牛娃一樣,十五六歲的時候跟我爺爺吵了一架,離家出走,兜裏揣著幾塊錢就單身一人跑東北去淘金,到他給北京一戶大人家入贅做上門女婿前發生了什麼,他從沒跟人提起過,後來就相對順風順水了,不過估計也沒少吃苦頭。

他從不穿T恤,再熱的天氣也都穿長袖襯衫,因為他有一幅很誇張的紋身,從後背延伸到手臂,我雖然恨他對不起我媽,但拋開這點來說,他是個合格的父親,孝順的兒子,牛掰的商人,很彪悍的大混子,總體來說,他就是典型鯉魚跳龍門成功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緣故,他身邊的叔叔伯伯都差不多,很草莽,即便是京津圈子裏頂著天生二世祖標籤的大叔們,也都低調城府的很,

也許我就是曹妃甸的一隻井底之蛙,看不到多大的天空,但就現在而言,我還是覺得與其怨恨眼紅誰,不如多努力一點,我爸有個死黨,他的名言是我就是窮人的孩子,能做的除了拼命還是拼命最後他媽的還是拼命,一定要讓我的孩子成為富人的孩子。蔡姨,你看這話多實在,不過我做不到,因為沒動力,肚子裏也沒有那樣滔天的怨氣,我想做的能做的,就是偷著懶,好好過舒坦日子,理想很小,野心也很小,估計以後出息也會很小。”

“窮人出身,白手起家,才敢捨得一身剁把皇帝拉下馬,不過你見到的估計都是成功人士了,我倒是親眼瞧見過很多這樣的男人夭折在大風大雨裏,有點可惜。”蔡姨感慨道,似乎被趙甲第的一番真心話給撩撥起塵封已久的記憶,“我出身在浙江一個跟安徽交界的貧苦縣,跟你不一樣,記事起印象裏我爸就一直躺在病床上,他死了後我媽就改嫁了,繼父是個酒鬼,我從那個村子走出去後,就沒有再回去過,只記得那是一個有小溪有青石板有狹窄小巷的地方,陰沉沉。”

趙甲第原本以為蔡姨是大家閨秀,才有可能如今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的風範氣質,沒想到還有這樣灰色調的人生經歷,不禁刮目相看。

蔡姨眺望遠方,緊緊抿著嘴,神情堅毅,不曾有絲毫頹喪哀傷。

“為什麼不衣錦還鄉?”趙甲第笑問道。

“小時候覺得那個叫芹川的村子很大,後來去鎮上讀書,就覺得村子很小,到了杭州就發現那個鎮其實也不大,來了上海,才知道杭州其實沒我想的那麼大,小時候那些嘲諷的,傷害過我的,白眼過我的,現在回想一下,其實都挺好笑的,也不是沒想過回去一個個耳光打回來,不過煮一壺茶,喝著喝著就覺得沒意思了,我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回去。”蔡姨會心笑道,伸了個懶腰,曲線玲瓏。

“要換作我,肯定弄浩浩蕩蕩一支車隊回去,讓村子鄉長鎮長縣長全都在村頭上放鞭炮迎接著,告訴別人啥叫瞎了眼。”

趙甲第一本正經道。

“這個想法不錯,可以考慮一下。”蔡姨微笑道,貌似真的很開心。

趙甲咧開嘴傻笑。

“有女朋友沒?”蔡姨笑道,轉頭望著小了她足足一輪的男孩。

“剛有。”趙甲第誠實道。

“第幾個?”蔡姨並不奇怪,眼前這傢伙口頭上說處男,她根本不相信。

“第二個。”趙甲第繼續誠實。

“紅顏知己有多少?”蔡姨知道男人都喜歡玩這套。

“除了女朋友,沒有紅顏知己,女性死黨倒是有幾個,不過沒可能玩曖昧,我不喜歡,人家也都是眼睛裏揉不下沙子的女孩,我就算想濫情,也沒那本事,乾脆就死了這條心,怕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事情我打死都不幹的。”趙甲第直截了當道。

“是有賊心沒賊膽,有情種的意圖可惜沒多情的本事?”蔡姨說話一如既往地直指人心。

“不承認不否認。”趙甲第頭疼道。

“真是孩子啊。”蔡姨笑道。

趙甲第當場連死的心都有了,為了她跟十幾號彪形大漢幹架落得鼻青臉腫,最後得到一個還是孩子的安慰獎,太悲劇了吧。

“你比小強大不了多少,不過總覺得我跟你代溝要小很多,他那個花花世界,我一直看不明白。這兩年還好點,他剛到我那裏的時候,頂著一個亂七八糟的爆炸頭,稀奇古怪的耳環,不倫不類的紋身,沒長大,偏偏要抽煙喝酒,說話也老氣橫秋,聊天方式和內容都天馬行空,有錢了也不幹正事,改裝車,嘴上說私奔,其實是拿著父母的錢去找個度假村之類的地兒花天酒地,沒錢就抽幾塊錢一包的煙,你一口我一口,自以為很爺們,很性格,真是一群沒心沒肺的小王八蛋。這點你確實好太多,否則你早被我踢出去了。”蔡姨給了一棒子沒忘記給一顆棗。

“其實都差不多。”趙甲第汗顏道。

“恩,骨子裏估計確實差不離,你也就表面功夫深厚一點,估計你家有高人,能把你磨成現在這德行,也不容易。”蔡姨笑道。

“姨,你屬什麼的?”趙甲第厚著臉皮笑道,從蔡姨到姨,好歹也是巨大進步。

“變著法子打探我年紀?無可奉告。”蔡姨瞪了一眼。

“那生日呢?”趙甲第堅持死纏爛打的方針政策。

蔡姨猶豫了一下,望向江面,輕笑道:“今天是幾月幾號,就是幾月幾號了。”

趙甲第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難怪她今天肯放著正事不做出來陪一群孩子折騰,估摸著是踩著生日的點上了想要揮霍一下。

“姨,你男人一定特虎。”趙甲第酸溜溜道。

“虎?”蔡姨疑惑道。

“就是很牛-逼的意思,虎人,猛人。”趙甲第笑道。

“他啊,很有意思的一個人,跟你爸差不多,都挺坎坷的,不過他身份有點特殊,在知青下鄉的大潮中出生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他一輩子都沒認那個手握權柄的負心父親,如果不是這樣,他的下場也會圓滿許多,起碼不至於那麼淒慘,我跟他認識的時候,在五臺山腳下碰上一個老先生,有緣一起喝了半杯茶,老人家笑著說了句小心小眼小肺小貓小狗小人,生於汝南,不是善種好漢,大風大浪大江大雨大潮大雪,庚子年,死了一乾二淨。結果一語中的。”蔡姨唏噓道,眼神惆悵。

趙甲第咂舌,死了一乾二淨,這咒人也太狠了點。

“給我根煙。”蔡姨柔聲道。

趙甲第遞過去,擋著風,幫她點著。

“所以啊,我現在就一寡婦,悲涼不?”蔡姨笑道,嬌豔如花。

我還是處男呢,天仙配啊。

不過趙甲第沒敢說這話,怕被蔡姨踢下黃浦江。

“那老先生也給我私下算過命,說讓我在黃浦江等著,等一個跳江的傢伙,我回上海後這些年,就沒來過黃浦江畔,怕真被我撞見神經病沒事跳江。”蔡姨大笑,被煙嗆到,即使咳嗽也是嫵媚無雙。

然後蔡姨就被徹底震驚了。

身邊某個傢伙二話不說就一躍沖出欄杆,以一種很狼狽一點都不華麗的姿勢跳下黃浦江,略微聽到撲通一聲,水花都沒濺起多少。

更滑稽的是那神經病貌似是只旱鴨子,就跟著水流漂啊漂,浮浮沉沉地喝水,貌似還賣力嚷了一聲,“草,忘了老子不會游泳。”

“王八蛋趙甲第,你今天不被淹死,也要被我殺死。”

蔡姨扔掉煙,縱身一躍。

像一條從龍門跳回俗世的青鯉魚。

只是仿佛她這一生從未如此充滿靈氣。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34
正文第42章 趙八兩的風格

蔡姨歷經千辛萬苦把某只旱鴨子給從黃浦江救上岸,這混蛋跳江的時候倒是乾脆利索,可到了江裏後就只知道瞎折騰,她好不容易逮住他,就跟章魚一樣纏在她身上,所幸她水性從小就彪悍,加上體力也出眾,否則非跟他一起完蛋不可,要真淪落到不明不白地屍沉黃浦江,蔡姨心想一定要變成厲鬼,搞死這個小瘋子,

半摟半抱著趙甲第上了岸,一路上都是遊客們的詫異眼神,以為趕上拍電影或者傳說中藝術家的行為藝術了,尤其是蔡姨一身衣服被水浸透後曲線畢露,春光若隱若現,走到瑪莎拉蒂一段路上,牲口們流了一地口水,把半死不活的趙甲第丟進後排,蔡姨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人工呼吸,恨不得這個傢伙跟自家男人一樣死了乾淨,她本來就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救苦救難觀世音,上海背地裏喊她竹葉青黑寡婦的人海了去。

趙甲第像一條死魚趴在後座上傻笑,蔡姨挺佩服他的復原能力,剛上岸還以為這傢伙十有八九要送醫院急救,上岸後吐了一些黃浦江水後就挺生龍活虎,讓她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在裝旱鴨子,想到這種可能性,本來就一肚子火氣的蔡姨立即怒道:“沒死就滾下車,有本事再去跳一次,看我還救不救你。”

“不下車。”趙甲第死皮賴臉道,咳嗽舒緩許多,他是真不會游泳,小時候坐船坐車都怕,大了後對坐車好許多,對水還是沒什麼好感,尤其是大江大河,因為小時候身為半吊子風水師的爺爺跟他說這輩子忌水,所以趙甲第特別羡慕豹子這類一個扎猛子下去就能撈出魚的猛人。

“不下車?”蔡姨沒了好臉色,能讓八風不動的她發脾氣,沒點道行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例如司徒堅強這類孩子決然不會讓她大動肝火。

“我現在下車誰給你買乾淨衣服去。”趙甲第苦笑道。

“不需要。”蔡姨皺眉道,語氣明顯柔和許多。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會去買,你們女人跟我們不一樣,養身和養生都很講究,所以請開車帶我去七浦路,因為我身上就只有五百多塊錢,但是需要買兩個人的衣服,不能不斤斤計較,反正對你來說也只是穿幾個鐘頭的事情。”趙甲第輕聲道,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和底氣這樣跟蔡姨說話。

黃浦江很髒,蔡姨雖然不至於有潔癖,但作為一個生活精緻的優雅女性,一身濕淋淋,相當不好受,也不知道是不是趙甲第所謂養身和養生起了效果,她果真開車去了七浦路上的批發市場,跟著他進了商城,蔡姨在站在上海財富和權力金字塔頂點後已經有大概七八年沒光顧這種地方,她並不是排斥這種買一件衣服不超過三位數的簡樸生活,只是她不想被勾起曾經困苦艱辛的回憶。

蔡姨再次見識到趙甲第的與眾不同,他能在內衣店臉不紅心不跳一身浩然正氣地跟服務員美眉探討尺寸問題,蔡姨站在門口,不敢進去,看得出來,他真的是在很認真地替她挑選內衣,最後挑了套黑色絲綢面料的,並不太出位,喊蔡姨去試穿後就跑其他地方去幫她挑選衣服褲子,等蔡姨磨磨蹭蹭鼓起勇氣換上趙甲第的“小禮物”,滿頭大汗的趙甲第已經捧著一條牛仔褲和一件T恤跑回來,讓服務員交給蔡姨,他在外頭聽候差遣,

蔡姨讓服務員帶話說將就著差不多了,他這才跑去給自己折騰,蔡姨這一身花去他將近四百塊,意味著他自己也就一百多的閒錢,最後他隨便挑了件25塊錢的T恤和80塊的休閒褲子,回到內衣店,一身女王氣質卻清純裝扮的蔡姨站在店門口,她竟有些破天荒的嬌羞,看得趙甲第小心肝撲通撲通,女王姐姐實在太妖嬈了,果然給她挑略顯緊身的牛仔褲是英明神武的決定,

因為蔡姨的氣場實在過於強大,以至於她穿非正式裝束以外的衣服都顯得有點詭異,可就是這份小彆扭,更襯托得她的超然脫俗,熟-女的刻意裝嫩以便老牛吃嫩草是可恥的,可蔡姨一旦清純起來,絕對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飾,穿著一身加起來價值一百塊“名牌”的趙甲第傻愣愣望著蔡姨,笑臉很欠抽,別忘了,此時蔡姨還穿著他親手挑選的內衣,這感覺,對某位處男來說太銷魂了,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全了,趙甲第終於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怎樣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崇高境界。

“你花了多少錢?”上車後舒坦許多的蔡姨問道。

“就當我送你的。”趙甲第笑道,他挑衣服眼光還是有的,畢竟高跟鞋女王王半斤和童養媳姐姐整天就在他眼前晃悠,被動養出不俗的品味,只不過趙家陰盛陽衰,加上趙三金口味庸俗,導致他對自己衣服的挑選一塌糊塗。

“別,算清楚比較好。”蔡姨冷笑道,“別想用一套衣服就打消你拉著我一起跳黃浦江的深重罪孽,這筆賬我們慢慢算好好算。”

“蔡姨,我當時純屬衝動,是衝動,沒別的念想。”趙甲第強顏歡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被蔡姨惦記上是好事,可被惦記這起擱誰身上都不好受的恩怨,趙甲第怕無福消受。

“真沒有?”蔡姨微笑道,車內頓時殺機四伏。

“絕對沒有。”趙甲第打算死扛到底。

蔡姨沒有刨根問到底,可總給人一種暴風雨前片刻寧靜的感覺。

果然,蔡姨在把車開到一個很偏僻的犄角旮旯後笑眯眯道:“下車。”

“姨,我現在身上就剩下三十多塊錢,感覺這地兒又找不到公車站,我怕半夜都回不去楊浦啊。”趙甲第悲痛欲絕。

“那我再開一段路?”蔡姨嫵媚笑道。

趙甲第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再開,說不定就要上滬杭高速了,最毒婦人心果然不假,他磨磨唧唧下車,眼巴巴希望蔡姨網開一面放他一馬,可是至始至終蔡姨都是笑容看似溫柔其實陰森,等他下了車,煢煢孑立站在幽靜馬路旁,驕傲的瑪莎拉蒂無比心狠毒辣地揚長而去,孤苦伶仃的趙甲第迎風而立,玉樹臨風個雞-巴。

都是驚情一跳惹的禍啊,趙甲第接下來的悲慘人生是走了將近半個鐘頭的路,期間沒有看到一雙黑絲美腿一位漂亮美眉,只有幾條不帶善意的流浪狗,和零星騎著自行車的行人,最後終於打到一輛計程車,讓司機師傅帶他去最近的去楊浦方向的公車站,結果車站到了後,趙甲第發現最後一班車恰巧擦肩而過,他撒腿狂追,喊了無數聲師傅,幸好沒人落井下石說類似悟空別追了的風涼話,可最後師傅也沒停車,

出了一身汗的趙甲第盤算了一下,身上還有19塊5毛錢,就去一個小店買了兩包紅雙喜,買了張最便宜的上海地圖,買了個1塊5的麵包和一瓶1塊錢的礦泉水,因為裝衣服的袋子落在女王姐姐的車上,打火機還得重新買,又花去一塊錢,如此一來趙甲第剛好花完所有積蓄,出了小店,全副武裝的趙甲第45度角仰視灰濛濛的天空,罵道:“沒車咋了,老子跑也要跑回去。”

趙八兩同志就這樣開始了他的悲壯返校征程。

大概跑了3個鐘頭後,晚上11點左右,他終於進入楊浦區,離學校大概還有一個鐘頭的路程。

他坐在荒涼的馬路邊,叼著煙,喝了口所剩不多的礦泉水,啃著蠻香的廉價麵包,哼著跑調也能跑得羚羊掛角的老歌,要多牛掰有多牛掰。

即使到現在,他也沒後悔在口袋裏只有五百塊錢的時候花四百塊錢給蔡姨買衣服,一點都沒有。

這就是趙八兩的風格。

做錯事,成小丑或者傻瓜了,從不怨恨誰,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等他即將啃完麵包的關鍵時刻,一輛車緩緩停下,被麵包塞滿嘴巴的趙甲第愣了一下,望著車裏面神情古怪的女人,他喝了口水,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沒錢了?”她拉下車窗問道。

“真沒錢,就跟我真不會游泳一樣。”趙甲第點點頭道。

幾乎修行成為金剛不敗的她今天算是被完完全全打敗了,她神經質地跟在他後頭,看著他風騷倔強地跑了三個鐘頭,她覺得自己今天腦子被這傢伙給帶著一起燒壞了。她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冷冷道:“上車。”

趙甲第沒擺架子,很沒骨氣地就上車了,坐上副駕駛席,卻發現方向不對,不是去他學校,立即害羞靦腆道:“姨,一般的酒店就行,大床房,不用太貴的。”

蔡姨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還穿著他買的衣服,真想直接把他給殺人滅口了,冷聲道:“去佘山。”

“別墅?”趙甲第試探性問道。

蔡姨沒否認。

“我一般不吃軟飯。”趙甲第嚴肅道。

蔡姨沒心思跟他瞎扯。

“但一旦真決定吃軟飯,其手法和臉皮都堪稱喪心病狂令人髮指。”趙甲第哈哈笑道,叼了根煙。

“一個小處男,就別裝深沉了。屁大的孩子,就算我讓你上我的床,你也不知道做什麼,知道怎麼讓如狼似虎年紀的女人滿足嗎?”蔡姨不屑道。

趙甲第慫了。

要怪就只能怪女王姐姐太霸道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35
正文第43章 一封信

這個世界上很多男人為自己活著,可女人不一樣,小時候為父母活著,大起來為丈夫活著,然後為孩子活著,不管是否樂在其中,都需要顧慮太多太多,就像趙甲第可以明目張膽地跳黃浦江,跳完了還能擺出一副好漢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姿態,蔡姨則不一樣,她即使也跳了,跳完後不可能這樣以這種陌生面貌出現在司徒堅強和小果兒面前,女人苦心經營一個形象,不容易。

蔡姨帶著趙甲第來到佘山一棟將近帶兩畝花園的超大別墅,因為奶奶的緣故,趙甲第對一線房地產商和招牌房產都有一個模糊印象,對上海佘山這一別墅板塊也聽說過紫園和佘山高爾夫郡,至於蔡姨這棟具體出自哪家大房地產之手,則不得而知,估計離九位數的天價不會太遠,在司徒堅強圈子超出他想像太多後,他順帶就悄悄提升了蔡姨底蘊兩個檔次,現在看來還是太保守了,

戰戰兢兢進了富麗堂皇的大別墅,趙甲第只能偷偷感慨這上海有錢人太不把寸土寸金的地皮當地皮了,趙甲第對建築沒研究,看不出是什麼風格,反正不是很習慣,這棟別墅外面看是兩層,其實內部是四樓,再加上一層地下室,所以必須有私人電梯,對趙甲第來說,房子不需要太大,100平米多點就足夠,有足夠地方睡人擺書就差不多,再大他也懶得打理,再說家就是家,喊保姆是方便,可味道就淡了雜了,像這麼大一個房子,估摸著喊保姆都得多喊幾個,否則根本顧不過來,加上草坪維護之類的,開銷大小另當別論,真不是一般麻煩,不過跟在蔡姨屁股後頭逛著逛著,趙甲第就告訴自己酸葡萄心理要不得。

蔡姨給他在2樓安排了一件臥室,她自己去了3樓。趙甲第有點認床,洗澡後翻來滾去睡不著,那只生命力頑強的諾基亞已經能繼續使用,他就給蔡姨發騷擾短信,什麼今晚月亮好圓之類沒營養的低劣搭訕腔調,蔡姨一開始沒搭理,趙甲第本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信念,持之以恆,半個鐘頭的垃圾短信轟炸過後,蔡姨終於抵擋不住這份挑釁,回復一句,晚安。

趙甲第發了一條:蔡姨,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

蔡姨回復:別逼我把你趕出去。

趙甲第牛氣道:大不了再跑一趟,我地圖還沒扔,煙還有一包,出門前你借我個瓶子灌一點自來水就成。

蔡姨許久終於回了一條:我關機了。

趙甲第沒膽量將潑皮無賴進行到底,點到即止,見好就收,這都是在小山上跟野雞兔子打遊擊戰得出的寶貴心得。

趙甲第身體很疲倦,但心理上有些亢奮,如果不是這棟豪宅過於龐大,能跟蔡姨在同一個屋簷下孤男寡女,他一定還會更激動,趙甲第實在睡不著,找了半天煙灰缸,無果,就穿上衣服溜出房間,倒沒那個“深更半夜摸寡婦門”的覺悟,主要是不敢,怕第二天就被蔡姨的手下給輪了,他就是想隨便逛一下,見識見識佘山天價豪宅的風範,

房子確實有點寬敞,趙甲第溜達了半天,沒敢隨便進房間,趙甲第這點修養還是有的,到了1樓,那裏有一間半開放式主書房,這就是趙甲第的目的地,跟著蔡姨上樓前有過驚鴻一瞥,他發現這間書房很有特色,兩面玻璃外牆,豎立著兩排頂著天花板的書架,從外向裏看,就像是兩牆壁書籍支撐起這棟別墅一角,在書架轉角處,有一個小魚池,碧綠幽深,寥寥幾尾並不肥碩的紅鯉魚,

兩扇“書牆”擺滿了繁多書籍,出乎意料,並不是文學名著之類的大塊頭,風投,股票,野外生存,心理學,翡翠鑒定,很雜,而且無一例外都算不上艱深,都可以劃分到入門書籍,只要識字,都沒什麼閱讀障礙,跟趙甲第的閱讀習慣差太多了,如果說趙甲第是求精,鑽牛角尖,那這個書房的主人就是求雜,博覽群書,各個領域都不求成為專家,但都做到有所涉獵,有點類似全才,通才,

趙甲第隨手抽出一本,書上隔三岔五就有讀後感和圈圈畫畫,換一本,還是如此,字並不漂亮,遠沒有趙甲第的那股子日積月累出來的清雅風骨,但書上的字有一種讓後來閱讀者感到撲面而來的冷冽,筆劃深刻,絕不浮躁輕飄,給人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人不容易妥協,充滿侵略性,

趙甲第這裏抽一本那裏拿一本,不亦樂乎,很快就折騰了一個鐘頭,他其實對書架上的書沒有什麼興趣,對這些書構成的駁雜知識體系也興趣缺缺,反而對書上的筆記有些想法,覺得有機會能彙編在一起,是不錯的小東西,趙甲第對書房主人在一本鄉土小說中的幾句感想記憶猶新,“從黃土地和小村子闖進大城市的農村孩子,做狗的,他們子孫還是做狗,做狼的,才有機會給後代富貴榮華。”“做白眼狼,做陳世美,做牆頭草,低著頭,卻要直著腰。”“對不起朋友,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誰,都可以,但別對不起生你的娘,和給你生孩子的女人。”

兩扇牆,還有一扇大黑板。

黑板上密密麻麻。

數百個名字,以及相對應的評價,言簡意賅,一針見血。

那竟然是一幅人脈圖。

趙甲第盯著那幅黑板,咽了一下口水,因為黑板上許多名字對小百姓來說都如雷貫耳,他對這座書房的主人有了一個相當直觀的評價,梟雄。

這神奇玩意在趙甲第眼前無聲無息鋪陳開來,就像一本武俠小說中能讓主角一夜之間無敵于天下的秘笈,當然,這本秘笈,對於蝸居ts市19年的趙八兩同學來說跟天書相差不大,這其中蘊含的規則和玄機不是浸淫長三角上流圈子十幾二十年以上的人物,根本領悟不透,

趙甲第並不想“剽竊”這份只有深入研究才能發揮作用的巨大財富,他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黑板,繼而就去坐在書桌椅子上,趙甲第對這間書房感興趣是因為它跟整棟別墅風格很不搭調,它很內斂,如果說趙三金對這種大房子和金碧輝煌的裝修很對胃口,那趙三金絕對不喜歡這種給人沉甸甸感覺的書房,

趙甲第坐在書桌前,打開臺燈,靠著坐上去似乎不太舒服的籐椅,安靜感受這間書房營造出來的安寧氣息,書桌上有文房四寶,有很多工具書,翻得最多的竟然是一本最普通的漢語詞典,幾乎稱得上破舊,估計也只有心血來潮的趙甲第會坐在這個位置,坐在這間書房,去拿起一本不起眼的破爛詞典,靜靜翻閱,翻了幾次,一張折疊過一次的紙掉出詞典,飄在書桌上,趙甲第撿起來,是一封信,跟書架上書籍如出一轍的熟悉字體。

“很高興除了我之外有第二個男人坐在這個位置上讀這封信,當你看到這些內容的時候,我十有八九已經死了很多年,估計你所處的年代、所在的那個江湖,早就忘了我這麼一個小人物。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青帝,很多人咒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對這群人來說現在也算蒼天有眼,都應驗了。68年生於安徽黃山農村,84年母親病逝,這一年,我犯下命案,被迫走出農村,來到福建,坑蒙拐騙殺人放火,從一個小混混上位成大混混,89年,終於在廣州挖到第一桶金,這幾年中,不乾淨的能賺錢的營生我都沾過,豁出小命,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90年,為了結婚而結婚,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圈子,京津大門開始對我敞開,隨後跟那位金枝玉葉一起去長三角發展,黑白通吃,然後漂白,紮根浙江,

93年,在建德新安江第一次見到小蔡,大橋上,大風大雨,她像一株小草,我見到第一眼就確定她必須過得比誰都要好。我會的都教會給她,我不會的也要花錢請人教給她,沒有複雜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她身上有我母親的影子,又或許是她太像曾經的我,這是一種緣分,我信命。那個時候,我只覺得撲騰掙扎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繼續玩命下去的理由,我給不了她江山,就讓她自己打江山,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這一年,我26年,心態已經像個半死不活的老人,她才16歲,還是個孩子。小時候,我總覺得這個狗-娘養的生活虧欠我太多,後來才知道是自己欠了一些人太多,一些人欠了還不上,一些人欠了不能還,都留下輩子吧。年輕的時候,不懂人和事,總以為好人好報惡人惡報是屁話,總以為劍走偏鋒歪門邪道才是出人頭地的唯一出路,在三十而立之前的歲月裏,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對不起很多人,傷害了很多人。

30歲後,心平氣和,肯吃虧,懂得退一步再退一步,回報了一些人,兒時大多怨恨都已經放下,或者發洩完畢,僅剩下的幾個心結,也沒機會解開,有點遺憾。作為一個男人,四十年間,白手起家,吃過苦,低過頭,殺過人,喝最好的酒,住最好的房子,上最漂亮的娘們,28歲就讓整個長三角混黑的大惡人們喊一聲楊爺,30歲就賺了十一位數的錢,也算值了。

我死之後,留下的東西應該不少,不過放不下的東西不多,我在安徽黃山以小蔡的名字辦了一所希望小學,希望你能幫我維持下去,我這一輩子,心狠手辣了30年,做人做事從不留餘地,想必不曾積一寸陰德,所以直到今天也沒打算生兒育女,怕報應在他們身上,這所學校,希望能給小蔡積一點陽德。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見識一下你,我很好奇,誰能讓若干年後的小蔡動心。最後,清明時節,陪小蔡上墳,給我敬一杯酒,好酒。——楊青帝,2001年3月9日。”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36
正文第44章 門神

趙甲第把這封寫於七年前的信放回詞典,小心翼翼,忐忐忑忑,就像一不小心把一個黃花閨女給糟蹋了,不知所措,感性上想很爺們的負責一回,理智卻不敢輕易挑起擔子,不是說趙甲第膽子小,膽子小的人也不敢在不會游泳的前提下就跳黃浦江,要是蔡姨不湊巧的也是只旱鴨子,那麼最不濟也有個小輝煌前程的趙八兩就真是要英年早逝了,那還是以處男身份掛掉,多悲壯,可見趙八兩膽子是絕對不小的,他之所以戰戰兢兢,是因為他大抵清楚這間書房的主人底蘊是怎樣一個級數,一個靠走狗屎運發跡的暴發戶不可能有這個“楊青帝”的野心和城府。

趙三金也有那塊黑板,只不過放在了心裏,楊青帝之所以寫出來,估計多半是想留給蔡姨,他唯一一個真正放不下的人,他將這封信夾在詞典裏,而不是其他的書籍,也估計是吃准了蔡姨的性格,更是在賭後來者的脾性,浮躁的,輕佻的,眼高於頂的,十有八九不會去關注一本最普通的詞典,這樣的男人也根本配不上去閱讀這封遺書性質的書信,正因為如此,趙甲第才如履薄冰,

他敢第一次見到沐紅鯉就說我能給你幸福,那是因為沐紅鯉最多是象牙塔里的一朵花,再明豔動人,也不會有趙三金那個世界裏的大風大浪,不到20歲的趙甲第有信心給沐紅鯉一個安穩。但蔡姨不同,她在楊青帝的安排下早早就在成人甚至是最最上層的圈子裏浮沉,趙三金那個老王八蛋雖說對女人沒什麼心肺,但最起碼能做到保她們一輩子安康寧靜,以趙甲第在趙家的身份,如果純粹想要女人,只要小雞-雞頂用,他就是10歲破-處也輕而易舉。

人必須有所執,方能有所成。

這是趙甲第爺爺嘮叨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一個人必須講究原則,趙三金前三十年一直試圖用劍走偏鋒去打破老爺子的這條金科玉律,可當他差不多成功,到了四十而立的年紀,反而沉默了,每次清明上墳,都一臉恭敬地一個人捧著香在墳前念念有詞,有這樣的爺爺有這樣的父親,曾經身體孱弱性格懦弱的趙甲第才得以最終逐漸成長起來,

當別的孩子在為了攀比而向兩鬢斑白的父母索要時,趙甲第早早自力更生,除了少年時代的學費之外,從生活費,購書,手機,電腦,到後來的所有一切一切,都是他自己掙來的,死黨圈子裏楊萍萍李華他們都是含金湯匙長大的,趙甲第偶爾跟他們父母接觸,上一輩家長都感慨這些孩子花錢沒個節制,花多少是其次,最頭疼的是沒計畫,

趙甲第就說,得自己雙手掙過錢,才知道一分一毛錢的來之不易,否則說再多也是大道理,最後他說服叔叔阿姨們,拉著那批死黨在ts市一家肯德基做服務生,做了整整一個暑假,結果一群月光族都學會了存錢,改掉了花錢只願意刷卡不願意付現金的毛病,

趙甲第能夠成為一個充斥狼崽子虎犢子的桀驁不馴圈子裏的核心,趙三金身份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他後天培養出來的領袖氣質,例如一群人出門下館子,他是那種能讓服務員下意識第一時間交出功能表的鮮明角色,因為他坐在那裏,也許話不多,但有一種凝聚力,這就是一種勢,趙三金尤其如此,這個魁梧男人即便是坐在一群京城紅色子弟中央,也一定是主角,對於趙甲第的迅速成熟,他嘴上從不誇獎,但八成樂在心裏,因為這就是虎父無犬子。

趙甲第走出書房,發現蔡姨坐在客廳,煮了一壺茶,他走過去坐下,蔡姨遞給他一杯,沒有說話。

“不提醒我一下書房是禁地嗎?”趙甲第苦笑道。

“不用,反正你以後也不會再來,一次犯錯是可以被允許的。”蔡姨平靜道。

趙甲第啞口無言。

“黑板上的東西都忘了吧,估計你以後也不會在蘇滬浙打拼,記住也沒意義。”蔡姨依然是平淡無奇沒有煙火氣的語氣。

“我的記憶力很好,記住東西比忘記難,要不然以我的英語成績,考上本科真是件難事。”趙甲第笑道,喝著茶,茶肯定是好茶,可竟然覺著索然無味。

蔡姨瞥了眼趙甲第,似乎有一點不滿,但終究還是沒有用言語明確表達出來。

“這裏有沒有酒窖?”趙甲第問道。

“有,不過我和他都不喝紅酒,酒窖是空的。”蔡姨今天晚上似乎心情不佳,顯得心不在焉。

“酒櫃總有吧。”趙甲第刨根問底。

“只有白酒。”蔡姨指了一個方向。

趙甲第跑過去翻箱倒櫃,發現果然只有白酒,好的有茅臺五糧液,價格便宜的有很多,二鍋頭就有很多種,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小牌子,估計都是小地方特色,看度數不低,他挑了瓶55度的,拿了兩隻大號杯子,坐在沙發上倒了兩杯,蔡姨沒好氣說她不喝,趙甲第也不強人所難,一口一杯,兩杯燒刀子一樣的白酒就一股腦下肚,豪邁得讓人無話可說,他又倒了兩杯,因為他酒精過敏,喝酒格外傷面,所以很快成為紅臉關公,醉意卻不濃,喝掉第三杯,蔡姨放下茶杯,盯著趙甲第,不悅道:“你瘋了?”

“我這種俗人土包子,喝不來茶,尤其是好茶,酒倒是來者不拒,喝了這麼多次,都是越喝越清醒,可惜就是沒醉過,今天想試一下。”趙甲第喝掉第四杯酒,“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生得意須盡歡,人生失意須盡歡,人生得志須大醉,人生落魄須大醉,人生最多盡歡個百年,醉它個三萬六千五百場。多這話牛-逼,光嘴上說就覺得特有感覺。”

“煞-筆。”蔡姨說了趙甲第打死都猜不到的詞語,她依舊一臉平靜,不為所動。

“你也是煞-筆。”趙甲第又倒了兩杯,也回敬了兩個估摸著蔡姨怎麼都預料不到的答復。

“你說什麼?!”蔡姨勃然大怒,像一條吐出蛇信子的竹葉青。

“你聽到什麼就是什麼。”趙甲第不知死活道,果然酒能壯膽啊。

“信不信我讓你走著進來爬著出去?”蔡姨陰沉道。

“信啊,你能做到又怎麼樣,了不起嗎?真了不起你怎麼不過一個幸福快樂的人生,這個楊青帝確實夠變態,死了還能挖一條大溝,讓想給你新生活的傢伙都跳下去不得好死,還讓你守活寡一樣堅持了這七八年。”

趙甲第剛想說下去,卻發現已經說不出話,因為蔡姨出手扯住他衣領,看似漫不經心一拉,他整個人就翻過了擺放有茶具和酒瓶酒杯的大茶几,跌撞進沙發,趙甲第喝酒就像他自己說的,越喝越清醒,雖然反應動作有一定程度遲緩,但這樣被襲擊卻毫無還手之力還是讓他瞠目結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不知道蔡姨怎麼出手,他整個人就騰雲駕霧一般浮空起來,然後重重摔向茶几,把整套價值最少七位數的大師級紫砂茶具給報廢掉,最後趙甲第被蔡姨拎垃圾一樣拎著半拖向大門,打開房門,隨手丟了出去,滾下大理石階梯,砰一聲,大門關閉。

跟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愣了半分鐘的趙甲第揉了揉鼻青臉腫的臉龐,坐在地上,腹部格外刺疼,卻還是吼道:“草,給老子把酒一起丟出來。”

嚷了半天,房子內根本沒反應。

趙甲第喊累了,那個深藏不露的娘們下手太狠毒,全身疼痛,讓他也沒精力撒潑,勉強走上階梯,走到門口,好歹那裏還有塊羊毛地毯墊著,他靠著門坐下,自言自語道:“這回咱是真煞-筆了。狗日的楊青帝,我還想用長篇大論玩一下先抑後揚,開解一下你的小蔡我的蔡姨,他媽的我這才抑了一個開頭根本沒來得及表揚你,她就發飆了,你這是留給我一個怎麼樣的禍害和禍水啊,你要是沒偷偷留下小金庫之類的,我打死也不幫你降伏小蔡,女王阿姨想咋整就咋整去,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趙甲第一個人孤獨淒涼地坐在門口借著酒勁絮絮叨叨,最後沉沉睡去。

蔡姨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伸了個懶腰,走向電梯,露出個顛倒眾生的笑臉,覺得這麼多年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了,畢竟門口蹲著一位門神嘛。

想必沒有一個認床的人能在一個陌生的社區陌生的房子門口睡得舒坦,哪怕這棟房子是超級豪宅,一晚上趙甲第睡得很糟糕,他本來就經常做一些降妖伏魔亂七八糟的夢,睡眠品質不算太好,加上挨了蔡姨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暴揍,讓每到早上五點多就會自動醒來的趙甲第睡到六點還是迷迷糊糊,穿上一身休閒跑步裝的蔡姨打開房門,趙甲第就後仰跌倒在地上,艱難睜開眼睛,就是一雙美腿,賞心悅目。

蔡姨丟給他一瓶正紅花油,就獨自去社區晨跑。

趙甲第望著她身影,咬牙切齒道:“早晚把你給圈圈叉叉了。”

似乎是心有靈犀,蔡姨回頭看了一眼,昨晚被摔被丟被揍還能保持英俊瀟灑姿勢的趙甲第何等牛掰,神情一點不變,還笑臉燦爛地揮了揮手,感覺很純良很憨厚,看得轉頭不語的蔡姨終於有點麼丁點兒不忍心。可如果她能夠聽到一連串從這尊門神嘴裏蹦出的類似觀音坐蓮老漢推車的專業術語,一定會覺得昨晚的出手實在太含蓄溫柔了。趙甲第等蔡姨的身影消失,就奔上樓,找到蔡姨房間,一個魚躍上床,鑽進被子酣睡,終於舒服了,有床真好。

蔡姨晨跑歸來,看到這一幕,怒氣衝衝,可當她想要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兔崽子摔下床,卻發現有點不對勁,這尊盡心盡職在門口坐了一晚上的門神似乎發燒了,她這才記起這傢伙在這一天裏不僅跳了江還喝了上一斤的白酒還挨了揍最後還悲劇地睡了一晚上地面,

沉睡發燒的趙甲第沒了尋常的憨厚勁兒,也沒了偶爾露出來的倔強和生冷,就只像是一個孩子,不調皮不搗蛋,蔡姨生活自理能力當然不是普通女性可以媲美的,恐怕就算中了槍吃了子彈也能自行解決,一個感冒發燒不算什麼,關掉空調後她先去樓下房間找到趙甲第手機,給輔導員打了電話請假,然後給他敷毛巾,下廚燒了白粥,等趙甲第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醒過來,蔡姨已經將白粥放在床頭櫃上,她坐在一旁一架紫竹籐椅上看財經雜誌,身體狀況已經比小時候好太多的趙甲第沒那麼脆弱,喝完了大半碗粥,臉色就正常許多。

“這張床舒服嗎?”蔡姨笑眯眯道,走出小村子這麼多年,只有這個傢伙敢肆無忌憚爬上她的床。

“好大。”趙甲第裝傻道。

“那要不我也躺上去?”蔡姨笑容更嫵媚了。

“別,我不是那種確定關係前就亂來的人。”趙甲第正義凜然道。

“消失!”蔡姨終於忍不住心中怒火,要不是這傢伙是個病患人士,她早動手了。

趙甲第也不敢再得寸進尺,這一被窩蔡姨的氣息迷人歸迷人,可得有小命消受才是關鍵,所以他無比矯健地跳下床端著小半碗白粥跑出房間,邊跑邊喝。

徹底無語的蔡姨坐在籐椅上,豐腴胸脯一顫一顫。

這世上本就沒有金剛不敗的人,尤其是女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37
正文第45章 白菜

趙甲第媲美他那只諾基亞手機的頑強生命力來之不易,兒童時代父輩們的調養,少年時代的輕狂打鬧和死命鍛煉,加上奶奶和童養媳姐姐的重點照顧,才讓他有今天的身體資本,要不然擱誰身上又是旱鴨子跳黃浦江又是一斤白酒都遭不住,他從蔡姨房間消失後已經沒有大礙,下樓去書房挑了本《劍橋民國史》,對於蔡姨將書房列為禁地的說法置若罔聞,

到了10點左右,蔡姨要出門,因為這棟房子因為不常住,所以沒什麼衣物儲備,她要去購置一些應付午飯的東西,趙甲第死皮賴臉跟上了車,能一起陪大美女逛超市菜場的機會畢竟可遇不可求,除非蔡姨能成為他媳婦,不過幾乎是一件零概率事件。

趙甲第對於開一輛名牌跑車去菜市場的“行為藝術”並不陌生,因為家裏就有一尊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開蓮花敞篷的老佛爺,直到今天趙甲第還是沒明白一輩子打死不肯坐車不肯坐飛機的古板爺爺怎麼就能跟奶奶白頭偕老,兩位老人實在太不搭調了,

奶奶一開始就是那種典型即使不富裕也要十足富家太太做派的嬌氣女人,而做了大半輩子江湖郎中的爺爺則是在兒子大出息後走馬路上也是寒酸樣,屬於穿上北京私密手工作坊定制唐裝也不倫不類的那種,他還覺著不舒坦,遠不如破舊土氣中山裝搭配橡膠解放鞋來得舒心,用趙三金的話說就是趙老頭這輩子就是窮命,闊綽不起來,

這方面趙甲第十有八九是隔代遺傳了趙老頭的脾性,好在生活上有齊東草和王半斤照料著,也不顯得太寒磣,但著實沒有紈絝的范兒,這讓趙三金很遺憾,他小時候陪著神棍老子吃窩窩頭的那會兒就有一個理想,讓自己兒子以後能夠橫行鄉里,欺男霸女,趙甲第沒能滿足他的惡趣味,反而是趙硯哥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缺憾,果然是人生如戲啊。

上海佘山的配套設施如果還不行,那中國就沒有靠譜的住宅區了,不知道是蔡姨的性格使然還是這些年過慣了大富人家生活,她買東西都是只瞥價格牌半眼,哪個昂貴,哪個瞧上去高檔一點,就往購物車丟,也沒要問趙甲第喜歡吃什麼忌口什麼的意圖,看得趙甲第一陣蛋疼,這娘們也太橫了,不就是躺了一下她的床嘛。

想到睡了蔡姨的床,趙甲第心情一下子雲淡風輕陽光普照,也就由著蔡姨不把他當回事,蔡姨到了末尾,才良心發現地隨口問了句趙甲第想吃什麼,趙甲第說魚,還興致匆匆特意補充了一句只要是淡水魚都行,結果蔡姨瞥了眼購物車,一句東西買太多了給打發了事,趙甲第笑著說那就算了,沒脾氣的憨厚模樣,肚子裏卻計算著這筆賬留著以後算,多打幾下屁股,

他出超市的時候特意落後一兩步,就為了偷窺幾眼蔡美人包裹嚴實的美-臀,果然是圓滾大翹,至於是不是白嫩彈滑,趙甲第暫且沒有那個福氣和膽識去考證,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特別是彪悍的母老虎。

上了車,不知為何,蔡姨眼神古怪地盯著趙甲第,問道:“上次在ktv門口你玩一夫當關,有沒有故意示弱博取同情?”

“絕對沒有,以共青團員的光榮身份保證。”趙甲第差一點冷汗直流,心想蔡姐姐的思維果然是天馬行空。

“真沒有?”蔡姨顯然不信,趙甲第估摸著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跟憨傻老實沒半點關係,這也不能怪她,只能怪趙甲第這段時間太“急功冒進”了。

“能挑翻那麼多人,我已經夠虎了,再多幾個,你說我是不是太厲害了?”趙甲第“循循善誘”。

“他們沒出力,不敢下狠手,被你占點便宜,有什麼好驕傲的。”蔡姨不屑道。

“這還不能驕傲,要放在學校門口,我都能騙很多棵水靈白菜了。”趙甲第怒道。

“水靈白菜?”蔡姨嘀咕了一下,皺了下眉頭。

“美女,專指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漂亮女孩。”趙甲第好心解釋。

“腦袋瓜不太好使的那種吧。”蔡姨冷笑道。

“美女腦袋瓜不靈光,只要別太做作,容易傻人有傻福,因為男人都喜歡這類白菜。太靈光了,就容易自憐自艾,不是變成公主就是進化成女王,嫁不出去。”趙甲第開始反擊。

“容易騙,好養活。說到底,還是一些有點小錢的男人沒大本事,勉強算是城市森林裏的食肉動物,卻只能朝小獵物下手,得手後沾沾自喜,就以為自己是無堅不摧的人物了。”蔡姨平靜道。

“對對對,只有楊青帝是真漢子純爺們,其他男人都是渣。”趙甲第舉手投降,卻一臉不甘。

蔡姨淺淺一笑,不置可否,很大度地不予理會。

換做別人敢不知死活當著她拿豐碑一樣的人物楊青帝說事,不被一巴掌扇出瑪莎拉蒂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不過身邊這位昨晚已經享受過被丟出大門的待遇,貌似在蔡姨看來可以適當地區別對待。

“你明明能考出一個高考狀元,為什麼不去做。”蔡姨突然問道,她自己已經遠離校園和課本很多很多年,對學習成績之類的事物已經很陌生遙遠,不過前段時間小強有事沒事就在她耳邊訴說趙甲第的變態,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嫌煩,她念在這孩子是生平頭一回崇拜同齡人的份上,也就忍著,不過對於趙甲第不敢說後無來者但絕對前無古人的高考成績單,蔡姨不得不承認它很有性格,跟趙甲第的平淡外貌確實不太協調。

“不想,不能。”趙甲第一臉看似隨意表情地笑道。

“呦,沒想到小屁孩還有點不能說的故事?”蔡姨打趣道。

“那是,咱是趙家村最有內涵的青年,哪家閨女不愛。”趙甲第瀟灑一甩頭,這原本是老楊的招牌動作,因為老楊那時候留了一頭長髮,自認為這個姿勢妖嬈,放在趙甲第身上,一個平頭,自然沒什麼氣魄。

“看你架勢,也不像老實學生,打架吃過大虧沒?”蔡姨笑問道,對趙甲第的自戀很不客氣地無視過濾掉。

“沒有吧,都是小打小鬧了,偶爾砍人,也都是象徵性的。”趙甲第搖頭道,他現在還不能摸清蔡姨或者說楊青帝當年的高度,當然不敢班門弄斧,也就不願意把學生時代的經歷當談資。

“還砍人?”蔡姨笑道,挑了下她很漂亮的眉毛,說實話,這位讓人看不透年紀的輕熟姐姐是唯一能跟齊東草比拼“精緻”的大美女。

“砍啊,身上沒西瓜刀,沒安全感。我敢保證我是同齡人裏上臺挨處分讀保證書後就拿獎次數最多的人。”趙甲第哈哈笑道,想起那會兒的荒唐歲月,雖然其實沒間隔太久,但現在回憶起來一幕幕卻都像是很久以前的壯舉。

蔡姨笑了笑,有點小溫暖,似乎在想像趙甲第那種時刻的情景,這讓趙甲第第一次有成就感,以前他對這種事情都認為理所當然,沒什麼懷念的價值,加上有悲劇初戀的陰影在,他就更不待見這類事蹟,不過現在看來,對付深不可測的蔡姨,這點原本不入法眼的小伎倆,反而有點出奇制勝的意思。

趙甲第這種某些方面很令人髮指的怪胎,當然不太理解別人的思維方式,蔡姨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也有過童年,也上過學考過試,過著斤斤計較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普通生活,在蔡姨的學生生涯,平淡無奇,和大多數女生一樣,學生時代的蔡姨數學是軟肋,那時候的她以一朵白蓮花的姿態在鄉鎮上一所破敗中學安靜綻放,更多是她被貧苦家世襯托得更鮮明出彩的氣質和容貌,而不是成績,

所以蔡姨回憶往昔的時候,有點吃力地拾起初高中時代記憶碎片,發現在她的求學生涯裏,沒有誰能在每個週一的會操和升旗儀式裏既上去挨訓又上去拿獎,都是該反省的上去做反面典型反省,該榮譽的上去繼續被表揚,不管以後的生活中,在商場上或者是其他領域,後來的男人如何彪炳出色,也許是因為有楊青帝在身邊,又或許是她自身便已經有太高的位置,對異性的成就便都不再感到絲毫波瀾,似乎是覺得趙甲第一次次因為打架鬥毆上去讀保證書然後還能厚顏無恥地拿獎狀獎盃很有趣,蔡姨有點感慨,這傢伙不管怎麼樣,不能否認,確實有點小智慧,竟然沒在那個光輝歲月禍害白菜,也算是大功德一件了。

“你有沒有想過,會有很多人想到學生時代就想起你,他或者她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忘記了你這張臉,但會記住在他們埋頭苦讀的日子裏,有個傢伙,走出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那個討厭的講臺上,比較鮮明。”蔡姨感性道。

“沒想過。”趙甲第很實誠說道,他上臺的時候,遇到初戀之前,都在觀察死黨們的賊眉鼠眼和對他的鄙視手勢,遇到初戀之後,就只顧著看著台下人海中她那張曾燦爛如花的和小女人小虛榮的滿足笑臉,然後他也會很開心地傻笑,一點都沒能展現出什麼王霸之氣,只顧著煞-筆了,當下被蔡姨一提醒,他終於後知後覺明白老楊手槍他們捶胸頓足大喊所謂的揮霍機會了,估計要是他們上臺,一定會搔首弄姿,弄出一些玉樹臨風指點江山的風範。

“沒收到情書或者被當面表白?”蔡姨疑惑道。

“沒啊。”趙甲第痛心疾首道。

他哪里知道有胡璃這瘋丫頭在,還有哪個美眉敢冒著生命危險對他表露心聲,其實他情書原本是不少的,不過都被胡璃秘密地毀屍滅跡了,然後就私下去找這些女孩子“談心”,談完心後也就意味著趙甲第的一根彩旗還沒豎起來就折斷了,這些事情,黃華楊萍萍他們都知道,不過都很默契地不說,趙甲第在有些事情上尤為遲鈍,跟他的智力值不太相符,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的渾噩。

趙甲第突然笑道:“被你這麼一說,我想當年台下一定有一兩棵有毅力的白菜,在安靜成長,等著我去採摘。”

蔡姨不以為然道:“等你去摘,都不再水靈了,也就沒了意義。”

趙甲第靠著椅背,沒來由冒出一句,“要是我能重生到你那個年代就好了,從小學開始到初中,高中,大學,一定恨不得每天都上去又拿獎又挨訓的,看得你視覺疲勞了也不甘休。最不濟也要讓你見識下我對白菜們的殺傷力。”

蔡姨臉色古怪,瞥了眼趙甲第,最終還是發表言論。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38
正文第46章 生猛

蔡姨在趙甲第心目中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恐怕就是廚藝並不精湛,親自下廚做出來的東西跟第一回鴻門宴一樣差強人意,好像她的靈氣都用在了為人做事上,對下廚一直抱著漫不經心的態度,一頓午飯波瀾不驚,唯一的感覺就是餐桌太大,兩個人面對面顯得格外空曠,沒什麼溫馨氣息,趙家客廳也大,不過勝在人多,而且不停有僥倖跟趙家有有一星半點瓜葛關係的鑽營份子削尖了腦袋想擠上餐桌,所以相對熱鬧許多,

趙甲第的心思顯然不在吃飯,心思都花在偷偷打量蔡姨上,越看他越覺得這位在小強那個圈子普遍傳聞身手駭人的美女是真漂亮哇,精緻的五官,卻有很大氣的雍容氣質,當得兩個字,溫涼,沒有趙硯哥母親那種浮于表面的半吊子冷豔,更內斂沉澱,讓男人琢磨不透。

蔡姨定力非同凡響,對於趙甲第的偷窺,她始終不動聲色,緩慢進食,不溫不火,午餐結束的時候說了句她下午有事要出門問趙甲第有什麼打算,趙甲第也就識趣地主動要求返校,蔡姨不知道通過什麼法子弄了輛計程車來別墅外,她顯然懶得親自送趙甲第回楊浦,也不希望身邊圈子裏的角色接觸到這個在她世界裏橫衝直撞的愣頭青,

趙甲第坐進計程車後,能明顯感受那名司機師傅的異樣眼光,十有八九是詫異這小夥子既然住得起這種喪心病狂的大別墅怎麼還要打車,路上司機似乎是見這個佘山豪宅裏出來的傢伙不太像兇神惡煞,就逐漸打開了話匣子,無非是旁敲側擊這樣的房子得花多少錢這種社區有哪些名人,

趙甲第是門外漢,應付著,反正離楊浦有一段距離,有個人聊天挺好,本來他想從書房帶幾本楊青帝的私人藏書出門,蔡姨的殺人眼神讓他沒能得逞,到了楊浦,路費是蔡姨還他在七浦路買衣服的四百多塊錢,一毛錢不多,一分錢不少,清清楚楚,讓趙甲第有點挫敗感,到了學校,

因為近期課程都是發中考試卷,連馬小跳都沒蹺課,進寢室後趙甲第就感受到一股殺氣,103寢室長兼保姆李峰同志,副寢室長沈漢同學,加上牲口馬小跳,齊刷刷望向徹夜未歸最主要是還一臉“精疲力竭”神色的他,同仇敵愾,趙甲第尋思著自己也沒內褲外穿啊,難不成陪著蔡姨跳黃浦江後氣質上就有了突飛猛進的蛻變?

率先開口的是馬小跳,丟出一團紙砸向趙甲第,笑駡道:“你小子太陰損了。”

趙甲第攤開,是他的微積分試卷,毫無懸念的滿分,只好撓撓頭。

“老實交代,是抄誰的,奇了怪了,我十分確定以及萬分肯定班裏就你一個滿分啊。”沈大元帥悲痛欲絕道,他從開學初就把相當大部分精力用在對微積分的攻堅上,奈何被中學數學糟糕的基礎限制,還只是勉強過了及格線,這還是建立在考試前期拉下臉皮跟李峰請教大量難題的前提上,而對付學業跟悶葫蘆一樣的室友趙甲第,也就是沈漢眼前這位被一直認為是寢室中高考成績最不起眼的這位仁兄,竟然沒有人性地拿到了100分,赤裸裸的令人髮指。

“我就說甲第的理科肯定不錯,正常人沒幾個在桌子上放翻成破爛的經濟學名著,那麼多數學模型和頭疼邏輯,沒點數學功底,誰他媽看得懂,你們以前還不信,現在傻了吧,哈哈,還是我有先見之明,這傢伙一直在隱藏實力,擦,我們一起爆他嬌豔欲滴小菊花。”李峰得意大笑,身為一直致力於培養103寢室集體榮譽感和歸屬感的頭號領導,對於寢室內部生產出這樣一個一鳴驚人的猛人,他還是相當樂意見到的。

“甲第,坦白交代,你高考數學多少分,理綜多少!”還是馬小跳腦筋轉得快,一下子就抓到了要害。

“不說,怕打擊三顆幼小心靈。”趙甲第躺到床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整個人舒坦起來,跟蔡姨相處驚豔驚奇驚喜一樣不缺,可和她那樣的女人相處,太累了,就跟一個孩子仰著脖子跟一位大人相處,時時刻刻得抬著頭,脖子累,自然就心累。

對於高考成績,趙甲第一直很坦然,不刻意炫耀但也不矯情隱瞞,因為對他來說這本身並不是太值得拿出來說事的玩意,中學時代的圈子,成績差的例如黃華手槍豹子這批,都是三門加起來興許都沒一個好學生一門分數高的廢柴,成績好的像爆發力不俗的麻雀和一直很穩的楊萍萍都把拿單科滿分當做常事,所以趙甲第在這個環節上是真正做到了平常心,否則他也不至於那麼多次會操上臺嚇唬震懾全校師生都心如止水,換做別的牲口早翹辮子上天了。

“說,要不然嚴刑逼供了!”李峰笑道。

“說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沈漢唉聲歎息。

“一個150,一個好像是296吧。”趙甲第平靜道,不知為何,想起了姓謝的那個她,但稍縱即逝,就想到了沐紅鯉,嘴角勾起一個很暖心的笑意,她貌似就要從江蘇回來了,這意味著他真的可以去上海最好的酒店訂最貴的房間了,不管兩個人躺在大床上做什麼或者沒做什麼,只要想著,就覺得有點小幸福。

擦!

草!

日!

三名室友不約而同罵出聲。

確定趙甲第沒開玩笑後,沈漢張大嘴巴消化這顆驚雷,李峰倡狂大笑,就跟他考了這個成績一樣,看來是沉浸在偉大的寢室榮譽感裏頭去了,馬小跳最正常,有點無奈搖了搖頭,笑問道,“那你怎麼來我們學校,來玩啊你?”

“我英語零分,去了考場交了白卷。所以能來我們學校算不錯了。”趙甲第忙著給沐紅鯉發短信。

“不行了,我得喝點酒壓壓驚,沈漢,給我倒杯,這還是我第一次跟尖子生近距離接觸,以前我那所學校班上也有幾個成績不錯的乖孩子,但也沒聽說有這麼變態的,跟他們都是他們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他們的,沒想到反而進了大學,碰上了趙甲第這麼個神經病,這酒得喝,太他媽帶勁了。”

馬小跳大笑道,他見沈大元帥還愣在那裏,就自己去翻箱倒櫃,把沈漢的珍藏白酒拎出來,李峰說也要,就弄了兩隻一次性杯子,倒滿,最後沈漢也回過神,也倒上,三個傢伙就這麼一飲而盡,看得上鋪的趙甲第一陣糾結,笑駡道:“你們至於嗎?”

“滾,跟你沒共同語言。”馬小跳笑道,白了一眼。

“理綜296,這個有點生猛的,不知廉恥!”李峰做了個蘭花指,朝趙甲第丟了個媚眼。

“就是,太不仗義了,也不拉兄弟一把,我都被微積分給折磨成神經衰弱了。”沈漢鬱悶道。

“我只會死讀書,不太會教,以前主要是怕誤人子弟。不過沈大元帥要是有不恥下問的準備,以後上課的時候可以跟我坐一起,我看能不能幫上忙,當然,這是有償服務,你得給咱弄十部上好的經典h漫,聽說隔壁寢室阿亮電腦上有不少好東西,聽說都藏在加密檔裏,這你可就多花點力氣了,我只管欣賞動畫藝術。”趙甲第笑道,儘量插科打諢,就是怕傷到沈漢的自尊心,寢室裏三個來自天南海北的室友,都說南方人心思細膩北方人豪邁爽快,在103卻是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北方人沈漢最為謹慎。

“這個好說。”沈漢拍胸脯說。

“咱103出人才啊,果然是風水寶地!”李峰一臉感慨道,打從娘肚裏出來還是頭一回一杯白酒下肚,確實有點酣暢。

接下來幾天各科成績都陸續出來,趙甲第在英語零分的情況下仍然總分排在中上游,不過在輔導員有意無意的叮囑下,這個原本能在金融學院掀起大風浪的恐怖消息並沒有大範圍傳播開來,專業課和公共課成績都在趙甲第的預料之中,

103對趙甲第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起先有點小心結的沈漢也徹底服氣,而趙甲第的表現一直還是入學初的那個趙甲第一般,能蹺課的絕不浪費時間,早晚跑步繼續堅持,寢室裏該一起看床戰片的還是一起嗑瓜子端椅子欣賞,這讓沈漢心理平衡許多,開始習慣在微積分課堂上詢問一切他想不通但在趙甲第眼前仿佛就迎刃而解的難題,生活還在繼續,沈漢還在跟那個叫夏季的古箏女孩循序漸進,李峰還在不分晝夜地玩psp遊戲,馬小跳還在燈紅酒綠瀟灑走一回,而趙甲第也一樣,成功解決掉期中考試對他來說,遠遠比不上一個沐紅鯉要回上海的消息。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一位處男跟女朋友拉上手親上嘴了,離爺們還會遠嗎?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39
正文第47章 校花

深夜,司徒堅強還在燈下鏖戰,如果說小強同學用心翻書本是太陽從西邊出來,那麼太陽已經從西邊出來有蠻長一段時間了,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個趨勢愈演愈烈,一開始是連最不遭待見的英語課都硬著頭皮去嘗試著聚精會神,接下來是開始習慣做完一切作業並且整理全部科目的錯題集,然後便是讓蔡姨也刮目相看的熬夜奮戰了,一天比一天晚,

今天甚至已經是淩晨1點,所幸長時間的夜貓子生涯使得他只要熬過了白天的瞌睡,晚上就輕鬆許多,他現在復習的就是生物上有關分離定律的解題思路和概率計算,算著算著,也許是涉及遺傳因數的緣故,他就沒來由想起自己,想起自己身邊的人和事,開始按照那位年輕的世外高人的思維方式去反省,對於一個無法無天慣了的紈絝孩子來說,這不常見。

小果兒所在的小窩,也就是他現在住的地方,既不是蔡姨的家,更不是司徒堅強的家,他的家照道理說應該是在外灘那裏的白金灣,不過那個地方在他看來一直是他父親的家,而不是他的,那房子不管是從面積還是房價來看都比他現在住的小窩要驚世駭俗,可司徒堅強就是不願意回去,

那裏寬敞空洞得沒有半點人氣,在他的印象中,永遠是正襟危坐的父親,一個典型上海風範的男人,一絲不苟的頭髮、眼鏡、西裝、皮鞋,坐在書房運籌帷幄,沒有任何一隻鶯鶯燕燕有資格走進這個男人的房子,就像走不進他的世界,這似乎是司徒堅強的驕傲,但可悲的是他並不比上海太多見過這個男人就一見鍾情的名媛蕩婦道行高深一點,小強從小到大,就沒有本事去瞭解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走不進那個艱深、晦澀和殺機四伏的江湖。

圈裏人都知道司徒堅強一直不喜歡他的姓名,姓太生僻,名字更是讓他背負了太多沒必要的難堪,《唐伯虎點秋香》裏那段惡搞蟑螂的橋段就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從小到大,看他不順眼的牲口都喜歡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陰不陰陽不陽背上那段臺詞,起先司徒堅強忍無可忍後就乾脆不忍了,大打出手,他不是什麼太子哥,父輩們中沒有那種打個噴嚏就能讓體制內混飯吃傢伙們抖上一抖的封疆大吏,打架當然還得老老實實被拎進教導處,

起先念在他有一個據說手眼通天但其實沒誰真正見識過面目和手腕的神秘父親份上,學校boss們都很能忍,最多就是口頭警告,後來次數實在太多,就給記過,接下來是記大過,等到挨到留校察看後,司徒堅強終於學聰明了,不明著出手,專挑學校外堵人撒氣,後來上了政治課才知道這就是與時俱進,叫科學的發展觀,

打架鬥毆次數多了,踩下一批刺頭同齡人,贏得混世魔王的名聲,後來敢觸他黴頭的好漢也就少了,加上認識一些類似溫州富二代知了和做小白臉做出一定境界的王國這批人,敢惹他的傢伙就愈發稀罕起來,這些人喊他一聲小強,多半沒有惡意,司徒堅強也逐漸適應小強這個不順耳的昵稱,不過他還是不喜歡這個在自己呱呱墜地之前就被欽定妥當的名字,覺得“堅強”太俗氣,就跟七八十年代的“解放”“紅軍”什麼的一樣土老帽。

蔡姨,那個他以前連正眼都不敢看的女人就睡在離書房並不遙遠的主臥裏,司徒堅強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可惜那個時候的司徒堅強魯莽青澀歸魯莽青澀,但人情世故方面比同齡人還是要圓滑幾分,知道這個在小窩裏永遠溫涼如玉在外面卻十足女王的蔡姨,是一座他絕沒有機會征服的山峰,她就是昆侖山,而他即便在未來有所成就,最多也就是她當下身邊眾多隻敢垂涎卻不敢絲毫動作的中年愛慕者一樣,只能攀爬一些東南低矮丘陵,

他進入這個“家”後,剪掉了爆炸頭,摘掉了耳環,卻還是覺得沒有一點底氣,直到一個奇怪傢伙以家教老師身份的橫空出世,司徒堅強才懵懵懂懂摸索到一條羊腸小徑,也許這條小道最終還是只能指引他征服一座遠比昆侖渺小的山峰,但起碼,他更能挺直腰杆,這就夠了。

他不敢有旖旎的奢望,不敢有關於蔡姨的野心,因為以他那點在成人眼中沒有多少斤兩的城府,一定會被蔡姨輕易洞穿,然後被徹底判死刑,那次在李朝新別墅的風波,他至今記憶猶新,不光是因為他自己被蔡姨踹了一腳,蹲在地上半鐘頭都起不來,還有蔡姨獨自掀翻三名十有八九是南京軍區尖刀偵察兵的非人武力值,更有身居上海實權部門副廳級位置的李朝新父親近乎卑微的賠禮道歉,這是最實在的事實,一切都打破了司徒堅強的想像力極限。

司徒堅強拍了拍臉,讓自己更清醒,放棄遐想,重新投入題海戰術。

那個理綜能輕鬆破290分的神仙說過,題海戰術是高考制勝的唯一基礎,而關鍵有三點,效率,效率,還是效率,他讓司徒堅強養成以最快的速度去記住概念、公式和框架,再以最快的速度去閱讀、解題和檢查,直到達到類似直覺的地步,才算成功一半,如果是一個老師跟他扯這些道理,司徒堅強一定不屑一顧,但說這些話的傢伙是能把一張數學卷子倒著做滿分的崇高人物,所以司徒堅強深信不疑。

淩晨2點睡覺,5點半起床,因為知道蔡姨和小果兒睡眠都很淺,他沒敢開燈,連起碼的洗漱都省略了,拿起上學以來終於沉甸甸一回的書包,戴上mp3,裏面是趙甲第列出清單的近百首英文歌曲,他現在是真棄暗投明了,不開那輛氣質與他年齡八竿子打不著的邁騰一方面是不再騷包,更重要的原因是擠公交能給他在車上吃早餐和看一點錯題集的時間,

學校是住宿制,司徒堅強卻始終堅持不住校,遊俠嘛,即使被招安了,還是有些無傷大雅的小堅持的,遇上蔡姨之前,只顧著改裝車玩遊戲看A片泡酒吧混日子,跟身邊主動的被動的美眉們都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碰上蔡姨後,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個標準的禦姐熟女控,喜歡黑絲,喜歡眼鏡娘,最該死的還有點輕微受虐傾向,大愛女王,蔡姨幾乎滿足一切要求,當場就給他五雷轟頂秒殺至渣了,再看周圍女孩,就更覺得幼稚了,不過面對蔡姨,司徒堅強表現出難得的成熟,知道連他老子都不敢碰的女王,他能遠遠看著欣賞著就已經很幸運,

所以趙甲第的出現,他甚至有一種邪惡趣味,那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位神仙哥最好哪天乾脆把蔡姨給推倒了,這是很有趣的事情,感覺跟讓他心甘情願佩服得五體投地的趙甲第相處,就跟看一本三流yy小說一樣,讓小強很有代入感,而不是排斥感,這估計相當成分得歸功於趙甲第那副人畜無害的平庸外貌了。

他在西南位育讀書,從初一到現在的高二,初升高的時候當然是他老子又砸了不少錢,他現在玩在一起的除了知了和李朝新以及幾朵比庸脂俗粉好上一點的富家小花朵,剩下的都不是西南位育的學生,上次跟趙甲第碰頭過的軟飯王和保時捷笑面虎一批人都是混著混著朋友牽扯出朋友才熟悉起來,現在所有人聽到或者見到他的異樣後都跟見鬼了差不多,難免跟這個紙醉金迷的朋友圈有點疏遠隔閡。

不過司徒堅強也顧不上這點,上次哪個非主流美眉他媽腦殘弄了個qq簽名說抓只熊去抓魚就能熊掌魚翅兼得,司徒堅強真想罵扯蛋,讓熊去抓鯊魚啊,真是沒文化的娃,當然,妹妹們是沒蛋蛋的,從生物學上來說,除了人妖。

司徒堅強站在公車上,跟一般的高中生沒什麼兩樣,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趙甲第真是個牛人,上次家教的時候教育他對待喜歡的課程就想要推倒心儀的女神一樣摧枯拉朽趁勝追擊,對不太鍾情的課程也要像對付清秀鄰家女一樣深入挖掘她的可愛之處,就像這生物課,原本興趣平平,真鑽進去研究後,就發現還是有很多樂趣的,

不讀死書,改變觀念,在戰略層面尊重高中知識,一套一套的大道理,配合言傳身教,司徒堅強受益匪淺,偶爾他想這尊拿考試當個屁的大佛是不是窮瘋了,還是真惦念上蔡姨和尚且年幼的蘿莉小果兒,才如此捨得大好時光浪費在他這種徒弟身上。

坐公車去西南位育肯定要錯過半節早自習課,不過老師早就對他心如死灰,眼不見為淨,現在破天荒轉性,就更不介意他這點雞毛蒜皮的小錯誤,他的座位在最後一排角落,現在書桌整整齊齊清清爽爽,不再烏煙瘴氣,以前溫州男知了會時不時過來借煙抽,這犢子開得起比法拉利還要騷包幾分的蘭博基尼,當然不是真缺煙,一半是跟家庭背景一直被長輩含糊的司徒堅強聯絡感情,一半是看上了這個班上的一朵花,

他們的小世界裏,漂亮mm氾濫成災,而且一個比一個會打扮,有幾個屬於一天化妝和卸妝時間加起來得有四個鐘頭的花瓶,一般來說像他這種不缺錢也不缺小憂鬱氣質的上檔次紈絝,大多都是在風雪場所吃膩歪了精妝孔雀女後才想要換換口味,找些鄰家妹氣質的女孩,不過司徒堅強班上那位不一樣,著實有點禍水的,這點看知了手頭上的資料就知道了,身高172,至於她的三圍,一直是西南位育高中部上層圈子津津樂道的話題,92,59,90。

三圍黃金比例也就罷了,讓人不活的是她有張很妖嬈的臉蛋,但她穿著打扮一直走樸素路線,氣質也是不做假的清純,這下子別說青春期荷爾蒙旺盛的學生,就連一些除了晚上定期交公糧開墾責任田後還有一點餘力和賊膽的青年教師們也遭不住了,最致命的是這個妮子學習跟她的人一樣讓人癲狂,據說從小學起到高中就沒拿過第二,全第一了,初升高,西南位育直接把學費全免了,校領導就差沒把她當菩薩供著了,畢竟高考要是能出一個市狀元,對學校的人氣和招生都有莫大好處,

她有能讓其她女人第一眼就心生警惕和酸葡萄的危險臉蛋,有魔鬼身材,有純良氣質,有軟糯的嗓音,有一雙很適合彈琴彈古箏的手,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只能是她似乎家庭並不美滿,不常見也不罕見的單親家庭,父親早逝,母親是小工人,於是像知了這種不只是有點小錢的公子哥們徹底淪陷了,恨不得跪在她石榴裙下說,美女,進我家門吧,我用八抬大轎抬你,哦不,是十輛悍馬。

巋然不動。

就是她情感生活的真實寫照,不知道是她在情感環節上遲鈍,還是太聰明,懂得奇貨可居的道理,對誰都一視同仁,不卑不亢,被女生罵狐狸精,一笑置之,被男生瘋狂追求,心如止水。

這根本就是無懈可擊嘛,這原本該是一個過了三十歲經歷過男人、情感、事業和風雨的成熟優雅女性才該有的定力。

連司徒堅強這種對待戀愛相當後知後覺的遊俠都覺得能在中學時代撞見這種女孩子,是以後十幾二十年後開同學會可以大家拋開身份感慨唏噓的幸事,知了的家境算豪華級數了,可西南位育還真是出牛人,高二了,再有一年就各奔東西,似乎生怕這朵花一上大學就跟進了社會大染缸一樣被誰給禍害了糟蹋了,都按耐不住蹦跳出來,展開攻勢,貌似幾個都不比知了差,這讓知了愈戰愈勇,鬥志昂揚。

現在校花排名滿天飛,一點公信力都沒有,但西南位育不同,她就是當之無愧的校花,不管她以後是否滄桑,是否紅顏易老,都註定是數千學子們心口上的紅痣,總會讓他們在回憶中學時代的時候就想起曾有這樣一個學姐或者學妹,驕傲地綻放,不曾被誰採擷。

而這位校花,高二分班後剛好坐在司徒堅強前兩排位置,一樣靠窗,紮著一根清純無雙的馬尾辮,永遠端正坐著認真學習的模樣。

司徒堅強偶爾累了,就看一眼馬尾辮,就覺得賞心悅目,不過他是專一的人,有蔡姨珠玉在前,自然免疫力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僅僅抱著欣賞的態度打量這朵蘭花。

哪怕輕輕地走了不下幾十回,今天知了又不知疲倦地輕輕地來了,角落靠窗位置就司徒堅強一張桌子,不過因為以前狐朋狗友多,附近還有一張多餘的凳子以備不時之需,知了坐下後,知道小強最近不在學校抽煙,也就不求煙,只是裝模作樣拿起一本他在自己課堂打死都不願意去碰的數學書,小聲問道:“小強,有新戰況沒?”

“沒,不過估計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期中考試一過,估計不少牲口都想發洩一下。”司徒堅強笑道,雖然從善了,走了條跟知了他們截然不同的沒性格的道路,而且心地也不喜歡知了有錢只顧著裝逼卻不肯對朋友真大度的脾性,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他現在的業餘職業就是替知了把風,觀察有哪些蒼蠅對前面不遠處的蒼蠅斗膽下手,沒家底的小貨色肯定就當天就被拉去校園僻靜處修理了,有點背景的,那就鬥智鬥勇鬥錢了,好在現在還敢對她有賊心還有賊膽的並不多,都是學生時代當之無愧的猛人級別或者白馬王子級數的傢伙了,知了沒大劣勢,但絕沒什麼優勢。

“反正出了狀況,你第一時間給我消息就行。”知了兩眼炙熱地望著前面的馬尾辮女孩,沉浸在無可救藥的狀態。

有意無意,她的慘澹家庭反而成為刺激紈絝公子哥們最好的春藥,似乎只要有錢,有大把的錢,在她面前,他們就有無限的機遇和雄心。

知了並不冒進,最多就是像這樣在自習課或者下課休息時間來司徒堅強這邊轉悠一下,只為了加深她對他的丁點兒印象。

很考驗耐心的活,有豐富經驗的男人才知曉其中的意味,在乏味的女人身上聳動半個鐘一個鐘頭,不過是爽在最後一槍,可要是征服了貌似不能征服的心儀女人,從頭到尾,肉體和精神上都是最大化滿足的。知了顯然不是雛鳥了,所以他在等待,等機會給予她致命一擊。

早自習結束,要出去做操,知了就識趣地退出去,司徒堅強從不做操,以前是為了特立獨行,純粹顯擺,現在是只想多擠出一點時間惡補,連男人擠一擠都能擠出乳溝,他就不信有英明神武光芒萬丈的偉岸存在趙哥給他“助紂為虐”,他不能在期末考試中繼續在年段排名繼續上升50個名次。

她也不做操,心無旁騖地做題,司徒堅強並不奇怪,她就是老師們的心肝寶貝,恨不得她一天24小時都在學習和進步,以後成為西南華育的驕傲,去清華北大繼續為西南華育贏得名聲和光彩。司徒堅強知道這個間隙不出意外剛好是偉大趙哥剛結束晨跑10圈操場的大好時機,他剛好有五六道一晚上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就打電話過去,這也是他和趙甲第剛培養出來的默契,

當然電話費必須由蔡姨方面墊付,趙甲第從不幹虧本買賣,小時候就懂得多喊村裏趙寡婦幾聲阿姨後一定不忘用貌似天真無邪的臉蛋去蹭豐腴胸脯,如果把從山上獵到的兔子野雞什麼送給她,那肯定還要多蹭幾下,那會兒還健在的趙老頭一定會點頭微笑,心中大贊孺子可教,不愧是趙家的種。

司徒堅強讀一遍,趙甲第就能夠給出解題方案,以及難道的關鍵處,他的說法簡明扼要,直中要害,絕沒半點拖泥帶水,司徒堅強總有一種茅塞頓開的進步感,五六道題目,解題答案加講解分析,再給司徒堅強一點咀嚼消化的時間,其實加起來也就不到十分鐘的事情,這就是效率,效率兩個字,在趙甲第身上,從來不空洞蒼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也是考場上高手們顛撲不破的真理。

司徒堅強掛掉電話,繼續做題。

有效率有規劃地解題解到吐,吐完了繼續做,吐著吐著就習慣了,然後你才有倒著做題的資本。

這是趙甲第的原話,司徒堅強奉為圭臬,堅信不疑。

在司徒堅強埋頭啃書咬筆桿的時候,馬尾辮校花悄悄轉頭,輕輕瞥了一眼,眼睛裏似乎有一點訝異。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40
正文第48章 考試帝

有美嬌-娘的地方總能吸引不長眼的紈絝,要不都說紅顏禍水,司徒堅強見多了為了棵白菜兄弟間反目成仇的齷齪事,當然這種所謂的兄弟是被趙甲第趙大仙批判的狐朋狗友,說個話放個屁都裝腔作勢,而眼下,就有一群人模狗樣的高三學長出現在司徒堅強視野,五票人,分工明確,四個人堵住前後兩個教室門口,其中那個表面上挺陽光燦爛其實骨子裏最陰陽怪氣的傢伙徑直走到馬尾辮校花身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小花兒沒理睬,

不過司徒堅強敏銳察覺她身體微微一僵,只想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他輕輕皺眉,沒打算插手,倒不是說忌憚那傢伙的陣勢和背景,只是不願意多管閒事,天曉得他們是不是早就暗度陳倉了,到時候司徒堅強還不得自己挖地洞鑽下去順便把自己埋了。

“袁樹,我手上有兩張演唱會的票,是中移動上海一副總送的,有沒有時間?”那男生微笑道,將兩張貴賓票放在桌上,似乎在很努力保持禮貌,掩飾他尋常面對老師也不曾弱化絲毫的倨傲氣焰。

馬尾辮校花沒有動靜。

男生凝視著那張讓人垂涎的側臉,等了半分鐘,這張俏臉的主人還是沒有反應,他也不生氣,笑了笑,手指繼續敲著桌面,很紳士道:“我有門路能讓你保送去清華,復旦當然也可以,還有國防科大的電腦專業,你可以挑,我知道你自己也能考上,但如果保送,就意味著你剩下的高三一年時間都能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知道你的家庭有一點點難題。”

她不理不睬,輕輕咬著嘴唇,她的驕傲從不像身旁這些紈絝子弟那樣放在臉上,但不意味著她沒有她的原則和底線。

男生之所以拋開身邊的環肥燕瘦不去臨幸,而選擇她,恰巧就是喜歡她的這種態度,他長得很耐看,成績不錯,陰沉沉的性子也讓一大批花瓶覺得是成熟的表現,當然他很有錢,因為他有一個更有錢的上市公司總裁的母親和一個有權的父親,強大到籃球技術不錯的他在球場上沒誰敢蓋他的帽,所以更顯得鶴立雞群,

這樣一抬腳就能碾死無數普通馬夫的白馬王子,走在高中校園,總是焦點,所以他喜歡挑戰,否則他會覺得在這所私立學校太高手寂寞了,他眯起眼睛輕笑道:“我家在天馬高爾夫有棟房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媽脾氣不太好,眼光也挑剔,有點苛刻,剛來的新保姆不小心打碎了一隻水晶杯,值點錢,

最頭疼的是那只杯子是我送給我媽的生日禮物,然後我媽就發火了,那位阿姨差點就要跪下去,我當然不忍心,就擋下這件事,讓阿姨安心做事,有空我還會給阿姨幫幫忙,你說巧不巧,她跟我拉家常的時候說她是杭州淳安縣人,然後她說她有個很聰明的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兒在西南位育讀書,更巧了,說姓袁。”

袁樹駭然轉頭,瞪著身邊位置上一臉無辜表情的富家子弟。

他喜歡她這種脆弱的模樣,楚楚動人,就像他喜歡她一絲不掛後一定醉人的美妙身體一樣。

他是真喜歡她,否則也不會花那麼多功夫和力氣把這位小娘子的媽招聘成他家的保姆,這朵花兒是他唯一能夠確定佔有身體後長時間都不會厭倦的美女。耳濡目染了母親在商場上的陰詭狠辣,見識了父親在政界的口是心非,他覺得自己反正不愁前途,找點時間來玩一點小手腕,就當作為以後的接班做準備工作,事業美人一舉兩得。

“不要怕,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你看我從小到大連一次處分甚至是警告都沒有,檔案裏評語都是優秀得不能再優秀了。”他頓了一下,斜瞥了一下即便不說話也覺得礙眼的司徒堅強,微笑道:“由此可見,我跟戚皓知了這群二世祖是不一樣的,就更別說司徒堅強了。”

司徒堅強耳朵不差,何況這王八蛋陰險小人最後一句話嗓音不低,讓他抬起頭,冷冷盯著這個說風涼話的傢伙,初中部即使有人比較跳,在司徒堅強眼裏還是些毛沒長齊的屁孩,高中部能算根蔥的大概也就一隻手人數,眼前這個調戲校花袁樹的算一個,也是他最反感的一個,盡躲在後面玩陰的,鬼鬼祟祟,不像個帶把的爺們。

“我能幫你很多事情,你可以不接受,但我也能做很多不太舒服的事情,到時候你就不得不接受了。”男生終於露出些許獠牙,笑容也有點陰森,伸出兩根手指將演唱會票推到袁樹桌上,“明天是週末,演唱會就在今天晚上,去不去你自己決定,我不勉強。”

他起身後不忘朝司徒堅強露出一個很欠抽的笑臉,然後帶著小嘍囉離開教室。

司徒堅強發現馬尾辮校花望著窗外天空怔怔出神,並沒有去碰那演唱會門票。

“你真的要去,袁樹?”司徒堅強皺眉道。

“你要幫我?怎麼幫,還是說替你的死黨知了幫我?幫了後我不去看演唱會,是不是就要去看電影了,其實不過是換個男主角而已。”她輕笑道,依然背對著司徒堅強,笑聲中有點冷意。

司徒堅強愣了一下,這是他和袁樹的第一次對話,氣氛談不上溫馨,相反,很有火藥味。

她的話聽上去很刺耳,但差不多算是一語中的了,有點不舒服的司徒堅強想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前虎後狼,剛走的這個,還有知了這幫,其實都他媽不是個東西。

“放心吧,我不會去的。”袁樹似乎在自言自語,有點自嘲,“只要我妥協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恐怕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了。”

“週末你住校還是回家?”司徒堅強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打工。”袁樹突然放下筆,孩子氣地將演唱會票折成紙飛機,丟出窗外。

陽光中,她的精緻側臉竟有些神聖光輝。

那一刻,司徒堅強覺得當年的蔡姨,說不定也不過如此吧。

“袁樹。”司徒堅強情不自禁喊了一聲。

“嗯?”她轉過頭,有點不解。

“沒啥,就是突然覺得鄭坤知了這群二世祖特不是個玩意兒,我也差不多。”司徒堅強尷尬笑道。

“你怎麼不打架了?”袁樹笑道,她有一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內涵,對誰都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司徒堅強頓了一下,猶豫片刻,破天荒赧顏了,笑道:“因為我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對我說了一句話,一個褲襠裏有鳥不管大小的傢伙,讀書的時候連幾本破書都玩不過,以後進了社會,十有八九也是被別人玩殘玩死的命。哈哈,不好意思,這是原話,不是我故意說這麼糙的。”

“世外高人?”

袁樹眨了眨眼睛,“剛才跟你打電話的那個?”

“聰明,不愧是拿了第二就要轟動西南位育的袁樹。”司徒堅強笑道,一提到自己的師傅,他就歡樂,人也陽光許多,他的陽光,當然要比那個矯情作嘔的鄭坤要來得讓人順眼。

袁樹欲言又止。

“他其實是我家教老師,你要不覺得我是居心叵測,我倒是可以跟你說下他,因為他跟你是一類人,有一點點像。”司徒堅強內心那點惡趣味又開始作祟了,有牽線搭橋拉皮-條嫌疑啊。

“你說,估計教導處主任的發言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袁樹微笑道,瞥了眼窗外,她當然不是對司徒堅強有好感,只不過兩權相害取其輕,比起鄭坤戚皓知了這幫准衙內和二世祖們,從西南位育初中部一直打架鬥毆挨處分到高二的司徒堅強顯然要好相處許多,起碼這位打不死的小強從沒傳出欺負女生的傳聞。

“你相信嗎,他是貨真價實的考試帝。”司徒堅強更歡樂了,心想神仙哥啊神仙哥,這次我算是豁出去幫你埋伏筆了。

“嗯?”袁樹疑惑的時候,眸子特別璀璨,微微歪著腦袋,充滿了靈氣。

“呃,所謂考試帝,就是把考試當玩的猛人,舉個例子吧,上次模擬考的理綜和數學你考了多少?”司徒堅強笑問道。

“143,272。”袁樹毫不扭捏,那次類比考還是有點難度的。

“用了多長時間,我是說除去檢查時間。”司徒堅強這一刻充滿驕傲和自豪,這種東西,他爸重劍無鋒的權勢和連他都不知底細的財富沒有帶給他多少,和小青蟲李朝新他們的稱兄道弟也沒有,但趙甲第硬生生做到了,司徒堅強覺得這就是真正的人格魅力吧。踹過他,給過他煙抽,庖丁解牛般倒著做試卷,讓蔡姨都上心,甚至讓蔡姨屈尊去ktv把一群狐朋狗友給震懾得無以復加。

“這個,我一般不檢查,都是力求在要求時間內剛好做完所有題目。”袁樹笑道。

草。

也是個變態。

司徒堅強有點苦悶,不過很快精神一振,胸有成竹道,“數學卷50分鐘,滿分。理綜1個鐘頭20分鐘,296。跟你一樣,他也從不檢查。”(ps:上海其實沒有理綜一說)

袁樹微微張大嘴巴。

“你要不信,隨便找一道難題,報一遍題目,要是2分鐘內他不給出正確答案,我不姓司徒。接著。”司徒堅強笑著把手機輕輕拋給袁樹,“我存了神仙哥,就是他。”

“不用。”袁樹慌張接住手機,卻不好意思丟回來,起身走到司徒堅強身旁放在桌上。

“你猜猜看他上什麼大學,給一點提示,國內的。”司徒堅強壞笑道。

“肯定不是清華北大,要麼是中科大少年班出身,或者去了浙大竺可楨學院?”袁樹憑藉直覺說道。

“再給提示,在上海。”司徒堅強大笑道。

“猜不出。”袁樹誠實道,顯然既然司徒堅強這麼自信滿滿的模樣,一定不是復旦這類。

“這傢伙英語高考交了白卷。確切說也不算白卷,因為作文一欄他還是做了的,不過是用德語。”司徒堅強也不賣關子,知道袁樹不是那種他可以玩吊胃口的女生。

袁樹也不禁呆住了,不過繼而微微皺眉。

靈犀如她,其實光憑這些資訊,就大概猜出一些真相,例如這傢伙肯定衣食無憂,也許還是個憤青,當然是很有腦子的那種,而這種揮霍,卻不是她能理解和接受的奢侈品。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錢,但起碼我知道他來回都是坐公車,腳上穿的也是同一雙旅遊鞋,要不是家教的緣故,也不去看他的成績,放在我們學校,看上去就是連跟你說話勇氣都沒有傢伙,跟知了這些渣滓不一樣。”司徒堅強不笨,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弄巧成拙。

“手機你拿著好了,算我借你的,你有想不通解不開的題目就直接問他,我每次看到那幫怪蜀黍老師瞧你的眼神就不對頭,估計你心裏也不喜歡。”司徒堅強拿起手機,想重新拋給袁樹。

“不用。”袁樹搖頭道,很堅決。

司徒堅強就此作罷,因為怕畫蛇添足。

他問了一個憋了很久的問題,“袁樹,其實喜歡你的追求者當中還是有好孩子的,為什麼不接受?”

“我知道他們喜歡我什麼,但我不想做花瓶,被誰擺在家裏當擺設,更不想又做戀人又做媽媽,教一個小男孩怎麼成熟怎樣長大。”袁樹半開玩笑道。

“後面一句話有點最毒婦人心啊。”司徒堅強苦笑道。

袁樹笑了笑不再說話,繼續做題。

神仙哥,著實是這敵人太強大,不是我這急先鋒太弱小不幫你給力啊。

——————

沐紅鯉一直覺得江蘇到上海的路程很長,即便她曾坐過跨越半個地球的飛機,和時間跨度長達將近一個星期的長途郵輪。以前覺得長路漫漫,是因為從上海返回那個江蘇公認的書香門第,歸心似箭,就顯得時間過得格外緩慢,而這一次從江蘇乘坐舅舅的公車返滬,更是近乎難以忍受,

從小到大,沐紅鯉給長輩們的形象和印象都是乖巧,溫婉,賢淑,南京與他們家相近的大家族性質阿姨叔叔伯伯嬸嬸們,都希望自己兔崽子能把沐家閨女帶回家做兒媳婦,沐紅鯉也一直覺得自己很有耐心,小時候學琴練字是如此,大起來待人處事也一樣,但這次秦家老爺子也就是沐紅鯉的外公過八十大壽,很多有心人都發現這妮子在獨處的時候總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現在這輛蘇州市政府第16號車行駛在滬寧高速上,坐在副駕駛席上的沐紅鯉舅媽是一位察言觀色不俗的體制內女性,在教育局工作,清水衙門,級別不突出,正科級,做學問更多於做人脈,也符合秦沐兩家的風格,她姿色中上,勝在成熟風韻身子豐腴,轉過頭,忽視坐在後排打瞌睡的沐青魚,見沐紅鯉拿著手機嘀嘀咕咕,有點嬌憨小娘子姿態,忍俊不禁,笑問道:“紅鯉,戀愛了?”

沐紅鯉一驚,卻沒有否認,她並不擅長跟親人撒謊,但她尷尬的地方在於秦沐兩家這一代青黃不接,越來越多長輩都寄希望於她能夠接班,所以早前還相當開明的父母直接表態他們對她的大學戀愛持有不會堅決反對但肯定不支持的態度,所幸秦沐兩家因為身份特殊,都是見過大世面的成員,但終歸算不上省市一級的一線家庭,沒太大家業,否則估計對沐紅鯉的愛情指手畫腳就要更多一些。

“不否認那就是默認了。放心,舅媽不是長舌婦,肯定不去你父母那裏添加油醋,不過這次去上海,能不能抽空讓舅媽見一見那個小夥子,我和舅舅都好奇誰能把我們萬里挑一的寶貝紅鯉給拐騙了。”舅媽朱珍笑道,和顏悅色,沐紅鯉這樣的孩子,與世無爭的脾氣,又善解人意,沒誰會不喜歡,再者十有八九接下來20年內秦沐兩家都會花大心血栽培這株好苗子,感情生活,說大不大,但真出了疙瘩,說小就肯定不小了,這閨女當年那段談不上初戀的青澀情感剛好就是前車之鑒。

沐紅鯉有些猶豫,感覺這種事情還是要先徵詢一下趙甲第。

“不急,我和你舅舅這次得在上海呆一段時間,你們小倆口先統一口徑,省得被舅媽瞧出什麼端倪。”朱珍笑嘻嘻道,別看長得熟-女,還真是懷有一顆紅果果的童心啊。

沐紅鯉哭笑不得,她告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很快想到那次唱完歌酒吧酗酒後醉醺醺跟趙甲第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最後初吻也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拿走,如果不是趙甲第禽獸不如了一回,恐怕當時他真要趁勢做點出軌的事情,沐紅鯉不敢保證會抗拒,恐怕最多就是象徵性掙扎一番,然後一個女孩成為女人過程中該做的還是得做,事後冷靜下來,沐紅鯉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膽大包天而趙甲第也實在是太正人君子了,正是如此,她才愈發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戀愛。

“姐,是哪頭畜生,我去打殘他狗腿!”一直打瞌睡的沐青魚幾乎是跳起來,他這次回江蘇算是好好跟一些死黨解放了一次,心情舒暢,就是肉體上有點吃不消,有一天破紀錄地串了7家酒吧,差不多把南京有點檔次的夜場都玩了一遍,從晚上7點到淩晨5點,最後當然是帶著倆老相好的盤膝去雙飛燕了,因為縱欲過度,沐青魚現在的黑眼圈有點嚴重,走路都是輕飄飄的,這身子骨才四五天功夫就徹底被娘們掏空了。

“閉嘴。”沐紅鯉生氣道。

“不說就不說,我自己查。”沐青魚撇了撇嘴道,對於一個有輕度戀姐癖的無良紈絝來說,完美無瑕的親愛姐姐竟然成了某一頭牲口嘴下的白菜,這簡直比自己滾大床的時候不舉還要來得難以接受。

“你敢?!”沐紅鯉怒道,頗有氣勢威嚴。

沐青魚脖子縮了縮,繼續睡覺,至於有沒有死心就不得而知。

舅舅舅媽相視一笑,似乎是對此感到有趣。

其實沐紅鯉早上出門就給趙甲第發過一條短信,出於某種心思,特地說成是晚上八九點才返校,其實大概傍晚5點就可以回到上海外國語,一路上她都在天人交戰,要不要讓他知道真相然後在學校門口等她,她就這麼猶豫而糾結著,卻很甜蜜,沒過十幾分鐘就去看一下手錶,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最後她還是把手機放好,悄悄做了個俏皮鬼臉,暗暗告訴自己,沐紅鯉同學,你要矜持,要矜持。

趙甲第繼續他每天不肯落下的長跑,19歲的年輕人,慘絕人寰的還是處男一枚,最要命的則是有事沒事就參與寢室集體活動看幾部男女文藝片和床戰史詩片,不找點事情出點汗,非要憋出毛病來,趙甲第雖然可以劃分到廣義的宅男範疇之內,但宅男廢紙這條定律在他身上是不適用的,所以就只好跑步了,

想女人了,跑步去,10圈後還想白菜們的大胸脯大屁股,那就再跑10圈,今天得知沐紅鯉返滬的趙甲第就很悲壯地賣力跑了20圈,雖然都快踩到秋天的尾巴上,趙同學還是一件T恤一條運動褲一雙廉價鞋,等他終於覺得不用見到個屁股稍微翹點胸部稍微挺點的學姐就代入成沐紅鯉了,這才停下腳步抹把汗,沿著看臺下的跑道走向操場大門,突然聽到頭頂一個天籟的聲音說了一個美妙的辭彙,“帥鍋。”

趙甲第被震驚了。

慧眼如炬啊。

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獨具慧眼的白菜?

除了剛被他坑蒙拐騙上賊船的漂亮清純美麗動人嬌豔的媳婦,還能有誰?!

心花怒放的趙同學猛抬頭,果然是那張熟悉的笑臉。

“美女,你是叫我嗎?”趙甲第恬著臉厚著皮傻笑道,不再抹汗水了,忙著擦口水,差不多有一個多星期沒見,媳婦是越來越水靈了,因為她的姿勢是趴在欄杆上,那胸脯那美腿,一下子就把這破學校的小白菜和自視清高的孔雀女們都給瞬殺了,她們要是有100的水靈值,那眼前這位,可是破千的兇悍存在啊。

“你是帥鍋嗎,沒看出來。”沐紅鯉撇過頭皺著精緻的小鼻子哼哼道,故意不看趙甲第,眼角餘光卻充滿了小女人的相思。

眉梢眼角,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風情。

要不是牆有點高,趙甲第早竄上去了,他屁顛屁顛猴急猴急地繞了一大圈,衝殺到坐在一個位置上故作冷靜的美女面前,趙甲第一屁股坐在她身邊,臉不紅氣不喘,一本正經道:“這位美女,說句謙虛的話,我已經是這所學校最玉樹臨風的帥鍋,不能再帥下去了,唉,也不知道以後哪個閨女有福氣,做我的媳婦。”

“那我怎麼看你跑了20圈,都沒有美女搭訕呢。”沐紅鯉強忍笑意道,撇過頭,就是不看那張狠狠思念了一個多星期的笑臉。

“美女,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我這段時而勻速時而加速時而減速的長跑中,我一直在用眼神和氣勢辛苦提醒操場上所有女生,我是有家屬的帥鍋,是有節操的癡情男子,我不得不時刻無聲地奉勸她們要把愛意深埋於心啊。”趙甲第臭屁道,果然,他只有對媳婦和未來將要成為媳婦的准媳婦,才會爆發出超出平均值的油腔滑調。

“那我怎麼發現你眼睛至少瞄了6位以上的美女,其中還有兩個停留時間超過5秒鐘。”沐紅鯉轉頭瞪了一眼趙甲第。

“那是因為有一個胸部像你,有一個屁股有點像,不過都只是形似,不是神似,其實差遠了。”趙甲第憨厚誠實道。

“臭流氓,不要臉。”沐紅鯉羞紅了臉龐,幾乎能滴出水來。

不給沐紅鯉繼續發難的機會和空間,趙甲第一把抱住她,微微用力,就把她放到他大腿上,這模樣這姿態,稱得上放浪形骸。

沐紅鯉似乎想要阻止,又像是欲拒還迎,秋水眸子脈脈含情,嬌柔嫵媚,再說不出話,因為趙甲第已經堵住了她的小嘴。

很快,她就像一塊羊脂玉,悄然融化了。

就在這樣乾柴烈火的緊要時刻,趙甲第手機響了,是該死小強的一條短信,打開後一愣,“速來西南位育救援,要不然就可以讓蔡姨幫你徒弟收屍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41
正文第49章 馬尾辮

王半斤說趙甲第即便從政,也是技術性官僚的命,格局不夠,視野狹隘,做事可以打十分甚至是破格的十一分,做人卻勉強及格,對此她一直是怒其不幸哀其不爭,因為在她看來不是趙甲第沒有天賦,而是他刻意畫地為牢了,就像他明明是趙三金的長子,是金海集團名義上的太子,卻從不與金海實業的任何一名大佬走關係,即便是讓趙三金如虎添翼的“石佛”王厚德,逢年過節見面的時候,他也只是打聲招呼,點到即止,更不要說其他那些沒資格進入趙家老宅的金海高層,

徐振宏做了趙三金整整小十年的心腹司機,趙甲第與他的關係仍舊一直平平泛泛,而趙三金在京津培植出來的那個交織紅色子弟、商場大亨和政界權貴的圈子,趙甲第甚至都一向敬而遠之,恐怕在門檻外的許多人看來,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不知好歹了,自然更不要提王半斤母親那個圈子,目前在普陀山吃齋念佛的王半斤母親不止一次暗示趙家把趙甲第送進政界,初幾入團,高幾入黨,大學讀什麼,第一份工作在京城哪個部門,體制內提幹分幾個步驟,起碼長達20年的道路,每個細節每個層面她都有清晰的規劃,簡直就是恨不得給趙甲第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鋪出一條青雲大道,

可趙甲第明確表示他不從政,這讓王半斤母親無可奈何,似乎在她眼中趙甲第比家族這一代接班人們要更適合“雕琢”,由此可見,趙甲第對做人脈養關係毫無建樹,或者說興致缺缺,進了大學後也是如此,他對蔡姨感興趣是因為感性趣,下半身支配更多一些,所以對小強和小強牽扯出來的二世祖團體沒怎麼上心,不過例外的是,他蠻喜歡小強這個半吊子的徒弟,或許是因為這傢伙身上有趙硯哥的影子,出老家前趙甲第習慣了趙硯哥的糾纏不休,真清閒下來,還是有點不適應,總得找點事情,

小強發短信求救,趙甲第不敢怠慢,立即就動身,司徒堅強找他不奇怪,這小屁孩打架不咋地,脾氣還有點是強的,真出了事情,也不大可能找蔡姨,更不要說他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父親,事情緊急,就攔了輛麵包車,價格翻倍,殺向西南位育,司機師傅也不知道詳細地址,邊開邊問,等到了學校大門口,已經是傍晚6點左右,趙甲第問了司徒堅強班級所在位置,就小跑過去,就當做熱身了,

記得高中那會兒有次跟老楊黃華他們吃大排檔,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跟社會上的一群痞子起了摩擦,當時因為有女孩在場,手槍就格外賣力,一出手就弄出了高鞭腿,動作自然是極賞心悅目的,結果一不小心鬧出了大腿肌肉拉傷,搞得以為是被人踹了褲襠,對手沒倒,自己半蹲在地上依依呀呀,把敵我雙方一群人都給樂得不行,保險起見,趙甲第給豹子和麻雀都發了消息,以最壞打算估計司徒堅強能折騰出來的局面,他們三個也差不多能應付,他也是學校混過來的,再藏龍臥虎,也不至於把趙甲第嚇到,要知道他們三個可是曾經幹過不到十票人就把小半個學校堵在校門愣是沒人敢出來的事蹟,

就當趙甲第準備做回槍手給司徒堅強擦屁股,卻看到這小兔崽子端著板凳坐在一個班級後門走廊位置的椅子上啃薯片,拋開這個閒情逸致的傢伙,映入眼簾的場景還是讓趙甲第很有熟悉感,明顯分成三個陣營的男生站在走廊上,加一起也有近半百的人數,浩蕩算不上,說擁擠肯定不假,因為是週末,留校的學生不多,加上看熱鬧的多半已經被驅散,似乎也沒有誰去政教處或者教導處通風報信,估計這幾批人應該就是司徒堅強嘴上常繪聲繪色說起的角色,在學校混,也論資排輩,也講究背景靠山,

象牙塔就是小社會,憤青們大聲疾呼處女都該往幼稚園找了,高中能純潔到哪里去,小學一年級撿到兩毛錢就傻啦吧唧屁顛屁顛跑去交公的時代一去不復還啦,趙甲第見到背對著他的司徒堅強還忙著嗑瓜子看熱鬧,氣不打一處來,正跟准媳婦天雷勾地火,這王八蛋一條短信就把他忽悠過來,結果他自己樂哉悠哉,哪是需要被蔡姨收屍的樣子,趙甲第走過去一巴掌就拍在司徒堅強腦袋上,力氣不小,這位被朝廷招安後不做遊俠的好孩子腦袋一疼手一抖,薯片掉了一地,

剛想發飆,結果看到是趙甲第,一下子蹦起來,笑容諂媚,狗腿得緊,幸好現在有資格站在這條走廊湊熱鬧的孩子都忙著站隊伍表忠心,沒誰有空往司徒堅強這邊瞅,否則一定大吃一驚,司徒堅強在西南位育的名聲都是自己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從沒見他抬出老子來,再者整所學校包括校領導也沒誰知道司徒堅強的老子到底是何方神聖,能量有多大,是哪個圈子的菩薩,都不清楚,所以他的名聲比一般紈絝二世祖要好上很多,在學校地位比較“超然”,有點類似散仙的味道。

“趙哥,夠義氣,來這麼快。”司徒堅強卑躬屈膝道,笑臉還是十分詭異,像做成了生意的老-鴇。

“敢情是吃飽了撐著喊我來埋了你,然後讓蔡姨來收屍?”趙甲第怒道,揚起手就又要拍司徒堅強腦袋,在ts的時候,圈子裏沒有誰沒挨過他抽,豹子麻雀這些穿一條褲子摸爬滾打長大的發小自然不必說,老楊手槍這些紅二代富二代也不例外,甚至連胡璃楊萍萍這兩個嬌滴滴的娘們都沒能倖免于難,

趙甲第很難動怒,但真發火,又很難制怒,打楊萍萍耳光那一次,她嘴巴當場就出了血,估計楊萍萍這一輩子都沒誰打過她,更別提下手學校最頂尖的貨色了,富二代,衙內,有個還是尖子生,牛氣得很,都是能讓教導處主任遞煙的主。”

“那你喊我來作孽啊?從楊浦到徐匯打計程車不要錢的啊,你妹的。”趙甲第哭笑不得,被司徒堅強的荒唐行徑給弄得連一肚子火氣都硬生生滅了。

“趙哥,我良苦用心呐,可不能好心當驢肝肺了!”司徒堅強委屈道。

“說,沒個正當理由,我今天扒你一層皮。”趙甲第冷笑道,小別勝新婚的大好日子就這麼黃了,響噹噹的趙家村小閻王可不是吃素的。

司徒堅強娓娓道來,原來下午週末放假後,給馬尾辮校花送了兩張演唱會門票的大少鄭坤就帶著人堵在教室門口,帥哥就是帥哥,加上尖子生的身份,即便是堵人,用花癡的話說那也是堵得有情有義英俊瀟灑啊,這朵校花早早把兩張門票折紙飛機丟了,照計畫她晚上要去打工,只好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坐在位置上看書,以前這場景也不是沒有上演過,應付各類情書、殷勤、騷擾,一直是她除學習之外最大的“作業”,

不過今天鄭坤貌似鐵了心要一個明確答復,他畢竟已經是高三,再不上手,就算大學在上海本地,也不可能天天讓袁樹陪他表演夫妻恩愛的畫面,他跟戚皓知了這批人的明爭暗鬥誰勝誰負最終還取決於誰拿得下袁樹,

司徒堅強見今天情形不對,就很盡職地發消息給知了,兩幫人就對上了,當場就打起來,當然有專門人員望風把守,知了終究只能算是過江龍,鬥不過鄭坤這條地頭蛇,人數上劣勢有點大,司徒堅強于情於理都該挺身而出,只是有點猶豫剛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學習上,一咬牙,給師傅趙甲第發了條短信,空蕩蕩的教室就他和袁樹兩個人,鄭坤剛解決了知了,以勢不可擋的姿態走進教室,估計袁樹再不識趣,他八成就要動粗,司徒堅強當仁不讓地從座位上起身,一夫當關,很簡單說了一個字,滾。

鄭坤不愧是鬥爭經驗豐富的老油條,排場大,架子大,更不會自己出手,似乎知道今天會有棘手人物跟他作對,帶來的人手中立即鑽出兩個“隱藏人物”,都是花錢找來的半職業散打選手,司徒堅強之前就是瞧出不對勁,有玄機,才給趙甲第發的短信,不過既然挺身而出了,他還真沒打算全身而退,他不是鄭坤這種繡花枕頭,背水一戰的次數多了去,大不了被打鼻青臉腫了就逃唄,他反正對袁樹沒想法,一點不怕丟臉,

就在司徒堅強和那倆社會成員扛上的時候,坐地虎出現了,戚皓,帶了起碼20票人過來,大半是校體訓隊和籃球隊,先天氣勢就足,加上他本人也要比陰謀型選手鄭坤要魁梧健壯許多,一米九的個子,大塊頭,他一出現,頗有黃雀捕蟬的意思,玩了手漂亮的英雄救美,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好孩子,據說光是在學校豢養的金絲雀,就有差不多兩隻手,十足韋小寶作風,要是今天占盡上風,袁樹就大概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怎麼看,袁樹都是沒好下場的命,這情形,多想崇禎吳三桂李自成在搶一個陳圓圓啊。

坐地虎和地頭蛇對上,本來已經幾乎出局的第三方知了又扳回了一點局面,結果構成了一個不尷不尬不大不小的僵局,最後所有人都退了一步,沒事的司徒堅強就端板凳坐走廊上看戲了,反正他現在已經將袁樹視作“准師母”,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他還是會拼一拼,讓司徒堅強嗤之以鼻的是鄭坤戚皓知了三個人的鬥法並不太高明,都是高中生前輩們玩膩的那一套,虛張聲勢的示威,不痛不癢的恐嚇,看似疾言厲色,卻都沒徹底撕破臉皮,

這麼一折騰,愣是持續到趙甲第趕來,不過現在教室裏三巨頭總算有了實質性進展,知了識趣退出,鄭坤似乎真動了肝火,那張小白臉相當猙獰,破天荒出了手,操起一張椅子就砸向戚皓,後者措手不及挨了一下,身體底子好,沒大礙,不知道是不是被鄭坤暴戾的一面給震懾到,竟然沒第一時間還手,趁這會兒司徒堅強順便把早上鄭坤的手段給趙甲第說了一下,不知道是時間倉促還是忘了,對三人的背景都沒詳說,而且趙甲第也沒問。

“說完了?”趙甲第平靜問道。

司徒堅強點頭,躍躍欲試,準備讓這位武力值和智力值一樣彪悍的神仙哥帶他進去馳騁一番,做好學生有段日子了,手腳難免有點癢。

“那我先走了,下次再忽悠我,別怪我替蔡姨拾掇拾掇你。”趙甲第轉身就走。

司徒堅強沒回過神,大腦沒轉過彎,等趙甲第走出幾步,一把拉住,哭喪著臉道:“趙哥,別走啊,我跟他們說了袁樹其實是你女人,那三傢伙這才熬到現在,否則袁樹早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他們也信?”趙甲第愣了一下。

“信啊,因為袁樹點頭了。”司徒堅強笑道。

“她腦子有毛病啊?”趙甲第好氣又好笑,這算不算那個禍水的病急亂投醫,他對這妮子本來就沒什麼好感,現在一降再降,幾乎到穀底。從他這個角度看馬尾辮校花的背影,瞧不出什麼大名堂。

“我不能這麼做,她不這麼說,哪里等到你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到時候就是兩條人命啊。”司徒堅強開始危言聳聽。

“她紮了馬尾辮。”趙甲第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司徒堅強懵了,沒理解這啞謎。

教室裏鄭坤得了勢,風頭正健,大有勢如破竹的趨勢,他走過去握住袁樹那只手指關節已經泛青的手。

拉了一下,她沒有起身。

鄭坤加重力道又拉了一下,竟然還是沒能把她拉起,有些折面子,他臉色重新猙獰起來,讓原本蠢蠢欲動的戚皓縮了回去。

“袁樹,聽話,一而再再而三給你面子,你要懂得珍惜,畢竟一個人再有耐心,還是有限度的。”鄭坤儘量語調溫柔道。

鄭坤在等,臉色愈發猙獰,一點一點撕去面具,估計等不了多久。

袁樹掙脫掉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做了一件誰都預料不到的壯舉。

啪!

清脆響亮地甩了鄭坤一個耳光,她面對面直視錯愕後徹底陷入暴躁狀態的鄭坤,這只無依無靠的小羔羊似乎在用一種近乎悲涼的努力去維持最後的尊嚴。

鄭坤二話不說,就賞了她一記耳光,勢大力沉,辣手摧花。

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粉嫩臉頰上迅速浮現手印的馬尾辮校花濕潤著眼眶,咬著嘴唇,竟然反手又給了鄭坤一巴掌,無比響亮。

這娘們太虎了。

鄭坤獰笑著抬起手,這一次,估計一巴掌下去,這個瘋了的小白菜就要出血了。

可是他沒能揮下去,不是他不想,而是有人握住了他手腕。

鄭坤轉身,是一張很陌生的臉孔。

橫空出世的傢伙不溫不火說道,“打女人不是這麼打的。”

鄭坤被憤怒沖昏了所有理智,剩下的一隻手直接沖向不速之客的臉龐。

只是不等他拳頭得逞,那人握住鄭坤手腕的手一拉,一膝撞將身體不由自主前傾的這位智力型角色給打成龍蝦狀,一般狠角色玩這一下,最多就是讓人趴下,但站在教室後面的司徒堅強卻駭然發現鄭坤的身體竟然被這一下給撞得雙腳離地,一米七幾的個子,最不濟一百三四十斤的體重,加上身體本身的柔韌度,被一擊浮空,這也太他媽毒辣了,

所以抗擊打能力極其一般的鄭坤在某人極其富有穿透力的打擊下喪失全部防禦力,彎曲著身體躺在地上,淚流滿面,不是英雄氣概地強忍著不哭出聲,而是根本哭不出來。

戚皓憑藉本能後退一步,來不及兔死狐悲,他甚至不清楚這個神秘人物怎麼出手,就感覺整個人被扯住衣領帶了過去,然後被那傢伙的大拇指按住喉結,一陣刻骨刺痛,既說不出話也毫無反抗能力,然後就悲壯地看到一擊肘擊撞過來,他比鄭坤要重一大截的壯碩身體毫無懸念地斜飛出去,腦袋有點不清醒,連疼痛都不那麼明顯。

瞬秒了兩位先前還氣勢十足的大人物後,罪魁禍首轉頭望向仍舊紅著眼睛微微張開嘴巴的馬尾辮女孩,笑眯眯道:“校花,疼嗎?”

他伸出手,一根手指在她被扇了一巴掌的臉頰上輕輕摩挲,只是他眼睛裏卻承載了與鄭坤戚皓近乎截然相反的東西。

她興許是刺激太大,一時間竟然沒有躲閃他的“輕薄”。

“不舒服的馬尾辮,但是很漂亮的兩個耳光。”看裝束和年齡跟高中生差別不算太大的傢伙咧開嘴,袁樹唯一的印象就是很潔白的牙齒。

對馬尾辮深惡痛絕的人,自然就是吃過馬尾辮女人苦頭的趙甲第同學。

他從袁樹桌上拿起一本數學書,卷起來,走向那群看上去義憤填膺卻滿心打鼓的傢伙,知了認出了趙甲第,想上去套近乎,趙甲第卻正眼都沒瞧他,徑直走向門口,那三批人雖然忌憚這位狠人的身手,但畢竟仗著數量優勢,一退再退後發現已經沒地方可以退,後面都擠滿了人,就準備嚷嚷幾句,不管能不能幫主子找回場子,起碼不能顯得太寒磣,

再者,他們覺得這傢伙腦袋不至於燒壞了想要一挑他們幾十號人,可事實上這位趙八兩同學就這麼幹了,那卷書在他手裏真他媽犀利霸氣啊,扇,戳,掃,最前面幾個倒楣蛋就跟紙人一樣給嫩到在地上,不經打啊,知了沒敢動彈,更不敢說趙哥啊那裏頭有我的兄弟哇,因為他再眼拙也瞧得出趙甲第下手跟一般人的不一樣,乾脆俐落,寸勁十足,顯然有很足的底子,

一想到這是個能跟蔡姨一起唱歌的變態存在,知了連死的心都有了,心想你一個大學生來高中跟我玩個啥啊,你早挑明瞭袁樹是你女人我就是再多幾個膽子也不敢湊這熱鬧呀。

掀翻一片,人仰馬翻,趙甲第手裏的數學書封面徹底報廢,覺得火候差不多,停下手道:“滾。”

鳥獸散。

義氣啊,英雄氣概啊,都顯得像一坨屎。

戚皓身體素質不錯,是自己一顫一顫溜走的,知了想要閃,被趙甲第盯住,吩咐了一句,“把地上那個弄走。”

知了欲哭無淚,卻不敢推脫,攙扶著最得瑟也是下場最淒涼的鄭坤,兩人差不多成難兄難弟了。

司徒堅強這小子見勢不妙,趕緊躲到走廊外去,只敢蹲在地上探出半個腦袋。

教室只留下趙甲第和袁樹。

兩個人都覺得很荒謬。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袁樹,她伸出手,笑了笑,有點勉強。

趙甲第把數學書還給她,也擠出一點敷衍性質很濃重的笑臉,道:“怎麼樣,打架厲害吧。”

袁樹點了點頭,瞪大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年輕男人。

“有錢孩子,讀書厲害的孩子,打架一般都不靠譜。”趙甲第笑道,掏出手機給麻雀和豹子各自發了條消息,說事情解決了,先在校門外等著。

“你不有錢,讀書不厲害?”袁樹輕笑道,沒有坐下去,靠著近窗的牆壁。

“有錢啊,讀書可厲害了,跟打架差不多,要不然我也不會單槍匹馬來你們學校。”趙甲第微笑道,依然笑眯眯很好說話的模樣。

“來幹什麼?”袁樹嘴角扯起一個弧度,苦澀,牽強,自嘲,“來英雄救美嗎?”

“包養你啊。”趙甲第一本正經道。

袁樹啞然,匪夷所思。

“我最喜歡校花了,尤其還是紮馬尾辮的。”趙甲第叼起一根煙,卻沒有找到打火機,轉頭,一直在偷偷關注戰況的司徒堅強怎麼會錯過這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拋過去一個打火機。

“我很貴的,你看,連他們都包養不起。”袁樹笑道,歪著腦袋,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真的嗎?”

趙甲第點燃香煙後丟給袁樹一樣東西。

一把鑰匙。

袁樹愣了一下。

“湯臣一品的房子,你要是敢要,就是你的了。”

趙甲第抽著煙,顯然是老煙槍了,真不知道他怎麼還能有一口白燦燦的牙齒,“我這才是勉強上得了臺面的敗家子嘛,他們做二世祖啊公子哥什麼的,忒不專業,就他媽知道裝逼,沒個職業道德。”

袁樹輕輕傾斜著腦袋,似乎在用她那顆比趙甲第並不笨多少的小腦袋判斷“大敗家子”驚人言語的虛偽真假。

“校花很多的。”袁樹揚起手,搖了搖鑰匙。

“哦,那我再找找,把鑰匙還我。”趙甲第笑道。

袁樹又被雷了一下,眨巴著眸子,顯然內心在天人交戰。

“跑路嘍。”袁樹笑眯眯道,把鑰匙放進口袋。

“嗯?”這次是輪到趙甲第不太理解。

“這麼大動靜,學校肯定知道了,還不跑?”袁樹果真連一本書都不拿,撒開腳丫就跑。

馬尾辮搖了搖,似乎可以搖到童謠裏的外婆橋。

趙甲第也當機立斷撤了。

跟著她跑出學校,出了大門,她彎著腰喘氣。

趙甲第沒什麼感覺地站在她身邊,伸出手。

她故作迷茫。

“還我。”趙甲第輕聲道。

“如果我不肯呢。”她抬起頭又低下頭。

趙甲第沒有說話,繼續伸著手。

“給誰做花瓶不是做,誰出手闊綽些,我就給誰了。”她抬起頭,已是淚眼婆娑,抽泣道,“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趙甲第想起一句話。

93年,在建德新安江第一次見到小蔡,大風大雨,她像一株小草。

這是楊青帝絕筆信裏的一句肺腑之言。

而此刻,校門口人山人海,將來也許是上海最漂亮的花朵,蹲在地上,在一個只能算陌生的年輕人面前,在充斥著詫異眼神和驚奇視線的洶湧人潮中,隨時可能凋零。

“把馬尾辮拆了,做我的花瓶好了,你一定比誰都過得要好。”趙甲第笑道,牽住她的手,拉起來。

他輕輕抱住她。

做了當年楊青帝沒有對蔡姨做的事情。

她哭著躲在他的懷抱,輕輕把馬尾辮拆了,毫不留戀。

“不傷心不搗亂不撒嬌不後悔。”趙甲第眯起眼睛,不理會周圍人流的關注。

她點點頭。

“乖。”趙甲第摸著她鋪散開來的頭髮。

很多人十年二十年後,都能清晰記得這一幕。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7:42
正文第50章 迷路

麻雀和豹子一路摩拳擦掌,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校門口看著八兩叔跟一要有多水靈就有多水靈的黃花閨女卿卿我我,立馬給震驚得無以復加,簡直就是虎軀一震雞-雞一抖啊。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嘀咕了半天,豹子問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老牛吃嫩草,麻雀猶豫了一下說這叫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咱們的八兩叔果然是條漢子。

豹子的氣場強大到能把被麻雀勾引過來的美眉白菜們都驅散,一拍大腿說道怪不得我是說琢磨著這妞這馬尾辮眼熟,麻雀怪笑輕聲道這妞比婊子謝可要更良家更靠譜,豹子嘖嘖道是啊是啊這臉蛋這屁股這胸部硬是要得啊,麻雀一臉深以為然,豹子問那我們咋辦繼續蹲著?

麻雀猶豫了一下道閃了吧,接下來八兩叔肯定要讓那閨女見識見識趙家村金槍不倒一夜十次蓋世無雙如意小郎君的威風了,豹子一臉崇拜道那是必須滴誰不曉得咱八兩叔床上床下都文武雙全,麻雀丟掉煙頭笑道那撤,不過他瞥了眼豹子又問道怎麼還沒被人砍死,豹子大咧咧道要不是八兩叔今天不讓鬧大,我能拉3麵包車人馬過來。麻雀望了眼看似依舊毫無城府的哥們,沒說話,只是拍了拍豹子肩膀。

趙甲第拉著不再是馬尾辮的校花兒走在馬路上,一路上無數的側目,比白日見鬼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所口碑和成績都不錯的私立中學,袁樹在所有學生們心中擁有別人無法匹敵的智力值,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學校最動人的風景,所有人都堅持即便她面對老師,面對學校裏的富家子弟,她仍然是無敵的。所以,當她輕搖著馬尾辮,獨自行走在人群中,簡直就是女神下凡眾生退避的架勢,而她這些年也一直堅持著這份驕傲,直到今天為止。

“你說他們在想什麼?”趙甲第笑道。

“鮮花插牛糞,癩蛤蟆吃天鵝肉,好白菜都給豬拱了。”袁樹輕聲道,笑容燦爛,沒有誰猜得出她為什麼要被一個男生光明正大牽著手。

“聽小強說你很聰明。”趙甲第瞥了眼袁樹,在他的生活裏,太漂亮的往往成績都不出眾,童養媳姐姐起碼在考試環節上並沒有表現出大智近妖的一面,王半斤雖說最後迷迷糊糊考上了帝國理工,但比起麻雀幾個,其實遜色不少,胡璃就更不用說了,楊萍萍成績還算不錯,但在趙甲第眼中姿色就不靠譜了。

“沒你聰明。”袁樹不以為然道。

“小強告訴你了?”趙甲第沒奈何道,這小兔崽子也太不遺餘力不擇手段了。

“我聽到過小強跟你打電話。”袁樹點頭道,走出一段距離,因為她本來身高就有172,只差幾公分就能趕上趙甲第了,所以和趙甲第說話,她並不需要揚起她粉嫩白皙的脖子,而她這種女孩,其實如果能夠輕輕仰著脖子,驕傲地走著,就會像極了波斯貓。她神情複雜問道:“我們去哪里?”

“去你口袋裏鑰匙用得到的地方。”趙甲第終於攔下一輛計程車。

“真的?”袁樹望向他,希望從他臉上得出答案,只是他一臉無動於衷的漠然,這個人的城府和面具,自然比她認識的同齡人要深厚一點,不出她意料,司機師傅一聽目的地,特意瞟了一眼他們,她笑了,“我以前只在雜誌上見到過呢。”

“我也是。”趙甲第坐上車後就放開了袁樹的手,在翻口袋。

她瞪大眼睛,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拐騙的良家。

趙甲第也不解釋,算了下口袋裏的鈔票,松了口氣,幸好夠車錢,這情形看得袁樹又是一陣無語。

到了陸家嘴濱江大道社區門口,進了C棟大堂,踩進電梯,推開了江湖上那扇傳聞可以不需要鑰匙的德國手工雕花大門,終於見到了趙家上下只符合趙三金一個人口味的黃色調輝煌客廳。

袁樹還是像做夢一樣。

趙甲第任由她發呆,獨自來到可以看到外灘黃浦江的陽臺,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他既沒有恐高症,也沒覺得站在這裏就有什麼俯瞰芸芸眾生的感悟,只是覺得房子大了點,俗了點,江景差了點,於是自我安慰晚上外灘夜景估計會好一些。回到客廳,袁樹站在原地,拿著鑰匙,盯著他,不說話。

“算下來,好像很多小白領的月工資還不夠付這房子物業費的。”趙甲第笑了笑,踢掉鞋子,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所以手裏的鑰匙可要握緊了。你腳下這435個平米,怎麼也要將近六千萬大洋,你說我出手闊綽不。看來你的眼光跟你的臉蛋一樣出類拔萃,由此可見,不是每個紮馬尾辮的校花都像你這樣,我的眼光這次應該也不至於太差,我倒是希望你拜金徹底一點,膚淺一點,幼稚一點,乖巧一點,我好不費心思,做得到嗎?”

她還是傻乎乎望著趙甲第,像是見到魚吃了貓肉吃了狗以及被小怪獸痛扁的奧特曼,不能否認,這時候憨憨的袁樹,不再心思剔透的校花,還是別有一番風情的。

“別跟小白菜一樣杵在那裏不動了,來,給爺捏一下臉蛋你就知道不是做夢了。”趙甲第調笑道,躺在沙發裏,撇了撇嘴,“這地方廣告說得多好啊,不是在賣房子,是在賣藝術,賣收藏品。咱好不容易拉著生平第一隻小金絲雀來見識一下,原來是賣他媽拉個比的哦。”

袁樹撲哧一笑。

穿著比趙甲第還要樸素簡單的她輕輕踩著地毯,腳上那雙洗得泛白的帆布鞋小心翼翼踩在一平米就能在三線城市買一棟房子的地方,來到趙甲第眼前,彎下腰,攤開手,把鑰匙遞到眼前。

“咋了?嚇到了?”趙甲第從掛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上慢慢收回視線,笑了笑。

袁樹搖搖頭。

“良心發現了,知道廉恥了,想要做乖乖女了,重新喜歡上跟那群2逼二世祖鬥智鬥勇的生活了?”趙甲第還是在笑,只是沒有接過象徵性意義大過實際意義的鑰匙。

“沒呢,我是這輩子達不到那境界啦。”

袁樹嘻嘻笑道,“不過呢,我智商還在,知道這房子我再想要,也要不到,還不如跟別人要一套百來萬的單身公寓呢。”

“這房子就是你的了,我本來就沒打算要這房子,但塞給我了,還不如換個小情婦划算,你放心,說是你的就一輩子是你的,只要以後別出去找小白臉給我戴綠帽子,我說話算話,傻妞,你應該相信一個不辭勞苦跑去救你於水深火熱的傢伙,這種人,做不正常的事情才是正常的。你再他媽墨蹟,小心我趁著月黑風高孤男寡女把你給圈圈叉叉了。來,給爺笑一個。”趙甲第推掉袁樹的小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他娘的鄭坤這王八蛋下手還真狠,眼前這張小臉蛋現在還腫著。

袁樹果真笑了一個。

“真乖。”

趙甲第笑道,“好孩子有糖吃,晚上帶你把恒隆港匯錦江迪生什麼的全逛一遍。”

“真的?”袁樹雀躍道。

趙甲第懶得回答這種會降低智商的問題,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個促狹笑意,“不過我現在身上就那麼點鈔票,估計坐計程車的錢都不夠。真到了恒隆連卡佛什麼的,咱倆啊估計最多也就過過眼癮。”

“我身上有錢哦。”袁樹笑眯眯道,掏出一疊零錢,很好,沒有一張百元大鈔,加在一起是寒磣辛酸的九十八塊五毛。

趙甲第也把自己口袋裏的錢交出來,加在一起,是一百二十三塊五毛,真不是一般的大款啊。

“看來除了坐車,晚飯還是有著落的。”趙甲第臉不紅心不跳道。

“我們可以坐公車。”袁樹出了一個不知道該說好主意還是餿主意的建議。

“行啊,你知道路線和站點?”趙甲第笑問道,一點都不覺得荒唐滑稽。

“一清二楚。”袁樹揚起腦袋,小小的洋洋得意。

“可愛的小馬尾辮。”趙甲第捏了下她的下巴,其實她已經不是馬尾辮了。

一棵瘋白菜和一把神經刀,也算絕配了。

他們就這樣出發了。

最終還真是換著公車來到恒隆廣場。

站在大廈門口,袁樹嘟著嘴巴弱弱哀怨道:“以前我都不敢進去的。”

確實,大廈內的絕大多數人,跟站在大廈外的袁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前者起碼衣食無憂,事業有成,家庭幸福美滿不好說,起碼不用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操心費神,而後者,再青春無雙,也改變不了一條牛仔褲穿了四年的事實。

“那咱們先在外面看看櫥窗,充分感受完畢這富貴氣息,等適應了再進去。”趙甲第笑道,牽著袁樹在恒隆外看玻璃櫥窗,都是袁樹不認識的牌子,很可惜很悲劇,除了最出名的幾個,剩下的,趙八兩同志也一樣不認識,不過袁樹英語優秀,一下子就記住,還特地大聲拼讀出來,貌似跟趙甲第呆一起,她膽子大了臉皮也厚了好幾倍,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還真有點像苦地方小城市出來上海闖蕩的破落情侶在那裏自娛自樂。

別人富貴著奢侈著榮耀著驕傲著,但起碼,我們還可以傻乎乎寒酸卻快樂著。

“我做好準備了。”袁樹深呼吸一口。

趙甲第帶著她來到愛馬仕,趙甲第終究不是徹頭徹尾的井底之蛙,這個牌子還是知道的,拉著斜劉海直長髮牛仔褲帆布鞋清純美麗的袁樹走進專賣店,這裏的服務員專業素養自然是無可挑剔的,在這裏遇到白眼的幾率可比諂媚要低得多,但他們的眼光也是毋庸置疑的犀利,

所以袁樹的漂亮和她的樸素就構成最大最鮮明的反差,而這樣一個貌似可以輕易打敗一個中年怪蜀黍款爺的女孩,被一個衣著同樣毫不起眼的平庸傢伙拉著手,就更是落差了,惹得專賣店內大部分顧客和服務員都瞥向他們,細細打量。

所幸目前站在這裏顧客的大多是中年貴婦,只有一位陪黃臉婆來購物的胖子,一身名牌,lv的手包,gucci的皮帶,阿瑪尼西裝,應該是定制的義大利小牛皮鞋,就跟開小型品牌展覽會一樣,這傢伙見著袁樹,眼睛都直了,趁家裏黃臉婆挑絲巾的時候,使勁瞧袁樹。

袁樹手心全是汗,不知所措。

土包子趙甲第也是第一次進愛馬仕,卻牛-逼烘烘的一塌糊塗,一點不客氣,專心致志給袁樹挑絲巾,冬天要來了嘛,不過這傢伙似乎忘了口袋裏一百出頭一點的積蓄還得應付一頓晚餐,他身邊兩個服務員蠻水靈的,氣質不錯,見到趙甲第挑三揀四,折騰半天竟然還沒選中一條,她們笑容如舊,可心裏估計有點糾結,這些東西,她們可是都是要戴著手套好生伺候著的,趙甲第終於挑了一條大絲巾,也不看玻璃價格標籤,在袁樹脖子裏輕輕一圍,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袁樹的氣質猛的暴漲了n個百分點,那遠處目不轉睛的中年胖子口水止不住了。

袁樹不敢動彈。

趙甲第卻還是搖搖頭,覺得不太滿意,身邊兩個標緻服務員相視一笑,算不上嘲諷,只是覺得有趣,大概都是在心想這傢伙相貌希拉平常,配不上他女朋友,不過這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式寵溺還是有點可愛的。

突然,負責人走過來,示意兩名女孩讓開,她是一位中年少婦,氣質比兩名下屬要高出一籌不止,她帶著發自肺腑的嚴謹恭敬走到趙甲第身邊,微笑道:“能為您服務嗎?”

“不需要。”趙甲第不冷不熱道,繼續挑選。

袁樹臉皮嫩薄,緋紅嬌豔著一張小臉蛋,不敢見人。

“好的。”女負責人微笑點頭道,主動退後。

兩個美眉服務員面面相覷,吃驚不小。

“走,逛lv去。”趙甲第笑道。

緊緊拽著趙甲第的小妮子如釋重負,笑臉如花。

17歲的她,身上家當全部加起來不值三百塊錢的她,站在這裏,自然是渺小的。

可看著他近乎肆意妄為地忙碌,她覺得心安。

這種安定,誰都不曾給予過她,早逝的父親沒有,艱苦的母親沒有,恨不得榨幹她所有潛力的老師也沒有,同齡人更沒有。

離開專賣店,女負責不忘微微對著那對年輕的背影禮節性彎腰,表現出不是很理所應當的熱情。

她見兩名後輩一臉疑惑不解,放低聲音,笑著耐心解釋道:“穿什麼不代表什麼的,那個男孩子手上那塊5959p能抵得上一輛法拉利了,雖然有些年月,但肯定是真的。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隱富二代啊,就是不知道是江浙一帶的還是北方人。”

“沒注意。”一位美眉瞠目結舌道。

“我隨便瞥了一眼,還以為是普通的表呢。”另一位悄悄吐了吐舌頭。

在同樣貴氣逼人的LV,趙甲第依然是閒庭信步,袁樹的忐忑稍減,但依舊遠遠做不到趙甲第那般坦然,他們這兩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當然是沒錢買東西的,百分百的只看不買,隨後趙甲第帶著袁樹逛了一下迪奧和香奈兒,

與商場格格不入的袁樹終於有丁點兒進步,就是敢於自己去搜尋中意的奢侈品,她在迪奧看中了一隻挎包,在香奈兒鍾情一對耳環,在卡地亞珠寶的時候發生了一段插曲,終於讓袁樹明白為什麼這幾家頂尖奢侈品店對身邊年輕男人的“搗蛋”為何都表現出異于常人的和容忍和尊敬。

一名年輕卡地亞服務員微笑著問正埋頭幫袁樹挑手錶的趙甲第,“先生,冒昧問一句,您手上戴的是百達翡麗的5959p款嗎?”

“是的。”趙甲第抬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掩飾什麼。

“很貴嗎?”袁樹調皮問道。

服務員愣了一下,見趙甲第沒有反應,就微笑道:“我不知道確切價格,大概在三百萬左右吧。”

袁樹張大嘴巴,瞪了一眼身邊的窮人。

“家裏人送的。”趙甲第平淡道。

“廢話,是你掙的才怪。”袁樹不客氣道。

趙甲第回瞪了她一眼。

服務員似乎覺得這對看上去不太登對的情侶有趣,於是她臉上的笑容少了些禮節性,多了點真誠,當然最多的還是對袁樹的豔羨,典型的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啊。

光是恒隆逛了一圈,就已經是快晚上11點,趙甲第肚子有點餓了,笑問道:“晚上吃什麼大餐?”

“肯德基肯德基,可好吃了。”袁樹笑眯眯道。

然後趙甲第就帶著她去找肯德基,在燈火輝煌的上海大街上隨意走著,袁樹已經開始習慣挽著他的手臂,輕輕依偎著他。

他果真陪著她在一家肯德基解決了晚餐問題,袁樹點了一份全家桶,卻只吃了一丁點兒,趙甲第則輕鬆解決掉三分之二,如果不是覺得油膩,完全可以包辦,剩下一點袁樹拿著說當宵夜。

回去是肯定沒有公車了,袁樹捧著全家桶,說要散步,所幸他們打車回湯臣一品的錢還是有剩餘的,否則跟人說沒錢坐車回湯臣一品睡覺,誰都當做神經病。

趙甲第由著她,反正他自己也沒好好逛過上海。

走啊走,袁樹一點都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那感覺就像要走一輩子。

差不多12點,趙甲第說回了,袁樹乖巧溫婉地嗯了一聲。

一起坐在計程車後排,這座城市道路兩邊耀眼的燈光飛逝而過,袁樹傻乎乎捧著全家桶,把頭枕在趙甲第肩膀上,哭了出來。

這個吃過肯德基次數用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卻堅持驕傲的女孩,這個坎坎坷坷莽莽撞撞拆了馬尾辮跟一個陌生男人走,卻裝作沒心沒肺幸福快樂的女孩,這個從小就發誓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卻一次次被生活磨去信心,卻只敢躲在被子裏小聲哽咽的善良孩子,第一次哭得這樣肆無忌憚。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她至今還不知道名字的年輕男人,道:“我迷路了。”

城市太大,生活太苦,所以就有了一個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可憐孩子。

趙甲第側過身,伸出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另一隻幫她擦著淚水,柔聲道:“別怕,跟著我走。”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7

LV:8 領主

追蹤
  • 450

    主題

  • 19387

    回文

  • 4

    粉絲